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偶像梦幻祭]那些年在梦之咲学院的日子》
1. 梦之咲新星
学院的走廊在午后的光线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佐仓梦子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上。
她站在排练室门外,指尖掐进掌心。门内传来的歌声清亮如破晓的晨光,让她想起昨天母亲隔着越洋电话说的话:“梦子,家里不需要第二个弹肖邦的人。既然考不上常青藤,就去把那个偶像学院的项目做完,至少简历能好看点。”
门突然开了。
光倾泻而出,一个少年站在光里。他微微喘着气,额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毫无阴影的、属于舞台的亮光。
“你就是新来的制作人?”他笑起来,牙齿很白,“我是明星昴流!正在为下周的演出练习,要进来听听看吗?”
梦子站在原地。她熟悉的优秀是另一种东西——是奥数奖杯的冷光,是钢琴证书上烫金的字母,是永远提前三年规划的人生。而不是这样汗湿的、灼热的、毫无保留摊开在陌生人面前的……才华。
“佐仓梦子。”她报上名字,声音干涩。
排练开始了。音乐响起的瞬间,明星昴流像变了个人。不再是打招呼时那个有点冒失的少年,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充满爆发力。最让梦子心惊的是他唱歌时的表情——毫无防备的快乐,仿佛站在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列起清单:音准A,节奏A,表现力……A+。就像母亲教她的,把所有事物都拆解成可评估的指标。
可当那双带笑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她时,清单碎成了粉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隔着水族馆玻璃的游客,而别人在真正的海洋里遨游。
“怎么样?”一曲结束,明星昴流跑过来,气息还不稳。
“第三小节转音处理不够干净,”她听见自己用最冷静的声音说,“ending pose的定点可以再偏左五度,这样追光能更好地打在你脸上。”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像指导,更像某种防御。
明星昴流却眼睛一亮:“哇!你看得好仔细!那再来一遍?”
第二遍,第三遍……他毫不疲倦地重复着,每一次都把她那些冷冰冰的建议变成舞台上更炽热的光。梦子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她想起自己练琴时,窗外同龄人的笑声;想起书桌上越堆越高的习题册;想起父母说“这都是为你好”时不容置疑的表情。
原来全力以赴做喜欢的事,是这样的表情。
休息时,明星昴流在她身边坐下。
“佐仓さん看起来总是很紧张呢。”他递过来一瓶水,“制作人的工作没那么可怕啦。”
“我只是不理解。”矿泉水瓶在她手中捏出细微的响声,“为什么有人能这样轻易地把心打开给别人看。”
“轻易?”明星昴流眨眨眼,忽然笑了,“才不轻易呢。站上舞台之前,我也失败过很多很多次啊。只是……比起失败,更害怕没有尝试过吧。”
他站起来,向她伸出手:“要不要靠近点看?站在门口的话,是感受不到舞台的风的。”
那只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沾着亮晶晶的汗。
梦子看着那只手,想起很多事。想起她被迫放弃的钢琴,想起必须考到前十名的警告,想起那个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曾经也喜欢在镜子前唱歌跳舞的小女孩。
然后,她慢慢抬起手,放在了那只温热的手掌上。
站起来时,她感到什么东西在胸中碎裂。也许是母亲为她筑起的那道墙,也许是她自己套上的外壳。
“让我看看你下一遍的练习。”她说,声音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我会坐在第一排——用制作人的身份。”
窗外,东京的夕阳正在下沉。排练室的灯却更亮了,像另一个正在升起的太阳。佐仓梦子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母为她规划的人生,但此刻,在这个充满汗水和梦想气息的房间里,她第一次觉得,也许吃苦也可以有另一种定义——
不是被迫吞咽的苦药,而是明知艰难却依然伸出的手。
自主选择权
梦之咲学院,教师办公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为严肃的室内增添了几分暖意。佐仓梦子坐在两位老师对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像是在参加一场至关重要的面试。
佐贺美阵老师,身为班主任兼纪律委员长,率先开口。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审慎,声音平稳清晰:
“佐仓同学,关于你作为‘制作人’的实习安排,我们已经讨论过了。首先必须向你说明,梦之咲的‘制作人’制度尚在初步探索阶段,学院并未强制要求,也远未到决定未来是否正式设立此职位的阶段。”
他的话语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条理分明,不带多余情绪。梦子感到一丝压力,仿佛回到了父母为她规划未来时的书桌前。
“这意味着,”佐贺美继续道,“你目前的工作没有先例可循,也没有固定的职责范围。某种程度上,你需要自己摸索道路。”
这时,一旁的门章臣老师温和地接过了话头。与佐贺美的严谨不同,门老师的气质更显沉稳包容,他曾是传奇偶像,如今将热情倾注于教导后辈。
“正因为是全新的尝试,佐仓同学,我们并不想给你设定严格的框架。” 门老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鼓励,“我们认为,制作人与偶像之间,合适的‘相性’至关重要。强行指派或许效果不佳。”
他微微前倾身体,眼神温和地注视着梦子:
“所以,我们决定将选择权交给你。你可以自行观察、接触学院内现有的各个组合——无论是已经崭露头角的『Fine』、『Trickstar』,还是风格独特的『UNDEAD』、『Knights』,或者其他任何你感兴趣的组合。你需要自己去发现,哪个组合的理念、风格,或者其中哪位成员的特质,能够与你的想法产生共鸣。”
佐贺美老师点了点头,补充道,语气虽然依旧严肃,但内容却给予了极大的自由:
“是的。你的任务是观察、学习,并尝试提出你自己的制作理念。我们不要求你立刻做出成绩,但希望看到你的思考过程。你可以选择专注于一个组合进行深入理解,也可以广泛接触不同团队,比较他们的差异。最终,你需要告诉我们,你选择与哪个(或哪些)组合合作,以及——你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
梦子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没有硬性的指标,没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清单,更没有父母那种“必须做出成绩”的命令。有的,只是一个开放式的命题,和一份沉甸甸的自主权。
门老师似乎看出了她的惊讶,微笑道:
“制作人不仅仅是管理者,更应该是理解者、支持者和共同创造梦想的伙伴。这个过程,或许会比单纯执行命令更加‘严峻’,因为它需要你不断地向内审视自己,同时向外理解他人。但这也是它最有价值的地方。”
佐贺美老师最后总结,语气不容置疑:
“给你一周的时间进行初步观察。一周后,我们需要你提交一份简单的意向报告。佐仓同学,这将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请认真对待。”
离开教师办公室时,佐仓梦子感觉脚步有些虚浮。阳光依旧明媚,但她心中的迷茫感并未减少,反而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自由而变得更加具体。
没有既定路线图,没有成功保证。她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一份被安排好的“吃苦”任务,而是一个需要自己寻找方向、并为之负责的选择。
她站在走廊上,望着窗外那些三三两两、充满活力的未来偶像们。这一次,她必须主动走向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心去判断。
这条未知的、需要自行开拓的“制作人”之路,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艰难,却也隐隐透出了一丝属于她自己的、微光的可能性。
我是开拓者
手握老师们给予的“自由探索”许可,佐仓梦子站在梦之咲学院纵横交错的走廊上,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被空投到未知星域的“开拓者”,没有地图,没有任务指引,唯一的任务是——「自行寻访(偶像)」。
她的“开拓”之旅,始于一场漫无目的的游荡。而梦之咲,这个偶像的摇篮,向她展露了远超想象的、星辰般繁多的可能性。
第一站,她仿佛遭遇了「骑士道的荣光」。
在某个中庭,她看到了 「Knights」的成员。鸣上岚正细心地帮月永雷欧整理歪掉的领带,而濑名泉抱着手臂在一旁说着些什么,表情看似不耐,眼神却透着关切。朔间凛月靠在长椅上似乎睡着了,月永雷欧则笑着和路过的人打招呼。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古典而优雅的凝聚力,如同圆桌骑士,守护着某种共同的骄傲与浪漫。梦子注意到,他们的粉丝,尤其是女性,眼神中充满了憧憬与爱慕。“这是……依靠‘守护’与‘魅力’构筑的王国吗?”她默默记下。
转角处,她仿佛踏入了「叛逆的荒野」。
一阵极具冲击力的摇滚乐将她引向另一个排练室。透过门缝,她看到 「UNDEAD」的演出。大神晃牙极具爆发力的演唱,乙狩阿多尼斯低沉的和声,羽风薰(他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此刻展现出的不羁,以及朔间零那带着魔性魅力的掌控感。他们的舞台仿佛暗夜中的篝火,狂野、危险,却又吸引着人飞蛾扑火。这与Knights的优雅截然不同,是更原始、更直白的情感宣泄。“这片‘荒野’,吸引的是渴望挣脱束缚的灵魂吧。”她想。
随后,她意外闯入「青春的兔笼」。
在相对安静的角落,她看到了 「Ra*bits」的练习。仁兔成鸣、紫之创、真白友也,还有那个活力无限的天满光,他们像四只柔软却努力奔跑的小兔子,练习着充满元气和治愈感的舞步。他们的笑容纯粹,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明亮,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这与UNDEAD的暗黑摇滚形成了极致反差。“纯粹的‘快乐’和‘治愈’,也能成为一种强大的力量……”梦子感到胸口某种紧绷的东西微微松动。
她还远远望见了「秩序与和谐的顶点」。
在学院最瞩目的舞台上,她看到了 「Fine」的身影。天祥院英智从容不迫的指挥,姬宫桃李优雅精准的舞步,伏见弓弦沉稳的辅助,日日树涉的奇迹。他们的演出如同精密仪器运作,完美无瑕,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近乎神圣的和谐感。那是一种建立在严格秩序和绝对实力之上的“美”。“这就是……梦之咲的‘顶点’吗?”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让她想起父母期望中的“完美”。
此外,还有如流星般闯入她视野、充满反叛与可能性光芒的 「Trickstar」 ,以及她尚未深入了解,但据说风格各异、潜力无穷的其他组合……
如同在星海中漫游的开拓者,佐仓梦子目眩神迷。每一个组合都是一颗独特的“命途之星”,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光芒与引力。
Knights的“守护”,UNDEAD的“叛逆”,Ra*bits的“治愈”,Fine的“秩序”,Trickstar的“突破”……
她这个来自东方的“异乡人”,手握尚未成型的“制作人”指南针,站在星辰大海的交叉路口。没有既定的航路,没有保证成功的预言。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双眼去观察,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才能找到那条能与她产生共鸣的“命途”。
“开拓”的征途,此刻才真正开始。而她,佐仓梦子,将亲自决定,第一个要靠近的,会是哪一颗星辰。
“东方明珠”的诱惑
佐仓梦子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只是她还没弄清自己激起的涟漪会扩散向何方。然而,她很快发现,湖中的“鱼儿”们已经主动朝着涟漪游来了。
她刚结束对「Ra*bits」元气舞台的观察,正低头在随身笔记本上记录“治愈系偶像的受众心理分析”时,两个几乎一模一样、充满活力的声音一左一右地在她耳边响起。
“呐呐~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新人制作人小姐吧?”
“是哦是哦,看起来超——认真的!在写什么秘密笔记吗?”
梦子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对上了两双闪烁着好奇与狡黠的琥珀色眼眸。是「2wink」的葵日向和葵裕太,那对以活泼和恶作剧闻名的双子。他们像两株追逐太阳的向日葵,带着不容拒绝的热量,瞬间将她包围。
“我是葵日向~”
“我是葵裕太~”
“我们是——”
“——带你去看最棒演出的向导哦!”两人一唱一和,语速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日向已经自来熟地凑过来看她的笔记本:“哇,在分析Ra*bits吗?他们确实很可爱啦!”
裕太则顺势挽住她一边胳膊,笑嘻嘻地说:“但是呢,梦之咲的夜晚,可是属于更‘火热’的存在哦!”
“没错没错!跟我们走吧,保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等、等一下……”梦子试图挣扎,但双子的默契配合堪称无敌,一人一边,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半推半就地架着她,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放心啦,不会把你卖掉的!”
“是要带你去发掘‘宝藏’哦!”
他们穿过熙攘的走廊,绕过主教学楼,朝着一个相对偏僻的旧校舍方向走去。越靠近,空气中隐隐传来的低沉贝斯和强劲鼓点就越发清晰,那节奏仿佛直接敲打在心脏上,带着一种野性的呼唤。
双子在一扇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的门前停下,相视一笑,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刹那间,狂野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迎面撞上了梦子。
昏暗的灯光下,是 「UNDEAD」的排练现场。
主唱大神晃牙极具穿透力的咆哮撕裂空气,乙狩阿多尼斯用低沉的声音完美和声,如同暗夜中的狼嗥。羽风薰的贝斯线流畅而充满挑逗性,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位于节奏中心的朔间零。他敲击着鼓点,嘴角噙着一丝慵懒而魔性的笑意,仿佛整个黑暗舞台的君王,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偶像组合都不同。没有精致的优雅,没有刻意的可爱,没有秩序井然的和谐。这里是情感的原始森林,是欲望的赤裸展现,是挣脱束缚的咆哮。
梦子站在门口,仿佛被钉在原地。她受过良好教养的耳朵最初对这“噪音”感到不适,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强劲的节奏带动,心跳开始加速。
“怎么样?”日向在她耳边大声说,语气带着得意,“UNDEAD,很厉害吧?”
“这才是真正‘活着’的感觉哦!”裕太补充道。
排练似乎告一段落。大神晃牙擦了把汗,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定格在梦子这个陌生的闯入者身上。“嗯?日向,裕太,你们带了谁来?”
朔间零也停下了鼓槌,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哦呀?一位陌生的……大小姐?”
梦子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鹿。UNDEAD成员们带着各自独特的气场围拢过来,好奇、审视、玩味……各种目光落在她身上。
葵双子将她往前轻轻一推,像是献宝一样:
“这位是佐仓梦子,从中国来的新人制作人哦!”
“我们觉得,UNDEAD的‘野生’,说不定很适合梦子小姐来‘驯服’……啊不,是来‘制作’呢!”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随即,朔间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磁性:“制作人……吗?真是有趣的展开呢。吾等暗夜之眷属,或许正需要一缕来自东方的新月之光指引?”
佐仓梦子站在UNDEAD充满侵略性的气场中心,手心微微出汗。她被双子以这种近乎“绑架”的方式带到了这片“叛逆的荒野”,被迫直面这团燃烧的暗夜之火。
她这个被动开启的“开拓”任务,似乎……被NPC(偶像)主动拦截,并强行加载了新的地图场景。接下来,是该拿出“制作人”的勇气与之对话,还是该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离这片危险的领地?
她的选择,似乎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影响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
“情报通”
就在佐仓梦子被UNDEAD成员们带着野性与好奇的目光包围,有些无措时,葵日向和葵裕太这两个“罪魁祸首”却丝毫没觉得气氛紧张,反而在一旁即兴来了一段充满节奏感的拍手和踏步,像是为这场“引荐”配上背景乐。
“噔噔~欢迎来到UNDEAD的秘密基地!”
“锵锵~神秘制作人小姐驾到!”
而站在梦子正前方的朔间零,仿佛完全没有被双子的喧闹打扰。他微微歪着头,暗红色的眼眸像浸透了夜色与红酒,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笑意,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背景的余音:
“佐仓…梦子さん,对吧?”他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看到梦子瞬间瞪大的眼睛,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来自海那边的古老国度,家世显赫的大小姐……被迫离开舒适的温室,踏入梦之咲这片…嗯,对我们而言是‘花园’,对您而言或许是‘丛林’的地方。”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仿佛在阅读一份无形的档案。
“弹得一手好钢琴,尤其擅长肖邦……成绩单漂亮得像是印刷品,但,笑容却很少出现在照片上呢。”
梦子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比刚才听到UNDEAD的摇滚乐更让她心悸。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信息,有些是公开的,但有些……比如她几乎不笑的那张入学证件照,比如父母对她“只会弹肖邦”的抱怨……应该是极其私密的!
朔间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磁性的震颤:“呵呵…不必惊慌,吾并非间谍,只是…”他顿了顿,像是在挑选合适的词语,“…一个比较关注‘新血’的…夜之观察者罢了。”
他向前微微倾身,距离拉近,梦子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流转的、非人的光彩。
“梦之咲学院,可是很有趣的哦。每一滴注入的‘新血’,都会激起不同的涟漪。而像您这样…带着东方的神秘与矛盾降临的‘制作人’小姐,更是值得关注的特殊存在。”他的目光扫过她紧紧攥着的、写满分析笔记的本子,“您的‘开拓’之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静呢。”
“观察者…?”梦子喃喃重复,警惕心提到了最高点。这个人太危险了,他仿佛能看穿她精心维持的平静外表,直抵她内心的迷茫和被迫来到这里的不甘。
大神晃牙在一旁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朔间前辈就是这样啦,总是知道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乙狩阿多尼斯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羽风薰则笑眯眯地补充:“没错哦,小梦子,零他可是我们UNDEAD的‘情报中心’呢,习惯就好~”
葵双子此刻也停下了歌舞,日向凑过来笑嘻嘻地说:“看吧看吧!UNDEAD是不是超——有意思的!”
裕太用力点头:“连制作人小姐的秘密都知道!超可靠的!”
佐仓梦子站在一群风格迥异却同样极具存在感的偶像中间,感觉自己就像一张被摊开的白纸,而那个名为朔间零的“观察者”,已经用他神秘的方式,在上面写下了第一行注解。她的“开拓”之路,似乎从一开始,就招惹上了最难以预测的“地头蛇”。
暴风雨的中心
朔间零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佐仓梦子心中那扇紧锁的门。连日来积压的委屈、愤怒、不被理解的窒息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努力维持的、属于“大小姐”的得体与冷静。
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刚才的惊慌被一种近乎尖锐的讥诮取代。她抬起头,毫不退缩地迎上朔间零那双带着玩味的暗红眼眸,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清晰得如同冰凌碎裂:
“所以呢?”
这三个字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在地上,让一旁嬉笑的双子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调查得这么清楚,是想做什么?”梦子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凌厉,“像我父母一样,拿着这些‘信息’,来安排我、利用我吗?觉得我是个从东方来的、人傻钱多的大小姐,很好骗?还是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可以拿来谈条件?”
她向前一步,几乎是指责般地对着朔间零,也像是在对着电话那头永远无法沟通的父母,对着所有试图规划她人生的大人:
“收买我吗?用你们所谓的‘关注’和‘特殊存在’这种好听的话?你和那些嘴上说着‘为你好’,心里却打着各种小九九的‘大人’们,有什么区别?!”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压抑已久的不甘全部倾泻而出,这些话她从未敢对父母直言,此刻却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危险的“偶像”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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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被强迫塞进来的!弹钢琴是为了简历好看,考名校是为了家族面子,连来这里‘吃苦’当什么见鬼的制作人,也只是他们为了给我的履历镀一层‘与众不同’的金!你们懂什么?!你们这些……这些能自由站在舞台上、看起来活得那么肆无忌惮的人,怎么会懂被当成提线木偶的感觉!”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圈微微发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呵……‘值得关注的特殊存在’?别开玩笑了!在你们眼里,我恐怕只是个奇怪的、可以拿来消遣或者利用的‘外来者’吧!把我查得底朝天,很有趣吗?!”
排练室内一片死寂。UNDEAD的成员们都愣住了,连大神晃牙都收起了不耐的表情,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爆发的、像只受伤小兽般竖起全身尖刺的少女。
朔间零脸上的玩味笑意渐渐敛去。他没有因为被指责而恼怒,那双红眸反而沉淀下来,变得更加深邃,仿佛透过她激烈的反抗,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他沉默了片刻,在梦子带着敌意和防备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再带有之前的戏谑:
“吾辈……并非‘大人’哦。”
“而且,”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自己的队友,以及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双子,“在这里的,大概都是些……不被‘大人’的世界所完全理解的,‘古怪’的存在吧。”
他的语气里没有同情,没有说教,只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吾辈探查,并非为了掌控,而是出于好奇……以及对可能降临的‘暴风雨’的预警。”他重新看向梦子,眼神锐利了些,“但是,佐仓さん,将所有人都预设立场为‘敌人’,用愤怒筑起高墙……这样的‘开拓’,真的能通往你想要的方向吗?”
“或者说……”他轻轻反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你其实,根本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习惯了……反抗?”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梦子愤怒的气球。她僵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是啊,她一直在反抗,反抗父母的安排,反抗既定的命运。但她真正想做什么?她不知道。这个制作人的位置,如果不是父母强迫,她自己……会想尝试吗?
她不知道。这个认知,比朔间零戳穿她的隐私,更让她感到恐慌和无措。
转折
朔间零那句直刺心底的反问,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佐仓梦子混乱的思绪。预期的羞愤或更激烈的反驳没有出现,她反而愣住了。
紧接着,一种极其古怪、近乎不合时宜的情绪,如同破土的新芽,从她愤怒的余烬中钻了出来。
有趣。
这个词突兀地跳进了她的脑海。
在过去十六年的人生里,她面对的是什么?是宴会上挂着标准微笑、言不由衷地夸赞她“才华”的所谓名流;是学校里因为她的家世而刻意讨好或疏远的同学;是永远用“为你好”作为终极武器,却从不倾听她真正想法的父母。
他们所有人,都戴着一层厚厚的、名为“体面”和“规矩”的面具。所有的交锋都在暗处,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得体的话语之下。虚伪,无趣,像一出排练了千百遍的、令人窒息的木偶戏。
但眼前这个人,这个自称“夜之观察者”的朔间零,完全不同。
他毫不掩饰自己调查了她,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坦诚。他精准地戳破她的伪装,撕开她的伤疤,甚至直接点出她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迷茫。
这种直接的、近乎野蛮的“真实”,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交锋,这种……仿佛将一切都摊开在阳光(或者说,UNDEAD的昏暗灯光)下的危险游戏……
“……哼。”
一声轻哼从梦子唇间逸出。她脸上的阴霾和尖锐竟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探究、警惕以及……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味的表情。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双原本带着怒火的眼眸,此刻闪烁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光亮。
“真有趣。”她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朔间零听。
“什么?”大神晃牙没听清,下意识地问。
梦子的目光牢牢锁住朔间零,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与她之前礼貌的假笑截然不同。
“我说,真有趣。”她重复道,声音清晰了几分,“比起那些戴着面具、说着漂亮话的所谓‘大人物’,你这种……直接把刀子亮出来的方式,倒是痛快多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不再是被动的受害者,反而像个主动踏入棋局的棋手。
“没错,我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她坦然地承认了,眼神却越发锐利,“但至少,我现在清楚地知道,我不想要什么——我不想要继续当那个任人摆布的、连发脾气都要看场合的‘佐仓家大小姐’。”
她的视线扫过朔间零,又扫过UNDEAD的每一位成员,最后落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葵双子身上。
“你们 UNDEAD,自称是‘暗夜的眷属’,是‘不被理解的存在’……那么,”她顿了顿,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挑衅,“你们敢不敢,让我这个同样‘不被理解’、而且现在还一肚子火气的‘外来者’,看看你们所谓的‘真实’,到底有几分斤两?”
“看看是你们这团‘暗夜之火’先烧光我的伪装,还是我……”她微微眯起眼,“先看穿你们所有的秘密。”
气氛陡然转变。从单方面的情绪爆发,变成了一种危险的、双向的试探与邀约。
朔间零的红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兴趣,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带着由衷的愉悦:“呵呵…哈哈…果然,吾辈的预感没有错。您比资料上显示的,要有趣得多啊,佐仓さん。”
大神晃牙“切”了一声,但眼神里也多了点认同:“还挺有胆量的嘛。”
乙狩阿多尼斯默默点头。
羽风薰摸了摸下巴,笑容玩味:“哎呀呀,看来我们UNDEAD,要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制作人候补’呢?”
葵日向和葵裕太终于反应过来,再次活跃起来:
“哇!剧情超展开!”
“梦子小姐反击了!这才是‘开拓’的精神嘛!”
佐仓梦子站在那片“叛逆的荒野”中央,心中奇异地平静下来。也许,被迫来到这里并非全是坏事。至少,她似乎找到了比虚伪的社交场更有趣的“游戏”。
而游戏的对手,看起来……强大又危险。但这恰恰,激起了她久违的、属于她自己的斗志。
明星救援
就在轻音部内,UNDEAD的暗黑气场与佐仓梦子初现的“开拓者”锋芒相互碰撞,形成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平衡时,一阵更加明亮、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欢快的鼓点敲碎了这片昏暗领域的结界。
“梦子小姐——!”
充满元气的声音像一道阳光劈开了凝滞的空气。轻音部的门再次被猛地拉开,门口出现了气喘吁吁的明星昴流,他那头橙色的头发仿佛自带追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灿烂的笑容。
而在他身后,Ra*bits 的另外三位成员——仁兔成鸣、紫之创、真白友也也相继探出头来,像三只受惊又好奇的小兔子,眨巴着眼睛望向室内这意想不到的对峙场面。
“哇!真的在这里!”明星昴流一眼就锁定了被UNDEAD成员若有若无围在中心的梦子,他立刻像只找到主人的大型犬般冲了进来,完全无视了UNDEAD那边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微妙气场。他直接跑到梦子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撑住膝盖,平复着呼吸:
“我们听说你被日向和裕太带走了,就赶紧找过来啦!”他的语气里带着天然的亲近和担忧,“你没事吧?UNDEAD的大家……没有吓到你吧?”
仁兔成鸣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用他那软糯的声音打着圆场:“那个……我们没有打扰你们吧?只是有点担心佐仓さん……”
紫之创和真白友也紧跟在他身后,小声地附和着点头。
这突如其来的“救援”,让原本充满张力的一幕瞬间变得有些滑稽和混乱。
一边是代表着暗夜、狂野与危险的UNDEAD,一边是象征着白昼、元气与治愈的Ra*bits。而佐仓梦子,就站在这光与暗、炽热与温暖的交界线上。
朔间零看着闯入的Ra*bits众人,尤其是完全不受他气场影响、眼里只有梦子的明星昴流,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低语道:“哦呀?守护公主的……骑士们来了吗?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护主的兔子们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大神晃牙显然对这种“可爱系”的生物不太感冒,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羽风薰倒是笑眯眯地打量着Ra*bits的成员,尤其是仁兔,眼神颇有深意。
梦子看着眼前因为奔跑而脸颊微红、眼神清澈写着关心的明星昴流,再对比一下旁边神秘莫测、仿佛永远在算计着什么的朔间零,心中那种“有趣”的感觉再次升级。
这所学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前一刻她还在一片危险的“荒野”中被狼群环伺,进行着心智的较量;下一刻,就被几只温暖活泼的“兔子”和“明星”闯入,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被迫开始的“制作人”身份,或许真的能让她看到更多超越想象的有趣风景。
“我没事,明星君。”梦子对明星昴流露出了一个比起之前要真实得多的浅笑,然后目光转向朔间零,带着一种刚刚萌芽的、属于“制作人”的狡黠,“只是和朔间前辈进行了一些……‘坦诚’的交流而已。对吧,前辈?”
朔间零接收到她的目光,红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配合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一场……令人身心愉悦的交流呢。”
明星昴流看看梦子,又看看朔间零,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但既然梦子说没事,他就立刻放下了心,笑容更加灿烂:“那就好!梦子小姐,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Ra*bits的练习吗?他们新编了舞步,超——级可爱的!”
此刻,轻音部内,光与暗并存,狂野与元气交织。而站在漩涡中心的佐仓梦子,她的“开拓”选项列表中,似乎又多了几个色彩迥异、却同样充满诱惑的选项。她的选择,正在悄然改变着她在梦之咲的轨迹。
2. 少年偶像的意义不在于鲜嫩
听到明星昴流热情洋溢的邀请,再看看旁边气场微妙、仿佛在等待她下一步选择的UNDEAD众人,佐仓梦子心中那个属于“制作人”的开关,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明星,而是带着一丝好奇,反问道:
“明星君,谢谢你的邀请。不过,”她目光扫过明星昴流和他身后的三位Rabits成员,语气带着探究,“我记得你是『Trickstar』的成员吧?为什么会和Rabits的各位在一起,还这么急着来找我?”
她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远远瞥见过的、那个如同初生星辰般带着反叛与冲劲的组合——Trickstar。冰鹰北斗的认真,游木真的聪慧,衣更真绪的温和,以及眼前明星昴流的灿烂,他们四个站在一起时,有种独特的、打破常规的凝聚力。
“对啊,昴流,”仁兔成鸣也眨了眨眼,小声附和着疑问,“你刚才跑得像兔子一样快,我们差点没跟上呢!”
明星昴流“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头橙发,笑容依旧阳光:“这个嘛!因为我和仁兔、紫之之、友也关系都很好啊!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了一些,坦率地看着梦子:“我听说有制作人来了,还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就觉得一定要来打个招呼!因为Trickstar的大家,还有我认识的很多朋友,都曾经因为遇到了理解自己的人,才能更好地在舞台上发光!”
他的话语直接而真挚,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所以,我不想梦子小姐一开始就被UNDEAD的前辈们吓到嘛!虽然朔间前辈他们其实人很好的!”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对着朔间零那边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梦子微微动容。这种毫不功利的、纯粹的善意,在她过去的环境里几乎是稀缺品。
“那么,”她顺着话题追问,更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Trickstar的其他人呢?比如那位看起来很严肃的冰鹰君,还有游木君、衣更君?你的成员们,对你这样……‘跨组合’行动,没有意见吗?”
她想知道,这些偶像之间的界限到底在哪里,组合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这对于她理解这座学院,理解“制作人”可能的工作范围,至关重要。
明星昴流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北斗他们啊!北斗在图书馆查资料,说明天的文化课小考绝对不能输!游木在社团帮忙,真绪好像是在帮篮球部整理器材?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啦!”
他说话的语气自然极了,仿佛队友们分散在各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Trickstar就是这样啦!有时候一起行动,有时候各自努力,但目标都是一样的!”他的眼神熠熠生辉,“而且,大家都很支持我多交朋友哦!因为偶像就是要给更多人带去梦想和快乐嘛!”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充满了明星昴流式的逻辑。
一旁的朔间零轻轻“唔”了一声,带着了然的笑容低语:“真是…充满活力的生存方式呢。”不知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听着明星昴流的话,看着Ra*bits成员们认同的表情,再对比一下UNDEAD那种紧密的、近乎排他的暗黑气场,梦子对梦之咲的“多样性”有了更深的体会。
每个组合,甚至每个偶像,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哲学和人际关系。
而她这个制作人,似乎需要理解和适应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但此刻,她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来如此。”梦子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她看向明星昴流,又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等待的Ra*bits,最后目光扫过依旧气定神闲的朔间零。
“那么,明星君,还有Ra*bits的各位,”她做出了决定,声音清晰而平稳,“如果不打扰的话,我很乐意去看看你们的练习。”
先去看Ra*bits的“治愈”,再去思考如何应对UNDEAD的“狂野”,以及未来可能遇到的、像Trickstar那样充满“可能性”的组合。
她的开拓之旅,正式从“被动观察”进入了“主动选择”的阶段。
新的见闻
离开了弥漫着狂野与治愈交织气息的轻音部区域,佐仓梦子在明星昴流元气满满的引领下,朝着Trickstar的练习室方向走去。明星像个最热情的导游,一路都在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学院的各个角落。
“那边是最大的主舞台!Fine的各位经常在那里练习,超级华丽的!”
“这边通往旧校舍,有时候Knights的前辈们会在那里的庭院找灵感哦!”
梦子一边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路过的一个露天篮球场吸引了过去。并非因为有人在打比赛,而是因为场内传来的、气势十足甚至有些夸张的呼喝声。
“燃烧吧!吾之灵魂!将这份热血,灌注于篮球——不,是灌注于舞台之上!”
“哦哦!领袖!今天的练习也充满青春的光辉!”
只见篮球场上,守泽千秋正单手指天,发表着如同热血漫画主角般的宣言。而他身边,一个绿色头发的少年(高峯翠)则一脸慵懒,慢悠悠地拍着球,与前者形成了鲜明对比。旁边还有一位气质沉稳(南云铁虎)和一位抱着书本显得有些怯生生(仙石忍)的少年。
是 「流星队」 。梦子立刻从之前恶补的资料里认出了他们。这个组合以其独特的“英雄·热血”定位和中二感十足的风格著称。
守泽千秋注意到了路过的梦子和明星,立刻转身,以一个充满戏剧张力的姿势指向他们:“哦!这不是明星和……一位陌生的流星吗!我是守泽千秋,正在与伙伴们进行挥洒汗水的英雄修行!少女,你的眼中似乎有着迷茫的星光,是否需要英雄的指引?”
他身边的高峯翠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前辈,好像吓到人家了……”
梦子看着守泽千秋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热情和中二,一时有些语塞。这种纯粹到有点傻气的热血,与她习惯的含蓄矜持完全是两个极端。但她意外地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种……观看活体动漫角色的新奇感。
“千秋前辈好!我们是路过的!”明星昴流熟稔地挥手打招呼,显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这是新来的制作人佐仓梦子小姐!我们在赶时间去练习室!”
“制作人?!”守泽千秋眼睛一亮,立刻切换到了“招募伙伴”模式,“原来如此!是新的同伴吗!流星队正是需要注入新鲜血液与信念的时候!少女,要不要来体验一下英雄的日常?”
“那个……下次吧,前辈。”南云铁虎无奈地笑着拉住了似乎想冲过来详细阐述“英雄理论”的守泽千秋。
仙石忍也小声说:“打、打扰别人不太好吧……”
梦子看着这支吵闹又奇妙的队伍,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她对守泽千秋微微颔首:“守泽前辈,很高兴认识您和流星队的各位。您的热情……我感受到了。期待下次有机会欣赏你们的‘英雄修行’成果。”
她用了对方能理解的词汇,守泽千秋果然更加振奋:“很好!这份期待,我守泽千秋确实收到了!吾等必将以最闪耀的舞台回报!”
离开篮球场,明星昴流笑嘻嘻地对梦子说:“守泽前辈他们很有趣吧!虽然有时候有点吵,但都是很好的人哦!”
梦子点了点头,心中对梦之咲的“多样性”评分又调高了一级。这里不仅有优雅的骑士、暗夜的眷属、治愈的兔子、秩序的顶点,还有这样热血沸腾的“英雄”。
“确实……超乎想象。”她轻声总结。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连接两栋教学楼的走廊。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马上就到我们Trickstar的练习室啦!”明星昴流指着前方一扇普通的门,语气里带着自豪和期待,“北斗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梦子小姐,我们Trickstar可能不像Fine那么完美,也不像UNDEAD那么酷,也不像Knights那么帅气……”
他顿了顿,转过身,面对着梦子,橙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笑容灿烂而真诚:
“但是!我们相信‘可能性’,相信只要不放弃,就能创造奇迹!我们想成为能给大家带来‘希望’的星星!这就是我们的——Trickstar!”
他的话语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热量。
佐仓梦子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自身就是一个小太阳的少年,看着他身后那扇即将打开的、属于“可能性”与“希望”的门扉。
她意识到,她的“开拓”之旅,不仅仅是在观察不同的偶像组合,更像是在收集一片片性格迥异、却都散发着独特光芒的星辰碎片。
而下一片碎片,就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明星昴流,也对着自己未知的前路,点了点头:
“嗯,我们进去吧。让我看看,你们Trickstar的……‘奇迹’。”
尚未镀金的“原石”组合
明星昴流推开Trickstar练习室的门,一股远不如Fine排练厅那般华丽、也比不上UNDEAD那般具有冲击力的、略显朴素的氛围扑面而来。练习室不算大,设备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里面已经有人了。
冰鹰北斗正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调整着舞步的细节,眉头微蹙,表情是惯常的严肃。游木真坐在角落的地板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着,似乎是在处理音轨。衣更真绪则刚刚放下拖把,显然刚打扫完卫生,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大家!我把制作人小姐带来啦!”明星昴流活力满满地宣布。
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冰鹰北斗停下了动作,转身,用一种近乎审视的、认真的目光看向梦子,微微颔首:“我是冰鹰北斗。明星给你添麻烦了。”礼貌,但带着距离感。
游木真连忙合上电脑,有些拘谨地站起来,推了推眼镜:“你、你好,佐仓同学,我是游木真。主要负责组合的编曲和部分编舞……”他的语气带着技术宅特有的腼腆。
衣更真绪露出一个温和而略带歉意的笑容:“我是衣更真绪。欢迎你来,练习室有点乱,抱歉。”
梦子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UNDEAD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没有Knights那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光环,也没有Fine那种令人屏息的完美秩序。眼前的Trickstar,就像……就像未经打磨的璞玉,或者说,几颗努力想要靠得更近、汇聚成更亮光芒的、尚显孤零零的星辰。
明星昴流凑到梦子耳边,用他那种完全不知道“小声”为何物的音量“悄悄”补充:“看吧!我就说我们Trickstar还没有特别多的荣誉!练习室也是借用的旧的呢!”
这话说得坦荡无比,丝毫没有自卑或窘迫,反而带着一种“我们正在路上”的笃定。
冰鹰北斗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似乎觉得明星这话有点过于直白,但他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梦子,语气平静地承认:“是的。我们Trickstar是新生组合,资历尚浅,获得的官方认可和大型演出机会确实有限。”
游木真也点了点头,接口道:“所以……我们更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和独特的风格来争取机会。”
衣更真绪微笑着,语气柔和却坚定:“我们相信,只要四个人一起,一步一步走下去,总能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舞台。”
梦子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四位少年——认真的领导者、元气的主心骨、技术担当的腼腆少年、以及温柔可靠的支撑者。他们不像那些已经成名的组合,有着清晰的、被市场验证过的成功路径。他们更像是在迷雾中,依靠着彼此和内心那点“相信可能性”的微光,摸索着前进的探路者。
这种姿态,莫名地……触动了她。
她自己不也是被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没有任何经验可循,只能靠自己摸索的“新生”吗?
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练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荣誉……有什么关系呢?”
Trickstar的四人都愣了一下,看向她。
梦子走向练习室中央,步伐不疾不徐,她环视着这个略显简陋却充满努力痕迹的空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堆满奖杯的荣誉室,我见过很多。但那都是别人的过去,冰冷的历史。”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冰鹰北斗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比起那些既定的、闪闪发光的‘成果’,我倒是觉得……”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词语。
“亲眼见证‘可能性’如何从无到有,从微弱到闪耀……这个过程,或许比直接欣赏一座已经建成的花园,要有趣得多。”
她的话让练习室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
明星昴流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得到了最大的认可:“对吧对吧!我就说梦子小姐能理解的!”
冰鹰北斗那严肃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瞬,他看着梦子,眼神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游木真和衣更真绪也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位新来的制作人。
梦子微微扬起唇角,那不是一个大小姐的礼貌微笑,而是带着一丝挑战意味的弧度:
“那么,Trickstar的各位,能否让我这个同样‘新生’的制作人看看,你们所坚信的‘可能性’和‘奇迹’,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的“开拓”之旅,在这一刻,与这支尚未展翅高飞、却渴望翱翔的雏鸟组合,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见证成长,或许比依附辉煌,更适合她这个被迫的“开拓者”。
难得的“失态”与融入
梦子那句带着挑战意味的“让我看看你们的奇迹”话音刚落,练习室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明星昴流的反应最快,他那仿佛永远充满电力的笑容瞬间炸开:“太好啦!那就用我们的曲子来欢迎制作人吧!”他完全没给其他人反应时间,几乎是蹦跳着跑到音响旁,熟练地按下了播放键。
轻快、跳跃、如同气泡般欢腾的前奏瞬间流淌出来——是 《CHERRY HAPPY STREAM》。
“哦哦!这首吗?很适合!”衣更真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似乎觉得这个选择意外地不错。
游木真推了推眼镜,有点无奈但也迅速进入了状态:“明、明星你也太突然了……不过,好吧!”
冰鹰北斗似乎想说什么,大概是觉得在新来的制作人面前跳如此欢脱的曲子有些……不够稳重?但他看着已经随着节奏微微晃动身体的明星,和另外两位似乎并不反对的队友,最终还是把那点严肃压了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站姿。
然后,Trickstar的四人,就在这间不算宽敞的练习室里,随着音乐开始了表演。
“Let''s go! はじまるよ! (Let''s go! 开始啦!)*”
明星昴流自然是绝对的中心,他的笑容和舞步充满了感染力,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挥洒阳光,毫不费力地将快乐传递给周围的所有人。衣更真绪的舞步流畅而稳定,带着他特有的温柔力量。游木真虽然看起来有些腼腆,但动作精准,眼神在镜片后也变得专注。就连表情最严肃的冰鹰北斗,一旦跳起来,动作也毫不含糊,带着一种认真的可爱,仿佛在用行动证明“即使是快乐的曲子也要全力以赴”。
他们的舞蹈或许还没有顶级组合那样浑然天成的完美默契,但那份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那种毫无阴霾的快乐,以及四个人之间流动着的、尽管风格迥异却奇妙的和谐感,让整个练习室都仿佛被注入了甜樱桃色的光彩。
梦子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四位少年在她面前挥洒汗水和笑容。那音乐太有传染性,那舞步太有诱惑力,那气氛……太过于快乐。她紧绷的神经,她作为“大小姐”的矜持,她一直告诫自己要保持的“制作人”的客观距离感,在这股名为Trickstar的快乐洪流面前,开始一点点瓦解。
她看到明星昴流在某个转身时,朝她眨了眨眼,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那音乐太蛊惑人心,或许是那份纯粹的快乐让她心生向往,也或许是她内心深处那个被压抑了太久、渴望挣脱束缚的自己在蠢蠢欲动……
当副歌部分响起,那极具感染力和更加欢快的节奏爆发时,梦子感觉自己身体的某根弦,“啪”地一声断掉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那简单的、重复的、让人忍不住想动的拍子,微微踮起脚尖,生涩地、略显僵硬地,模仿着眼前看到的舞步,轻轻晃动了肩膀,然后,尝试着跳起了那个标志性的、充满元气的手部动作和踏步。
她跳得绝对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手忙脚乱,与她平时优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哇啊!梦子小姐也跳起来了!”明星昴流第一个发现,兴奋地大叫。
衣更真绪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游木真一边跳一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连冰鹰北斗都停下了半秒,看着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疏离的大小姐,此刻竟跟着他们一起跳着如此孩子气的舞步,脸上露出了近乎“呆滞”的表情。
梦子听到明星的喊声,猛地回过神来,动作瞬间僵住,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她在干什么?!她可是佐仓梦子!她怎么能……
然而,没等她内心的羞耻感完全淹没她,音乐还在继续,Trickstar的成员们已经笑着,刻意地将动作放慢,更加清晰地展示给她看,用眼神鼓励着她。
明星昴流甚至跳到了她身边,带着她一起做动作:“这边这边!手要这样摆!对啦!”
那种善意的、包容的、纯粹分享快乐的气氛,让她那点尴尬和羞赧奇异地消散了。她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形象管理,只是跟着音乐,跟着身边这四个仿佛能创造出一个小太阳的少年,继续生涩地、却越来越放开地跳着。
脸上,是不自觉扬起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梦子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运动和兴奋泛着红晕,眼睛亮得惊人。她看着眼前同样呼吸急促、却笑容明亮的Trickstar四人,第一次感觉自己和这个学院,和这些“偶像”之间,那道无形的墙,似乎被这支有些傻气却无比快乐的舞蹈,撞开了一道缝隙。
“怎么样怎么样?很开心吧!”明星昴流凑过来,脸上写着“求表扬”。
梦子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着他们,然后,轻轻地、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嗯。不可思议地,很开心。”
这或许,就是Trickstar所谓的“可能性”和“奇迹”的一种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变得快乐起来。
而她,佐仓梦子,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意外”。
氛围截然不同的领域
与Trickstar那场意料之外的、让人脸颊发烫的《CHERRY HAPPY STREAM》共舞过后,佐仓梦子感觉心底某种坚硬的东西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那份纯粹的快乐像残留在指尖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又有些奇异的放松。
婉拒了明星昴流“再玩一会儿”的热情邀请,梦子决定独自在学院里走走,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她信步由缰,不知不觉间,远离了喧闹的主教学区,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和风建筑前。空气中隐隐传来竹刀破空的清响,以及一种沉静而专注的气息。
是剑道场。
她好奇地靠近,透过拉门的缝隙向内望去。
道场内,光线透过纸门,显得柔和而肃穆。三名身着深色和服或剑道服的少年正在其中。
「红月」组合。
主将莲巳敬人正襟危坐,神情是惯常的严肃与古板,他手中没有拿竹刀,而是正在对着一份铺开的卷轴蹙眉沉思,仿佛在研习什么古籍兵法。副将鬼龙红郎则站在场中,他并未穿着标准剑道护具,只是手持竹刀,进行着素振练习。每一次挥劈都带着千钧之力,动作刚猛凌厉,充满了武者般的压迫感,与他平时制作服装时的专注细腻判若两人。而神崎飒马则在一旁进行着基础的步法练习,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带着对剑道绝对的虔诚。
这里没有流行音乐的节奏,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竹木的清香、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呼吸与挥剑时带起的风声。一种与梦之咲其他角落格格不入的、古老而庄重的“道”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梦子站在门外,一时竟不敢贸然打扰。这片空间过于沉静,沉静得让她刚才因跳舞而雀跃的心跳都显得有些聒噪。
然而,莲巳敬人还是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梦子的身影。
“门外是何人?”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梦子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道场的门,微微躬身:“失礼了。我是新来的制作人,佐仓梦子。偶然路过,被这里的氛围吸引。”
鬼龙红郎停下了挥剑的动作,粗犷的眉毛微挑,打量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锐利稍减。神崎飒马也停下了练习,持刀行礼,姿态一丝不苟。
莲巳敬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的目光在梦子身上停留片刻,似乎看出了她身上尚未完全平息的、属于Trickstar那边的“躁动”气息。
“制作人吗……”他沉吟道,语气依旧严肃,“此处是红月修习‘心技一体’之所,并非寻常偶像的练习场地。你所追求的‘制作’,若流于表面的流行与娱乐,恐怕在此难有所获。”
他的话语直接而毫不客气,带着红月特有的、对传统与精神的坚持。
鬼龙红郎这时开口,声音低沉如钟:“小丫头,制作人可不是陪着偶像胡闹的职业。真正的舞台,需要的是足以支撑聚光灯的‘骨气’与‘灵魂’。”他晃了晃手中的竹刀,“就像这剑道,看似只是挥剑,实则锤炼的是心志。”
神崎飒马也认真地看着梦子,补充道:“红月追求的,是如月华般清冽,如刀锋般锐利的‘美’与‘义’。这与那些追求瞬时欢愉的表演,本质不同。”
面对红月三人组如同三重奏般的、带着审视与告诫的话语,梦子没有像之前面对朔间零时那样感到被冒犯,也没有像面对Trickstar时那样被轻易感染。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重量。
这里没有虚伪的客套,没有轻浮的玩笑,只有对自身信念最直接的陈述。
她看着莲巳敬人手中的古老卷轴,看着鬼龙红郎汗湿的额角和沉稳的眼神,看着神崎飒马挺拔如松的姿态。他们像是在守护着某种即将被时代洪流冲淡的、珍贵的东西。
“……我明白了。”梦子轻声回答,她的目光扫过道场内的每一件器物,最后落在红月三人身上,“无论是Trickstar传递的‘快乐’,UNDEAD展现的‘野性’,还是红月所坚持的‘道’……都是这座学院里,偶像之‘道’的一种体现,对吗?”
她微微抬起下巴,尽管内心依旧有许多迷茫,但眼神却清晰起来:
“我所寻求的,或许不是定义某一种‘正确’,而是……理解这些不同的光芒,究竟从何而来,又将照亮何方。”
莲巳敬人注视着她,严肃的表情未有改变,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认可的光芒。
“哼,但愿你的‘理解’,不是浅尝辄止。”他最终说道,重新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卷轴,“若有意,可在旁静观。但,保持肃静。”
鬼龙红郎不再看她,重新举起了竹刀,开始了新一轮的素振。神崎飒马也继续他的步法练习。
道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沉静,只有规律的挥剑声和沉稳的呼吸声。
佐仓梦子没有离开,她依言安静地跪坐在门边的角落,像一个小小的见习生。她看着红月成员们沉浸在他们的修行中,感受着这与之前所有经历都截然不同的、近乎严苛的专注与沉淀。
她的“开拓”版图上,又增添了一块沉静而厚重的色彩——那是属于“红月”的,以骨气与灵魂铸就的,孤高而坚韧的领地。
深藏不露
莲巳敬人那句“若有意,可在旁静观”的话音刚落,道场内便只剩下竹刀破空的清响与沉稳的呼吸声。佐仓梦子安静地跪坐在角落,目光追随着红月成员们每一个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动作。
然而,那股自踏入梦之咲起就不断累积的、想要“主动做些什么”的冲动,在与Trickstar共舞后变得更加鲜明,此刻在这充满“道”的严肃空间里,非但没有被压抑,反而如同被淬炼的刀锋,越发清晰起来。
仅仅旁观,似乎不够了。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形。她深吸一口气,在那片规律的挥剑声中,清晰而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场内的三人都听得清楚:
“莲巳前辈,鬼龙前辈,神崎君。”
三人的动作同时一顿。莲巳敬人从卷轴上抬起眼,鬼龙红郎收住了即将挥出的竹刀,神崎飒马也停下了步法,三双眼睛带着不同程度的诧异望向她。
梦子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跪坐而微皱的裙摆,目光坦然地对上他们审视的视线。
“静观固然能领略风骨,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带着挑战意味的弧度,“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红月的各位,让我更切身地体会一下,何为红月所坚持的‘心技一体’?”
神崎飒马微微睁大了眼睛。鬼龙红郎粗犷的眉毛挑起,似乎来了点兴趣。莲巳敬人则是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赞同:“佐仓さん,剑道并非儿戏。你……”
“我明白。”梦子打断了他,她的眼神异常明亮,带着一种与她年龄和外表不符的锐利,“我并非毫无基础。家中曾有……一位亦师亦友的同伴,名为露桉。她与我同龄,却精通各种……嗯,堪称‘实战’的技艺。剑术,是其中之一。”
她脑海中闪过露桉那宛如间谍杀手般凌厉的身手,以及她们在私人道场里无数次对练的情景。那是她枯燥的精英教育中,为数不多的、真正让她感到“活着”的时刻。
“虽然只是与她练习,学了些皮毛,且久未碰触,”梦子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场边放置的备用竹刀,语气坚定,“但我想,亲身领教红月的传统和风实力,或许是理解各位信念最直接的方式。”
她看向鬼龙红郎手中那柄仿佛蕴含着力量的竹刀,最终将挑战的目光定格在看起来最适合交手的对象——神崎飒马身上。
“神崎君,”她微微颔首,“可否赐教?”
道场内一片寂静。
莲巳敬人的表情更加严肃,似乎想阻止这场在他看来不合时宜的比试。但鬼龙红郎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种发现有趣事物的愉悦:“呵……有意思。敬人,这丫头有点胆色。飒马,你觉得呢?”
神崎飒马握紧了手中的竹刀,眼神中的惊讶渐渐被一种遇到同道中人的认真所取代。他看向莲巳敬人,带着请示的目光。
莲巳敬人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梦子,仿佛要重新评估这位新来的制作人。最终,他沉声道:“……点到为止。飒马,注意分寸。”
“是!敬人大人!”神崎飒马精神一振,立刻转向梦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剑道礼,“佐仓小姐,请多指教!”
梦子走到场边,挑选了一柄合适的竹刀。当她握住刀柄的瞬间,一种久违的、仿佛与身体融为一体的熟悉感涌了上来。露桉严厉的教导声仿佛在耳边回响——“呼吸!沉肩!意随刀走!”
她走到神崎飒马对面,摆出的起手式并非完全标准的剑道构式,而是带着一种更简洁、更侧重于效率和反应速度的姿态,隐隐透露出露桉所传授的那种近乎“实战”的风格。
“请。”梦子凝神静气,目光紧锁对手。
“得罪了!”神崎飒马低喝一声,步伐迅捷地踏前,竹刀带着破风声,一记标准的“面”(击打面部)直劈而来!气势凌厉,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梦子没有硬接,脚步轻盈地向侧后方滑开,同时竹刀精准地向上格挡,并非完全挡住,而是用巧劲将其力道引偏。动作流畅,带着一种与她大小姐外表截然不同的利落。
“哦?”鬼龙红郎眼中精光一闪。
莲巳敬人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神崎飒马一击不中,立刻变招,连续的“小手”(击打手腕)、“胴”(击打腹部)攻来,攻势如潮水般绵密。
梦子则如同风中细柳,步伐灵活,闪避、格挡、偶尔出其不意地反击。她的剑路没有神崎飒马那么强的“型”和气势,却更加诡谲难测,常常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逼得神崎飒马不得不回防。竹刀交击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道场中。
她额角渗出细汗,呼吸也微微急促,但眼神却越来越亮。这种全力以赴的、身体与意志高度集中的较量,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最终,在一次交错中,梦子抓住了神崎飒马一个微小的破绽,竹刀如毒蛇般探出,直指他的咽喉前方寸许,稳稳停住。
神崎飒马的动作僵在原地。
道场内再次陷入寂静。
梦子缓缓收回竹刀,微微喘息着,对神崎飒马行了一礼:“承让了,神崎君。你的剑,很正直,也很强大。”
神崎飒马怔了片刻,随即收起竹刀,郑重地回了一礼,眼神中充满了敬佩:“是在下输了。佐仓小姐的剑术……非常独特且高效,令人钦佩!”
鬼龙红郎哈哈大笑起来,鼓了鼓掌:“漂亮!小丫头,你这手剑术,可不是普通的‘学过’啊!有点意思!”
连莲巳敬人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淡的、类似惊讶和深思的表情。他看着梦子,缓缓道:“看来,是我们先入为主了。佐仓さん,你确实……与众不同。”
佐仓梦子站在道场中央,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和微微发麻的虎口,脸上露出了来到梦之咲后第一个真正畅快而自信的笑容。
她通过自己的“剑”,赢得了红月的正视,也为自己的“开拓”之路,开辟了一条意想不到的、通往理解与尊重的路径。这位来自东方的大小姐,似乎远不止他们最初想象的那样简单。
更立体的形象
在得到红月三人带着惊异与重新审视的目光后,佐仓梦子并未立刻放下竹刀。方才与神崎飒马的较量似乎唤醒了她身体里某种沉睡的记忆,一种想要更自由表达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对着微微喘息、眼神敬佩的神崎飒马,以及目光深沉的鬼龙红郎和莲巳敬人,浅浅一笑:“刚才的比试,多是沿用露桉所教的应对之法。实际上,家中长辈也曾请过师傅,教过一些强身健体、兼作防身的功夫,其中也有些许剑理。”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在豪门望族,让子弟学些防身术,既合情理,也算风雅。
说着,她手腕微转,竹刀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她没有再摆出之前那种凌厉的实战起手式,而是步伐轻盈地移动,手中竹刀随之划出圆融的轨迹。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时而如流水潺潺,绵密不绝;时而如云手拂过,看似柔和,却暗含韧劲。她将竹刀时而作剑,点、刺、抹、带,时而融入短兵相接的巧劲,步伐与身法配合巧妙,明显能看出与中国传统武术,尤其是内家拳法相通的影子——注重以柔克刚,以巧破力,气息沉静,意随身动。
这几下信手挥洒,与神崎敬马那刚猛直接、讲究“一击必杀”气势的剑道风格迥然不同,更不同于露桉所授那种高效到近乎冷酷的实战技巧,而是带着一种东方哲学般的圆融与写意。
虽然只是随意几下,并未蕴含多少杀伤力,但那独特的韵律感和截然不同的发力方式,让在场的三位行家瞬间看出了门道。
鬼龙红郎抱着手臂,看得目不转睛,粗声评价道:“哦?这路子……确实不一样。不是表演的花架子,劲力含而不发,步伐也很有讲究。小丫头,你这‘防身术’请的师傅不简单啊。”
莲巳敬人推了推眼镜,眼中的惊讶更深了一层。他精研各种传统技艺,自然能看出梦子这几下绝非朝夕之功,其蕴含的理念与红月所追求的“心技一体”虽有不同,却在“内在修养与外在技法结合”这一点上异曲同工。他沉声道:“融汇贯通,自成一格。佐仓さん,你的确令人意外。”
神崎飒马更是看得眼神发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佐仓小姐,这……这就是中华的武术吗?与剑道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感觉好厉害!”
梦子收势而立,竹刀轻巧地垂在身侧,气息平稳。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怀念:“只是些皮毛罢了,强身健体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比起红月各位沉心锤炼的‘道’,还差得远。”
她这番谦逊的话,配合她刚才展现出的实力,更让人不敢小觑。
莲巳敬人最终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看来,是我们狭隘了。制作人的职责,或许本就无需拘泥于形式。能理解不同‘力量’源头的人,或许更能看清本质。”
鬼龙红郎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是欣赏的笑容:“哼,有意思的制作人。以后有空,可以再来切磋切磋,让我也多见识见识你这不一样的‘剑’。”
佐仓梦子知道,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底蕴,真正在这片属于“红月”的古老道场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她不仅是一个被迫前来的大小姐,更是一个身怀技艺、敢于亮剑的“开拓者”。这条制作人之路上,她能运用的“武器”,似乎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特有的日常戏剧性
离开了弥漫着肃杀与凝重剑气的红月道场,佐仓梦子走在回廊上,感觉四肢百骸还残留着方才比试的紧绷感,但心情却有种异样的轻快。正当她盘算着接下来该去接触哪个组合时,一阵熟悉的、略带抓狂的说教声从前方的转角处传来。
“月——永——!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在走廊的墙壁上涂画!这是公共财物!清理起来非常麻烦!”
是莲巳敬人那极具辨识度的、带着古板与责任感的声音。
梦子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方才还在道场里沉稳严肃的莲巳副会长,此刻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墙壁,眉头拧成了疙瘩,对着一个背对着她的、橙发乱翘的身影进行说教。
那身影,正是「Knights」的月永雷欧。他浑然不觉身后的“风暴”,或者说完全不在意,整个人几乎趴在墙上,右手拿着一支马克笔,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光洁的墙面上挥洒着。黑色的线条流畅地延伸,构成一个个跳跃的音符和潦草却充满活力的曲谱。
“Inspiration!是宇宙人赐予我的Inspiration来了!Leo要把它抓住!呜啾~!!”月永雷欧一边画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欢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是宇宙人!是你的任性!”莲巳敬人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快给我停下!还有,上次你画在体育馆外墙上的那部分,预算还没批下来清理呢!”
