《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 第155章 庭前谋计安稚弟,灯下悬丝诊萱堂 汽车尾气的味道还没散尽,丁建华正蹲在石榴树下逗小黑。他把梁明远送来的奶糖纸叠成小元宝,刚塞给文轩,就被小家伙一把攥在手里往嘴里塞。丁秋楠赶紧掰开儿子的手,指尖沾了圈黏腻的糖渍:“刚吃完面条就吃糖,不怕坏牙?” “姐,这是上海奶糖,甜着呢!” 丁建华说着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含混不清地补充,“姐夫说以后教我认药材,说不定能当大夫呢。” 陈墨刚帮丁爸把八仙桌擦干净,闻言回头笑道:“认药材是基础,先把《本草纲目》前五十味背熟再说。” 他瞥见丁建华瞬间垮下来的脸,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建华,你今年能考上中专或者高中不?”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丁建华嘴里的糖差点咽下去,挠着后脑勺蹲得更低了:“姐夫,咱能不能不要提这个?” 阳光透过石榴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映得耳尖通红。 丁秋楠端着剩面条出来喂鸡,听见这话立刻接腔:“不提这个提哪个?建华,你考不上学准备怎么办?去居委会排队等着给你安排工作?” 鸡群涌过来啄食,她用筷子轻轻敲着盆沿。 “我……” 丁建华的声音细若蚊蚋,“我也不知道该干啥,但是我学不进去有啥办法。” 他偷瞄了眼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袋的丁爸,老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陈墨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旁边,小黑立刻凑过来趴在两人脚边。“建华,你好好想想,” 他语气放缓,“玩能玩一天两天,总不能天天玩。你现在十六,再过两年成年了,总不能还靠爸妈养着吧?” 这话戳中了丁建华的心事。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闷声道:“姐夫,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 “学门手艺怎么样?” 陈墨抛出想法,“八十年代有手艺才吃香,走到哪儿都饿不着。” 丁建华眼睛亮了些:“学什么手艺啊?” “比如做饭,进国营饭店当厨子;或者木匠,家具厂现在缺人手;再不然泥瓦工,盖楼房的师傅一天能赚一块五呢。” 陈墨掰着手指头数,这些都是当时吃香的行当。 可丁建华却皱起了眉。他见过饭店厨子在后厨汗流浃背的样子,也看过木匠整天跟刨花打交道,实在提不起兴趣。“姐夫,还有没有别的?这些我好像都不太喜欢。” 丁秋楠这时走过来,往石桌上放了壶凉茶:“我弟从小就坐不住,让他蹲在一个地方干活,怕是熬不住。” 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小时候学绣花针,三分钟就把线缠成了乱麻。 陈墨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院墙外驶过的解放牌卡车身上 —— 车斗里的司机正探出头跟路边小贩打招呼,神气十足。“这样吧,中午吃饭时咱们一起说说,听听咱爸妈的想法。” “还要给爸妈说啊!” 丁建华差点跳起来,上次说考试成绩的事,丁妈差点拿鸡毛掸子抽他。 “废话,这么大的事能瞒着爸妈?” 丁秋楠敲了下他的脑袋,“等会儿好好说话,别惹妈生气。” 丁建华苦着脸点头,趁人不注意往小黑嘴里塞了块糖。 午后的阳光越发毒辣,丁妈把两个孩子哄睡在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块刚洗好的西瓜。“吃点瓜解解暑,” 她把瓜放在石桌上,刀刃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刚才听见你们唠嗑,是不是说建华上学的事?” 丁爸磕了磕烟袋锅,烟灰落在青砖地上:“正想跟你商量呢,这小子要是考不上学,总不能一直在家晃荡。” 丁妈切瓜的手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她不是没为这事愁过,隔壁张大妈家的儿子就是没考上学,在居委会排了半年队才进了街道工厂,一个月工资才十八块,连自己都养不活。“先吃饭,下午再说。” 她把最大的一块瓜递给陈墨,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 晚饭是玉米糊糊配咸菜,还有中午剩下的面条。文轩和文蕙睡熟了,小黑趴在门口守着,屋里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轻响。陈墨喝了口糊糊,率先开口:“妈,爸,建华今年如果考不上学,你们考虑过他以后该怎么办吗?” 丁爸放下粗瓷碗,指节敲了敲桌面:“还能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去居委会排队,看看能不能进国营厂当学徒。” 他每月工资五十六块八,要养四口人,根本攒不下钱给儿子娶媳妇。要是现在退休让儿子接班,学徒工一个月才十二块,日子更没法过。 丁妈扒拉着碗里的糊糊没说话。这种大事家里向来是男人拿主意,她只盼着女婿能有好主意 —— 毕竟陈墨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夫,眼光比他们长远。 陈墨见状,说出了酝酿已久的想法:“爸,妈,我想让建华去学开车和修车。这年代会开汽车可是金饭碗,比进工厂强多了。” “啥?学车?” 丁建华手里的勺子 “当啷” 掉在碗里,眼睛瞪得溜圆,“姐夫,这能行吗?我听说开车的都是大人物身边的人!” 他上次看见粮局的吉普车驶过胡同,司机穿着笔挺的制服,街坊们都站在门口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丁妈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吃饭别咋咋呼呼的!” 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 她也听说过,厂里的司机不仅工资高,还有补助,走哪儿都有人给递烟。 丁爸更是双眼发亮,烟袋锅都忘了往嘴里送:“小墨,你说的这个确实好!上次见运输队的王师傅,穿的的确良衬衫还是上海产的,听说都是拉货时人家送的。可去哪儿学啊?这技术可不是随便能学的。” “去我姐夫王建军他们粮食局车队学。” 陈墨放下碗筷,“建军是粮食局副局长,车队正好缺学徒。就算办不了正式学徒工的手续,跟着师傅打杂学手艺也行,反正手艺学到手才是真的。” 这话一出,丁爸激动得直搓手:“那可太好了!粮食局可是好单位,能在那儿学车,以后说不定还能留那儿开车!” 他见过粮食局的司机给各个粮站送粮,走到哪儿都受人待见,逢年过节还有福利。 “这样会不会让建军为难?” 丁妈突然问道,她最怕给人添麻烦。陈琴嫁过去不容易,可不能因为建华的事让亲家挑理。 “放心吧妈,” 陈墨笑着解释,“车队本来就需要人手帮忙,建华机灵,跟着师傅递递工具、学学保养,师傅们还乐意呢。再说只是学手艺,又不是要正式编制,不会为难的。” 丁建华嘴里塞满玉米糊糊,含糊不清地喊:“我愿意学!我肯定好好学!”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开着大卡车的样子,比当厨子、木匠威风多了。 “先把饭吃完!” 丁妈又瞪了他一眼,可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其实我觉得,学完车要是能去当兵也挺好。部队里缺会开车的,到时候说不定能当汽车兵,转了志愿兵就是铁饭碗。” 陈墨点点头:“妈说得对,有技术在部队确实吃香。不过先把车学会再说,等建华满十八了,要是想当兵我再托人打听。” 丁爸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小墨想得周到。以前我总愁这小子以后没出路,现在总算放心了。” 他给陈墨碗里添了勺糊糊,“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老两口真不知道该咋办。” 吃完饭丁秋楠收拾碗筷,丁妈跟着进了厨房帮忙。丁建华兴奋得睡不着,跑去院里逗小黑,陈墨则拎着药箱进了里屋 —— 他还记得要给丁妈诊脉。 文轩和文蕙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丁妈坐在炕沿上给文蕙盖小被子,见陈墨进来,动作顿了顿:“小墨,你真要给我开药啊?我觉得就是最近天热,火气大。” “妈,我给您把个脉就知道了。” 陈墨拿出脉枕放在炕边,“您最近是不是经常出汗,明明出汗还觉得怕冷?” 丁妈惊讶地抬起头:“你咋知道?昨天晚上我盖着薄被还觉得后背发凉,可脖子上全是汗。” 丁秋楠端着水盆进来,听见这话也好奇地凑过来:“妈,您还有这症状啊?咋没跟我说过。” “还有就是控制不住脾气,” 丁妈叹了口气,“前天建华打碎了个碗,我上来就骂了他一顿,事后也后悔,可当时就是忍不住。腰也酸胀,有时候半夜还睡不着觉。还有……” 她话说到一半停住了,脸颊微微发红 —— 有些私密的症状,对着女婿实在说不出口。 “妈,您是不是还觉得口干,有时候手脚发麻?” 陈墨接过话头,他从脉象上已经看出了端倪。丁妈这是典型的更年期综合征,肝气郁结兼肾阴虚,之前的易怒、出汗都是症状。 丁妈愣了愣,随即点头:“是啊,总觉得嘴里干,晚上起来喝好几次水。你咋都知道?” “这是更年期综合征,女性到了这个年纪都容易有。” 陈墨拿出纸笔,“主要是气血失调、肝气郁结,得疏肝理气、滋阴补肾。我给您开副方子,喝上半个月就会好转。” 他一边写一边解释:“柴胡、当归疏肝解郁,白芍、熟地滋阴养血,再加点杜仲、桑寄生补肾强腰,正好治您腰酸的毛病。我再加点甘草调和药性,不会太苦。” 丁妈凑过来看药方,密密麻麻的字她看不懂,只问:“这药贵不贵?要是贵就算了,我忍忍就过去了。” “不贵,都是常用药,一副才几毛钱。” 陈墨把药方折好递给她,“让建华明天去药店抓药,早晚各煎一次,饭后半小时喝。另外平时多吃点枸杞、红枣,别吃太咸太辣的,保持心情舒畅。” 丁秋楠走过来搂住丁妈的胳膊:“妈,您就听陈墨的,身体好比啥都重要。以后我多回来陪您,您别老生气。” 丁妈眼眶有点发热,拍了拍女儿的手:“妈知道你们孝顺。以前总觉得建华没出路,心里着急才脾气大,现在好了,建华有奔头了,我也放心了。” 这时院门外传来丁建华的喊声:“姐夫!张大爷来找你了!” 陈墨出去一看,张大爷手里拎着个纸包,脸上笑开了花:“陈大夫,上次你给我开的降压药太管用了!我今天去医院量血压,正常了!这是我老家带来的核桃,给孩子补补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太客气了,药管用就好。” 陈墨接过纸包,“记得按时吃药,别吃太咸的。” 送走张大爷,丁建华凑过来说:“姐夫,我明天就去抓药,顺便给我姐打电话说学车的事?” “不急,明天先去抓药,后天我陪你去粮食局找建军。” 陈墨揉了揉他的头,“今晚好好休息,以后学开车可得早起呢。” 丁建华用力点头,蹦蹦跳跳地去喂小黑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丁妈正给文轩掖被角,丁秋楠在旁边帮忙叠衣服,陈墨则在整理药箱。小黑趴在门口,尾巴轻轻晃着,偶尔发出几声轻哼。 “对了小墨,” 丁妈突然说道,“琴琴昨天打电话说,建军他们单位下个月要去上海拉货,要是建华去学车,正好能跟着去见见世面。” 陈墨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让建华跟着去学学长途运输,还能看看大上海。” 丁秋楠笑着说:“这下建华更得兴奋得睡不着了。” 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每个人的笑脸。陈墨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 —— 家人安康,诸事顺遂,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他知道,丁建华的前途有了着落,丁妈的身体也会慢慢好转,未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 小黑突然 “汪” 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他的想法。窗外的石榴树在月光下摇曳,晚风带来阵阵凉意,吹散了夏日的燥热,也吹来了满怀的希望。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针落心安开歧路,笔耕夜半拓医途 第一百五十九章 针落心安开歧路,笔耕夜半拓医途 竹制针盒在木头炕桌上轻轻一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陈墨刚把脉枕收进药箱,指尖还留着丁妈脉象的濡缓触感,抬眼便对上丁秋楠怯生生的目光。“妈,这药方您收好,” 他把折成方块的处方笺递过去,墨迹还带着松烟香,“每天饭后煎一碗,连喝七天,记得用砂锅慢熬。” 丁妈赶紧用手绢包好药方塞进衣兜,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想起什么,又追问:“小墨,这药跟上次治腰酸的能一块儿喝不?” “不冲突,那副是补肾强腰的,这副侧重疏肝理气。” 陈墨说着转向媳妇,目光落在她攥着衣角的手上,“秋楠,我教你认两个穴位,等会儿给咱妈扎针辅助调理。” “啊?我不行!” 丁秋楠往后缩了缩手,指节都泛白了,“我连缝衣服都扎手,哪儿敢扎针啊?” 里屋的阳光透过糊着毛边纸的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陈墨拉过她的手按在丁妈小腹处,指尖隔着洗得发白的棉布往下移:“你摸,肚脐下三寸是关元穴,再往下一寸是气海穴,这俩穴位能调气血、安神志,最适合妈现在的情况。” 他刻意放缓语速,拇指轻轻按在媳妇腕间的内关穴上 —— 这是缓解紧张的应急穴,“我站在外间指导你,扎浅点不碍事。” 丁妈坐在炕沿上挪了挪身子,后背靠着叠得方方正正的牡丹花纹棉被:“楠楠别怕,妈皮糙肉厚的,扎错了也不疼。” 话虽这么说,手却悄悄抓住了炕席的竹篾。 外间传来丁爸倒茶水的声响,陈墨趁机出去取针灸针。他的药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排银针,针尾系着红丝线,是梁明远去年送的医用针具。“爸,借点白酒消毒。” 他接过丁爸递来的二锅头酒瓶,瓶口还沾着米糠 —— 这是街坊酿酒坊自酿的,度数足有六十度。 丁建华蹲在门槛上逗小黑,见陈墨拿着银针进来,赶紧凑过去:“姐夫,这针跟缝衣针一样尖吗?” 小黑也跟着扒着门框往里瞅,尾巴扫得地面沙沙响。 “比缝衣针细三倍,” 陈墨把银针放进瓷盘,倒上白酒浸泡,“等会儿扎完针,让你姐教你认穴位,以后妈腰酸了能帮着按按。” 丁建华立刻蔫了:“我还是去给爸买烟吧。” 刚溜到院门口,就被丁秋楠喊了回来:“回来看着文轩,别让他抓炕桌上的药碗!” 里屋的气氛越发紧张。丁秋楠捏着用白酒擦过的银针,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陈墨站在门帘外,声音隔着粗布帘子传进来:“进针时屏住呼吸,针尖对准穴位快速扎下去,深度不超过三分。” 丁妈闭上眼睛,忽然听见 “嗡” 的一声轻响,小腹处传来细微的酸胀感,居然真不疼。她悄悄睁眼,看见女儿咬着嘴唇,额头上全是汗,银针尾端的红丝线还在轻轻颤动。“扎…… 扎进去了?” “嗯!” 丁秋楠惊喜地抬头,刚要拔针又被外间的声音喝住:“别动,留针半小时,每隔五分钟捻一次针。” 她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地走出里屋,拉着陈墨躲到院角石榴树后:“你看我扎的位置对不对?” 说着在自己小腹上比划,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石榴籽。 陈墨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偏了一点点,但不碍事,第一次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哎呀!” 丁秋楠赶紧推开他,扭头看见丁爸正假装摸烟袋,赶紧跑进厨房端水去了。丁爸对着陈墨嘿嘿一笑,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楠楠这孩子,跟她妈年轻时一样腼腆。” “爸,妈这情况是更年期综合征,” 陈墨拉了个小马扎坐下,“不是大病,但得顺着她性子来。您跟建华多陪她聊聊,比如说说学车的事,让她宽心。” 丁爸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昨天琴琴打电话说,建军已经跟车队师傅打好招呼了,让建华下周一去报到。我准备买点茉莉花茶,再缝个布包让建华带着,给师傅们留个好印象。” 正说着,丁建华拎着个纸包跑回来:“爸,供销社的牡丹烟卖完了,买了大前门。” 他凑到陈墨身边,“姐夫,学车要带啥东西?用不用带饭盒?” “带个搪瓷缸子就行,车队有食堂,” 陈墨想起上一章丁妈说的上海拉货,“对了,建军他们下个月去上海拉货,你跟师傅说说,争取跟着去见见世面。” 丁建华眼睛都亮了,扔下纸包就去里屋报喜,吓得丁妈赶紧按住小腹:“慢点跑!这孩子,一点稳当劲儿都没有。” 半小时很快过去,丁秋楠小心翼翼地拔下银针,丁妈立刻从炕上下来,扭了扭腰:“真神了!腰上像卸了个包袱,不酸胀了。” 她走到院子里晒了晒太阳,连说话都轻快了:“晚上给你们做韭菜盒子,小墨最爱吃的。”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院子,一家子坐在石榴树下聊天。文轩和文蕙醒了,丁妈抱着外孙女逗乐,丁爸给陈墨递烟,丁建华缠着问上海有啥好吃的。小黑趴在旁边,把脑袋搁在丁建华脚边,尾巴扫得地上的落叶打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晚饭的韭菜盒子香气飘满胡同,张猛开车来接他们时,还特意探头闻了闻:“陈大夫,婶子做的盒子真香,下次我也来蹭饭。” 张猛是协和医院车队的,上次陈墨给院长看病,他帮忙跑了几趟腿,一来二去就熟了。 丁妈赶紧装了一饭盒韭菜盒子塞进张猛手里:“拿着路上吃,下次来提前说,婶子给你做红烧肉。” 车里挤得满满当当,文轩和文蕙坐在丁秋楠怀里,小黑趴在丁建华脚边,车斗里还放着丁妈给的南瓜和红薯。