梦子悄悄走近了一些。她看着那布满墙壁的、狂放不羁的曲谱,虽然完全看不懂那些复杂的音乐符号,但那线条中蕴含的奔放生命力,那仿佛要冲破墙壁束缚的激情,让她隐隐感到一种震撼。
莲巳敬人正要继续他的“道德教育”,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近的梦子,动作微微一僵,似乎有点尴尬被看到如此不“红月”的一面。
而梦子则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月永雷欧笔下流淌的“音乐”上,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纯粹的好奇,并没有指责的意味:
“月永前辈,”她声音不大,却让沉浸创作中的月永雷欧笔尖一顿,“在墙上乱涂乱画,确实会给负责打扫的人带来麻烦哦。”
月永雷欧猛地回过头,翠绿的眼眸像猫一样睁得圆圆的,似乎才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他脸上还沾着一点马克笔的墨迹。
“麻烦?”他歪着头,像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随即注意力又被梦子本身吸引,“啊!是没见过的小姐!是新的Inspiration吗?!”
莲巳敬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梦子没有回答他关于“灵感”的问题,而是指着墙壁上的曲谱,继续用那种带着探究的语气说:“这个……曲谱吗?我看不太懂呢。”
月永雷欧立刻被带回了他的音乐世界,兴奋地手舞足蹈:“看不懂?没关系!这是宇宙的旋律!是星星闪烁的节奏!是爱与冒险的序曲!呜啾~!你听!”他甚至开始即兴地哼唱起来,不成调却充满感染力的音节从他口中溢出。
梦子静静地听着他那抽象派的“演唱”,看着他那双因为创作而闪闪发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杂质,只有最纯粹的、对音乐的热爱和表达欲。
她忽然微微笑了一下,打断了月永雷欧的即兴演唱,真诚地说:“虽然看不懂,也听不太明白……但是,感觉好厉害。”
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能将如此澎湃的情感瞬间转化为具象的符号,这种天赋,确实很“厉害”。
月永雷欧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像是找到了知音:“对吧对吧!Leo大人是最厉害的!小姐你很有眼光!呜啾~!”
莲巳敬人看着这一幕,原本准备继续的说教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梦子——这个新来的制作人,似乎总能用她独特的方式,切入问题的核心,或者说,绕过表面的规则,触碰到更本质的东西。
他推了推眼镜,最终只是严肃地对月永雷欧说:“……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还有,清理费用我会从你们Knights的活动经费里扣的!”
“诶——?!不要啊敬人!濑名会杀了我的!”月永雷欧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始围着莲巳敬人抗议。
梦子站在一旁,看着这混乱又充满生气的日常,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梦之咲学院,果然处处是“惊喜”。而她这个制作人,或许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偶像的专业知识,还有如何与这些……独一无二的“天才”和“怪才”们相处。
Knights的“监护人”
月永雷欧正围着莲巳敬人,像只吵闹的猫咪一样为了活动经费软磨硬泡,他那跳跃的思维和电波系的发言让古板的副会长一脸头疼又无可奈何。佐仓梦子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幕学园日常,觉得比任何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都要生动有趣。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
“雷欧君——你这人真是……又跑到这里来给人添麻烦了吗?”
梦子回头,只见一个身形高挑、容貌极其俊美的蓝眼灰发少年正快步走来。他有着一双如同深海般湛蓝的眼眸,此刻正微微蹙着眉,目光先是带着无奈和一丝责备落在月永雷欧身上,随即,便敏锐地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梦子。
他的视线在梦子身上快速扫过,从她显然价格不菲的定制衣服,到她手腕上那只低调却奢华的腕表,再到她身上那种与梦之咲大部分学生迥异的、浑然天成的名门气质。濑名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淡淡的排斥。
他薄唇微启,语气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以及一丝几乎不加掩饰的挑剔:
“咦?这位是……哪来的‘暴发户’大小姐?以前好像没见过呢。”
“暴发户”三个字被他用那种清冷的声线念出来,带着一种微妙的讽刺感,仿佛在说“又是一个靠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觉得自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的外来者”。
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
莲巳敬人推了推眼镜,似乎想开口解释,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想看看梦子如何应对。
月永雷欧却完全没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反而开心地跳到濑名泉身边,指着梦子说:“Sena!这位新来的小姐说Leo的曲谱很厉害哦!是懂得欣赏宇宙旋律的知音!呜啾~!”
濑名泉闻言,目光再次落到梦子脸上,审视的意味更浓了,仿佛在判断她是真心还是别有所图的奉承。“哦?是吗?”他的回应不置可否,带着明显的怀疑。
若是以前的佐仓梦子,听到这样失礼的称呼和质疑,大概会立刻端起大小姐的架子,用更冰冷的态度回敬过去。但经历了与UNDEAD的对峙、与Trickstar的共舞、与红月的比试,她发现自己对这类直白的冒犯反而有了不同的理解。
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濑名泉这种毫不掩饰的护短和排外,某种程度上,比那些表面客气背后算计的虚伪要“真实”得多。
她迎着濑名泉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介于礼貌与挑衅之间的浅笑:
“初次见面,濑名前辈。我是新来的制作人,佐仓梦子。‘暴发户’谈不上,只是恰巧家境尚可。”她的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至于月永前辈的曲谱,我只是实话实说。虽然看不懂,但那份仿佛要冲破墙壁的灵感,确实能让人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才华。”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还在兴奋状态的月永雷欧,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赞叹:“这种不受拘束的创作热情,非常耀眼。”
濑名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既没有怯懦也没有暴怒,反而巧妙地接下了他的话,并且将焦点重新拉回到了月永雷欧的才华上。他盯着梦子看了几秒,那双蓝眸中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丁点,但警惕依旧。
“哼,制作人?”他轻哼一声,伸手拉住还在哼着即兴曲调的月永雷欧的手臂,“雷欧君,走了,Knights的集体练习要开始了,鸣君他们都在等着呢。别再在这里打扰副会长和……这位‘制作人小姐’了。”
他特意在“制作人小姐”上加了重音,依旧带着疏离。
“诶——?可是灵感还在涌出来啊Sena!”
“回去画在谱纸上!走了!”
濑名泉几乎是半强制地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月永雷欧离开了。离开前,他最后瞥了梦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盯着你呢”。
莲巳敬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对梦子说:“濑名他就是那个性格,尤其对接近Knights,特别是月永的人,会比较……谨慎。你别太在意。”
梦子看着濑名泉和月永雷欧消失在走廊尽头,嘴角的弧度反而加深了些。
“没关系,莲巳前辈。”她轻声说,眼神明亮,“我觉得,这样直接的‘不欢迎’,比虚伪的客套要好应付得多。”
而且,月永雷欧那纯粹如宇宙人般的电波系思维,以及濑名泉那如同守护珍宝的恶龙般的姿态,都让她对名为「Knights」的组合,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她的“开拓”名单上,似乎又有了一个需要“攻略”的、充满挑战性的目标。
梦之咲特色的奇遇
佐仓梦子辞别了莲巳敬人,心中对那个既有月永雷欧这样电波系天才、又有濑名泉那样“守护骑士”的「Knights」充满了探究欲。她加快了脚步,朝着记忆中Knights常用的练习室方向走去。
然而,梦之咲学院仿佛自带一种“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奇妙磁场。就在她穿过一条相对僻静、连接新旧校舍的走廊时,脚下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不是光滑的地板,而是某种…略带摩擦力的粗糙感。
她下意识地低头,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用彩色粉笔精心绘制、结构繁复而华丽的巨大圆形图案中央。图案中充满了奇异的符号、星辰轨迹和难以解读的铭文,散发着一种神秘学的气息。
“啊——!!!”
一个略带尖锐、充满戏剧张力的少年声音骤然响起,吓了梦子一跳。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留着短发加一股小辫子(逆先夏目)从角落的阴影里猛地跳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懊恼。他手中还拿着几根颜色各异的粉笔。
“小姐!你、你踩到吾等画的魔法阵了!”逆先夏目指着梦子的脚下,痛心疾首,“这可是耗费了大量魔力、精心绘制的,用来与异界存在沟通的召唤仪式核心啊!仪式还没开始,灵脉就被你打乱了!”
“魔法阵?召唤仪式?”梦子眨了眨眼,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脚步,低头仔细打量着那个被自己踩花了一角的图案,抬头问道:“你是……魔法少女吗?” 她联想到了一些动漫作品里的形象。
“魔法少……女?!”逆先夏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才、才不是那种幼稚的存在!吾乃是追寻根源奥秘的魔法师——逆先夏目!隶属『Switch』!魔法少女什么的……哼!”
他抱臂哼了一声,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梦子,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显然,他对这位陌生少女知道自己(或者说误解自己)的“领域”感到有些在意。
“Switch?魔法师?”梦子觉得这个学院真是无奇不有。她看着逆先夏目那身精心搭配的服装和他手中色彩斑斓的粉笔,以及地上那个虽然被踩花但依然能看出绘制者用心与才华的魔法阵,忽然觉得很有趣。
“抱歉,逆先君,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仪式’。”梦子从魔法阵中完全走出来,拍了拍裙摆上可能沾到的粉笔灰,语气带着歉意,但眼神依旧亮晶晶的,“不过,这个魔法阵画得很漂亮,也很复杂。你真的能用它召唤出什么东西吗?”
逆先夏目见梦子态度诚恳,还夸赞了他的魔法阵,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带着点小骄傲抬起了下巴:“当、当然!只要魔力充盈,咒文正确,与异界的连接就能建立!虽然今天是不行了……”他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被破坏的阵法。
“那真是太可惜了。”梦子真诚地说,她看着逆先夏目那混合着中二与认真(或许真的有点本事?)的气质,心中一动。这也是一个独特的“偶像”啊。
“为了表示歉意,逆先君,”梦子微笑道,“下次你进行‘召唤仪式’的时候,如果方便,可以通知我吗?我很想见识一下。”
逆先夏目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收到这样的“预约”。他打量着梦子,猫眼眨了眨,带着一丝探究:“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奇怪?”梦子想了想,回想着月永雷欧的宇宙人发言、UNDEAD的暗夜气场、红月的剑道修行,以及眼前这位试图召唤异界的魔法师,她笑了起来,“在梦之咲,这难道不是……常态吗?”
逆先夏目沉默了片刻,随即也露出了一个略带神秘和满意的笑容:“哼哼~看来你是个懂得‘神秘’价值的人。好吧,吾记住了,佐仓……梦子,是吧?你的‘波长’似乎与寻常人不同,或许下次仪式,能成为不错的‘辅助媒介’呢!”
梦子虽然不太明白“辅助媒介”具体要做什么,但觉得这听起来似乎比单纯旁观更有参与感。“那就说定了。”
与逆先夏目这番意外的交流,让梦子前往Knights的脚步又耽搁了片刻。但她丝毫不觉得浪费时间。每一个相遇,每一次对话,都在为她拼凑出更加完整、更加光怪陆离的梦之咲图景。
她的“开拓”之旅,果然充满了无法预料的“随机事件”。而下一个目的——Knights,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或惊吓)呢?她带着愈发浓厚的兴趣,再次迈开了脚步。
knights
透过巨大的观察窗,室内的景象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先前在走廊里的喧嚣与胡闹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这里只有沉淀下来的、如同经过岁月打磨的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骑士道”。
没有花哨多余的灯光特效,只有清晰明亮的顶光,将四位成员的身影勾勒得挺拔而清晰。
月永雷欧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不再是之前即兴的、破碎的音符,而是编织出一段华丽而富有叙事性的旋律,如同骑士出征前的号角与咏叹。他脸上带着专注而沉醉的神情,仿佛整个人都与音乐融为一体。
而在那恢弘的音乐背景下,是三位风格各异却同样耀眼的“骑士”的舞步。
鸣上岚的舞姿极致优雅,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如同精心计算过的艺术品,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他的眼神温柔却坚定,仿佛在守护着某种珍贵之物,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跳一首无声的华尔兹,力量蕴含在绝对的柔美与控制之中。
朔间凛月则像一位慵懒却危险的暗夜贵族。他的动作看似随性,甚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但每一次停顿、每一个眼神都精准地卡在节拍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惑力。当他微微抬眼,那双带着睡意的红眸扫过镜面时,仿佛能直接穿透玻璃,攫住观者的呼吸。
而站在中心位置,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是濑名泉。他的舞蹈充满了力量感与爆发力,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那种锐利如同出鞘宝剑的气势,与月永雷欧音乐中的激昂完美契合。他的表情是惯常的冷淡,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不仅把控着自己的节奏,似乎还无形中协调着整个团队的走向。当他与鸣上岚或朔间凛月有眼神交汇或默契配合时,那种无需言说的信任与羁绊便自然流露。
他们四个,音乐、舞蹈、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没有谁的光芒完全掩盖他人,而是交织成一曲关于忠诚、荣耀、优雅与力量的视觉交响诗。
佐仓梦子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完全看入了迷。
这……就是Knights吗?
和她之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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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任何组合都不同。UNDEAD的野性是外放的、具有侵略性的;Trickstar的活力是扑面而来的、充满感染力的;Ra*bits的可爱是直击心灵的、治愈系的。而Knights……
他们的“骑士道”是内敛的,是融入骨血的气质。不需要刻意强调,一举手一投足间,那经过千锤百炼的优雅、力量与骄傲便自然流露。这是一种……非常“正统”的,仿佛源自某个古老欧洲宫廷的、带着历史厚重感的华丽与尊严。
“好……厉害……”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这种震撼,与看懂与否无关,是一种纯粹的美学与气场的冲击。
她看着濑名泉在舞蹈间隙,一个眼神扫过,月永雷欧便心领神会地改变了几个音符,让旋律更加激昂;看着鸣上岚在旋转后,自然地与朔间凛月形成一个对称而优美的定格;看着朔间凛月看似懒散,却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的核心力量与平衡感……
他们的配合,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就在这时,一曲终了。四人保持着结束的姿势,微微喘息。
濑名泉第一个直起身,目光如同精准的激光,瞬间就捕捉到了窗外那个看得入神的身影。他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用那双湛蓝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Knights。”
月永雷欧也跳了起来,兴奋地跑到窗边,隔着玻璃对梦子挥手:“呜啾~!Inspiration小姐!你看到Leo大人和骑士们完美的表演了吗?!”
鸣上岚优雅地擦了擦汗,微笑着看向窗外,语气温和:“啊啦,是刚才那位小姐呢。看得这么认真,真是让人家有点不好意思了~”朔间凛月则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瞥了梦子一眼,然后又像是耗尽了力气般靠在镜子上,嘀咕了一句:“……哈啊,有观众啊,好麻烦……”
梦子站在窗外,对上里面四双神色各异的眼睛,感觉自己仿佛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华丽而遥远的骑士梦境。但这一次,她没有感到不安或排斥,心中涌起的,是一种强烈的、想要了解更多、想要靠近一些的渴望。
这个“骑士道”,比她想象中还要……迷人。她的“开拓”之旅,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让她心甘情愿想要驻足良久、细细品味的,华丽而深邃的“景点”。
不需要外人插手
梦子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关于knights,濑名泉直截了当说明:“哼,大小姐,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过家家,还是回去你的东方世界吧!”
Knights练习室内外,空气仿佛因濑名泉那句毫不客气的话语而瞬间凝滞。
梦子脸上因沉浸于精彩表演而自然流露的欣赏与好奇,如同被冷风拂过的水面,微微冻结。她看着濑名泉,那个站在练习室中央,如同冰铸骑士般的少年,他湛蓝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清晰的界限感和毫不掩饰的排拒。
月永雷欧困惑地眨眨眼,似乎想说什么:“Sena……”
鸣上岚轻轻拉了拉濑名泉的衣袖,试图缓和气氛:“泉ちゃん,不要这么凶嘛~”
朔间凛月依旧懒洋洋地靠着镜子,但那双半阖的红眸也静静注视着事态发展。
濑名泉没有理会队友的劝阻,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标枪,牢牢锁定在梦子身上,向前走了几步,隔着玻璃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梦子耳中,带着冰冷的质感:
“哼,大小姐,你看够了吗?”他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Knights的舞台,确实华丽,但也伴随着相应的重量和责任。这不是你一时兴起,觉得‘有趣’就能参与进来的‘过家家’。”
他的话语如同细密的冰针:
“我们追求的,是极致的完美,是背负着‘骑士’之名的荣耀与战斗。这其中没有给外行人,尤其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她周身难以掩盖的优渥气息,“……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留下玩闹空间的多余善意。”
最后,他几乎是下达了逐客令,语气斩钉截铁: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轻松体验。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回到你熟悉的、属于你的东方世界去吧。Knights,不需要一个来‘吃苦’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制作人。”
这番话,比之前在走廊里那句“暴发户”要尖锐得多,直接否定了她作为“制作人”靠近Knights的资格,甚至带着对她动机的轻蔑。
若是初来乍到的佐仓梦子,或许真的会被这迎面而来的冰霜击退,或者因被看轻而愤怒。但此刻,经历了与UNDEAD的对峙、与红月的比试、见识过Trickstar的坚持和月永雷欧纯粹的她,心中涌起的并非退缩,而是一种更加清晰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冲动。
她没有因为被冒犯而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回视着濑名泉那双冰冷的蓝眸。几秒钟的沉默后,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濑名前辈,”她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颤抖,“您说得对,这确实不是过家家。”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隔空点向练习室内的四人,目光依次掠过表情各异的Knights成员,最后重新定格在濑名泉脸上。
“骑士道的荣耀与重量,我或许确实还不完全理解。‘娇生惯养’……某种程度上,也无法完全否认。”
她的语气坦然,紧接着,话锋却微微一转:
“但是,濑名前辈,您又如何能断定,一个‘来自东方世界’的人,就无法理解‘骑士’的精神?又如何能肯定,一个看似与你们世界格格不入的‘大小姐’,就没有足够的决心和能力,去面对所谓的‘战斗’?”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我来到这里,并非为了‘玩闹’或‘体验’。我是梦之咲学院承认的‘制作人’,这是我的身份,也是我选择面对的道路。Knights是否需要我,或许不该由您一人独断。”
她收回手指,后退半步,微微颔首,礼仪完美无缺,却带着一股初现的、不容小觑的气势。
“今天的表演非常精彩,感谢各位让我见识到何谓‘正统的骑士道’。我会离开,但并非因为您的‘劝退’。”
她转身,裙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声音清晰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证明我是否有资格,触及Knights的荣耀。届时,还望濑名前辈不吝赐教。”
说完,她不再停留,挺直背脊,沿着来时的路稳步离开。那背影,没有丝毫狼狈,反而带着一种被挑战后愈发坚定的光芒。
练习室内,一片寂静。
月永雷欧歪着头:“呜啾……Inspiration小姐,好像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鸣上岚叹了口气:“泉ちゃん,话说得太重了呢,那位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哦。”
朔间凛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哈啊,好像招惹到了不得了的‘公主殿下’呢,小濑~”
濑名泉望着梦子消失的走廊方向,眉头依旧紧锁,冰冷的蓝眸中却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惊讶,是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被那意料之外的强硬回应所勾起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探究欲。
他冷哼一声,转过身:
“排练继续。无关紧要的人,不必理会。”
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佐仓梦子这个名字,连同她那不退反进的姿态,正式映入了Knights,尤其是濑名泉的视野。这场“骑士”与“大小姐制作人”之间的攻防战,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梦之咲的最“高处”
带着被Knights激起的、混合着不甘与斗志的情绪,佐仓梦子踏入了 「Fine」的领域。与之前任何一处都不同,Fine的练习区域位于学院最核心、最敞亮的区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室内光线充足,设备顶尖,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低调而昂贵的香气。
她刚走到门口,一个身影就如同小鸟般扑了过来,带着亲昵的抱怨:
“佐仓姐姐!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正是姬宫桃李。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演出服,粉色的短发在光线下闪闪发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撒娇神情。梦子与桃李家是世交,两人自幼相识,在梦子看来,桃李就像是她那个被宠坏却本质不坏的任性弟弟。
梦子熟练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路上遇到了不少……‘意外’。你们Fine最近怎么样?”
“当然是完美无缺!”桃李骄傲地挺起胸脯,随即又嘟起嘴,“就是英智大人要求越来越严格了,弓弦也总是念叨……”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如同雪花般清凉优雅的声音插了进来:
“哦呀哦呀~!这是何等美丽的相遇!是命运之风吹来了新的观众,还是这满室的花朵终于引来了蝴蝶?Amazing!”
伴随着夸张的咏叹调和无数的花瓣(不知从何而来),日日树涉如同变魔术般出现在梦子面前,银色的长发飞扬,脸上是极具感染力的、戏剧性的笑容。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以一种舞台剧的姿势递到梦子面前。
梦子看着那束几乎要把她视线淹没的玫瑰,又看了看日日树涉身后那仿佛自带聚光灯和花瓣雨特效的气场,冷静地开口:“日日树前辈,花朵有些太多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有些过敏。”
日日树涉的动作瞬间定格,脸上的惊讶表情夸张得如同面具:“哦!何等残酷的宣言!美丽的少女拒绝了日日树涉的爱的赠礼!但这份直率,也同样令人心折!Amazing!” 他手腕一翻,那束巨大的玫瑰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梦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将目光重新投向桃李,问出了她此行的核心问题:“桃李,告诉我,Fine……或者说,英智君,他认为Fine拥有的,最核心的‘才能’是什么?”
她想知道,这个站在梦之咲顶点的组合,究竟凭借着什么。
桃李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是‘调和’哦,梦子小姐。”
天祥院英智缓步走来,身边跟着沉默而可靠的伏见弓弦。英智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如同精密计算过的完美微笑,那双蓝色的眼眸却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Fine的才能,在于将不同的个体、不同的声音,完美地‘调和’在一起,创造出至高无上的和谐与秩序之美。”他优雅地抬起手,指向练习室内另外三位成员——活泼的桃李、戏剧化的日日树涉、沉稳的弓弦,以及他自己。
“如同将不同的乐器,融入一支宏大的交响曲。每一个音符都必须精准,每一个声部都必须融洽,最终才能呈现出毫无瑕疵的、引领学院的‘完美’。”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混乱与意外,是Fine不需要的杂质。我们追求的是必然的胜利,是绝对的和谐。这,就是Fine的‘才能’,也是Fine的道路。”
梦子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四位风格迥异,却在英智的掌控下奇妙地凝聚成一个整体“Fine”的少年。他们确实完美,无懈可击,如同神殿中供奉的神像。
她想起了UNDEAD的狂野不羁,Trickstar的莽撞生机,Knights的骄傲锋芒,Ra*bits的纯粹元气,红月的孤高古板……那些组合都带着各种各样的“不完美”和“意外性”。
而Fine,似乎将这一切都排除在外了。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抗拒感从何而来。这里的“完美”,像一件过于精美的瓷器,令人赞叹,却少了触碰的欲望,因为她知道,稍微一点“意外”,就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绝对的……和谐么。”梦子轻声重复,她对着天祥院英智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符合社交礼仪的微笑,“非常感谢您的说明,天祥院前辈。Fine的‘完美’,我确实见识到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桃李点了点头,又对日日树涉和伏见弓弦致意,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Fine的领域,外面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学院染成了暖金色。
佐仓梦子站在暮色中,回顾这一天的“开拓”。她见识了狂野、治愈、热血、奇迹、古老、电波、魔法、骑士道,以及最后的……完美调和。
每一个组合,都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一种独特的“可能性”。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与红月比试时的震麻,跳着《CHERRY HAPPY STREAM》时的欢快,以及面对濑名泉冰冷话语时攥紧的力道。
“制作人……吗?”她轻声自问。
也许,她无法像Fine那样追求绝对的和谐与完美。但或许,她可以成为那个理解并连接这些不同色彩的人?去见证那些不完美中的闪光,那些混乱中诞生的奇迹?
这个被迫开始的“吃苦”任务,似乎正悄然变成一场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冒险。
她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属于她自己的、名为“兴趣”和“挑战”的火焰。梦之咲学院,似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私下的对峙
夜幕低垂,梦之咲学院华灯初上。学生们大多已离校,空旷的走廊只剩下零星的工作人员。佐仓梦子并未直接返回宿舍,而是凭着记忆和某种直觉,来到了学生会室附近一处僻静的露台。
果然,那个身着白色制服、身姿挺拔的身影正凭栏而立,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仿佛一位年轻的皇帝在巡视自己的疆土。天祥院英智。
梦子脚步很轻,但英智似乎早已察觉到她的到来,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么晚了,梦子小姐还不休息?今日的‘开拓’之旅,想必收获颇丰。”
梦子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却并未投向夜景,而是侧头,直接落在了他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上。夜色柔和了他白日里过于锐利的轮廓,却让那双蓝色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收获确实不少,”梦子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见到了许多有趣的‘可能性’,也听到了一些……有趣的往事。”
英智终于转过头,脸上依旧是那抹无可挑剔的、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微笑:“哦?不知是什么往事,能引起梦子小姐的兴趣?”
梦子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避,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冰冷的弧度。
“比如,”她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关于您,天祥院英智,是如何运筹帷幄,将曾经闪耀的‘五奇人’拆散,让他们不再被荣耀。”
英智脸上的笑容未变,眼神却几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
“比如,”梦子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锐利,“您是如何插手,让本就如履薄冰的『Valkyrie』……最终走向了分散的结局。仁兔前辈的离开,您功不可没。”
她每说出一件事,空气中无形的张力就增加一分。这些并非空穴来风,是她通过今日的观察、与不同人的只言片语,以及家族情报网中一些模糊的信息拼凑出来的真相。
最终,梦子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探究的眼眸,此刻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直视着英智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
她轻轻吐字,声音几乎融在夜风里,却带着千斤重量:
“天祥院啊……为了你所谓的‘秩序’与‘完美’,为了将梦之咲塑造成你理想中的样子,你还真是……做了不少‘不简单’的事呢。”
她顿了顿,用了一个只有在他们特定圈层里才会被理解的、带着复杂意味的称呼,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讽刺:
“我的,‘未婚夫’先生。”
最后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终于让天祥院英智脸上那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虽然很快恢复了常态,但那一瞬间的震动并未逃过梦子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之前的从容,多了几分深意:“梦子小姐的消息,比我想象的还要灵通。看来,佐仓家对你这趟‘历练’,也并非全无准备。”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所列举的一切,更没有否认那个“未婚夫”的称呼。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不过,”英智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的灯火,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淡然,“历史的进程,总需要有人来推动。旧的、不合时宜的‘奇迹’,若阻碍了更大‘和谐’的实现,那么其消散,或许也是必然的命运。眼泪与离别,不过是变革途中不可避免的阵痛。”
他侧过头,看向梦子,微笑道:“我相信,同样出身于肩负‘责任’家族的梦子小姐,应该能够理解这一点。毕竟,我们从小被教导的,不就是如何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吗?即使那选择,并不令人愉快。”
他的话语,将个人的情感与恩怨,轻描淡写地拔高到了“责任”与“大局”的层面。
梦子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婚约关系的少年,比朔间零更加难以捉摸,比濑名泉更加冰冷彻骨。他活在由规则、利益和宏大叙事构筑的世界里,个人的悲欢在他眼中,或许真的只是可以计算的筹码。
她没有反驳他的“大道理”,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直起身,拉开了距离。
“我理解‘责任’,天祥院。”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我或许与你不同。我不会用‘必然命运’这样的话语,来粉饰手段带来的伤痕。”
她转身,准备离开,在迈步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但愿你所追求的‘完美秩序’,最终不会变成一个……容不下任何意外与真实的,冰冷的牢笼。”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的身影消失在露台的入口处。
天祥院英智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静谧。
“意外与真实么……”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冰凉的表面。
这位来自东方的未婚妻,似乎并非他预期中那个可以轻易被纳入“和谐”轨道的、温顺的大家闺秀。她的敏锐和棱角,或许会成为他完美蓝图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数。
梦之咲的棋局,因为佐仓梦子的到来,似乎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
内心决意的最终定格
离开与天祥院英智那场暗流涌动的对话,佐仓梦子没有直接回到那个暂时分配给她的、冰冷而陌生的宿舍。她独自一人,登上了梦之咲学院主教学楼的顶层天台。
夜风凛冽,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裙摆,带来一丝寒意,却也让她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脚下是沉眠中的学院,那些光怪陆离的偶像、错综复杂的关系、隐藏在完美表象下的过往,如同斑斓的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碰撞。
她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没有都市的霓虹干扰,繁星清晰可见,如同碎钻般洒满天幕。那些星辰,在常人眼中或许是亘古不变、遵循着既定轨迹运行的存在。
但在佐仓梦子眼中,此刻却燃烧起了不同的火焰。
她想起父母不容置疑的安排,想起英智那套关于“责任”、“必然”与“秩序”的说辞,想起濑名泉冰冷的逐客令,想起这所学院里似乎无处不在的、或明或暗的规则与界限。
一股压抑了许久、甚至可能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叛逆与决绝,如同地火般终于冲破了所有束缚,在她胸腔中熊熊燃烧起来。
她缓缓抬起手,并非向着某颗特定的星辰,而是向着整片浩瀚的、仿佛蕴含着无数命运轨迹的星空,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让她的意志更加坚定。
夜风中,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不再带有大小姐的矜持,也没有愤怒的嘶吼,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命运吗?”她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清脆而讽刺,“多么可笑。”
“将我束缚在既定的轨道上,告诉我什么是‘正确’,什么是‘必然’……用所谓的‘规则’和‘秩序’来规划我的人生,定义他人的价值?”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这看似牢不可破的夜幕。
“但是,你们听好了——”
她松开紧握的拳,手掌猛地向前张开,如同要一把抓住那漫天星辰,将其尽数纳入掌中。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命运,就是用来超越的!”
“无论是家族的期望,还是这所学院的规则,甚至是所谓‘必然’的结局……只要是我佐仓梦子不认可的,我就要亲手将其扭转!”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却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意。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是来此镀金的过客。我要用我的双眼,看清所有的光与暗;用我的双手,握住属于我自己的选择!”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被迫接受一切的佐仓梦子。”
她收回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强有力跳动的心脏,一字一顿地宣告:
“我是‘开拓者’——佐仓梦子。”
“这座梦之咲,以及我所追寻的道路,将由我亲自来定义!”
誓言已立,夜风为证。
她转身,走下天台。背影融入走廊的灯光中,娇小却挺拔,仿佛携带着足以撕裂一切既定轨迹的锋芒与力量。
梦之咲的夜空下,一颗不甘被命运安排的星辰,正式点亮了她属于自己的、叛逆而璀璨的航路。前方的风暴或许猛烈,但此刻,她无所畏惧。
指日可待
佐仓梦子带着她那石破天惊的誓言离开了天台,夜风似乎还在为她的话语震颤。天台阴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倚靠在冰冷的水塔旁。月光照亮了他那头棕色头发,以及那张带着爽朗笑容。
是三毛缟斑。他双手环胸,望着梦子离开的方向,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深思与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他显然将刚才那番宣言尽数听入了耳中。
“嘿……”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乱翘的棕发,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宝藏,“真是了不得的大小姐啊。‘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这种话居然会从那个佐仓家的大小姐嘴里说出来……”
他回想起今日学院里关于这位新来制作人的种种传闻——被双子“绑架”去UNDEAD,与红月比试剑术,和Trickstar跳搞怪舞蹈,直面濑名泉的冰霜,最后还与英智那小子私下对峙……
“看来,梦之咲这次是真的迎来了一位不得了的‘暴风雨’呢。”三毛缟斑喃喃自语,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充满期待的笑容。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落在了那座属于「Knights」的、华丽而严谨的城堡方向。
“Knights啊……”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和隐隐的预言,“一直固守在濑名那小子构建的‘完美骑士’堡垒里,遵循着既定的轨迹和骄傲……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内部已经开始渴望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吧?”
他想起了月永雷欧那被规则压抑却始终无法完全驯服的灵感,想起了鸣上岚优雅面具下偶尔闪过的、对更自由表达的向往,想起了朔间凛月那看似慵懒实则洞悉一切、或许也在期待变局的眼神。
“雷欧君,”三毛缟斑仿佛在对着远方的友人低语,红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你们骑士坚守的‘道’,或许即将迎来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挑战者’了。不是来自外部的敌人,而是……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被这样一位决心打破一切规则、眼神如此炽热的大小姐盯上……”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却又充满真诚的期待,“你们Knights那引以为傲的、平静如镜的湖面,恐怕要被投入一颗不得了的石子,激起前所未有的涟漪了。”
“真正的变革……说不定,就要开始了哦?呜啾~!”他模仿着月永雷欧的口癖,语气轻快,随即转身,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黑暗中。
夜空下,学院依旧静谧。但一股暗涌的新风,已经随着那位东方大小姐的誓言,以及旁观者的预言,悄然吹向了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座名为「Knights」的古老城堡。变革的前奏,已然奏响。
3.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褪下了那身彰显家世、带着无形距离感的定制服饰,换上了梦之咲统一的蓝色校服外套与黑色短裙,佐仓梦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那层“外来大小姐”的标签似乎被冲淡了些许,虽然眉宇间的气质一时难以完全改变,但至少看起来……更像这里的学生了。
她抱着几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关于偶像运营基础的书籍,走在清晨洒满阳光的学院小径上,试图尽快补足自己作为“制作人”的理论知识。然而,就在一个转角处,她差点被绊倒。
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路边的长椅旁,柔顺的黑色短发遮住了部分脸颊,正是朔间凛月。他双眼紧闭,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像是失去了意识。
“朔间君?!”梦子心中一紧,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蹲下身,轻轻摇晃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慌,“朔间君!快醒醒!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她的连连呼唤和轻微摇晃下,朔间凛月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带着睡意和迷蒙的绯红色眼眸。他似乎花了点时间才聚焦看清眼前的人,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慵懒,软绵绵地抱怨道:
“……唔嗯……好吵……阳光也好刺眼……”
梦子见他醒来,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地问:“你突然晕倒在这里,是低血糖吗?还是……”
朔间凛月微微蹙眉,像是被打扰了清梦很不开心,他慢吞吞地用手臂撑起身体,半靠在长椅腿上,抬眼看向梦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和纠正:
“呐……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朔间君’……”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却清晰地说道,“听起来……【像是在叫哥哥(零)一样】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他抬起那双氤氲着睡意的红眸,望向有些错愕的梦子,补充道:
“你……还是直接叫我‘凛月’吧。”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亲昵意味的要求,让梦子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随时会再次睡去的少年,他看起来脆弱又任性,却在这种小事上有着奇怪的坚持。
“……凛月……君?”她试探性地换了个称呼,保留了敬语,但去掉了姓氏。
朔间凛月似乎对这个折中的叫法勉强接受了,他懒懒地“嗯”了一声,像是耗尽了力气,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小声嘟囔:“……只是晒太阳……太舒服了,不小心睡着了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梦子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间哭笑不得。原来不是晕倒,只是……睡着了?在路边?这睡眠质量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
但她看着朔间凛月那毫无防备、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白皙皮肤,以及那微微蹙着仿佛在抗议光线太强的眉头,心中那点惊慌渐渐化为了无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
这个Knights的成员,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奇特。
“既然没事就好。”梦子轻声说道,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她看着似乎打算在路边长眠的凛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不过,凛月君,睡在这里……可能会着凉,也不太安全。”
朔间凛月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再睡五分钟……”
梦子看着他,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站起身,阳光在她蓝色的校服上跳跃。或许,融入这所学院的第一步,就是从理解并接纳这些偶像们千奇百怪的习惯开始吧。
而她与Knights的“凛月”,似乎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启了一段略显奇特的交集。
细心与童趣
看着朔间凛月仿佛又要沉入梦乡,对周遭潜在的危险(比如路过的学生可能没注意到他而不小心绊到,或者哪个冒失鬼真的踩上去)毫无防备的样子,佐仓梦子轻轻蹙起了眉。
直接把他叫醒似乎有些残忍,看他那困倦的模样,怕是叫醒了也走不回去。放任他睡在这里又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里,孙悟空用金箍棒为唐僧画下的那个能抵御妖邪的防护圈。
“虽然挡不了妖怪……但至少能提醒一下路人吧?”她小声嘀咕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用于记录制作人笔记的笔袋里,拿出一支颜色醒目的橙色荧光笔。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蹲在凛月身边,以他蜷缩的身体为中心,开始用荧光笔在地面上认真地画起圈圈。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一圈,两圈……橙色的线条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椭圆形的、略显幼稚却足够醒目的“结界”,将沉睡的朔间凛月完整地包裹在了里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拙劣却充满善意的魔法阵。
画完了“防护罩”,她觉得还不够。她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干净的纸,用马克笔在上面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大字,还在后面加了三个醒目的感叹号:
「此处有人,请小心!!!」
写好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一块稍微大点的、干净的石头,将纸条用石头压好,端端正正地放在了“结界”圈的外侧,正对着人来人往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她才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杰作”。橙色的圈圈像一道温暖的光环,包裹着沉睡的少年,旁边的警示牌则像忠实的守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凛月苍白的脸上和那个橙色的圈圈上,竟构成了一幅有些奇异又莫名和谐的画面。
梦子最后看了一眼在“防护罩”里安然酣睡的凛月,脸上露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成就感的柔和微笑。她这才抱起自己的书,放轻脚步,悄悄地离开了。
也许过了不久,就会有路过的学生惊讶地发现这路边奇景,然后忍俊不禁地绕道而行;也许Knights的成员,比如来找他的鸣上岚或者濑名泉,也许还有衣更真绪会看到,引发一阵无奈又好笑的对谈;又或者,凛月自己醒来时,会对着这个圈圈和牌子发一会儿呆,然后带着朦胧的笑意,慢吞吞地爬起来……
无论如何,在这一刻,佐仓梦子用她独特的方式,默默地守护了Knights这位嗜睡王子的安宁。这份细心与温柔,或许比任何华丽的言辞,都更能悄然拉近彼此的距离。
出其不意
离开了在路边安然酣睡的朔间凛月和他那橙色的“防护罩”,佐仓梦子抱着书,漫步到了学院中央的景观水池旁。池水清澈,映照着蓝天白云和梦之咲那些融合了西式与现代风格的华丽建筑倒影。
她驻足池边,微微倾身,仔细欣赏着水中的倒影,试图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这座学院的建筑美学。“水中的梦之咲,似乎更添了一份静谧和灵动呢……”她喃喃自语,目光又被池中几尾悠游的、色彩斑斓的锦鲤所吸引,“啊,真好看啊。梦之咲,真不简单,连池中之物都如此有灵气……”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水中景致,感叹学院底蕴时,异变突生!
水面之下,原本清晰的建筑倒影和鱼儿的踪影突然被一个迅速放大的、模糊的人影所搅乱!
还没等梦子反应过来,“哗啦——”一声清脆响亮的水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道身影如同人鱼跃出水面般,带着四散飞溅的晶莹水花,猛地从水池中央探出头来!柔顺的、湿透的蓝色发丝紧贴着他白皙的脸颊和脖颈,水珠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不断滚落。那双如同深海般澄澈而带着梦幻色彩的绿色眼眸,正好奇地、一眨不眨地望向被惊得后退半步的梦子。
是深海奏汰!
“Puka Puka~(噗咔噗咔~)”他发出如同水流冒泡般轻柔而奇特的音节,脸上绽放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如同被阳光穿透的海水般温暖透明的笑容,“你在看……水中的‘孩子’们吗?它们很开心哦~被你这样温柔地注视着☆”
梦子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捂着因受惊而微微加速心跳的胸口,另一只手抱紧了怀里的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如同水中精灵般突然出现的少年。水珠在阳光下闪烁,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梦幻的光晕中。
“你……你是……”她一时语塞,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关于眼前之人的信息。是了,「流星队」的深海奏汰,以其对水的热爱和独特的“Puka Puka”口癖闻名。
“我是深海奏汰哦~”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浑身湿透,依旧笑眯眯的,手臂轻轻划动着池水,仿佛他只是在一个巨大的浴缸里一样自然,“水,很舒服哦~要一起下来吗?很~舒服的☆”
“不、不用了!谢谢!”梦子连忙摆手,看着他那湿漉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个……深海君,你一直……待在水里吗?”
“嗯~”深海奏汰快乐地点点头,像一尾真正的人鱼般在水中轻盈地转了个圈,“水里很安静,很温柔,能听到很多有趣的声音哦~而且,可以离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更近一些☆” 他指的是那些重新聚拢过来的锦鲤。
梦子看着他与自然(或者说水域)浑然天成的模样,再次深刻体会到梦之咲偶像们的“多样性”。她刚才还在欣赏建筑和游鱼,下一秒,就从这水里“长”出了一位偶像。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奇妙的释然。或许,在这所学院,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都是正常的。
“那个……水里虽然舒服,但还是请注意不要着凉了。”梦子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如同对待弟弟(或者某种珍稀水生生物)般的关切。
“Puka~没关系的哦~”深海奏汰的笑容依旧灿烂,“我是属于水的嘛☆不过,谢谢你的关心~新来的……制作人小姐?”
他居然也知道她。梦子并不感到意外了。
“我是佐仓梦子。”她再次自我介绍。
“嗯!梦子~是个好名字呢,像梦一样☆”深海奏汰歪着头,然后又缓缓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和漂浮在水面的发丝,声音透过水面传来,显得有些朦胧,“要继续……和‘孩子’们玩了哦~下次见,梦子~Puka Puka~”
说着,他便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水底,只留下圈圈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梦子站在池边,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仿佛刚才那如梦似幻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有地上溅落的水渍,证明着那不是她的幻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差点被水花溅到的鞋尖,又抬头望了望梦之咲的天空,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轻笑。
“果然……一点都不简单啊。”
中专?职高?
抱着书本走在洒满阳光的学院小径上,佐仓梦子的脑海里不禁开始梳理这一天接收到的庞杂信息。梦之咲学院……音乐科、戏剧科、偶像科、声乐科、普通科,还有那个据说正在筹备中、自己目前算是“试验品”的制作人科。
这细分的、高度专业化的学科设置,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了什么。
“音乐、戏剧、偶像……听起来,梦之咲在培养方向上,倒有点像国内所说的‘中专’或‘职高’了?”她小声嘀咕着,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微妙,“专注于特定职业技能的培训……那我们这些学生,难道现在算是……‘中专生’?”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自己就先摇了摇头,失笑了。
不,不对。虽然表面上有相似之处,但内核截然不同。
她回想起今天见过的那些偶像们。Knights展现出的,不仅仅是歌舞技巧,更是深厚艺术修养和人文气质支撑起的“骑士道”精神;红月在剑道场锤炼的,是超越技巧的“心技一体”;Fine追求的,是近乎偏执的完美主义与宏大叙事的构建能力;即使是看起来最随性的月永雷欧,他的创作也建立在扎实的音乐理论基础和天马行空的艺术想象力之上。
这里培养的,不仅仅是“偶像”这个职业的技能,更是在锻造一个个具有独特艺术理念、强大精神内核和极强表现力的“艺术家”或者说“明星胚子”。他们所学习的,也绝不仅仅是唱歌跳舞那么简单,必然包含了音乐理论、戏剧表演、文学修养、形体管理、甚至心理学、传媒知识等等庞大的体系。
“与其说是‘中专’,”梦子若有所思,“不如说……更像一个将传统艺术院校的精专教育、现代娱乐产业的实战需求,以及某种……嗯,‘梦之咲特色’的个人魅力开发,全都融合在一起的、非常特殊的‘精英培养机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校服。这身衣服代表的,不是进入一个学习普通职业技能的地方,而是踏入了一个光芒与汗水交织、梦想与现实碰撞、旨在创造“奇迹”的独特舞台。
“科目不像国内一样……是理所当然的。”她最终得出了结论,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因为梦之咲本身,就是一个无法用常规教育体系去简单定义的‘怪物’啊。”
这里既是学校,也是战场,更是孵化传奇的温床。
而她这个“制作人科”的开拓者,所要学习和面对的,恐怕也比任何传统学科都要复杂和艰难得多。这让她在感到压力的同时,心底那份挑战欲也再次被点燃。
“中专生”的调侃只是表象,她很清楚,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其独特且充满可能性的教育实验场的起点上。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凡。
小白鼠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她刚刚燃起的斗志之中,带来一阵清醒的钝痛。
是啊,制作人科。
一个连教学大纲都不知道在哪里的空壳科目,一个需要她自己去定义、去摸索、去填满的未知领域。没有前辈的经验可以借鉴,没有成熟的体系可以依靠,甚至连成功与否的标准都模糊不清。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学院小径中央,阳光明媚,却感觉自己是唯一一个没有地图的旅人,被孤零零地抛在了这片看似繁华、实则充满未知的领地。
“呵……”她发出一声极轻的自嘲,“简直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被投放到一个全新的环境,观察她如何反应,记录她如何挣扎,看她能否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自己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甚至……摸索出一条可供后来者行走的路径。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委屈和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想起了父母那不容置疑的安排,想起了他们总是挂在嘴边的话:
“梦子,社会是残酷的,早点适应对你有好处。”
“人情练达即文章,你要学会察言观色,要懂得利用资源。”
“快乐?单纯?那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成年人的世界只看结果。”
那些话语,如同沉重的枷锁,试图将她那颗还会为了一支欢快舞蹈而雀跃、还会为一个路边熟睡的同学而担忧的、渴望纯粹快乐的心,牢牢锁在名为“现实”的框架里。
“我咧个中国式的父母啊……” 她在心里用一句带着浓浓无奈和抱怨的中文俚语,宣泄着那股憋闷,“这就是你们要我提前学会的‘社会人的残酷现实’吗?把我丢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让我自生自灭,美其名曰‘锻炼’?”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他们总是用过来人的姿态,否定那些看似“无用”的快乐和单纯。仿佛只有历经磨难、精于算计、获得世俗认可的成功,才是唯一正确的人生路径。
在梦之咲,她看到了月永雷欧沉浸在灵感中的纯粹狂喜,看到了明星昴流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看到了Trickstar即使前路未卜也要创造奇迹的傻气……这些,在父母眼中,恐怕都是“不成熟”、“不现实”的表现吧?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觉得,这些被父母所“抵制”的东西,如此耀眼,如此让她……心动呢?
她深吸一口气,将怀中那些关于“偶像运营基础”的书抱得更紧了些,指节微微发白。
是的,她是小白鼠。是被父母以“为你好”之名丢进这个“残酷现实”的试验品。
但是……
她的眼神重新聚焦,那股不甘和愤怒,奇异地开始转化为燃料。
就算是小白鼠,她也要做那只最能折腾、最能打洞、最终能把这个实验室的规则都搅得天翻地覆的小白鼠!
父母想让她学会的“社会人现实”,她或许终究要学。但她绝不会因此就放弃追寻那些被他们嗤之以鼻的“单纯快乐”和内心真实的渴望。
这条无人走过的制作人之路上,她会用自己的方式,一边面对现实的残酷,一边守护内心的光。
她要证明,所谓的“现实”与“快乐”,“责任”与“自我”,并非只能二选一。
这,或许才是她对那份“中国式父母关爱”,最彻底的反抗。
牵挂
那股因被当作“小白鼠”而产生的委屈和自怜,刚刚试图淹没佐仓梦子,就被她脑海中另一个更坚韧的身影强行驱散了。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的眼前浮现出露桉的样子——那个与她同龄,却从小被家族安排作为她贴身护卫和伴读的棕发少女。露桉总是梳着一丝不苟的高马尾,眼神锐利,行动干练,性格沉默却可靠。她们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实则是彼此最熟悉的伙伴,甚至可称得上是……唯一的战友。
“露桉她……现在应该还在国外进行那些所谓的‘特种训练’吧……”梦子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担忧。
为了保护她这位佐仓家的大小姐,露桉被送去学习各种远超常理的技能——格斗、侦查、反跟踪、情报分析,甚至……是卧底和杀手相关的特训。那些训练营,梦子虽未亲眼见过,但也能从零星的传闻和露桉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中窥见一斑。那绝不是轻松愉快的留学。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露桉被关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基地或模拟环境中,所有的电子设备被没收,与外界断绝联系,每天面对的只有严苛到近乎残酷的训练和冰冷的指令。那感觉,恐怕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哎……”梦子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关切,“辛苦了,露桉。”
与此同时,遥远的异国某处,一个光线昏暗、充满金属与汗水气味的地下训练场。
露桉刚刚完成一轮高强度的近身格斗考核,将一名体型远胜于她的陪练员干脆利落地放倒在地。她微微喘息着,汗珠顺着她紧贴脸颊的棕色发丝滑落。训练官冰冷的评价在她耳边响起,指出她某个细微动作的不足。
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记下,眼神如同淬火的钢,没有丝毫动摇。
在难得的几分钟休息间隙,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训练内容,而是佐仓梦子带着点倔强和孤独的背影,想象着她独自一人在那所光怪陆离的偶像学院里,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和人群。
(露桉的视角心声:大小姐……现在一定也很辛苦吧。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偶像,没有任何经验的制作人工作,还有家族无形的压力……)
她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训练带来的疲惫和伤痛,似乎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更坚定的动力。
(我必须变得更强才行。要更快、更厉害、掌握更多技能……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她,在她需要的时候,成为她最坚固的盾和最锋利的刃。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
她睁开眼,目光如炬,主动走向训练官,声音冷静而坚定:
“请教官指导我刚才那个动作的修正方法。另外,申请加练夜间潜入科目。”
为了那位她立誓守护的大小姐,再严酷的训练,她也甘之如饴。
梦之咲学院内。
想到露桉正在远方为了她而承受着远比自己更甚的“苦”,梦子忽然觉得眼前的迷茫和困难,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至少,远方的露桉,正以另一种方式,与她同行。
这份认知,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她的心中。她挺直了背脊,眼中的迷茫被坚定的光芒取代。
“好吧,”她对自己说,也仿佛在对远方的战友承诺,“既然已经被扔进了这个‘实验室’,那我就好好当这只‘小白鼠’吧。至少……不能给露桉丢脸啊。”
她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步伐比之前更加坚定有力。前方的路依旧未知,但她的心中,已经点燃了不容熄灭的火焰。
2A班欢笑一幕
在老师的指引下,佐仓梦子抱着新领的教材,有些忐忑地推开了2A班的门。瞬间,一股充满生活气息和活力的氛围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座位上认真擦拭眼镜的冰鹰北斗,旁边正和明星昴流凑在一起似乎讨论着什么的游木真。
“哦,你是新来的转校生,佐仓梦子吧?”冰鹰北斗率先注意到了她,立刻站起身,展现出班长的责任感,表情认真而可靠,“我是班长冰鹰北斗,你的座位安排在那里,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明星昴流就像一只被点燃的炮仗,猛地蹦了起来,双眼放光地指着梦子:“哇!是制作人小姐!原来和我们同班吗!太棒了!呀吼!”
游木真也被带动了起来,有些紧张又好奇地推了推眼镜:“真、真的诶!佐仓同学,以后请多指教!”
被这两人一打岔,冰鹰北斗试图维持的正式介绍氛围瞬间瓦解。他额角似乎有青筋跳动,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某种方法让过于兴奋的明星安静下来。
只见冰鹰北斗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默默掏出一枚擦得锃亮、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光芒的十元硬币,递到明星昴流眼前,用一种近乎催眠的平静语气说道:
“明星,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的话,这枚硬币就归你了。”
策略立竿见影。
明星昴流的目光瞬间被那枚闪亮的硬币牢牢吸住,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他立刻双手合十,眼睛变成了星星状,用无比崇拜(且音量丝毫未减)的语气大喊:
“哇!北北!不是——!北斗大人赛高! 我是北斗大人最忠诚的狗狗!汪!”
游木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扶额吐槽:“……明星君,你这就被十块钱收买了啊……”
明星昴流理直气壮地反驳,眼神还黏在硬币上:“可是!硬币和宝石之类闪亮亮的东西,我就是很喜欢嘛!它们会blingbling地发光啊!”
听着这充满童真的理由,看着眼前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梦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自己脖颈上佩戴的物件,下意识地轻轻从衣领里拉出了一块用红绳系着的、通体莹润、色泽温厚的翡翠玉佩。
她带着几分好奇和分享的意思,轻声问道:“宝石的话……玉石也算吗?我戴的这个。”
那块玉佩水头极好,在教室的光线下泛着柔和而内敛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但与明星昴流喜欢的那种璀璨闪耀的宝石风格截然不同。
然而,在明星昴流眼中,只要是“闪亮”的东西,似乎都能触发他的赞美机制。他立刻将目光从硬币移到玉佩上,再次发出了惊叹:
“哇啊啊!佐仓大人也好闪亮!这个绿色的石头好漂亮!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简直像宝石成精了!”
冰鹰北斗:“……”(举着硬币的手僵在半空,感觉自己的班长威严和刚才的“收买”策略都变成了笑话。)
游木真:“……”(再次深刻认识到自家队友对“闪亮”的定义范围有多宽广。)
佐仓梦子看着明星昴流那纯粹而夸张的反应,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生无可恋的冰鹰北斗和游木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看来,以后在2A班的日子,会非常有趣呢。”
她似乎开始觉得,被父母“流放”到这个梦之咲,或许……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这里有着她在那个冰冷规整的大家族里,从未体验过的、鲜活而温暖的热闹。
难受的不吐槽
在经历了“十元钱收买”风波后,身为班长的冰鹰北斗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班级(和自己)的形象,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最可靠的前辈姿态,对梦子说:“佐仓,接下来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校园的主要设施吧,免得你迷路。”
梦子刚想点头道谢,却见冰鹰北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表情变得格外郑重。他伸手进制服口袋,摸索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他郑重其事地将纸包递给梦子,语气认真得像是在交接什么秘密文件:“这个,给你。算是……欢迎新同学的礼物。”
梦子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颗色彩缤纷、星星形状的——金平糖。
“诶?这是……?”梦子有些不解其意。
一旁的游木真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瞪大了,嘴角疯狂抽搐,一副憋笑憋到内伤、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咙口的模样。他用手肘猛戳旁边的明星昴流,用眼神疯狂传递着“来了来了!经典段子它又来了!”的信号。
明星昴流显然也接收到了,他双眼死死盯着冰鹰北斗,又紧张地看了看梦子,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发出模糊的呜咽声,身体像触电般扭来扭去,似乎在经历巨大的内心挣扎。
游木真用气声艰难地提醒:“明星君!忍住!现在说话就……”
明星昴流立刻用更加扭曲的姿势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从指缝里漏出微弱而坚定的声音:“……不行!现在说话的话,就拿不到北斗承诺的十块钱了!为了十块钱,我一定要忍住啊!这也是为了我(的灵魂)!”
冰鹰北斗完全没理解这两人在演哪一出,看着明星昴流那扭曲摇摆的姿势和游木真一脸便秘的表情,他微微蹙眉,带着纯粹的关切和一丝属于优等生的天然呆,认真地问道:
“你们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想去厕所?”他顿了顿,想起了长辈的教诲,用教导般的口吻补充道,“我奶奶说过,不可以憋尿,对身体不好。”
“噗——!”游木真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内心疯狂呐喊:“这次又换奶奶梗了!怎么办我好想吐槽啊!可是明星君为了十块钱在拼命,我不能拖后腿……但是憋吐槽也好痛苦啊!” 他整张脸都涨红了,看起来比明星昴流还要难受。
看着眼前这如同默剧表演般的一幕——一个一本正经地散发金平糖并关心同学排泄问题的班长,两个为了十块钱赌约而拼命忍耐吐槽欲望、浑身戏瘾的“笨蛋”二人组——佐仓梦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审视或疏离的漂亮眼眸,此刻弯成了愉悦的月牙,流露出了来到梦之咲后最轻松、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们啊……”她笑着摇了摇头,用带着些许中文语感的日语调侃道,声音清脆悦耳,“好像相声演员呢。一个负责‘捧’,一个负责‘逗’,还有一个……”她目光含笑地看向依旧状况外的冰鹰北斗,“……负责提供最关键的‘意外素材’。”
她轻轻捏起一颗金平糖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连同这欢快的气氛一起渗入心底。
“嗯嗯,很有活力。”她笑着总结道,眼神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这样的班级,我很喜欢。”
冰鹰北斗:“???”(依旧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似乎被夸奖了?)
游木真 & 明星昴流:“!!!”(一方面因为被说像相声演员而有点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又因为梦子的笑容和“喜欢”的评价而暗自开心。)
2A班的日常,就在这样一场充满误会、梗与欢笑的闹剧中,为佐仓梦子正式揭开了帷幕。她开始觉得,在这个“奇怪”的学院里,或许真的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闪闪发光的快乐。
找我们帮忙
四人漫步在梦之咲洒满阳光的校园小径上,气氛比刚才在教室里要自然了许多。冰鹰北斗作为班长,依旧尽职地履行着向导的职责,他侧过头对梦子说:“佐仓,以后在学校如果遇到任何麻烦,或者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嗯,谢谢你,冰鹰君。”梦子点头,感受到这份属于同学的善意。
旁边的游木真也推了推眼镜,有些腼腆地补充道:“我、我是学校的广播员,经常会收集到一些学院里的信息和传闻……如果佐仓同学需要了解什么,或许我也能帮上忙。”
梦子联想到之前朔间零的情报能力,以及自己家族环境里对信息的重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哦哦,是类似于……地下工作员那种吗?负责情报收集和分析?”
“诶?!地、地下工作员?!”游木真被这个过于硬核的比喻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倒、倒不是像打仗一样啦!只是……嗯,算是比较留意周围的动态而已……”
这时,明星昴流也挤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拍着胸脯说:“还有我还有我!梦子小姐也可以找我帮忙哦!我明星昴流可是无所不能的!啊,对了!”他话锋一转,双手合十,眼神变得充满期待,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冒昧问一下,梦子小姐现在……能不能借我点钱啊?”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秒。
冰鹰北斗立刻以手扶额,脸上写满了“又来了”的无奈,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官方声明的严肃口吻对梦子说:“佐仓,在此我作为班长必须郑重声明一下:明星昴流,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个纯粹的‘傻子’。为了你的财产安全和精神稳定,请尽量离他远一点。”
“哇啊啊!北北!怎么可以这么说啊!”明星昴流立刻哀嚎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不要这样啊!人家的脑海第一印象就会把我定义成‘傻子’了!我的形象啊!”