路过胡同口的路灯时,丁秋楠忽然想起什么:“陈墨,妈这几天月事不规律,要不要加药?” “正常现象,” 陈墨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你跟妈说不用怕,喝药调理着,过俩月就好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陈墨先把两个孩子抱进屋,丁秋楠烧热水准备洗澡。80 年代的洗澡间就是搭在厨房的小隔间,用大铁盆装热水,蜂窝煤炉子上还炖着明天的粥。“你先给孩子洗,我去喂狗。” 陈墨拎着狗食桶出去,小黑带着黑豆和小白凑过来,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等给三个 “毛孩子” 洗完澡,丁秋楠已经累得瘫在椅子上。陈墨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仔细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今天辛苦你了,第一次扎针就这么厉害。” “还不是你教得好,” 丁秋楠靠在他肩上,“梁主任昨天还问我,说你那个肾衰竭的研究报告啥时候写完,他想拿去参加下个月的中医研讨会。” 陈墨眼睛一亮:“正好明天患者的检查数据就出来了,填进去就能收尾。” 把孩子哄睡后,陈墨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这是间不足六平米的小房间,摆着一张旧书桌和两个书架,书架上塞满了《中医内科学》《实用内科学》等书籍,还有他整理的病例笔记。他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报告,封面上写着 “肾衰竭中医辨证分型及诊疗规范初探”。 台灯的光晕落在纸上,陈墨笔尖不停。80 年代的中医对肾衰竭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他结合重生前的临床经验,提出 “脾肾两虚型为核心证型”“分期用药结合针灸干预” 的观点,光病例就整理了三十多个。“明天把肌酐和尿素氮的数据填进去,再补充温阳益肾方的疗效观察,这份报告就完整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二下,陈墨才放下笔。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文轩的哭声。他赶紧去冲奶粉,红星牌奶粉装在铁皮罐里,倒出来时还带着奶香味。用温水冲调均匀后,他抱起文轩喂奶,小家伙含着奶瓶,很快又睡着了。 等他躺到床上,丁秋楠立刻像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报告写完了吗?妈今天说,要是建华在粮食局干得好,以后就能转正式编制。” “快了,” 陈墨搂着媳妇,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头发,“建华机灵,肯定能学好。你今天扎针那么棒,以后有空我教你更多穴位,说不定能在医院开个针灸门诊。” 丁秋楠嘟囔着 “才不要”,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陈墨看着怀里的媳妇,又想起书房里的报告,心里满是踏实。丁妈的身体在好转,丁建华的前途有了着落,自己的研究也即将有成果 ——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月光洒在卧室里,小黑趴在床边的垫子上,尾巴偶尔轻轻晃一下。陈墨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仿佛已经看见丁建华开着大卡车驰骋在上海街头,看见自己的报告在研讨会上引起轰动,看见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丁妈做的韭菜盒子,欢声笑语飘出窗外。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夏夜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吹散了一天的疲惫,也吹来了满室的希望。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稚子承欢传习性,医书落笔起波澜 晨光透过印有蓝白条纹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陈墨是被胸口的重压憋醒的,睁眼就看见女儿文蕙趴在自己胸口,软乎乎的小脸贴着衬衫,口水浸湿了一片布料;儿子文轩则横亘在他腿上,一条小胖腿还搭在床沿,差点就要掉下去。两个小家伙都换了干净的的确良小褂,领口别着同款式的小熊别针 —— 准是丁秋楠早上起来收拾的。 “这俩小祖宗……” 陈墨失笑,刚想伸手把孩子们挪到枕头上,卧室门就被轻轻推开。丁秋楠端着搪瓷盆走进来,看见床上叠罗汉似的睡姿,忍不住 “咯咯” 笑出声,盆里的搪瓷杯碰撞着发出清脆声响。 “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晚?太阳都晒屁股了。” 她放下盆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文轩往床中间挪了挪,小家伙咂咂嘴,翻个身又抱住了陈墨的脚踝。 陈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害的。” “我怎么害你了?” 丁秋楠一脸茫然地捋了捋额前碎发,“我昨晚不到十一点就睡了呀,还是你说要写报告让我先睡的。” “你自己的睡姿心里没数?” 陈墨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被压得发麻的胳膊,“这俩孩子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睡觉都跟八爪鱼似的。” 丁秋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嘴角却扬得老高:“谁让你身上暖和,抱着舒服呢。” 她弯腰把文蕙抱到小床上,掖好印着小鸭子的薄被,“快起来吧,早饭我买回来了,有你爱吃的糖油饼和甜豆浆。” 陈墨趿着布鞋走出卧室,客厅的八仙桌上果然摆好了早餐:两个油光锃亮的糖油饼用粗纸包着,旁边是装在搪瓷缸里的甜豆浆,还冒着热气。墙角的煤球炉上坐着铝壶,正 “咕嘟咕嘟” 烧着水,炉口的火苗映得瓷砖微微发红。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他拿起油饼咬了一口,甜香混着芝麻的香味在嘴里散开 —— 这是胡同口张大爷的手艺,每天早上排队才能买到,甜豆浆要五分一碗,还得凭粮票。 丁秋楠立刻炸了毛,叉着腰站在桌边:“我哪天不早起?昨天还帮你洗了白大褂,前天给孩子们做了新棉袄,你倒是说说……” 陈墨赶紧举起手投降,没等她说完就溜进了卫生间,还顺手把门插上。卫生间里飘着扇牌肥皂的清香,这是丁秋楠托陈琴从供销社买的,三毛六一块,比普通肥皂细腻多了。他刚拧开自来水龙头,就听见外面丁秋楠气呼呼的脚步声,在客厅里来回打转。 “陈墨你给我说清楚!那眼神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懒?” 水流声 “哗哗” 地盖过了她的声音,陈墨忍着笑洗漱完毕。刚拉开门,一道身影就扑了过来 —— 丁秋楠直接跳起来,双腿夹住他的腰,双手搂住脖子,马尾辫扫得他脸颊发痒。 “说!到底什么意思!” 陈墨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稳,急忙伸手托住她的后腚,入手温软。“小心点啊媳妇,” 他无奈地叹气,“都是俩孩子的妈了,摔着怎么办?” 指尖在她腰上轻轻捏了捏,“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我家媳妇最能干了,打着灯笼都难找,能娶到你是我祖坟冒青烟。” 丁秋楠 “哼” 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傲娇地转身走到桌边,抓起另一个糖油饼狠狠咬了一大口,边嚼边瞪他,活像只气鼓鼓的小松鼠。陈墨笑着走过去,把甜豆浆推到她面前:“快喝吧,再放就凉了。对了,建华昨天说想学开车,建军那边安排好了吗?” “琴琴姐昨天打电话说了,下周一让建华去车队报到,” 丁秋楠喝了口豆浆,眼神柔和下来,“妈特意缝了个布包,还买了茉莉花茶,让建华给师傅们带去。” 她忽然想起什么,戳了戳陈墨的胳膊,“梁主任昨天还问我,你那肾衰的报告啥时候好,他说医学会下个月有个研讨会,想拿去交流。” 陈墨心里一动,几口吃完油饼擦了擦嘴:“正好今天去取化验报告,填完就能交了。” 七点半的协和医院已经热闹起来,自行车铃声、患者的咳嗽声、护士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陈墨没去中医科诊室,径直走向化验室 —— 那是间窗明几净的房间,靠墙摆着几台老式分光光度计,玻璃柜里整齐地码着试管和试剂瓶。 “陈大夫来取报告啊?” 化验室的老周推了推老花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化验单,“3 床那肾衰患者的指标出来了,肌酐 186,尿素氮 12.3,比上次降了点。” 陈墨接过报告,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这半年他恶补了西医化验知识,从最初对着数据发懵,到现在能准确判断指标意义 ——80 年代的中医大多依赖望闻问切,像他这样中西医结合的实属少见。“多谢周师傅,” 他把报告折好放进白大褂口袋,“下午我把病例送过来归档。” 回到诊室,陈墨把报告摊在办公桌上,又从抽屉里取出厚厚的研究报告 —— 封面上 “肾衰竭中医辨证分型及诊疗规范初探” 几个字是用楷书写的,墨迹工整。他拿起钢笔,在 “脾肾两虚型” 章节下补充数据,笔尖划过纸面发出 “沙沙” 声。窗外的白杨树叶子随风晃动,光影在报告上流转,他不时翻着《实用内科学》核对,这本书是梁明远送的,定价两块七,在当时算得上贵重书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果然和把脉结果一致。” 陈墨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通过脉象判断肾衰分期,全靠多年经验积累,而化验报告则直观得多 —— 这也是他坚持中西医结合的原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方格信纸,准备抄录副本:政务院办公厅当初给开了介绍信,让他能调阅全市的肾衰病例,这份报告总得给陈国栋主任一个交代。 诊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探了进来。陈墨抬头一看,是上个月接诊的癌症患者刘会英,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个旧布包,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大夫,不好意思…… 又来麻烦您了。” 刘会英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上次给她开的中药要连服三个月,用来抑制癌细胞扩散,怎么才一个月就来了?他起身示意她坐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刘同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比上次好多了。” 刘会英接过水杯,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嘴唇动了半天才开口:“陈大夫,您开的药真管用,我现在能吃下东西了,也不咳嗽了。就是…… 就是想问问,这药能不能停了?我们家的情况……”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实在是负担不起。”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他记得刘会英的病历:今年三十五岁,胃癌早期,丈夫在建筑队当临时工,每个月工资三十五块;上有两位老人要赡养,下有三个孩子上学,全家七口人挤在十平米的小平房里。上次开的中药,一副要一块二,一个月下来就得三十六块,几乎是她丈夫的全部工资。 “这药不能停。” 陈墨语气坚定,又放缓了声音,“你现在处于稳定期,停药的话病情很可能反复,到时候就不是吃药能控制的了。” 他看着刘会英黯淡下去的眼神,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可以去居委会申请贫困救济金。我给你开诊断证明,再让医办盖个章,应该能申请下来。” “真的能行吗?” 刘会英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我们家没有正式工作,居委会能给批吗?” “能批!” 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王护士端着治疗盘走过,笑着补充,“上个月胡同口张大妈家,儿子是临时工摔断了腿,就凭着医院证明领了救济金,每个月能给十块呢。要带户籍证明和单位开的收入证明,我下午帮你问问具体流程。” 刘会英激动得站起来,手都在发抖:“太谢谢陈大夫!谢谢王护士!我这就回去拿证明材料!” 陈墨笑着点点头,拿起钢笔开诊断证明。笔尖落在纸上,他忽然想起丁秋楠生孩子时的情景 —— 协和医院的公费医疗全报,连住院费都免了,可像刘会英这样的临时工,一旦生病就只能硬扛。80 年代的医疗保障体系还在完善中,正式职工有单位兜底,临时工却成了被遗忘的群体。 “拿好证明,去二楼医办盖章就行。” 陈墨把证明递给她,又叮嘱道,“药别断,要是实在没钱,我帮你在中药房打个招呼,先欠着账。” 刘会英千恩万谢地走了,王护士凑过来说:“陈大夫,您心肠真好。这刘会英也是可怜,上次来拿药,兜里就揣着一堆毛票,数了半天还差两毛。” 陈墨叹了口气,没说话。他翻开研究报告,继续抄录起来。钢笔水是零拷的,八分一瓶,写久了笔尖会积墨,他不时停下来在墨水瓶盖上刮一刮。窗外的太阳渐渐升高,透过树叶洒在纸上,把 “温阳益肾方” 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晰。 大半个上午过去了,副本终于抄完。陈墨把原稿和副本都装进牛皮纸信封,直奔梁明远的办公室。老主任正在看医案,见他进来,推了推眼镜:“报告写完了?我看看。” 他接过信封,抽出报告仔细翻看,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脾肾两虚为核心证型,这个观点新颖啊,” 梁明远指着其中一页说,“不过分期用药的依据还得再补点病例,我帮你联系几家中医院,再收集点数据。” “麻烦梁主任了。” 陈墨松了口气,“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靠大家合力了。” 走出办公室,陈墨心里一阵轻松。这两年他确实出了不少风头:治好院长的顽疾,研发的止咳糖浆投入生产,现在又写出肾衰研究报告。树大招风,他已经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说他 “年纪轻轻太张扬”“靠着关系往上爬”。虽说有陈国栋这些长辈照拂,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 他现在有妻有子,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回到诊室,陈墨泡了杯花茶,刚想翻看病历,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他探头一看,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簇拥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过,正是医学会的孙会长。梁明远跟在旁边,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份研究报告。 “…… 这报告太有价值了!” 孙会长的声音洪亮,“中医治疗肾衰一直没有统一标准,陈大夫这个分型思路,简直是开了先河!”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缩回脑袋。他想韬光养晦,可这份报告还是引起了轰动。窗外的白杨树叶子 “哗哗” 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如意算盘。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可心里却五味杂陈 ——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由不得自己停下了。 这时,口袋里的传呼机响了,是丁秋楠发来的:“琴琴姐说建军晚上来吃饭,让你带斤大前门烟,三毛五一包,记得带烟票。” 陈墨笑着摇了摇头,把传呼机揣回口袋。不管外面风浪多大,家里的温暖总是能让人安心。他收拾好东西,准备提前下班 —— 毕竟,比起研究报告引发的波澜,家人的等待才是最重要的。 诊室的阳光渐渐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的研究报告静静躺着,封面上的字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陈墨不知道,这份他倾注心血的报告,不仅会改变他的命运,更会在中医界掀起一场跨时代的变革。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报告遭疑藏深意,药方露险见仁心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协和医院的红砖墙,陈墨兜里的传呼机就 “滴滴” 响了两声。他刚在诊室坐下,还没来得及翻开病历本,护士就敲门进来:“陈大夫,张副院长让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陈墨心里略一思忖,指尖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 —— 昨天把肾衰研究报告交给梁明远时,老主任只说会提交给医学会,没提还要过院领导的手。他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廊里飘来中药房煎药的苦香,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 80 年代医院独有的气息。 