看着这两人熟悉的拌嘴模式,梦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并没有在意借钱这回事,反而觉得明星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很有趣。她一边笑一边翻着自己的随身小包,语气轻松地说:“借钱也行呀,不过我看看哦……”
她翻找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我身上目前好像只有这张卡了,现金和亮晶晶的东西确实没有了。”说着,她从小包里随意地抽出了一张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细微铂金线条、质感极佳的卡片。
就在那张卡片被拿出来的瞬间,冰鹰北斗、游木真和明星昴流三人的目光瞬间被牢牢锁住,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游木真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眼镜都差点滑下来,声音颤抖着指向那张卡:“那、那张卡……难道是……”
明星昴流也忘记了哀嚎,眼睛瞪得像铜铃,张大了嘴巴:“黑、黑色的……还在反光!好、好高级的亮晶晶!”
就连一向沉稳的冰鹰北斗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语调都变了:“这、这个……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黑卡?!无限额度的那种?!”
梦子看着三人仿佛被定格的反应,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晃了晃手中那张在她看来只是比较方便的卡片:“嗯?是啊,怎么了?你们需要用吗?”
“不不不不——!”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猛地摇头摆手,动作整齐划一。
冰鹰北斗扶正了差点惊掉的眼镜,试图恢复冷静,但语气依然带着震撼:“佐仓……你……这种东西还是好好收起来比较安全。”
游木真喃喃自语:“地下工作员……黑卡……佐仓同学,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明星昴流则是一脸崇拜加敬畏:“呜哇……梦子大人!您比宝石还要闪亮一万倍!是行走的宝库啊!”
梦子看着他们过激的反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张在她生活环境里比较常见的卡片,在普通高中生眼里似乎代表着不得了的东西。她连忙把卡收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好像吓到你们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2A班的三人对这位新来的转校生兼制作人有了全新的、更加深不可测的认识。而梦子也再次确认,她在梦之咲的日常生活,注定会充满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和认知冲击。不过,看着身边这三张表情丰富、充满活力的面孔,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坏。
“不谙世事”
看着三人对黑卡如此剧烈的反应,佐仓梦子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将卡片收了起来。但她想起明星昴流刚才借钱(虽然可能只是玩笑)的请求,以及自己“帮忙”的承诺,觉得还是应该表示一下。
“卡不行的话……”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拿出了手机,熟练地解锁,点开了某个银行的电子应用界面,“电子钱包里的钱也可以的,需要多少?我转给你。”
她将手机屏幕随意地转向明星昴流的方向,以便他输入金额。
然而,站在旁边的冰鹰北斗和游木真,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那小小的屏幕。仅仅是一瞥,两人的动作就瞬间石化了。
那清晰的账户余额显示界面上,一连串长长的、令人眩晕的数字静静地躺在那里。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那末尾一连串的“0”像是有魔力一般,牢牢吸住了他们的视线,仿佛多看几秒眼睛都会花掉。
游木真感觉自己的大脑CPU过载,差点冒出烟来,他扶住旁边的树干,声音虚弱:“个、十、百……等等,我、我数到第几位了……这、这是多少个零啊……”
冰鹰北斗的班长威严此刻荡然无存,他扶了扶额,感觉有点晕眩,努力维持着冷静的声线,但语调还是忍不住拔高:“佐、佐仓……这已经不是‘零花钱’的范畴了吧……这简直是……”
就连对金钱概念相对淡薄、只追求“闪亮”的明星昴流,此刻也意识到了那串数字代表的惊人含义。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乱摇,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梦子大人!我只是开玩笑的!这钱我不能要!这、这感觉拿了会触发什么了不得的因果律,或者被神秘组织盯上啊!”
梦子看着他们三人仿佛看到了外星生物般的震惊表情,更加困惑了。她收回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数字,歪着头不解地问:“这个数额……很奇怪吗?这只是家里给我准备的,说是应急和日常开销用的……”
应急和日常开销……
这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三位普通(?)男高的心理防线。
游木真(灵魂出窍状):“日、日常开销……我可能对‘日常’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冰鹰北斗(深呼吸):“……我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佐仓你之前会问游木是不是‘地下工作员’了……”(潜台词:你这资产水平确实需要那个级别的安保和情报意识!)
明星昴流(双眼放光,但不再是看钱,而是看梦子本人):“梦子大人!您果然是降临凡间的宝石之神!连呼吸都散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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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啊不,是梦想的光芒!”
梦子看着反应各异的三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常识”和普通高中生的“常识”之间,可能存在着一条东非大裂谷般的鸿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轻声说:“……抱歉,好像又让你们困扰了。”
冰鹰北斗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说:“佐仓,以后……关于‘钱’的事情,请务必……谨慎一些。”尤其是不要随便给人看余额!他在心里疯狂补充。
游木真和明星昴流在一旁用力点头。
梦子乖巧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经过这接连的“资产冲击”,2A班的三人对这位新同学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共识:佐仓梦子,是一位真·行走的·背景深不可测的·需要小心对待(尤其是在金钱方面)的·超级大小姐。
而梦子也再次学到了在梦之咲生存的重要一课:她的“普通”,似乎和这里大多数人的“普通”,不太一样。
(朔间凛月视角)
阳光透过眼睑,带来一片温暖的橙红色。朔间凛月慵懒地翻了个身,意识像漂浮在温水中,缓缓苏醒。他习惯性地伸手摸索,指尖却触到粗糙的地面,而不是柔软的床铺。
啊……又在外边睡着了呢。
他慢吞吞地睁开那双氤氲着睡意的绯红眼眸,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过往行人或同学无奈又习以为常的脸,而是地面上一圈醒目的、歪歪扭扭的橙色荧光笔痕迹。
“嗯……?”他发出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疑问,视线顺着那圈橙线移动,发现自己正被这个幼稚的圆圈完整地包裹在中央。圈线边缘,还被一块小石头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工整却略显急促的字迹:
「此处有人,请小心!!!」
三个感叹号,透着写字人当时的认真与急切。
朔间凛月愣住了。
记忆慢慢回笼……似乎,在彻底沉入梦乡前,隐约听到了一个带着惊慌的女声,还有轻轻摇晃他肩膀的触感……是那个新来的制作人,佐仓梦子。
没有像敬人那样板着脸说教,没有像泉那样一脸嫌弃地试图把他拖回练习室,也没有像其他不熟的同学那样不知所措地跑开去找老师……
她居然……用了这种方法。
朔间凛月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他用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地面上那道橙色的“结界”。荧光笔的痕迹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却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暖。
“呵……”一声极轻的笑从他唇间逸出,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真是……令人意外的发展呢~”
他回想起女孩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探究和疏离,此刻却因担忧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明明看起来是个需要人伺候的大小姐,行为模式却透着一股……不按常理出牌的趣味性。
用这种近乎童话的方式,来保护一个在路边熟睡的“吸血鬼”吗?(他内心依旧习惯性地用这个称谓调侃自己)
“不是拖起来,不是弄醒,也不是视而不见……”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地面的圈圈上画着,“而是画个圈圈……把我‘保护’起来?”
这种带着童真和尊重的举动,在他漫长(自称)的“嗜睡生涯”中,还是头一遭。
“这个人类女孩……”朔间凛月微微眯起眼,像一只餍足的猫,重新躺回地面,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暖洋洋的,“……不简单啊。”
不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也不是因为她那据说连兄长(零)都略有侧目的身手,而是因为她这种……奇妙又独特的温柔。
他似乎,有点开始期待,这位新来的“制作人小姐”,接下来还会给这座学院,以及他们Knights,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风暴”了。
带着这份微妙的心情,朔间凛月在那个橙色“防护罩”的中央,再次安心地合上了眼睑。
反正……有“结界”保护嘛。再睡五分钟,也无妨吧?
(濑名泉视角)
“雷欧君——!又跑到哪里去涂鸦了?!真是的,排练时间都快到了!”濑名泉揉着太阳穴,一脸不耐地穿梭在梦之咲的走廊上,寻找着那个永远静不下来的橙色身影。找不着雷欧,连带着那个总是嗜睡的队友也让他心烦。“睡间也是,不知道又窝在哪个角落做梦去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走廊窗外的庭院。忽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远处那条熟悉的长椅旁,一个蜷缩的墨色身影不是朔间凛月还能是谁?但让他愣住的,并非凛月又在外面睡觉这件事本身,而是……
地面上,那个用醒目的橙色荧光笔画出来的、歪歪扭扭却将凛月完整包裹在内的圆圈,以及旁边那块压着纸条、写着“此处有人,请小心!!!”的石头。
“……哈?”濑名泉的眉头拧紧了。这又是什么幼稚园级别的恶作剧?
就在这时,鸣上岚也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即掩唇轻笑:“啊啦~这不是小凛月吗?看样子,是被那位新来的制作人小姐‘保护’起来了呢~” 他语气温柔,带着明显的赞赏,“真是个温柔又细心的女孩呢,用这么可爱的方式。”
“佐仓……梦子?”濑名泉立刻想起了昨天那个在他面前毫不退缩、甚至放出狠话的东方大小姐。他盯着那个橙色的圈圈和警示牌,眼神复杂。
不是直接把人摇醒,也不是置之不理,更不是嘲笑……而是用这种近乎童稚的方式,画下一个所谓的“防护罩”,还留下提醒路人的牌子?
这种做法,简直……蠢得有点……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和他认知中那些要么娇纵、要么虚伪、要么目的性明确的大小姐完全不同。这种毫无功利心、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的“温柔”,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但他很快压下了那丝异样,习惯性地抱起手臂,冷哼道:“哼,多管闲事。睡间要是因此感冒了,责任算谁的?这种天真幼稚的做法……” 他的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目光再次落在那橙色的圈圈上。
鸣上岚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笑得更深了:“泉ちゃん,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觉得这女孩有点特别吧?至少,她和小凛月的波长似乎很合呢~没有打扰他睡觉,而是选择了守护哦。”
“谁、谁会那么觉得!”濑名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反驳,“我只是觉得她做事不经大脑!Knights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话虽如此,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在橙色“结界”中安然酣睡的凛月,以及那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的警示牌时,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佐仓梦子昨天那双坚定的眼眸。
(……嘁,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温柔……)
(……或许……确实……和那些只知道尖叫和奉承的粉丝……不太一样……)
他烦躁地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幅画面。
“走了,鸣!还得去找雷欧君那个麻烦精!睡间就让他继续睡他的觉吧!”
只是,离开的脚步,似乎比刚才放缓了些许。那位“大小姐制作人”的形象,在他心中,悄然增添了一笔难以定义的、带着暖色的印记。
(月永雷欧视角)
灵感!Inspiration!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脑海里轰鸣!月永雷欧抱着他那台便携小音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边跳边转圈,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自己刚刚谱写的旋律片段,纤细的手指随着节拍在空中疯狂舞动,仿佛在指挥一支无形的交响乐团。
“这里!这里不对!!这个音符应该像流星一样划过去才对!”他猛地停下脚步,掏出记号笔就在随身携带的皱巴巴乐谱上涂改起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一切——脚步声、谈话声、甚至有人路过——都像被静音了一样,无法穿透他专注的壁垒。
(佐仓梦子视角)
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厚厚一摞书,梦子正准备返回教室,却在走廊拐角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月永雷欧前辈。他正抱着音响,时而跳跃,时而蹙眉,时而在乐谱上奋笔疾书,那全身心投入的模样,仿佛整个灵魂都在与音乐共鸣。
梦子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生怕自己的出现会打破这充满创造力的气泡。她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位橙发天才沉浸在自我的宇宙中。他长得真是精致,柔和的五官,加上脑后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小辫子,乍一看确实有几分像漂亮的女孩子呢。
(这样盯着别人看是不是不太礼貌?)梦子心里泛起一丝犹豫。(要不要出声打个招呼?可是看他这么专注……)
就在她踌躇之际,月永雷欧似乎终于改完了那个不满意的段落,满意地哼唱起来,一个轻盈的旋转,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梦子所在的方向。
他的动作瞬间定格,那双翡翠般的眼眸一下子睁大了,里面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只有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纯粹惊喜。
“哦哦——!!!”他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像只发现松果的小松鼠般几步就蹦到了梦子面前,音响里还隐约传来他未完成的乐章。他凑得很近,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梦子,语气兴奋无比:
“你是外星人吗?!是感受到Leo大人强大的创作电波,特意从宇宙彼端降临来给我新Inspiration的吗?!”他完全没给梦子回答的时间,立刻手舞足蹈地发出邀请,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来!跟我一起:呜啾~!”
“……”梦子被他这过于电波系的登场和邀请弄得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双充满期待、闪闪发光的绿眼睛,她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礼节和顾虑,在这种纯粹的热情面前,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学着月永雷欧那独特的口癖,带着一丝尝试和些许羞涩,轻声回应道:
“……呜啾……?”
“对对对!就是这样!呜啾~!你果然是宇宙派来的同伴!”月永雷欧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一把拉住梦子的手腕(动作很轻,并不粗鲁),“快来!听听Leo大人刚刚修改好的宇宙进行曲!我需要你的意见!呜啾~!”
梦子被他拉着,看着他因为找到“知音”而兴奋不已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轻轻握住的手腕,心中最后一丝疏离感也悄然消散了。
这位Knights的国王陛下,果然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人呢。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比轻松的弧度。
(月永雷欧视角)
“这里!这里要像火山爆发一样‘嘭’地出来!然后这里,要像小星星眨眼睛一样,一闪一闪的,懂吗?嗯哼哼哼~”月永雷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手指在皱巴巴的乐谱上飞快地点着,嘴里哼唱着激昂或轻快的调子,根本不在乎身边的梦子是否能跟上他跳跃的思维。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既然是被“宇宙”派来的,就一定理解他的语言!
(佐仓梦子视角)
手腕还被月永雷欧轻轻拉着,梦子有些无措地被他按在乐谱前。那上面布满了狂放的笔迹、修改的箭头和意味不明的标记,与她熟悉的、印刷清晰、规整无比的钢琴谱截然不同。让她弹奏肖邦、贝多芬,她可以做到精准无误,但让她看这种充满即兴与个人风格的创作手稿,还要给出意见?
这简直是让一个只会临摹字帖的人,去评价书法家的狂草。
看着月永雷欧那期待无比、闪闪发光的绿眼睛,拒绝或坦言不懂似乎都会玷污这份纯粹的热情。梦子深吸一口气,决定用最笨拙、也是最诚实的方式去面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乐谱上相对清晰的一个小节,忽略掉那些夸张的标记,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些黑色的音符,用最基础的唱名,一个一个地、略带生涩地认读起来:
“do……re……mi……fa……so……la……si……”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像是在确认脚下的每一步是否踏实。这完全不是月永雷欧那种充满情感和想象的描述方式,而是最基础、最本质的音符识别。
月永雷欧一开始似乎没反应过来,歪着头看着梦子,像在看什么新奇生物。但很快,他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没有一丝嘲笑或失望。
“对对对!就是这些do re mi!”他兴奋地指着梦子刚才读的那几个音,“但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像巧克力、草莓和冰淇淋混在一起,会变成新的、超级——美味的味道哦!你听!”
他立刻用哼唱演绎出那一小节的旋律,果然不再是单调的音阶,而是变成了轻快跳跃的调子。
梦子看着他那毫无阴霾的笑容,听着他生动的比喻和即时的演示,心中的紧张和窘迫渐渐消散了。她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
她尝试着指向下一个稍复杂的小节,再次认真地数着:“fa……so……la……si……do……这个,感觉……像是在爬楼梯?一步一步,但是很快?”她不确定地看向雷欧。
“哇哈哈——!!!”月永雷欧发出一声更大的欢呼,用力点头,橙色的发丝都跟着跳动,“没错没错!就是爬楼梯!是通往宇宙的彩虹楼梯!你感觉到了吗?!太厉害了!”
被他这么一肯定,梦子忍不住也微微笑了起来。虽然方式笨拙,虽然完全不懂那些高深的乐理和创作技巧,但她似乎……正在用一种最原始的方式,慢慢触碰到了这位天才脑海中,那片璀璨音乐宇宙的边缘。
这不靠家世,不靠礼仪,只靠一点点勇气和最基础的认知。
感觉……还不坏。
(一周后·教师办公室)
佐仓梦子将一份整理好的报告书双手呈递给门章臣与佐贺美阵。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她这一周对各个组合的观察与思考,笔触客观却不失温度。
“非常感谢二位老师给予我这一周自由探索的时间。”梦子微微鞠躬,抬起头时,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看到了Fine令人敬畏的完美与秩序,见证了Trickstar充满可能性的活力与希望,感受到了UNDEAD直击灵魂的野性与不羁,也被Ra*bits纯粹的治愈力所温暖,同样,对红月坚守的‘道’与流星队燃烧的热血深感敬佩。”
她顿了顿,声音平稳地继续道:“每个组合,都拥有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光芒。他们都值得被精心打磨,在更大的舞台上闪耀。”
门老师温和地注视着她:“那么,你的选择是?”
梦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略带腼腆却毫不迷茫的笑容。
“说实话,老师们,如果可能,我真心希望能帮助到每一个人。他们身上都有着吸引我的特质,让我看到了偶像之道的广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会为他们的努力而感动,也会因他们的才华而惊叹。”
她的语气真诚,没有丝毫大小姐的架子。
“但我也明白,现实是,我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无法同时兼顾所有。作为制作人,需要的是专注与深入的理解。”
她将目光投向报告书上“Knights”那一栏的名字,眼神变得柔和而深邃。
“所以,我选择——Knights。”
这个答案似乎让两位老师都微微动容。
梦子解释道:“他们拥有最正统的骑士道精神与无懈可击的实力,但……我感觉到,在那座华丽的城堡里,似乎存在着一些‘缝隙’。月永前辈被规则束缚的灵感,濑名前辈过于沉重的守护,还有……整个组合在完美表象之下,或许正在渴望某种新的‘风’能吹入。”
她回想起那个橙色的保护圈,那个在路边安心沉睡的朔间凛月身影;想起月永雷欧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分享音乐时纯粹的快乐;也想起濑名泉冰冷话语下,那双审视却并非全然排斥的蓝眸;鸣上岚的鼓励眼神,更加坚定她的信念。
“我想,我能理解那种被‘规则’和‘期望’所困的感觉。”梦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也许,我这个来自东方、不按常理出牌的‘外来者’,恰好能成为那阵吹入城堡的‘新风’。不是去破坏他们的骄傲,而是……希望能帮助他们,找到某种更自由、更贴近本心的表达方式。”
她再次看向两位老师,目光恳切而坚定:“这就是我的选择和理由。我知道这充满挑战,尤其是要获得濑名前辈的认可会非常困难。但我愿意尝试。请允许我,以制作人的身份,与Knights共同前行。”
门章臣与佐贺美阵交换了一个眼神,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与一丝期待。
佐贺美阵推了推眼镜,严肃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弧度:“很好的觉悟。既然你已做出选择,并清楚其中的困难,那么……批准你的申请。从今天起,你正式作为Knights的临时制作人进行活动。期待你的表现,佐仓。”
门章臣也微笑着补充:“记住你此刻的心情。制作人的工作,不仅仅是管理,更是理解、支持与共同成长。去吧,去敲响Knights城堡的大门吧。”
“是!非常感谢老师!”
梦子郑重地行礼,转身离开办公室时,步伐沉稳而充满决心。
她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但她已经准备好了,去面对那座城堡里的每一位骑士,尤其是那位最难对付的“守门人”。
4. 偶像的光芒
(Knights练习室)
门章臣老师带着佐仓梦子推开Knights练习室的门时,室内是如同往常一般,混杂着专注与散漫的独特氛围。月永雷欧正趴在钢琴上修改谱子,鸣上岚对着镜子调整着舞步的细节,朔间凛月则窝在角落的软垫里,仿佛已经进入了浅眠。而濑名泉,正抱着手臂,监督着整体的进度。
“各位,打扰一下。”门老师的声音让四人的目光集中过来,“从今天起,佐仓梦子将正式作为你们的临时制作人,与各位共同活动。希望今后你们能好好合作,互相学习。”
梦子向前一步,微微躬身,礼仪完美无缺:“我是佐仓梦子,今后请多指教。”
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即,濑名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梦子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和了然的弧度,拖长了语调:
“哦——?又是你,制作人?”他的重音落在最后三个字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原来如此……就是那位,天祥院英智的未婚妻吧?”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未、未婚妻?!”月永雷欧猛地从钢琴上弹起来,差点碰倒谱架,他睁大了翡翠色的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混乱,“天使那家伙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呜啾——!宇宙人怎么没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情报?!是新的Inspiration吗?还是阴谋?!”
鸣上岚也停下了动作,漂亮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惊讶和八卦的神情,他用手轻轻掩住嘴:“啊啦啊啦~这真是……惊人的消息呢!梦子ちゃん,你和天祥院前辈竟然是这种关系吗?人家完全没看出来呢~”他的目光在梦子身上来回打量,充满了探究。
就连角落里那个仿佛已经睡着的朔间凛月,也微微动了动。他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地掀开了眼皮,那双氤氲着睡意的绯红眼眸淡淡地扫过梦子,里面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玩味和深思,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未婚妻?呵……这下,更有趣了……”
练习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起来。原本只是关于新制作人的简单介绍,却被濑名泉一句话引向了完全不同的、涉及顶层权力与人际关系的复杂方向。
所有的目光,带着惊讶、好奇、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都聚焦在了站在门口,那位刚刚宣布成为他们制作人的黑发少女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质问的公开处刑,以及濑名泉那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佐仓梦子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一刻,她不能退缩,也不能回避。这是她作为制作人,必须面对的第一道,也是最棘手的关卡。
梦子清亮而带着歉意的声音在略显凝滞的空气中响起,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但随即,她便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Knights四位成员神色各异的目光。
“关于这件事,没有事先告知各位,我感到很抱歉。”她的语气真诚,没有闪躲,“这层关系是事实,我无法否认。但是,我请求各位理解,我隐瞒它,并非有意欺瞒,而是……”
她顿了顿,双手在身前轻轻交握,指节微微用力,显露出她内心的认真。
“我只是不想让‘天祥院英智未婚妻’这个身份,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屏障或隔阂。我更不希望,各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不得不接受我作为制作人。”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月永雷欧惊讶未褪的脸,鸣上岚探究的眼神,朔间凛月半阖却带着兴味的红眸,最后,定格在濑名泉那双依旧冰冷锐利的蓝眼睛上。
“在这里,在梦之咲,在Knights的练习室里,”梦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只是佐仓梦子,一个被学院安排、希望能与各位一起努力、共同创造出更棒舞台的——制作人。”
她微微挺直了背脊,那份属于名门千金的风骨与此刻追求平等的意志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我认为,我们是平等的。是共同为了Knights的未来而努力的伙伴。评判我的标准,应该是我的能力、我的态度、我能为Knights带来什么,而不是我的婚约对象是谁。”
这番话说完,练习室里陷入了一种新的寂静。
月永雷欧眨了眨眼,脸上的混乱渐渐被一种纯粹的好奇和接纳取代:“唔……也就是说,梦子是作为‘梦子’自己来帮我们的?和天使没关系?”
鸣上岚掩唇轻笑,眼神柔和了许多:“啊啦,说得很好呢~人家也觉得,比起身份,个人的心意和努力更重要哦~”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面朝梦子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哼~‘平等’的伙伴吗?听起来……不坏。”
而濑名泉,他依旧抱着手臂,但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丝。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蓝眸久久地注视着梦子,仿佛在评估她这番话里有多少真心,多少份量。
最终,他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语气虽然依旧算不上友好,但之前那尖锐的讽刺感却减弱了:
“哼,漂亮话谁都会说。‘平等’?等你真的拿出配得上Knights的实力和觉悟再说吧,制作人さん。”
他没有再提“未婚妻”三个字。
这或许,就是他暂时给出的、一个带有保留的认可和挑战。
梦子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真正打破隔阂,赢得信任,尤其是赢得濑名泉的信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成功地,将“佐仓梦子”这个名字,与“天祥院英智的未婚妻”这个标签,在Knights的面前,做了最清晰的切割。
她的制作人之路,从这一刻,才算真正在Knights的领地上,扎下了第一根,属于她自己的桩基。
(Knights练习室·正式工作第一天)
当佐仓梦子略带急促地推开Knights练习室的门时,迎接她的首先是濑名泉那如同冰锥般锐利且毫不留情的审视目光。他的视线从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扫到她微皱的衣领,最后定格在她因为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的脸上。
“呵,”濑名泉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双臂环抱,语气带着惯有的挑剔和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这就是佐仓家大小姐,不,是我们‘新晋制作人’第一天的专业形象?衣服没整理好,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色苍白无力……连最基本的仪容都管理不好,一点制作人该有的精气神都没有。你是昨晚去做贼了,还是根本就没把Knights的工作放在心上?”
他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毫不客气。鸣上岚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月永雷欧歪着头似乎没太搞清状况,而朔间凛月则依旧懒洋洋地靠着镜子,仿佛在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他正听着。
梦子被他说得脸颊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耳边不听话的发丝,又拽了拽有些歪的西装外套。她无法否认濑名泉指出的问题,因为那都是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找借口,也没有因为被当众批评而羞愤失态,只是坦然地迎上濑名泉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真实:
“濑名前辈说得对,我今天仪容不整,非常抱歉。”她老实承认,“昨晚……可能是因为今天要正式开始的缘故,有些……兴奋,或者说是紧张,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她没好意思说,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想着该如何与Knights,尤其是与他相处。
“而且,”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一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失落,“露桉……就是我的女仆,她不在。平时这些都是她帮我打理好的……今天早上起来晚了,自己弄了半天还是乱七八糟,急匆匆跑过来,就没顾上再仔细检查。”
她陈述的是事实,没有撒娇,也没有推卸责任,只是平静地解释了自己狼狈的原因——不习惯独自打理,加上紧张导致的失眠。
这个回答显然有些出乎濑名泉的意料。他预想中的反驳、辩解或者大小姐脾气的发作都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种……带着点笨拙的诚实和自我检讨。
他看着梦子眼下淡淡的青黑,和那双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一丝疲惫和窘迫的眼睛,那到了嘴边的更多挤兑话语,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又冷哼了一声,语气依旧算不上好,但攻击性却莫名减弱了些许:“……哼,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大小姐。既然知道是工作,就起码拿出点基本的态度来!别指望在这里会有人像你的女仆一样伺候你!”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对着镜子开始调整自己的舞步,算是暂时放过了她。
梦子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关暂时算是过了。她赶紧走到角落,借着墙壁镜子的反光,手忙脚乱地重新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领,试图挽回一些“制作人该有的形象”。
鸣上岚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和一把小梳子:“没关系哦,梦子ちゃん,刚开始都会有点不习惯的~慢慢来就好。”
月永雷欧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整理:“梦子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手忙脚乱吗?好有趣!”
就连凛月也懒懒地飘过来一句:“……需要帮忙吗?虽然很麻烦……”
虽然开局不利,但梦子感觉到,Knights的成员们,似乎并不像濑名泉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对她封闭。她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脸,打起精神。
“谢谢,我自己可以的。”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对着身后的Knights成员,轻轻说道,“我会尽快适应的。”
这第一天的工作,就在这样一场关于“仪容”的风波中,正式开始了。而濑名泉也再次确认,这位大小姐制作人,脸皮似乎……比想象中要厚一点?或者说,她应对他的方式,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在濑名泉毫不留情的批评和梦子有些狼狈的自我整理之后,练习室内的气氛难免有些僵硬。鸣上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优雅地撩了下额前的发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正与凌乱发丝斗争的梦子身边。
“啊啦啊啦~泉ちゃん也真是的,对女孩子说话要更温柔一点嘛~”鸣上岚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柔和,带着一丝嗔怪,巧妙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他对着梦子绽放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美丽笑容,自然而然地切换了自称:
“没关系哦,姐姐我啊,最看不下去漂亮的女孩子为难了。”
这个自称让梦子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鸣上岚。他那张比许多女性还要精致的脸上带着纯粹的善意,眼神温和,丝毫没有戏谑或轻浮的意思,仿佛自称“姐姐”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鸣上岚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梳妆镜和一把细齿梳,递到梦子面前:“来,用这个吧,比用手整理要方便多了哦~头发乱了一点也不要急,慢慢来,姐姐可以帮你看看。”
他并没有直接上手帮忙,而是体贴地提供了工具,并站在一旁给予鼓励和建议,充分尊重了梦子的自主性。这种恰到好处的友善,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只觉得温暖。
“梦子ちゃん刚来梦之咲,又一下子要面对Knights这么‘有个性’的团体,会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嘛~”鸣上岚继续用他柔和的语调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依旧冷着脸的濑名泉,以及另外两位风格迥异的队友,“不过呢,请不要因为泉ちゃん的坏脾气就觉得Knights都是不好相处的人哦~”
他微微弯腰,凑近梦子一些,用说悄悄话般的亲昵语气低声道:
“其实啊,大家本质上都是很好的人哦。雷欧君虽然电波系但是个天才,凛月君只是爱睡了点但其实很可靠,就连泉ちゃん……嗯,至少他对Knights的心意是绝对真诚的。”他眨了眨眼,“所以,梦子ちゃん不用太害怕,慢慢来,姐姐我会帮你的啦~”
这一连串如春风化雨般的举动和话语,如同在梦子有些忐忑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温暖的石子。她接过梳子和镜子,看着鸣上岚真诚美丽的笑脸,原本因为濑名泉的批评和自身狼狈而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非……非常感谢你,鸣上前辈。”梦子小声道谢,脸上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照顾而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叫人家岚姐姐就好哦~”鸣上岚笑眯眯地纠正道,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切。
“……嗯,岚姐姐。”梦子从善如流,轻声唤道。这个称呼让她感觉和Knights之间的距离,似乎真的被拉近了一些。
鸣上岚满意地笑了,他知道,要挽回Knights在制作人心中(尤其是被濑名泉毒舌过后)的形象,不能一蹴而就。但他相信,通过这样一点一滴释放的善意,总能慢慢融化隔阂。毕竟,Knights的魅力,可不仅仅只有濑名泉那张不饶人的嘴和强大的实力,还有他鸣上岚这份想要维系团队和谐的、“姐姐”般的温柔啊。
他看着梦子渐渐变得整齐的仪容和稍微放松下来的表情,内心默默点头。
(第一步,成功~!接下来,就是要让梦子ちゃん慢慢发现Knights每个人可爱的地方啦!)
听到梦子说着,岚姐姐是男的吧,为什么好像执着于叫姐姐呢?这样带着好奇的疑问,鸣上岚非但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像是被问到了最令他愉悦的话题,脸上绽放出更加明媚动人的笑容。他轻轻用指尖卷了卷自己耳侧的发丝,动作自然而优雅。
“啊啦,梦子ちゃん注意到了呢~”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被戳穿小秘密般的亲昵,“没错哦,从生理上来说,姐姐我确实是男孩子哦?这点毋庸置疑啦~”
他凑近梦子一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而柔和的光芒,耐心地解释道:
“但是呢,‘姐姐’这个称呼,对我而言,不仅仅是指性别哦。”他的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它更像是一种……心态和立场吧?”
“你看,”他微微歪头,目光扫过练习室里的其他成员——正在和乐谱“搏斗”的雷欧、一脸不耐却动作精准的泉、还有角落里仿佛与世界隔绝的凛月,“Knights的大家,都很有自己的个性和才能,有时候就像一群需要照顾的、任性又可爱的‘弟弟’一样呢。”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包容、无奈和宠溺的情绪。
“而‘姐姐’这个身份,代表着温柔、体贴、善于倾听和照顾人。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团队里这样的角色,一个大家可以放松依赖、倾诉烦恼的存在。”鸣上岚的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胸口,语气轻柔却坚定,“用‘姐姐’来自称,能让我自己更清晰地记住这个定位,时刻提醒自己要用心去维系团队的和谐,用更柔和的方式去关心每一个人。”
他重新看向梦子,笑容温暖:“所以,梦子ちゃん也可以放心地依赖‘姐姐’我哦~无论是关于Knights的事情,还是在学校里遇到的烦恼,都可以来找我商量。毕竟,看到后辈或者同伴露出困扰的表情,‘姐姐’我会很心疼的嘛~”
这一番解释,清晰而真诚,没有丝毫的扭捏或尴尬。鸣上岚坦然地将自己内在的、倾向于守护与关怀的“母性”(或者说“姐性”)一面展现了出来,并将其升华成为一种独特的团队角色和责任感。
对梦子而言,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认知。在她过去的环境里,性别与身份的界限往往非常分明且严格。而鸣上岚却如此自然地打破了这种界限,基于自身的性格和对团队的关爱,创造了一个超越了生理性别的、充满温情的“姐姐”身份。
这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梦之咲,尤其是Knights的自由与独特。
“我明白了……”梦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鸣上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理解和钦佩,“岚姐姐,很温柔,也很厉害。”
能够如此清晰地认识自我,并勇敢地用自己选择的方式去表达和付出,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强大的内心。
鸣上岚听到她的理解和夸奖,笑容更加灿烂了:“能理解就最好不过了~那么,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咯,梦子妹妹~”
(练习室角落)
就在梦子和鸣上岚结束关于“姐姐”身份的谈话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如同梦呓般慵懒的声音。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朔间凛月不知何时已经蜷在软垫上,眼睛半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沉入梦乡,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显示他并非完全无意识。
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梦子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上,又慢悠悠地撩起自己一缕墨色的发丝,用气若游丝、却带着几分戏谑的语调喃喃道:
“梦子……这么一看,我们都是黑头发的呢……”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尾音拖得长长的,“呜嗯……说不定……你也是我们‘吸血鬼’的一族哦~?毕竟……看起来都这么……苍白……适合在夜晚活动……”
说完,他还像模像样地轻轻“呋——”了一声,模仿着吸血鬼特有的、带着魅惑的吐息,只是配合他此刻困倦到极点的模样,更像是一只打哈欠的猫,毫无威慑力,只让人觉得好笑又可爱。
梦子看着他那副连开玩笑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当然知道这只是凛月式的、带着电波感的玩笑,而非认真的指控或试探。
“凛月君,”她顺着他的话,也放轻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他的睡意,语气里带着笑意,“如果黑发和偶尔脸色苍白就是吸血鬼的证据,那恐怕‘吸血鬼一族’的成员要比想象中多很多呢。”
她顿了顿,看着凛月那几乎要完全合上的眼帘,也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哄孩子般的语气轻声回应:
“不过,如果我真的有吸血鬼的血统,大概也是个需要熬夜补功课、会怕阳光的‘新手吸血鬼’吧?肯定比不上凛月前辈这样……连睡觉都充满艺术感的‘资深前辈’。”
她的回应既接住了凛月抛来的无厘头梗,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维(?),还巧妙地暗示了自己昨晚熬夜的事实。
“呣……”朔间凛月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像是被顺毛后的咕噜声,脑袋在软垫上蹭了蹭,终于彻底闭上了眼睛,只留下最后一缕几不可闻的嘟囔,“……新手啊……那……要多睡觉……才能……成长……”
话音未落,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显然是真正陷入了沉睡。
鸣上岚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吸血鬼对话”,掩唇轻笑:“啊啦啊啦,小凛月还真是的,连开玩笑都这么有个人风格~梦子ちゃん应对得也很好呢,看来已经慢慢开始理解我们Knights的‘波长’了哦~”
梦子看着安然入睡的凛月,又看了看手中的梳子,再回想了一下刚才与岚和凛月的对话,心中不禁莞尔。
这个组合,果然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有趣和……温暖。尽管某位前辈的毒舌依旧是个挑战,但融入其中的过程,似乎并不全是困难。
(月永雷欧视角)
原本正沉浸在自己音乐世界里的月永雷欧,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角落里的关键词——“吸血鬼”。这个充满奇幻色彩的词语瞬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灵感中枢!
“Vampire?!我知道了——!!!”他猛地从钢琴边弹起来,橙色的脑袋像向日葵一样唰地转向梦子和凛月的方向,翡翠绿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刚才还在纠结的旋律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是暗夜的贵族!是永恒的生命与禁忌之爱的象征!是月光下华丽又孤独的华尔兹!”他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抓起笔和新的谱纸(或者直接在手边的乐谱背面),开始疯狂涂写,音符如同拥有生命般从他笔尖流淌出来。
“这里要用小调!带着一丝悲伤和神秘!然后这里——!”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锁定在梦子身上,仿佛看到了缪斯女神降临,“梦子!黑色的长发!苍白的皮肤!没错!你就是灵感本身!是降临在Knights城堡的夜之公主!呜啾~!”
他完全进入了创作狂热状态,几步冲到梦子面前,激动地手舞足蹈,试图向她描绘他脑海中正在成型的乐章:
“你听!前奏像是蝙蝠振翅的声音,然后旋律要像血液在血管里流动,低沉又性感……不对,是高贵!凛月!别睡了!快来听听这献给暗夜族裔的新作!这是属于我们Knights的暗黑协奏曲!”
被点名的朔间凛月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在软垫里蠕动了一下,发出模糊的鼻音:“……嗯……zzZ……吵死了……王……zzZ……”
鸣上岚看着瞬间陷入混乱的场面,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啊啦,雷欧君又开始了呢~梦子ちゃん,看来你被我们的‘国王陛下’钦定为新的灵感源泉了哦?”
而突然被卷入创作风暴中心的梦子,看着眼前这位兴奋得几乎要发光(或者冒电火花)的橙发天才,以及他口中那套将自己和凛月都编排进去的“吸血鬼叙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制作人的工作,看来不仅要应对毒舌、理解“姐姐”、关照“吸血鬼”,还得随时准备好成为即兴创作的素材?
这Knights的日常,果然永远充满了“惊喜”。
(濑名泉视角)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雷欧君抓着制作人滔滔不绝他的“吸血鬼狂想曲”,鸣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睡间更是直接睡死过去——濑名泉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降到了冰点。尤其是看到那个新来的制作人,被雷欧拉着居然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有点…不知所措的呆愣?这更让他无名火起。
“你们还干不干活了?!”他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刀,骤然切断了练习室里散漫的气氛。他抱着手臂,锐利的蓝眸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梦子身上,语气里的讽刺几乎凝成实质:
“她可是‘未经打磨’的佐仓大小姐啊,‘高贵’得很。哪有时间陪你们玩这种幼稚的灵感游戏?”他刻意加重了“未经打磨”和“高贵”这两个词,像是在提醒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内心戏:烦死了!为什么看到她站在这里,和这群笨蛋搅在一起,我就这么火大?!尤其是想到她和那个天祥院英智……)
(那个永远算计、永远高高在上的家伙的未婚妻……凭什么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踏入Knights的领域?凭什么能让雷欧那个白痴这么兴奋?凭什么……看起来竟然有点……)
(不,不对。她只是个麻烦的大小姐,是个外来者。Knights不需要这种不确定因素。我得把她赶出去,至少……得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她昨天那不服输的眼神,还有今天这副狼狈却老实承认的样子……啧!)
内心的烦躁与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的动摇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语气更加恶劣。
月永雷欧完全没感受到这低气压,还在兴奋地挥舞着乐谱:“赖名!你听我说!这是超棒的灵感!和梦子超配的!”
鸣上岚试图打圆场:“泉ちゃん,别这么严肃嘛~”
朔间凛月:“……zzZ……吵……”
濑名泉直接无视了他们,目光如炬地盯着梦子,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要面对的Knights,混乱、无序、还有我这个“超~烦人”的前辈。你这大小姐,能忍受多久?
梦子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被他的恶劣态度吓退,反而在最初的怔愣后,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还在亢奋的月永雷欧温和但坚定地说:“雷欧前辈,您的灵感很棒,我很荣幸。不过,濑名前辈说得对,我们现在应该以练习为主。等休息时间,我再认真听您讲解,可以吗?”
她先是肯定了雷欧,然后顺从了濑名泉“要干活”的要求,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这番应对,让濑名泉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内心戏:……哼,倒是会说话。没有直接冲突,也没有一味讨好……)
(……这种圆滑的处事方式,果然和那个天祥院如出一辙……!)
(但是……为什么……更火大了啊?!)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知道就好!别浪费时间了!所有人,十分钟后合练上次的曲子!”
他没有再直接针对梦子,但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明确表示这件事还没完。而他内心那团关于“天祥院未婚妻”的无名火,似乎烧得更旺了。
(濑名泉内心独白)
(……啧。天祥院英智的未婚妻……这个头衔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戴上的。那个算计到骨子里的男人,会选择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看她这副样子……迷迷糊糊,连自己都打理不好,被说两句就老实承认错误,还会被雷欧那笨蛋牵着鼻子走……)
(……卧底?就这?天祥院是疯了才会派这种笨蛋来当卧底吧?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没有吗?还是说……这才是最高明的伪装?)
(……不,不对。那家伙的眼神……昨天对峙的时候还有几分锐气,今天早上完全就是没睡醒的兔子。哪有卧底会是这种状态?除非她演技好到连这种细节都能完美演绎……但可能吗?)
(……可恶,完全搞不懂。如果她是装的,那也太自然了。如果她不是装的……那天祥院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就因为她是佐仓家的大小姐?门当户对?)
(……哼,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只要她和天祥院还有那层关系在,我就……)
(……等等,我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她是不是卧底,笨不笨,跟我也……)
(……够了!集中精神练习!Knights不需要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干扰!)
他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转身对着镜子开始了更大幅度的热身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忽略掉身后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存在。
濑名泉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烦躁都压下去,用力拍了两下手掌,清脆的响声在练习室里回荡:“好了!别闹了!都给我站好,准备合练!”
鸣上岚立刻响应,走到角落软垫边,轻轻推了推蜷缩着的朔间凛月:“小凛月,起床了哦~泉ちゃん要生气了哦?”
朔间凛月把脑袋往软垫深处埋了埋,发出带着浓重睡意的、软绵绵的抗拒:“唔嗯……别吵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眼看濑名泉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黑,站在一旁的佐仓梦子看着这熟悉的“叫醒困难户”场景,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在中国读初中时,那段堪称“魔鬼”却无比高效的军训经历,以及那具有穿透灵魂力量的——起!床!铃!
说时迟那时快,梦子迅速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划动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音量调到最大,点击播放!
“叮——咚咚咚!哒哒哒哒——!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
一阵极具中国特色、节奏鲜明、气势磅礴、穿透力极强的军歌旋律,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Knights的练习室里炸响!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有力量,与整个梦之咲艺术学院的艺术氛围形成了极致反差!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魔音”震得愣住了。
鸣上岚惊讶地掩住了嘴。
月永雷欧眨巴着眼睛,似乎又在寻找新的灵感。
连濑名泉都维持着抱臂的姿势,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而效果最显著的,莫过于朔间凛月!
只见那原本蜷缩得像只猫咪的身影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几乎是弹射着从软垫上坐了起来!他那双总是氤氲着睡意的绯红眼眸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被强行开机般的茫然和震惊,头发都翘起了几根。
梦子抓住时机,用清晰有力的声音喊道(甚至不自觉带上了点军训时喊口号的腔调):“凛月前辈!起床了!”
朔间凛月呆呆地看了看梦子,又看了看她手中还在播放着激昂军歌的手机,仿佛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几秒后,他才像是终于回魂,抬手揉了揉耳朵,用一种带着不可思议和残留睡意的语气喃喃道:
“……刚才……那是什么……地狱的召唤吗……?感觉灵魂都被震出去了……”
月永雷欧却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个音乐!好强的节奏感!是新的Inspiration吗?!”
鸣上岚从震惊中回过神,忍不住笑出了声:“啊啦啊啦~梦子ちゃん,真是……别出心裁的叫醒方式呢~”
濑名泉:“……”(他看起来很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扶额,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跟这群人在一起,他的寿命都在急剧缩短。)
梦子看着终于清醒过来的凛月,以及神色各异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关掉了手机音乐。
“那个……在中国,这个音乐叫醒效率很高……抱歉,是不是太吵了?”
朔间凛月慢吞吞地站起来,晃了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眼神复杂地看向梦子:“……呵……这下……彻底醒了……你还真是……总能带来‘惊喜’啊……”
虽然过程有点离谱,但结果……嗯,Knights的睡美人,总算被(来自东方的)魔法唤醒了。练习,终于可以继续了。而制作人佐仓梦子的“手段”库,在Knights成员心中,又添上了神奇(且可怕)的一笔。
在濑名泉的低气压监督下,Knights的成员们总算结束了关于“吸血鬼灵感”的小插曲,开始进行练习前的热身运动。大家各自找好位置,开始做一些基础的拉伸动作,活动关节,气氛渐渐回归正轨。
佐仓梦子见状,也觉得自己作为制作人,不能干站着,应该一起活动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脑海中浮现出了在中国读书时,每个清晨雷打不动进行的课间操。那套陪伴了她整个义务教育阶段的——《七彩阳光》。
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她后退几步,在练习室角落找了个空位,双腿并拢,双手自然下垂,摆出了标准的预备姿势。然后,在Knights四位成员略带好奇的目光中,她开始随着脑海中响起的旋律,一板一眼地做起了广播体操。
“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 她嘴里甚至不自觉地用中文轻声哼唱起了伴奏音乐和口令,虽然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练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她动作标准,节奏分明:伸展、扩胸、踢腿、体转、体侧、腹背、跳跃、整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独特的、规整的、充满校园青春气息的韵律感。
Knights的四人停下了自己的拉伸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梦子。
月永雷欧看得眼睛发亮,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轻微晃动:“这个动作!好整齐!好有趣!像机器人舞蹈但又不一样!是新的舞蹈吗?”
鸣上岚微微歪头,脸上带着温柔而困惑的笑意:“啊啦……梦子ちゃん这是在……做什么特别的拉伸吗?动作很可爱呢,但是……从来没见过的风格?”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靠在把杆上,半眯着眼睛点评:“……嗯……节奏感很强……但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啊,像是那种……全民健身的集体活动?”
濑名泉抱着手臂,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但这次更多的是不解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无语。(内心: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仪式?佐仓家的特殊热身法?)
因为他们都是日本人,完全听不懂梦子口中哼唱的中文歌词和口令,只能根据动作来猜测。那整齐划一、充满朝气但又与他们所熟悉的舞蹈或拉伸截然不同的风格,让他们感到既新奇又迷惑。
梦子完全沉浸在对学生时代的回忆里,一套《七彩阳光》做得认真又流畅,直到最后一个整理运动结束,她才缓缓收势,轻轻吐出一口气,脸颊因为运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
一抬头,就对上了四双写满问号的眼睛。
“呃……”梦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日语解释道,“这是在中国学校里,大家每天都会做的‘广播体操’,名字叫《七彩阳光》,是用来锻炼身体的。”
月永雷欧立刻蹦到她面前:“广播体操?七彩阳光?名字也好听!梦子,教我教我!我觉得可以改编成超——有活力的新舞步!”
鸣上岚也掩唇轻笑:“原来如此,是中国的校园文化呀,难怪这么有活力呢~”
朔间凛月打了个哈欠:“……呵……全□□动吗……听起来就很耗体力……”
濑名泉则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脸,但眼神里那丝嫌弃似乎淡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这家伙总是出人意料”的认知。
梦子看着他们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看来,她的“中国文化输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为Knights的练习日增添了一抹独特的色彩。而她这个制作人,似乎在用各种方式,慢慢地、一点点地,融入这个奇特的组合。
(Knights练习室·更衣后)
当Knights的成员们陆续从更衣室走出来,重新出现在练习室中央时,佐仓梦子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微一滞。
方才还穿着休闲校服或日常训练服的少年们,此刻已然换上了为舞台准备的、剪裁精良、细节考究的练习演出服。面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而高级的光泽,设计既凸显了每个人的个性,又完美地统一在Knights华丽而优雅的整体风格之中。
濑名泉一身深蓝色修身服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银色的装饰链条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与他冰蓝色的眼眸交相辉映,带着一种冷峻的锐利感。
月永雷欧则是一套更具设计感的橙色与黑色拼接款式,跳脱的色彩一如他本人般充满活力,不规则的下摆仿佛预示着他那永不枯竭的、奔流的灵感。
鸣上岚的服装是温柔的薰衣草紫色,线条流畅柔美,将他优雅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每一个细微的整理动作都如同舞蹈。
就连总是睡意朦胧的朔间凛月,也换上了一套暗红色的、带着些许慵懒贵族气息的服饰,虽然他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合体的剪裁依然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苍白的肤色在暗红色的映衬下,竟有种别样的、易碎而神秘的美感。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随意地调整着袖口、衣领,或者活动着手腕脚踝,一种专业偶像的气场便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与刚才热身时的散漫感判若两人。
佐仓梦子看着眼前这四位闪闪发光的同龄人,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就是……偶像啊……)
(和我以前在电视上、杂志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那些要么是年纪很小、被大人带着的童星,要么是地位崇高、距离感极强的资深巨星……)
(而他们……是和我差不多大,却已经在自己的领域里取得了实实在在成绩的……‘同龄偶像’。)
(月永前辈那些在国际上都受赞誉的原创曲目,濑名前辈和鸣上前辈在各大舞台上的完美表现,还有Knights这个组合本身所代表的顶级水准……)
(真是……把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履历端出去,都足够让人惊叹“年少有为”了。在他们为了梦想和事业拼搏、积累功绩的时候,我可能……真的还在按部就班地读书、练琴,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在‘玩泥巴’吧?)
一种微妙的、混合着钦佩、自愧不如以及强烈好奇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偶像”并不仅仅是一个光鲜的头衔,它的背后,是这些与她同龄的少年们,用汗水、才华和无比坚定的意志,一步步踏出来的、实实在在的道路。
濑名泉似乎察觉到了她专注的目光,侧头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算不上友好,但或许是因为即将开始的练习,少了几分之前的火药味:“看呆了?制作人さん,这才是Knights该有的样子。希望你也能尽快拿出配得上这副景象的专业态度。”
这一次,梦子没有因为他的挤兑而感到不适或委屈。她看着眼前这四位如同经过精心打磨的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骑士,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是,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四人内心独白,随着舞步流淌)
月永雷欧:
(音符在血管里跳舞!大宇宙~这个转身太完美了!灵感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看啊,这就是Knights!是Leo大人和骑士们创造的宇宙!梦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濑名泉:
(力度不够。雷欧君又多加了小动作,虽然效果不差……鸣,慢了0.3秒。凛月,核心根本没用力。但是……哼,整体框架还在掌控之中。看好了,制作人,这就是Knights的基准——由我濑名泉守护的,绝不容许玷污的舞台品质。)
朔间凛月:
(……哈啊,好累。这个动作幅度应该就够了……反正粉丝们也发现不了~嗯?阿濑的视线扫过来了,稍微认真一点吧。……不过,在这统一的舞步下,每个人依然闪耀着不同的光……呵,这就是Knights啊。勉强……不算太坏。)
鸣上岚:
(啊啦,刚刚那个连接,人家的手腕角度一定要最优美才行~所以稍微慢了一点点呢。不过没关系,大家都会包容姐姐的哦?看啊,梦子ちゃん,这就是我们Knights——即使各有各的任性,也能交织出最华丽的景色呢~)
(四人的心声,如同四道不同颜色的光,在节奏中交织——)
(这就是Knights。)
(这就是我们的骄傲。)
(这就是,我们要展现给世界的,独一无二的舞台。)
帅不过三秒
音乐声落下,最后一个动作定格,Knights四人保持着完美的结束姿势,呼吸微促,汗水在灯光下闪烁,整个画面如同精心绘制的海报,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然而,这帅气的氛围连三秒都没维持住——
“我感受到了——!!!来了!来了!宇宙人的电波又传过来了!是新的旋律!超——级棒的Inspiration!”月永雷欧猛地从定格姿势中弹起来,像个突然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人,双手抱住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接住从天而降的乐思。他焦急地四处张望,手在空中乱抓:
“笔!笔!快点记下来!不然要跑掉了!纸!”
就在他慌慌张张、眼看灵感就要溜走之际,一道平静的女声适时响起:
“月永前辈,我这里有笔。”
只见佐仓梦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场边,手中正拿着一支黑色的签字笔和一个便签本——这是她作为制作人,随时准备记录注意事项和灵感的习惯。
她快步上前,将笔和本子递到月永雷欧面前。
月永雷欧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把抓过笔和本子,立刻趴在地上(是的,毫不犹豫地趴下了)开始奋笔疾书,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写了几笔,他似乎才反应过来笔是谁提供的,猛地抬起头,那双翡翠绿的眼睛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充满感激和纯粹的喜悦,他大声喊道:
“梦子!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我爱你哦~!呜啾——!!!”
这句突如其来的、音量十足的、带着他独特电波风格的“告白”,如同按下了静音键,让整个练习室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
梦子递笔的手还僵在半空,整个人彻底愣住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绯红。她的大脑似乎处理不了这句话的信息量,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眼前这个趴在地上、眼神炽热如大型犬般的橙发天才,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爱、爱我……?前、前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噗——” 这是鸣上岚忍不住发出的轻笑,他连忙用手掩住嘴,但眼里的促狭藏不住。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懒洋洋地评价:“……呵……雷欧君的‘爱’……真是廉价又泛滥啊……”
濑名泉的额角爆出一个清晰的十字路口,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还在埋头创作的月永雷欧的后衣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月——永——雷——欧——! 你这笨蛋!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给我起来好好练习!还有你,”他锐利的目光扫向还在脸红的梦子,“别因为他一句不过脑子的话就傻愣着!制作人的自觉呢?!”
月永雷欧被拎着,还不忘挥舞手中的便签本:“坏赖名!放开我!这是最重要的Inspiration!是梦子女神赐予的!”
梦子:“……”(依旧处于宕机状态,感觉脸颊温度更高了。)
Knights的日常,果然永远充满了各种意义上的……“惊喜”。而制作人佐仓梦子的心脏承受能力,似乎也需要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锻炼。
岚在一旁解释道:“我们的王啊,只要对支持他创作的人都会被他说爱,梦子不必放在心上。”
鸣上岚那带着笑意的解释传入耳中,像一阵温柔的风,稍稍吹散了梦子脸颊上的热意。她看着被濑名泉拎着衣领还在手舞足蹈的月永雷欧,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只是雷欧前辈表达感谢和兴奋的独特方式吗?对支持他创作的人都会说‘爱’……)
这个认知让她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小的失落感,如同水底的泡泡,悄无声息地浮上心头,随即被她轻轻按了下去。
(我的家人……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爱’呢。别说‘爱’这个字了,就连直接的夸奖都很少很少。)
她想起严厉的父亲,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成绩单和才艺证书,最多只是一句淡淡的“尚可”;想起优雅却疏离的母亲,只会关心她的礼仪是否得体,举止是否合乎规范。
(是啊……我的中国式父母,都是那样内敛而克制的人。他们的爱藏在严格的要求里,藏在为我规划好的前程里,藏在那些看不见的资源和保障里……但绝不会,也从来不是‘亲亲抱抱举高高’那种外露的、直白的方式。)
她看着月永雷欧那毫无阴霾、如同太阳般直接辐射出的热情,心中既有对这种纯粹表达的些许羡慕,也有一种早已习惯的、对自己所处环境的认知。
(所以,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与其说是被‘告白’惊吓,不如说是……对这种过于直白的情感表达感到陌生和不知所措吧。)
她轻轻吸了口气,将心中那点微妙的波澜抚平,对着鸣上岚露出一个表示理解的、略显羞涩的微笑:“嗯,我明白了,岚姐姐。谢谢您告诉我。”
然后,她转向还在挣扎的月永雷欧和一脸怒气的濑名泉,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带着制作人的责任感:
“月永前辈,请您先专心记录灵感,之后我们再继续练习。濑名前辈,也请稍安勿躁。”
她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工作上,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爱你”从未出现过。只是在她心底,某个角落悄悄记录下了这种与她原生家庭截然不同的、热烈而直接的情感表达方式。
这或许,也是梦之咲教给她的,新的一课。
(鸣上岚视角)
敏锐地捕捉到梦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阴霾,以及她虽然说着“没事”,却比平时更加紧绷的嘴角和微微低垂的眼睫,鸣上岚的心轻轻揪了一下。他见过的女孩子太多了,这种故作坚强的姿态,他再熟悉不过。
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声音放得更加柔和,如同羽毛拂过水面:“啊啦,小梦子,在岚姐姐面前,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没事’哦?”
他走近一些,保持着不会让人感到压迫的距离,用那双洞察人心的美丽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补充道:
“如果有什么事情,哪怕只是觉得有点烦心,都可以跟姐姐我说说哦?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当一个安静的树洞,或者陪你吐槽一下烦心事,姐姐我还是很擅长的呢~”
他的话语像是一个温暖又安全的邀请,悄然撬开了梦子心防的一丝缝隙。
(梦子内心活动)
岚姐姐的声音太温柔了,带着一种真切的关怀,让梦子几乎想要将压在心底的那些沉闷倾吐出来。她想说,不是的,不是没事。她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那些因为家世或性格而被孤立、被暗中排挤的时刻。当她鼓起勇气向父母诉说时,得到的从来不是安慰和撑腰,而是冰冷的质问和责备:
“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好。”
“身为佐仓家的孩子,连这点人际都处理不好吗?太懦弱了。”
那些话语,比同学的孤立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孤独。久而久之,她便学会了沉默,将所有委屈和困惑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用完美的大小姐外壳紧紧包裹起来。
除了露桉……我好像……真的没有可以毫无顾忌诉说这些的朋友了。
但是,露桉现在不在身边。而Knights的大家……濑名前辈本就对我心存芥蒂,雷欧前辈像个孩子,凛月前辈总是睡不醒……岚姐姐虽然温柔,但……
他们是偶像,是伙伴,但还不是可以让我任性倾倒负面情绪的、那样亲密的存在。我不能……也不应该用自己的麻烦事去打扰他们。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梦子用力攥了攥指尖,将几乎要涌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抬起头,对鸣上岚努力挤出一个比刚才自然些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
“真的没事,岚姐姐。只是……有点走神了。谢谢您的关心。”她顿了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主动转移了话题,“我们继续关注练习吧?我看凛月前辈好像又快睡着了。”
鸣上岚看着梦子那明显在逃避和掩饰的神情,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再逼问,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嗯,说得也是呢~那小凛月就交给你去叫醒咯?姐姐我去看看雷欧君的‘宇宙灵感’记录得怎么样了~”
他体贴地给了梦子空间,同时也用行动告诉她:无论何时,只要她需要,他就在这里。
梦子感激地看了鸣上岚一眼,走向似乎又要陷入沉睡的凛月。背对着众人时,她眼底才敢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和黯然。
有些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有些情绪,也只能自己消化。
(练习室角落)
朔间凛月确实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懒洋洋地倚靠着把杆,看着梦子走过来,那双氤氲着睡意的绯红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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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梦子是转学生呢~”他歪了歪头,墨色的发丝滑过苍白的脸颊,“是之前的学校不好吗?还是……被父母‘逼’的……?”