张副院长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二楼,木门上钉着 “副院长办公室” 的塑料牌,边角已经磨得发白。陈墨敲了三下门,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靠窗的铁皮文件柜,柜顶摆着两盆文竹,叶片上蒙着层薄灰。张副院长坐在深棕色木桌后,正低头翻着文件,桌上的搪瓷杯印着 “先进工作者” 字样,杯壁上结着圈茶渍。见陈墨进来,他抬了抬下巴:“小陈,快坐,喝水自己倒。” 办公桌对面的折叠椅上还留着体温,显然刚有人来过。陈墨坐下时,瞥见桌角堆着的《中华医学信息导报》,封面上印着吴阶平会长的署名文章 —— 这是上个月刚创刊的刊物,梁明远办公室也有一本。 “张院长,您找我是关于…… 研究报告的事?” 陈墨主动开口,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份熟悉的牛皮纸信封上,封面 “肾衰竭中医辨证分型及诊疗规范初探” 的字迹旁,已经画了不少铅笔圈注。 张副院长把钢笔往桌上一搁,指尖点了点报告:“昨天梁主任把报告给我了,我连夜看了三遍。” 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年初医学会换届,我刚当选中医分会的主委。” 陈墨适时露出惊讶神色:“恭喜张院长!我平时只顾着看诊,还真没留意学会的动静。” 他记得上一世这时候,中华医学会正大力推进学术改革,光是 1984 年就新成立了 21 个专科学会,张副院长能坐上主委位置,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都是为会员服务。” 张副院长摆了摆手,话锋一转拿起报告,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你这里把原发性肾脏病只归为肾炎,是不是太笼统了?肾结核、多囊肾这些,不都可能引发肾衰吗?”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报告上,“原发性肾脏病” 几个字被晒得发亮。陈墨早料到会有此问,他刻意留了这个缺口 —— 要是把后世已知的病因全写出来,别说张副院长,整个医学会都得把他当成怪物。 “您提的这点太关键了。” 陈墨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不瞒您说,这些病名我都是在《实用内科学》上才看到的,具体病理机制压根没吃透。” 他指了指报告末尾的参考文献,“这半年光啃这本书就耗了大半精力,实在没本事深究其他病因。” 张副院长的钢笔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眼神里满是复杂。他早年留学德国,在西医界浸淫三十年,向来觉得中医 “重经验轻实证”,可眼前这年轻人不仅能看懂化验数据,还敢触碰肾衰这种疑难领域。更让他费解的是,中医科那几位老大夫连听诊器都不屑用,陈墨却把西医典籍翻得卷了边。 “你小子真是个异类。” 张副院长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赞叹,“陈国栋主任上周还跟我夸你,说你看化验报告比年轻西医还准。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算是服了。” 他忽然把报告合上,“行了,你先回去吧。下周医学会要开专题研讨会,我把报告报上去了,到时候可能要你上台讲讲。” 陈墨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全听院长安排。” 起身时,他瞥见桌角的会议通知,上面印着 “中华医学会学术交流会议” 字样,落款日期是下个月十五号 —— 正是梁明远之前提过的那场研讨会。 走出行政楼,陈墨忍不住哼起了小曲。阳光穿过白杨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故意留的 “漏洞” 果然起了作用,既显得自己谦逊好学,又给了张副院长这些专家 “指导” 的空间。重生两年来,他最清楚 “木秀于林” 的道理,与其把答案全摆出来招人忌惮,不如在起点竖个路标,让众人跟着往前走。 路过门诊楼大厅时,一阵嘈杂的人声从东侧传来。陈墨抬头望去,中药房窗口排起了长队,队伍一直延伸到走廊拐角,不少人手里攥着药方,脸上满是焦急。他心里纳闷,平时这个点中药房最清闲,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闹? 快步走过去,刚到药柜旁就听见丁秋楠的声音:“王婶您别急,还差一味当归,我这就给您称。” 她穿着浅蓝色的药师服,额头上沁着汗珠,头发用一根红绳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药柜前站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正笨拙地拿着戥子称药,正是药房的杨主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怎么回事?” 陈墨推开门走进药房,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三面墙的药柜整齐排列,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药名标签,“白术”“茯苓”“当归” 的字迹力透纸背 —— 这是前清传下来的老药柜,每个抽屉都配着铜锁。 丁秋楠回头见是他,眼睛亮了亮又迅速黯淡下去:“昨晚小张和老李突然请假,今天就我一个人当班。谁知道一早来了批纺织厂的职工,说是厂里组织体检,查出毛病都来抓中药。” 她指了指窗口,“杨主任特意过来帮忙,可他哪认识这些药方啊。” 杨主任放下戥子,尴尬地抹了把汗:“别提了,陈大夫,这字跟天书似的。刚才有张方子写着‘乳香’,我差点拿成‘没药’。” 他手里的药方上,大夫的字迹龙飞凤舞,确实难辨。 陈墨没再多说,挽起白大褂袖子就走到柜台后:“杨主任您歇着,我来。” 他接过丁秋楠手里的戥子,这把象牙杆戥子是药铺的老物件,最大称量二两,最小能称到一分。抓起一张药方扫了眼,“黄芪三钱、当归二钱、川芎一钱……” 话音未落,手指已经拉开相应的药柜抽屉,动作麻利得不像话。 丁秋楠看得眼睛发直 —— 结婚这么久,她只知道陈墨医术好,从没见过他抓药这么熟练。陈墨冲她眨眨眼,指尖在药柜上敲了敲:“以前跟着师父学过两年,这点基本功还没忘。” 有了陈墨帮忙,排队的人群明显松动起来。他称药时手法精准,戥子杆总能稳稳停在刻度线上,包药时更是利落,牛皮纸折成四方包,用麻绳十字捆扎,还在纸包上写清服药方法。排在队尾的大妈忍不住念叨:“这大夫不仅医术好,干活还利索,比药房那俩小姑娘强多了。” 正忙得脚不沾地时,一张药方递了进来。陈墨习惯性地接过来,目光刚落在药名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张治便秘的方子,柴胡、枳实、大黄的配伍中规中矩,可最后一味 “轻粉” 的用量却写着 “二钱”—— 换算成克就是 2 克,足足超出安全剂量十倍! 更要命的是,药方下方没任何备注。陈墨抬头看向窗外递方的女人,二十多岁年纪,穿着蓝色工装,裤脚沾着泥点,手里拎着个布兜,看样子是刚从家里赶来。 “同志,这方子是谁给你开的?” 陈墨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女人愣了愣,脸上泛起红晕:“是…… 是我家邻居给的,说能通…… 通大便。”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显然不好意思细说。 丁秋楠和杨主任也凑了过来,见陈墨脸色不对,都屏住了呼吸。药柜上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给谁吃的?看你气色不像是便秘。” 陈墨追问,指尖捏着药方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轻粉性寒有毒,含氯化亚汞,内服常规剂量只能控制在 0.1 到 0.2 克,而且必须用胶囊或入丸剂,绝对不能水煮 —— 水煮会让汞离子大量析出,哪怕只用 0.05 克都可能致命。 “给我婆婆吃的。” 女人的语气不耐烦起来,频频看表,“她便秘好几天了,邻居说他吃这方子管用。大夫,您赶紧抓药吧,我还得回去做饭呢,孩子放学要吃饭。” “不能抓!” 陈墨把药方往柜台上一拍,声音掷地有声,“这药吃了会出人命的!” 女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你这大夫怎么说话呢?邻居上周刚吃过,怎么会出人命?” 杨主任赶紧打圆场:“同志别激动,陈大夫是咱们医院最好的中医,他说有问题肯定是有道理的。” 陈墨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缓:“轻粉这味药有毒,正常最多只能用一分,你这方子开了二钱,是十倍的量。而且它不能水煮,一煮毒性就散不开了,吃了会汞中毒,先是恶心呕吐,接着手抖、尿不出尿,最后连肾都得坏死。” 他指着药方,“你邻居要是真吃了没事,要么是他减量了,要么是压根没敢用这味药。” 女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布兜 “啪” 地掉在地上,里头的搪瓷碗摔得叮当响。“这…… 这可怎么办啊?” 她声音发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婆婆昨天就说头晕,我还以为是没吃饭……” “你先别慌。” 丁秋楠递过一杯温水,“赶紧回去看看老太太的情况,要是有不舒服,马上送医院来。以后偏方可不能随便用,得让大夫看过才行。” 陈墨从抽屉里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个方子:“你拿这个去抓药,生地黄三钱、玄参二钱、麦冬二钱,煮水喝,能润肠道,没任何副作用。” 他把方子折好递过去,又叮嘱道,“要是老太太已经吃了那偏方,赶紧去急诊查尿常规,看看有没有汞超标。” 女人千恩万谢地捡起布兜,攥着新方子匆匆跑了。杨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我的老天爷,这要是真抓了药,咱们药房可就闯大祸了。” 他看着陈墨的眼神里满是敬佩,“还是陈大夫厉害,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墨摇摇头,把那张危险的药方收进抽屉:“以前跟着师父见过轻粉中毒的,一家子哭天抢地的,太惨了。” 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杨主任,剩下的我来盯着,您去吃饭吧。” 杨主任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再帮会儿忙。”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丁秋楠才凑过来,戳了戳陈墨的胳膊:“行啊你,还会抓药呢,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怕你崇拜我呗。” 陈墨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指尖沾着淡淡的药香,“晚上建军来吃饭,记得把琴琴姐带的酱肉蒸上。” 丁秋楠 “嗯” 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建华早上来电话,说车队师傅夸他机灵,还问咱们家有没有多余的粮票,他想换点鸡蛋。” 陈墨刚要说话,药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梁明远拿着个信封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小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报告被医学会看中了,吴阶平会长都特意问起你呢!” 陈墨心里 “咯噔” 一下 —— 他刻意藏拙,还是没能低调下来。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梁明远手里的信封上,那是医学会的会议邀请函,烫金的字迹在光线下格外刺眼。他忽然明白,有些光芒,就算想藏,也终究会漏出来的。 丁秋楠见他发愣,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不高兴啊?” 陈墨回过神,接过信封笑了笑:“没有,就是没想到报告会这么受重视。” 他拆开信封,目光落在 “特邀发言嘉宾” 几个字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 下周一去医学会,该说多少,该留多少,可得好好拿捏分寸。 药房里的药香依旧浓郁,戥子静静地躺在柜台上,仿佛在诉说着医者与药材相伴的岁月。陈墨知道,这场关于肾衰的学术探索,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要走的路,还长得很。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药方藏毒露杀机,慧眼识凶破阴谋 “这方子有致命问题。” 陈墨的指尖重重按在 “轻粉” 二字上,墨痕被按得微微发皱,“按这个剂量水煮服用,不出两小时就会引发急性汞中毒。” 他盯着窗外的女人,余光瞥见对方攥着布兜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布料里。这种反应绝非普通患者家属该有的慌乱 —— 刚才提及婆婆头晕时的焦急尚可伪装,此刻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惧却藏不住。陈墨心里已然有了数:要么是方子的 “邻居” 故意改了剂量,要么就是眼前这女人压根在撒谎。 “中毒?你别吓唬人!” 女人猛地提高声调,唾沫星子溅在玻璃窗上,“我邻居上礼拜才吃了见效,你们医院就是想讹钱,故意说方子有问题!” “这位同志说话要讲良心!” 丁秋楠一把抢过陈墨手里的戥子,往柜台上 “啪” 地一放,象牙秤杆弹得直颤,“陈大夫是中医科最年轻的主治大夫,上个月还治好过军区老首长的顽疾,轮得到你在这质疑医术?前边二十多个人抓药都顺顺利利,就你这方子藏猫腻,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她这通连珠炮似的反驳,把排队剩下的几个患者都惊动了。排在队尾的纺织厂女工探着头:“就是啊,陈大夫刚才还帮我纠正了药方里的错别字,心细着呢。” 女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跺着脚喊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我要去卫生局告你们!” 说着就要伸手抢陈墨手里的药方。 陈墨侧身避开,指尖依旧按住药方不放。他忽然想起上一世见过的类似案例:有媳妇为夺家产,用过量轻粉毒杀瘫痪的婆婆,事后谎称是偏方误用。眼前这女人的反应,简直和当年那个凶手如出一辙 —— 被戳穿后第一反应不是担忧病人,而是急于撇清甚至威胁。 “杨主任,麻烦去叫保卫科的同志过来。” 陈墨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怀疑这是蓄意谋害。” “什么?” 杨主任手里的药方 “哗啦” 散了一地,他慌忙蹲下去捡,手指却抖得半天捏不住纸片,“陈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讲啊,要是弄错了……” “错不了。” 陈墨弯腰帮他捡药方,趁机压低声音,“正常家属听见会死人,第一反应是问补救办法,她却一门心思要抓药、要告状,这不合常理。” “不给抓药就还我方子!” 女人见杨主任要走,突然扑到窗口,指甲刮得玻璃 “吱吱” 响,“你们扣着方子是想销毁证据吗?我要找你们院长评理去!” 陈墨没理会她的叫嚣,只是朝杨主任递了个眼神。老主任迟疑着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药房。刚过转角,就听见身后传来玻璃震动的巨响 —— 那女人竟用拳头砸起了窗台。 丁秋楠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出去理论,被陈墨一把拉住。“别冲动。” 他往窗外努努嘴,“你看她脚底下,一直朝着大门方向挪呢。” 果然,女人砸了几下窗户后,视线频频瞟向门诊大厅的出口,脚底下踩着碎步一点点往外挪。等杨主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突然往后一退,竟把身后排队的大爷撞得一个趔趄,转身就往大厅跑。 “想跑?” 丁秋楠急得要追,陈墨却按住她的肩膀,指了指门口。只见杨主任带着两个穿藏青色制服的保卫科干事正往这边走,臂章上的 “保卫” 二字格外醒目。为首的干事手里还拎着根橡胶棍,是医院特意给保卫科配备的。 女人刚冲到大厅中央,就被保卫科干事拦住了去路。“同志,跟我们去办公室一趟。” 干事的声音洪亮,引得候诊的人群纷纷侧目。 谁料女人突然 “噗通” 一声瘫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医院草菅人命啊!不给抓药还打人!我婆婆快不行了,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她一边哭一边往地上打滚,蓝色工装裤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散成了鸡窝。 两个男干事顿时僵在原地。80 年代的医院保卫科大多处理医患纠纷,碰到撒泼打滚的女同志,打也不是拉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着劝。围观的人群渐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已经开始指责干事欺负妇女。 “大家让让,这事儿有蹊跷!” 杨主任挤开人群,高声说道,“这位同志的药方里有十倍剂量的毒药,陈大夫不给抓药是救她婆婆的命,她倒好,转头就想跑!”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围观群众瞬间安静下来。刚才帮腔的纺织厂女工突然喊道:“我作证!陈大夫刚才说那药吃了会肾坏死!”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趁着众人愣神的间隙,突然爬起来要往门外冲。但这次没等保卫科动手,几个穿护士服的姑娘已经从人群里挤出来,三两下就把她按住了 —— 正是刚才在药房帮忙抓药的护士,她们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了。 “捆起来!” 保卫科干事掏出麻绳,麻利地将女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麻绳摩擦着布料发出 “簌簌” 声,女人突然开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像脏水一样泼出来,连丁秋楠都听得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去整理药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墨却越听越坚定了判断。真正无辜的人此刻该是惊慌失措,而不是如此气急败坏地咒骂 —— 她的愤怒,更像是阴谋败露后的狗急跳墙。他和丁秋楠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抓药速度,把剩下的三副药包好递出去,轻声叮嘱道:“回去按说明书煎,别擅自加量。” 门诊大厅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连挂号处的护士都跑过来围观。杨主任站在人群里维持秩序,额头上的汗珠比刚才抓药时还多。没过十分钟,一阵 “突突突” 的摩托车声由远及近,两辆偏三斗摩托车停在了医院门口,车斗上印着 “公安” 字样的白底黑字格外醒目。 带头的民警刚进大厅,保卫科干事就迎了上去,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民警皱着眉听完,目光扫过地上哭闹的女人,又转向药房方向:“带我们去见那位发现问题的大夫。” 杨主任连忙领着民警往药房走,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杨院长。老院长穿着笔挺的白大褂,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怎么回事?上班时间闹这么大动静。” “院长,是陈大夫发现有人想用毒药方害人。” 杨主任连忙解释。 杨院长的目光落在陈墨身上,突然笑了:“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办公’,诊室不去蹲药房。” 这话里的调侃意味,让紧张的气氛松快了些。 民警趁机走上前:“陈大夫您好,我是东华门派出所的,想向您了解下情况。”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棕色笔记本,拔开钢笔帽,“您为什么断定她是蓄意谋害?” 陈墨把那张药方递过去,指尖点在 “轻粉” 的剂量处:“正常内服轻粉不能超过一分,这方子开了二钱,足足十倍。而且轻粉遇热会析出汞离子,水煮服用相当于直接灌毒药。”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关键的是她的反应 —— 我告知风险后,她既不问解毒方法,也不担心婆婆安危,反而急于抢药、威胁我们,见保卫科来了转身就跑。” 民警低头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如果是您拿到有问题的方子,会怎么做?” “立刻找开方人核实,或者换家医院咨询,绝不可能逼着药房抓药。” 陈墨的回答斩钉截铁。 旁边的丁秋楠突然插话:“她刚才还说婆婆昨天就头晕,说不定已经偷偷喂过一次药了!” 这话让民警的笔猛地一顿。他抬头看向陈墨,见对方点头确认,立刻合上笔记本:“情况我基本了解了。杨主任,麻烦您派个人带我们去她家里看看那位老太太,万一真服了药,得赶紧送医。” 杨院长当即安排:“让急诊科的小王跟着去,带上解毒剂和急救设备。” 民警临走前特意握了握陈墨的手:“多亏您心细,不然真要出人命了。这种蓄意投毒案,咱们得尽快立案调查。” 等人都走远了,药房里终于恢复了清静。杨院长端起丁秋楠倒的凉茶喝了一口,瞥着陈墨笑道:“你这溜班溜得倒是及时,不然药房今天就得出大事。” “院长,这事真不怪陈大夫。” 杨主任赶紧打圆场,“小张和老李突然请假,秋楠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陈大夫是特意过来帮忙的。” “我知道。” 杨院长放下搪瓷杯,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赞许,“上次陈国栋主任还跟我夸,说小陈不仅医术好,心思还缜密。这次看来,果然没说错。” 他拍了拍陈墨的肩膀,“好好准备医学会的发言,别让我失望。” 送走杨院长和杨主任,丁秋楠才长长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吓死我了,她撒泼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她拿起桌上的戥子,轻轻摩挲着象牙秤杆,“那方子真能死人吗?” “急性汞中毒的死亡率很高。” 陈墨靠在药柜上,指尖还残留着药粉的微凉,“轻粉的汞离子会直接破坏肾脏和神经系统,要是老太太已经吃了药,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恶心呕吐了。” 他想起刚才女人提到 “婆婆” 时的冷漠,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她说是给婆婆抓药,说不定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 丁秋楠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到底有多大仇啊,要下这么狠的手?” “谁知道呢。” 陈墨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抖了抖上面的药末,“说不定是为了家产,也可能是长期受气积怨。等公安调查完就清楚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快下班了,建军和琴琴姐估计已经在往家走了,咱们也赶紧收拾下。” 丁秋楠应着声,开始清点药柜里的药材。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 “白术”“茯苓” 的药名标签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陈墨叠好白大褂,目光落在抽屉里那张危险的药方上 —— 纸页边缘被指尖按出的褶皱,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忽然想起梁明远送来的那份邀请函,烫金的字迹仿佛还在眼前。原本只想藏拙低调,却接连卷入学术争议和投毒疑云。陈墨轻轻叹了口气,或许重生者的命运,本就注定无法真正平静。 锁好药房的铜锁时,门诊大厅已经恢复了秩序,只留下地面上几点未擦干净的泥渍,像是这场风波留下的最后痕迹。丁秋楠挽着他的胳膊,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晚上吃酱肉蒸饭,建华说要带车队的朋友来,咱们得赶紧回去备菜。” 陈墨 “嗯” 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公安离去的方向。远处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看似平静无波,可他知道,那场关于毒药与人心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毒案余音牵旧事,故交致谢暖初心 下午两点的阳光斜斜照进中医科药房,丁秋楠正用纱布细细擦拭药柜玻璃上的指印,上周被女人砸出的细微划痕还隐约可见。陈墨拎着搪瓷饭盒走进来,刚换下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中医杂志》,油墨味混着当归的药香在空气里散开。 “杨主任说那女的一早就被公安拉走了,听说还闹着要见你对质呢。” 丁秋楠直起身,指尖在划痕处轻轻摩挲,“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为啥要害人。” 陈墨把饭盒放在柜台上,里面是陈琴早上送来的糖三角,还带着温热的麦香:“公安那边没细说,估计得查一阵子。” 他拿起戥子校准砝码,象牙秤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先抓药吧,下午还有三个复诊病人。” 药房里的铜铃时不时叮当作响,排队的患者大多还在议论上周的投毒风波,连挂号处的张大姐都特意绕过来问了两回。陈墨一边给患者讲解煎药火候,一边留意着窗外 —— 门诊楼前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几个穿蓝布工装的清洁工正用竹扫帚清扫,一切都已恢复往日的平静,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这场平静一直持续到一周后。那天陈墨刚查完房回到诊室,保卫科的刘干事就掀着门帘走了进来。他穿着藏青色制服,帽檐上的五角星被阳光晒得发亮,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纸文件夹。 “陈大夫,上周那案子有眉目了,特意来跟你说声。” 刘干事拉过椅子坐下,从文件夹里抽出张询问笔录复印件,“这女的刚开始嘴硬得很,一口咬定方子是邻居给的,说自己啥都不懂。” 陈墨给搪瓷杯续上热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杯壁上 “为人民服务” 的红字:“她倒是会找借口,轻粉的剂量差了十倍,就算不懂医也该察觉不对。” “可不是嘛。” 刘干事喝了口热水,喉结上下滚动,“民警问她为啥见了保卫科就跑,她立马哑巴了。后来派出所的同志去她老家走访,才挖出底细 —— 她爹以前是走方郎中,虽然没传她真本事,但耳濡目染也知道些药性,轻粉有毒这事她门儿清。” 陈墨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上一世处理过的类似病例:有农妇用过量砒霜毒杀家暴丈夫,最后也是以 “不懂药性” 为由狡辩。人心的复杂,从来都比药方更难捉摸。 “她不光想害婆婆,连自己男人都想一起除掉。” 刘干事的声音压得更低,“她婆婆瘫痪五年了,脾气坏得很,天天骂她伺候得不周,儿子回来就告状。她男人也是个混不吝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她,上个月还把她肋骨打断了一根。” 窗外的风突然刮起来,卷起诊室门口的废纸,在地上打了个旋。陈墨望着远处的住院楼,楼顶上的红十字在风中微微晃动:“就因为这个?她不会找妇联或者街道办反映吗?陈琴就在街道办,肯定能帮上忙。” “找过啊,去年就去过两回。” 刘干事叹了口气,把复印件塞回文件夹,“可她男人跟街道办的老李是酒友,每次都说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妇联的同志去调解,还被她婆婆泼了一身脏水。这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才想出这么个绝户计。” 陈墨沉默了。他能想象出那个女人在无数个深夜里的绝望 —— 一边是瘫痪婆婆的辱骂,一边是丈夫的拳脚,求助无门的滋味,比任何毒药都更磨人。 “民警在她家床底下搜出三包药,都是从不同药房抓的。” 刘干事继续说道,“她怕一家药房抓多了引人怀疑,特意绕着北京城转了半圈,前四家都没细看就给她抓了,偏偏到你这儿栽了。” “要是真让她得手了,两条人命就没了。” 陈墨端起茶杯,热水已经凉透了,“这案子能判几年?” “不好说,蓄意投毒未遂,又是因家暴引发的,估计得判个三五年。” 刘干事站起身,帽檐蹭到了门楣,“不过也算解脱了,进去之后肯定能离婚,再也不用受那罪了。” 送走刘干事,陈墨还愣在原地。桌上的《中医杂志》翻到 “情志致病” 那一页,墨迹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他忽然想起那个女人撒泼时的眼神,绝望里藏着狠戾,像被逼到墙角的困兽。如果当时她的反应再平静些,自己会不会真的没察觉异常?说不定就按常规流程改了剂量,那现在…… “陈大夫,下一个病人在外面等半天了。” 门口传来王护士的声音,她手里端着治疗盘,针头在托盘里反光。 陈墨回过神,见王护士总往自己这边瞟,便笑着问:“王姐,有事儿?” “也没啥大事。” 王护士把治疗盘放在桌上,压低声音,“刚才听刘干事说了那案子,突然觉得你虽然把她送进监狱,其实是救了她。要是真杀了人,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陈墨拿起听诊器,冰凉的金属贴在掌心:“是救是害,谁也说不准。她在里面要蹲几年,出来后日子照样难。” 王护士叹了口气,端着治疗盘走了。诊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 “滴答滴答” 地走着,像是在倒数着某些未可知的命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晚上回到家,丁秋楠正在厨房炖萝卜汤,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混着肉香飘满了整个小院。丁建华蹲在院子里修自行车,链条油蹭得满手乌黑,见陈墨回来,连忙直起身:“哥,明天车队要去拉钢材,我可能得晚点回来。” “注意安全。” 陈墨应着,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丁秋楠的腰。她刚切完萝卜,手上还带着凉意,腰间的围裙沾了点面粉。 “别闹,汤要溢出来了。” 丁秋楠拍开他的手,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萝卜,“今天那案子有结果了?刘干事下午来药房说了一嘴,我没听清。” 陈墨靠在门框上,把案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丁秋楠听完,手里的勺子 “当啷” 一声碰到了砂锅壁,她转过身,小脸绷得紧紧的,突然凑过来咬住陈墨的胳膊:“你要是敢像她男人那样对我,我就咬死你!” “哎哟,这哪儿跟哪儿啊。” 陈墨哭笑不得地把她拉开,胳膊上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咱俩结婚三年,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 “咋没有?昨晚还把我打得啪啪响。” 丁秋楠皱着鼻子,眼里却藏着笑意。 陈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脸瞬间红了。他看着眼前的媳妇,明明结婚前还是个连牵手都会脸红的姑娘,这才跟院里的大姨大妈们混了半年,荤段子倒是一套一套的。 “都是张大妈教你的吧?” 陈墨刮了下她的鼻子,“下次再跟她们学这些,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就收拾,谁怕谁。” 丁秋楠得意地吐吐舌头,转身继续炖汤,“不过说真的,那女的也太可怜了,要是早遇到你这样的大夫,说不定就不会走绝路了。” 陈墨没说话。他想起上一世见过的太多悲剧,有些是命运的捉弄,有些却是时代的无奈。重生这几年,他救了不少人,却终究救不了所有身处困境的人。 第二天一早,陈墨没跟丁秋楠一起去上班。他今天要去特殊病区值班,天还没亮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刮得脸生疼,街上的路灯还亮着,几个扫街的清洁工已经开始工作了。 路过那个超大院子时,陈墨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自从上次偷偷把资料放在门口,这里的守卫明显严了不少,每隔几步就有穿橄榄绿军装的警卫战士站岗,枪上的刺刀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他不敢多停留,脚下用力蹬了两下自行车,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那些资料的后续,陈墨一点也不知道。没有报纸报道,没有广播提及,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这样也好,至少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只是这段时间签到,他总是提心吊胆,生怕系统再送些惊世骇俗的东西 —— 那些能让国家强大的资料固然珍贵,可那种偷偷摸摸送出去的方式,实在太让人揪心。 特殊病区的值班室陈设简单,一张旧木桌,两把藤椅,墙上挂着《人民日报》和《健康报》。陈墨刚把白大褂挂好,杨副组长就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小陈,今天就你一个人值班,要格外留意 3 号床的病人,血压不太稳定。” “放心吧杨组长,我会盯着的。” 陈墨点点头,翻开了值班记录。 杨副组长走后,值班室里只剩下陈墨一个人。他拿起报纸随意翻着,头条是关于 “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的报道,字里行间都透着蓬勃的朝气。正看着,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陈墨抬头一看,连忙站起身:“陈主任?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进来的是陈国栋,他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袖口磨得有些发白,手里拎着个旧帆布包,完全没有政务院办公厅副主任的架子。按照 1982 年中*央*办*公*厅的规定,领导干部外出要轻车简从,不搞迎送,他果然是自己步行过来的。 “这会儿没事,出来转转,想起今天该你值班,就过来看看。” 陈国栋没有坐,就站在桌旁,目光落在墙上的《健康报》上,“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 “您找我有事?尽管吩咐。” 陈墨给搪瓷杯倒了热水,递到他手里。 陈国栋接过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母亲两天前过世了。” 陈墨心里一沉,连忙说道:“陈主任,节哀。我不知道这事,要不然一定过去送送老人家。” “没事,一切从简。” 陈国栋摆摆手,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疲惫,“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没通知任何人,就家里几个人简单办了后事。”