“!”梦子心里猛地一咯噔,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他怎么会……?难道……)
她立刻联想到那位情报通、自称“夜之观察者”的朔间零。是了,他们是兄弟(虽然凛月似乎很不愿意承认),情报共享也是有可能的。他知道了,知道自己是被父母“赶”过来“吃苦”的。
一种被看穿的窘迫和轻微的不安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零前辈说的吗?你的哥哥……朔间零。”
听到“哥哥”这个词,朔间凛月脸上的慵懒神情瞬间褪去了一些,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他几乎是立刻、用一种带着明显抗拒和烦躁的语气快速否认:
“哈?他才不是我哥哥。” 语气里的嫌弃和疏离毫不掩饰,与平时那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似乎不想再多谈朔间零,将话题重新拉回梦子身上,目光在她略显紧张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慢吞吞地补充道,语气恢复了些许平时的懒散:
“至于你的事……不用那么紧张。只是‘吸血鬼’的直觉,加上一点点……观察罢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梦子之前因为被濑名泉批评而略显苍白的脸和匆忙整理过的头发,“被迫离开熟悉的地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要面对一群‘奇怪’的家伙……这种气息,还是很明显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模糊的意味:“而且……‘被父母安排’,这种戏码,在某些圈子里,并不算太罕见,不是吗?”
他没有直接点破,但话语里的含义已经足够清晰。他并非从朔间零那里得到了确切情报,而是基于自身的敏感和观察,结合梦子的处境和背景,做出了相当准确的推测。
梦子看着他,心中的紧张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被理解的微妙共鸣,也有对他敏锐观察力的惊讶,还有一丝……因为他那句对朔间零的快速否认而产生的好奇。
这对兄弟,似乎也藏着不少故事。
“凛月前辈的直觉……很准。”梦子轻声承认,没有再多做解释,但也没有否认。
朔间凛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似乎也满足了,他重新阖上眼,懒洋洋地摆摆手:“……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吧。Knights虽然麻烦了点,但总比……某些地方要好。”
这句近乎安慰的话,让梦子微微一怔。她看着再次陷入节能模式的朔间凛月,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这位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吸血鬼”前辈,或许……比她想象中要细腻得多。
(练习室内火药味骤升)
濑名泉冰冷而充满挑衅的话语如同淬毒的箭矢,直射而来。他抱着手臂,下颌微扬,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驱逐之意。
“你也看到了,我们Knights就是一群问题学生,麻烦不断,各自为政。要是忍受不了这种混乱,现在就滚蛋吧,大小姐。”
这句彻底否定团队也否定她忍耐力的话,像是一根点燃的引信,终于将佐仓梦子连日来积累的委屈、不解和强压下的火气“砰”地一声点燃了!
她猛地抬起头,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和礼貌瞬间被打破,眼圈微微发红,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激动和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濑名总是对我这么有意见?!从我来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让你这么看不顺眼?我是欠了你一个亿吗?!非要这样处处针对我?!”
她几乎是吼出了最后那句话,长期被父母否定、如今又被他持续刁难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濑名泉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如此激烈地反击,愣了一瞬,随即怒火更盛。他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十足,语气也更加恶劣:
“哈?对我说话要用敬语!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够了!看来佐仓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你……!”梦子气得浑身发抖,那句针对她家庭的指责更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练习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鸣上岚一脸担忧地想上前调解:“泉ちゃん!梦子ちゃん!你们都冷静一点……”
月永雷欧抱着本子眨巴眼,似乎没太搞清状况:“呜诶?吵架了?为什么?”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冲突,低声自语:“……呵……终于……炸了吗……”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梦子死死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也没有说出更失控的话。她知道,如果在这里彻底吵翻,她就真的输了。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濑名泉,肩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倔强:
“……失礼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几乎是跑着冲出了练习室的门。
“喂!你……”濑名泉看着她逃离的背影,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拳捶在旁边的墙壁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只是看到她那副明明很委屈却还要强撑的样子,听到她质问“为什么”,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窜起来,烧得他口不择言。
(内心:可恶!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天祥院英智的……!)
练习室里剩下四人面面相觑,气氛降到了冰点。这场制作人与骑士的初次正面冲突,以制作人的暂时败走告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走廊转角·无声的眼泪)
练习室的门在身后“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或许惊愕、或许担忧、或许依旧冰冷的目光。佐仓梦子沿着空旷的走廊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直到拐过一个转角,确认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她一直紧绷的脊梁才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蜷起的膝盖里。
忍了太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滚烫的泪珠无声地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她的裙摆。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抽泣声,只有肩膀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在适应了……)
(不喜欢我也好,觉得我碍事也好……可为什么要否定我的全部……连我的家人都要一起否定……)
濑名泉那些尖锐的话语,如同循环播放的磁带,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问题学生”、“滚蛋”、“家教不过如此”……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在她最在意、也最脆弱的地方。
她想起了父母永远不满意的眼神,想起了过去学校里那些孤立和流言,想起了独自一人被“流放”到这里的惶恐和无助……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面对这一切,可当那个人的恶意如此直白、毫不留情地袭来时,她才发现,自己筑起的围墙,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露桉……如果你在就好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无声的哭泣中,是连日来积压的所有委屈、迷茫和孤独的彻底宣泄。她就像一只被迫离开巢穴的幼兽,在无人的角落,终于舔舐起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练习室内)
在梦子冲出去后,练习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濑名泉依旧维持着捶墙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但他紧蹙的眉头和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鸣上岚担忧地看着门口,又看了看濑名泉,轻声叹气:“泉ちゃん,这次说得太过分了哦?梦子ちゃん她……”
月永雷欧抱着乐谱本,有些无措:“我的灵感女神哭了?是因为濑名吗?为什么濑名要欺负梦子?”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淡淡地瞥了濑名泉一眼:“……把人弄哭了啊,阿濑。真是……难看的表情。”
濑名泉猛地转过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吵死了!是她自己太脆弱了!这种程度就受不了,趁早离开对大家都好!” 他的话依旧强硬,但语气深处,似乎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内心:……可恶……那家伙……真的哭了?)
而此刻,在无人的走廊转角,佐仓梦子并不知道里面的对话。她只是一个人,沉浸在悲伤的余波里,任由泪水冲刷着内心的苦涩。这场冲突,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她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彻底冲刷得七零八落。
(内心的叩问)
泪水逐渐止住,只留下脸颊上冰凉的湿痕和微微肿痛的眼眶。佐仓梦子抬起头,背靠着墙壁,望着走廊天花板上冰冷的灯光,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困惑和挫败。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啊……
从小到大,我几乎都是一个人。父母的要求,老师的期望,同龄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孤立的目光……我早就习惯了。
说我仗着家世,说我目中无人,说我除了会投胎一无是处……比濑名前辈说的更难听、更恶毒的话,我都听过太多太多了。多到……我甚至都能面无表情地背出来了。
她抬手,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一丝对自己软弱的懊恼。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次就受不了了呢?为什么就是免疫不了这种委屈和想哭的冲动?
是因为……Knights不一样吗?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层层涟漪。
是的……不一样。
过去的那些恶意,来自我根本不在乎的人,或者是我早已习惯了的、冰冷的环境。那些话语攻击的,是“佐仓家的大小姐”这个外壳,我可以把自己缩在里面,假装听不见。
可是Knights……
是我自己选择要靠近、想要去理解、甚至隐隐期待着能与之并肩的……“伙伴”啊。
濑名前辈的话之所以锋利,是因为它穿透了我好不容易才在Knights这里找到的一点点“可能”,它否定的不仅仅是我的能力,更是我试图融入的努力,甚至牵连了我想要暂时逃离的、那个作为背景的家庭。
我在意他们对我的看法,在意自己是否被接受,所以……才会被伤到。
原来……哭泣不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在乎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梦子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又有些释然。
她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裙和头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
不能就这样认输。
如果因为在乎就会受伤,那就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承受这份在乎带来的重量,强到能让那些否定的话,再也无法动摇我。
濑名泉,你看着吧。
我不会滚蛋的。我要让你,让Knights的每一个人,都亲眼看到——佐仓梦子,配得上站在这里。
(走廊转角·拭泪与重生)
脸上的泪痕尚未完全干透,带着凉意,提醒着她刚才的失态。佐仓梦子背靠着墙壁,没有立刻离开。她抬起手,用袖口有些粗暴地擦过眼角和脸颊,将那点湿意和软弱一同抹去。
哭泣……到此为止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否定和恶语,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允许自己短暂地难过一下,然后,把那些刺耳的话、那些冰冷的眼神,统统嚼碎了,咽下去,变成支撑自己继续前行的骨头。
我是佐仓梦子。
是从小就被要求‘独立’、‘坚强’的,佐仓家的女儿。
是流淌着在漫长历史中无论经历什么都能一次次站起来的、不屈血脉的中国人。
一股熟悉的、混着苦涩和坚硬的力气,从心底最深处慢慢涌了上来,取代了刚才的委屈和茫然。那双还带着些许红肿的黑眸,此刻却亮得惊人,像是被泪水洗过之后,反而燃起了更炽热的火焰。
Knights不一样又如何?濑名泉的恶语相向又如何?
我既然选择了这里,就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退缩。
说我脆弱?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我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坚韧。
说我不配?那我就用行动,一步步走到让你们无话可说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弯折的青竹。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校服和头发,目光投向Knights练习室的方向,那里仿佛有看不见的风暴和挑战在等待。
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锋芒和决意的弧度。
我会畏惧的。
但畏惧,不会让我停下脚步。
尽情放马过来吧——!
她迈开脚步,不再是逃离时的仓皇,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宣战般的、沉稳而坚定的力量,朝着那个刚刚将她“驱逐”的地方,重新走了回去。
这一次,她的眼中,没有了彷徨,只有一片清明和燃烧的斗志。
余波
梦子冲出练习室后,室内陷入了一种混杂着尴尬、担忧和未散尽火药味的寂静。
濑名泉依旧板着脸,抱着手臂靠在镜墙上。他内心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反而认为只是把最现实、最难听的话摆在了台面上而已。(内心:Knights就是这样的存在,受不了早点离开对双方都好。我只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有什么问题?)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梦子那双泛红含泪、带着震惊和受伤的眼睛,让他莫名有些烦躁,只能用力抿紧嘴唇。
鸣上岚轻轻叹了口气,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他刚才本想立刻追出去安慰梦子,但脚步却迟疑了。(内心:小梦子她……连自己的心事都不愿多说。我刚才的关心,她也是礼貌地回避了。她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安慰是多余的呢?或者说,她习惯了独自承受,还不习惯依赖别人?)这种被无形隔开的感觉,让一贯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他也感到一丝无力。
月永雷欧盘腿坐在地上,之前兴奋记录的乐谱被随意放在一边。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耷拉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连那头橙发似乎都黯淡了些。(内心:梦子伤心了。是因为我们吗?因为赖名说的话?现在的我,想出来的旋律……都带着咸咸的、悲伤的味道了。像下雨天的钢琴房,一点都不快乐了。)他的创作情绪直接与环境共鸣,此刻的他,完全被那股弥漫的悲伤氛围所感染。
而朔间凛月,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他半眯着那双绯红的眼眸,视线懒洋洋地扫过神色各异的队友,又飘向门口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看透一切的微妙弧度。
(内心:啊……这就是青春吧~)
(麻烦的关系,直白的伤害,无措的关心,还有……倔强的眼泪。)
(阿濑还是老样子,用最糟糕的方式表达。岚姐姐太过温柔反而不知如何触碰。雷欧的情绪永远像天气一样直白。)
(而那个新来的制作人……看起来娇气,骨子里却意外地硬呢。哭过之后,是会选择彻底逃离,还是……)
(呵,接下来的发展,似乎不会无聊了。)
四种不同的思绪在安静的练习室里无声地交织、碰撞。濑名泉的“实话”像一块砸进湖面的石头,涟漪扩散开后,露出的却是每个人心中不同形态的礁石。
他们都隐隐感觉到,佐仓梦子这个“意外因素”,正在以一种他们尚未完全明了的方式,搅动着Knights固有的平衡和氛围。而接下来她会如何行动,将决定这个故事是戛然而止,还是走向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新篇章。
(返回练习室的走廊上)
走在返回练习室的走廊上,梦子的思绪如同被风吹乱的蛛网,飘向了一些奇怪的方向。她甩了甩头,试图将刚才的冲突和委屈暂时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自嘲的清醒。
说起来……制作人科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呢。
所以无论是上课,还是像现在这样参与组合活动,我周围……基本全是男生啊。
真可笑啊,来之前我还以为会像二次元作品里那样,充满各种奇妙的日常和轻松愉快的互动呢。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经典动漫里,女主角被各色英俊男性角色环绕的画面,脸上微微一热,但随即又被现实拉回。
不过……那种剧情多半最后都会发展成爱情故事吧?
但是……偶像和制作人之间,是不能恋爱的吧?这是职业操守,是规则。
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让她瞬间清醒。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佐仓梦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是来当制作人的,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然而,少女的想象力一旦开启,就有点刹不住车。她忍不住将看过的少女漫画情节,下意识地套在了Knights的成员身上——
想象一下……岚姐姐温柔地递给我一杯红茶,说着“啊啦,梦子妹妹辛苦了~”?……好像……还挺合理的?
或者雷欧前辈突然灵感爆发,拉着我在星空下听他弹奏新曲?……虽然吵了点,但好像……也不坏?
凛月前辈……呃,大概会在这种场景里睡着吧?
最后,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那个最让她头疼的人身上。
……濑名前辈……壁咚……?
脑海里瞬间模拟出画面:濑名泉那张冷峻的脸猛地靠近,一只手“嘭”地撑在她耳边的墙壁上,冰蓝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不耐烦的磁性嗓音说……
“你这笨蛋制作人,又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咦惹——!” 梦子被自己想象的画面吓得一个激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猛摇头,像是要把这可怕的景象从脑子里甩出去。
太吓人了!那种场景怎么可能浪漫得起来!绝对会是恐怖片现场!而且一定会被他骂得更惨!
冷静,冷静!现实是现实,二次元是二次元!
她深呼吸几次,终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压了下去,脸上因为刚才的想象而有些发烫。
没错,偶像和制作人之间,需要的是专业、信任和默契,而不是那些不切实际的粉红泡泡。
我的目标是成为能配得上Knights的制作人,而不是陷入什么办公室……呃,练习室恋情!
整理好心情,梦子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推开练习室的门,准备再次面对那个现实中的、没有少女漫画滤镜的、麻烦却又充满挑战的Knights。
(濑名泉内心独白)
啧,那个麻烦的制作人又回来了。
他靠在镜墙上,用眼角的余光瞥见练习室的门被推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种……与刚才哭着跑出去时截然不同的气势走了进来。眼睛似乎还有点红,但背挺得笔直,脸上那种委屈和慌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莫名更加火大的……坚定?
(嘿——?)
(竟然……没有被我骂走?)
这个认知让濑名泉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像她这样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大小姐,被他那样毫不留情地羞辱过后,要么会哭着去找老师告状,要么就会直接收拾东西滚蛋,从此远离Knights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不仅回来了,眼神还敢这么直视过来?)
(本来还以为身为大小姐至少会矜持一点,识趣一点……结果反而更变本加厉地跟着雷欧君他们一起胡闹?)
(画什么保护圈,放什么军歌,现在又是这副打不死的倔强样子……)
(这算什么?是叛逆期吗?还是故意要跟我对着干?)
他看着她平静地(至少表面上是)走进来,甚至对着鸣上岚和月永雷欧微微点了点头,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这种态度,比哭哭啼啼或者愤怒指责更让濑名泉感到烦躁。
(越想越不爽。)
(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干脆消失?)
(偏偏要用这种……让人无法预料的方式,不断地出现在视线里,扰乱节奏?)
(尤其是想到她和天祥院的关系……啧!)
濑名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盯着镜子里自己冷峻的倒影,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名火。
(算了,随她便。)
(既然没被吓走,那就走着瞧。)
(我倒要看看,你这股劲头能撑到什么时候。Knights,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周身的气压依旧很低,但内心深处,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小的预期,似乎落空了。而一种新的、更具对抗性的“观察”,悄然开始。
(练习室内的微妙气氛)
梦子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练习室内略显凝滞的空气,她脸上带着重新振作起来的、甚至比之前更加明朗几分的笑容,目光坦然地看向月永雷欧、朔间凛月和鸣上岚。
“月永前辈,凛月前辈,岚姐姐,我没事了,刚刚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她的语气轻松而真诚,仿佛真的已经将那场冲突抛诸脑后。
然而,这份明朗的问候里,却明显漏掉了一个人。
鸣上岚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微微倾身,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带着促狭的温柔气音提醒道:“啊啦,梦子ちゃん~你是不是忘了跟某个人也打声招呼呀?”
月永雷欧也眨巴着眼睛,后知后觉地左右看看,然后指着依旧靠墙抱臂、脸色不善的濑名泉:“对啊!梦子!还有赖名呢!”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呵。”
梦子像是才反应过来,目光“恍然”地转向濑名泉。她脸上的笑容未变,甚至更加灿烂了几分,只是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语气也变得极其公事公办,带着一种刻意的、疏远的礼貌,微微颔首:
“哦——?”
“濑名前辈也顺带,您好。”
“顺带”这两个字,被她用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了一下。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鸣上岚忍俊不禁,连忙用袖子掩住嘴。
月永雷欧歪着头,似乎在思考“顺带”这个词用的好。
朔间凛月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戏。
濑名泉的额角,清晰地爆出一个十字路口。他冰蓝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周身的气压瞬间更低了。
(内心:顺带?!好啊……胆子不小!竟然用这种态度!)
梦子却仿佛完全没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实体化的怒气,说完便若无其事地转向其他人,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自然:“那么,我们继续练习吧?刚才耽误大家时间了。”
她用一个看似礼貌实则带刺的回应,明确地划下了界限——工作关系可以继续,但想让她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讨好地对待他?绝不可能。
这场制作人与骑士的战争,从此刻起,进入了新的阶段。而佐仓梦子,用她自己的方式,宣告了她绝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5. 爱情就像螺蛳粉
(午休时间·螺狮粉冲击)
练习告一段落,午休的轻松氛围开始弥漫。大家正讨论着是去食堂、外出觅食还是有人展现厨艺时,佐仓梦子已经默默走到了窗边的长椅旁,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便当盒。
“我今天自己带了便当。”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打开了盒盖。
刹那间,一股极其霸道、极具穿透性的、混合着酸笋独特发酵气息的味道,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练习室!
“???”
离得最近的月永雷欧首当其冲,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僵住,然后猛地后退两步,捂住鼻子,眼睛瞪得溜圆:“呜、哇?!这、这是什么味道?!是新型化学武器吗?!还是宇宙人进攻的信号?!”
原本优雅地整理着头发的鸣上岚笑容瞬间凝固,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帕掩住口鼻,声音闷闷的,带着惊恐:“啊啦啊啦!梦、梦子ちゃん!这、这个味道……!太……太强烈了!姐姐我的嗅觉要坏掉了!”
连一直懒洋洋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朔间凛月,都猛地从软垫上坐直了身体,那双半阖的绯红眼眸彻底睁开,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抗拒,他虚弱地往后缩了缩:“……这……这是……地狱的料理吗……?感觉……灵魂……都被熏到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濑名泉,反应最为激烈。他原本就冷着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眉头拧成了死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大步后退,远离气味源,一只手紧紧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愤怒地指向梦子和她那盒“罪魁祸首”,声音因为捂着嘴而有些失真,但怒气值爆表:
“佐、仓、梦、子——! 你又在搞什么鬼?!这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快给我盖上!立刻!马上!你是想毒杀整个Knights吗?!这味道简直比雷欧君一个月没洗的袜子还要可怕!!!”
被无辜波及的月永雷欧:“???赖名!我的袜子才没有那么臭!”
梦子看着瞬间鸡飞狗跳、如临大敌的同伴们,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露出了茫然又无辜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看着盒子里热气腾腾、对她而言鲜美开胃的螺狮粉,不解地小声解释:
“这……这是螺狮粉啊……很好吃的。我特意选了不辣的版本……”(内心:广东人吃辣真的不行啊……而且这个味道,明明很香啊……)
然而,她的解释在Knights成员们看来,无疑是魔鬼的低语。
“不管那是什么!快处理掉!”
“梦子ちゃん,求你了,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和嗅觉……”
“……拜托了……我想多活几年……”
“再不盖上我就把它扔出去!!!”
最终,在全员(除了梦子)的一致强烈抗议和“生命威胁”下,佐仓梦子只得委屈巴巴地、依依不舍地盖上了她心爱的螺狮粉便当盒。
Knights的午休,以一场突如其来的“气味恐怖袭击”和制作人被迫放弃午餐的开始,注定将是不平凡的一天。而梦子也再次认识到,她与她的偶像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条名为“饮食文化”的巨大鸿沟。
(午休时间·螺狮粉反击战)
眼见众人对她心爱的午餐如临大敌,甚至要求她“处理掉”,佐仓梦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她非但没有盖上盖子,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筷子,夹起一绺浸满汤汁的米粉,故意用非常夸张、仿佛在拍摄美食节目般的姿态,吸溜一声吃了进去!
“嗯——!!!”她发出极其满足的、带着表演性质的赞叹声,眼睛幸福地眯起,咀嚼的动作刻意放慢,让那独特的味道在空气中愈发张扬。“真的很好吃的!你们不懂!这个味道,越吃越上瘾!”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夹起一筷子,配上酸笋和腐竹,再次“吸溜”入口,吃得啧啧有声,脸颊鼓鼓的,表情无比陶醉,仿佛在享用世间顶级美味。
Knights的成员们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在观看什么惊悚片。
月永雷欧捂着鼻子,表情扭曲:“诶——梦子……你的味蕾是被宇宙人改造过了吗?!”
鸣上岚用手帕紧紧捂住口鼻,声音颤抖:“啊啦……梦子ちゃん……姐姐我……有点佩服你的勇气了……”
朔间凛月已经重新躺回软垫,背对着她,有气无力地摆手:“……请……不要……在吾辈安眠之地……进行……这种……生化实验……”
濑名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指着梦子的手都在抖:“你、你这个……!快给我停下!不许再吃了!练习室不是你的个人餐厅!”
梦子完全无视了濑名泉的咆哮,又美美地喝了一口汤,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用一种天真无邪又带着几分“恶魔低语”般的语气说道:
“啊!这个味道,其实有点像‘臭豆腐’呢!哦对了,你们肯定也没吃过臭豆腐吧?”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眼神扫过表情各异的四人,慢悠悠地宣布:
“下次,我带给你们尝尝看哦?那个也很好吃的!”
“绝·对·不·要!”
这一次,就连鸣上岚和月永雷欧都加入了濑名泉的抗议阵营,四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恐的拒绝!
看着他们反应如此激烈,梦子心里那点因为之前冲突而产生的郁闷,竟然奇异地消散了不少。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看来……用这种方式‘报复’,效果也不错嘛?)
虽然代价是她可能要被全体Knights成员在“危险食物清单”上重点标记了,但至少,她成功地扳回了一城,并且用这种另类的方式,宣告了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Knights的午餐时间,就在这浓烈(物理意义上)的“文化冲击”和制作人小小的“反击胜利”中,落下了帷幕。而“臭豆腐”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在了每位骑士的心头。
(午休时间·目标转移)
梦子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精准地瞄准了那位看似最与世无争、实则可能深藏不露的成员。她几步走到蜷缩在软垫上的朔间凛月旁边,蹲下身,笑嘻嘻地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凛月前辈~我听说,你很会做点心,对美食应该很有研究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刻意的崇拜和怂恿,“那么,对于这种‘特别’的风味,接受度一定比其他人高,对不对?”
她将手中的螺狮粉便当盒又往前递了递,那浓郁的味道几乎要糊凛月一脸。
“所以,作为最有品味的前辈,您就首当其冲,帮忙鉴定一下嘛?真的很好吃的哦?”
被突然点名的朔间凛月:“……”
他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便当盒,又看了看梦子那张写满了“不怀好意”却努力装出真诚的脸。
(内心:……为什么是我……)
(……明明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结果下手最黑吗?)梦子:因为你黑发啊,跟我一样!
(……这种如同生化武器般的食物……“首当其冲”是这么用的吗?感觉像是要被推出去挡枪的替死鬼……)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和抗拒,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试图远离那个味道源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无奈:“……呵……梦子……你的‘报恩’方式……还真是别致……”
“我对食物的品味……还没堕落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濑名泉,懒洋洋地补充道,“……阿濑看起来……更像需要‘首当其冲’的那个……”
“喂!睡间!你别想把火引到我这里!”濑名泉立刻暴躁地反驳。
梦子却不依不饶,依旧拉着凛月的袖子,眨着眼睛:“诶——?试试嘛凛月前辈~就一口?说不定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哦?”
鸣上岚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啊啦啊啦,小凛月,看来你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呢~”
月永雷欧则好奇地凑近了一点,但又立刻被味道逼退:“凛月,你要变成勇士了吗?!”
朔间凛月看着眼前执着的梦子和她手中那盒“恶魔料理”,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哈啊……真是……麻烦……”
他知道,今天这“劫”,怕是躲不过去了。这位新来的制作人,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对之前的冲突进行着“回敬”,而很不幸,他似乎成了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午休时间·意外的认同者)
在梦子锲而不舍的“推销”和全员(尤其是濑名泉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朔间凛月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他带着一种近乎赴死的悲壮神情,慢吞吞地坐直身体,瞥了一眼那碗气味浓烈的螺狮粉,又看了看梦子充满期待(或许还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眼神。
“……哈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接过了梦子递来的筷子。
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他屏住呼吸,像是进行什么神圣(或者说邪恶)的仪式般,夹起一小撮米粉和几根酸笋,犹豫了零点五秒,最终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送入了口中。
咀嚼。
一下,两下……
预想中的剧烈反应并没有出现。朔间凛月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那双总是氤氲着睡意的绯红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慢慢睁开眼睛,又咀嚼了几下,似乎在仔细品味。
“……嗯……”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在众人紧张的凝视中,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懒散,却带着一丝意外的平静,“……感觉……还行。”
“诶——?!” 月永雷欧和鸣上岚同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濑名泉更是露出一副“这家伙的味觉绝对坏掉了”的震惊表情。
梦子瞬间笑逐颜开,像是找到了知音,眼睛亮得惊人,用力点头:“对吧?!对吧!我就说很好吃吧!只是味道闻起来重了一点而已!里面的米粉、酸笋、腐竹,搭配起来口感很丰富的!”
朔间凛月将筷子还给她,慢悠悠地重新窝回软垫,仿佛刚才只是尝了一口普通点心般淡然:“……嗯……味道确实独特……酸辣鲜香……冲击力很强……但……不算难吃。” 他甚至还客观地评价了一句,虽然语气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呜啾!凛月你的味觉果然异于常人!”月永雷欧大叫。
“啊啦……小凛月,你真是让姐姐我刮目相看了……”鸣上岚依旧用手帕轻掩口鼻,但眼神里充满了惊奇。
濑名泉则是一脸嫌弃地离凛月又远了几步,仿佛他已经被“污染”了:“……你们两个……臭味相投吗?!”
梦子才不管濑名泉说什么,她心满意足地捧着自己的便当盒,看着唯一(勉强)认同她的凛月,感觉这场“螺狮粉保卫战”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看吧,我就说很好吃!至少……凛月前辈能理解!)
(至于其他人嘛……)
她笑眯眯地继续享用起自己“美味”的午餐,甚至觉得这顿饭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更加香甜了。而Knights的食谱认知版图上,也因此被强行塞入了一个名为“螺狮粉”的、评价两极分化的神秘领域。
(午休时间·正面追击)
梦子那双还带着些许红肿却亮得惊人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般,精准地捕捉到了正试图远离“气味污染区”的濑名泉。她脸上挂着甜度超标的笑容,声音故意拉长,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濑~名~前~辈~?”她捧着吃到一半的螺狮粉便当盒,一步步靠近,“别跑啊~刚刚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挺得劲的吗?词汇量很丰富嘛?”
她每靠近一步,濑名泉的脸色就更黑一分,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挪。那浓郁的“芳香”如同梦子的攻击前锋,让他只想退避三舍。
“现在怎么躲远了?”梦子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歪头,笑容越发“灿烂”,“来来来,前辈也近距离感受一下这‘恐怖’的味道?或者……我们可以一边闻着这个,一边继续讨论一下我的‘家教’问题?”
她把便当盒往前一递。
濑名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向后一大步,后背差点撞上镜子。他一手死死捂住口鼻,冰蓝色的眼睛里怒火与嫌恶交织,指着梦子的手都有些抖:
“你、你这家伙……!别靠近我!拿着那种东西滚远点!”
(内心: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哎呀呀?”梦子故作惊讶,眨了眨眼,“前辈刚才的气势哪儿去了?不是说我‘家教不过如此’吗?我现在可是在真诚地邀请您进行‘文化交流’呢。”
鸣上岚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又想笑:“啊啦啊啦……梦子ちゃん,仇恨拉得太满了吧……”
月永雷欧倒是很兴奋:“哦!是新的对决吗?味道的对决!”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面朝他们,打了个哈欠:“……哈啊……阿濑……你也有今天……”
濑名泉被梦子这“以味制胜”的无赖战术气得七窍生烟,偏偏那味道让他无法靠近,连狠话都因为捂着嘴而威力大减:
“佐仓梦子!我警告你!再靠近我就……”
“就怎样?”梦子笑眯眯地打断他,又吸溜了一口米粉,“前辈是要继续骂我,还是打算动手?不过在那之前……”她晃了晃手中的便当盒,“要先过了这关才行哦?”
濑名泉:“……”
他第一次在面对这个“麻烦制作人”时,产生了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最终,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梦子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不可理喻!”
然后,带着一身肉眼可见的低气压和嫌恶,他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向练习室的另一端,决定在今天剩下的时间里彻底无视这个拿着“生化武器”还嚣张跋扈的制作人。
梦子看着他那堪称狼狈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哼,让你骂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看来,对付毒舌的前辈,有时候……就得用点非常规手段呢。)
她心满意足地盖上了便当盒,感觉这顿午餐,吃得格外有意义。
(午休时间·撒娇攻势)
看着濑名泉败退的背影,梦子心情大好。她变戏法似的又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几个未开封的螺狮粉便当盒,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转向了刚才反应同样激烈的鸣上岚和月永雷欧。
“岚姐姐~月永前辈~”她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特意睁大了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活脱脱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撒娇女主角,“我真的多带了几盒哦?真的不尝尝看吗?真的很好吃哒~”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已经品尝过并给出“还行”评价的朔间凛月,试图增加说服力:“你看,凛月前辈都说还不错呢!只是闻着味道特别,吃起来真的很香!”
接着,她微微嘟起嘴,露出一副失落又委屈的表情,抱着那几盒螺狮粉,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可怜的颤音:
“你们要是不吃的话……我特意多准备的……不就白拿了嘛……好浪费啊……”
这副模样,配合着她刚刚哭过还有些微红的眼圈,杀伤力巨大。
鸣上岚看着眼前这楚楚可怜(装的)的梦子,又瞥了一眼那散发着恐怖气味的盒子,内心陷入了极度挣扎:(啊啦啊啦……这让人怎么拒绝嘛……梦子ちゃん这个样子……姐姐我实在狠不下心……可是那个味道……!)
月永雷欧则是对“凛月说不错”和“梦子要哭了”这两点产生了反应,他抓了抓橙色的头发,一脸纠结:“呜喵……凛月都说还行……梦子又要哭了……可是、可是那个味道真的好奇怪!像坏掉的灵感!”
朔间凛月事不关己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补刀:“……嗯……味道是挺独特的……尝试一下……也无妨……反正……死不了……”
“小凛月!请不要说得那么可怕!”鸣上岚忍不住吐槽。
最终,在梦子持续的“星星眼撒娇攻击”和“浪费可耻”的软性绑架下,鸣上岚和月永雷欧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犹豫和……一丝动摇。
(也许……真的没有闻起来那么可怕?)
(凛月/小凛月都吃了……)
(而且梦子ちゃん/梦子看起来真的好期待……)
梦子看着他们表情的松动,眼睛里的光芒更盛了,像只期待投喂的小动物。
这场由螺狮粉引发的Knights午休危机(或者说闹剧),似乎正朝着制作人大获全胜的方向,倾斜而去。
(午休时间· “英勇就义”的骑士们)
在梦子那句“天打雷劈”的“毒誓”和持续不断的星星眼攻势下,鸣上岚和月永雷欧终于做出了决定。
鸣上岚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踏上战场的骑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结,脸上带着一种悲壮而温柔的微笑:“啊啦……既然梦子妹妹如此盛情,身为‘姐姐’,怎么能临阵脱逃呢?”他接过便当盒,动作依旧矜持,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内心:为了维护姐姐的形象和梦子ちゃん的笑容……拼了!)
月永雷欧则是一把抓过便当盒,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如同进行最后的告别般大声念叨:“对不起了!琉可碳!哥哥我……哥哥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继续追逐你的梦想!” 他那副样子,活像即将英勇就义的烈士。
梦子看着两人这夸张到极致的反应,哭笑不得,忍不住扶额吐槽:“喂喂!只是吃个东西而已,不至于吧!不要搞得像是要去炸碉堡的反动派英勇就义啊!你们是Knights啊!是骑士诶!拿出点骑士面对未知挑战的勇气来好不好!”
她双手叉腰,再次强调:“而且我发誓!要是不好吃,天打雷劈!”
或许是“骑士”的荣誉感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梦子的誓言太过铿锵有力,两人对视一眼,终于鼓起了勇气。
鸣上岚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优雅,小口尝了一下。
月永雷欧则像是吞毒药一样,眼睛一闭,囫囵吞了下去。
一秒,两秒……
预想中的崩溃并没有出现。
鸣上岚惊讶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又咀嚼了几下,掩唇道:“啊啦……这个味道……确实……很特别。酸辣的味道很开胃,米粉的口感也很爽滑……除了气味,好像……真的不难吃?”
月永雷欧也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表情:“等等!这个味道!好奇妙!像是有很多小精灵在舌头上开派对!酸酸的,辣辣的,还有脆脆的东西!(指酸笋和腐竹)是新的Inspiration!呜啾~!”
看着两人从视死如归到逐渐接受甚至发现乐趣的表情转变,梦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看吧!我就说很好吃!”
而一旁的朔间凛月,早已重新进入半睡眠状态,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嘟囔:“……都说了……还行……大惊小怪……”
Knights的午休,最终以两位骑士“冒险”尝试神秘东方料理并“生还”告终。而制作人佐仓梦子,成功地将“螺狮粉”这款美食(?)正式引入了Knights的认知范畴,虽然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和……浓郁的气味。唯一坚守阵地的,只剩下远远避开、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濑名泉了。
(月永雷欧的灵感爆发)
雷欧两眼放光:“酸酸的味道,下一首歌要不写公主和骑士的曲子吧,那种爱而不得的酸柠檬的感觉……”
听到月永雷欧这番从螺狮粉的酸味直接跳跃到“爱而不得的骑士悲恋曲”的发言,梦子差点被嘴里的米粉呛到。她看着眼前这位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音符在空气中跳舞的橙发前辈,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这联想能力……也太跳跃了吧?!)
鸣上岚则掩唇轻笑:“啊啦,【王】,你这灵感获取的方式还真是独一无二呢~从料理的味道到公主与骑士的悲恋吗?”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插话:“……呵……酸涩的暗恋……倒是很适合……某个总是口是心非的人……” 意有所指的目光飘向远处的濑名泉。
濑名泉:“……”(感觉有被冒犯到,但拒绝承认,并继续坚守在远离气味污染区的岗位上。)
梦子好不容易咽下食物,忍不住好奇地问:“月永前辈,为什么是爱而不得呢?酸味也可以代表很多其他情感吧?比如……活力的、清新的感觉?”
“也有吧,不对不对!”月永雷欧用力摇头,手舞足蹈地解释,“就是那种!明明想要守护,却无法靠近;明明心怀爱意,却只能远远注视的,像没成熟的柠檬一样,酸涩中带着微苦的感觉!就像这碗粉的味道,闻起来让人想逃(指濑名泉的反应),但尝过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复杂和……让人上瘾(指他自己和凛月和岚的感受)!太完美了!这就是骑士的宿命浪漫啊!”
他越说越激动,直接掏出之前梦子给的便签本和笔,又开始趴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带着明显小调色彩的忧郁旋律。
梦子听着他的解释,看着他那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前辈虽然电波,但对情感的捕捉和艺术的联想,确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和独特。
(从一碗螺狮粉想到骑士的悲恋……该说不愧是月永雷欧吗?)
(不过……‘酸涩中带着微苦’……这种形容,好像确实有点贴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螺狮粉,突然觉得这碗粉仿佛被赋予了一层全新的、带着艺术气息的滤镜。
“那……”梦子眨了眨眼,带着一丝调侃和鼓励,“前辈就好好创作吧!我很期待这首……‘螺狮粉之恋’或者……‘酸涩骑士颂’?”
“嗯嗯!名字待定!但一定是杰作!”月永雷欧头也不抬地喊道,完全沉浸在了他的创作海洋中。
Knights的午休,最终以一位天才的灵感爆发和另外几人(除了某位)对神秘东方料理的勉强接受而告终。而梦子也再次见识到了,这群偶像的思维,究竟能跳跃到何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练习室外·徘徊的烦躁)
濑名泉并没有真的离开,他只是无法忍受练习室内那愈发浓烈、仿佛具有实体般的“芳香”,以及那个制作人越发肆无忌惮的言行。他靠在练习室外不远处的走廊墙壁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冰蓝色的眼眸烦躁地盯着地面,仿佛要将地板烧出两个洞。
(那个女人!那个佐仓!)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她含着泪冲出去的样子,她回来时那副打不死的倔强眼神,她捧着那盒“生化武器”笑嘻嘻地靠近,还有她对着岚和雷欧他们撒娇、最终竟然真的哄骗他们吃下那玩意的得意模样!
(简直……不可理喻!)
(明明是个大小姐,行为却这么……这么不按常理!)
(哭哭啼啼的是她,转眼就能笑得像没事人一样也是她!)
(还敢拿着那种东西挑衅我?!)
最让他火大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点……拿她没办法?打不得骂不走(甚至骂狠了还会被她用更气人的方式“回敬”),现在连物理隔离(躲远点)都因为那恐怖的味道而显得像是他落荒而逃!
(啧!)
(而且……她对着鸣和雷欧君他们笑的样子……)
(凭什么对别人就能笑得那么毫无防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濑名泉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烦躁地“啧”了一声,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
(关我什么事!)
(她爱对谁笑对谁笑!)
(只要别来碍我的眼,别打扰Knights的练习!)
可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她刚才红着眼圈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还有她解释因为露桉不在所以自己打理不好仪容时,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麻烦死了!)
(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是麻烦的集合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口那股莫名的郁躁,却仿佛还能隐约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螺狮粉的“罪恶”气息。
(……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把那种东西带进练习室!)
(还有那个什么……臭豆腐?!想都别想!)
濑名泉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攥紧了口袋里的拳头。他感觉,这个新来的制作人,恐怕会成为他未来日子里,最大、最不可预测的麻烦源。而他对她的那种复杂又烦躁的情绪,似乎才刚刚开始。
(练习室外·别扭的焦躁)
濑名泉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练习室内。隔着门,他仿佛还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关于那碗“生化武器”的讨论声,以及月永雷欧灵感爆发时惯有的呜啾声,还有……鸣和睡间似乎对那东西评价还不赖?
(……怎么回事?)
(那群笨蛋……居然真的吃了?而且听起来……还没死?)
(连睡间那挑剔的家伙都说了“还行”?)
一种微妙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像细小的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他的心头。
(等等……现在里面……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碰过那东西?)
(我……被排挤了?)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几乎想对着墙壁捶一拳。他明明是因为那味道太反人类才躲出来的,是出于高尚的自我保护意识!可现在听起来,里面仿佛在进行什么其乐融融(?)的新品试吃会,而他却被隔绝在外?
(现在进去?)
(不!绝对不行!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在意?而且面子往哪搁!)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那是毒药,现在进去像什么样子!)
进去,丢面子;不进去,又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边缘化了。
(啊啊啊!)
(超~烦人的!)
(都是那个佐仓梦子的错!搞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扰乱Knights的风纪!)
他焦躁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像个陷入困境的困兽。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努力捕捉着门内的动静,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和好奇,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那东西……到底什么味道?)
(能让凛月说“还行”,让雷欧那个白痴灵感爆发……)
(难道……真的……?)
(不!不可能!我的判断绝对不会错!那绝对是味觉灾难!)
濑名泉在心中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脸色变幻莫测。最终,他只能把这所有的烦躁和憋屈,再次归结到那个黑发少女身上。
(佐仓梦子……你等着!)
(这件事没完!)
他恶狠狠地想着,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纠结和在意,早已超出了对一个普通“麻烦制作人”的范畴。
(梦子的视线与小心思)
梦子正收拾着餐盒,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濑名泉正板着脸,抱着手臂,在走廊上来回踱步,那步伐僵硬又带着明显的焦躁,活像个在公园里纠结要不要下棋的老爷爷。
她眨了眨眼,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哎呀呀,濑名前辈还没走啊?是在外面散步消食吗?不过这表情……更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带来的手提袋上,里面赫然还躺着一盒未开封的螺狮粉。她摸了摸自己吃得饱饱的肚子,又看了看窗外那个明显在闹别扭的身影,一个带着点恶作剧和试探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靠近窗户的人隐约听到的音量,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室内的其他人说:
“咳咳……哎呀,这还有一盒螺狮粉怎么办呢?我都吃饱了,完全吃不下了呀~”
她拿起那盒螺狮粉,在手里掂了掂,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惋惜和为难:
“唉,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没人吃,只能扔掉了哦?真是可惜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窗外的反应。
(哼,让你骂我!让你摆臭脸!)
(明明好奇得要死,还死要面子不肯进来!)
(我就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鸣上岚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忍着笑配合道:“啊啦,真的要扔掉吗?虽然味道特别,但确实是很独特的料理呢~”
月永雷欧也抬起头:“没错没错!不能浪费Inspiration的来源!”
朔间凛月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窗外的濑名泉脚步猛地一顿。
(……还有一盒?)
(要……扔掉?)
(……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扔掉”这个举动。明明那么嫌弃的东西,扔掉不是正好吗?可一想到里面那群家伙(除了自己)都尝过了,甚至还给出了正面评价,而自己却连碰都没碰,还要眼睁睁看着它被扔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不甘和微妙胜负欲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超~烦人!)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脸色更黑了,脚步钉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窗户的方向,仿佛能用眼神穿透墙壁,杀死里面那个正拿着螺狮粉“威胁”他的制作人。
梦子看着他那副明显更加纠结、浑身散发低气压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要努力维持着无辜的表情。
(看来……这最后一盒螺狮粉,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梦子的调侃与窗外的反应)
梦子故意用上了少女漫画里常见的、带着点梦幻和期待的语调,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
“唉~要是这个时候,能有个天降的帅哥,愿意帮可怜的美少女解决这最后一盒‘小小’的烦恼就好了呢~” 她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中的螺狮粉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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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状似无意地飘向窗外,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啊啦~” 鸣上岚立刻配合地接话,同样用着咏叹调般的语气,“是呢~这样的骑士精神,才是最令人心动的呀~”
月永雷欧虽然没完全搞懂状况,但也跟着起哄:“帅哥!骑士!”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精准吐槽:“……呵……‘天降’的帅哥没看到……‘门外’的别扭家伙倒是有一个……”
窗外的濑名泉:“!!!”
他听得一清二楚!
“天降帅哥”?“帮美少女解决问题”?还“可怜的美少女”?!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她是在暗示什么?!不,这根本就是明示!)
(把我当成什么了?!召唤兽吗?!还是她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
(超~烦人!简直不知所谓!)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纯粹是气的),拳头攥得咯咯响。他感觉自己十几年来维持的冷静和酷哥形象(并没有),正在被这个叫佐仓梦子的制作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谁要去帮她解决那种东西啊!)
(还帅哥?!美少女?!她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气得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用最冰冷的话语让她清醒清醒,但脚步刚迈出去一步,就硬生生刹住了。
(不行!现在进去不就正中她下怀了吗?!)
(岂不是显得我很在意她的话?!)
进去,就是承认自己听到了并且对号入座;不进去,又仿佛坐实了自己“不是那个能解决问题的天降帅哥”(虽然他根本不想是!)。
进退两难!
濑名泉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愤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与练习室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都冒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眼不见为净!)
(佐仓梦子!你给我等着!)
而练习室内,梦子看着濑名泉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她看来)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和鸣上岚相视一眼,一起笑出了声。
“成功了!”梦子小声欢呼,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鸣上岚也笑得花枝乱颤:“啊啦啊啦,泉ちゃん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
这场由螺狮粉引发的、夹杂着个人恩怨和幼稚报复的午间闹剧,最终以制作人的全面胜利(?)和某位骑士的完败(心态上)暂时告一段落。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笔账,某位小心眼的前辈肯定是牢牢记下了。
(午休结束·无声的“和解”与新的挑衅)
闹剧过后,练习室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也开始为下午的课程和练习做准备。梦子悄悄地将那盒未开封的螺狮粉,连同那张写好了字的便签,放在了濑名泉常放私人物品的柜子角落,一个不算太显眼、但以他的习惯一定能发现的位置。
便签上写着:
濑名前辈:
别生气啦~生气多了会长皱纹的,就不帅了哦?
喏~这是特地留给前辈你的,(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螺狮粉)今天晚上可以当晚餐尝尝看!
——来自好心的天降美女(划掉)制作人~
PS:现在是中午,记得晚上再吃哦!
末尾还画了个俏皮的笑脸。
做完这一切,梦子便跟着其他成员一起离开了练习室,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段时间后)
当濑名泉确认那个“麻烦源”已经离开,终于板着脸回到练习室时,他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柜子角落那抹突兀的“馈赠”。他皱着眉头走过去,拿起便签,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
在看到“天降美女(划掉)”和那个欠扁的笑脸时,他的额角再次爆出青筋,但读到“特地留给前辈”、“晚上可以当晚餐”时,眼神却微妙地闪烁了一下。
(特地……留给我的?)
(还……画这么幼稚的便签……)
(谁、谁会吃这种东西啊!当晚餐?!开什么玩笑!)
他嘴上这么想着,捏着便签的手指却收紧了些,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盒安静的螺狮粉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响起凛月“还行”的评价,以及雷欧和鸣似乎也接受了的事实。
(……难道……真的……?)
(不!绝对不可能!)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螺狮粉塞进柜子最里面,用力关上柜门,发出“嘭”的一声响,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股莫名的诱惑和纠结一起关进去。
(……哼!无聊的把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张便签揉成一团扔掉,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却莫名顿住了。最终,他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将那张便签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制服口袋深处。
(……只是暂时放着而已!)
(才不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转身走向镜子,准备开始下午的练习,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个紧闭的柜门。
这一下午,濑名泉的练习似乎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发泄在舞蹈中。而那个关于“晚上要不要尝尝”的念头,如同一个小小的、顽固的恶魔,在他意识的角落里,悄悄种下了一颗名为“好奇”的种子。
Knights的制作人与骑士的“战争”,在看似平息的表面下,似乎正以一种更加微妙和难以预测的方式,继续蔓延。而那一盒被珍藏(?)起来的螺狮粉,无疑成了下一场“风暴”的潜在导火索。
(夜晚·濑名泉的家)
夜晚的寂静笼罩着濑名泉的家。那盒被“珍藏”起来的螺狮粉,最终还是被他带了回来,此刻正放在料理台上,仿佛一个沉默的挑战。
他抱着手臂,眉头紧锁,盯着那盒东西看了足足十分钟,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心理博弈。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仪式感,严格按照说明步骤将它加热。
当那股熟悉的、极具冲击性的味道再次弥漫开来时,濑名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童年练习、加入Knights、与队友们的争吵与欢笑、舞台上聚光灯的灼热、还有……今天佐仓梦子那带着泪痕却倔强的脸,以及她笑嘻嘻递过这东西的模样。
(……算了!死就死吧!)
他心一横,夹起一筷子,屏住呼吸送入口中。
咀嚼。
(……)
(……嗯?)
(……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吃?)
预想中的灾难性味道并没有出现。酸笋的脆爽、米粉的滑韧、汤底的酸辣鲜香……各种味道在口中爆炸,虽然强烈,却意外地和谐,甚至……有点上瘾?
他有些愣神,下意识地又吃了几口,动作从最初的视死如归渐渐变得正常起来。
(……啧,居然被那个麻烦的女人说中了。)
(味道……确实还行。)
吃完后,他看着空荡荡的便当盒,习惯性地拿起洗洁精,开始仔细地清洗起来。手指感受着饭盒普通的塑料质感,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这便当盒……看起来很普通,不像是什么高级定制。是她自己做的吗?)
(还是……佐仓家的女仆或者管家之类的人准备的?)
这个想法让他动作一顿。
(……不对。)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是不是她自己做的?关心她家里的事?)
(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加快了清洗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好奇也一并冲走。将洗干净的便当盒沥干水,放在一旁,他盯着它看了几秒,最终只是抿了抿唇。
(……明天随便找个机会还给她就是了。)
(……才不是特意记得!)
他转身离开厨房,试图将今晚这“出格”的尝试和随之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在脑后。但舌尖残留的那抹独特味道,和那个黑发少女带着狡黠笑容的脸,却似乎比想象中更难驱散。
(……超~烦人。)
(都是那盒螺狮粉的错!)
(夜晚·梦子的卧室)
柔和的夜灯下,梦子穿着舒适的睡衣,趴在床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屏幕上显示着她与露桉的聊天界面。
梦子:露桉,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哦。
露桉:大小姐,请讲。一切顺利吗?
梦子:嗯……怎么说呢,有好事也有坏事。本来今天……我被一个前辈骂哭了。
露桉: !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我申请立刻结束训练返回日本!
看到露桉瞬间变得强硬的回复,梦子仿佛能看到屏幕那头她紧绷的严肃表情,心里既温暖又有点无奈。
梦子:别别别!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啦!就是一些工作上的摩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梦子:而且,露桉,我不能一直依赖你呀。你还有很重要的训练要完成呢。你不是说过,要变得更强才能更好地保护我吗?
梦子:真的没事的,放心吧。这里的大家……虽然性格都有点奇怪,但本质上都是好人。呃,虽然基本上都是男孩子……
打出“都是男孩子”这几个字时,梦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屏幕那头的露桉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信息,随后发来的文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丝警惕。
露桉:在一群男孩之中吗……大小姐,您如今当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请务必、务必保护好自己,保持警惕。若有任何不妥,无论事情大小,请立刻联系我。我的训练进度可以调整。
看着露桉那句文绉绉又充满保护欲的“万绿丛中一点红”,梦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暖融融的。
梦子:知道啦~我的“护卫大人”!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他们其实……还挺单纯的(除了某个特别麻烦的前辈!)。而且我是制作人,是工作关系啦!
梦子:露桉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训练别太拼了。等你回来,我还要靠你呢!
露桉:是,大小姐。请您安心休息。我随时待命。
结束通话后,梦子放下手机,钻进被子里。回想起白天的种种——委屈的眼泪、螺狮粉的“战争”、月永前辈跳跃的灵感、岚姐姐的温柔、凛月前辈别扭的认同,还有……濑名泉那张又冷又臭却最终收下了螺狮粉的脸。
(大家……确实都是好人呢。)
(虽然方式有点奇怪……)
(而且,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带着一丝疲惫、几分释然,还有对明天未知的隐隐期待,佐仓梦子缓缓进入了梦乡。她知道,这条制作人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今晚,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远方的露桉,和身边这群吵吵闹闹、闪闪发光的“骑士”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成为她前行路上的力量。
(梦子的奇幻梦境)
夜深人静,佐仓梦子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在梦中,她与Knights的成员们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恋爱”氛围,然而,我们这位大小姐的“恋爱神经”似乎是用世界上最坚硬的木材打造的。
场景一:濑名泉的“壁咚”与梦子的“业务分析”
梦境中,濑名泉将她堵在练习室的墙角,一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地凝视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在梦里)低沉暧昧:“喂,制作人,你最近……是不是太靠近我了?”
梦子眨了眨眼,认真回答:“濑名前辈,作为制作人,近距离观察并理解偶像的状态是我的工作职责。另外,您这个姿势不利于呼吸循环,建议保持安全社交距离,以便更好地进行沟通。” (内心:前辈是不是颈椎不舒服?表情好僵硬。)
濑名泉(在梦中)表情瞬间崩坏,额头冒出青筋。
场景二:月永雷欧的“宇宙告白”与梦子的“灵感记录”
月永雷欧拉着她在星空下,指着银河,双眼闪闪发光:“梦子!你就是我的宇宙!是比所有Inspiration加起来还要闪耀的存在!呜啾~!和我一起,用爱和音乐征服星辰大海吧!”
梦子迅速掏出小本本(梦里也有),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嗯嗯,将恋人比作宇宙,将爱情与创作冲动结合,这个比喻很有月永前辈的风格,可以作为新曲的歌词灵感储备。征服星辰大海的企划案可能需要很大预算,需要先向事务所申请……” (内心:前辈的灵感真是取之不尽,太好了!)
月永雷欧(在梦中)抱着脑袋陷入混乱:“啊?!重点不是Inspiration啊!”
场景三:鸣上岚的“温柔陷阱”与梦子的“健康咨询”
鸣上岚优雅地递给她一杯亲手调制的花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梦子妹妹,这是姐姐我特意为你调的哦~能够滋润肌肤,缓解疲劳。看到你辛苦,姐姐我好心疼呢~”
梦子感激地接过,仔细品尝后,客观评价:“谢谢岚姐姐。花香浓郁,口感顺滑。不过根据《本草纲目》记载,其中一味金银花性寒,岚姐姐如果近期有脾胃虚寒的症状,建议减少饮用。需要我帮您推荐几款温补的茶饮吗?” (内心:岚姐姐真是体贴,连养生都想到了。)
鸣上岚(在梦中)完美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啊啦……梦子妹妹……真是……知识渊博呢……”
场景四:朔间凛月的“吸血盟约”与梦子的“物种研究”
朔间凛月慵懒地靠在复古沙发上,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脖颈,用充满诱惑的磁性嗓音低语:“梦子……成为老爷爷我的‘血之伴侣’吧……让我们共享永恒的夜晚……”
梦子托着下巴,学术探讨般发问:“凛月前辈,根据现有科学理论,吸血鬼的存在尚未被证实。如果您需要补充铁质,我可以推荐几款高效的营养补充剂。另外,长期昼伏夜出会导致维生素D缺乏,建议适当增加日照时间。” (内心:凛月前辈的中二病好像又加重了,是不是最近睡眠不足导致的幻觉?)
朔间凛月(在梦中)默默拉高毯子盖住了头,决定继续睡觉。
梦境尾声:
梦子在梦里看着几位行为“异常”的Knights成员,内心充满了作为制作人的责任感与一丝丝困惑。
(大家今天都好奇怪啊……)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还是集体感染了什么奇怪的病毒?)
(看来明天需要跟门老师汇报一下,建议给大家安排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和心理疏导才行!)
带着这份“忧心忡忡”,梦子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梦境之外,月光温柔地洒在她脸上,映照着她那全然不知“少女心”为何物的、清澈又“木头”的睡颜。
Knights成员们在她梦中奋力挥洒的“恋爱信号”,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个涟漪都没能激起,就被我们敬业的佐仓制作人,全部转化成了“偶像健康管理”的待办事项。
6. 始于颜值
(清晨上学路)
第二天清晨,佐仓梦子嘴里叼着一块菠萝包,手里还拿着一盒牛奶,正沿着通往梦之咲学院的林荫道快步走着。忽然,她不知回想起了什么,肩膀开始微微抖动,紧接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呛到。
(噗……不行了,一想起来就好笑……)
(昨天那个场面……Knights,那个以华丽优雅著称的顶级组合……)
(居然会和一碗螺狮粉“干”起来……)
她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昨天的画面:
·濑名泉那副仿佛面对生化危机般的惊恐和嫌恶,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还大声斥责她是“投毒”。
·月永雷欧一边念叨着对不起妹妹月永琉可,一边视死如归地吞下米粉,然后瞬间真香,灵感爆发的戏剧化转变。
·鸣上岚优雅地用手帕掩住口鼻,脸上写满了挣扎与试图维持风度的努力。
·朔间凛月最开始一脸抗拒,被逼品尝后却给出“还行”的淡定评价,以及最后事不关己的精准吐槽。
尤其是想到濑名泉最后明明好奇得要死,却硬撑着面子不肯进来,在外面像个焦躁的老爷爷一样来回踱步,还被她的“天降帅哥”言论气得差点跳脚……
“哈哈哈……”梦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她赶紧捂住嘴,但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藏不住的笑意和得意。
(哼哼,看以后濑名泉还敢随便骂我!)
(不过……凛月前辈居然能接受,岚姐姐和雷欧前辈最后也妥协了……)
(好像……用食物“收买”(?)的效果还不错?)
她吸了一口牛奶,心情如同此刻清晨的阳光般明媚灿烂。昨天被骂哭的阴霾仿佛已经被这顿充满戏剧性的“螺狮粉大战”彻底冲散,甚至变成了一段想起来就忍不住发笑的珍贵(?)回忆。
(Knights的大家……果然都很有意思啊。)
(虽然濑名前辈是超级大麻烦……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带着这份轻松愉快,甚至隐隐期待今天又会发生什么“趣事”的心情,佐仓梦子脚步轻快地朝着那个充满了“问题偶像”的城堡走去。她的制作人生活,似乎正朝着越来越有趣的方向,一路狂奔。
(清晨的梦之咲·秘密行动)
天光未亮透,校园里还弥漫着清晨的静谧。濑名泉,这位以严格自律和完美主义著称的偶像,破天荒地成了最早抵达学校的人之一。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做贼心虚?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擦掉了水渍的便当盒,脚步匆匆却又刻意放轻地走向二年级的鞋柜区。
(是这里没错吧?2年A班……)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他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快速扫视着鞋柜上的名牌。当看到“佐仓梦子”和“游木真”并列的名字时,他动作顿了一下。
(跟游君一个班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他像是要甩掉什么奇怪的想法,迅速找到了梦子的鞋柜。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拉开柜门,将那个还带着些许洗洁精清香的便当盒塞了进去,然后“哐”地一声迅速关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耗时不超过三秒。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转身,双手插回口袋,挺直背脊,试图恢复平日那副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偷偷往女生鞋柜里塞东西的人根本不是他。
(……好了!东西还了!)