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陈墨,眼神里满是感激,“我今天来,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母亲多活了三年。” “您太客气了。” 陈墨有些不好意思,“作为医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可惜没能彻底治好老太太的病,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能多活三年,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陈国栋叹了口气,“我母亲当时的情况,医生都说撑不过半年,是你用中药一点点调理过来的。这三年,她能清醒地跟我们说话,能看着孙子长大,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陈国栋的中山装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陈墨想起第一次给老太太看病的情景,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如今却已天人永隔,心里也有些酸涩。 “还有件事,我得代表我妹妹谢谢你。” 陈国栋突然笑了笑,眼里的疲惫消散了些,“她经人介绍重新找了个对象,上个月结婚了,昨天刚查出怀孕。” 陈墨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个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的女人。当时她因不孕被婆家刁难,是自己用调经的方子帮她调理好的。“这都是她自己的福气,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话不能这么说。” 陈国栋把搪瓷杯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要是没有你,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对了,听说你家孩子都能走路了?以后没事带着秋楠和孩子来家里坐坐,让我爱人也学学你的育儿经。” “一定一定。” 陈墨连忙答应下来。 送走陈国栋,陈墨还站在值班室门口。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他看着陈国栋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按说以他的身份,完全没必要特意跑一趟来说这些,难道还有别的事? 想了半天也没头绪,陈墨索性不再纠结。他回到桌前,拿起值班记录,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远处的天空湛蓝,几只鸽子带着哨音飞过,留下一串清脆的声响。 或许,有些情谊本就无需过多解释。就像他救了老太太的命,陈国栋记在心里,如今专程来道谢,仅此而已。 陈墨拿起搪瓷杯喝了口热水,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心底。他想起刘干事说的那个女人,想起陈国栋母亲的离世,想起丁秋楠昨晚的玩笑,突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副复杂的药方,有苦有甜,有悲有喜,唯有用心调配,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墙上的挂钟又 “滴答” 响了一声,陈墨收回思绪,翻开了 3 号床病人的病历。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做好眼前的事,当好一名医生,才是最重要的。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石桌点破官场意,寒犬悲牵母子情 初秋的夕阳把四合院的青石板路染成暖金色,槐树叶在晚风里沙沙作响。丁秋楠正蹲在厨房门口收拾碗筷,搪瓷盆里的瓷勺碰撞声清脆,王婶端着剩菜出来,蓝布衫的衣角扫过墙根的月季花:“秋楠啊,你这萝卜干炒腊肉做得地道,比我家炊事员炒得还香。” “婶您过奖了,就是跟我婆婆学的家常手艺。” 丁秋楠笑着擦手,院里传来陈墨和王叔的谈话声。石桌上摆着两只粗瓷茶杯,泡着今年的新龙井,茶叶在水里舒展,茶香混着院里的桂花香漫开。 陈墨刚给王叔续上茶,就见对方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这是老干部思考时的习惯。昨天陈国栋专程道谢的事像块小石头压在他心里,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叔,前天政务院的陈主任来医院看我,说他母亲过世了,还谢我救了老人三年。” 王叔端杯的手顿了顿,老花镜后的眼睛眯了眯:“陈国栋?政务院办公厅那个?他谢你谢得蹊跷啊。” “我也觉得奇怪,就说些客气话,还邀我带秋楠去家里做客。” 陈墨摩挲着杯沿,“直到您今天来,我才琢磨出点不对味。” 王叔 “嗤” 地笑出声,手指在石桌上敲得更响了:“这小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哪是谢你治病,是想借你这层关系铺路呢。” 陈墨愣了愣:“铺路?他都已经是办公厅副主任了,还想往哪儿走?” “你这孩子,医术上是天才,政治上就是块榆木疙瘩。” 王叔放下茶杯,指节在石桌上叩了叩,“最近中央要组建经济体制改革专项委员会,多少人盯着那几个委员名额呢。你治好过的老干部不少,他这是想让你在老同志们跟前帮他递句话。” 夕阳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陈墨脸上,他这才恍然大悟。上一世他一门心思扑在医术上,对官场门道一窍不通,难怪陈国栋那番话听得他云里雾里。“那我该怎么办?直接跟他说我不懂这些?” “不用明说,装糊涂就行。” 王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梗在杯底沉聚,“他这种聪明人,碰两次软钉子就知道你不是能借的梯子。你要是真掺和进去,反而惹一身麻烦。” 陈墨松了口气,连忙给王叔续茶:“还是叔看得明白。对了,下个月我外甥家栋要高考,我姐陈琴和姐夫王建军都愁得睡不着觉,那孩子成绩中等,估计考不上大学。我们商量着想让他去部队,您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家栋?陈琴那小子?” 王叔回忆着,“去年过年见过一面,个子蹿得挺高,说话还脸红,倒是个老实孩子。” 他手指停在石桌上,“想去哪个部队?” 陈墨腆着脸笑:“最好能留在四九城,我姐舍不得孩子走太远。” 王叔没说话,指尖在石桌上反复画圈。陈墨知道这是在考量,识趣地没再追问,只静静看着院角的秋千 —— 丁秋楠正和王婶推着婴儿车晃悠,车里的双胞胎睡得正香,口水浸湿了小枕头。 过了好一会儿,王叔才开口:“高中毕业在部队算高学历了。今年年底有支教导队要开拔去大西北,缺有文化的兵,让他去那儿正好。” “大西北?” 陈墨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差点碰倒茶杯。他脑子里 “嗡” 的一声,瞬间想起上一世的记忆 —— 那支部队正是后来声名赫赫的特种部队前身,在大西北戈壁滩上搞新型装备试验,进去的士兵只要肯吃苦,提干机会比普通部队多十倍。可他也清楚,大西北的苦不是常人能受的,风沙能把皮肤吹裂,冬天的营房连暖气都没有。 王婶在秋千那边听见动静,扬声问道:“咋了这是?大西北咋了?” “没事婶,跟叔说家栋当兵的事呢!” 陈墨连忙摆手,又凑近王叔压低声音,“叔,那部队…… 是搞装备试验的教导队不?” 王叔的眼睛倏地亮了,放下茶杯盯着他:“你小子知道的倒不少。怎么,不敢让他去?” “去!当然去!” 陈墨猛地站起来,拍得胸口 “砰砰” 响,“我替我姐和姐夫做主了,就去这支部队!” 他这激动的样子把王叔逗笑了:“你倒比孩子爹妈还急。那边可是真苦,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吃的都是掺沙子的馒头,你姐要是闹起来,我可不管。” “您放心,我去说通她!” 陈墨拍着胸脯保证。他太清楚这支部队的含金量了,家栋只要能扛过前两年,将来提干转业,不管是进政府还是工厂,都是旁人羡慕的出路。 “行了坐下吧,毛躁得像个小伙子。” 王叔示意他坐下,“等家栋考完试,确定要去了再找我,名额我给你留着。” 陈墨刚坐下,就见屋檐下的张猛站了起来。这位王叔的司机一直没说话,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手里把玩着根狗尾巴草,此刻正朝狗窝那边望 —— 小黑趴在窝里,两只奶狗在它肚子底下拱来拱去,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老王,该走了,孩子们都困了。” 王婶推着婴儿车过来,双胞胎已经醒了,正蹬着小脚丫抓车边的布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叔点点头,刚要起身又停下,指着狗窝对张猛说:“小猛,你跟那俩小狗玩了半天,挑一只抓回去给你婶做伴。” 张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必须挑小黑啊,跟它妈一样壮实。” “胡闹,小黑都半大了,哪能跟你走。” 王叔笑骂着,“抓那俩小的就行。” 张猛应了声,大步走到狗窝前。小黑抬起头看了看他,又低头舔了舔怀里的小狗,竟没什么反应 —— 它平时护崽得紧,连丁秋楠靠近都要龇牙,今天却异常温顺。张猛伸手就拎起一只黄白花的小狗,小家伙吓得 “呜呜” 直叫,爪子在空中乱蹬。 从头到尾没人问过陈墨这个狗主人的意思。他看着张猛手里挣扎的小狗,小声嘀咕:“这也太霸道了,好歹问问我啊。” “你说啥?” 王叔刚走到门口,回头看他。 陈墨赶紧换上笑脸:“我说叔,您眼光真好!这小狗最机灵,抓回去准能看家!” 他这狗腿的样子把王婶逗得直笑,丁秋楠也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腰。张猛抱着小狗跟在后面,汽车引擎声渐渐远了,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小黑这才慢悠悠地从窝里爬出来,围着空了一块的狗窝转了三圈,鼻子里发出 “哼哼” 的声音。它跑到大门边,用头蹭了蹭紧闭的木门,又抬起前爪拍了拍,喉咙里挤出细细的呜咽声,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 “它好像才反应过来孩子被抓走了。” 丁秋楠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点心疼。 陈墨点点头,怀里的小女儿突然 “咿呀” 了一声,伸手想去抓小黑。小黑听见声音,颠颠地跑过来,用头蹭了蹭陈墨的裤腿,又蹭了蹭丁秋楠的鞋,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像是在求助。 没等俩人说话,小黑又钻回了狗窝。它小心翼翼地用前爪搂住剩下的那只黑毛小狗,把它护在怀里,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小狗的头顶。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妈妈的焦虑,乖乖地缩在它怀里,不再乱爬。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院子里渐渐暗下来。陈墨抱着孩子蹲在狗窝边,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头。它抬起头看着他,眼角竟滚出一滴泪珠,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真是舐犊情深啊。” 丁秋楠叹了口气,“平时看它对小狗不怎么上心,没想到这么护崽。” 陈墨没说话。他想起刚才王叔说的大西北,想起陈琴要是知道家栋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指不定要怎么哭鼻子。可他更清楚,那是家栋最好的出路,就像小黑虽然舍不得孩子,却终究留不住被抓走的小狗 —— 有些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晚上丁秋楠哄睡了孩子,回来见陈墨还坐在院里抽烟。月光洒在狗窝上,小黑趴在里面一动不动,连平时最爱进的卧室都没去。陈墨掐灭烟头,走过去蹲在狗窝边,轻轻说了句:“别难过了,那家人会好好待它的。” 小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搂住怀里的小狗。夜色里,它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陈墨心上。 他突然想起王叔下午说的话,想起陈国栋的算计,想起家栋的前途。这世上的事,好像都绕不开 “取舍” 二字 —— 陈国栋舍脸面求前程,家栋舍安逸求发展,就连小黑,也要舍掉一个孩子换另一个安稳。 陈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明天得去趟姐姐家,好好跟陈琴和王建军说说去大西北当兵的事。他有信心说服他们,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条路通往的光明。 院子里的槐树叶又沙沙响起来,小黑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陈墨抬头望着月亮,心里突然踏实了 —— 不管是官场的弯弯绕绕,还是家里的家长里短,只要守住本心,就不怕走偏方向。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犬归未平风波起,诊室突遭故人询 晨雾还没散尽,四合院的青石板上凝着细碎的露水。丁秋楠披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刚推开屋门就往院角的狗窝跑 —— 昨晚小黑那滴滚落在青石板上的泪珠,让她半夜醒了两回。 “小黑!” 她轻声唤了句,槐树叶上的露水 “嗒” 地砸在肩头。 狗窝里头动了动,小黑先是探出半截黑脑袋,见是她,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喉咙里挤出 “呜呜” 的低吟。它晃悠悠地爬出来,前爪在青石板上蹭了蹭,竟径直往卧室方向跑 —— 双胞胎还在里头睡懒觉,这是它每天雷打不动的 “查房” 仪式。 丁秋楠松了口气,笑着揉了揉心口。小黑养了快三年,从巴掌大的奶狗长成半大的狼犬,早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昨天那只黄白花的小狗被抓走时她没太在意,可瞧见小黑围着空狗窝转圈呜咽的模样,倒让她揪心了一整晚。 “秋楠,发什么呆呢?快来吃早饭!” 陈墨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带着刚烙好的油饼香气。 她刚转身要走,院门外就传来 “哗啦” 的推门声,王婶拎着个竹篮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竹篮里蜷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正是昨天被张猛抓走的那只黄白花小狗。 “婶,您怎么把它送回来了?” 丁秋楠赶紧迎上去。 王婶把竹篮往地上一放,没好气道:“别提了!这小东西昨晚闹了一宿,先是在客厅里‘汪汪’叫,后来张猛给抱进他屋,竟扒着窗户挠玻璃!” 她拍着大腿,“我和你叔凌晨三点还没睡着,张猛今早黑眼圈比熊猫还重,说再留着要神经衰弱,干脆给你们送回来!” 小狗 “嗖” 地从竹篮里蹿出来,颠颠地跑回狗窝,一头扎进小黑怀里。小黑抬起头,用鼻子蹭了蹭小狗的脊背,又低头舔了舔它的耳朵,那模样竟像是全然忘了昨晚的伤心,只静静趴在窝里护着两只幼崽。 “这狗崽子,倒会找靠山。” 王婶瞥着狗窝,语气软了些,“也怪我们没经验,早知道给它垫块旧棉絮,许是认床。” 陈墨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刚好听见这话,忍不住偷笑。刚离窝的小狗换了环境哭闹是常事,顶多两三天就能适应,显然是王婶他们熬不住夜。但他没点破,只笑着递过油饼:“婶,快进屋吃早饭,秋楠烙的油饼还热乎。” 王婶摆摆手:“不了不了,你叔还等着我回去收拾院子。对了,家栋当兵那事,我跟你叔合计了,等他考完试就让张猛带他去体检。” 说完又瞪了眼狗窝,“这俩小东西可得看好了,别再让它们半夜叫!” 送走王婶,陈墨蹲在狗窝边,看着小黑把两只小狗护得严严实实,忽然想起昨晚琢磨的事 —— 今天本打算去姐姐陈琴家,好好说说家栋去大西北当兵的事。可转念一想,还是等外甥高考结束再说,免得影响孩子心态。 吃过早饭,陈墨骑着二八大杠往协和医院赶。初秋的风掠过街头,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路边的早点摊飘着糖耳朵的甜香,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排队买豆浆。这 80 年代的四九城,处处透着安稳的烟火气,让他想起上一世在急诊室连轴转的日子,心头泛起些暖意。 刚进医院大门,陈墨的目光就被中医科诊室门口的三个人吸引住了。为首的男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上次调查老院长事件的刘主任 —— 也是他父母的老战友。旁边两人一胖一瘦,都拎着黑色公文包,神色严肃地站在墙边,一看就是机关干部。 陈墨的心 “忽悠” 一下沉了下去。 他太清楚刘主任的身份了,对方专管中枢安保相关的调查工作。上个月六月二十号他在中枢保健室值班,趁换班间隙把举报某干部贪腐的资料丢进了首长小食堂附近的举报箱。本以为这事做得隐秘,且过了快一个月没动静,没想到调查竟悄无声息地找上门了。 “陈墨,这么早就有病人等你啊?” 丁秋楠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拎着装有针灸针的木盒,没看清门口人的模样。她今早轮值药房,特意绕路跟丈夫走一段。 “是啊,估计是老病号。” 陈墨赶紧收敛神色,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你快去药房吧,别迟到了。” 