(这样就不欠她什么了!)
(也绝对、绝对不是因为觉得那东西……味道还行才特意洗干净的!只是基本的礼仪!)
他快步离开鞋柜区,朝着Knights练习室的方向走去,努力忽略掉心底那一丝莫名的、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秘密任务的怪异感觉,以及……脑海里不经意间闪过的、关于那盒螺狮粉味道的、细微的、违背他意志的回味。
(……超~烦人!)
(都是那盒粉的错!)
(以后绝对不能再碰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了!)
他暗自下定决心,却完全没意识到,有些“好奇”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彻底根除了。而那个安静躺在梦子鞋柜里的便当盒,就像一颗小小的定时炸弹,不知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引发新的波澜。
(清晨走廊 ·误会与玩笑)
“呀吼~!小梦!”
刚走到鞋柜区附近的梦子,就听到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明星昴流像只大型犬般蹦跳着凑近,橙色的头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故意装出夸张的委屈:
“啊~!为什么小梦选了Knights啊!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吗?明明是2A的同伴!结果你却去了那些‘骑士’那里!好偏心!”
他本就是随口开的玩笑,带着亲昵的抱怨,眼睛里还闪着促狭的光。
然而,梦子却瞬间当了真。她想起昨天确实拒绝了Trickstar的邀请,最终选择了Knights,一股强烈的歉意涌上心头。她立刻停下脚步,面向明星昴流,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非常郑重地低下头:
“实在非常抱歉,明星君!我……我没想到这会让你感到困扰……” 她脑海里迅速思考着补偿方案,想起明星之前提到过喜欢闪亮的东西和……借钱?她有些犹豫地开口,眼神真诚又带着点无措:“那个……作为赔偿……要不……像你说的,我给你钱?”
说着,她真的开始低头翻找自己的书包,似乎想看看钱包里有多少现金。
明星昴流瞬间傻眼了,他完全没料到梦子会是这个反应。
“诶?!等等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他连忙摆手,慌慌张张地解释,“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才不是真的要钱!小梦能成为制作人我很开心哦!不管在哪个组合都一样!”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而且,Knights的大家虽然有点奇怪,但都是很厉害的人!小梦要加油哦!”
梦子抬起头,看着明星昴流慌乱解释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脸颊微微泛红:“啊……原来是玩笑吗?对不起,我太认真了。”
她松了口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我会加油的!明星君和Trickstar的大家也要加油!”
“嗯,那是当然的!”明星昴流重新恢复了活力,用力点头。
这个小插曲让梦子再次意识到,她和这些思维跳脱的偶像们相处,还需要慢慢磨合彼此的交流方式。不过,这种直白又充满善意的互动,让她感觉并不坏。
(鞋柜前的发现)
和明星昴流道别后,梦子走到自己的鞋柜前,一边想着刚才的小误会,一边随手拉开了柜门。
“诶?”
她的目光立刻被柜子里那个熟悉的、洗得干干净净的便当盒吸引了。它被端正地放在鞋柜一角,塑料盒身在晨光下泛着洁净的光泽,甚至连里面的水渍都被仔细擦干了。
梦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昨天她“强行”塞给濑名泉的那一盒螺狮粉的便当盒!
(是濑名前辈……他洗好了,还特地放回我这里了?)
(而且……洗得好干净啊……)
这个发现让梦子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以濑名泉那嫌恶的态度,大概率会直接把便当盒连同里面的“罪证”一起扔掉,或者至少也会放在某个显眼的地方表示划清界限。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扔掉,还清洗得如此细致,甚至……悄悄放回了她的鞋柜?
(看来……濑名前辈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近人情嘛。)
(虽然嘴巴毒了点,态度差了点,但意外地……还挺细心的?)
一丝微妙的、混合着惊讶和些许改观的情绪,在梦子心中悄悄升起。她拿起那个还带着淡淡洗洁精清香的便当盒,指尖拂过光滑的表面,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放过来的?一大清早吗?)
(该不会……是特意趁没人的时候,像做贼一样塞进来的吧?)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梦子忍不住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将便当盒小心地收进书包里,心情莫名地轻快了几分。
(好吧,看在这个洗得这么干净的便当盒的份上……)
(下次就不再用螺狮粉“针对”你了,濑名前辈~)
当然,这个“下次”的期限能维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在此刻,梦子觉得,她与那位麻烦前辈的关系,似乎迎来了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破冰迹象。
(梦之咲学院门口·闪亮登场)
这天放学后,梦子正准备前往Knights的练习室,却在学院主楼门口附近看到了令她蹙眉的一幕——鸣上岚和濑名泉被几名过于热情的粉丝团团围住,虽然两人都保持着职业笑容,但梦子敏锐地察觉到鸣上岚的笑容有些勉强,而濑名泉的眉头已经几不可见地蹙起,周身散发着“超~烦人”的低气压。粉丝们似乎没有察觉,依旧试图靠得更近,索要签名和合影。
(不行,这样会耽误练习时间,而且两位前辈看起来很困扰。)
梦子当机立断,她没有选择寻常的走过去的方式,而是——后退几步,助跑,利用旁边花坛的边缘作为支点,一个利落的翻身,如同动作电影里的场景般,轻盈(自认为)地落在了粉丝圈与两位偶像之间!
“哇啊!” 这突如其来的“天降神兵”让粉丝们发出一阵惊呼。
梦子站定身体,她172cm的高挑身材在此刻发挥了优势,与濑名泉几乎持平,在普遍娇小的日本女孩中显得格外突出。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制作人工作包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警戒线(用于临时隔离区域),手腕一抖,动作流畅地在粉丝们面前拉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如同大小姐面对宾客时的优雅微笑,声音清晰而有力:
“各位可爱的粉丝,非常感谢你们对Knights,对鸣上前辈和濑名前辈的喜爱与应援!”
她先礼后兵,微微鞠躬,随即直起身,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不容逾越的坚定:
“但是,现在是非公开的私人时间,前辈们需要前往练习了哦~过度拥挤可能会带来安全隐患,也可能会影响偶像们的状态。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保持适当的距离,用更有序的方式继续支持他们,可以吗?”
她的话语礼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配合那突然的出场方式和明晃晃的警戒线,瞬间镇住了场面。粉丝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鸣上岚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向梦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濑名泉也明显怔住了,他看着梦子高挑的背影和那头因刚才动作而微微飘动的黑发,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的讶异。
(内心: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夸张的……)
梦子维持着笑容,对着粉丝们再次颔首:“感谢大家的配合!请期待Knights未来的舞台吧!”
说完,她利落地收起警戒线,侧身对两位还有些愣神的前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鸣上前辈,濑名前辈,我们该去练习室了。”
她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不仅成功解围,还维持了偶像与粉丝之间的和谐关系。
鸣上岚立刻反应过来,微笑着对粉丝们挥挥手:“大家再见~要继续支持我们哦~” 然后快步跟上梦子。
濑名泉也收回目光,低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跟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出几步后,鸣上岚忍不住轻声对梦子说:“啊啦~梦子妹妹,刚才真是太可靠了!谢谢你呀~”
濑名泉则在一旁别扭地补充了一句:“……多管闲事。” 但语气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冷硬。
梦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觉得,作为制作人,保护偶像的私人空间和工作进度,是她的职责所在。至于方式是否有点夸张……嗯,有效就好!
(前往练习室的路上)
成功摆脱了粉丝的围堵,三人走在通往练习室的走廊上。梦子回想起刚才粉丝们提到的“模特工作”,不禁好奇地看向身边两位风格各异却同样耀眼的前辈。
“岚姐姐,濑名前辈,听说你们小时候就一起做模特工作了?那么小就开始工作,真不愧是前辈们呢。”她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敬佩。
鸣上岚闻言,温柔地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啊啦,是啊~那时候还真是辛苦呢,要记住很多走位和表情管理。不过……”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轻快了些,“其实当时不止我和泉ちゃん哦,还有一位……”
“喂!鸣!”濑名泉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打断意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耳根微微泛红,眼神锐利地瞪了鸣上岚一眼,随即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抱起手臂,下巴微扬,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几分幼稚炫耀的语气大声说道:
“哼~!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游君和我,还有鸣!我们可是从小就在闪光灯下磨练出来的!跟某些半路出家的人可不一样!”
他特意加重了“游君”两个字,仿佛这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武器,说完还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梦子,观察她的反应。
鸣上岚被濑名泉这突如其来的“自爆”逗得忍俊不禁,连忙用袖子掩住嘴,肩膀微微抖动。
梦子眨了眨眼,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游君”?是Trickstar的游木真前辈吗?原来他们小时候是三人一起的?而且……濑名前辈提到游木前辈时,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又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珍贵的宝藏一样。
她看着濑名泉那副“快来佩服我”的别扭样子,又看了看忍笑忍得很辛苦的鸣上岚,心中了然,脸上露出了善意的、带着点揶揄的笑容:
“是~是~前辈们真的很厉害!游木前辈(出道早叫前辈也没毛病)也一定非常优秀吧?”
“那、那是当然的!”濑名泉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声音又高了一点,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哼,反正比你这种菜鸟制作人懂得多就是了!”
梦子看着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和鸣上岚一起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濑名前辈和游木真,还有这样的过去啊。)
(而且濑名前辈提到游木真时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
这段小插曲让梦子对Knights的成员们有了更立体的了解。她发现,这些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偶像,私下里也有着如此鲜活而“可爱”的一面。而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也在这一点点的了解和笑声中,悄然拉近了些许。
(好奇心的代价与陈年旧糖)
场景:放学后的走廊,前往练习室的路上
「呐呐,岚姐姐,濑名前辈!」我,佐仓梦子,怀抱着对人类多样性(特指Knights)的探究精神,双眼闪闪发亮地发起了突击提问:「既然你们小时候是模特?我好好奇啊!濑名前辈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是现在这样……呃,酷酷的吗?」我努力挑选着不会引爆炸弹的词汇。
「哼!」被点名的濑名前辈立刻发出了标志性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鼻音。他双手抱臂,下巴微微抬起,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却诡异地闪过一丝……自豪?
「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样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仿佛掌握了什么稀世珍宝,「可惜啊,我只有和游君的合影,所以照片嘛……暂时不能给你看。」他特意加重了「只有」和「游君」,那语气,仿佛在炫耀他拥有一颗独一无二的星星。
「……」我瞬间豆豆眼。
(诶——?!这、这不就是典型的……)
「那个,濑名前辈,」我忍不住扶额,吐出了精准的吐槽:「您该不会,其实就是想独占游木前辈,才不肯分享照片的吧?」
「是啊!」濑名前辈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斩钉截铁,仿佛这是什么宇宙真理!「我是游君的哥哥!哥哥拥有和弟弟的独家合影,有什么问题吗!」
「噗——!」一旁的鸣上岚姐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优雅地用袖子掩着唇,开始了解说模式:「啊啦啊啦~梦子妹妹,事情是这样的~」他眼神揶揄地瞟向身边瞬间僵住的濑名前辈。
「小时候啊,游木他特别可爱,总是跟在泉ちゃん身后,软软地叫着『哥哥』呢~」
「呜哇!」濑名前辈发出一声怪叫,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结果呢,」岚姐姐无视了他的抗议,继续笑眯眯地投下重磅炸弹,「某人就从那时候起,彻底栽了进去,直到现在都还放不下哥哥的身份,整天缠着小游木不放呢~真是的,明明游木现在都不会那么叫了~」
「鸣——!你给我闭嘴!」濑名前辈终于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试图阻止岚姐姐的「泄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
(原来如此!真相大白!)
(所谓的「独占」,所谓的「哥哥」,其根源竟然是……童年的一声『欧尼酱』?!)
(濑名前辈,您这「哥哥」包袱也太重了吧!而且这根本就是弟控吧!绝对是弟控吧!)
看着眼前这位平时冷若冰霜、此刻却因为陈年旧事而羞恼交加的顶级偶像,我,佐仓梦子,在内心的小本本上郑重记下:
『Knights的濑名泉前辈,弱点确认:与游木真相关的、尤其是涉及「哥哥」称号的过往。杀伤力:足以让其冰山形象瞬间崩塌。』
嗯,今天的梦之咲,也是充满「发现」与「糖分」(虽然有点酸)的一天呢!
(“兄弟”的真相与职业病)
场景:继续走向练习室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原来如此”的气息
「诶——?」我,佐仓梦子,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所以,游木前辈和濑名前辈,并不是真正的亲兄弟啊?」
「对哦~」鸣上岚姐姐优雅地点头,给出了官方认证,「只是从小一起工作的同事哦?或者说,是‘工作上的兄弟’呢~」
他特意强调了“工作上”这几个字,眼神飘向旁边试图用冰冷视线杀死空气来掩饰尴尬的濑名前辈。
「原来是这样!」我右手握拳,轻轻敲在左手掌心,感觉逻辑终于通了!(虽然Knights的逻辑经常不在服务区。)
「也就是说,」我开始了推理时间,「濑名前辈只是因为游木前辈小时候非常可爱地叫了您一声‘欧尼酱’,就自顾自地陷入了‘哥哥’的角色设定里,并且将这个身份牢牢绑定,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即使对方已经不再那么称呼了,也依旧保持着超强的占有欲和‘兄长威严’……我这样理解对吗,岚姐姐?」
「啊啦~梦子妹妹总结得非常到位呢~」岚姐姐给了我一个“你懂的”眼神。
「喂!你们两个!」濑名前辈的耳根又红了,他试图用加大音量和杀气来维持摇摇欲坠的威严,「什么‘陷入角色设定’!那是……那是身为前辈自然而然的责任感!而且游君他……!」他想说游木真需要他的照顾(?),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只能凶巴巴地瞪着我:「你这家伙,不要随便分析别人!」
「嗨~嗨~(是~是~)」我敷衍地点点头,内心的小本本又添一笔:
『补充:濑名前辈的“哥哥”身份为自我认定,具有极强的延续性和排他性,疑似某种职业性“弟控”晚期症状。触发关键词:“游君”、“哥哥”。』
(呜哇…偶像业界的人际关系,还真是复杂又有趣啊!)
(不过,这种跨越了普通同事、带着点别扭又莫名牢固的羁绊,或许也正是Knights魅力的组成部分?)
我看着走在前方、浑身散发着“超~烦人”气息却意外有着纯情(?)一面的濑名前辈,忍不住偷偷笑了。
看来,我的制作人之路,不仅要学会应对各种突发舞台状况,还要兼职一下偶像人际关系观察员呢!这份工作,果然永远不会无聊!
(练习室外的小插曲)
几人来到Knights的练习室外,还没推开门,梦子就眼尖地注意到门把手上沾着些许灰尘,透过门上的观察窗也能看到里面地板有些凌乱的脚印和散落的些许杂物。对于在严格要求下长大的她来说,这简直像是在完美画作上瞥见了不协调的污点。
“稍等一下。”她轻声对正准备开门的濑名泉说道,然后便自顾自地行动起来。
她迅速从自己的万能制作人背包里(里面仿佛什么都有)掏出便携装的湿巾和一小瓶免洗清洁喷雾。她利落地用湿巾擦干净门把手,然后推开门,蹲下身,开始仔细擦拭门口地板上的明显污渍,又将散落的杂物归拢到角落,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濑名泉站在门口,看着梦子忙碌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他平时虽然对卫生要求极高,但大多是要求别人,自己动手的时候并不多。看着梦子一声不吭、毫不抱怨地主动收拾,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一种罕见的、近乎赞赏的情绪掠过心头。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着终于收拾完站起身的梦子,破天荒地没有毒舌,反而用了一种算得上是温和(对他而言)的语气说道:
“哼……嗯。看到脏乱就会主动打扫,不抱怨也不拖延……”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像是施舍般给出了肯定,“……好孩子。还是挺能干的嘛。”
“!!!”
正准备接受新一轮“娇生惯养大小姐连卫生都做不好”之类指责的梦子,听到这番话,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甚至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濑、濑名前辈……夸我了?)
(还说我是……好孩子?挺能干?)
(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她有些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也变小了许多:“……这、这只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保持练习环境整洁,也是制作人的工作之一……”
鸣上岚在一旁看着,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啊啦~泉ちゃん终于也会说句人话了呢~梦子妹妹确实很细心哦!”
月永雷欧也凑过来:“嗯嗯,干净的环境能让Inspiration更清澈!”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已经溜进去找地方躺下了,只传来一句模糊的:“……嗯……干净点……挺好……”
濑名泉看着梦子那副明显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样子,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恢复了平时那种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好了,别傻站着了,赶紧进来开始练习!别以为做了这点事就能偷懒!”
虽然语气又变差了,但梦子却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她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看来……濑名前辈也不是完全无法沟通嘛。)
(虽然方式别扭了点……但被认可的感觉……还不赖?)
她带着这份微妙的开心,快步走进了练习室。今天的练习,似乎会有一个不错的开始。
(练习室大扫除动员)
濑名泉看着梦子一个人忙前忙后,虽然动作利落,但偌大的练习室光靠她一个人收拾显然效率太低。他皱了皱眉,像是无法忍受这种“低效率”和“单方面付出”的局面,尽管这付出是梦子自愿的。
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在练习室里回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准备找地方继续打盹的凛月和还在哼着新灵感旋律的雷欧。
“喂,你们几个,”濑名泉抱着手臂,视线扫过他的队友们,语气是惯常的不耐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别光让制作人一个人忙活。看她做什么?我是本人(意指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也要动手),都动起来!”
他率先走到堆放杂物的角落,开始整理,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但效率极高。
“快点弄完,快点进入正题(练习)!”他补充道,仿佛打扫卫生只是通往正式练习的一个恼人但必须快速通过的关卡。
鸣上岚立刻响应,优雅地拿起另一块抹布:“啊啦,泉ちゃん说得对呢~让梦子妹妹一个人辛苦,确实不像话~大家一起来吧?”
月永雷欧虽然还有点沉浸在音乐世界里,但也乖乖地开始捡拾地上散落的乐谱碎片:“呜啾!打扫也是创作的一部分!让环境变整洁,灵感也会更干净!”
朔间凛月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从软垫上爬起来,拿起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板:“……哈啊……麻烦……但为了能安心睡觉……”
梦子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Knights全员大扫除”景象,尤其是发起人居然是濑名泉,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濑名前辈……其实是在用他的方式关心大家,也包括……我吗?)
(虽然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她忍不住笑了笑,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在濑名泉的号召(命令)和梦子的带动下,原本有些散漫的Knights成员们竟然真的齐心协力,很快就把练习室收拾得焕然一新。虽然过程夹杂着雷欧时不时蹦出的“打扫灵感”、凛月仿佛随时会睡着的缓慢动作,以及濑名泉“超~烦人”的催促,但效率意外地高。
“好了!”濑名泉看着整洁的练习室,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然后看向梦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这下可以了吧?别再为这些小事分心了,集中精神,准备练习。”
梦子用力点头:“是!谢谢大家!”
她看着眼前这群虽然个性迥异、却在此刻展现出奇妙凝聚力的“骑士”们,感觉自己对“制作人”这个身份,又有了更深的理解。而濑名泉那句别扭的“好孩子”和此刻他主动号召大家的行为,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她心里悄悄燃烧起来。
(濑名泉的傲娇辩解)
听到梦子那声真诚的“谢谢大家”,濑名泉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立刻别扭地转过头,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他抱起手臂,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不耐烦又有点虚张声势的语气快速说道:
“哼!佐仓,你可别搞错了。”他刻意加重了“佐仓”这个称呼,仿佛这样就能拉开距离,“我可不是在帮你。”
他微微抬起下巴,视线飘向天花板,像是在对空气声明: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看不下去这么乱的环境影响练习状态。”他顿了顿,又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般,语速极快地补充道,“……还有大家。Knights的整体效率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被拖累。仅此而已。”
(内心:才、才不是因为觉得你一个人打扫有点……什么的!绝对不是为了你!)
他说完,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在意”似的,率先走向练习室中央,开始做热身运动,留给梦子一个写着“勿扰”的背影。
鸣上岚在一旁忍笑忍得很辛苦,用气音对梦子说:“啊啦啊啦~泉ちゃん真是的~” 月永雷欧则完全没听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开心地附和:“为了大家!为了Knights!” 朔间凛月已经重新找到角落窝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呵……‘大家’……吗……”
梦子看着濑名泉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别扭样子,再结合他刚才主动号召大家打扫的行为,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并没有拆穿,只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应道:
“是,我明白了,濑名前辈。是为了Knights的整体效率。” 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看破不说破的了然和暖意。
(真是……教科书级别的傲娇呢,濑名前辈。)
(不过……这样的前辈,反而有点……可爱?)
她将这个小小的发现藏在心里,也走向场中,准备开始今天的练习。练习室里,虽然某位前辈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但空气似乎比刚才要温暖、融洽了许多。
(练习室内的正式宣言)
濑名泉收敛了之前那点不自然的别扭,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梦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澈,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
“听好了,佐仓。”他叫了她的姓氏,刻意拉开距离,“我不管你是大小姐还是什么制作人,在我这里,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Knights的舞台,必须是完美无瑕的。”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我绝不允许任何碍事的东西,成为我,成为Knights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每个字都带着重量,“这包括不专业的态度、无谓的同情心、多余的个人情绪,以及……所有可能影响判断和效率的‘不确定因素’。”
他向前迈了半步,虽然身高相仿,但那迫人的气场却如同实质般压来。
“所以,制作人你最好‘识趣’一点。”他微微眯起眼,话语如同最后的通牒,“做好你分内的事,提供必要的支持,但不要越界,更不要试图用你那些天真的想法来‘妨碍’我的判断和Knights的道路。明白了吗?”
这番话,冰冷、直接,甚至有些残酷,将他那追求极致完美、排斥一切不确定性的偏执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划定界限。
梦子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压力,也明白了他话语中的警告。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同样变得认真起来。
“我明白了,濑名前辈。”她的声音平稳,没有畏惧,也没有讨好,“作为制作人,我会尽我所能,为Knights提供支持,确保通往舞台的道路尽可能顺畅。我不会成为‘绊脚石’——”
她顿了顿,话锋却微微一转,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定:
“但我也不会仅仅做一个‘识趣’的旁观者。如果我认为有更好的方式,或者发现了潜在的问题,我依然会提出我的建议。这不是‘妨碍’,这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她没有完全顺从,而是表明了自己在专业领域的坚持。
濑名泉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深邃难辨,最终只是冷哼一声:
“随你。只要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但练习室内的空气,却因此变得更加凝重,也更加清晰——这是一条需要双方小心翼翼去衡量的界限,一场制作人与骑士之间,关于主导权与协作的无声博弈,正式开始。
(练习室内·语出惊人)
梦子听到濑名泉那句冰冷强硬的“可不要妨碍我”,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她微微歪头,用一本正经、仿佛在汇报工作般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放心吧,濑名前辈,”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光亮,语速平稳地抛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句话:
“我怎么会‘碍’着你呢?”
“我顶多……爱着你呀。”
“……”
时间仿佛凝固了。
“噗——!!!” 鸣上岚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连忙用袖子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抖动。
月永雷欧茫然地眨巴着眼睛:“‘爱’?是像我爱Inspiration那种爱吗?”
朔间凛月像是被呛到一样,发出一声模糊的咳嗽,把脸往软垫里埋得更深了。
而风暴中心的濑名泉——
他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彻底当机的茫然。紧接着,如同慢镜头回放,红晕从他脖颈一路迅速蔓延至耳根,最后整张俊脸都染上了明显的绯色。
“你……你你你……!”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手指着梦子,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羞恼而变得结结巴巴,“你、你这家伙!在胡说什么东西?!谁、谁要你爱了?!不对!是‘碍’!是妨碍的‘碍’!你耳朵怎么长的?!”
他语无伦次,试图用愤怒掩盖那突如其来的、让他心跳失序的混乱。
梦子看着他前所未有慌乱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纯良无害的表情:“诶?我听错了嘛?原来是‘妨碍’的‘碍’啊……抱歉抱歉,濑名前辈,我的日语听力还有待提高呢。” 她嘴上说着抱歉,眼里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你绝对是故意的!” 濑名泉气得几乎要跳脚,他感觉自己的酷哥形象和理智正在一起崩塌,“不许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超~烦人!”
他愤愤地转过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向练习室另一头,只留下一个散发着浓浓羞恼气息的背影。
鸣上岚终于缓过气来,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啊……梦子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
月永雷欧还在纠结:“所以到底是‘爱’还是‘碍’?人类果然复杂,好难懂!”
朔间凛月闷闷的声音从软垫里传来:“……这下……彻底醒了……”
梦子看着濑名泉几乎要冒烟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看来,对付口是心非的傲娇前辈,偶尔来点“直球”攻击,效果拔群呢!)
当然,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玩笑归玩笑,接下来的练习,她可是会拿出十二分的专业态度。毕竟,她可是立志要成为配得上Knights的制作人,无论是“爱”还是“碍”,她都要做到最好才行。
(练习室·现代通讯的壁垒)
梦子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脸上那点狡黠的笑意压下去,换上一副正经八百的工作表情。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为了方便以后联系和工作安排,我拉了个群,各位前辈进一下吧。”
“群!是像宇宙信号站一样的东西吗?”月永雷欧第一个响应,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各个口袋翻找,“等等!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在哪里?!刚刚还在接收Inspiration的!”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眼看就要趴到地上去找。
鸣上岚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眼熟的、贴着星星贴纸的手机:“雷欧君,你的手机刚才不是掉在姐姐我的包里了吗?”
“哇!鸣是救命恩人!”
朔间凛月慢吞吞地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也没看就递给了梦子,眼睛依旧半阖着:“……哈啊……麻烦……别指望我经常看……”
鸣上岚则优雅地拿出手机,主动扫了码,微笑道:“这样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呢~姐姐我会好好使用的哦?”
梦子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位成员——濑名泉。他依旧背对着众人,但从那略显僵硬的背影能看出,他绝对听到了。
“濑名前辈?”梦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哼。”一声冷哼传来,但他还是没有转身。
梦子也不急,就拿着手机耐心等着。
几秒后,濑名泉像是极度不情愿地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可疑红晕,眼神躲闪,一把夺过梦子的手机,动作粗鲁地操作了几下,然后迅速塞回她手里,仿佛那手机烫手似的。
“好了吧?!这种多余的事情……”他嘟囔着,又别开了脸。
梦子低头一看,群里果然多了一个头像——是一只眼神略显凶恶的布偶猫(?),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S”。
(……布偶猫?还挺……反差萌的?)
梦子忍住吐槽的欲望,将群名修改为“【Knights】工作联络群(暂定)”。
“好了!这样以后通知事情就方便多了!”梦子满意地宣布。
月永雷欧立刻在群里发了一串乱码和星星符号。
鸣上岚回了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朔间凛月……毫无动静。
濑名泉……也毫无动静,但他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却分明亮着群聊的界面。
Knights的现代化通讯之路,就在这样一场由玩笑开场、夹杂着各种小插曲的氛围中,正式开启了。虽然前路依然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和某位前辈的别扭,但至少,沟通的桥梁已经搭了起来。
(练习室内·体重暴击与反杀)
梦子翻阅着脑海中记忆的梦之咲偶像科学生资料,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睛一亮,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看向正对着镜子调整姿势的濑名泉。
“说起来,濑名前辈,”她故意用了一种轻松闲聊的语气,“我好像看过学校的体能数据资料哦?前辈好像是全校偶像科里……体重第二重的呢!”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濑名泉的动作瞬间僵住,缓缓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瞬间凝结起风暴前的寒意:“……你、说、什、么?”
梦子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危险信号,继续笑眯眯地报出数据,语气甚至带着点“我为你好”的关切:“我56公斤哦!前辈是61公斤呢!虽然肌肉含量高的人体重会偏重啦,但是呢——”她拖长了语调,像只摇着尾巴的小恶魔:
“为了更健康的身体和更轻盈的舞步,前辈,加油哦!干巴爹~!”
空气死寂。
鸣上岚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月永雷欧好奇地看向濑名泉:“第二重?泉是很结实的重量吗?”
朔间凛月默默把脸转向墙壁,肩膀微微耸动。
濑名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额角青筋暴起。他一步步走向梦子,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让室温下降几度。
“佐、仓、梦、子……”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居高临下(心理上)地瞪着梦子,眼神危险:“谁准你随便查阅并泄露其他学生的个人信息?嗯?还有,你那56公斤的干瘪豆芽菜身材,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体重评头论足?!”
他越说越气,尤其是“干瘪豆芽菜”几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这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肌肉线条和体脂率都完美控制在最佳状态!61公斤是力量与美感的结合!你懂什么?!偶像科普遍都很瘦而已!”他试图用专业数据扳回一城,但显然已经被气得有些逻辑混乱。
梦子看着他炸毛的样子,非但没怕,反而眨了眨眼,语气无辜又带着点挑衅:“诶?前辈这么激动,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在意了?果然是……需要加油了嘛~”
“你——!”濑名泉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猛地转身,不再看这个专门来克他的制作人,对着镜子发泄般地开始做高强度的拉伸,仿佛要把所有怒火都燃烧在训练中。
(内心:61公斤怎么了?!那个56公斤的豆芽菜!绝对!绝对要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与美感!)
于是,这一整天的练习,Knights的成员们都感觉濑名泉前辈的训练强度格外惊人,眼神也格外凶狠,仿佛跟地板和镜子有仇一般。
而始作俑者梦子,则在一旁愉快地记录着笔记,内心OS:(嗯,看来“体重激励法”对濑名前辈效果显著呢,练习效率提升了不少~ 下次可以考虑试试别的?)
Knights的制作人,似乎又在无意中(?)找到了“激励”某位麻烦前辈的新方法。只是这方法的危险性……大概也只有神经足够坚韧的佐仓梦子敢尝试了。
(Knights众人的内心涟漪)
鸣上岚的视角:
(啊啦啊啦~泉ちゃん这次可是遇到对手了呢~)鸣上岚优雅地擦拭着额角的汗珠,目光含笑地掠过那个正和濑名泉进行着无声眼神交锋的黑发少女。(这位梦子妹妹,看着像株需要呵护的娇嫩花朵,实则根系坚韧得很呢。不是那种会被泉ちゃん的冷言冷语轻易吓退或是哄骗走的类型。)
(看来未来Knights的日常,会充斥着比以往更多的“争吵”与“欢笑”了呢。)他微微弯起唇角,眼底流淌着温暖而欣慰的光。(这样……其实也不坏。毕竟,一成不变的死水,可养不出最娇艳的玫瑰啊~)
朔间凛月的视角:
(……哼……)窝在角落的凛月半阖着眼,将不远处那场由体重引发的“战争”尽收眼底。(阿濑那家伙,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傲慢样子,结果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激得原形毕露……)
(“时常吵架,时常欢笑”吗?)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毯子拉高些许,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总比死气沉沉要有趣得多。这座城堡……或许真的需要一阵这样不拘一格的新风来吹散些陈腐气息了。就……拭目以待吧。)
月永雷欧的视角:
(吵架!欢笑!)月永雷欧抱着他的乐谱本,眼睛闪闪发光,仿佛看到了绝妙的创作素材。(这就像交响乐里激烈的鼓点与轻柔的弦乐交织在一起!是充满生命力的旋律!)
(濑名和梦子,一个是冰冷坚定的低音部,一个是意外闯入的、带着东方神秘色彩的木管乐!他们的碰撞能激发出最棒的Inspiration!)他兴奋地在本子上涂画着。(未来一定会更加热闹,更加有趣!呜啾~!这才是活着的、跳跃着的Knights啊!)
三人虽心思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位名为佐仓梦子的制作人,绝非池中之物。她与濑名泉之间那种微妙而激烈的化学反应,仿佛一剂强心针,注入了Knights的日常。未来的路或许会充满更多的“鸡飞狗跳”,但也必定伴随着更多的生机与火花。
(这样……真的很好。)
(Knights练习室·情不自禁的合唱)
Knights的成员们正在紧张地排练新曲的走位,复杂的队形变换需要极高的专注力。练习室里回荡着激昂的伴奏,脚步声与呼吸声交织。佐仓梦子作为制作人,在一旁认真观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需要调整的细节。
也许是旋律太过动人,也许是歌词中那份骑士对月光般高洁存在无声而忠诚的倾诉触动了她,梦子不自觉地开始随着音乐轻声哼唱起来。起初只是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渐渐地,她沉浸在歌曲的情绪中,声音越来越大,清澈而富有穿透力的女声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伴奏里:
“ふっと轻轻地——
柔らかな風が髪を靡かせて 发丝随着清风而飞扬——”
她的声音并不算特别专业,却带着一种真挚的情感,准确地抓住了旋律中的忧伤与克制。
正在练习的成员们动作不约而同地微微一顿。
月永雷欧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没有停下舞步,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随着梦子的歌声更加投入地表演,甚至即兴加入了一个小小的旋转,脸上洋溢着找到知音的快乐:“哇啊~!是梦子的声音!和音乐融为一体了!”
鸣上岚在完成一个优雅的转身后,朝梦子的方向投去一个温柔而鼓励的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唱得很好哦~”
朔间凛月的动作依旧带着慵懒,但绯红的眼眸却微微睁开,视线掠过梦子专注的侧脸,又迅速收回,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脚下原本有些敷衍的步伐却悄然跟上了一个节拍。
而濑名泉……
他在一个利落的定点动作后,呼吸微促,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向梦子。他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似乎想说什么挑剔的话,比如“制作人不要干扰练习”或者“你的音准需要加强”。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她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毫无防备地放声歌唱的模样时,那些到了嘴边的刻薄话语竟奇异地卡住了。少女的歌声像一阵清新的风,吹拂过因反复练习而有些凝滞的空气。她唱到高亢处,眼睛微微闭上,睫毛轻颤;唱到低沉时,眉头轻蹙,仿佛感同身受着那份“不为世俗所容”的沉重情感。
(……这家伙……)
(唱得……还不算难听。)
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镜中的自己和他的队友身上。但细看之下,他接下来的动作似乎比之前更加精准、也更加……用力?仿佛想用更完美的表现,来回应那意外加入的、带着笨拙却真诚的合唱。
梦子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细微的波动,她只是顺着内心的感受,将这首歌一直唱到了最后。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颊瞬间爆红,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有些慌乱地看向成员们。
“对、对不起!我不知不觉就……”
“哈哈~完全不用道歉!”月永雷欧兴奋地跑过来,“梦子的歌声是新的Inspiration!下次我们一起唱吧!”
“啊啦,没关系的哦,梦子妹妹,”鸣上岚笑着安慰,“你的情感投入很棒呢。”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呵……比某些人的破锣嗓子好多了……”
濑名泉则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脸,但耳根似乎有点泛红?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休息结束!下一遍,注意力集中!”
梦子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的尴尬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她轻轻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好像……又靠近了一点点呢。)
(Knights的音乐世界。)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以制作人的身份旁观,而是用她自己的声音,真切地触碰到了那份华丽舞台背后,蕴含在旋律与歌词中的、深沉而炙热的灵魂。
(练习后的撒娇与醋意)
练习刚结束,朔间凛月就像只慵懒的猫,慢吞吞地挪到正在整理笔记的梦子身边,然后毫不客气地往她腿边一倒,脑袋作势就要往她膝盖上枕。
“梦子~”他拖长了调子,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刚运动后的沙哑和一丝刻意的撒娇,“给我膝枕吧~听说女孩子的腿好软~比冷冰冰的地板舒服多了~”
“喂!睡间!” 濑名泉几乎是立刻出声制止,眉头拧得死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他大步走过来,伸手就想把凛月从梦子身边拉开,“你这家伙,别得寸进尺!这有点太亲密了!给我起来!”
凛月像是没骨头一样赖着不动,反而往梦子那边又蹭了蹭,抬起那双氤氲着睡意的红眸,懒懒地瞥了濑名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点挑衅的弧度:
“诶~放心啦,阿濑~”他故意用气音说道,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我不会抢走‘你的’梦子的~”
“谁、谁说是我的了?!”濑名泉像是被踩到尾巴,声音瞬间拔高,耳根染上薄红,“我是说这种举动本身就不合适!制作人和偶像之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你这笨蛋睡间!”
“膝枕?听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月永雷欧也凑了过来,一脸跃跃欲试。
鸣上岚赶紧拉住他:“啊啦,雷欧君,你就别添乱啦~”
而被卷入中心的梦子,看着腿上这个仿佛随时会睡着的“吸血鬼”,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明显在炸毛的“骑士”,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凛月像只大型的、爱撒娇的宠物。
“没关系的,濑名前辈。”梦子开口道,语气平静,“只是膝枕而已,如果这样能让凛月前辈好好休息一下的话。”她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凛月枕得更舒服些。
凛月得逞般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闭上眼睛,嘟囔道:“……看吧……阿濑……小梦都同意了……你真吵……”
濑名泉看着眼前这“和谐”(在他看来十分刺眼)的一幕,尤其是梦子那副坦然接受的样子,胸口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瞪着凛月那安逸的睡脸,又瞥了一眼梦子,最终气呼呼地“啧”了一声,扭过头去。
“……随便你们!反正到时候传出奇怪的绯闻别来找我!”
他甩下这句话,走到远处的把杆旁开始做拉伸,只是那动作幅度大得仿佛在跟空气搏斗。
(内心:超~烦人!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睡间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还有佐仓那个笨蛋!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吗?!)
练习室里,一边是岁月静好的“膝枕服务”,一边是醋意翻腾的独自拉伸,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Knights的日常,果然永远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与微妙的化学反应。
(朔间凛月的内心独白)
朔间凛月闭着眼,感受着膝枕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梦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呵……阿濑这家伙,反应也太有趣了~)
(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只会用发脾气和说反话来掩饰,简直像个闹别扭的小学生。)
(“保持距离”?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骗骗他自己吧。)
他回想起濑名泉刚才那几乎要实质化的不爽和急躁,连耳根都红透了,还非要摆出一副“我是为团队着想”的正经模样。
(这分明就是吃醋了嘛~)
(不过也是呢……)
(毕竟,能被阿濑用那种毒舌连续攻击,却既没有哭着跑掉,也没有摆出大小姐架子反击,反而一次次厚着脸皮(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凑上来,甚至敢用螺狮粉和文字游戏反过来捉弄他的“大小姐”……)
(恐怕真的只有梦子这一个了吧?)
(呜嗯…这座冷冰冰的骑士城堡,说不定真的需要这样一位不按常理出牌,又意外坚韧的“公主殿下”来搅动一下呢~)
(未来的日子,看来是不会无聊了……)
带着这份洞悉一切的愉悦和些许看好戏的期待,朔间凛月在舒适的膝枕上,意识渐渐沉入了温暖的睡梦之中。
(练习室·膝枕叠叠乐)
月永雷欧看到凛月舒舒服服地枕着梦子的膝枕,立刻像只看到新奇玩具的大狗狗,眼睛闪闪发亮地凑了过来。他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十分自然地指着已经快睡着的凛月,对梦子提出请求:
“呜啾!梦子!我也可以躺吗?”他顿了顿,似乎觉得直接枕梦子的腿不太对(或者只是单纯觉得叠起来更有趣?),随即兴高采烈地修改了方案,手指向凛月,“我躺在凛月的腿上就好!这样就像宇宙飞船的叠叠乐!呜啾~!”
被点名的朔间凛月连眼睛都懒得睁,发出一声模糊的抗议:“……嗯……不要……小月你好重……走开……”
但雷欧已经不管不顾地、小心翼翼地(自以为)在凛月蜷缩的腿上方寻找着“降落点”。
“雷欧君——!!!” 濑名泉的怒吼声再次响起,他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被点燃,“你这笨蛋又在搞什么鬼?!叠叠乐?!你以为这是游乐场吗?!还有你,睡间!你就任由他胡闹?!”
鸣上岚看着这愈发混乱的场面,扶额苦笑:“啊啦啊啦……这真是……”
梦子看着试图“降落”的雷欧、一脸嫌弃却懒得动的凛月,以及气得快要冒烟的濑名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赶紧伸手轻轻拦住正在尝试“叠放”的雷欧:
“等等,雷欧前辈!这样凛月前辈会喘不过气的!”
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雷欧前辈枕这边?”她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膝盖附近空位,“不过可能没有凛月前辈那边那么舒服哦?”
“可以吗?”雷欧立刻放弃了“叠叠乐”计划,开心地就要往梦子指的地方躺。
“我·说·你·们·啊——!!!” 濑名泉终于忍无可忍,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手一个,揪住雷欧和凛月的后衣领(力道控制在不弄伤但绝对无法挣脱的程度),强行把两人从梦子身边拖开。
“练习结束就给我乖乖收拾东西回去!别在这里进行什么莫名其妙的‘膝枕研讨会’!”他黑着脸,像扔大型垃圾一样把两个麻烦队友往旁边一放(动作看似粗暴,实则落地很轻),然后瞪向梦子,“还有你!别太惯着他们!”
梦子看着他明明是在制止混乱,却一副“我才是最大受害者”的别扭表情,忍着笑乖巧点头:“是,濑名前辈。”
被强行“拆散”的雷欧和凛月:
雷欧:“呜……濑名好严格……”
凛月:“……哈啊……麻烦死了……”
濑名泉看着终于恢复“安全距离”的场面,冷哼一声,心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群问题儿童……!还有一个毫无自觉的纵容者……!)
(我这个人……真是太难了!)
Knights的课后时光,再次在濑名泉心力交瘁的咆哮和其余几人(尤其是梦子)努力憋笑中落下了帷幕。
(清晨的练习室·甜咸世纪之战)
这天早晨,梦子因为稍微起晚了些,匆匆赶到练习室时,手里还拎着没吃完的早餐——一杯豆浆和一根金黄的油条。她正小口咬着油条,就见濑名泉皱着眉走了过来。
“喂,佐仓,”他盯着她手里的油条,语气里带着他惯有的挑剔,“早餐吃好点啊,这种东西……”
梦子眨眨眼,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不解:“这还不好吗?豆浆油条,经典搭配。”
“经典?”濑名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之以鼻,“这油条是油炸食品,高热量,没营养,哪里好了?”
梦子想了想,从善如流地提议:“那……要不下次换豆腐花?或者叫豆腐脑?那个总健康了吧?”
听到这个,濑名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居然还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分享经验的笃定:“也行。豆腐脑……咸的好吃。”
“什么?!”梦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豆腐脑就得是甜的啊!齁咸齁咸的哪里吃得下?当然要放糖水、红豆、水果才好吃!”
濑名泉的眉头瞬间又拧成了疙瘩,仿佛听到了什么异端邪说:“放糖?还有水果?那能叫豆腐脑吗?!那是邪道!必须是咸的!加虾皮、紫菜、酱油、榨菜……那才是正统!”
“甜的好吃!”
“咸的正宗!”
两人就这样站在清晨的教室门口,为了豆腐脑的吃法争执起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甜党”与“咸党”旗帜在交锋。
鸣上岚刚好路过,听到争论,优雅地掩唇笑道:“啊啦~两位,一大早就在进行文化交流吗?不过姐姐我觉得呢,两种口味都各有特色哦~”
月永雷欧也凑过来,一脸天真:“甜的咸的混在一起吃会不会有新的Inspirat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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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间凛月从课本里抬起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哈啊……吵死了……甜的咸的……能吃不就行了……”
濑名泉和梦子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对凛月喊道:
““你不懂!””
凛月:“……”(默默趴回去继续睡。)
最终,这场“甜咸战争”以谁也没说服谁告终。濑名泉黑着脸丢下一句“不可理喻的甜党”转身走了。梦子则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固执的咸党大叔……”
不过,争执归争执,当第二天梦子真的带来一碗淋了蜂蜜的甜豆腐脑时,濑名泉虽然嘴上说着“哼,堕落的口味”,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了好几眼。
而梦子也发现,某天濑名泉的早餐桌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碗地道的咸豆腐脑……
Knights的日常,就这样在甜与咸的微妙硝烟(与暗搓搓的互相观察)中,继续热闹地上演着。
(Knights练习室·粽子引发的“内战”)
几天后的练习休息时间,濑名泉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用荷叶包裹得整整齐齐的粽子,熟练地解开棉线,剥开碧绿的粽叶,露出了莹白糯米包裹的粽子本体——看起来是豆沙或枣泥馅的,典型的甜粽。
他正准备享用,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等等!濑名前辈!” 梦子盯着他手里的粽子,表情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粽子……粽子怎么能是甜的呢?!粽子当然得要咸的好吃啊! 里面有咸蛋黄、五花肉、香菇、花生那种!”
濑名泉拿着粽子的手顿在半空,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对上梦子写满“你不对劲”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衅和“果然如此”意味的弧度。
“哈?”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甜的怎么了?豆沙细腻,枣泥香甜,和糯米的清香才是绝配。那种油腻腻的咸肉粽子,才是异端。”
“异端?!”梦子差点跳起来,“咸粽的丰腴鲜美,油脂渗入米粒的咸香,才是粽子的灵魂!甜粽……那根本就是点心嘛!”
“点心有什么不好?清爽不腻。”
“那是缺乏层次感和满足感!”
“是你味蕾太粗糙,不懂得欣赏细腻的甜味。”
“是前辈你口味太单一,不敢尝试复杂的美味!”
甜咸战争的战火,从豆腐脑毫无悬念地蔓延到了粽子身上。两人再次为了食物的“正统”争得面红耳赤,仿佛这是什么关乎信仰的原则问题。
鸣上岚端着茶杯,饶有兴致地观战:“啊呀~这次连粽子都不能幸免了呢~”
月永雷欧看看濑名泉的甜粽,又看看激动挥舞手臂的梦子,灵感迸发:“唔~甜与咸的交响!是新的创作主题!”
朔间凛月被吵得睡不着,幽幽吐槽:“……所以……你们……到底在争什么……能吃……不就行了……”
““你不懂!””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最终,这场粽子之争依旧没有结果。濑名泉坚持吃完了他的甜粽,并且每一口都仿佛带着对咸党的蔑视。梦子则气鼓鼓地决定,明天一定要带一个料足味美的咸肉粽来,让这个固执的甜党前辈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Knights的日常,就在这充满生活气息(和火药味)的“甜咸大战”中,变得更加鲜活(和吵闹)起来。而这两位在正事上能达成共识的制作人与骑士,却在食物口味上展开了看似永无止境的、幼稚又欢乐的拉锯战。这奇妙的平衡,或许也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吧。
(练习室·粽子哲学之争)
梦子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发表着她的“咸粽宣言”,仿佛在捍卫某种古老的传统:“我们咸粽里面有咸蛋黄流油、五花肉酥烂、香菇提鲜、花生增香!一口下去,层次丰富,满□□香!这才是对味蕾的尊重,对食物的诚意!”
她说着,还不忘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向濑名泉手里的甜粽:“哪像某些甜粽,随便撒点糖,或者包点豆沙就完事了?这根本就是在敷衍舌头,敷衍胃,敷衍我们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
“你——!”濑名泉被这番“敷衍论”彻底气到了,他“唰”地站起来,捏着半个甜粽,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着被挑衅的火焰,“才不是那么简单!你这种只追求料多的粗暴味觉,根本不懂甜粽的精髓!”
他举起手中的粽子,像是展示一件艺术品:“甜粽的甜,是恰到好处的清甜,是为了烘托糯米本身的香软!豆沙要研磨得细腻绵密,枣泥要熬煮得醇厚温润,每一口都是功夫!是含蓄内敛的美感!像你那种把所有料堆在一起的‘大杂烩’,才是对食材本身的亵渎!”
“哈?!亵渎?!明明咸粽的每一种配料都在互相成就,激发更深邃的鲜美!”
“那是味觉的混乱!甜粽的纯粹和优雅,你这种味蕾被重口味惯坏的人根本不懂!”
“是前辈你口味太清淡,像老头子!”
“你说谁是老头子?!”
眼看战火升级,从口味之争即将上升到人身攻击——
“听起来都好好吃!”月永雷欧吸了吸口水,两眼放光,“甜的!咸的!都是Inspiration!下次歌词里要有粽子!”
鸣上岚赶紧打圆场:“两位,食物应该是带来幸福的东西,不要吵架嘛~”
朔间凛月默默用毯子蒙住头:“……哈啊……为了个粽子……吵得比宫廷政变还厉害……人类真是难以理解……”
最终,这场“粽子哲学辩论”依旧以平手告终。濑名泉愤愤地吃完了剩下的甜粽,决定明天要让家里准备更精致、用料更考究的顶级甜粽来“反击”。而梦子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最极品、最豪华的咸肉粽,让这个味觉“未开化”的甜党前辈见识一下什么叫“人间至味”!
Knights的日常,就在这充满烟火气的“甜咸大战2.0——粽子篇”中,轰轰烈烈地继续着。这两位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偶像和制作人,私底下为了食物的“正统”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若是让粉丝看到,大概会惊掉下巴吧。但或许,这也是他们之间独特的、充满生活趣味的羁绊之一。
(练习室·突如其来的“魔鬼”提案)
正当梦子和濑名泉为了甜咸粽子哪个才是“正道”争得不可开交时,旁边一直眨巴着眼睛努力理解“食物哲学”的月永雷欧,脑袋上的小灯泡“叮”地一亮,他猛地举起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地宣布:
“啊——!!!我明白了!”他双眼放光地看着两位争执者,“既然甜的咸的都有道理,那我们把它们合起来不就好了吗?!就像宇宙大爆炸一样!”
他双手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个伟大的蓝图:
“粽子有螺狮粉味道的! 这个怎么样?!又甜又咸又酸又辣还有独特的香味!这一定是终极的Inspiration!是能统一宇宙味觉的完美创造!”
“……”
刚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梦子和濑名泉,动作瞬间定格,像是被同时按下了静音键。两人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对这个世界可能性的深深怀疑。
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用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同步率喊道:
“这个Pass——!!!”
梦子扶额,一脸不忍直视:“雷欧前辈……这个……真的不行……这已经不是食物,是……是某种……对味蕾的恐怖袭击了……”
濑名泉则是一脸嫌恶,仿佛听到了什么亵渎神明的话:“月永雷欧!你的脑子终于被灵感烧坏了吗?!那种东西能叫粽子?!那是生化武器的新形态!”
连一旁看戏的鸣上岚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啊啦!雷欧君,这个想法太……太超前了!姐姐我的胃有点不舒服……”
朔间凛月把整个脑袋都缩进了毯子里,闷闷的声音传来:“……拜托……不要让那种东西……出现在我的感知范围内……”
月永雷欧看着全员一致反对,失望地耷拉下脑袋:“诶……大家都不懂吗?明明感觉会是超~级厉害的创新……”
梦子和濑名泉再次对视一眼,虽然依旧在甜咸立场上势不两立,但至少在“坚决抵制螺狮粉粽子”这一点上,达成了空前绝后的战略同盟。
(看来……有些底线,还是需要共同守护的。)
Knights的日常,就在这针对“异端料理”的联合抵抗中,暂时恢复了和平(?)。至于甜咸之战,看来还将旷日持久地继续下去。
(练习室·语出惊人的岚)
正当梦子和濑名泉还在为“螺狮粉粽子”的恐怖提案心有余悸时,一直优雅旁观的鸣上岚轻轻用指尖点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梦子和濑名泉之间来回逡巡,然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带着几分促狭的甜美笑容。
“啊啦啊啦~”他拖长了语调,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说起来,姐姐我最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他笑眯眯地看向梦子,语气轻快却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梦子妹妹,你最近说话的语气和用词,好像越来越像泉ちゃん了哦?那种斩钉截铁、不留余地的感觉~”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了一下瞬间僵住的两人,才慢悠悠地抛出了那个经典的、带着暧昧色彩的推论:
“据说,喜欢的人彼此之间,会变得越来越像呢~ 呜呼呼~”
“噗——!!!” 这是梦子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声音。
“哐当——!!!” 这是濑名泉猛地站起来差点带倒椅子的声音。
“鸣——!!!你在胡说什么?!” 濑名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他指着鸣上岚,手指都在抖,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羞恼而拔高得破了音,“谁、谁会跟这种味觉异常的麻烦精像啊?!还有那种毫无根据的传言!不准散播!”
梦子也难得地慌了神,脸颊发烫,连连摆手:“岚、岚姐姐!这话不能乱说!我只是……只是最近辩论多了,下意识学了点反驳技巧而已!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喜欢!”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含在嘴里。
月永雷欧歪着头,一脸天真:“喜欢?像?梦子和泉互相喜欢吗?像我和Inspiration那样?”
朔间凛月从毯子里发出闷闷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呵……小鸣……你真是……点燃了不得了的引线呢……”
练习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又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在噼啪作响。濑名泉和梦子互相不敢看对方,一个面红耳赤地瞪着鸣上岚,一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朵尖都红透了。
鸣上岚看着这两人同步率极高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啊啦~看来姐姐我说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不过,还是适可而止吧,再逗下去,泉ちゃん可能真的要爆炸了~)
他优雅地转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了好了,休息时间结束~大家继续练习吧?”
只留下身后两位当事人,心思各异地沉浸在“变得越来越像”和“喜欢”这几个字的余波中,久久无法平静。Knights的午后练习,注定要在一种微妙而躁动的氛围中进行了。
(朔间凛月的午后观察)
窝在角落软垫上的朔间凛月,将刚才那场关于“相似论”的小小骚动尽收眼底。他看着面红耳赤、试图用愤怒掩盖慌乱的阿濑(濑名泉),又瞥了一眼耳尖泛红、强装镇定的阿梦(佐仓梦子),那双总是氤氲着睡意的绯红眼眸里,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淡淡的笑意。
(……呵……)
(小鸣那个笨蛋,只看到了表面啊……)
(说什么“喜欢才会相似”……太肤浅了。)
他慢悠悠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吵吵嚷嚷(主要是濑名泉在单方面输出)的两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慵懒睡意的声音,喃喃低语:
“……笨蛋……明明是因为……彼此都是温柔的人啊……”
(阿濑那家伙,看似毒舌又苛刻,其实比谁都在意Knights的完整性和前进的道路。他排斥梦子,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害怕“不确定因素”会破坏他小心翼翼维护的平衡,会伤害到他想要守护的同伴和舞台。)
(而阿梦……明明是被强硬塞进来的,受了委屈也只是自己躲起来哭,哭完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还会用那种笨拙又真诚的方式试图融入,甚至……关心大家。被那样针对也没有真正记恨,反而能发现阿濑洗便当盒这种小事里的细心。)
(正因为都怀抱着这份不想伤害他人、想要守护什么的“温柔”,才会在各自的立场上如此固执,才会因为理念和方式的不同,碰撞出这么激烈的火花吧?)
(如果真的是冷漠的人,反而会相安无事,或者干脆地分道扬镳了。)
(……这样的争执……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总比……死水一潭要好得多……)
朔间凛月微微阖上眼,将毯子拉高,遮住了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带着祝福意味的弧度。
(就让他们……继续这样“吵”下去吧。)
(这座城堡……需要这样的声音。)
练习室里,濑名泉还在对鸣上岚进行“教育”,梦子则在努力平复心跳,试图将注意力拉回练习。而角落里那位看似沉睡的“吸血鬼”,早已看穿了这喧嚣之下,悄然涌动的、温暖的潜流。
(练习室·怒火转移与天然呆的防御)
濑名泉胸口那股因鸣上岚的调侃和梦子的“相似论”而燃起的无名火,正无处发泄,恰好瞥见一旁抱着乐谱本、眼神放空仿佛又在神游天外的月永雷欧,立刻找到了宣泄口。
他大步走过去,双手叉腰,对着月永雷欧就是一顿熟悉的输出,语气里充满了今天积压的所有烦躁:
“月永雷欧!今天找你依旧很烦人!练习时间因为你东跑西颠找灵感浪费了多少?!你就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吗?!”
月永雷欧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橙色的脑袋耷拉下来,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歉意,双手合十,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混乱但真诚的语气道歉:
“对不起,濑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迷路了!”
“迷路?!”濑名泉的声调瞬间拔高,额头上仿佛冒出了一个清晰的红色十字路口,他指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校园,“在、在、学校里?!从教室到练习室这条路你走了几百遍了?!你告诉我你迷路了?!”
“嗯!”月永雷欧用力点头,眼神纯良无比,“脑子里一直在想新的旋律,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在校舍那边的温室附近了……”
“……”濑名泉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你这人……迷路能迷路到南极去吗?!还有你的手机呢?!又不见了?!”
“啊!手机!”月永雷欧这才想起什么,又开始在身上乱摸,“刚才还在的……是不是掉在路上了……”
濑名泉看着他那副样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扶着额头,仿佛瞬间老了几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真不知道……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的……”
月永雷欧眨了眨翡翠绿的大眼睛,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毫无阴霾的笑容:“因为宇宙人保佑!还有Knights的大家照顾我!”
濑名泉:“……”(彻底败给这家伙的脑回路了。)
一旁的梦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偷偷笑了。虽然濑名前辈看起来气得要命,但那语气里除了愤怒,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认命般的无奈和习惯性的操心?
(果然……Knights的大家,关系真的很好呢。)
(就连发脾气,都透着一种奇特的默契和羁绊。)
这场突如其来的怒火,最终被月永雷欧强大的天然呆防御彻底化解,濑名泉也只能黑着脸,一边念叨着“超~烦人”,一边认命地帮着雷欧回忆手机可能掉落的地点。Knights的日常,就是在这样鸡飞狗跳又充满人情味的琐事中,缓缓流淌。
(梦子的贴心小物与雷欧的别扭感谢)
看着月永雷欧又一次差点把手机塞进乐器盒里,梦子若有所思。第二天练习前,她叫住了正准备开始“宇宙漫游”的雷欧。
“雷欧前辈,这个给你。”她递过去一个印着星星图案的挂脖手机绳,和一个看起来颇为小巧坚固的儿童电话手表(当然是高级定制版,功能齐全且防水防摔),“总是找手机很麻烦吧?用这个把手机挂在脖子上,或者戴这个手表,这样就算手机暂时不在手边,也能通过手表联系到你哦?随身带着会更方便。”
月永雷欧接过这两样东西,好奇地摆弄着。他先把手机绳套在脖子上,晃了晃手机,又研究了一下那个功能简洁但足够用的手表,脸上露出了些许纠结的表情。
“嗯……”他歪着头,像在认真思考一个宇宙难题,“把这个挂在身上……感觉会妨碍我和宇宙人的电波共鸣诶?而且这个手表,戴在手上会不会影响我捕捉Inspiration时手臂挥舞的轨迹?”
他嘴上这么说着,抱怨着可能对“灵感接收”造成的影响,但手指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机绳上闪亮的星星图案,也没有立刻把手表摘下来。
梦子早就习惯了他这种电波系的思考方式,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催促。
几秒后,月永雷欧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郑重其事地把手机塞进挂绳配套的透明保护袋里,挂好,又调整了一下手表表带,让它戴得更舒适。
“不过……”他抬起手腕,看着那个小手表,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样就算手机被埋在乐谱堆里,我也能知道大家找我了!而且这个星星,会随着光BlingBling的!是新的Inspiration!我收下了!谢谢你,梦子!”
他虽然嘴上说着“妨碍电波”,但行动上却诚实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并且迅速为它们找到了融入自己世界的理由。
一旁的濑名泉看着这一幕,难得没有吐槽,只是轻哼了一声:“……总算做了点像样的事。”(内心:总算不用再满世界找那个笨蛋的手机了。)
鸣上岚也微笑着点头:“啊啦,这样确实方便多了呢,梦子妹妹真细心~”
朔间凛月懒懒地瞥了一眼:“……总算……能少点吵闹了……”
从此,Knights的练习室里,时常能看到月永雷欧脖子上挂着闪闪发光的手机,手腕上戴着与他气质略显反差但意外实用的电话手表,继续着他的灵感创作。虽然他还是会偶尔找不到东西,但至少“失联”的情况大大减少了。而梦子这份不着痕迹的体贴,也悄然融入了Knights日常的每一个角落。
(Knights 训练室外)
濑名泉抱着手臂,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能让走廊的温度下降几度。刚才因为一个舞蹈动作的细节,他又和月永雷欧争论了起来,虽然最后以月永雷欧喊着“Inspiration!”跑走创作新曲而告终,但濑名泉的怒气显然还没消。
制作人佐仓梦子端着一个精致的陶瓷杯,适时地出现在了门口。她脸上是那种见惯了风雨的、属于中国大小姐的淡定微笑。
“濑名前辈,”梦子声音软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她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来,喝杯凉茶,下下火。”
濑名泉瞥了一眼杯中深褐色的液体,眉头皱得更紧了:“哈?我没事喝这种苦兮兮的东西干嘛?而且我现在火大得很!”
“就是因为火大才要下火呀。”梦子耐心地解释,语气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当心把自己‘燃尽’了哦。或者……”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帮前辈刮个痧?去火效果很好的。”
“刮、刮痧?”濑名泉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和嫌弃,“那是什么?听起来就好痛!而且有火的话,直接浇灭不就好了!”他做了个泼水的手势,语气依旧冲得很。
梦子叹了口气,用一种“果然跟你们这些外国人说不太通”的语气说道:“不是那个物理意义上的‘上火’啦。这是中医的说法,生气、焦虑都容易导致肝火旺盛……简单说,就是你需要调理一下。”
她看着濑名泉依旧写满抗拒的脸,提出了备选方案:“不行的话,拔罐也行?在后背拔几个罐子,把湿气和火气拔出来,很舒服的。”
想象了一下自己背后布满圆形印记的样子,濑名泉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绝对禁止!我完美的皮肤怎么能遭受那种对待!呜~超~烦的!你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些奇怪的方法啊!”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朔间凛月探进半个脑袋,睡眼惺忪地说:“唔…小濑,你好吵啊…制作人的方法听起来很有趣嘛,不如你试试看?我可以帮忙按着你哦…”
“凛月!你给我闭嘴去睡觉!”濑名泉的怒火瞬间转移了目标。
鸣上岚也闻声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梦子手中的杯子:“啊啦,梦子亲,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魔法药水吗?有没有美容养颜的效果呀?”
梦子看着眼前再次热闹起来的Knights成员,无奈地笑了笑,将凉茶又往前递了递,目光重新落回核心人物濑名泉身上:“濑名前辈,所以,这杯‘魔法药水’,你到底喝不喝呢?为了你完美的皮肤和嗓音,下下火总没错的。”
濑名泉看着梦子坚定又带着关切的眼神,又瞥了瞥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最终烦躁地“啧”了一声,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过了杯子。
“……呜~下次能不能换点正常的饮料啊,制作人桑。”
(糖水推荐)
梦子看着濑名泉皱着眉,像喝药一样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果然很苦”的嫌弃表情。她满意地收回杯子,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
“效果很好哦,濑名前辈。”梦子笑眯眯地,“不过光喝凉茶还不够,我们广式糖水也很去火的,比如绿豆沙、莲子百合羹……”
“糖水?”濑名泉一听到这个词,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不行!绝对不行!‘糖分’可是偶像的天敌!呜~超~烦的,你是想让我好不容易维持的体型崩坏吗?那种甜腻腻的东西……”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一个十足的拒绝姿态,眼神里充满了对“糖分”的警惕。
梦子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袖子轻轻掩了下嘴角:“前辈,你误会了啦。”
她耐心地解释道:“广式‘糖水’不都是你想的那种高糖分的甜点哦。很多都是用药食同源的食材,比如土茯苓、葛根、茅根之类的煲煮的,清甜回甘,重点是‘去火’和‘调理’,而不是齁甜。有些甚至可以根据口味少放或者不放冰糖的。”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促狭:“而且,像杏仁露或者简单的红豆沙,只要控制好量,补充必要的能量和水分,对保持皮肤水润和体力也很有好处哦,比你们饿着肚子或者只喝黑咖啡要健康多了。”
“哈?就算是那样……”濑名泉似乎被说动了一点点,但偶像的尊严和对“糖”字的本能抗拒让他还在嘴硬,“听起来就很麻烦……而且谁知道会不会偷偷加很多糖……”
在一旁假装睡觉实际在偷听的朔间凛月慢悠悠地插话:“唔…小濑…你其实是怕苦,想喝甜的吧…直接说就好了嘛…”
“凛月!!谁想喝那种东西了!”濑名泉瞬间炸毛。
鸣上岚则是对“对皮肤好”产生了兴趣:“啊啦~梦子亲,那个杏仁露,真的对皮肤有好处吗?具体是怎么做的呀?”
梦子笑着看向濑名泉,发出了终极邀请:“所以,濑名前辈,要不要试试看‘低糖版’的清热糖水?我保证,不会让你摄入过多糖分的。就当是……制作人对旗下艺人健康的关怀?”
濑名泉看着梦子真诚(或许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眼神,又听到对皮肤好,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别扭地转过头,声音小了下去:
“……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下次、下次要是做的话……一点点,就尝一点点也不是不行……呜~超~烦的,不许告诉别人!”
梦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计划通。
(梦之咲学院舞台)
聚光灯猛地聚焦,激昂的前奏如利剑出鞘,撕裂了现场的喧嚣。舞台中央,Knights 的四位成员——月永雷欧、濑名泉、朔间凛月、鸣上岚,以极具张力的定格姿势亮相,瞬间引爆了全场的尖叫。
“Knights!Knights!Knights!”
台下,不只是梦咲学院的学生,还有许多被他们的名气吸引而来的校外人士、业界制作人,目光都紧紧追随着舞台上那四个耀眼的身影。
月永雷欧如同跳跃的火焰,他的舞步充满了即兴的狂想与灵感,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挥洒音符;濑名泉则精准如瑞士钟表,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瑕,银发在灯光下闪烁,带着冷峻的性感;朔间凛月的动作看似慵懒随性,却总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优雅的黑豹;鸣上岚的舞姿则极尽华丽与柔美,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转身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引得台下欢呼不断。
四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剑与玫瑰的风格被演绎得淋漓尽致。音乐进入高潮,一个漂亮的集体腾空转身后,现场的气氛几乎要冲破屋顶。
就在这沸腾的顶点,在观众席的最前方,一个清晰而极具穿透力的女声,用一种奇特的、拉长了音节的发音方式,猛地响起:
“奶———次!!!”
这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骄傲、全力的支持,以及……仿佛不需要换气般的悠长持久!
一秒,两秒……十秒……
周围的同学和大人们都惊呆了,连台上的表演都仿佛因为这声超长待机的应援而微微一顿。濑名泉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月永雷欧的眼睛却亮得更厉害了,朔间凛月懒洋洋的笑容里多了份惊讶,鸣上岚则朝着声音的方向送了一个飞吻。
足足十七秒!
当最后一个音节的余韵终于在空气中消散,声音的主人——制作人佐仓梦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刚才还站得笔直的身形猛地一晃,眼前瞬间金星乱冒,一阵缺氧的眩晕感袭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额头,身体微微踉跄。
“呜……好像……喊得太用力了……”她小声嘀咕,脸颊因为缺氧和激动泛着红晕。
这时,台上音乐暂歇,月永雷欧拿起麦克风,带着灿烂的笑容大喊:“哦!是来自制作人的‘超~长~待机’爱吗!Inspiration!!这足以谱写一首新的英雄赞歌了!哈哈哈!”
濑名泉也忍不住对着麦克风吐槽:“呜~喊得也太拼了吧,笨蛋制作人,站稳别摔倒了啊!”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嫌弃。
朔间凛月软绵绵地接话:“……制作人,好厉害……听着都快缺氧了zzz……”
鸣上岚:“啊啦~这种热情,我们都确实收到了哦~要小心一点呀!”
梦子甩了甩头,努力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听到成员们的话,尤其是濑名泉那句别扭的关心,她重新站直身体,朝着舞台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虽然有点晕乎却无比明亮和自豪的笑容。
为了她的 Knights,这点晕眩算什么!值了!
7. 期望多了,失望就多了
Knights 的演出在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中完美落幕。成员们回到后台,虽然疲惫,但脸上都带着酣畅淋漓的满足感。梦子也早已从刚才那声超长“奶次”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正带着欣慰的笑容,准备去迎接他们。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她低头查看,屏幕上显示出来自“朱樱司”的信息。
姐姐大人:
(开头是一个略显犹豫的可爱表情贴图)
我还在考虑入学的事……父亲和母亲希望我能有更“传统”的路径,但梦之咲学院……以及姐姐大人您所在的Knights,也让我非常向往。思绪有些纷乱,冒昧打扰了。
看着这条信息,梦子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礼仪周到、略带青涩,却总在她面前会流露出依赖神态的贵族小少爷的身影。朱樱家和佐仓家是世交,司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像亲弟弟一样粘着她。
梦子忍不住微笑起来,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动。她能想象到司此刻微微蹙着眉头,既想遵循内心又不得不考虑家族期望的纠结模样。
梦子:
司君,不用着急哦~??选择未来的道路,慎重考虑是应该的。
不过,刚刚Knights的演出非常成功哦!台下有很多观众,包括来自不同地方的大人们,他们都为月永前辈、濑名前辈、凛月前辈和鸣上前辈的表演而沸腾呢!
(附上一张从后台角度拍摄的、台下观众反响热烈的模糊照片,以及一张成员们谢幕时的背影)
我喊“奶次”时太用力,差点晕倒呢~(笑)
希望这能让你感受到一点点,梦之咲学院和舞台的魅力?当然,无论司君最终做出什么决定,姐姐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刻意用了轻松活泼的语气,并分享了刚刚演出的盛况。她了解司,那个孩子内心深处对舞台、对“骑士道”的憧憬是真实存在的。她不想给他压力,只是想让他知道,这里存在着这样一种炽热的、能点燃人心的可能性。
信息发送成功后,梦子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制作人专属的、可靠又温柔的笑容,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大家,今天的演出太精采了!辛苦了!”
门内,是刚刚结束表演、气场依旧炽热的Knights,以及等待着她的、喧闹又温暖的日常。而关于那位可能即将到来的、被她视为弟弟的新成员的小小插曲,则化作她心底一份温柔的期待。
“偶像后宫”氛围
(2-A 教室,午休时间)
梦子正埋头整理着Knights下一场演出的行程表,旁边摊开着乐谱和服装设计草图。这时,三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她的小课桌。
她抬起头,对上了三双情绪复杂、但总体可以归类为“幽怨”的眼睛。
冰鹰北斗抱着手臂,眉头微蹙,率先开口,语气是一贯的认真但此刻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佐仓,又在为Knights工作啊。看到你把他们经营得这么好,作为同学……我很佩服。”他顿了顿,声音稍微低了一点,“虽然Trickstar也在稳步前进,但果然,我们还不够成熟,无法让你全心投入吧。”
明星昴流立刻凑近,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趴在桌边,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惋惜:“就是啊梦子!如果你是我们的制作人,我们肯定也能更闪亮的!好可惜——感觉像是被甩了一样嘛!”他夸张地捂住了胸口。
游木真推了推眼镜,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附和:“嗯……确实会有一种,‘啊,果然Knights的前辈们更有魅力’这样的想法。梦子同学选择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但……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
梦子拿着笔的手僵在了半空。
这些话,字面意思是在表达遗憾和自省,但组合在一起,传入梦子耳中,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化学反应。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心虚”的感觉悄悄蔓延。
我们不够成熟……
像是被甩了一样……
果然前辈们更有魅力……
这……这浓浓的怨念是怎么回事?这种仿佛“正宫”在控诉“负心人”的既视感……不对,更准确地说,像是三个好友在抱怨她“重色轻友”、“见异思迁”?
梦子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怎么感觉我好像出轨了一样?!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头。不对不对!制作人和偶像之间是专业的合作关系!她选择Knights是基于理性分析和自身能力做出的最优决策!怎么会有“出轨”这种奇怪的负罪感?!
等等……难道说,在这个梦之咲学院待久了,连她的思维方式都被同化了吗?!开始用这种充满粉红滤镜和独占欲的视角来看待制作人和偶像之间的关系了?!
看着眼前三位未来可期的同学兼偶像——认真可靠的北斗、活力四射的昴流、努力克服镜头恐惧的真——他们眼中那真诚的惋惜,让梦子那份刚刚升起的“荒谬负罪感”变得更加清晰了。
她张了张嘴,想用专业的口吻解释一下资源分配和组合特性匹配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些许慌乱和无奈的解释:
“等、等一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觉得你们不好!Trickstar也非常非常有潜力!只、只是……”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只是当时的情况……哎呀!我的思想怎么也变得这么‘梦之咲’了啦!”
看着她语无伦次、脸颊微红的样子,冰鹰北斗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产生了奇怪的歧义,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明星昴流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梦子慌乱的样子也好可爱!”;游木真则小声吐槽:“……佐仓同学,你好像说了很了不得的话……”
梦子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在梦之咲学院当制作人,不仅要考验专业能力,对心脏和思维方式的锤炼,也是重中之重啊。
二次元袭击!
(Knights 休息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给房间铺上一层暖融融的淡金色。训练间隙,梦子难得偷闲,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捧着平板电脑看得入神,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被剧情逗乐的笑意。
“呜啾~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梦子???”
月永雷欧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橘色的发丝几乎要蹭到梦子的脸颊。他宝石绿的眼睛闪闪发亮,直接聚焦在平板的画面上——那上面正展示着《爱之巧克力》的彩色漫画扉页,以及醒目的标题。
“《爱之巧克力》?”雷欧歪着头念出声,随即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般,猛地跳了起来,“巧克力?!是那个能让人感到幸福的甜点吗!难道说……这个巧克力带有魔法?呜哇!这个创意太棒了!Inspiration!!!”
他兴奋地在休息室里转着圈,手舞足蹈,仿佛有无形的音符和旋律从他周身迸发出来。
“魔法巧克力!吃了就能实现愿望的巧克力?还是说,像爱神丘比特的箭一样,吃了就会让人陷入爱河?哈哈哈!太有趣了!这简直是天才的构想!”他猛地停下,双眼放光地看向梦子,“梦子!这就是你们东方的‘魔法’吗?好厉害!用甜蜜的糖果施展不可思议的魔法!”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里,随手抓起不知谁放在桌上的笔和便签纸,刷刷刷地开始写画:
“咬下一口魔法巧克力~
心跳加速是爱的奇迹~??
苦涩与甜蜜在舌尖爆炸~
就像我对你的感情无法压抑~!哈哈哈!”
他一边写一边哼唱,整个人都散发着创作的狂热。
梦子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雷欧前辈,这只是漫画里的虚构设定啦。在现实里,巧克力就是一种好吃的零食,最多能让人心情变好,可没有真的魔法哦。”
“没有魔法?”月永雷欧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充满确信,“但是,‘让人心情变好’这一点,不就是最棒的魔法吗!能让品尝的人露出笑容,这就是甜点,也是音乐,更是偶像存在的意义啊!没错!我要写一首歌!一首像魔法巧克力一样,能给大家带来幸福和心动感觉的歌!”
他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梦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平板电脑上《爱之巧克力》的封面,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能把二次元的灵感瞬间转化为三次元创作动力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家这位天才队长了吧。
她轻轻咬了一口自己手边确实带着的、准备补充能量用的真实巧克力,甜味在口中化开。
也许……雷欧前辈说得对,“让人感到幸福”本身,就是一种最温柔的魔法呢。她笑着想。
甜蜜的管教
梦子刚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咽下去,满足地眯起眼,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带着不满的“啧”声。
“喂——制作人。”濑名泉抱着手臂站在沙发后,银灰色眉头蹙起,视线落在她手中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包装纸上,“在这种时候吃零食?呜~超~烦的,刚刚结束就摄入高热量……”
梦子无奈地转过身,晃了晃空了的包装纸:“濑名前辈,就一小块而已啦。而且,”她有点哭笑不得地强调,“我又不是偶像,不用像你们那样严格管理身材吧?”
“哈?”濑名泉像是听到了什么谬论,绕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镜片后的蓝眼睛写满了“不认同”,“你现在,就是被我管教的。身为Knights的制作人,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我们的形象。”
他微微弯下腰,指尖轻轻点了点梦子的额头,语气是那种特有的、带着别扭关心的说教口吻:
“再怎么说,也要注意基本的健康管理,糖分摄入过多不仅容易发胖,对皮肤也不好。难道你想顶着不完美的状态和我们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吗?绝对不行!”
“……”梦子张了张嘴,一时竟无法反驳。她看着濑名泉无比认真的表情,心里默默吐槽:这种被严格经纪人(或者老妈?)管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见她没立刻回嘴,濑名泉似乎满意了一点,直起身,语气稍微放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明白了就好。下次想吃甜食,至少选在运动量足够消耗掉的时候,或者换成低糖的……不,算了,看你这样子估计也记不住,我会看着你的。”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转身走开,留下梦子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空包装纸,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把“濑名前辈好啰嗦”和“好像……有点道理?”这两个念头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看来,Knights的制作人,不仅要管演出、管行程,连自己的零食自由,也在某位完美主义者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傲娇科普
(濑名泉外出中)
趁着“暴风雨眼”濑名泉不在,休息室里的气氛格外放松。梦子看着各自瘫着休息的几位成员,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各位前辈,趁着濑名前辈不在,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我们二次元的一个经典属性——‘傲娇’!”
“傲娇?”月永雷欧从乐谱中抬起头,眼睛眨了眨,“听起来像是一种新的音乐风格!有意思!”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听起来就很麻烦的样子zzz……”
鸣上岚则表现出兴趣:“听起来像是某种很可爱的性格呢?梦子亲快讲讲~”
梦子清了清嗓子,摆出“专家”的姿态:“‘傲娇’,顾名思义,就是‘外表高傲、内心娇羞’。通常指那些为了掩饰害羞、腼腆或者好意,而故意表现出强硬、冷淡、或态度恶劣的角色。”
“诶~”鸣上岚若有所思,“听起来……有点熟悉呢?”
“没错!”梦子用力点头,开始深入讲解萌点,“其魅力就在于那种‘口是心非’的反差!表面上对你骂骂咧咧‘烦死了’、‘笨蛋’,背地里却会偷偷关心你、帮你解决问题。那种明明很在意却死不承认,偶尔流露出的害羞和温柔,才是最致命的!”
她开始如数家珍地列举经典角色:“比如《灼眼的夏娜》里的夏娜,经典台词‘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龙与虎》里的逢坂大河;《EVA》里的明日香;《零之使魔》里的露易丝……还有《旋风管家》的三千院凪等等!”
为了加深印象,她甚至模仿起经典傲娇语录,双手叉腰,别过脸去:
· “哼!才、才不是因为你才做的呢!少自作多情了笨蛋!”(脸微红)
· “烦死了!别靠我这么近!”(却没有真的推开)
·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小心翼翼接过礼物)
· “你死了我可不管哦!”(却在你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冲过来)
“总之!”梦子总结陈词,握紧拳头,眼神闪闪发光,“这种欲盖弥彰的关心,这种别扭的温柔,这种戳破他伪装后露出的害羞表情!是永恒的萌点!傲娇,永远不退环境!”
“……”
休息室内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然后,朔间凛月慢悠悠地、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开口:“……唔…小~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描述,听起来特别像某个……超~烦人的人?”
鸣上岚立刻会意,用扇子掩着嘴笑:“啊啦啊啦~被凛月这么一说……确实呢~从‘烦死了’到偷偷关心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模式呢~”
月永雷欧已经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没错!‘傲娇’!濑名就是‘傲娇’!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词!我要写一首《傲娇骑士进行曲》!哈哈哈!”
就在这时——
“咔哒。”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刚刚结束个人工作回来的濑名泉,一脸莫名地看着笑作一团的成员和一脸“完蛋了”表情的梦子。
“你们在吵什么?超~烦人。”他皱着眉,习惯性地抱怨道,“还有,佐仓,你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众人:“…………”
梦子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傲娇”范本,内心在呐喊:看!这就是现场版!教科书级别的!
但她表面上只能疯狂摇头:“没、没什么!濑名前辈!欢迎回来!”
而深知内情的其他几人,则互相交换了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看来,梦子的二次元科普,效果拔群,并且……即将迎来“现实版”的检验。
用魔法打败魔法
就在濑名泉带着一脸“你们在搞什么鬼”的表情走进休息室,目光扫过明显在憋笑的众人,最后落在表情僵硬的梦子身上时,空气仿佛凝固了。
梦子脑中警铃大作,但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用刚刚科普的“傲娇”知识,来一场正面的“中门对狙”!
她迅速调整表情,抢在濑名泉再次开口“教育”她之前,猛地别过脸去,模仿着刚才示范的傲娇腔调,用带着几分刻意的、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哼!濑名前辈回来得真慢!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才、才不是特意在等你呢!”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月永雷欧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直接滚到了沙发上:“哈哈哈!出现了!制作人的‘傲娇’模式!是对濑名专用宝具吗?!”
朔间凛月把脸埋在抱枕里,肩膀耸动:“……噗……学得……超像……zzz……”
鸣上岚惊喜地捂住嘴:“啊啦~梦子亲这招真是……太勇敢了~!”
而被“狙击”的当事人——濑名泉,明显愣住了。他漂亮的蓝眼睛眨了眨,似乎花了那么一两秒钟来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熟悉的句式结构和语气。随即,他那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哈啊?!”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拔高了一点,“你、你这家伙在说什么蠢话!谁要你等了!超~麻烦的!模仿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梦子见状,内心狂喜:有效果! 她乘胜追击,继续按照“傲娇”剧本,双手抱臂,故意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啧,濑名前辈出去一趟,头发好像有点乱了呢,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形象……(小声)不过,还算看得过去啦……”
“我头发好得很!完美无缺!”濑名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甚至下意识地伸手理了理自己其实一丝不苟的灰发。他显然意识到了梦子在干什么,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语气更加暴躁,“你这是在挑衅我吗?笨蛋制作人!”
梦子强忍着笑,拿出终极杀招——她从身后(仿佛变魔术一样)拿出刚才藏起来的一瓶包装精致的、低糖的果蔬汁,“啪”地放在桌上,扭开头:
“喏!这个!是、是顺便多买了一瓶!才不是看你刚才出去辛苦特意给你留的!爱喝不喝!”
说完,她感觉自己用尽了毕生的演技,脸颊也忍不住发烫。
“…………”
濑名泉看着那瓶明显是符合他健康标准的饮料,又看看脸泛红晕却强装镇定的梦子,再看看旁边已经笑到快断气的队友们,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在压制什么。
最终,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抓过那瓶果蔬汁,指尖微微用力,别开视线,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别扭说道:
“……呜~!既然是多出来的……浪费了也不好……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还有,刚才那些奇怪的话,不许再说了!听着就烦!”
看着他耳根泛红、拿着饮料快步走到角落的样子,梦子在内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傲娇中门对狙,成功!
果然,对付傲娇,就得用傲娇的方式!二次元智慧,诚不我欺!
辛苦学习
(Knights 休息室,训练间隙)
成员们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练习,正各自找地方休息补水。月永雷欧在角落的沙发上灵感迸发地写着谱子,濑名泉对着镜子整理微微汗湿的头发,朔间凛月几乎要陷入昏睡,鸣上岚补着妆容。
制作人梦子看着他们,不知怎地,想起了自己远在祖国的同龄人们,带着一丝感慨开口:
“说起来……现在这个时间,国内的普通高三学生,说不定已经在老师的带领下,提前学习下个学期课程内容了呢。”
她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月永雷欧从乐谱中抬起头,眨了眨眼:“提前学?为什么这么着急?”
梦子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有自豪,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因为在我们那里,竞争从很早就开始了。大家常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以无论是学业、才艺,还是其他方面,孩子们都被期待着要尽可能超前,要领先,绝不能落后。好像慢了一步,就会被整个时代抛下一样。”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描述着这种普遍的社会心态,“‘赢在起跑线上’,几乎是所有家长和学生的信条。”
休息室里安静了片刻。
“呜哇……听起来压力好大。”月永雷欧歪着头,“起跑线……我们偶像的起跑线在哪里呢?是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吗?哈哈哈,我好像一开始就在乱跑呢!”
濑名泉皱了皱眉,习惯性地评价道:“连学习都要这样拼命竞争吗?不过……‘绝不能落后’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他瞥了一眼梦子,“但把自己逼得太紧,可是会失去‘完美’的从容哦。”
朔间凛月慢悠悠地插话,声音带着困意:“……zzz……听起来比熬夜还累……那种所有人朝着一个方向拼命跑的感觉……唔,光是想象就有点窒息了……”
鸣上岚则关心地看着梦子:“啊啦~梦子亲以前也是那样的吗?好辛苦的感觉~来到梦之咲,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
梦子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嗯……环境确实很不一样。这里更鼓励大家追寻自己的‘个性’和‘梦想’,而不是在统一的跑道上竞速。看到大家能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光,我也觉得很开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风格迥异却同样耀眼的Knights成员。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两种环境下的‘努力’,形式不同,但内核或许有些相似。都是为了变得更好,只是定义的‘好’和路径不太一样。”她轻声总结道,“无论在哪里,不想落后的心情,大概都是共通的吧。”
这番话让休息室再次陷入短暂的沉思。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竞争模式,但那份追求卓越、不愿落后的心情,或许确实是相通的,只是以不同的形式,绽放在梦之咲这个独特的舞台上。
编织
(手工部活动室 / 黄昏)
梦子抱着几卷质地上乘的羊毛线和一套精良的编织工具,轻轻敲响了手工部半掩的门。室内,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专注地在一台老式缝纫机前操作着,针脚密集而匀称,发出沉稳的“哒哒”声。
“鬼龙前辈,打扰了。”梦子轻声开口。
鬼龙红郎闻声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头。他那张带着些许凶悍气息的脸上,在看到梦子和她怀里的东西时,露出了些许了然的神情。“哦,是佐仓啊。进来吧。”
梦子走近,将材料放在一旁干净的工作台上,微微躬身,态度诚恳:“鬼龙前辈,冒昧前来打扰。我之后想尝试负责Knights部分演出服的编织和修补工作。虽然作为大小姐,女红课程我也算认真学习过,自认基础尚可……”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对自身能力不确定的神情,“但是,普通的衣物和舞台演出服终究不同。它需要更耐用,更能承受激烈舞蹈的动作,甚至要在细节上体现组合的风格。我觉得……我的‘可以’还远远不够。”
她抬起头,眼神认真而坚定:“所以,我想向您请教。关于更适合舞台的编织技法、线材的选择,还有如何让编织物既美观又实用。拜托您了!”
鬼龙红郎抱着手臂,认真听完了梦子的话。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带来的材料——品质无可挑剔,可见其诚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哼,有这种自觉是好事。大小姐的‘可以’和制作人需要的‘专业’,确实是两回事。”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卷线,粗粝的手指捻了捻,“舞台服装,首先是‘战袍’。美观固然重要,但坚韧和活动性是第一位的。你选择的线材,柔软度足够,但耐磨性可能需要加强。”
他示意梦子靠近,拿起两根不同的棒针:“针法也不仅仅是好看就行。不同的密度和结构,决定了它的延展性和牢固程度。比如这个地方……”他随手拿起一块废布料,快速演示起来,“如果用这种加固回针法,即使肩膀部位大幅度动作,也不容易开线。”
梦子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时点头,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心态也不错。”鬼龙红郎看着她的样子,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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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急不躁,从基础扎实学起。Knights那些小子们动作激烈,衣服损耗快,你能有这个心,很好。”他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赞许,“有什么具体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缝缝补补,也是‘铸造’的一种。”
“是!非常感谢您,鬼龙前辈!”梦子郑重地点头,心中充满了找到方向的踏实感。她知道,在这位看似粗犷实则手艺精湛的前辈指导下,她一定能为自己引以为傲的Knights,编织出最闪耀也最坚固的“战袍”。
梦想的铸形
(休息室的一角)
梦子坐在窗边的软椅上,膝上摊开着灵感笔记,上面涂鸦着服装草图、布料样本和一些零散的词语。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她看着不远处正为一段旋律争执(更准确说是月永雷欧单方面灵感爆发,濑名泉一边嫌弃一边精准调整)的两人,又看了看沙发上小憩的凛月和整理着饰品的岚,心里忽然被一种充盈的满足感包裹。
她低头,用笔在笔记本上轻轻写下:
「雷欧前辈的音乐,是Knights最锋利的“武器”,无拘无束,能刺破一切阴霾,带来震撼与感动。」
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
「那么,我希望能亲手编织、打理的演出服,就是陪伴各位前辈征战舞台的“战袍”。不仅要闪耀,更要坚固,能承受住最激烈的舞步,守护着大家。」
她的目光悄悄转向正皱着眉头,对着歌词本咂舌的濑名泉,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而濑名前辈精心雕琢的填词,一句一句,就像是……“骑士出征前,郑重的誓言”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点头,自言自语地低声总结,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珍视与自豪:
“嗯嗯,真好。”
武器,战袍,誓言。
这三者结合在一起,才构成了完整的、无坚不摧的Knights。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滚烫。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处理事务的制作人,她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的荣耀之战贡献着独一无二的力量。
她合上笔记本,决定现在就去手工部看看有没有新的辅料。为了她的骑士们,这件“战袍”,她必须做得更好才行。
沉重的关切
梦子刚结束与鬼龙红郎的请教,抱着几卷新找来的耐磨线材走在回廊上,手机便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母亲”二字,让她心头本能地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冷静而严肃,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感,背景里似乎还能听到父亲轻微的咳嗽声。
“梦子,没在偷懒吧?”母亲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听说你那个什么偶像组合,事情又多又杂。我们把你送到梦之咲,不是让你去玩过家家的。”
梦子抱紧了怀里的线卷,指尖微微用力:“我没有偷懒,妈妈。Knights的大家都很努力,我也在尽我所能……”
“尽所能?你的‘所能’有多少,我们自己清楚。”母亲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源于关心的刻薄,“当初就说过,这不是条轻松的路。要是做不好,撑不下去,就趁早回来。女孩子家,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也不算给我们佐仓家丢人。”
父亲的声音也从旁边隐约传来,更加低沉:“听你母亲的。别在外面硬撑。”
“……”
这些话像细密的针,扎在梦子心上。她早已习惯了父母这种“激励”方式——用否定和退路来鞭策她前进。他们从不轻易肯定,仿佛一句认可就会让她松懈。把她“赶”来梦之咲,与其说是支持她的选择,不如说是用一种强硬的手段逼她独立,却又随时准备在她“失败”时将她拉回预设的“正轨”。
走廊的穿堂风吹过,带着凉意。
梦子沉默了几秒,然后对着话筒,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妈妈,爸爸,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Knights的大家需要我。我不是在玩过家家,我在为他们编织战袍,在支持他们实现梦想。这条路也许不容易,但我不会回去。”
她顿了顿,第一次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的父母宣告:
“嫁个好人家,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退路’。我想成为能配得上Knights的制作人。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驳。最终,母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你吧。记住,别丢脸。”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梦子缓缓放下手机,将脸颊轻轻贴在怀中微凉的线卷上。眼眶有些发热,但这一次,她没有让委屈的泪水掉下来。
没错,我不会回去的。
因为这里,有需要我的人,也有我需要守护的、属于我们自己的舞台和荣光。
无声的守护
那通电话结束后的几天,梦子敏锐地察觉到Knights成员们的氛围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依旧练习、吵闹、创作,但投向她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些不易察觉的东西。那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更柔软、更坚定的关注。
月永雷欧依旧会突然爆发出“Inspiration!”,但当他拿着涂鸦般的新曲谱冲向梦子时,会猛地刹住脚步,挠挠头,把原本可能过于兴奋的音量压低几个度:“制作人!听听这个!是不是像星星掉进蜂蜜里的感觉?啊,不过你要是忙的话晚点听也行!”他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笨拙的体贴。
濑名泉还是那个嘴上不饶人的前辈,挑剔着她的行程安排细节,但在一次梦子不小心把水洒在刚整理好的服装资料上时,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超~烦人的”抱怨,而是沉默地递过来一包纸巾,然后默默帮她一起收拾。在她低声道谢时,他别扭地转过头,耳根微红:“……只是不想看到重要文件被毁掉而已,笨蛋制作人。”
朔间凛月似乎“醒着”的时间多了一点。他会在梦子对着电脑屏幕揉太阳穴时,慢悠悠地晃过来,放下一罐温热的、她常喝口味的红茶,然后什么也不说,就靠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像是无声的陪伴。偶尔,他会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咕哝一句:“……阿梦……太拼的话,可是会犯困的哦……zzz……”
而鸣上岚 ,则成为了最细心的观察者。他会“恰好”多带一份低糖的点心,“顺手”帮她整理好被月永雷欧灵感风暴吹乱的乐谱,用他特有的、温柔又不过分刻意的方式照顾着她。在一次只有他们两人在休息室的间隙,岚轻轻拍了拍梦子的肩,柔声说:“梦子亲,偶尔依靠一下我们也没关系哦~我们可是被你照顾着的、骄傲的骑士呢。”
梦子不是傻子。
她很快明白了这种变化的源头。她看向鸣上岚,岚对她温柔又带点歉意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没有直接戳破,没有问她关于那通电话的任何事情,更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他们只是用自己最自然的方式,将她更紧密地纳入他们的圆圈之内,用略显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行动告诉她:
你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来自远方的压力。
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你守护着我们,现在,轮到我们(用我们的方式)来守护你。
心底那块因父母电话而一直微微发紧的角落,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缓缓照了进来。梦子低下头,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掩饰微微发热的眼眶,再抬起头时,脸上是比以往更加明亮和坚定的笑容。
“嗯!我知道的,岚姐姐,还有大家。”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能成为Knights的制作人,真是太好了。”
这份无声的守护,化作了她心中最坚硬的铠甲。
少女漫画般的争夺战
夜深人静,佐仓梦子陷入了一场氛围极其梦幻、情节却让她本人困惑不已的梦境。
场景一:樱花飞舞的坡道(经典开场)
漫天粉色的樱花雨中,梦子抱着书本走在长长的坡道上。突然,一道橙色的身影如同彗星般冲到她面前,是月永雷欧!他双眼闪闪发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
“呜啾!制作人!我找到了宇宙级的Inspiration!必须立刻和你分享!你是我的缪斯!”他大声宣告着,试图将她拉走。
“等等!雷欧前辈!”
场景二:玫瑰盛开的露台(霸道登场)
另一只手更强有力地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濑名泉不知何时出现,灰发在阳光下闪耀,他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喂!你这个笨蛋制作人,随便就跟人跑像什么样子!超麻烦!你的行程表还没确认完,跟我回去!”他用力想将梦子拉向自己这边。
“濑名前辈?行程表不是昨天就……”
场景三:静谧的图书馆角落(慵懒的介入)
一个带着困意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唔…小月~小濑…好吵啊……”朔间凛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像一只慵懒的猫,整个人从背后软软地靠在了梦子背上,下巴搁在她头顶,仿佛把她当成了大型抱枕。“小梦……说好要当我的安眠枕的……不能跟别人走……zzz……”
“凛月前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场景四:华丽的时装店(温柔的陷阱)
“啊啦啊啦~看来梦子亲很受欢迎呢~”鸣上岚优雅地走来,手中拿着一件极其精致的小礼服,“不过,梦子亲可是答应今天要陪人家去挑选搭配Knights新演出服的饰品哦~对吧?这件衣服,人家觉得超~适合你的呢!”他微笑着,眼神却不容拒绝,轻轻揽住了梦子的肩膀。
“岚姐姐?我们约的是下周……”
场景五:(想象中的)骑士单膝跪地(遥远的呼唤)
甚至,在梦境的边缘,仿佛还传来了朱樱司焦急又带着贵族腔调的声音:“姐姐大人!请等等在下!这份来自朱樱家的问候,唯有您才能……”
梦子的反应:
被四位(甚至五位)风格各异、无比耀眼的“骑士”包围、争抢,本该是少女漫女主角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场景。然而,梦境中的梦子,却像一块彻头彻尾的木头,脸上只有满满的困惑和茫然。
她眨着眼睛,看着为了她手腕争执不下的雷欧和泉,感受着背后挂着的“人形考拉”凛月,以及旁边温柔施压的岚,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却是:
“大家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
“雷欧前辈的灵感不是刚刚才记录过吗?”
“濑名前辈明明亲自确认过行程表了呀?”
“凛月前辈好重……而且安眠枕是什么?”
“和岚姐姐的约定日期我肯定没记错……”
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暧昧的氛围,只觉得场面异常混乱且不符合逻辑。她甚至试图理性地分析:“是不是下次集体活动的时间安排有冲突?需要再核对一下日历才行……”
就在这种鸡同鸭讲、浪漫氛围被彻底无视的混乱中,梦子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坐在床上,窗外月色朦胧。回想刚才那个荒诞又华丽的梦,她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
“真是……奇怪的梦。大家怎么会那样……看来是最近工作量太大,出现幻觉了。嗯,明天给大家泡点宁神的花茶吧。”
完全没能理解“少女漫展开”真谛的制作人大人,怀着对成员们健康的担忧,再次躺下,沉入了一个没有美男争抢、只有平静睡眠的普通梦境。
8. 如果相爱
放学铃声早已响过,梦子背着书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街道逐渐安静下来。一种若有似无的被窥视感,如同冰冷的蛛网,悄悄攀上她的后背。
她没有惊慌,甚至没有立刻回头确认。多年的教养让她习惯了维持表面的镇定。她只是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拐进了一条相对热闹的商业街,但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并未消失。
梦子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动作流畅地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大小姐。”听筒里传来露桉清冷而沉稳的声音,背景异常安静,仿佛处于某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露桉,”梦子的声音保持着平静,但语速稍快,“我好像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有人在跟着我。”她一边说,一边借着商店橱窗的反射,观察着身后的情况。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形模糊的男人,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假装在看手机。
“了解。”露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不好”这样的寻常汇报,“您所在的具体位置,描述给我。以及,保持通话。”
梦子迅速报出了街道名称和标志性店铺。
“很好。继续向前走,大约五十米后,在第二个路口右转,进入那条有‘玛丽安’精品店的小巷。”露桉的指令清晰、冷静,不带丝毫犹豫,“那条巷子有三个岔路口,第一个是死胡同,忽略;走第二个,它通向后面商业街的货运区,那个时间点应该有保安巡逻。放心吧,大小姐,您常走的那些路线,每一寸我都记得,闭着眼睛也能画出地图。”
露桉的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自信,这是一种经年累月刻印在骨子里的熟悉,给予了梦子莫大的安全感。
梦子依言前行,脚步声在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身影也加快了速度。
“他跟上来了。”梦子低声说,心跳微微加速。
“预料之中。右转,进入小巷。”露桉的声音如同最可靠的导航,“不用跑,保持节奏。进入货运区后,左前方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灯,走进去。我会联系附近的‘联系人’。”
梦子快步拐入小巷,身后的脚步声也跟了进来。巷子比想象中深,光线昏暗。她按照露桉的指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个岔路。
“露桉,你那边……训练辛苦吗?”为了驱散内心的紧张,梦子忍不住问道,同时也带着真切的关心。
“比起您此刻的处境,不算什么。”露桉的回答简洁有力,随即语气微沉,“大小姐,目标距离您大约二十米。便利店就在前方,请加快步伐。”
梦子已经看到了巷口传来的光亮和便利店熟悉的招牌。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巷口,融入了货运区相对嘈杂的环境和灯光下。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便利店的门,门上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乎在她进入便利店的同时,透过玻璃门,她看到那个跟踪者在巷口停顿了一下,左右张望,最终压低帽檐,迅速退回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梦子松了口气,靠在明亮的货架旁,这才感到一丝后怕。
“大小姐,您安全了吗?”露桉的声音及时传来。
“嗯……他好像走了。”梦子轻声回答,手心有些汗湿。
“很好。请在便利店稍坐片刻,我已经通知了附近的人,他们会确保您安全到家。”露桉的语气依旧平稳,但梦子似乎能听到那边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的细微气息。
“露桉,谢谢你。”
“这是我的职责。请您下次务必更早些联系我,或者直接使用我留给您的紧急联络器。”露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被及时‘清除’。”
挂断电话后,梦子握着依旧温热的手机,看着窗外已然降临的夜幕。虽然露桉远在千里之外进行着严苛的训练,但她仿佛依旧在自己身边,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她的安全。
这份安全感,千金不换。
误会与灵感齐飞
就在梦子刚松一口气,心神未定之际,一只手掌突然从后方按上了她的肩膀!
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多年训练的中华武术本能被彻底激活!梦子眼神一凛,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她猛地沉肩、转身,左手格开对方手臂,右手五指并拢如尖锥,闪电般朝着对方胸口“膻中穴”的位置精准戳去!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
“喝!我可是练过的!中华武功!”她口中下意识地清叱一声。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衣料的刹那,她看清了来人的脸——
一头标志性的橙色乱发,以及一双因震惊而瞪得溜圆、此刻却瞬间迸发出无数小星星的碧绿色眼睛。
“呜哇——!!!”月永雷欧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却不是因为害怕,他甚至在梦子的手戳到他之前,自己向后跳了一小步,完美避开了“攻击”。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惊吓,而是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极度兴奋和狂喜!
“刚刚那是什么!那个动作!那个气势!”他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差点被“掏心”的经历,双眼放光地紧紧盯着梦子还保持着出击姿势的手,“是功夫吗?是神秘武术吗?太快了!太帅了!像流星划破夜空!像刺客的必杀一击!Inspiration!大量的灵感涌出来了!!”
他猛地掏出永远随身携带的便签和笔,刷刷刷地开始写画,嘴里念念有词:
“指尖是剑~ 转身如风~??
守护的意志在眼中燃烧~
看似柔弱却蕴藏力量~
这就是我的制作人!哈哈哈!”
梦子还保持着那个“回首掏”的姿势,僵在原地,脸颊瞬间爆红。她尴尬地、慢动作般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雷、雷欧前辈!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我以为是刚才那个跟踪的……”
“跟踪?”月永雷欧终于从灵感爆发中稍微回神,眨了眨眼,随即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比起那个,制作人!你刚才那个动作,再来一次!不,请务必教我!我要把它编进新的舞蹈里!这一定是能震撼全场的最棒的动作!呜啾~!”
他围着梦子,像只兴奋的大型犬,满眼都是恳求和发现宝藏的快乐。
梦子看着眼前这位完全抓错重点的天才前辈,一时间,后怕、尴尬、无奈,以及一丝忍俊不禁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哭笑不得的叹息。
看来,她的“中华武功”,第一次实战演练,就以差点误伤自家王牌,并意外点燃其创作火花而告终了。
天才的雷达理论
月永雷欧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他绕着梦子,像一颗跳动的橙色行星,嘴里已经即兴哼唱起来,旋律轻快又带着他特有的奇幻色彩:
“??~我的缪斯女神~你总是闪闪发光~
??~轻轻一转身~就打出漂亮的拳法~!
??~灵感因你而爆炸~像宇宙烟花~哈哈哈!”
他猛地凑到梦子面前,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不解,像个在探究世界奥秘的孩子:
“说起来,梦子,你身上是不是装了专门寻找我的雷达啊?”他比划着,“为什么每次!每次我跑到哪里,你都能精准地找到我?在树上作曲的时候,在喷水池边灵感迸发的时候,甚至躲在储物柜里记录旋律的时候!你都能‘砰’地一下出现!”
他歪着头,表情是十足的困惑,仿佛这是比任何数学难题都更值得深究的事情:
“其他人都找不到我的!濑名只会烦人的喊,凛月肯定在睡觉,鸣也总是慢一步……只有你!像拥有魔法一样!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制作人的爱’的力量吗?还是说,这也是中华功夫的一部分,叫做‘千里追踪术’?Inspiration!这个话题也超棒的!”
他再次掏出皱巴巴的便签纸,准备将这个新发现也谱写成歌。
梦子看着他这副模样,刚才的紧张和尴尬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一丝被需要、被“看见”的暖意。她哪里是装了雷达,不过是比旁人更了解这位天才那些跳脱的思维和常去的“秘密基地”,再加上一份时刻牵挂的心罢了。
但看着雷欧那闪烁着无限好奇与依赖的眼睛,她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轻声回答:
“大概是因为,我总是看着雷欧前辈吧。”
所以,无论你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我总能顺着那名为“灵感”的星光,找到你。
纯粹的爱,温暖的重量
听到梦子的回答,月永雷欧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棒的答案。他用力地点着头,橘色的发丝跟着跳跃。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用他那清澈又充满力量的声音毫无顾忌地宣告:
“我爱你!梦子!”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梦子,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啊!不对不对!濑名说过,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说‘爱’,会说奇怪的话,会给人添麻烦,雷欧君你这家伙又胡说八道的!”他模仿着濑名泉的语气和表情,但随即又绽开一个更加纯粹的笑容,看着梦子,认真地说:
“但是!梦子不一样!”
他的眼神干净得像雨后的晴空,里面没有丝毫的暧昧或旖旎,只有如同孩童依赖天空、星辰热爱夜空那般全然的信任与喜悦。
“你是我最重要的制作人,是能给我无限Inspiration的缪斯!是能理解我、找到我、还会超——厉害中国功夫的梦子!所以,‘爱’你,是可以的,对吧?”
梦子看着他,心里像被温暖的泉水缓缓浸过。
她当然明白。月永雷欧口中的“爱”,是艺术家对缪斯的欣赏,是伙伴间的绝对信赖,是他向整个世界散发光芒时,那最为炽热、纯粹的一种情感表达。这与男女之情无关,她清楚地记得他上一次这样宣告时,也是如此坦荡明亮。
然而,正是这份毫无杂质的“爱”,对于从小在父母冷言冷语中长大、几乎未曾听过一句温情肯定的梦子来说,拥有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父母未曾给过的认可,未曾说出口的“爱”,此刻却从这个思维跳脱的天才口中,以最直接、最热烈的方式,毫无保留地倾泻给她。
有点烫,烫得她眼眶微微发热。
但更多是暖,暖得她心口那片荒芜已久的角落,仿佛有柔软的新芽破土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细微的哽咽,回给他一个同样明亮、甚至带着点释然的笑容:
“嗯!我也……最喜欢这样直率又充满灵感的雷欧前辈了!”
这是她所能回应的、最贴近他心意的“爱”的表达。
月永雷欧闻言,立刻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又沉浸到他的音乐世界里去了,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而梦子站在原地,感受着胸腔里那份久久不散的暖意。
这份来自“问题儿童”天才的、独一无二的认可与需要,或许正是梦之咲学院,以及Knights,给予她的最珍贵的礼物之一。
幕后的目光
就在月永雷欧重新沉浸于他的旋律世界,而梦子尚沉浸在那份温暖中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走廊尽头。
那里,天祥院英智正静静地站立着。夕阳的余晖为他浅金色的发丝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边,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清浅笑容,镜片后的蓝眼睛沉静如湖,正好与梦子望过来的目光相遇。
他没有回避,也没有走近,只是微微颔首,如同一个优雅的谢幕。他的嘴唇似乎无声地动了动,距离太远,梦子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她却清晰地“读”懂了那句唇语。
「佐仓梦子,希望你能喜欢这些天的……戏份。」
那眼神并非全然的笑意,里面掺杂着一丝审视,一丝玩味,还有一丝……如同策划者俯瞰舞台般的满足感。
梦子心中猛地一跳。
戏份?
那些混乱又温馨的日常?成员们别扭的关心?雷欧直白的“爱”?甚至……刚才那场有惊无险的跟踪?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脑海——这一切,难道并非全然巧合?
她站在原地,看着天祥院英智优雅地转身,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仿佛从未出现过。方才因雷欧而升起的暖意尚未散去,此刻却混入了一丝寒意和强烈的探究欲。
她握了握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无论这是精心编排的剧本,还是命运随意的馈赠,她所经历的情感是真实的,她想要守护Knights的决心也是真实的。
“戏份么……”她低声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甘示弱、甚至带着点挑战意味的弧度。
“那么,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就由不得你一人掌控了,天祥院……会长。”
这盘棋,她这个来自中国的大小姐制作人,决定亲自入局了。
未婚夫妻
梦子的指尖微微发凉。
「天祥院英智的未婚妻」。
这个头衔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在她来到梦之咲之前便被家族轻描淡写地定下。它从未带来过任何温情,更像是一纸冰冷的协议。而英智本人,对此的态度也始终暧昧不明,时而疏离,时而会像刚才那样,投来令人捉摸不透的、如同审视棋子般的目光。
他知道如何利用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与束缚,也知道如何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的“出手”,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善意,更像是在一盘大棋上落下的一子。为了他理想中的“秩序”与“未来”,他确实可以称得上“不择手段”,即便对象是她这个名义上关系最特殊的人。
一股混合着寒意与倔强的情绪在她心中升腾。她绝不接受被如此摆布,尤其是当这一切可能波及到Knights,波及到她视若珍宝的容身之所。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飞快运转。
「他究竟想看到什么?是想测试我的能力,还是想通过影响我来间接控制Knights?或者……这仅仅是他无聊时的一场戏剧?」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地等待“戏份”降临。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拨打给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而是快速且隐蔽地发出了一条信息,收件人是她真正信赖的、或许能提供一些情报的人。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英智消失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澈。
「未婚妻」的身份或许无法挣脱,但她可以选择如何扮演这个角色。
天祥院英智想看她如何应对,想看Knights会因此产生怎样的涟漪?
很好。
那她就让他看清楚,佐仓梦子,绝不只是他棋盘上一枚温顺的棋子。她是Knights的制作人,是会用尽全力守护自己舞台的人。即便要以这个令人窒息的婚约为舞台,她也会演出属于自己的剧本。
她转身,走向依旧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月永雷欧,走向她真正想要守护的、充满喧嚣与温暖的日常。
风暴或许即将来临,但她已准备好迎接。
尘封的企划书与吐槽内心戏
“呜哇……这就是梦之咲的‘历史’吗……”
Knights的新任制作人,佐仓梦子,正深陷在图书馆角落堆积如山的旧档案中。为了给自家那群风格迥异的“骑士”们量身打造一份惊为天人的新企划,她决定从过往的成功(以及失败)案例中汲取灵感。
然后,她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1. 「流星队:用爱与正义的现场演出解决食堂拥堵问题!」
提案内容:在午餐高峰期的食堂进行突击Live,用热情的表演“疏导”人流,并倡导“快速打饭,细嚼慢咽”的新风尚。
批语(字迹端正,力透纸背,仿佛能想象到书写者头疼的表情):
【莲巳敬人】:意义不明!演出只会加剧拥堵!而且食品安全和卫生问题要充分考虑!驳回!重写!
【天祥院英智】(字迹优雅,偶尔出现在某些特别“有趣”的提案旁):呵呵,若能成功,倒也不失为一次华丽的危机公关。敬人,偶尔也放松一下如何?
梦子内心OS:莲巳前辈,辛苦了……这根本是小学生水平的“灵机一动”吧?还有英智,你怎么还附和上了!虽然想象一下在打饭队伍前跳啦啦队舞好像……是有点好笑?
2. 「Valkyrie:举办全校性“美学迷宫”竞赛,优胜者可获得斋宫宗亲手制作的等身大人偶」
提案内容:通过一系列关于艺术、哲学、仪态的艰深考核,选拔出最具“美”的感知力的学生,奖品极具诱惑(或者说恐怖)。
批语:
【莲巳敬人】:奖品成本过高且可能引发部分学生不适!考核内容过于主观,有失公平!请重新评估!
【天祥院英智】:非常具有“Valkyrie”风格的提案。斋宫前辈的艺术执着值得赞赏,虽然大概率无人能通过他的考核。
梦子内心OS:等、等身大人偶?!这奖品真的有人敢要吗?!敬人前辈考虑得真周到……英智你完全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3. 「2wink:利用双胞胎特性,在校园内举办大型捉迷藏暨签名会活动」
提案内容:双子在不同地点同时出现又消失,制造“无处不在”的错觉,粉丝找到即可获得签名。
批语:
【莲巳敬人】:管理混乱!安全隐患极大!极易引发骚动和踩踏事件!绝对不行!
【天祥院英智】:很有趣的点子,充分展现了组合特色。若能解决安全管理问题,或许可以尝试小规模实施。
梦子内心OS:这根本是会引起校园恐慌的事件吧!敬人前辈的“绝对不行”仿佛带着血泪!英智你居然觉得“有趣”?!虽然……好像确实很符合双子的人设?
翻看着这些或正经、或奇葩、或天马行空的企划书,以及旁边那几乎永不缺席的、来自莲巳敬人的认真批注和偶尔出现的、来自天祥院英智的“煽风点火”,梦子忍不住扶额。
“莲巳前辈……您到底是怎么忍住不把提出这些企划的家伙们拎到学生会室说教三天三夜的……”她小声嘀咕,内心对那位一丝不苟的副会长升起了由衷的敬佩。
同时,她也默默记下了那些被评注为“虽有问题,但创意可嘉”或是“组合特色鲜明”的要点。
“嗯……Knights的企划,既要帅气华丽,也要有足够的冲击力和话题性……最好还能让他们自己玩得开心……”她咬着笔杆,目光扫过一份关于“骑士主题咖啡厅”却被敬人以“食品操作规范需严格培训”为由要求补充细节的旧提案,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她唰唰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画起来,“或许可以这样……虽然可能会被莲巳前辈标注‘需详细规划动线’和‘确保成员安全’……至于英智那边……”
梦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只要企划足够‘有趣’,那位会长大人,大概只会笑着在旁边看戏,然后说一句‘请加油’吧?”
看来,Knights的新风暴,已经在酝酿之中了!而学生会的批注红笔,想必也已饥渴难耐!
偶像的定义
洁白的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天祥院英智靠坐在病床上,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但那双蓝眼睛依旧清澈而深邃,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梦子呈上的企划书,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梦子站在床边,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她本以为会得到一些具体的修改意见,或是关于资源调配的讨论,却没想到对方会抛出这样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英智合上企划书,并未对内容本身做出评价,而是抬起眼,微笑着看向她,轻声问道:
“梦子,你觉得,什么是偶像?”
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梦子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什么是偶像?
梦子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月永雷欧在舞台上如同流星般闪耀,用音乐席卷一切;濑名泉追求着极致的完美,每一个眼神都精准无比;朔间凛月慵懒背后隐藏着惊人的力量;鸣上岚用华丽与温柔治愈人心;还有未能到场的朱樱司,那份对骑士道的憧憬……
她张了张嘴,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些显而易见的答案:是带来梦想与希望的人,是在舞台上发光的存在,是贩卖梦想的职业……
但看着英智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那些泛泛而谈的定义卡在了喉咙里。她意识到,英智问的,不是教科书上的概念,而是她佐仓梦子内心最真实的认知。
她犹豫了一下,尝试组织语言:“偶像……是能够用自身的‘光芒’吸引众人,给予他们力量和感动的一种……存在?”
英智轻轻笑了,那笑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他望向窗外明媚却与他隔着一层玻璃的阳光。
“很标准的回答呢。”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梦子身上,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在我和敬人看来,偶像,是‘规则’的体现,是维持‘秩序’的象征,也是……引导未来的‘旗帜’。”
他的话语为“偶像”这个词披上了一层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外衣。
“你为Knights写的这份企划,”他指尖点了点那份文件,“充满了‘佐仓梦子’式的想法,想要让他们玩得开心,想要展现他们的帅气,充满了……嗯,该说是温情吗?”他用的词并非贬义,却让梦子感到一丝不安。
“但是,梦子,”他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你有没有想过,你定义的‘光芒’,是否足以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你给予的‘力量’,又能否支撑起他们,以及注视着他们的人,跨越这个时代即将到来的风浪?”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蓝色的眼眸如同最深沉的海洋:
“仅仅凭着‘感觉’和‘温情’是不够的哦。如果不能理解偶像在‘秩序’中的位置,无法成为引领方向的‘旗帜’,那么,再华丽的舞台,也终将只是昙花一现。”
他将企划书递还给梦子,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容。
“拿回去再想想吧。在你真正想明白,‘偶像’对于你,对于Knights,究竟意味着什么之后。”
梦子接过那份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企划书,手指微微收紧。她看着病床上那个看似虚弱,却拥有着庞大影响力和冰冷理念的“未婚夫”,心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策划一场精彩的演出,更是一场关于“偶像”本质的理念碰撞。
她低下头,轻声却坚定地回答:
“我会好好思考的,天祥院会长。”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病房,背影带着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被点燃的斗志。
她必须找到,属于她,也属于Knights的答案。
滤镜与真实之间
梦子独自坐在中庭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被退回的企划书边缘。天祥院英智的话语,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认知里。
“是我……给予了太多滤镜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难以遏制。
她想起月永雷欧灵感枯竭时会像孩子一样闹脾气,把乐谱扔得到处都是;想起濑名泉完美表象下偶尔流露的、不为人知的焦虑;想起朔间凛月并非时刻优雅,训练累极了也会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想起鸣上岚也会因为压力偷偷躲起来唉声叹气……
他们当然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但褪去华服,他们也只是会苦恼、会犯错、会疲惫的普通高中生。
“是我期待的太多了吗?”