有些事还是不让媳妇知道的好,免得她跟着担心。 丁秋楠点点头,又叮嘱道:“中午记得去食堂吃饭,别又蹲在诊室啃馒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陈墨才深吸一口气,快步朝诊室走去。 “刘叔,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他脸上堆起熟稔的笑容,主动拉开诊室门。 刘主任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小墨,打扰你上班了。” 他身后的两人立刻跟上,公文包在腰间蹭出轻微的声响。 进了诊室,陈墨一眼就看见正在整理病历的王护士。他赶紧走过去,压低声音道:“王姐,你先去隔壁诊室帮梁主任搭把手,我这儿有私事要谈。” 梁明远是中医科主任,平时待下属宽厚,让王护士去那边避避,再合适不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护士虽有些疑惑,但见陈墨神色郑重,还是点点头拿起病历本走了。诊室门一关,陈墨立刻给三人倒上水,搪瓷缸子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 “小墨,坐吧。” 刘主任率先开口,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咱们都是熟人,工作证我就不掏了,今天来是想问你点事。” 陈墨在办公桌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脉枕。他知道,此刻该换个称呼了 —— 公事公办,容不得半分亲昵。“刘主任,您请问,我知无不言。” 刘主任给旁边的瘦高个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掏出黑色笔记本和钢笔,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做好记录的准备。胖男人则抱臂站在墙边,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墨,像是要把他的心思看穿。 “陈大夫,” 瘦高个率先发问,声音平稳无波,“您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您吗?” 陈墨故意露出茫然的神色,摇摇头:“还真不清楚。最近我一直在忙中医科的诊疗,没听说有什么事牵扯到我。” “上个月二十号,也就是六月二十号,您是不是在中枢保健室值班?” 瘦高个直接抛出问题,钢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 果然是为了这事。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回忆的困惑:“六月二十号?那天是星期几来着?我每周固定星期四值中枢的班,要是那天是周四,我肯定在。” 他刻意强调 “固定值班”,暗示自己只是按流程工作,没什么特殊之处。 “那天是星期四。” 旁边的胖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根据保健室的排班表,您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值班。” 陈墨心中一惊。对方连排班表都查得清清楚楚,显然做足了功课。他定了定神,坦然点头:“对,那我确实在值班。中枢保健室的值班制度您也知道,24 小时都得有人守着,随时准备出诊。” 他特意提了句值班制度,想让对话更偏向 “例行询问”。 瘦高个低头记录了几笔,又问道:“那天值班期间,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陌生人员出入,或者听到奇怪的动静?” 陈墨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那天下午五点多,我跟保健组的方大夫一起去食堂吃饭,他吃得慢,我吃完就先回值班室了。回去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出去一看,路上全是持枪的警卫,说是戒严了。” “后来我问方大夫,他说好像是有人在首长小食堂附近放了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他刻意把 “听方大夫说” 挂在嘴边,降低自己的 “知情度”。 “您回到值班室的时候,还没戒严?” 瘦高个追问,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没有,我回去大概十几分钟后,才听见外面喊‘戒严’的口号。” 陈墨回忆着那天的细节,尽量让回答显得真实,“值班室离小食堂那条路有点远,具体发生什么,我真不知道。”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刘主任突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陈墨:“小墨,你去食堂和回值班室的路上,有没有看到行踪诡秘的人?或者陌生面孔?” 陈墨苦笑一声,摊了摊手:“刘叔,您也知道,我每周就去中枢值一次班,平时都在医院坐诊。保健室除了我们组的几个人,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哪能分清谁是‘陌生面孔’?” 他故意改回 “刘叔” 的称呼,带着点晚辈的委屈,“再说那天下午太阳正毒,路上没几个人,我只顾着赶紧回值班室吹风扇,哪留意别人。” 刘主任的目光柔和了些,但语气依旧严肃:“那天在去首长小食堂的路上,发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根据我们调查,东西出现的时间,正好是你从食堂回值班室的这段时间。” 他身体微微前倾,“你再仔细想想,回去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什么异常的东西?” 陈墨垂下眼睑,手指在脉枕上轻轻敲击,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诊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瘦高个钢笔划过纸张的 “沙沙” 声,还有胖男人偶尔的咳嗽声。他能感觉到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探照灯一样审视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上一世他只专注医术,对这些调查手段一窍不通,可重生这两年,跟着王叔耳濡目染,也懂了些门道。对方显然已经锁定了时间范围,甚至可能查到了他的行踪,现在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刘主任,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我真记不太清了。” 陈墨抬起头,脸上带着为难,“我去食堂的时候,确实是跟方大夫一起的,他爱吃红烧肉,每次都要慢慢挑肥的。我吃完先走,走出食堂大门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什么人……” “你是直接回值班室,还是绕路了?” 胖男人突然插话,声音比刚才更沙哑。 “直接回去的,顺着那条柏油路走的,没绕路。” 陈墨立刻回答,生怕迟疑会引起怀疑,“那条路我熟,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根本不用看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天吃饭,你坐在食堂哪个位置?” 瘦高个接着问,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 陈墨皱起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应该是靠着窗户那边吧?具体哪个座位记不清了,食堂的桌子都长得一样。” “您为什么能确定是靠窗的位置?” 瘦高个突然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一般人不会特意记住座位,除非有特殊原因。” 陈墨心里一紧,随即放松下来 ——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问。“因为我吃完饭站起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位首长往小食堂走。” 他说得坦然,甚至带着点不经意,“其中一位是上次找我看腰疾的李首长,我还跟他点头问好来着。” 这话半真半假。那天他确实在食堂看到了李首长,只不过是故意选了靠窗的位置等待时机,方便之后去丢举报资料。但此刻说出来,反倒成了 “记住座位” 的合理借口。 瘦高个和刘主任对视一眼,显然接受了这个解释。胖男人又问道:“从你站起来离开食堂,到回到值班室,总共用了多长时间?” “这我哪知道啊。” 陈墨笑了,带着点无奈,“我又没戴表,走路也不会掐着时间算。再说那天天气热,我走得挺快,估摸着也就十几分钟?” 他故意说得模糊,不给确切答案。 刘主任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杯底的茶叶晃了晃:“小墨,别着急,再仔细想想。回去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比如有人弯腰捡东西,或者往草丛里塞东西?” 他的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长辈的循循善诱。 陈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对方的提问越来越具体,显然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甚至可能猜到资料是在那段时间被丢弃的。他能感觉到后背微微发凉,手心沁出了汗,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努力回忆的神情。 他想起上一世在医院抢救病人时的冷静,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现在越是慌乱,越容易露出马脚。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真诚的困惑:“刘叔,真的想不起来了。那天路上除了几个保洁阿姨,根本没别人。再说我走得急,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值班室吹风扇,哪会留意这些?” 刘主任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目光从他的额头扫到下巴,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旁边的瘦高个停下笔,胖男人也往前凑了凑,诊室里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陈墨迎着他们的目光,没有躲闪。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住 —— 一旦承认,不仅会暴露重生的秘密,还可能牵扯出更多上一世的恩怨,甚至连累家人。 就在这时,诊室门突然被轻轻敲响,王护士的声音传了进来:“陈大夫,梁主任让我问您,昨天那个腰肌劳损的病人,下午要不要来做针灸?” 陈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起身:“刘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处理病人的事。” 他看向刘主任,语气带着歉意,“要是还有要问的,您看是下午再来,还是我下班去找您?” 刘主任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行了,今天就先问到这儿。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24 小时有人接。” 陈墨连忙接过纸条收好,送三人出了诊室。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靠在门上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阳光透过诊室的窗户洒进来,落在脉枕上,映出淡淡的光影。陈墨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事还没结束。刘主任他们既然能查到排班表、查到他的行踪,就一定还掌握着更多线索。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窗外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清脆而遥远。陈墨看着桌上的病历本,突然想起王婶早上说的话 —— 家栋的体检得尽快安排。不管调查的事多棘手,外甥的前途不能耽误。 他定了定神,拿起钢笔,在病历本上写下 “腰肌劳损,针灸每日一次”,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不管前路有多少风浪,他都得撑下去 —— 为了家人,也为了这重生一次的安稳人生。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针定心神承问询,家音乍至解尘烦 诊室门合上的刹那,陈墨后背的冷汗已浸透的确良衬衫,贴在皮肤上凉得发颤。刘主任的目光仍像探照灯般落在他脸上,方才王护士的敲门声不过是短暂的喘息,这场无声的较量远未结束。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脉枕,冰凉的瓷面竟无法平息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小墨,再仔细想想。” 刘主任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穿透力,“那天的细节哪怕有半点遗漏,都可能影响调查。” 陈墨垂在桌下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他知道必须强迫自己冷静 —— 上一世在急诊室抢救大出血病人时,师傅教过的 “定魂术” 突然浮现在脑海:指尖藏针,刺足三里而心神自稳。念头刚起,一根寸许长的金针已从随身仓库滑入掌心,针身泛着淡金光泽,尾端还刻着极小的 “祝” 字。这是师傅祝谌予先生传给他的遗物,纯金太软易折,实则掺了七成赤铜三成银,才得这般坚韧锋利。 他拇指按住针尾,极轻地往大腿外侧足三里穴一刺,微麻的酸胀感顺着经络蔓延开来,乱成一团的思绪瞬间清明。这才缓缓抬起头,眉头拧成疙瘩,像是终于从记忆深处捞起了碎片:“刘主任,您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点事 —— 那天从食堂出来刚拐到大路,好像撞见两位女同志。” 瘦高个的钢笔 “嗒” 地叩在笔记本上:“您确定?她们穿什么衣服?多大年纪?” “穿的蓝布褂子,看着三十来岁。” 陈墨刻意顿了顿,像是在拼凑细节,“就站在老槐树底下聊天,嗓门不算小,我路过时刚好听见‘百货公司’‘万紫千红’什么的。” 刘主任眼神一动,朝瘦高个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从黑色公文包掏出一厚叠信纸,每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边缘还沾着淡淡的印油痕。陈墨扫了眼,最上面一页写着 “中枢保健区六月二十日问询笔录(第 17 号)”,显然是之前问过其他人的证词。 三人分了笔录翻看起来,诊室里只剩纸张翻动的 “哗啦” 声。陈墨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掩饰住眼底的波澜 —— 他算准了调查会覆盖所有在场人员,那两位女同志大概率真的存在,而 “万紫千红” 更是绝佳的佐证。丁秋楠梳妆台上就摆着个黑色满花铁盒,白玉兰香味浓得很,那是 80 年代女人们最常用的润肤脂,年销量能到两亿盒,说眼熟再自然不过。 “找到了。” 胖男人突然开口,把一页笔录推到刘主任面前,“后勤处的张会计和李出纳,那天确实请假去百货公司,证词里提了买万紫千红。” 刘主任盯着笔录看了足足三分钟,抬眼时目光里多了些审视:“小墨,那么多人路过,你怎么偏偏记住她们的话?” “这不是巧了嘛。” 陈墨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指尖挠了挠耳后,“秋楠常用这牌子,铁盒上的玉兰花还是我帮她擦的灰。那天听见‘万紫千红’,就多留意了两句,想着回头问问她是不是快用完了。” 他说得坦荡,连自己都快信了这番说辞。 瘦高个又问了些细节:女同志站的位置、有没有提具体买几盒、说话时有没有东张西望。陈墨都答得滴水不漏,偶尔还故意说错一两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把 “黑布鞋” 说成 “灰布鞋”,再自己纠正过来,反倒显得更真实。 “行了,今天先到这。” 刘主任终于合上笔录,瘦高个把几页纸叠整齐,递到陈墨面前,“你看看记录对不对,没问题就在每一页签字按手印。” 旁边还放了个红漆印油盒,盖子敞着,散发出淡淡的松脂味。 陈墨逐字逐句地看,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笔录记得很客观,没有诱导性表述,只把他说的话原原本本记了下来。他这才拿起钢笔,在每页末尾签下 “陈墨” 二字,笔尖划过纸面时特意用力,让字迹显得沉稳有力。按手印时,他故意把拇指按得重了些,红印子清晰地印在签名旁边。 三人起身要走,刚到门口,刘主任突然回头,目光落在陈墨的办公桌:“这桌子看着挺沉,得有五六十斤吧?” 说着竟走过去单手往上抬了抬,桌面纹丝不动。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道:“可不是嘛,医院老物件了,柏木做的,实打实的分量。上次搬诊室,俩小伙子才抬动。” 他特意强调 “俩小伙子”,暗合自己不可能独自搬运重物 —— 这正是刘主任没说出口的疑虑。 送三人到医院大门口时,墨绿色吉普车已经在等着了。瘦高个坐驾驶位,胖男人坐副驾,刘主任刚要钻进后排,又探出头来:“小墨,后续可能还有人来问话,好好配合,别有抵触情绪。” “您放心,刘叔,我懂规矩。” 陈墨笑着点头。 “还有 ——” 刘主任压低声音,“保密纪律,不该说的别往外传。” 吉普车扬尘而去时,陈墨还站在原地。直到车影消失在胡同口,他才发现手心又浸满了汗,那根金针不知何时已被攥得发烫。回到诊室,王护士正对着一堆针灸针消毒,见他进来赶紧问:“陈大夫,刚才那几位是机关的吧?看着挺严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是老熟人打听点事。” 陈墨含糊带过,坐到椅子上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凉透。他掏出金针摩挲着,师傅当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医者医人,亦要医己心。心稳,则万难可破。” 接下来的半个月,果然又来了三波人。有穿军装的,有戴干部帽的,问的问题大同小异,甚至有一波人拿着地图,让他在上面标出从食堂到值班室的路线,连每步大概迈多远都问了。陈墨始终照着第一次的说法应答,偶尔故意记错一两个无关细节,反倒让调查人员渐渐没了疑虑。 七月底的北京像个大蒸笼,柏油路被晒得发软,踩上去黏鞋底。四合院的槐树叶打了卷,小黑和小黄狗整天趴在墙根吐舌头。王叔不知从哪弄来两台旧吊扇,一台装在客厅,一台装在陈墨卧室,启动时 “嗡嗡” 作响,扇叶上的灰尘都跟着打转。陈墨每次抬头看,都忍不住担心扇叶会掉下来砸到头。 这天傍晚他刚下班回家,就听见丁秋楠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点哭笑不得:“建华,你这孩子,考不上也不是天塌下来了。” 推门进去,只见丁建华蹲在门槛上,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丁妈坐在旁边抹眼泪:“都怪我没让他多复习,整天跟着小黑疯跑……” 陈墨把自行车停在院角,走过去拍了拍小舅子的后背:“多大点事?我当年高考还落榜过呢。” 丁建华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姐夫,我是不是特没用?秋楠姐当年就考上卫校了……” “傻小子,三百六十行出状元。” 陈墨递给他块毛巾,“你王建军姐夫昨天还跟我说,粮食局车队缺个学徒,管吃管住,一个月十五块工资,你去不去?” 这话一出,丁建华的眼睛瞬间亮了。丁妈也止住哭:“真的?建军那孩子还真上心了!” “我下午刚跟他通了电话,下周一就能去报到。” 陈墨笑着说。王建军是粮食局副局长,安排个学徒工不算难事,况且丁建华从小就爱摆弄自行车,进车队正对口。 丁建华蹦起来就往门外跑:“我去告诉爸!” 看着他的背影,丁秋楠笑着摇头:“刚才还哭鼻子呢,这会儿倒成撒欢的兔子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王婶的大嗓门:“秋楠,快给婶搭把手!” 陈墨出去一看,王叔拎着个网兜,装着两条活鲫鱼,王婶胳膊上挎着个竹篮,里面是刚烙的糖饼,身后还跟着个穿碎花衬衫的姑娘,怯生生地攥着个布包。 “这是我家老大王军,还有他对象小宋。” 王婶笑得眼睛都眯成缝,“军子休探亲假,特意带小宋来认认门。” 穿军装的小伙子赶紧敬礼:“陈大夫,我常听我爸提起您,上次我妈腰疼,多亏您扎针给治好的。” 小宋也跟着小声问好,脸颊红扑扑的。 陈墨赶紧往屋里让:“快进屋坐,秋楠刚切了西瓜。” 正忙乱着,陈琴骑着二八大杠来了,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买的西红柿和黄瓜:“妈让我带的,说晚上包饺子。” 不大的堂屋顿时热闹起来。丁妈在厨房剁肉馅,王婶帮忙择韭菜,小宋想去搭手,被王婶按住:“你坐着歇着,第一次来哪能让你干活。” 王叔和王军聊部队的事,陈琴跟陈墨说家栋高考的情况:“估分能上重点线,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就去体检。” 吊扇 “嗡嗡” 转着,把西瓜的甜香吹得满院都是。小黑趴在桌底下,小黄狗钻在它怀里打呼噜。陈墨看着满屋子的笑脸,突然觉得之前那些紧张和忐忑都值了 —— 这热腾腾的烟火气,正是他重生一世想要守护的安稳。 夜幕降临时,饺子端上了桌。韭菜猪肉馅的,一个个鼓着肚子,像小元宝。王婶夹了个给小宋:“尝尝婶的手艺,跟军子说过多少次,找对象就得找会包饺子的。” 小宋脸更红了,小口咬着饺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墨端起搪瓷缸,跟王建军碰了一下:“姐夫,建华的事多谢你了。” 王建军摆摆手:“一家人说这个干啥?以后让他好好学手艺,争取早点转正。”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陈墨咬了口饺子,鲜美的汤汁在嘴里化开。他知道,刘主任的调查还没真正结束,前路或许还有风浪,但只要家人都在,这颗心就永远有处安放。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席散话别牵兵路,夜阑思子起乡愁 饺子宴的热气渐渐散了,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银斑。吊扇早已停了,客厅里的女眷们还在叽叽喳喳聊着,王婶正翻出王军小时候的虎头鞋给小宋看,陈琴抱着丁秋楠的小女儿逗笑,丁妈则在一旁教小宋纳鞋底的针法。院角的葡萄架下,男人们的谈话声却渐渐沉了下来,只剩蚊子 “嗡嗡” 的飞鸣。 陈墨刚帮丁爸把空酒盅收进搪瓷盘,就见王军从裤兜里摸出盒 “大前门”,抽出一根递过来:“墨哥,来一根?” 烟盒皱巴巴的,边角还沾着点泥土,想来是在部队揣了不少日子。 “早戒了。” 陈墨摆摆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针灸针袋,“三年前跟秋楠处对象时就戒了,你这上尉军官,也该少抽点,对肺不好。” 王军 “嗤” 了一声,自己点上烟猛吸一口,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在军部里,上尉算个屁。我们营里比我年轻的都有俩了。” 他军装领口的上尉肩章在月光下泛着暗金,那是 1988 年新军衔制实施后刚换的样式,尉官中最高级的肩章标识,在普通人家眼里已是极体面的荣光。 “哦?上尉还委屈你了?” 王叔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刚跟丁爸聊完厂里的事,正用蒲扇拍着腿上的蚊子,“当年我当连长时,比你现在还小两岁,怎么没见你这么多牢骚?” 王军脖子一缩,赶紧掐灭烟头:“爸,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跟墨哥说笑嘛。上尉挺好,相当好。” 他爹在部队干了三十年,从战士熬到团级干部,家里三个儿子没一个敢在他面前耍横,私下里总说陈墨才是王叔的亲儿子 —— 毕竟王叔对陈墨的针灸手艺比对亲儿子还上心。 丁爸看得直乐,端起搪瓷缸抿了口茶水:“老王你这脾气还是没变,当年在朝鲜战场上,你训兵的嗓门能震得山响。” 他早年在工厂见过王叔带队军训,那股子威严劲儿至今记得清楚。 陈墨趁机转向王建军,声音压得低了些:“姐夫,家栋当兵的事,你跟我姐商量得怎么样了?王叔说的那支部队,可是实打实的主力。” 王建军往客厅方向瞟了眼,见陈琴正低头给孩子系尿布,才凑近了些:“小墨,王叔没说具体去哪个部队?为啥非得去大西北?我托人打听,四九城周边的卫戍部队也有名额,离家近,还能常回来。” 他手指无意识敲着石桌,作为粮食局副局长,安排个就近的兵源名额不算难事,但王叔的面子又不能驳。 “子文哥也想让家栋当兵?” 王军耳朵尖,立刻凑过来,“我们家仨兄弟,没一个留京的。我在东北守边境,老二在云南驻训,老三去年刚去新疆,我妈在家哭了好几回。”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赶紧补充,“不过话说回来,真在跟前反而不自在,我爸能天天盯着你训练。” 陈墨点点头:“姐夫,你忘了王叔当年是跟着彭老总打仗的?他选的部队,能差得了?大西北那边现在正是建设关键期,家栋去了既能锻炼,真要是立了功,提干比在京郊部队快得多。” 他刻意顿了顿,“再说,王叔在那边战友多,真有啥事,一句话的事。” 这话戳中了王建军的心思。他当年转业前也是营级干部,深知部队里 “有人带” 有多重要。家栋学习不行,考大学没戏,要是能在部队混出个前程,比在街道当临时工强百倍。他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行,晚上我跟你姐好好说说。她就是心软,舍不得孩子离太远。” “这就对了。” 陈墨刚笑了笑,就听见王军挠着头开口:“墨哥,跟你说个事。我跟小宋打算国庆节结婚,我爸肯定不让去饭店摆酒席,到时候……” “酒席包在我身上。” 陈墨拍着胸脯打断他,“厨子我找前门外‘同和居’退休的张师傅,他做的扒肘子能香透半条胡同。食材也不用你管,我去东单菜市场的国营柜台订,保证有鸡有鱼,再弄两箱‘二锅头’,保管体面。” 王叔这时插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楚你倒大方,干脆把老二老三的酒席也一起包了呗?省得我将来费心。” “没问题!” 陈墨爽快应下,“只要叔提前说日子,别说两桌,十桌我也能给你备齐。可别明天结婚今天才通知,我总不能凭空变出来肘子吧?” “变什么肘子?” 丁秋楠提着铜壶出来添水,发梢还沾着点水汽,想来是刚给孩子洗了脸,“我听见你们说结婚?小军要办喜事了?” “嫂子,我们打算国庆办,还没跟家里商量好。” 王军难得有些腼腆,耳朵都红了。他比陈墨小半岁,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从没叫过 “哥”,对着丁秋楠却一口一个 “嫂子”,喊得格外顺口。 丁秋楠笑着往他茶碗里续水:“巧云跟我说过,她妈早就盼着你们办事了。到时候我帮着王婶布置新房,红窗花、喜字我来剪,保证比胡同里别家都好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正说着,丁爸看了眼天色,起身要走:“我明天还要上早班,就不蹭着喝茶了。建华,跟我回厂里住,明天带你去车队认认师傅。” 丁建华刚应了声,就被丁妈拽住:“让他在这住一晚,明天我跟他一起去报到,顺便给他缝个新枕套。” 众人散时已近深夜。丁妈带着两个孩子住东厢房,特意把正房留给陈墨小两口。陈墨洗漱完躺到炕上,才发现丁秋楠睁着眼睛盯着房梁,吊扇的影子在她脸上轻轻晃着。 “怎么还不睡?”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丁秋楠转过身,声音带着点哑:“孩子不在身边,心里空落落的。刚才好像听见小丫头哭了,你听见没?” “哪有?妈把孩子哄得实实的。” 陈墨失笑,伸手揽住她的腰,“是不是今天累着了?还是在想建华上班的事?” “也不是。” 丁秋楠往他怀里缩了缩,“就是想起家栋要去大西北,琴姐今晚偷偷抹眼泪好几回。那么远的地方,冬天零下几十度,家栋连毛衣都不会织,可怎么过?” 陈墨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当年王叔带新兵去朝鲜,比这苦十倍,不也熬过来了?家栋这孩子看着皮,心里有数。再说,我给王叔准备了两盒冻疮膏,是我师傅传的方子,治冻伤特别灵,到时候让家栋带上。” 黑暗中,丁秋楠的手指勾住他的衣角:“你说,琴姐能同意吗?” “会的。” 陈墨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姐夫心里已经松口了,做通女人的工作,他比咱们有办法。” 他忽然翻身压住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过现在,咱们得解决个问题 —— 你再不睡,明天早上可是要迟到的。” 丁秋楠刚要开口,嘴唇就被堵住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土墙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这晚没有孩子的哭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反倒让习惯了忙碌的小两口有些不适应,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陈墨刚到诊室,还没来得及换上白大褂,就听见诊室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他探头一看,陈琴正推着二八大杠站在梧桐树下,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刚蒸的馒头。 “姐,怎么不进去坐?” 陈墨迎出去,帮她把车子停在墙边。 陈琴没动,只是摩挲着车座的牛皮套,声音有些发颤:“你姐夫昨晚跟我说了半天,说你也觉得家栋该去大西北。小墨,姐知道你们都是为他好,可那地方…… 真太远了。” 她从布包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是个银锁,“这是家栋满月时我给他打的,你说他带着这个去,能平安不?” 陈墨看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银锁,心里一软。他想起上一世陈琴因为家栋去当兵,整整半年没睡好觉,每次收到儿子的信都要哭一场。他伸手接过银锁,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姐,这锁是你的心意,比啥都灵。再说,家栋又不是去受苦,是去当保家卫国的兵,多光荣。等他立了功,戴着军功章回来,你脸上也有光。” “可那也太远了……” 陈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车把上,“上次看电视说大西北风沙大,连水都要省着用,家栋从小就挑食,到了那吃不上米饭,可怎么办?” 陈墨掏出帕子递给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梁明远提着药箱走过来,见这情景愣了愣,随即笑着打圆场:“陈大夫,这是你姐姐吧?我刚在挂号处听护士说,你昨天给张大爷扎针治好了偏瘫?快给我说说,用的是透天凉还是烧山火?” 陈琴赶紧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梁主任您忙,我就是来给小墨送点馒头。” 她把布包往陈墨手里一塞,“你们聊,我先回街道了,下午还要去给独居老人送慰问品。” 看着她推着自行车匆匆离去的背影,陈墨手里的馒头还带着余温,心里却沉甸甸的。梁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的事?我当年我儿子去西藏当兵,我爱人哭了整整一个月,后来孩子寄回张雪山的照片,她反倒天天拿出来给邻居看。” 陈墨点点头,把银锁小心翼翼塞进白大褂口袋:“梁主任,您说得对,有些路,总得让孩子自己走。” 只是他知道,那份藏在心底的不舍,恐怕要等家栋真正站在军功章前,才能慢慢化开。 诊室的阳光渐渐暖起来,陈墨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忽然想起昨晚王军说的话 —— 军人的勋章,从来都浸着家人的牵挂。他掏出钢笔,在处方笺的背面写下 “冻疮膏配方” 几个字,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深深的墨痕。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诊室解惑定兵计,针经乍现启医途 梧桐叶在晨风中簌簌作响,陈琴推着二八大杠的身影刚消失在医院门口的拐角,梁明远就笑着拍了拍陈墨的胳膊:“你这姐姐,跟我爱人当年一个模样。我儿子去西藏那年,她抱着户口本哭了半宿,结果现在逢人就夸儿子守边疆光荣。” 陈墨低头摩挲着手里还温热的布包,白面馒头的香气从粗布缝隙里钻出来,混着诊室飘来的艾草味,倒有了几分烟火气。他把银锁掏出来细看,锁身上 “长命百岁” 的纹路已被摩挲得光滑,这是陈琴当年托银楼老师傅打的,家栋满月时挂在脖子上,一晃竟十八年了。 “梁主任,您先坐,我去泡杯茶。” 陈墨将布包放在诊桌角落,拿起搪瓷杯要去打水,却被梁明远拽住:“别急,刚挂号处递来个单子,3 号床那老爷子面瘫加重了,左眼都闭不全,你给看看?” 他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病历本,“西医那边给开了激素,老爷子怕副作用,非得来找中医。” 陈墨接过病历本翻了两页,眉头微微蹙起:“风邪入络兼气虚,昨天扎了合谷、太冲,看来得加翳风穴。” 他边说边往诊室走,刚推开木门就听见熟悉的 “叮铃” 声 —— 墙上挂着的铜铃是老主任传下来的,挂号的病人推门就会响。 诊室里的旧木书架泛着温润的光泽,上层摆着《本草纲目》《千金方》等线装书,下层是医院统一配发的蓝皮病历夹。靠窗的诊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床单,3 号床的张老爷子正歪着头揉眼睛,见陈墨进来赶紧坐直:“陈大夫,昨晚左眼闭不上,一宿没敢合眼。” “老爷子别急。” 陈墨搬过诊凳坐下,指尖搭上老人的脉搏,“脉象浮而无力,是风邪没清干净,还带点气虚。今天加扎翳风,再给您开剂牵正散,喝上三天准见效。” 他说着从针袋里抽出毫针,酒精棉擦过针尖时,梁明远在一旁看得仔细:“你这进针角度比上次稳多了,是不是有什么新体悟?” 陈墨笑了笑没接话,针尖已轻巧刺入翳风穴,手腕微转调针:“老爷子,酸麻感往耳朵根窜就说一声。” 待老人点头应声,他才起身往诊桌走,刚要开处方,就见护士小王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消毒好的针具,还有张揉皱的挂号单。 “陈大夫,王护士请假了,今天我帮您配药。” 小王放下托盘,又递过张纸条,“刚丁建华同志打电话来,说他在车队报到了,丁阿姨让他问您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陈墨接过纸条,指尖划过 “丁建华” 三个字,心里松了口气 —— 昨晚丁妈还念叨怕车队不收临时工,看来王建军托的关系管用。他提笔在处方笺上写着药名,忽然想起陈琴的话,笔尖顿了顿:“小王,你知道现在当兵去大西北,提干机会多不多?” “我哥就在兰州军区!” 小王眼睛一亮,收拾针具的手停了下来,“前年去的,去年就入了党,说是边疆部队提干名额比内地多。不过苦是真苦,他来信说冬天洗脸水都能结冰。” 这话倒印证了陈墨的想法。他把处方笺递给小王,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想起自己还没 “签到”。自从上次系统给了一堆晦涩的药理资料,他每次签到前都习惯性洗手静心 —— 倒不是讲究,实在是怕再冒出些需要熬夜啃的硬骨头。 陈墨走到脸盆架前,拧开铜制水龙头,冷水激得指尖一麻。