她问自己。明明自己也经历过父母的冷语,懂得现实的重量,为什么却一厢情愿地希望Knights永远保持在最完美的闪耀状态?希望他们成为她心中毫无阴霾的“光”?
这份过于炽热的期待,是不是……反而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初夏的青草气息,却让梦子感到一丝凉意。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在企划书上写下的、充满激情的语句,那些为Knights设想的、华丽无比的舞台,此刻看来,似乎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过于理想化的色彩。
她闭上眼,内心深处那个曾被冷言冷语伤害过的、渴望温暖与光芒的自己,仿佛在轻声诉说:
“明明……我只是受过伤,所以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所珍视的你们,能够毫无阴霾地绽放光芒而已……”
这有什么错呢?
可是,英智的话却又在耳边回响——“仅仅凭着‘感觉’和‘温情’是不够的。”
将偶像神化,或许是一种温柔,但也可能是一种逃避。逃避他们作为“人”的局限性,逃避这个行业现实的残酷。
许久,梦子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望向湛蓝的天空。眼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接受了“现实”与“理想”并存后的清醒。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也许,她确实加了滤镜。但那份希望他们发光的心意,并非虚假。
她需要的,不是撕掉滤镜,否定自己的心意。而是在认识到他们也是会疲惫、有缺点的普通人的基础上,依然选择相信他们能够绽放光芒,并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撑、去守护那份“不完美”的真实,以及从真实中淬炼出的、更加坚韧耀眼的“完美”。
“不是期待太多……” 她轻声对自己说,“而是要用更坚实的方式,去托住这份期待。”
她再次拿起笔,翻开了企划书的扉页。
这一次,她不再只描绘星空,也开始思考如何铸就通往星空的阶梯。
企划会议
梦子将修改了数版的企划书复印件分发给休息室里的四位成员,深吸一口气,难得显得有些紧张。
“各位前辈,这是为新季度构思的企划草案。希望能听听大家的看法。”她顿了顿,补充道,“任何想法都可以,无论是觉得有趣、无聊,还是有哪里奇怪,请务必告诉我。”
月永雷欧几乎是立刻把纸页翻得哗哗响,视线快速扫过文字和示意图,橘色的脑袋像向日葵一样猛地抬起:“‘骑士主题的幻想交响Live’!这个标题就很有Inspiration!可以穿上披风拿着剑吗?像真正的骑士一样在舞台上决斗!哈哈哈!我要写一首像攻城战一样气势磅礴的曲子!”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已经开始哼唱不成调的旋律,显然对核心概念非常满意。
梦子微笑着记下“道具:剑与披风(安全版)”,然后看向下一位。
濑名泉则看得仔细得多,修长的手指逐行点过纸面,眉头微微蹙起:“舞台动线这里,从主舞台到延伸台的移动,考虑过灯光切换的间隔吗?万一睡间这家伙又慢半拍,会留在阴影里吧?还有,这套服装设计,肩膀部分的装饰会不会影响手臂的伸展?细节决定成败啊,制作人。”
他的批评一如既往的严格,但每一条都切中要害。梦子赶紧点头,在“动线确认”和“服装灵活性测试”旁打上重点标记。“我明白了,濑名前辈,这些细节我会重新核实和调整。”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仿佛快睡着了,却慢悠悠地开口:“……唔…‘用音乐和表演讲述骑士的史诗’……听起来好累zzz……不过,如果故事里有沉睡百年被唤醒的吸血鬼骑士之类的角色……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演一下哦?”他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梦子忍俊不禁,在备注里写下“探讨加入奇幻叙事元素”,这或许是个让凛月前辈更投入的好点子。
鸣上岚仔细地看着服装设计图,指尖轻轻点着下巴:“啊啦~主色调用深蓝和银灰确实很帅气,很有骑士的感觉呢~!不过,人家觉得可以在领口或者袖口这里,加上一点点玫瑰金的刺绣细节点缀,会不会更显华丽和精致?毕竟我们Knights是‘剑与玫瑰’嘛~还有哦,互动环节这里,如果能更突出每一位成员的个人魅力点,粉丝们一定会更开心的!”
“岚姐姐的建议很棒!”梦子眼前一亮,立刻在服装和互动环节部分做了补充,“玫瑰金点缀和个性化互动,我会和服装师以及编舞老师再商讨。”
一圈问下来,梦子看着写满笔记的企划书,心中豁然开朗。她之前的构想更像一个精美的外壳,而成员们的意见则为它注入了灵魂与血肉。他们并非不认可核心概念,而是从各自的性格、擅长领域及舞台经验出发,让这个企划变得更加立体、可行,也更具有“Knights”的特色。
她之前的忐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动力。
“非常感谢各位前辈的意见!”她站起身,郑重地向他们鞠躬,“我会根据大家的想法,尽快完善出一份更成熟的企划!”
月永雷欧:“加油哦制作人!我很期待!”
濑名泉:“哼,这还差不多。”
朔间凛月:“……zzz……记得吸血鬼骑士……”
鸣上岚:“梦子亲没问题的~!”
看着成员们虽然反应各异,但都透露出支持与期待的态度,梦子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企划书。
果然,我想要的,不是只活在我滤镜下的Knights,而是这样真实、鲜活、大家一起创造的Knights啊。
病房外的杀气与理智
“第十七稿了……天祥院英智!”
佐仓梦子,或者说此刻更想用回本名“杨梦”的她,捏着手中那份几乎被修改意见填满的企划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胸口剧烈起伏,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自从上次递交初稿后,这位天祥院会长就以惊人的“细致”和“严谨”,将她的企划书打回来整整十七次!每一次的理由都冠冕堂皇,从“主题深度不够”到“风险评估不足”,从“未能充分展现组合多样性”到“与学院当前倡导方向存在微妙偏差”……字字句句看似在理,组合在一起却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
(忍住,佐仓梦子!你是佐仓家的大小姐!)
(不,我是杨梦!我一拳下去,这个病弱少爷一定会死!!!)
脑海中已经上演了冲进病房,用苦练多年的中华武功,一套组合拳将那个靠在病床上、笑得像只千年狐狸的家伙连同他的呼吸机一起打飞的画面。那画面太美,光是想象就让她差点控制不住嘴角狰狞的弧度。
但理智,那该死的、被家族规训出的理智,像一盆冰水浇熄了她的冲动。
(但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手里。)
(打死他,得罪了天祥院家,父母那边……)
想到父母那两张永远写着利益权衡、冷若冰霜的脸,梦子心底泛起一阵寒意。他们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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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受了多少委屈,只会在意这桩他们“争取”来的、维系着两家表面关系的婚约被彻底搞砸,让他们在名利场上沦为笑柄。
(……毕竟,这婚约本身,就是父母争取来的一场游戏。)
(不,或许连游戏都算不上,我们只是被摆上棋盘的……棋子。或者,连棋子都不如,是随时可以为了更大利益而被舍弃的……“弃子”。)
这个认知让她的怒火渐渐冷却,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自嘲。她和他,看似光鲜亮丽,身处顶端,实则不过是笼中鸟,被迫配合演出着一场名为“联姻”的滑稽戏。
英智这般刁难,或许是他无聊病榻生活中的一点恶趣味,或许是对她这个“未婚妻”能力的试探,又或许……是他对整个这场“游戏”的另一种消极反抗?谁知道呢。
梦子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胸腔里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戾气强行压了下去。她抬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微乱的发丝,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无可挑剔的、佐仓家大小姐的端庄微笑。
只是眼神里,再无半分温度。
她转身,再次走向那间VIP病房,手中的企划书仿佛有千钧重。
(好吧,天祥院英智,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看看在这场‘弃子游戏’里,谁能笑到最后。)
年轻的大小姐
(天祥院英智视角)
看着佐仓梦子端着无可挑剔的礼仪退出病房,门被轻轻合上的瞬间,他脸上温和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冰冷的审视。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雪白的床单,像在评估一盘棋局的走向。
「佐仓梦子啊…」
她在门外那瞬间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怒气,他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那攥紧企划书泛白的指节,那转身时裙摆划出的、比平日更尖锐的弧度,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愤懑。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用那种被家族精心雕琢出的、完美无缺的“大小姐”外壳,将所有的利刺都收敛了起来。
「…还是太年轻了。」
他在心里轻轻叹息,却并非出于怜悯,而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失望。
他一次次驳回她的企划,用近乎刁难的标准去要求她,想看的从来不是她如何完美地执行“佐仓家大小姐”的行为准则。他想看的,是她被逼到极限后,会不会抛开那些虚伪的礼仪,展现出一点真实的、锋利的、甚至是不计后果的反抗。
他想看到的是破茧,哪怕过程会狼狈不堪。
可她偏偏选择了最“正确”,也最无趣的路——忍耐。
「不肯下狠手,总保持这种浮于表面的温柔…在这种地方,是行不通的。」
梦之咲,或者说,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从来不是温情的花园。它是丛林,是战场。规则的制定与颠覆,往往只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优柔寡断,顾虑重重,只会被更快地吞噬。
她以为维持着“大小姐”的体面,就能安然无恙吗?她以为不对他这个“未婚夫”露出獠牙,就能维系那脆弱可怜的平衡吗?
天真。
真正的獠牙,从来不是显露在表面的张牙舞爪。
「…让我看看,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撕掉这层伪装。」
他闭上眼,唇边勾起一丝淡漠的弧度。
「等到你珍视的东西,真的因为你的‘温柔’而岌岌可危时吗?」
到那时,佐仓梦子,你又会怎么做呢?
他竟有些…期待了。
(优雅的报复·牙膏惊魂夜)
带着第十七稿被打回的“深仇大恨”,梦子回到宿舍,脸上的端庄微笑瞬间垮掉。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抱枕狠狠捶了几下。
“天祥院英智……!可恶!可恶!”
理智告诉她不能动手,但满腔怒火必须找到一个出口。既然不能物理消灭,那就进行精神打击!
一个绝妙(且幼稚)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第二天,趁着探视时间,梦子再次出现在英智的VIP病房。她脸上挂着比昨天更加温顺得体的微笑,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
“天祥院会长,打扰了。这是家母寄来的一些……养身用品,其中有一款新出的植物精油牙膏,据说对舒缓情绪很有帮助,味道也很清新,您不妨试试看?”
她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语气诚恳,眼神纯净,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英智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露出惯有的温和笑容:“哦?佐仓夫人费心了,代我谢谢她。也辛苦你特意送来。”
“您太客气了。”梦子微微躬身,完美的礼仪无可挑剔。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管看似精美的牙膏,早已被她动过手脚——里面的膏体被她小心地替换成了特制的、颜色鲜红如血,但味道依旧是清爽薄荷的“特制品”。
(哼,让你挑刺!让你折腾我!今晚刷牙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随便让人改十几遍企划!)
梦子内心的小恶魔在疯狂跳舞,想象着英智晚上刷牙时,看到满口“鲜血”时可能出现的、哪怕只有一秒的错愕表情,她就觉得这口气总算出了一点点。
她心情愉悦地离开了病房,觉得自己这场优雅的报复简直是天衣无缝。
然而,她低估了天祥院英智。
当晚,护士帮忙准备好洗漱用品时,英智拿起那管新牙膏,只是轻轻掂了掂,拧开盖子瞥了一眼那异常的红色,动作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他神色如常地挤了出来,开始刷牙。
镜子里,他看着嘴角溢出的“血红”泡沫,非但没有丝毫惊慌,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趣味,甚至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刷完牙,他平静地漱口,擦干净嘴角,仿佛刚才用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牙膏。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自家执事。
“嗯,是我。佐仓小姐今天送来的那支牙膏,很有趣。去查一下是什么成分,确保无害就行。”
“另外,明天早上,以我的名义,给佐仓小姐送一箱……嗯,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进口巧克力过去。记得附上卡片,就写……”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谢谢你的‘关心’,牙膏颜色很别致,让我想起了玫瑰。」”
挂断电话,天祥院英智靠在床头,心情似乎更好了些。
(佐仓梦子,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果然,还是太温柔了。)
(不过,偶尔看看你这副小心翼翼使坏的样子,倒也……不坏。)
而另一边,第二天收到整整一箱昂贵巧克力以及那张意有所指卡片的梦子,差点把卡片捏皱。
(他发现了!他绝对发现了!而且这根本是挑衅!是嘲笑!)
(天祥院英智——!!!)
她的“优雅报复”,完败。
毒药与天使
那箱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被原封不动地放在梦子房间的茶几上,像一枚精致的不定时炸弹。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死死盯着它们,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穿透。
“没有下毒吧……这个天祥院英智……”
她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理智上,她知道以英智的作风,根本不屑于用这种低级手段,他若真想对付她,有无数种更体面也更残忍的方法。但情感上,对方这种完全超出预料的反应,让她心里警铃大作,忍不住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
她回想起病房里那张苍白却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那双蓝眼睛清澈得像圣像画里的天使,却能轻描淡写地将别人的心血反复践踏,还能用最“绅士”的方式,回敬她孩子气的恶作剧。
“猜不透啊……”
她泄气地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眼神复杂。
这个人,表面上如同降临凡间的、悲悯众生的天使,带着无害的微笑和病弱的易碎感,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甚至心生怜惜。
可内里,恐怕藏着最冷静、最懂得如何精准拿捏人心弱点的“毒辣”。
他用规则束缚你,用期待考验你,用看似合理的理由消磨你的意志,还能让你所有的反抗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甚至反过来显得你幼稚可笑。
“面相温和,实际最毒辣的天使……” 她喃喃自语,给英智下了定义。
这箱巧克力就是明证。它不是在表达感谢,而是在宣告:
“我看穿了你的小把戏,但我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趣。并且,我有的是资源和手段,陪你慢慢玩。”
这种游刃有余、居高临下的姿态,比直接的愤怒和报复更让人不寒而栗。
梦子坐起身,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最上面的一颗巧克力,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咬了一小口。
浓郁的甜香在口中化开,是顶级的品质,没有任何异味。
(果然没下毒……)
她咀嚼着,感受着那顺滑的口感,心里却丝毫没有品尝美味的愉悦。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用毒。)
他本身,就是最难以防备的剧毒。
梦子将剩下的巧克力放下,拿起那张写着“想起了玫瑰”的卡片,指尖微微用力。
(好吧,天祥院英智,这场游戏,我接下了。)
(既然温和的面具撕不破,恶作剧的手段也徒劳无功……)
(那就让我看看,在你制定的规则里,我能不能,找到属于我的赢法。)
她将卡片捏紧,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至少,她确认了一件事——面对这位“最毒辣的天使”,她必须收起所有天真的幻想和侥幸,变得比他更聪明、更坚韧才行。
臭豆腐攻势
梦子拎着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食盒,再次踏入了天祥院英智的病房。这一次,她脸上挂着的,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媚、甚至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
“英智大人~”她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将食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我特意为您寻来的‘美味’,据说非常滋补,尤其适合您这样需要‘开阔心胸’的人呢。”
她刻意咬重了“开阔心胸”四个字,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食盒的密封扣。就在盖子掀开一条缝隙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具穿透性的“异香”如同被释放的恶魔,瞬间弥漫在原本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洁净病房里。
天祥院英智那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那双总是沉静如湖的蓝眼睛,终于泛起了一丝真实的波澜,目光落在食盒里那几块色泽暗沉、散发着浓郁气味的“不明物体”上。
梦子满意地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内心狂笑,脸上却故作惊讶和无辜:
“哎哟~我的未婚夫大人,这不过是我们那儿街边常见的小吃,‘臭豆腐’而已。”她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筷子,殷勤地递过去,语气带着夸张的崇拜和不易察觉的挑衅,“您可是身经百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天祥院家继承人,不会连这个都不敢尝尝吧?”
她眨了眨眼,补上最后一击,声音轻快:
“要是这个都不能吃……那也太、逊、了、吧?”
(来吧!快露出嫌恶的表情!快拒绝!让我看看你狼狈的样子!)
梦子在内心疯狂期待着。
英智的目光从臭豆腐移到梦子那双写满“看好戏”的眼睛上,他眼中的诧异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随即迅速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甚至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
“呵……佐仓小姐还真是……用心良苦。”他从容地接过筷子,动作优雅得仿佛拿着的是银质餐具,面对的是顶级牛排。
在梦子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小块臭豆腐,没有丝毫犹豫,缓缓送入了口中。他甚至细细咀嚼了几下,才拿起旁边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
“味道……很独特。”他评价道,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勉强,“确实需要一定的……勇气才能享用。感谢你的‘美意’,佐仓小姐。”
梦子:“……”
(……输了。)
(居然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这个人的味蕾和嗅觉是装饰吗?!还是说他的忍耐力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
她的“生化武器”攻击,再次被对方以深不可测的定力完全化解。
英智看着她瞬间垮掉的表情,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愉悦光芒。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温和地提议:
“看来佐仓小姐对这类‘特色美食’很有研究。不如这样,下次,我也为你准备一些……我们天祥院家秘制的‘营养补剂’,据说口感也非常……令人难忘。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梦子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完了……招惹到更可怕的家伙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亲手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而盒子里装的,绝对是比臭豆腐恐怖一万倍的东西!
臭豆腐风暴
梦子拎着剩下半盒臭豆腐,带着一丝“不能我一个人受苦”的微妙心态,转战Knights休息室。
“各位前辈~我带来了特色小吃哦!”她笑眯眯地打开盖子。
瞬间,比上次更猛烈的“生化袭击”席卷了整个空间。
“呜哇——!!!”月永雷欧第一个弹射起步,捂住鼻子蹿到沙发上,“这是什么攻击?!是新的化学武器吗?!灵感要被臭跑了!”
朔间凛月瞬间“惊醒”,以惊人的速度翻身躲到沙发背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阿梦……快盖上……我宁愿回去当吸血鬼也不想闻这个味道……zzz(虚弱)……”
鸣上岚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用扇子拼命扇风:“啊啦雅达,梦子亲!这个味道……!不行不行,人家的精致形象要被破坏了啦~!”
连一向冷静的濑名泉都皱紧了眉头,后退两步,一脸嫌弃:“超~烦人的!佐仓梦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快点处理掉!会影响我们皮肤和嗓音的环境质量你知道吗!”
看着眼前鸡飞狗跳、反应剧烈的成员们,再对比天祥院英智那副面不改色、从容就义(?)的模样,梦子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她举着筷子,难以置信地控诉:
“怎么会!明明那个天祥院英智!他、他刚才可是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还说什么‘味道独特’!怎么到你们这里反应就这么大?!”
众人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反驳。
月永雷欧:“那个天祥院会长?!他果然不是普通人!他的味觉是装饰吗?!”
朔间凛月:“……果然,能当会长的都不是一般人……佩服……”
鸣上岚:“那个前辈连这个都能忍受吗?!太可怕了!”
濑名泉(一脸复杂):“……啧,那个家伙……在某些方面确实‘强’得可怕。但这不代表这东西就能出现在我们的休息室!快拿走!”
梦子看着反应各异的成员们,又想起英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忽然觉得,能让这群骄傲又难搞的骑士们达成如此统一的“抗拒”战线,这臭豆腐……某种意义上也算功德无量了?
她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小声嘀咕:
“看来……还是整蛊你们比较有成就感。那个天祥院英智,根本就是个没有弱点的怪物……”
至少,在Knights这里,她的“报复”虽然没能成功,但收获了满满(吵闹的)回应,比面对那个深不见底的未婚夫要轻松多了。
9. 危险的边缘
深夜的Knights休息室,只有梦子独自对着电脑屏幕,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就在她挑起第一筷子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看到你超烦的!你又在这种时间吃这种没营养的垃圾食品?”濑名泉抱着手臂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制作人的健康管理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自觉——”
“濑名前辈,你误会了。”
梦子突然转身,双眼在镜片后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手里还郑重其事地举着那碗泡面,仿佛捧着什么圣物。
“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速食面吗?”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突然变得如同商学院教授,“这是让无数社畜在深夜加班时能快速获得碳水化合物的救赎!是现代化食品工业智慧的结晶!”
濑名泉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了:“……哈?”
“你看这个面饼!”梦子用筷子敲了敲碗边,“从小麦粉到蒸熟、油炸、定型,整个工艺流程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脱水保存,又要保证复水后的口感。这里的产线管理、成本控制、供应链优化——全是学问!”
她又指向调料包:“还有这个粉包、油包、脱水蔬菜包。你知道为了在漫长保质期内保持风味稳定,要经过多少轮配方调试吗?光是一个汤底的风味研究,就涉及食品化学、感官评价学……”
“等、等等……”濑名泉试图打断。
“最重要的是商业模式!”梦子完全进入状态,“从原材料采购到自动化生产,从渠道分销到品牌营销——这么完整的商业链,最终只要用几分钟和几百日元就能让消费者获得满足。这里的经营战略、价值创新,你不觉得值得深思吗!”
整个休息室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原本在打瞌睡的朔间凛月睁开了眼睛,连月永雷欧都停下涂鸦,茫然地眨着眼。
鸣上岚小声惊叹:“突然觉得这碗泡面好沉重……”
濑名泉张了张嘴,最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呜~算了!随你便!不过下次至少要加个蛋和蔬菜!”
他转身大步离开,却在门口顿了顿,低声嘟囔:
“……说得头头是道,结果不还是在吃泡面。”
梦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赶紧吸溜了一大口面条。
(好险……虽然确实都是实话,但主要还是因为懒得出门啊。)
Knights的恋爱侦查(误会篇)
最近,Knights的成员们发现他们的制作人有些不对劲。
佐仓梦子会时不时地独自一人靠在窗边,或者窝在休息室的角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脸上时而浮现出思索的表情,时而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淡淡笑意?而且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若无其事地锁上屏幕,或者迅速切回工作界面。
这种反常的举动,很快引起了“骑士”们的警觉。
“制作人最近好像总是在和谁秘密通讯!”月永雷欧首先在非正式“作战会议”(其实就是休息室闲聊)上提出观察结果,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是新的Inspiration来源吗?还是……呜哇!难道是‘那个’?!”
“啊啦~”鸣上岚用扇子轻掩嘴角,眼神却闪闪发光,“梦子亲最近确实有点神秘呢~经常看着手机出神,那种表情……人家很熟悉哦,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呢~”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声音带着睡意,但内容却一针见血:“……唔…最近能让小~梦子露出那种表情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呢?zzz……”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正在保养舞台服装、看似对此漠不关心的濑名泉。
濑名泉感受到视线,头也不抬,只是“啧”了一声,语气依旧不耐烦:“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那个笨蛋制作人跟谁联系关我们什么事……”话虽如此,他手中整理衣领的动作却微微停顿了一下。
“可是,”鸣上岚加入分析,“最近梦子亲接触的异性……除了学校的大家,就是上次来洽谈合作的那位电视台制作人?那位先生倒是很年轻有为呢~”
月永雷欧立刻反驳:“不对不对!灵感告诉我不是他!难道是之前来代课的那个体育老师?肌肉很发达的那个!”
朔间凛月慢悠悠地插刀:“……还是说……是那个总来找麻烦的……‘未婚夫’大人?”
提到天祥院英智,休息室瞬间安静了一瞬。濑名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几分。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否定,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生硬,“那个家伙只会让制作人头疼,怎么可能是……”
就在这时,梦子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走进了休息室,手指还在飞快地打着字,嘴角带着一丝放松的、浅浅的弧度。
瞬间,整个休息室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梦子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被这齐刷刷的注视吓了一跳:“……各位前辈?怎么了?”她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扣向自己。
“没~什么~”鸣上岚笑眯眯地回应。
“只是在思考宇宙的奥秘!”月永雷欧眼神飘忽。
“……zzz……”朔间凛月假装睡着。
濑名泉则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但余光却依旧锁定着她。
梦子看着举止怪异的成员们,满头雾水。
(他们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算了,还是先跟露桉确认一下最新的安保汇报比较重要。)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为了处理家族事务和安保事宜与女仆露桉进行的日常通讯,已经被自家脑补过度的偶像们,定性为了一场扑朔迷离的“恋爱疑云”。而Knights内部,一场关于“制作人神秘联络对象”的侦查行动,已经悄然展开。
“远房亲戚”
梦子与某个男孩的通讯频率似乎越来越高。有时是耐心解答问题,有时是温柔鼓励,偶尔还会因为对方一些笨拙又可爱的发言而忍俊不禁。
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Knights诸位“侦探”的眼睛。
“又来了又来了!”月永雷欧趴在沙发背上,偷偷观察着又在角落打字的梦子,压低声音,“这次笑了三次!绝对是他!”
鸣上岚优雅地抿了一口红茶,眼神锐利:“啊啦~梦子亲对这位‘司君’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呢~连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布丁都记得一清二楚。真的只是‘远房亲戚’吗?”
朔间凛月慢悠悠地翻了一页杂志,语气慵懒却精准命中核心:“……远房亲戚……还特地改了名字来上学?呵,朱樱家的‘司’和樱井家的‘司’,还真是巧呢zzz……”
濑名泉虽然没加入讨论,但每次梦子提到“司君”时,他整理东西的动作总会不自觉加重几分,周身散发出“烦人”的气场。
终于,在一次梦子挂断与“司君”的长时间通话,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如同姐姐般宠溺的笑容时,濑名泉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不经意:
“喂,制作人,你那个‘远房亲戚’……叫樱井司的,什么时候入学?”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既然是‘弟弟’,作为制作人,提前带他来熟悉一下环境也不是不行。”
梦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维持着镇定,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应对:“啊,濑名前辈费心了。司君他性格有点怕生,而且家里管得严,恐怕不太方便提前过来。等入学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他呢。”她双手合十,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怕生?”鸣上岚立刻捕捉到关键词,“可是梦子亲和他通话的时候,他听起来很依赖你呢~”
“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偶尔会见面的,比较熟悉。”梦子感觉额头快要冒汗了。
月永雷欧突然蹦出一句:“‘司’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是灵感!强大的Inspiration在提醒我!”
梦子:“……”(内心:雷欧前辈你的灵感不要用在这种地方啊!)
朔间凛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击:“……怕生的‘弟弟’却只依赖小~梦子吗……真是令人羡慕的姐弟情啊……zzz……”
看着成员们虽然没再追问,但脸上明显写着“不信”的表情,梦子只能在心里默默扶额。
(糟了,好像越描越黑了……司君,你还没入学,姐姐我已经快要兜不住了啊!)
她开始深刻反思,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远房亲戚”借口,来应付这群洞察力一个比一个敏锐的“骑士”,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而Knights这边,关于“制作人神秘弟弟”的调查,显然才刚刚开始。
直球与真心
“弟弟”的话题被暂且搁置,休息室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鸣上岚轻柔却犀利的话语。
“话说梦子酱,你对天祥院怎么这么抵触,你其实讨厌他吧……”
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精准地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梦子愣住了,她没想到话题会如此突然地转向天祥院英智。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想用“没有抵触”、“只是理念不同”这类官方的说辞搪塞过去。但在Knights成员们——这些她朝夕相处、早已视为重要伙伴的人——专注而直接的目光下,那些敷衍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
她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最终像是放弃了挣扎,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
“……很明显吗?”她没有直接承认,但这句话几乎等同于默认。
“超级明显!”月永雷欧用力点头,“每次提到那个天祥院会长,你的笑容就会变得像隔夜的面包一样僵硬!”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补充:“……而且,小~梦子只有在被他气到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想咬人又不得不忍住的表情……zzz……”
鸣上岚温柔地看着她:“梦子亲,在我们面前,不用勉强自己哦。”
连濑名泉都抱着手臂,眉头微蹙,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也明确地表达着“快说”的意思。
被这样关切(或者说八卦)的目光包围着,梦子感到一种奇特的压力,却也有一丝卸下伪装的轻松。她斟酌着词语,试图描述那种复杂的感受:
“也说不上是‘讨厌’……那种情绪太强烈了。”她摇了摇头,“更准确地说,是‘难以应对’和……‘挫败’吧。”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的成员们,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坦诚:
“那个人……天祥院会长,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他衡量价值的标准,还有他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把人当作棋子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很累,很不舒服。”
“我做的企划,在他眼里可能充满了不成熟和天真;我珍视的东西,他或许会用‘是否有利于整体秩序’来衡量。和他打交道,就像在下一盘永远猜不透对方下一步的棋,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可能被全盘否定。”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我只是想好好支持Knights,想让大家在舞台上闪耀而已。可在他那里,好像任何事情都要被赋予更深层、更复杂的意义,连一份简单的心意都要被放在天平上称量……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抵触。”
说完这些,梦子像是耗尽了力气,低下头。她不确定成员们是否能理解这种复杂的心情,毕竟英智在很多人眼中是完美而强大的学生会长。
短暂的寂静后,月永雷欧率先打破了沉默: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就不要管他了!制作人只要看着我们就好了!我们的knights才不需要他用尺子来量!”
鸣上岚也微笑着安慰:“梦子酱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就好了,我们Knights,不就是因为你的这份‘不计算’的心意,才聚集在这里的吗?”
朔间凛月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濑名泉则“啧”了一下,别开脸,语气依旧别扭,却说出了最关键的话:“……哼,既然是我们Knights的制作人,就别被外人影响。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虽然你有时候也是个笨蛋。”
听着成员们虽然风格各异,却无比真诚的回应,梦子感觉心口那股因英智而生的郁结之气,似乎消散了不少。她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热,嘴角却重新扬起了真实的弧度。
“嗯……谢谢各位前辈。”
是啊,她何必一直纠结于那个难以捉摸的未婚夫。她的战场,她的归属,始终是这里,是这群虽然麻烦却无比珍贵的骑士们身边。
贵族兄妹·心照不宣的界限
在Knights成员们面前坦诚了对天祥院英智的“抵触”后,梦子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有些秘密注定无法宣之于口,比如那纸将她与英智捆绑在一起的婚约。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内心,为这段扭曲的关系下一个清晰的定义。
损友夫妻?或许吧,但更多是名义上的。
在梦子看来,这场婚约,从头到尾都只是天祥院家与佐仓家心照不宣的一场“合作”。是两个古老家族为了抵挡外界源源不断的联姻试探、省去麻烦而共同竖起的盾牌。他们是彼此最完美的“挡箭牌”。
她太了解英智了,或者说,太了解他那深不见底的心机和掌控欲。他那样的人,眼中只有棋盘与棋子,追求的永远是更高层面的“秩序”与“价值”。一个简单、善良、甚至在某些他看来可能过于“天真”和“庸俗”的佐仓梦子,怎么可能真正入得了他的眼?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灵魂伴侣,而是一个不会打扰他下棋、必要时能配合演出的“合作伙伴”。
同样,梦子自己也心知肚明。她渴望的是真诚、温暖,是像Knights那样充满活力与“人味儿”的羁绊。英智那种每一步都充满算计,连呼吸仿佛都带着权衡的复杂存在,与她本质上是两条平行线。她可以为了家族责任扮演好“未婚妻”的角色,但内心深处,她永远无法认同,更遑论爱上这样一个心思深沉到令人畏惧的人。
所以,他们之间最好的状态,也是最真实的状态,或许就是——
贵族圈子里的,一对名义上的“兄妹”。
挂着未婚夫妻的名头,履行着必要的社交义务,偶尔在利益一致时联手,更多时候则像所有不那么亲近的世家子弟一样,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甚至不介意在无关痛痒的地方给对方使点小绊子,看对方出糗(比如臭豆腐事件),为这无聊的联姻游戏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乐趣。
他们清楚彼此的底线,也明白这段关系虚假的本质。他不会真的伤害佐仓家的利益,她也不会去触碰天祥院的逆鳞。一种诡异的、建立在家族利益之上的“默契”。
“这样就好……”梦子有时会想,“维持着这种‘损友’兼‘塑料兄妹’的关系,对谁都轻松。”
他继续做他高深莫测的会长,她继续当她为Knights奔波的制作人。婚约只是一层透明的外壳,不影响内里他们各自的人生轨迹。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也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英智他……是否也曾有过哪怕一瞬间,希望这婚约能有点别的意义呢?
但这个念头总是转瞬即逝。
(不可能的。那样的人,怎么会呢。)
她摇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继续专注于眼前Knights的行程表。对她而言,那些吵闹而真实的骑士们,远比那个病房里苍白的“未婚夫”要重要得多。这段被安排好的关系,就让它继续维持着表面和平,直至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吧。那才是他们之间最合乎逻辑的结局。
世家的清醒与个人的坚持
梦子并非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恰恰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晓,在佐仓与天祥院这样的家族中,“利益”与“手段”才是维系关系的冰冷基石。她从小耳濡目染,看惯了长辈们如何在谈笑风生间完成交易与制衡,也明白那张婚约背后,不过是两个家族名字写在同一份利益契约上的形式。
她理解这套规则,甚至能够熟练地运用它来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但她内心深处,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线。
她不想,也不愿,让自己也变成那种将“狠毒手段”视作理所当然的人。
面对Knights,面对那些虽然性格迥异却心思纯粹的成员们,她希望展现出的,是最大的诚意。她为他们争取资源、精心策划、甚至熬夜修改企划,不仅仅因为这是“制作人”的职责,更因为她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脱离了家族算计的羁绊。
这份坚持,或许源于她内心深处的某种“贫瘠”。
细数她的过去,作为佐仓家的大小姐,她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物质条件,却唯独缺少最平常的东西——固定的、可以毫无顾忌交谈的同龄朋友。
她的世界被礼仪、课业、家族责任所填充,唯一能跨越主仆界限、从小陪伴她至今的,只有女仆露桉。露桉是她的剑,她的盾,是她可以完全信赖的家人,但终究,她们的关系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带着职责的烙印。
因此,当梦子来到梦之咲,成为Knights的制作人,这群鲜活、吵闹、会对她生气也会关心她的“前辈”们,几乎是她第一次,真正以“佐仓梦子”而非“佐仓家大小姐”的身份,建立的、相对平等的人际关系。
她笨拙地,却又无比真诚地,想要守护好这一切。
所以,即使面对天祥院英智的种种刁难和那令人窒息的婚约,她也尽可能地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周旋,而不是选择用更激烈、更符合“世家作风”的方式去对抗。因为她害怕,一旦开启了“不择手段”的闸门,那个习惯了黑暗的自己,会逐渐污染了她在Knights这里找到的、珍贵的光芒。
她只是想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维系这份温暖。即便在那些深谙权术的人看来,这份“诚意”或许天真,甚至可笑。
但这就是她的选择。在冰冷的世家规则与心中微弱却坚定的暖光之间,她选择倾向后者。哪怕能守护的东西很小,哪怕前路艰难,她也想试试看,仅凭“诚意”,能走多远。
英智的棋局·无声的抉择
天祥院英智独自坐在病房的窗边,指尖捏着一枚光洁的白棋,轻轻落在棋盘上。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那双深邃的蓝眼睛。
他面前摆着一局复杂的国际象棋,黑白格如同泾渭分明的命运,而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了那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未婚妻”。
脑海中浮现出佐仓梦子的身影——她为Knights据理力争时闪亮的眼眸,被他的刁难气得偷偷攥紧拳头却依旧维持礼仪的模样,甚至……她带着那份可笑的“诚意”,笨拙地想要守护那些骑士们的样子。
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掠过他冰封的心湖。
(和Knights抱在一起吧……就这样沉浸在虚假的温暖里,倒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嘴角一抹冷峭的弧度取代。他移动了一枚黑棋,局势瞬间变得咄咄逼人。
(……算了。)
(我其实……也不愿做得太绝。)
这或许是谎言,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但至少在此刻,看着棋盘上象征着“梦子”的那枚白后,他确实产生了一瞬的犹豫。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火焰,偶尔也会让他觉得,这盘精心布置的棋局,似乎过于冰冷了。
然而,这丝犹豫很快被更强大的意志压垮。
(但是,为了我喜欢的、理想的偶像生涯规划……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他追求的是一个更宏大、更稳固的“秩序”,一个能让真正闪耀的星辰持续发光的舞台。在这个蓝图里,个体的情感、短暂的温情,甚至某些组合的现存形态,都可能成为需要被修剪的枝丫。Knights,这柄过于锋利、难以完全掌控的“剑”,自然也在评估之列。
他放下棋子,身体微微后仰,望向窗外遥远的、梦之咲学院的方向,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个正在为骑士们奔波的身影。
(梦子……)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当那一刻来临,当冰冷的现实撕碎你精心维护的假象……)
(你会选择拼尽全力拥护你的Knights,哪怕与我对立,哪怕头破血流?)
(还是……会像所有聪明的世家子弟一样,审时度势,选择逃离,保全自身?)
生存,还是毁灭?拥护,还是逃离?
这不仅仅是对梦子的提问,也是他为自己棋局设定的、最后的变量。他想知道,在那份可笑的“诚意”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底色。
是飞蛾扑火般的愚蠢勇敢?
还是……终究会屈服于现实的可悲清醒?
他期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无论哪种结果,都将为他接下来的布局,提供最关键的依据。
棋局未终,执棋者的手,依旧冷静。
(天祥院英智视角·记忆碎片)
指尖的黑棋悬在格子上方,久久未落。脑海中那双倔强的眼睛,与更久远的一幅画面重叠了。
那是在佐仓家的偏院,他偶然目睹的一幕。年幼的梦子,像只被激怒的雏鸟,张开双臂死死挡在一个被其他佣人推搡、眼神空洞的小女孩面前——那是露桉。
「不许你们欺负她!」
小小的梦子,声音还带着稚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甚至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那些佣人丢去,尽管毫无威胁,但那不顾自身安危、纯粹想要保护另一个人的姿态,刺眼得让他当时就眯起了眼。
后来他知道了露桉的身世。原也是某个家族的大小姐,家族倾覆后沦落孤儿院,被佐仓家的老爷子带回,名义上是给孙女作伴,实则是庇护。这件事在世家圈子里算不得秘密,但也无人会特意提起。
梦子知道吗?她知道露桉也曾是“大小姐”吗?英智推测她是知道的,至少隐约知道露桉的不同。但这并不影响她保护露桉的决心,甚至在知晓后,那份维护变得更加坚定,几乎是一种近乎笨拙的、将对方划入自己羽翼下的认同。
(呵……)
英智轻轻落下黑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你就是这样的啊,梦子。)
对认定的“自己人”,毫无保留地袒护,哪怕力量微小,哪怕会引火烧身。这种不计成本、不问得失的“护短”,在冷酷的利益权衡中显得如此愚蠢,却又……
(……如此耀眼。)
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正是因为知道她这份根植于骨髓的“守护”本能,他才更清楚,当Knights真正面临他所策划的“风雨”时,她绝无可能独自逃离。
她会站出来。
她会反抗。
她会用尽她那套“诚意”和从小练就的、或许还夹杂着一点中国功夫的笨拙手段,试图挡住所有砸向骑士们的明枪暗箭。
哪怕对手是他天祥院英智。
(真是……麻烦的性格。)
他低声自语,却不知是在说梦子,还是在说此刻因这段回忆而泛起一丝波澜的自己。
这让他接下来的布局,变得稍微……有点碍事了起来。
二次元安利与工作脑的并存
被父母以“增进感情”、“未来家族需要”为由安排来照顾天祥院英智时,梦子内心是极度不情愿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总能找到让自己不那么无聊的方式。
于是,VIP病房偶尔会变成临时的“二次元文化交流中心”。
“英智!你快看这个!”梦子捧着平板电脑,几乎是怼到英智面前,屏幕上正播放着某部热血番的高燃混剪,“这个分镜!这个叙事节奏!还有角色成长的弧光!是不是超厉害!”
天祥院英智靠坐在病床上,看着眼前瞬间眉飞色舞的少女,与她平日里那副端庄大小姐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梦子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了深度解读:
“你看这个主角团队协作的场面,是不是很像Knights在舞台上的配合?这种羁绊和爆发力,完全可以借鉴到下次的团体舞编排里!还有这个反派的设计,他的动机和背景故事很有层次,不像单纯的恶,这种复杂性如果用在演唱会的故事线上,会不会让演出更有深度?”
她一边快进着视频,一边指着画面滔滔不绝,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
“还有这个!这部作品的音乐监督超级厉害,OP和ED的插入时机简直是艺术!我们下次的演出,是不是也可以在歌曲衔接和情绪转换上玩点新花样?”
在其他任何场合,梦子都需要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对二次元的热情,维持着佐仓家大小姐应有的“得体”。唯独在英智这个知根知底、且关系复杂的“未婚夫”面前,她反而能卸下这层包袱,肆无忌惮地分享自己的喜好,甚至理直气壮地将其与工作联系起来。
英智看着她时而激动、时而陷入沉思的模样,听着她将动漫元素与偶像策划案生拉硬拽(有时又莫名有几分道理)地结合在一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他或许觉得幼稚,或许觉得无厘头,但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回应:
“佐仓小姐的联想力,总是这么……丰富。”
梦子完全不在意他语气中那点微妙的揶揄,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更加起劲地翻出下一个准备安利的作品。
“还有这个!这个!讲述音乐梦想的,虽然题材常见,但人物塑造……”
对她而言,这既是难得的放松和分享,也是在另一种层面上“不虚此行”——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既能满足个人爱好,又能(可能)为工作带来灵感的机会呢?至于躺在病床上的那位“未婚夫”究竟作何感想……
(管他呢!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能听进去一点算一点,就算听不进去,能让他头疼一下也算我赚了!)
中国二次元大小姐的病房“照顾”,总是如此别具一格,且充满了将个人兴趣与工作责任无缝衔接的奇特效率。
共犯的默契
梦子“啪”地一声合上平板电脑,脸上那分享热血的兴奋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故作凶狠的威胁。她凑近病床,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却闪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天祥院英智,我警告你哦——”她伸出食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但又及时停住,“关于我喜欢二次元这件事,你知,我知,露桉知,梦之咲这边知道也就罢了。要是敢传到外面,特别是让我父母那边听到半点风声……”
她眯起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慑力:
“我饶不了你!”
这威胁对于天祥院家的继承人来说,实在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梦子的语气和神态里,却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执着。
她微微直起身,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带着点难得的、几乎算得上是坦诚的抱怨:
“我跟你说过的,在其他任何地方,我都不能好好展现这个爱好。”佐仓家大小姐的身份像一层无形的枷锁,将她真实的喜好牢牢束缚。只有在梦之咲这个相对自由的环境里,在Knights这群不拘一格的同伴身边,以及……在这个既是“敌人”又莫名成了唯一知晓她全部秘密的“未婚夫”面前,她才能稍微喘口气,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她盯着英智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蓝眼睛,再次强调,像是在划定一个绝对不容侵犯的领域:
“这件事,就限定在这个范围里。你知,我知,露桉知,梦之咲知。其他人——不准知!”
天祥院英智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却又带着点幼稚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是用一种平静的、带着些许玩味的目光回视着她,仿佛在说:
“你的秘密,对我来说,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去宣扬吗?”
但这种无声的回应,反而让梦子奇异地安下心来。她知道,英智虽然心思难测,但在某些无关大局的事情上,他有着近乎冷漠的守口如瓶。他们之间,似乎在这种奇怪的“互相握有把柄”(即使她的把柄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的状态下,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属于“共犯”的默契。
至少,在守护这个小小的、真实的自我角落时,他们暂时站在了同一战线。至于这条战线能维持多久……那就是另一个需要权衡的问题了。
二次元偶像与现实的映照
在梦子不遗余力的“安利”下,天祥院英智确实接触了不少她口中“值得借鉴”的二次元偶像作品。他靠在病床上,看着屏幕里那些角色们为了梦想挥洒汗水、用歌声与表演解决一切难题的剧情,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眼神深处却在冷静地剖析。
(用歌声和友情就能打破隔阂、化解危机……么?)
他轻轻敲击着床沿。现实中的偶像,歌声与表演固然是核心,但其背后牵扯的是更为复杂的运营、资源博弈、市场反响以及……人性的考量。Knights内部月永雷欧的随性、濑名泉的完美主义、朔间凛月的消极,这些特质在动画里或许会成为萌点,但在现实中,却是需要他作为会长,以及梦子作为制作人,去不断调和与管理的“麻烦”。
(羁绊……确实能产生力量,但仅仅依靠羁绊,无法应对所有的风浪。)
他想到了自己身体抱恙仍要掌控全局,想到了为了梦之咲的“秩序”和未来必须做出的某些决断。二次元的故事可以忽略那些灰色的地带,将冲突简化为“努力与友情必胜”,但现实不行。现实需要权衡,需要牺牲,甚至需要……不那么光彩的手段。
(不过……)
他的目光停留在动画中那些台下观众狂热呐喊的画面,以及角色们眼中纯粹到耀眼的光芒。
(这种直击人心的“情感渲染力”,这种构筑“梦想”的方式……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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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可以将这些视为一种“理想形态”的参考。如何在不脱离现实规则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激发并展现偶像们那份能够打动人心的“纯粹”?如何将复杂的运营和策略,包装成能让粉丝共鸣的“故事”?
这其中的平衡点,正是需要深思的地方。
梦子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忍不住追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启发?我就说多看这些对工作有帮助!”
英智收回目光,看向一脸期待的她,淡淡开口:“理想化的叙事,只能作为参考。真正的偶像生涯,远比你看到的这些……更为残酷和复杂。”
他顿了顿,看着梦子瞬间有些不服气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静:
“不过,你所关注的‘情感共鸣’与‘梦想构筑’的部分……确实值得纳入策划的考量范畴。”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肯定的评价了。梦子似乎也明白这一点,虽然没有得到热烈的回应,但还是满意地弯起了眼睛,继续翻找起下一个准备“安利”的作品。
英智则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内心继续着他那永不停止的权衡与谋划。二次元的理想之光,与现实冰冷的规则,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或许最终,会融合成一条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路径。
天使皮囊与魔鬼内核
梦子开着玩笑:“哼,一个个都说天祥院家的少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使帅哥,哪里想得到就是个魔鬼。”
听到梦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嘟囔,天祥院英智从手中的书页里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让他蓝色的瞳孔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哦?”他放下书,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原来在佐仓小姐眼中,我是这样的形象吗?”
他微微歪头,做出思索的模样,语气平和得像在讨论天气:
“『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感谢你对我外表的认可。至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轻笑一声,带着些许自嘲,“那不过是世人乐于见到的表象,以及……天祥院家需要维持的招牌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梦子身上,明明依旧是那副病弱贵公子的模样,却无端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至于『天使』……”他顿了顿,唇角弯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梦子,你很清楚,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是任何人希望看到的样子。但剥离这些皮囊……”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清晰:
“为了达到目的,我会不择手段。这一点,你我不是早已心知肚明了吗?”
他重新拿起书,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段无足轻重的闲聊,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所以,『魔鬼』这个评价,我倒是觉得……颇为贴切。”
梦子看着他这副坦然承认甚至略带欣赏自身“魔鬼”特质的模样,一时语塞。她本想调侃他几句,却反而被他一番话堵了回来,再次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从未试图在她面前掩饰那温和表象下的冰冷本质。
他乐于扮演天使,也坦然接受魔鬼的称号。一切,都只为那盘无人能窥全貌的棋局。
虚伪关系里的真实审美
“这么看来,我的未婚夫挺好看的嘛,嗯嗯,就算是虚假的关系我也要挑帅哥!”
听到梦子这突如其来、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天祥院英智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看向正摸着下巴、用一种近乎评估艺术品般的目光打量自己的梦子,蓝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的笑意。
“哦?”他放下书,好整以暇地迎上她的目光,甚至配合地微微侧了侧脸,仿佛在方便她“鉴赏”,“能得到未婚妻如此的评价,倒是我的荣幸了。”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像是在配合她演出这场即兴的戏码。
梦子见状,反而更加理直气壮起来,她双手抱臂,点了点头,像是最终确认了什么重要结论:
“嗯嗯,仔细看看,这张脸确实是无可挑剔。眉眼是眉眼,鼻梁是鼻梁,皮肤也够白,符合大众对‘贵公子’的一切想象。”她说着,还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啊,里面装了个黑心肝。”
她凑近了一些,指尖隔空点了点他的胸口,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不过嘛,反正也是虚假的关系,至少在外貌这一点上,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总不能找个歪瓜裂枣来扮演未婚夫,那多对不起我佐仓梦子的审美,你说是不是?”
她这番话,既像是在调侃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在这桩身不由己的婚约中,至少还能抓住“颜值”这一点来自我满足一下。
英智听着她这番强词夺理又莫名有几分道理的话,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并没有因为“黑心肝”的评价而动怒,反而觉得这样直白地谈论这场婚约的虚伪本质,比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要轻松得多。
“原来如此。”他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纵容般的揶揄,“那么,为了不辜负佐仓小姐的‘审美’,我会努力维持好这张皮囊的。毕竟,这也是作为‘未婚夫’所能提供的、为数不多的价值之一了,不是吗?”
他的回应,既接住了她的调侃,又不动声色地点明了两人关系的实质,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
梦子看着他这副无论怎么“调戏”都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个魔鬼,也是个极其养眼的魔鬼。这点福利,大概就是这桩糟心婚约里,唯一的慰藉了。
刹那的失神
天祥院英智维持着方才应对梦子调侃时那副从容带笑的神情,指尖却无意识地在精装书的硬壳封面上轻轻叩击了一下。
(……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瞬间的停滞极其短暂,短暂到几乎无法被察觉,但他自己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在梦子带着狡黠笑容,隔空点着他胸口,说出“可惜里面装了个黑心肝”时,他的思绪,或者说某种惯常的运行机制,像是被什么微不足道的尘埃卡住了齿轮,极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不是因为被骂“黑心肝”,这种评价他听得太多,早已无动于衷。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那过于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赚到了”的庆幸语气?是因为她将这场虚伪婚约中唯一能抓住的“好处”如此直白、甚至有些可爱地摊开来说?还是因为……在她靠近的瞬间,那双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毫无阴霾、纯粹基于“审美”的欣赏目光?
荒谬。
他心底嗤笑一声。佐仓梦子这个人,连同她那些跳跃的思维、不合时宜的真诚和幼稚的威胁,本该是他棋盘上最一目了然的棋子之一。可偏偏,她总能在某些意想不到的角落,抛出一些让他需要额外耗费心神去处理的……“变量”。
(看来确实是病了。)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饰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不只是身体上的沉疴,连精神似乎也因为这长期住院的乏味和与她的接触,而变得有些……异常了。
竟然会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互动而产生瞬间的愣怔。
他重新抬起眼时,面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与疏离,仿佛刚才那刹那的失神从未发生。
“佐仓小姐满意就好。”他语气平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书本上,完美的面具严丝合缝,“毕竟,维持这层‘皮相’,也是我作为合作者的义务之一。”
只是,在那无人可见的内心深处,一丝极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愿意承认的波澜,已悄然荡开。这盘棋,似乎因为这颗不按常理出棋的棋子,变得愈发有趣,也愈发……难以完全掌控了。
(天祥院英智的自我剖析)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天祥院英智试图为方才那瞬间的失神找到合理的解释。
(是了……大概只是因为,接触的样本太少。)
他冷静地剖析着自己。自幼体弱多病,大部分时间被困在病房或宅邸,所能接触到的异性,无非是严谨的医护人员、恭敬的家庭教师,以及那些被家族安排前来、言行举止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世家千金。
她们或是带着怜悯,或是带着敬畏,或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她们看他,首先是“天祥院家的继承人”,是“病弱的少爷”,是“需要小心对待的对象”。
而佐仓梦子……
(她太不一样了。)
她会毫不客气地跟他争执企划案,会偷偷搞幼稚的恶作剧,会理直气壮地威胁他保守秘密,还会用那种评估艺术品般的目光,纯粹基于“视觉享受”来评价他的容貌。
这种鲜活、生动、甚至有些“莽撞”的互动,对他而言,确实是一种陌生的体验。
(在身体如此不便的时期,频繁接触这样一个……“高饱和度”的存在,会产生些许异常的生理或心理反应,或许也是难免的。)
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科学的理由。就像久居暗室的人突然见到阳光会眯起眼,习惯了寂静的耳膜突然听到喧闹会感到不适。
(这只是环境变量改变导致的暂时性适应不良。)
他如此告诉自己,将那瞬间的愣怔归结于客观条件限制下的认知冲击。并非她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仅仅是……她恰好出现在了他社交图谱中最空缺、也最缺乏免疫力的那个区域。
然而,当他重新拿起书,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文字上时,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她凑近时,眼底那份毫无杂质、纯粹因“美”而生的亮光。
(……真是,扰人心神的色彩。)
他垂下眼帘,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轻轻压在了一片沉寂之下。
“魔鬼上司”与“唯一色彩”
“那个企划,”天祥院英智合上最终版的文件,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评论天气,“还是换回第一版吧。”
空气凝固了一秒。
随即,梦子感觉自己脑子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连日来熬夜修改、反复推敲、被他用各种刁钻角度打回重来的辛苦和委屈,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冲垮了她的所有教养和忍耐。
“你……!”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床上那个依旧波澜不惊的人,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天祥院英智!你是什么品种的牛马魔鬼上司?!我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完善这个企划!头发都快掉光了!你现在轻飘飘一句‘换回第一版’?!你TM……!”
她几乎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脏话,不分语种、不论雅俗,一股脑地全都倾泻了出来。那些不符合佐仓家大小姐身份的词汇,此刻如同泄洪般奔涌,伴随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步,手臂都抬了起来,看上去真的像是要“起飞”给他一拳。
然而,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怒骂和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气,天祥院英智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微微怔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抛弃了所有伪装,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梦子,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蓝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光。
(比起那些……无论被如何对待,都只会维持着虚假笑容,说着冠冕堂皇话语的“大家闺秀”……)
他想起了那些在他面前永远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甚至连不满都不敢流露的其他人。
(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会因为他而如此真实地愤怒,会毫不掩饰地破口大骂,会气得想要动手(虽然肯定不敢真打),会将最鲜活、最不设防的一面,如此直白地展露在他面前。
这种毫不修饰的真实,在这种处处需要伪装的环境里,竟然显得……有点珍贵。
他等她骂得差不多了,气息稍缓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耐心:
“第一版的构想,虽然粗糙,但核心的‘冲击力’和‘独特性’最为突出。后续的修改,在完善细节的同时,也不自觉地磨平了那些最尖锐的棱角。而Knights,需要的正是那种能划破常规的锋芒。”
他看着她,缓缓道:“有时候,最初的灵感,往往最接近本质。”
梦子喘着气,瞪着他,一时间竟忘了继续骂人。她的大脑还在因愤怒而嗡嗡作响,却又不得不分神去理解他这番话里的逻辑。
看着她那副气得快要冒烟,却又不得不思考的憋屈模样,英智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丝极浅的涟漪。
(这份不一样的“色彩”……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危险游戏与甜蜜杀机
梦子脸上的怒火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得发腻、却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容。她慢慢握紧拳头,指节发出细微的脆响,一步步逼近病床。
“英智酱~”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哼歌,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我突然觉得,让你继续修改企划太浪费时间了。不如我现在就叫露桉回国,联系一下□□上的人,把你悄悄‘处理’掉怎么样?”
她歪着头,笑容愈发灿烂,眼底却毫无温度:
“比如,把你塞进桶里,灌上水泥,直接丢去缅北的深山老林?啊,或者更简单点,就在这间病房里……让我亲自‘照顾’到你永远安详?”
话音未落,她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将坐在床边的英智按倒回病床上!单手抵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威胁性地悬在他颈侧上方,脸上依旧是那副甜美又危险的微笑。
天祥院英智猝不及防被她制住,闷哼一声,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慌。他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蓝眼睛迎上她充满“杀意”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暧昧:
“哦?这么着急就要对我‘投怀送抱’吗?”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被压制的姿势,非但没有反抗,反而显得更加放松,目光扫过她近在咫尺的脸,“如果是佐仓家的千金主动要求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近乎调情的回应,让梦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俯下身,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英智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可是——未·婚·夫·妻·啊。”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丝冰冷的甜香。
“所以,我对你做点什么……不都是合·情·合·理的吗?”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笑容甜美如淬毒蜜糖,一个神情慵懒如闲庭信步,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闪烁。病房里弥漫着一种诡异又危险的张力,仿佛随时都可能演变成一场真实的“谋杀”,或者……其他什么更难以预料的发展。
这场由企划案引发的“战争”,似乎正朝着某个不可控的方向,急速滑去。
10. 棋子
梦子维持着将英智压制在病床上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仿佛刚刚那些充满血腥气的威胁只是情人间的玩笑。然而,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咆哮着最原始的暴力冲动。
(这个魔鬼!这个该死的魔鬼!)
(明明是这样脆弱不堪的身体,我随便用点力气就能让他散架!)
(为什么偏偏是我被吃得死死的?!为什么就是拿他没办法?!)
她能感觉到手掌下他单薄肩膀传来的、属于病人的微弱体温和骨骼轮廓,这更让她有一种荒谬的无力感。仿佛她握住的不是一个人的性命,而是一团无形却坚韧的丝线,这些丝线另一端牢牢系着的是佐仓家的利益、是那纸可笑的婚约、是她无法挣脱的世家枷锁!
(可恶!可恶!可恶!!!)
内心的野兽在疯狂叫嚣,尖利的爪牙渴望着撕碎眼前这个总是从容不迫、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存在。掐住他纤细的脖颈,看着那双总是洞悉一切的蓝眼睛失去焦距……这个念头带着嗜血的快感,强烈得让她指尖都微微颤抖。
(真想……现在就掐死他!)
这个想法如同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然而,现实是,她按在他肩头的手,甚至连真正的力道都不敢用。她可以想象,只要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点红痕,后续引来的麻烦将是无穷无尽。
英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她内心汹涌的杀意,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甚至带着点鼓励的意味,仿佛在说:“想做什么,尽管试试。”
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冷静,佐仓梦子!冷静!)
(为了这种家伙赔上自己,不值得!)
(杀了他,你也完了,佐仓家也……!)