他看着水面倒映的脸,想起上一世三十多岁才摸到中医门径,这一世重生归来,有系统加持,竟已能独当一面,倒像是做梦。擦干手坐回诊桌后,他深吸口气,在心里默念:“签到。” “叮 —— 签到成功,奖励《针经九卷》。” 机械音刚落,陈墨就愣住了。他下意识摸向诊桌抽屉,空荡荡的,再凝神看向脑海里的 “仓库”,果然躺着九本蓝封皮的薄册,封面上 “针经” 二字用宋体印刷,倒像是新华书店卖的普及本。 “不是古籍就算了,怎么还是印刷版?” 陈墨暗自嘀咕,指尖在 “仓库” 里点了点,九本书便悄无声息出现在诊桌下。他趁没人注意,赶紧抽出来往抽屉里塞,却忍不住翻了第一本的扉页。 “《针经一?九针十二原第一》” 黑体字印得清晰,可开篇第一句就让陈墨瞳孔骤缩:“黄帝问于岐伯曰:余子万民,养百姓,而收其租税。余哀其不给,而属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药,无用砭石,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 这文字…… 比图书馆的版本古朴太多! 陈墨猛地想起大学时啃过的《灵枢》,史崧改编的二十四卷本开篇可不是这样。他赶紧翻到后记,却见空白页上只有一行小字:“据西汉竹书本校勘,存九卷原貌。” 西汉竹书本? 陈墨的心脏 “咚咚” 直跳。他上一世在省图见过明刊本《灵枢》,后来又研究过马王堆出土的医书残片,深知《灵枢》古称《针经》,原本为九卷,隋唐后散佚,现存最早的还是南宋史崧改编的二十四卷本。系统给的这九卷,竟是失传的原始版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指尖有些发颤,翻到《九针十二原》的核心段落:“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 图书馆版本写的是 “刺之要,气至而有效”,而这里多了 “效之信” 三字,虽只一字之差,却更见针灸得气后的笃定。 “陈大夫?3 号床老爷子该起针了。” 梁明远的声音突然传来,陈墨赶紧合上书塞进抽屉,定了定神才应道:“来了。” 起针时,梁明远盯着陈墨的脸色看了半天:“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刚看了篇医案有点激动。” 陈墨笑着掩饰,指尖却还残留着书页的触感。待送走张老爷子,梁明远才凑过来:“你小子藏什么宝贝呢?刚才翻书翻得眼睛都直了。” 陈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第一卷《针经》递了过去:“梁主任,您看看这个版本。” 梁明远接过书,先是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扶着老花镜的手指都收紧了:“这…… 这开篇怎么跟史崧本不一样?‘效之信’这三字,我在《针灸甲乙经》注里见过引文,说是《针经》原文,可史崧本里根本没有!” 他越翻越激动,指腹划过书页,“你看这‘九针’的形制描述,比现存版本详细太多,连镵针的锋刃角度都写了!” “是个老中医给的抄印本。” 陈墨含糊道,他总不能说这是系统奖励的。 梁明远却没追问来源,只是捧着书反复翻看,嘴里喃喃自语:“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序里就说‘《针经》九卷’,原来真有九卷本…… 你小子运气真好!” 他忽然抬头,眼里闪着光,“这书借我抄三天?就三天!” “您拿去看,不急着还。” 陈墨爽快应下,梁明远宝贝似的把书揣进白大褂,又叮嘱道:“这版本太珍贵,可别外传,小心被文物局的人盯上。” 梁明远刚走,诊室的铜铃又响了,这次进来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哭啼啼说孩子积食发烧。陈墨正给孩子号脉,诊桌的电话突然 “叮铃铃” 响起来,拿起一听,竟是王建军的声音。 “小墨,你姐想通了!” 王建军的大嗓门透过听筒传来,“刚才家栋回来,听说王叔安排的部队是工程兵主力,眼睛都亮了,说要去大西北修铁路,还说要给我们寄戈壁滩的石头!” 陈墨忍不住笑了,家栋从小就爱摆弄机械,工程兵倒真合他心意:“姐夫,那你们就放心吧,王叔在那边有战友,肯定能照拂到家栋。” “可不是嘛!” 王建军笑出了声,“你姐刚才还抹眼泪呢,现在正给家栋缝棉衣,说要多塞点棉花。对了,丁建华那小子今天报到顺利,车队队长还夸他机灵,说要教他开解放牌卡车。” 挂了电话,陈墨看着窗外的梧桐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想起陈琴刚才那句 “你长大了”,忍不住失笑 —— 上一世他三十岁还在啃老,这一世倒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诊室渐渐安静下来,陈墨从抽屉里取出《针经一》,借着窗棂透进来的阳光细细品读。读到 “刺诸热者,如以手探汤;刺寒清者,如人不欲行” 时,他忽然想起华佗技能里的 “烧山火”“透天凉” 手法,原来这两种针法的精髓,竟藏在《针经》的原始记述里。 他掏出钢笔,在处方笺背面抄录经文,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字迹。抄到 “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络” 时,陈墨忽然愣住 —— 这句在史崧本《灵枢》里有记载,可系统版本后多了句 “孙络之渗者,为溪谷也”,恰好解释了针灸为何能通过孙络调理气血。 “原来如此。” 陈墨恍然大悟,前世他总觉得史崧本的经络理论有断层,如今看了原始版本,才知是后世改编时删去了关键注解。他越看越入迷,连护士小王进来送药都没察觉,直到铜铃再次响起,才惊觉已近正午。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陈墨伸了个懒腰,把九卷《针经》仔细放进诊桌最底层的抽屉,又锁上了铜锁。他想起梁明远刚才激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 这宝贝不仅能提升自己的医术,说不定还能补全中医针灸的一段历史空白。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诊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墨拿起那枚银锁,轻轻放在《针经》的抽屉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家栋的兵路定了,丁建华的工作妥了,如今又得了失传的针经,这日子就像诊桌上的艾草,虽带着苦涩,却自有清香。 他摸出钢笔,在处方笺背面写下 “家栋:冻疮膏配方附后,每月换一次药”,又想起《针经》里的经络记载,提笔补了句 “睡前按揉足三里,可强体质”。笔尖落下,墨迹在纸上晕开,倒像是把亲情与医术,都融进了这淡淡的墨香里。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针经藏险字难辨,家事牵心客突来 指尖划过《针经二》的蓝封皮,陈墨忽然反应过来 ——《黄帝内经》成书于西汉初期,而华佗是东汉末年人,其针灸技艺源自《灵枢》(即古《针经》)本就顺理成章。这层关联像根细针,一下挑动了他的兴致,原本只想打发时间的漫读,瞬间变成了逐字琢磨的精读。 刚要翻到《本输第二》的正文,指腹突然触到书页边缘异常平滑的切口,陈墨的心猛地一沉。他急忙把书往抽屉里塞,指尖却先一步摸到了纸面的质感 —— 不是油印的颗粒感,是一种匀净到诡异的墨色,连宋体字的笔画转折都锐利得毫无瑕疵。 冷汗 “唰” 地从额角冒出来,顺着鬓角钻进白大褂的领口,凉得他打了个寒颤。诊室墙上的铜铃还在微微震颤,方才送药的小王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若是晚收半分,后果不堪设想。陈墨扶着诊桌站起身,膝盖撞得木桌发出闷响,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抽屉缝隙 —— 这是激光打印的! 80 年代的北京,机关单位最多只有铅字打印机,油墨味重得呛人,字迹还时常模糊。激光打印这种连协和档案室都没有的技术,突然出现在自己抽屉里,一旦被人看见,别说解释不清,怕是要被当成特务抓起来。 “狗日的系统,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陈墨咬着牙骂了句,快步走到诊室门口,掀开门帘往走廊望了望。梁明远的办公室门开着,老主任正对着他借走的第一卷《针经》写写画画,幸好借出去的那本是 “仓库” 里最早生成的油印版,不然此刻早露了马脚。 他扶着墙走到院里的水龙头前,拧开铜阀往脸上泼冷水。秋日的阳光晒得水泥地发烫,冷水浇在皮肤上却激不起半分凉意。陈墨看着水面里自己发白的脸,忽然想起上回系统给的药理资料都是油印本,怎么这次突然换成了激光打印?难不成是系统出了故障,还是故意给他设绊子? “陈大夫,您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中暑了?” 挂号处的张大姐端着搪瓷杯经过,笑着递过来两颗仁丹。陈墨慌忙摆手:“没事张姐,刚看了个棘手的病例,有点上头。” 他擦干脸往回走,心里已经拿定主意 —— 这九卷《针经》绝不能再往外拿,必须自己手抄一份,既能掩人耳目,还能加深记忆。 路过医办时,陈墨顺道进去领办公用品。负责登记的刘姐正用一支两头笔写台账,一头是圆珠笔,另一头能蘸墨水写字,见他进来便笑着打趣:“陈大夫今儿怎么想起领本子?往常你那处方笺背面都能当草稿纸用。” “家里孩子要学写字,领几本给他们当练习本。” 陈墨含糊着,接过四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和两瓶英雄牌蓝黑墨水。刘姐往他手里塞了块橡皮:“这橡皮是上海产的,擦得干净,给孩子用正好。” 回到诊室,陈墨反锁木门,从 “仓库” 里调出《针经二》的影像,趴在办公桌上开始抄写。综述部分是后世校勘者写的白话文,虽用繁体字,却不难认,他笔尖飞快,半个钟头就抄完了两页。可当笔尖落到正文 “黄帝问于岐伯曰: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所终始……” 时,突然顿住了。 “这是啥字?” 陈墨盯着 “ ” 这个字形皱起眉,左边像 “肉” 字旁,右边却像是 “曷” 的变体,上下文连起来也猜不出含义。他翻到下一页,更头大的字还在后面:“夫 者,五脏六腑之海也”“虚则 痹,实则暴疾”,一连串生僻字看得他眼晕。 这些西汉隶书与后世楷书差得太远,别说认了,连笔画走势都陌生。更要命的是医书专业性极强,“牡瘕”“白?” 这类病名,“过伤”“恶疮” 这类术语,根本没法靠上下文推断。陈墨把钢笔往桌上一摔,心里直冒火 —— 合着系统给了本绝世医书,却没附赠古文字字典?这跟给了把钥匙却藏起锁孔有什么区别! 他瘫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叹气。上一世读医古文时,最多也就遇到些通假字,哪见过这么多 “天书”?难怪那些训诂学者说医简释读要跨中医、古汉语、文献学多个领域,他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正郁闷着,诊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陈墨赶紧把笔记本塞进抽屉:“请进。” 进来的是护士小王,手里拿着个药包:“陈大夫,3 号床张老爷子的药煎好了,他儿子说想让您再看看舌苔。” 陈墨趁机起身:“我跟你去病房看看。” 走出诊室的瞬间,他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 与其在这儿跟古文字较劲,不如去看诊实在。张老爷子的面瘫已有好转,左眼能勉强闭上,见他进来便拉着他的手道谢:“陈大夫,昨天喝了您开的牵正散,晚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安抚好病人回到诊室,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陈墨实在坐不住,索性往中药房走去。丁秋楠正站在药柜前抓药,戥子称得精准,见他进来便抬了抬眼,没说话却递过来一杯温水。陈墨接过杯子,拉着她往中药房后院走 —— 那里种着几株杜仲,平时没什么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遇上烦心事了?” 丁秋楠靠在杜仲树上,指尖捻着叶片。陈墨把脸埋在膝盖里,闷声道:“得了本好医书,却大半字不认识,还差点露了馅。” 他没敢说系统的事,只含糊说是老中医给的抄本。丁秋楠也不多问,只是蹲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慢慢来,实在不行就先放放,别跟自己较劲。” 她的声音像温水浇在心头,陈墨心里的郁结散了大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着,直到前院传来杨姐的喊声:“秋楠,该下班了!” 回到家时,院子里传来孩子的笑声。文轩正扶着墙学走路,文蕙坐在毛毯上抓着小黑的耳朵,丁妈在一旁织毛衣,嘴里念叨着:“慢着点小文轩,别摔着!” 见陈墨进来,文蕙张开胳膊要抱抱:“爸爸!抱!” 陈墨弯腰抱起女儿,鼻尖蹭到她软乎乎的脸蛋,最后一点郁闷也烟消云散了。文轩蹒跚着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腿,小黑也摇着尾巴蹭他的脚踝,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让他觉得刚才的烦恼都成了小事。 晚饭吃的是小米粥配萝卜干,丁妈边给孩子喂粥边心疼地说:“你们也是败家,好好的毛毯铺地上,这可是去年托人凭工业券买的!” 陈墨笑着辩解:“妈,孩子在上面爬着安全,回头脏了我洗。” 丁妈白了他一眼:“你洗?上次你洗床单把肥皂沫都没冲干净。” 正说着,丁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午小文蕙吐奶,蹭了小黑一身,这狗竟一动不动,就趴在那儿等着我擦,比你们俩还细心。” 陈墨摸了摸小黑的头,这土狗是去年从乡下抱来的,没想到这么通人性。 饭后,陈墨和丁秋楠带着孩子在毛毯上玩。文轩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突然摔倒在毛毯上,非但没哭,还咯咯地笑。丁秋楠戳了戳他的额头:“这孩子随你,皮实。” 陈墨忽然想起二胎的事,轻声问:“秋楠,你说咱们俩身体都好,怎么怀二胎这么难?” 丁秋楠的笑容淡了些:“可能是缘分没到吧,顺其自然就好。” 她嘴上这么说,陈墨却知道她心里急 —— 上次去街道办,陈琴还说邻居家刚添了二胎,丁秋楠回来后就对着孩子的摇篮发呆。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丁妈住了一个月就回去了,换了王婶过来帮忙。王婶是丁秋楠的远房亲戚,带来了自家晒的红薯干,还给孩子做了两双虎头鞋。家栋没考上大学,王叔果然把他送去了长辛店的教导队,临走前特意来医院看陈墨,红着脸说:“小舅,我到了部队一定好好干,争取提干!” 陈墨给了他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冻疮膏和几本机械维修的书:“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常写信回来。” 九月初的一个傍晚,陈墨刚吃完晚饭,正和丁秋楠推着孩子准备去胡同口散步,突然听见院门外有人喊:“陈大夫在家吗?” 丁秋楠皱起眉:“这声音怎么像许大茂?” 陈墨打开门,果然见许大茂站在门口,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愁苦。他搓着手往院里探了探,看见孩子才勉强挤出个笑:“文轩文蕙长这么高了?” 丁秋楠没好气地问:“你找我们有事?” 许大茂叹了口气,蹲在门槛上开始诉苦:“秋楠妹子,你可得帮我出出主意。娄晓娥生了个儿子,本来是好事,可她娘家非要孩子姓娄,这不是打我脸吗?” 陈墨靠在门框上,心里明镜似的。许大茂跟娄晓娥结婚三年才得子,娄家是书香门第,一直看不上许大茂的油滑性子,如今借着孩子的姓氏拿捏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许大茂竟会找上门来求自己。 “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怎么好掺和?” 陈墨抱起文蕙,不想多管闲事。许大茂却突然抓住他的裤腿:“陈大夫,你跟娄家认识,帮我说说情呗!孩子姓许,将来我还能给他在厂里谋个差事,姓娄算怎么回事?” 文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瘪着嘴要哭。丁秋楠赶紧接过孩子哄着,瞪了许大茂一眼:“你别吓着孩子!这事我们管不了,你自己找娄家商量去。” 许大茂见他们态度坚决,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临走前还不死心:“陈大夫,你再想想,事成之后我请你喝酒!” 看着他落魄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陈墨忽然觉得,比起许大茂的烦心事,自己那本看不懂的《针经》,似乎也没那么郁闷了。 回到屋里,丁秋楠把孩子哄睡着,坐在床边问:“你真不管?” 陈墨摇摇头:“许大茂那性子,就算这次帮了他,下次还得惹事。再说娄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想起《针经》里的那些生僻字。或许可以去找北大的古文字专家请教?可又怎么解释书的来历?陈墨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叹气 —— 这系统给的 “福利”,果然没那么好拿。 黑暗中,他悄悄调出 “仓库” 里的《针经》影像,借着月光辨认那些陌生的字形。忽然,“ ” 这个字跳了出来,他猛地想起上一世看的医简论文里提过,这是 “谿” 的古体字,指经络气血汇聚之处。陈墨一下子坐起来,抓起笔在纸上画了半天,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 说不定这些字,慢慢琢磨总能认全。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桌上的牛皮笔记本上。陈墨握紧钢笔,暗下决心:就算当不成古文字专家,也要把这《针经》啃下来。毕竟,这可是能补全中医针灸史的宝贝,绝不能浪费了。 喜欢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请大家收藏:()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