理智在与疯狂的杀意搏斗,最终,那名为“责任”与“后果”的冰冷镣铐,再一次锁住了她躁动的灵魂。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压回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更加甜蜜,但抵住他肩膀的手,却缓缓松开了力道。
她直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凌乱的衣襟和发丝,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闹。
“开个玩笑而已,英智君。”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语调,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看来你身体恢复得不错,都有力气开这种玩笑了。”
只是那垂在身侧、悄然握紧的拳头,和内心深处一遍遍无声呐喊的“可恶”,揭露了这场交锋的真正输赢。
她再次被自己的身份和这个男人的算计,牢牢地束缚住了。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看似处于绝对劣势的“魔鬼”,依旧是那个掌控着局面的执棋者。
越洋电话里的真实
几乎是冲出医院,确认四周无人后,梦子立刻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甚至没等露桉那声惯例清冷的“大小姐”说完,就噼里啪啦地开始控诉,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抓狂,完全卸下了所有在旁人面前维持的端庄面具。
“露桉——!!!”她几乎是哀嚎出声,“那个天祥院英智!他简直不是人!是魔鬼!是专门克我的灾星!”
她语速极快,颠三倒四地把刚才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从企划案被要求换回第一版的离谱要求,到自己如何气到爆炸、如何想象了无数种“暗杀”方案,再到最后如何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投怀送抱”反将一军,被迫松手认输。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我明明能一拳打碎他!却只能看着他那个可恶的笑脸!啊啊啊!气死我了!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父母来照顾他!我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她的声音时而高昂,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带着点挫败的哽咽,像极了任何一个在闺蜜面前控诉“渣男”的普通女孩,只不过她控诉的对象,是那个站在梦之咲顶端的、病弱却可怕的天祥院英智。
电话那头的露桉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梦子发泄得差不多了,气息微喘地停下来,她才冷静地开口,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大小姐,您需要我提前结束训练回国吗?”她的语气非常认真,仿佛只要梦子点头,她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机场。
“或者,”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冰冷的肃杀,“您需要我‘处理’掉任何让您不愉快的人或事吗?即使是天祥院家的继承人,只要您下令。”
这话如果被外人听到,绝对会吓破胆。但梦子知道,露桉是认真的。她吸了吸鼻子,心里的怒火和委屈因为露桉这毫不迟疑的维护和“危险”的提议,奇异地消散了一些。
“不……不用。”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为了那种家伙让你冒险,不值得。而且……杀了他麻烦更大。”
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语气闷闷的:“我就是……就是心里憋得慌,想跟你吐槽一下。露桉,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这么说……在外面,我连生气都要计算一下表情和后果。”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依赖。
露桉在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些许:“我明白。大小姐,您辛苦了。”她没有再多问细节,只是坚定地说:“无论您做什么决定,露桉永远站在您这边。需要倾诉,随时找我。需要‘解决’问题,也请随时吩咐。”
听到这熟悉的支持,梦子感觉心里那块堵着的大石头仿佛被挪开了一点。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郁闷都吐出去。
“嗯……谢谢你,露桉。”她轻声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放松的神情,“我没事了,就是……需要缓一缓。你那边训练也要小心。”
又简单聊了几句近况后,梦子挂断了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虽然问题并没有解决,英智依旧是个该死的魔鬼,但至少,在这通越洋电话里,她做回了片刻真实的、可以肆意抱怨的杨梦,而不是必须时刻得体的佐仓大小姐。
这或许就是露桉对她而言,无人可以替代的意义。
病房内的余韵与静默的诘问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那道带着怒意与挫败的身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梦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以及她方才气急败坏时带来的、与这死寂病房格格不入的鲜活气息。
天祥院英智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良久未动。指尖无意识地在丝绸床单上划过,留下几道短暂的褶皱,随即又缓缓抚平。
他想起梦子离开前那强装镇定却难掩郁闷的眼神,想起她提到Knights时,语气里那份不假思索的、近乎本能的亲近与信赖。
(Knights的人……好吗?)
月永雷欧的不可控,濑名泉的吹毛求疵,朔间凛月的消极,鸣上岚的过度在意形象……在他精密计算的棋盘上,这些特质都是需要被权衡、甚至需要被“修剪”的不稳定因素。可在她口中,却成了“虽然麻烦”但依旧值得全心付出的理由。
她与他们相处时,似乎总能轻易找到那种毫无隔阂的相处方式,会生气,会无奈,但更多的是包容和一种近乎莽撞的维护。那是他从未体验过,也从未给予过他人的情感模式。
(这个婚约……真的好吗?)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且不带任何功利权衡地浮现在他脑海。
这纸婚约,是天祥院与佐仓两家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是抵御外界纷扰的最佳屏障。他一直认为,选择梦子,是因为她背景相当、头脑清晰,且有着不同于寻常世家千金的、可被引导的潜力,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可此刻,他却无法忽视内心那丝微妙的迟疑。
将她束缚在这桩建立在冰冷利益之上的婚约里,是否……正在一点点磨灭她身上那种最为耀眼的特质?那种会为了Knights据理力争、会气得口不择言、会像普通女孩一样对着电话那头的女仆诉苦的……生动的“人”的气息。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并肩的执棋者,还是一个……会因为他一句刁难就气得跳脚,却又在别处闪闪发光的佐仓梦子?
英智缓缓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自己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
一向运筹帷幄、笃信自己每一步抉择的他,第一次,对那盘由自己亲手布局的棋,产生了一丝不甚明显的裂痕。
天祥院英智的凝视
病房的寂静仿佛有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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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英智的目光落在方才梦子站过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收拢。
他当然知道。
知道佐仓家那座华美牢笼里的空气有多冰冷。知道那对遵循着“狼性教育”的父母,永远用更高的标杆丈量着女儿,将“不满意”化作日常的鞭策。赞美是奢侈品,认可是遥不可及的诱饵。
他也看懂了。
看懂了她为何会一头扎进二次元的世界。那里有热血澎湃的友谊,有明确的正邪与胜利,有现实中难以寻觅的、纯粹的情感宣泄口。那是她唯一被允许的、不会被视为“失格”的逃避通道。
(不会想着杀人放火……最多只是让自己受伤……)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微的刺,扎进他惯于精密计算的心脏。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长大,她选择的发泄途径,最过激的,竟然只是些幼稚的恶作剧,和……将所有的压力向内转化,默默承受,独自消化。
比起那些在压力下扭曲、将痛苦转嫁他人,或彻底崩溃的所谓“精英”,她这种近乎固执的、向内求的“忍耐”,反而呈现出一种……
(……足够作为人的真实。)
一种未被彻底异化的、坚韧的“人性”。
她会在被他刁难时气得跳脚,会在Knights面前流露出毫无防备的依赖,会因简单的快乐而眼睛发亮,也会在独处时默默舔舐伤口。这一切的情绪,无论积极还是消极,都如此鲜活,如此“不完美”,却又如此……真实。
而这份真实,在他所处的、一切都被明码标价的世界里,是何其罕见,何其……刺眼。
婚约的“好”与“不好”,在这一刻,似乎不再仅仅关乎利益与秩序。一个更微妙、更陌生的命题,悄然浮现在他冰冷的心湖——
将这抹挣扎着保持本真的色彩,彻底拖入他所在的、只有黑白与算计的深渊,真的……是“正确”的吗?
记忆的闪回
那段被尘封的、泛着旧照片般模糊光晕的童年记忆,因着方才与梦子那场充满硝烟的互动,毫无预兆地撞进天祥院英智的脑海。
那时他还更小,更频繁地被困在这片白色牢笼里。而那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精致小洋装,却总是不合规矩跑得气喘吁吁的佐仓梦子,是这片死寂中唯一不请自来的“噪音”。
她会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他的病房,带着外面阳光和青草的气息,小脸凑到他的床前,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嫌弃。
“为什么你要一直躺在床上?你生病了吗?”
“这里太——无聊了!陪我出去玩吧!”
“哥哥你好无趣哦,大人无趣,你也无趣。”
然后,她会用那双清澈得能倒映出他苍白面容的眼睛,看着他,说出那句至今回想起来,都带着尖锐童言无忌的话:
“像个人偶一样,按部就班,没有人性。”
……
(现实的静默)
病床上的英智缓缓闭上眼,指尖微微蜷缩。
“人偶”……“没有人性”……
原来那么早,她就已经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质。
那个年幼的、尚未学会用更多伪装来包裹自己的他,在那个同样年幼、却敢于直指核心的佐仓梦子面前,无所遁形。
她嫌弃他的无趣,抗拒他身上那种属于“大人世界”的、按部就班的沉闷。她渴望的是鲜活、是玩闹、是挣脱束缚的奔跑。
而如今……
他睁开眼,看着这间依旧洁白、却更加空旷冰冷的病房,嘴角扯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他成为了真正的“人偶”,更加精密,更加完美,也更加……“没有人性”。他熟练地操弄着规则与人心,将一切都置于天平之上。
而那个曾经大声控诉他“没有人性”的女孩,却被一纸婚约,强行绑在了他这个“人偶”的身边,不得不再次面对他所代表的、她最厌恶的无趣与冰冷。
命运,还真是讽刺。
他心底那丝关于“婚约是否真的好”的疑虑,在此刻,悄然蔓延。将这抹曾经如此鲜活、憎恶束缚的色彩,禁锢在自己灰白的世界里,究竟是对是错?
这个问题,似乎比任何商业决策或学院事务,都更难找到确定的答案。
11. 知更鸟要飞翔
【心死的瞬间·血色乐谱】
Knights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负面舆论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资源被冻结,合作方接连解约,甚至连梦咲学院内部都传来了质疑的声音。整个团队被低气压笼罩,往日闪耀的“骑士”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光芒黯淡。
梦子拼尽了全力。她动用所有的人脉,不眠不休地制定应对方案,试图力挽狂澜。她一遍遍地沟通,一次次地修改声明,甚至不惜动用家族的关系……但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无形的壁垒太过坚硬,仿佛有一只更强大的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要将Knights彻底压垮。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又一记重锤砸下。
月永雷欧,为了救一只被困在树上、被恶意人士盯上的流浪猫,与对方发生了冲突。混乱中,他被推搡倒地,手臂和额头被粗糙的地面擦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染红了他橙色的发梢。
当梦子接到消息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其他成员围在雷欧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愤怒,却只能匆匆问候。濑名泉皱着眉递上纸巾,鸣上岚焦急地翻找着创可贴,朔间凛月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阴沉。而事件的中心,月永雷欧,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坐在地上,甚至没有先去处理伤口,而是用那只正在流血的手,蘸着从额角淌下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在地板上一笔一划地、专注地画着什么。
是乐谱。
鲜红的、触目惊心的音符和线条,在地板上蜿蜒伸展。他的眼神空洞却又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嘴里喃喃着不成调的旋律,仿佛外界的一切崩塌、自身的伤痛,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了只有他和音乐的世界里,用最残酷的方式,记录着此刻奔涌的灵感。
“雷欧前辈……!”梦子声音颤抖,想上前阻止,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她看着那刺目的红色,看着成员们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无力,看着这混乱而绝望的场面……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某种东西,仿佛在这一刻,“咔嚓”一声,碎裂了。
所有的补救都徒劳无功。
连最重要的成员受伤,她都无力阻止。
而他,甚至在用鲜血谱曲。
一种冰冷的、彻底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坚持和热情。
她不再感到愤怒,不再感到焦急,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凉。
(……够了。)
(我……做不到。)
梦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成员的呼唤、雷欧哼唱的旋律,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幅用血画就的乐谱,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死去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妄想能守护住他们的光芒。在这个充满算计和恶意的世界里,她那点可怜的“诚意”和努力,根本不堪一击。
Knights的休息室,第一次如此安静,只剩下血珠滴落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和梦子内心世界轰然倒塌后,无边无际的死寂。
【血色病房与冰冷的巧合】
梦子几乎是凭着本能,以惊人的效率安排好了所有事宜。她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联系医院、调度人员,将受伤的月永雷欧迅速送往医院。整个过程快得如同演练过无数次,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机械般的行动下,是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慌和无力。
“雷欧前辈,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她跟在移动病床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像是呓语,不知是在安慰抗拒住院、依旧惦记着地上那血色乐谱的雷欧,还是在拼命说服自己那已经摇摇欲坠的神经。
直到将雷欧送入安排好的单人病房,看着医护人员开始为他处理伤口,梦子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
然而,当她抬起苍白的脸,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隔壁病床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怎么会……在这里?
天祥院英智半靠在相邻的病床上,正静静地看着她。他那张总是带着温和假面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蓝眼睛深邃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她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
命运仿佛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玩笑。竟然将雷欧的病床,安排在了天祥院英智的旁边。
两个病床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此刻为了通风并未完全拉上。一边是刚刚经历冲突、额头手臂缠着纱布、却依旧不安分地想跳下床、被医护人员轻声劝阻的月永雷欧;另一边,是苍白、安静、仿佛与周遭混乱格格不入,只是冷眼旁观的天祥院英智。
梦子站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看着英智,英智也看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隐约的血腥味,以及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想扯出一个笑容,想维持最起码的体面,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雷欧因为疼痛和焦躁发出的细微呻吟,医护人员温柔的安抚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来自隔壁那道沉默视线所带来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重量。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缓缓低下头,避开了英智的目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连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我吗?)
这个安排,是纯粹的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她只知道,在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病房里,在她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刻,她不得不将自己和Knights的狼狈,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她最想躲避的“未婚夫”面前。
这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比任何明确的打击,都更让她感到心死。
【病房内的死寂与爆发】
梦子几乎是扑过去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一把攥住天祥院英智病号服的衣领,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将他从靠姿猛地拉向自己。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狡黠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愤怒与绝望,死死钉在他脸上。
“是不是你安排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紧到极致的弦,带着撕裂般的颤抖,“那些人!那些针对Knights的事!还有雷欧前辈……他只是救一只猫!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为什么连他都要遭到这种事?!”
她质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连日来的压力、补救失败的无力、看到雷欧用血谱曲时的心死,以及此刻这该死的、仿佛被监视的病房安排,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化作了对眼前这个人最直接的指控。
她不在乎姿势是否雅观,不在乎是否失态,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将所有痛苦和愤怒归咎的出口。而天祥院英智,这个永远隐藏在幕后的操盘手,无疑是最合理的怀疑对象。
英智被她拽着衣领,呼吸微窒,苍白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以及那强撑着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强硬外壳。
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承认。那双蓝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半晌,他才微微动了动被她攥紧的领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佐仓梦子,”他叫她的全名,“在你心里,我已经……需要用到这种,连猫和伤员都不放过的、下作的手段了吗?”
他的反问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梦子混乱的心上。
【无声的证明】
梦子攥着他衣领的手,力道没有松开,但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动摇。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冷的蓝色里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
天祥院英智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任由她审视。他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使得被她拉扯的领口不那么紧绷,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月永雷欧,是百年难遇的音乐天才。”他陈述着一个公认的事实,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里,“他的灵感,他的创作,是梦之咲,乃至整个偶像界都不可或缺的财富。”
他的目光扫过隔壁病床上,那个即使包扎着伤口、手指还在无意识律动、哼着破碎旋律的橙色脑袋,眼神里没有任何暖意,却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客观的评估。
“摧毁这样的天才,对我,对天祥院家,对我想构筑的‘秩序’而言,有任何益处吗?”他反问,逻辑冰冷而清晰,“我或许会利用规则去约束他,引导他,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让他经历必要的挫折以激发更深层的潜能。但是——”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梦子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派人去打伤他,让他流血,中断他的创作……这种毫无建设性、只会带来损失和混乱的愚蠢行为,不符合我的行事准则。”
他微微停顿,看着梦子眼中翻腾的愤怒逐渐被一丝迷茫取代,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那句话:
“我很惜才。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撬开了梦子被愤怒和恐惧封锁的理智。她想起了英智过去对真正有才能的人的种种安排与庇护,尽管手段可能冷酷,目的可能功利,但他确实从未主动摧毁过任何一份珍贵的才华。
她的手,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也随之被抽空,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他。
那么,是谁?是谁在幕后,要将Knights逼入绝境?连雷欧这样的天才都不放过?
一种比针对个人更深的寒意,缓缓浸透了她的骨髓。而站在她面前的英智,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看来,这次的对手,比想象中……更要麻烦。)
【刀刃出鞘】
当天祥院英智将他查到的、指向那位因嫉妒雷欧才华而暗中作梗的原成员的信息,以一种近乎“不经意”的方式透露给梦子时,她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和脆弱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锐利。
“原来如此。”她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让一旁的英智微微挑了下眉。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更多的质问。梦子只是站直了身体,方才的颓丧和无力被她尽数收敛,仿佛从未存在过。她整理了一下因刚才激动而微乱的衣襟和发丝,动作缓慢而优雅,却带着一种即将奔赴战场的决绝。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雷欧,又瞥了一眼隔壁床上静观其变的英智,眼神复杂,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病房。
高跟鞋敲击在医院走廊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战鼓擂响。
(动用一切资源,查清所有细节。)
(联系律师,收集证据,准备法律文件。)
(通知佐仓家公关团队,随时待命。)
(联系露桉,需要她动用一些“特别”的渠道,确保对方无法逃脱。)
一条条指令在她脑海中飞速形成、串联。那个平日里会对着二次元傻笑、会被成员们气得跳脚、会在英智面前张牙舞爪的少女制作人消失了。此刻的佐仓梦子,是佐仓家的大小姐,是为了守护重要之人而亮出獠牙的猛兽。
她可以忍受针对自己的刁难,可以为了Knights的整体利益周旋妥协,但绝不允许任何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伤害她麾下的“骑士”,尤其是那个纯粹到只剩下音乐的天才。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既然敢动她的人,就要做好承受佐仓家雷霆之怒的准备。
梦子坐进车里,眼神透过车窗望向远处,冰冷而坚定。
(游戏结束了。现在,是狩猎时间。)
【狩猎时刻·大小姐的獠牙】
情报确认,证据在手。梦子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地正面交锋,而是换上了一条素雅的连衣裙,收敛起所有锋芒,甚至刻意让眼神带上几分不谙世事的怯懦与忧虑。她“偶然”地出现在了那个正因Knights陷入困境而暗自得意的原成员面前。
“前辈……我、我听说您以前也是Knights的一员?”她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和不安,“现在组合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您经验丰富,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
她扮演着一个无助的新人制作人,巧妙地利用对方的自负和轻视,引导着话题,言语间充满了对“前辈”的依赖。对方在得意忘形之下,言语愈发肆无忌惮,甚至透露出更多不该说的信息,都被梦子暗中布置的录音设备完整记录。
当梦子觉得时机成熟,拿到足以彻底钉死对方的证据后,她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
她缓缓站起身,原本怯懦的眼神变得冰冷如刀,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她拿出手机,播放了刚才的录音片段,里面清晰地回荡着对方得意洋洋承认如何煽动舆论、如何买通人员制造事端,甚至如何策划了那场针对月永雷欧的“意外”。
“看来前辈忘了,”梦子的声音不再柔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有些人,不是你该碰的。”
在对方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目光中,梦子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是我。可以开始了。我要他在这个圈子里,彻底消失。”
不过短短数日,那个原成员名下所有与偶像行业相关的产业和人际关系网遭到精准且毁灭性的打击,背后的资本迅速撤资,所有合作全部终止,个人信誉彻底破产,如同人间蒸发般从圈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段之凌厉,速度之迅猛,让所有知情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消息传回Knights休息室时,梦子正平静地为大家泡着红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偶尔抬眼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尚未完全平息的冷冽,提醒着众人——这位平日里总是带着笑容的制作人,骨子里流淌着的是佐仓家不容侵犯的血液。
(敢碰我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月永雷欧面前,看着他依旧缠着纱布却已经重新开始哼歌的样子,眼神终于彻底柔和下来。
守护珍宝,自然需要与之匹配的利爪与獠牙。而她,从不缺少这些。
【月永雷欧的病房独白·血色谱号与沉默的守护者】
好痛。额头和手臂都火辣辣的,像有蚂蚁在咬。但是,没办法啊,那个旋律一直一直在脑子里转,不写出来就会爆炸!地板有点凉,血黏糊糊的……啊,这个红色,在光下会发亮,像宝石一样!Inspiration!哈哈哈!
……嗯?
梦子进来了。她的脚步声比平时重,呼吸也好乱。她在跟濑名他们说话,声音绷得紧紧的,像快要断掉的琴弦。她在说“没事的,没事的”……明明她的手在抖,却一遍遍摸我的头发,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她看起来……好难过。比我被那些人推倒时还要难过。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然后她看到了我在用血画画。她的表情……呜哇,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博物馆里漂亮的雕像,但是没有温度。
……她是不是在生气?
不是对我生气。我知道的。梦子从来不会对我真的生气。她只会对着那些乐谱和行程表皱眉,或者被濑名气到跳脚,但眼睛总是亮亮的。
现在的梦子,眼睛是暗的。
她很快就把我送到这里了,动作好快,像一阵风。还把我安排在……呜哇,是天祥院会长的旁边!超——可怕的!那个会长一直看着我们,眼神像冰做的镜子。
梦子扯住他衣领了!好厉害!像漫画里的女主角!她在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会长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是梦子松手了,她后退的样子,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走了。没再看我,也没看会长。
房间里好安静,只有我和会长。他在看书,但我知道他没在看。他的视线,偶尔会飘向门口,梦子离开的方向。
我好像明白了。
梦子她,真的、真的生气了。
不是平时那种会大喊大叫的生气。是一种……更安静的,更可怕的生气。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起来平静,底下却在酝酿能吞噬一切的海啸。
她是为了我,为了Knights,才这么生气的吧?
用血画出来的音符,在地板上应该已经干掉了。但梦子离开时那个眼神,好像烙印一样,留在这里了。
……下次,要写一首更快乐的曲子给她才行。
一首像阳光冲破乌云,能让她的眼睛重新亮起来的曲子。
嗯!Inspiration……好像又开始涌出来了!
【Knights的沉默共识】
濑名泉(背对病房门整理花瓶,指尖用力到发白):
……那个笨蛋制作人,平时看起来软绵绵的,动起真格来倒是干脆利落。虽然手段粗暴了点……(余光扫过病床上哼歌的雷欧)但,还算合格。只是……(视线不经意掠过隔壁床那个安静阅读的身影)现在还要分神防备那边吗?真是,麻烦透了。
朔间凛月(蜷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仿佛睡着,声音轻得像梦呓):
……zzz……小~梦子身上的味道变了呢……以前是甜甜的点心味,现在……多了铁锈和冷风的气息。她一边给小~月削苹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钉着隔壁的小英……呵,像只守护幼崽却不得不警惕着远处猎食者的母猫……真辛苦啊……zzz……
鸣上岚(细致地帮雷欧调整枕头位置,动作轻柔):
啊~梦子亲这次真是吓到人家了~不过,意外的很帅气呢!这才是配得上我们Knights的制作人该有的样子!(压低声音)但是啊……(担忧地瞥向梦子紧绷的侧脸和英智的方向)现在就像在悬崖边走路一样,一边要照顾雷欧亲,一边还得应付那位心思深沉的会长大人……梦子亲,你的肩膀,不重吗?
朱樱司(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带着担忧与坚定):
姐姐大人……司虽然未能陪伴在侧,但已听闻一切!您辛苦了!请务必保重身体!Knights是姐姐大人重要的羁绊,司深信在您的引领下,我们定能跨越此次危机!至于天祥院家的哥哥大人……(声音稍顿)若有需要,司亦愿为您分担!
月永雷欧(一边接受梦子的喂食,一边用没受伤的手在速写本上疯狂涂鸦):
梦子!这个节奏!像你的心跳一样,又快又重,但是充满了力量!哈哈哈!隔壁的“魔王”也在谱子里哦,是低音部,一直一直存在着……没关系!我会把他也写成很帅气的和弦!因为梦子在这里!Knights也在这里!Inspiration是不会被这种东西打败的!
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无需多言。梦子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时不时照顾或调侃的“小制作人”,她露出了隐藏的利齿,为了他们踏入了阴影。这份决绝让他们震撼,也让他们沉默地达成共识——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她不必再独自面对风雨,也不必在守护他们的同时,还要分神去警惕来自“盟友”方向的冰冷视线。
Knights,确实不一样了。一种更加坚韧、更加清醒的东西,在无声中滋生。而梦子,站在病床之间,左手是纯粹的光,右手是莫测的影,她必须同时握紧。
【病房里的即兴协奏曲】
月永雷欧显然不是个安分的病人。尽管额头和手臂都缠着纱布,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里面跳动着永不熄灭的音乐之火。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急切地抓住正试图给他调整输液管速度的梦子的手腕。
“梦子!梦子!你听!”他另一只手臂因为伤口无法抬起,只能徒劳地动了动手指,仿佛在虚空中按着看不见的琴键,“这段旋律!它一直在我脑子里跑!停不下来!但是一只手弹不了……好难受!”
他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梦子,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渴望和一丝因身体受限而产生的焦躁。
“所以!梦子!和我一起完成吧!用病房里那架钢琴!”他指的是医院活动室里那架有些年头的立式钢琴,“你弹低音部,帮我按住那些和弦!我来弹主旋律!快!Inspiration快要溢出来了!哈哈哈!”
梦子看着他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又看看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很清楚,阻止月永雷欧捕捉灵感,比让他身体受伤更让他痛苦。
“……雷欧前辈,你的伤……”
“没关系!弹琴又不用手臂使劲!是手指!手指能动就行了!”他立刻反驳,甚至试图晃动他那被固定住的手臂来证明,“而且有梦子在旁边的话,我就不会乱动了!对吧?”
他眼神纯净,带着全然的信赖,仿佛梦子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赎,能将他从灵感爆棚却无法尽兴表达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梦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小心地扶着他,避开伤口,慢慢地走向活动室。她坐在钢琴凳的左侧,负责用左手弹奏稳重而持续的低音和弦,构筑起音乐的基底。而月永雷欧则挤在她右边,仅用他灵活的右手,在琴键高音区跳跃、奔跑,流淌出华丽而充满激情的旋律。
他的手指偶尔会因为动作牵动伤口而微微蹙眉,但随即又被汹涌的灵感带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梦子专注地配合着他,她的演奏技巧或许远不及他精湛,但却异常稳定可靠,如同最坚实的港湾,包容着他天马行空的音乐幻想。
断断续续的、却充满生命力的琴声,从活动室飘出,回荡在安静的医院走廊。偶尔有护士经过,看到这奇特的一幕——受伤的偶像和他的制作人,挤在钢琴前,一个肆意飞扬,一个沉稳守护,共同编织着破碎却动人的乐章。
梦子看着雷欧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听着耳边逐渐成型的、带着些许疼痛却依旧绚烂的旋律,心中那片因连日阴霾而冻结的湖泊,似乎也被这固执的音乐凿开了一道裂缝,透进了一丝微光。
(算了,只要能让他继续闪耀……)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投入地按动着琴键,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方式,支撑着他的天才,也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内心。
【病房门口的静默观察者】
天祥院英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活动室门口,或许是琴声吸引,或许只是例行散步。他倚着门框,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钢琴前那对挤在一起的身影。
梦子的侧脸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指尖沉稳地落在低音区,为那狂想曲构筑着坚实的基础。而月永雷欧,尽管一只手臂吊着,另一只手却像不知疲倦的鸟儿,在琴键上跳跃飞舞,带着伤痛的身体仿佛成了无关紧要的容器,唯有音乐的灵魂在尽情燃烧。
两人靠得很近,因为共用一张琴凳,也因为需要默契配合。雷欧时不时会因为某个音符而兴奋地转头对梦子说什么,梦子则微微点头,手下旋律未停。
看着这一幕,英智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微微偏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随行的护工听,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自嘲:
“呵……看起来,我倒像是个被‘甩’在一边的无关人士了。”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两人身上,看着梦子因为配合雷欧一个突然的变奏而微微调整坐姿,看着雷欧毫无阴霾的笑容。
“不过……他们两个人,倒是意外地合拍。”
这句话里听不出什么明显的喜怒,更像是一个客观的陈述。一个是被规则与责任束缚的大小姐,一个是挣脱了一切世俗框架的天才,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却在此刻,通过黑白琴键,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这画面,有些刺眼,却又……莫名地,让人无法轻易移开视线。
英智垂下眼帘,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看来,这场‘婚约游戏’里,出现了我未曾预料到的变量呢。)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悄然离开,将那片琴声与阳光,留给了身后那对“意外合拍”的演奏者。
【右眼皮与“温和”解决方案】
医院的日子对月永雷欧来说简直是酷刑。不能随意跑跳,不能尽情创作(至少不能像往常那样手舞足蹈),他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色鸟儿,蔫蔫地靠在床头,对着窗外唉声叹气,连那头橙发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梦子在一旁帮他削着苹果,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尤其是右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个从小听到大的老话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封建迷信!不能信!)她立刻在心里严厉驳斥自己,(我可是受过现代教育、拥有21世纪智慧的青少年!肯定是最近太累了,神经疲劳!)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阻止那恼人的跳动。然而,当她抬眼看到雷欧因为无聊而显得更加苍白脆弱的侧脸,以及他手臂上刺眼的纱布时,一股无名火又“噌”地冒了上来。
(要不是那个混蛋……!)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温和”(对她而言)的解决方案,其中一个格外清晰且解气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干脆把那个让雷欧前辈受伤的家伙,直接买通□□,做掉手脚算了。)
这想法如此自然,仿佛只是解决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佐仓家大小姐的身份在此刻不再是束缚,反而成了可以动用某些“特殊资源”的底气。她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极其冰冷,周身甚至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大小姐”的凛冽气场。
“梦子?”雷欧似乎察觉到了她瞬间的气息变化,疑惑地转过头,“你的表情好可怕哦,像要吃掉谁一样?是苹果不好吃吗?”
梦子猛地回神,那危险的念头被她迅速压回心底最深处。她脸上瞬间重新挂起温和无害的笑容,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没什么,雷欧前辈。只是在想……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吃那家你很想念的限定甜品吧?”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不行不行,佐仓梦子,你要冷静!)她一边看着雷欧因为听到甜品而重新亮起来的眼睛,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虽然有时候真的很想用……但至少,不能用在这种人渣身上,不值得弄脏手。)
她轻轻按了按还在跳动的右眼。
(不过……让他社会性死亡,从此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这种“文明”的方式,还是可以充分考虑的。)
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笑容的梦子,内心已经开始冷静地规划起如何用合法合规,但绝对致命的方式,让那个伤害了雷欧的家伙,付出远比断手断脚更惨痛的代价。
【答案之书与温柔的锚点】
面对月永雷欧因住院禁锢而周期性的情绪崩溃,梦子没有说太多空洞的安慰。她只是拿出一本精心准备的小册子,封面上手写着“给雷欧前辈的答案之书”。
里面没有高深的哲理,只有一页页简单直白,却充满力量的话语:
· “呼吸。吸气数四秒,呼气数六秒。”
· “看,窗外的云像不像一只打瞌睡的狮子?”
· “想骂人就骂吧,这里隔音还行。”
· “音乐不会跑掉,它只是在等你准备好。”
· “你很重要。”
每当雷欧又开始焦躁地拉扯纱布,或是盯着空白乐谱眼神空洞时,梦子就会把这本书递过去,让他随便翻一页。有时雷欧会照着做,有时会任性地说“不要!”,但无论如何,那本书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温柔的提示,告诉他:没关系,慢慢来。
除此之外,梦子会坐在他床边,像是闲聊般说起Knights的近况。
“濑名前辈昨天练习时,对着镜子调整了二十七次刘海哦,虽然最后还是说‘超~烦人的,完全不完美!’”
“凛月前辈在练习室沙发上真的睡着了,被岚姐姐用羽毛笔挠鼻子才醒过来。”
“岚姐姐在研究新的眼妆,说等你回去要第一个试给你看。”
“我家的司君寄来了慰问信,写满了整整三页工整的敬语,真是个好孩子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日常的、有些琐碎的片段,将病房外那个雷欧熟悉且热爱着的世界,一点点带到他的面前。
最后,在他稍微平静下来,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吃饭时,梦子会轻轻端起粥碗,用勺子搅动几下,语气变得格外柔和却坚定:
“雷欧前辈,再怎么样,也要吃饭啊。”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温暖。
“月永硫可妹妹很担心你,Knights的大家都很关心你,还有我……”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落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也……放不下你。”
这些话,比任何答案之书上的句子都更有力量。它们像一个个温柔的锚点,将即将在情绪风暴中迷失的月永雷欧,牢牢地系回现实,系回那些爱着他、需要他的人们身边。
他知道,他必须好起来。为了能再次拥抱妹妹,为了能回到那个吵闹的休息室,为了能继续和梦子一起在钢琴上创作,也为了……不让眼前这个总是努力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制作人,再露出那样担忧的神情。
【月永雷欧的病房独白·迷途之音】
大家的声音,梦子的书,还有Knights的日常,像温暖的毛毯一样包裹着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在担心我,在用力地把我拉回这个“正常”的世界。
谢谢。真的。
但是……
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不是手臂的伤口,是更深的地方。当那些人围过来的时候,当疼痛传来的瞬间,当血滴在地上的时候……我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另一种声音。
一种……很空旷,很孤独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只要有音乐就够了。Inspiration就是我的全部!哈哈哈!音乐不会背叛我,旋律永远在那里。可是,当身体被束缚,当疼痛让手指颤抖,连音符都变得模糊的时候,“月永雷欧”到底是什么?
是只会制造噪音的麻烦精?是给大家添乱的任性鬼?还是一个……离开了音乐就一无是处的空壳?
梦子说“我放不下你”,濑名虽然烦但每天都来,凛月假装睡觉却偷偷听着,岚总是带好看的点心,连朱樱家的小少爷都写来了信……大家给了我这么多、这么多的“爱”。
可我……拿什么来回报呢?
用这些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的、混乱的Inspiration吗?用这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总是受伤的身体吗?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对不起让梦子为难,对不起让妹妹哭泣。
但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只是被大家推着往前走,不能只是依赖着你们的温暖而假装没事。
我需要停下来。
需要离开这个充满了“偶像月永雷欧”影子的地方,需要一个听不到任何期待、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的地方。
我要搞清楚,褪去所有这些光环和身份,剥离了音乐之后……“我”到底是什么?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还能不能……纯粹地、只为自己的心而演奏?
所以……对不起。
我要休学一段时间。
这不是结束!是寻找新的Inspiration的旅程!是去寻找那个能配得上大家这份“爱”的、真正的月永雷欧的旅程!
请……等我回来。
带着更清晰的答案,和更真实的旋律。
【天使与恶魔的错位】
月永雷欧躺在病床上,像只不安分的虫子在白色被单里扭来扭去。他看着坐在床边、眼下带着淡淡青黑的梦子,突然用力推了推她的胳膊。
“梦子!你回去!”他语气难得强硬,橘色的脑袋晃了晃,“我已经没事了!你看,天使就在这里守着呢!”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隔壁床上正安静阅读的天祥院英智。
“……”梦子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她顺着雷欧的手指看向那位被冠以“天使”之名的“未婚夫”。英智似乎也听到了这荒谬的称呼,从书页中抬起眼,蓝眸扫过雷欧,最后落在梦子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天……使?)
梦子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家伙明明是披着天使皮的恶魔本魔!雷欧前辈你的灵感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雷欧前辈,我还是……”
“不要!”雷欧打断她,固执地摇头,“梦子看起来好累!黑眼圈像熊猫一样!这里有天使在,我很安全!你快回去睡觉!”他眼神清澈,语气里是全然的信赖,仿佛天祥院英智真的是什么能驱逐一切邪恶的守护神。
梦子看着雷欧认真的表情,又瞥了一眼那边气定神闲、仿佛默认了这个称号的英智,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解释。
最终,她叹了口气,妥协般地站起身。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来。”她替雷欧掖了掖被角,又忍不住警告性地瞪了英智一眼,眼神里明确写着:“看好他,别让他乱来,不然……”
英智接收到了她的视线,只是微微颔首,表情依旧温和无害,仿佛在说:“放心。”
可梦子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底下藏着无尽的算计。
走出病房,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让那个魔鬼看着雷欧前辈……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雷欧前辈说我是熊猫……真的很明显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担心着病房里的情况,另一方面,又被雷欧那句纯粹关心她疲惫的话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而病房内,随着梦子的离开,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月永雷欧满足地缩回被子里,嘟囔着:“有天使在,就可以安心作曲了……zzz……”
天祥院英智放下书,看着隔壁床上很快传来均匀呼吸声的雷欧,又望向已经关上的房门,蓝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天使么……)
(被这样纯粹地依赖着,感觉……倒也不坏。)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与这个称呼,相距甚远。但在此刻,在这间安静的病房里,扮演一下所谓的“天使”,似乎也并非不可。只要,这能让她稍微安心地去休息片刻。
他重新拿起书,却许久没有翻动一页。
【病房内的二重奏·天才与观察者】
月永雷欧的“安心”显然与常人的定义不同。就在梦子离开后不久,他便开始对着天花板哼唱起破碎的音符,受伤的手臂随着节奏不安分地晃动,另一只手则在床单上快速敲击。
“这里的回声!听到了吗?像水滴落在空罐子里!”他猛地坐起身,看向隔壁床的英智,眼睛亮得惊人,“天使!帮我拿一下纸笔!在抽屉里!快!它要跑掉了!”
天祥院英智从书中抬起眼,对上雷欧那全然不把他当外人、甚至理所当然地支使他的眼神,沉默了两秒。他确实可以无视,或者叫护士来处理。但看着雷欧那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纯粹到只剩下对音乐渴望的眼睛,他竟鬼使神差地合上了书,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了速写本和铅笔。
他将本子和笔递过去。雷欧一把抓过,立刻埋头狂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才支使天祥院家继承人拿东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英智没有立刻回到床上,而是站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他看着雷欧用还能活动的手,以近乎癫狂的速度在纸上涂鸦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符号和线条,偶尔会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笔下却丝毫不停。
(这就是……不受束缚的天才吗?)
即使身处病房,即使身体疼痛,创作的火焰也永不熄灭。这种纯粹而炽热的生命力,与他所处的、一切都需要精密计算的世界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感。
过了一会儿,雷欧似乎暂时捕捉住了灵感,长长舒了口气,瘫倒回枕头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英智,眨了眨眼:
“啊!谢谢你,天使!你真是个好人!”他笑容灿烂,毫无阴霾。
英智微微挑眉。“好人”这个评价,对他而言同样新鲜。他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问:“不继续了吗?”
“嗯!暂时关住它了!”雷欧用力点头,随即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奇地问,“天使,你平时都做什么?也像梦子一样看那些会动的画(动画)吗?还是像濑名一样整天照镜子?”
面对这跳跃性极强、甚至有些失礼的问题,英智并没有动怒。他似乎觉得与月永雷欧交流,可以暂时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和心机算计。
“看书,下棋,处理事务。”他言简意赅。
“呜哇——听起来就好无聊!”雷欧毫不客气地评价,“怪不得梦子总说你无趣!你应该多听听音乐!音乐才是世界的真理!哈哈哈!”
被当面说“无趣”,英智也只是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他回到自己床上,重新拿起书,却并未阅读,而是听着雷欧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哼唱新的旋律。
病房内再次陷入一种奇特的氛围——一个在混乱中创造秩序,一个在秩序中审视混乱。两人几乎没有真正的对话,却形成了一种互不打扰又微妙共存的平衡。
当护士进来查房,看到那位以难搞著称的天祥院少爷竟然容忍隔壁床的月永君如此“吵闹”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英智只是垂着眼睑,听着耳边那不成调却充满生命力的哼唱,内心那片冰冷的湖面,似乎也被这顽强的音波,搅动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或许,偶尔被这样“打扰”一下,也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比绝对的死寂,要多一点……“人气”。
【天使的提问与天才的直觉】
在月永雷欧又一次沉浸于灵感爆发后的短暂平静里,天祥院英智合上手中许久未翻页的书,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月永。”
“嗯?”雷欧从一堆涂鸦中抬起头,橘色的发丝翘起几缕,眼神还有些迷茫。
英智的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敲击,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觉得……佐仓,是个怎样的人?”
问题抛出的瞬间,空气似乎有瞬间的凝滞。连窗外透进的阳光都仿佛放缓了流淌的速度。
月永雷欧眨了眨他碧绿的眼睛,几乎没有思考,笑容便如同阳光穿透云层般自然绽放:
“梦子?哈哈哈!她是Inspiration的守护者!是能听懂星星说话的人!”
他的回答充满了跳跃的比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会在我被关在‘盒子’里的时候,偷偷给我塞糖!会在我用血画画的时候,不是骂我,而是先帮我按住伤口!还会陪我一起在钢琴上乱弹,即使她弹得……有点笨拙!”他笑得毫无阴霾,“她不会说‘你要正常一点’,也不会说‘这样不对’。她只是在那里,像……像一大片柔软的、能接住所有掉落音符的云!”
他挥舞着没受伤的手臂,试图比划出那片“云”的大小。
“而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般的雀跃,“她生气的时候,眼睛会变得超——级亮!像宝石在燃烧!虽然有点可怕,但是很漂亮!比那些总是笑眯眯、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的人,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的话语纯粹而直接,剥去了所有世家身份的考量、利益权衡的伪装,仅仅是从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最本真的感知出发。
英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那双蓝眸深处,似乎有细微的波澜漾开。他看到了一个与他认知中截然不同的佐仓梦子——不是佐仓家的大小姐,不是与他博弈的“未婚妻”,而是一个会纵容天才的任性、会默默守护、会因真实情绪而熠熠生辉的、活生生的人。
“是吗。”最终,英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回手中的书本上。
然而,那平整的书页,却久久未能再翻动一页。
(Inspiration的守护者……能接住所有掉落音符的云……)
月永雷欧的评价,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远比表面看来更为悠长的回响。这或许,比他看过的所有关于佐仓梦子的分析报告,都更接近某种核心的真实。
而雷欧,在发表完这番“高论”后,早已再次埋首于他的乐谱世界,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天使的沉默与心的投影】
月永雷欧的话语,像一颗纯净的水晶,毫无预兆地坠入天祥院英智沉寂的心湖。
「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靠近她就会变温暖。」
橘发青年歪着头,碧绿的眼眸里漾着纯粹的困惑与喜悦,仿佛在探讨一个宇宙级的谜题。他无法用复杂的词汇去定义,只能凭借本能捕捉着那份感受。
「这是什么体验呢?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清脆,坦率,不掺一丝杂质。
英智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书页边缘泛起细微的褶皱。他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思绪。
(温暖……么。)
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也太过……奢侈。
他的世界由规则、算计、药物和消毒水的气味构成。温度是仪器上显示的数字,是阳光透过玻璃带来的物理热量,是维持生命所需的、可量化的指标。
而佐仓梦子带来的……是另一种东西。
是一种会因为她笨拙的安利而觉得吵闹,却不会真正厌烦的「存在感」。
是一种会因为她气得跳脚、甚至试图“暗杀”他而觉得……「有趣」的情绪波动。
是一种此刻,透过月永雷欧毫无心机的描述,被清晰勾勒出的、「能接住所有掉落音符的柔软」。
他无法像雷欧那样,直接地将「喜欢」和「温暖」说出口。这些词汇过于直白,过于烫口,与他精心构筑的内心壁垒格格不入。
但他无法否认,那个总是带着不同「色彩」闯入他黑白世界的少女,确实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一些……难以彻底清除的痕迹。
(真是……麻烦的体验。)
他在心底无声地低语。并非厌恶,而是一种面对未知事物时,习惯性的警惕与审视。
最终,天祥院英智抬起眼,看向依旧在等待一个答案、或者说根本不在意答案、只是单纯想分享这份感受的月永雷欧。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回答。
只是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应了一声。
「……嗯。」
这声几不可闻的回应,消散在空气中,如同冰雪初融时,第一滴悄然坠落的水珠。
【病房内无声的棋局】
自那次关于“温暖”的对话后,天祥院英智与月永雷欧之间,便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谬的微妙气氛。
场景一:探视时间的座位
当梦子来探病时,这种气氛尤为明显。
月永雷欧会立刻用他没受伤的手拍打自己床边的空位,声音响亮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梦子!坐这里!给我讲讲外面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而几乎同时,天祥院英智会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咳嗽一声,目光淡淡扫过梦子带来的文件袋,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佐仓,关于上次那份企划的修订,有几个细节需要现在确认一下。”他的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雷欧拍打的那个位置上。
梦子则会僵在原地,手里拿着给雷欧削到一半的苹果,或者正准备递给英智的文件,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两道无声力量拉扯的中心。
场景二:“天使”与“守护者”的称号
雷欧依旧固执地称呼英智为“天使”,每次梦子听到这个称呼,嘴角都会微妙地抽搐一下。而英智,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竟也默认了这个称呼,甚至在雷欧再次支使他递东西时,会淡淡地回应一句:
“月永,你的‘守护者’正在为你削苹果,或许你可以稍等片刻。”
他将“守护者”三个字咬得清晰,目光却投向梦子。
雷欧则会立刻反驳:“诶!梦子才不是我的守护者!她是……是共享Inspiration的伙伴!对吧,梦子!”
梦子:“……”(我只想安静地削个苹果。)
场景三:音乐的“独占权”
有时,梦子会应雷欧的请求,陪他在活动室弹琴。每当这时,英智总会“恰好”出现在门口,或者坐在活动室的角落,拿着一本书,仿佛只是换个地方阅读。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界限。雷欧会下意识地压低即兴发挥时过于兴奋的音量,梦子的伴奏也会不自觉地更加规整,仿佛在老师面前演奏的学生。那种两人之间自然流淌的默契,总会因为第三个人的注视而变得有些凝滞。
一次,雷欧忍不住抱怨:“天使!你在这里,我的星星(灵感)都不敢大声唱歌了!”
英智抬眸,语气平淡:“是吗?我以为,真正的天才,不会因旁观者而怯场。”
雷欧鼓起脸颊:“才不是怯场!是……是氛围!氛围不对了!”
梦子夹在中间,看着雷欧孩子气的抗议和英智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只觉得头痛欲裂。
核心矛盾:
这怪异的气氛,根源在于两人对梦子那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些层面形成冲突的“关注”。
在雷欧眼中,梦子是能理解他音乐、纵容他任性、带来温暖的“伙伴”。他想独占这份理解和陪伴,希望梦子的目光永远优先停留在他和他的音乐上。
而在英智看来,梦子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是与他有着复杂利益纠葛、需要被他引导和“塑造”的对象,同时也是……一个会让他感到“不一样”的存在。他不能容忍自己“领地”内的人,心思完全被另一个(尤其是月永雷欧这样难以掌控的)人占据,即使他自己未必承认这份在意。
于是,两个在身份、性格、思维模式上毫无相似之处的人,却在病房这个特殊空间里,因为同一个人,陷入了一种类似“情敌”的、无声的拉锯战。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梦子,对此既感到莫名其妙,又疲于应付。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只能在内心无声呐喊,然后继续认命地削着仿佛永远也削不完的苹果。
【病房门口的别扭关怀】
濑名泉推开病房门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先是扫了一眼隔壁床那个碍眼的存在——天祥院英智正靠在床头看书,察觉到视线后只是淡淡抬眼,随即又漠不关心地垂眸——这才把目光钉在自家那个不省心的队长身上。
月永雷欧正试图用没受伤的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橙子,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们啊……”濑名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过橘子塞进他手里,语气又冲又硬,“你这笨蛋!所以说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啊?!你这横冲直撞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他一边说,一边粗暴地帮雷欧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枕头,动作看似不耐烦,力度却放得很轻。
雷欧捧着橙子,眨了眨眼,反而笑了起来:“濑名!你是在担心我吗?哈哈哈!真有趣!”
“谁担心你了!”濑名立刻反驳,耳根却有点泛红,他猛地转向一旁正在整理药品的梦子,语气更加恶劣,“还有你!佐仓!你也多说说他啊!这家伙任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由着他胡来?!”
梦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波及,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濑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视线也偏向一旁,像是极不情愿地挤出一句:
“……那个,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含在嘴里:
“你……比我们来得都勤奋多了。”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带着濑名泉特有的别扭,却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梦子疲惫的心底。她看着濑名那副明明想表达感谢和认可,却只能用抱怨和别扭的方式说出来的样子,连日来的压力和委屈仿佛都被这句话轻轻托住了一些。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濑名前辈。”
濑名“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水果刀,开始笨拙地、却异常仔细地帮雷欧剥那个橙子,仿佛将所有未尽的言语,都藏进了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里。
病房里,只剩下雷欧哼着不成调的歌,和橙子皮被剥开时细微的声响。一种无声的体谅与支撑,在三人之间悄然流淌。
【并非终章的休止符】
当医生最终宣布月永雷欧可以出院时,Knights的成员们都松了口气,以为阴霾终于过去。然而,雷欧却在大家准备迎接他归队的时刻,站在梦之咲熟悉的走廊上,用那双依旧清澈却多了几分沉淀的碧绿眼睛看着梦子,说出了他的决定。
“梦子,我……要休学一段时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鸣上岚捂住了嘴,朔间凛月睁开了总是睡意朦胧的眼睛,连濑名泉都皱紧了眉头,却没有立刻出声反驳。
梦子看着他,看着他额角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疤痕,看着他虽然痊愈却似乎更加单薄的身体,还有那双眼睛里不容错辨的、寻求某种答案的决意。她想起了他在病床上用血谱曲的疯狂,想起了他无数次因被困住而焦躁崩溃的模样。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叹息里没有责备,没有阻拦,只有深不见底的理解与疲惫。
“我明白了,雷欧前辈。”
她抬起头,努力想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嘴角却有些沉重。
“失去一个休戚与共的挚友,绝对……谈不上是什么胜利。”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她承认这份分离带来的损失,不试图用虚假的乐观去掩盖。
但下一秒,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透着一种清醒的、执着的微光。
“但是,”她看着雷欧,一字一句地说,“希望,也不是没有。”
“Knights的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你的乐谱,我们会替你保管好。而我们……”她的目光扫过身旁的濑名、凛月和岚,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同样复杂却未曾动摇的支撑,“我们会在这里,继续前进,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
“所以,去吧。”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完整的、虽然带着伤感却无比真诚的笑容,“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然后,带着更棒的Inspiration,回来。”
这不是告别,而是一个约定。
月永雷欧看着梦子,看着他的队友们,眼眶微微发红,随即又扬起了他那标志性的、如同太阳般灿烂的笑容。
“约定好了!我会带着宇宙第一的旋律回来的!哈哈哈!”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依旧带着那份独有的、不顾一切的洒脱,却又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静的力量。
梦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空了一块,却又被一种更为坚韧的东西填充。
是的,这绝非胜利。但前方,也绝非一片黑暗。只要纽带还在,只要信念未熄,希望就永远存在。他们需要做的,是坚守,是成长,是等待那终将响起的、更加辉煌的回归乐章。
【归途后的寂静轰鸣】
月永雷欧推开家门。
熟悉的玄关,熟悉的客厅,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甚至因为定期有人打扫而显得过分整洁。没有濑名皱着眉抱怨的声音,没有凛月窝在沙发上慵懒的呼吸声,没有岚对着镜子整理发型时哼唱的小调,更没有梦子带着担忧或笑容的呼唤。
只有一片真空般的、几乎能听到尘埃落定声音的寂静。
他慢慢走到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起双腿。
“……呜。”
他试着发出往常那样的声音,却只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一点微弱的回响。
然后,他笑了起来。肩膀开始抖动,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逸出,带着点自嘲,带着点难以置信。
“哈哈哈……平时……平时的Knights,真的……好吵啊……”
濑名对细节没完没了的挑剔,凛月故意惹人生气的毒舌,岚过于精致的保养流程,还有梦子试图维持秩序却总是被他们带偏的无奈……那些曾经让他觉得“烦死了,Inspiration都要被吵跑了”的日常喧嚣,此刻却像褪色的电影画面,带着温暖的噪音,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笑声渐渐变了调,掺杂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哽咽。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滚烫地滑过脸颊。他没有去擦,任由它们肆意流淌。
原来,失去之后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些“吵闹”早已成了他赖以生存的背景音,是他与世界连接的、鲜活的证明。现在,背景音消失了,世界变得无比安静,也无比空旷。
他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哭又笑,像个小孩子。
过了很久,哭声和笑声才渐渐平息。他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寂静依旧包裹着他,但最初的刺痛感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站起身,走到那架蒙着防尘布的钢琴前,轻轻掀开一角。手指拂过冰冷的琴键。
没有即兴的狂想,没有奔流的灵感。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这份只有一个人的、沉重的安静。
(得……习惯才行。)
他对自己说。
(在找到答案之前,得先学会和这份安静相处。)
他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琴盖上。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房间染上一层寂寞的暖金色。
在这片过于宽敞的寂静里,月永雷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以及内心深处,那个关于“我究竟是什么”的、巨大而空旷的回问。
这是一个人的旅程的起点。虽然孤独,却必须独自走完。
他轻轻按下一个琴键。
“Do——”
单一的音符,在空荡的房间里,孤独地回响着,像是在为一段喧嚣的过往画上休止符,又像是在试探着,叩问一个未知的未来。
【记忆的闪回·走调的中文音节】
空荡荡的房间里,月永雷欧的额头还抵着冰凉的琴盖。某个被疼痛和药物模糊了的片段,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是梦子的声音。
不是制作人干练的指令,不是安抚他时的温柔软语,而是……轻轻的、有些走调的哼唱。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旋律带着东方特有的婉转,像夏日午后被拉长的、带着湿气的光影。
他记得自己当时躺在病床上,因为伤口隐隐作痛而烦躁不安。梦子坐在床边,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轻轻地、一遍遍地哼着那段陌生的旋律。
“雷欧前辈,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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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叫《夏至未至》。”她见他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便尝试着解释,“意思是……夏天最盛大的时刻还没有真正到来,停留在一种……充满期待,又有点怅惘的节点上。”
“夏……至……未……至?”他笨拙地重复,舌头像打了结。中文的音调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像在攀爬一座陡峭的山。
梦子没有不耐烦,反而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对,就是这样。再来一次?夏——至——未——至——”
她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像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跟着学,发音古怪又滑稽,她却认真地点头,偶尔纠正。
“梦子……为什么……唱这个?”他记得自己这样问过。
她沉默了一下,看着窗外,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又有些落寞。“因为……歌词里有一种,在等待什么、相信着什么的感觉吧。而且……”她转回头,对他笑了笑,“用雷欧前辈不熟悉的语言唱歌,就算我跑调了,你也听不出来吧?”
当时他只觉得好玩,哈哈笑着,继续用他破碎的音节挑战着那些陌生的发音,把学歌当成了排遣住院无聊的游戏。
现在,在这片死寂的房间里,那段走调的、夹杂着他怪异中文发音的旋律,却异常清晰地回响起来。他依然听不懂大部分歌词,却仿佛能触摸到那时梦子哼唱时,隐藏在笑容底下的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坚持。
(夏至未至……)
他喃喃地,再次尝试发出那几个音节。依然不够标准,却似乎比那时,多理解了一点点其中的重量。
那不是一首关于胜利的歌,也不是纯粹的安慰。那是一首关于“等待”和“未完成”的歌。就像现在的他,和现在的Knights。
旋律在空房间里孤独地盘旋,带着消毒水的气味、梦子耐心的嗓音,和他自己当时懵懂却专注的跟读声。
这份回忆,成了此刻冰冷寂静中,唯一能拥抱他的、带着温度的东西。
【病房里的歌声与未尽的雨】
梦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安静的病房里缓缓流淌。她不是专业的歌者,甚至偶尔会走调,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仿佛要将歌词里的每一分遗憾和怅惘,都细细地铺陈开来。
月永雷欧靠在枕头上,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听不懂大部分歌词,但那旋律中弥漫的、如同夏日末尾潮湿雨季般的忧伤,却精准地击中了他。他看到她唱到某些句子时,眼神会飘向窗外,仿佛在看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首歌……充满着遗憾。”当她唱完最后一句,声音消散在空气里,她才轻声总结,像是从一场绵长的梦境中醒来,“小说最后,是悲伤的味道。”
她转过头,看向雷欧,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力。
“雷欧前辈,你知道吗?这个小说,看得我怅然若失。”
她开始低声念起那些歌词,不再是唱,而是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
“‘时光雨洒落在你我心里……消失了感情在脸上留守……’”
“‘多少的执着输给了时间……多少的泪水流过了青春……’”
“‘那个女孩教会我爱……我们向着幸福在狂奔……’”
“‘再勇敢一点……我会不顾一切牵着你向前冲……’”
“‘如果在路尽头……能给你一个拥抱……我会忍住不会颤抖……’”
她念得很慢,像是在咀嚼每一个字背后的重量。
“听起来很矛盾,对吧?”她自嘲地笑了笑,“明明说着‘不顾一切’,结局却充满了错过和无力。好像无论怎么奔跑,都跑不过时间,都抓不住想要的东西。”
就像此刻的她,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阻止Knights的分崩离析,无法留住雷欧即将远行的脚步。
雷欧安静地听着,他依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方块字组合起来的含义,但他能感觉到。感觉到梦子声音里那份沉重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那是对逝去时光的无奈,是对未竟之事的遗憾,是想要紧紧抓住什么却又徒劳无功的……悲伤。
他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看着她微微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
(梦子……也在害怕吗?)
(害怕时间带走更多东西,害怕“执着”最终还是会“输”。)
他忽然伸出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梦子的手背。
他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然后努力组织着语言,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纯粹的光芒,“但是……梦子唱的时候……这里……”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是暖的。”
他无法用复杂的语言去安慰,只能凭借最直接的感受告诉她:即使这首歌充满了遗憾,即使故事结局悲伤,但她此刻的哼唱和分享,这份试图让他理解的努力本身,带着温度。
梦子愣了一下,看着雷欧认真的表情,看着他指尖触碰的地方。那股萦绕在心头的怅惘,似乎被这笨拙却真诚的安慰驱散了一些。
她反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松开。
“嗯。”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实了些许,“谢谢你,雷欧前辈。”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窗外阳光正好。那首充满遗憾的歌,似乎还悬浮在空气里,但某种微小的、温暖的东西,已经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即使前路未知,即使离别在即,但此刻的理解和陪伴,或许就是对抗时间与遗憾的,最温柔的力量。
【断线珍珠与无声拥抱】
记忆如同退潮后的沙滩,露出那些被激烈情绪掩盖的、更为细碎而尖锐的砂石。梦子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Knights休息室里,指尖拂过月永雷欧常坐的那张沙发,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人形核能般躁动又温暖的气息。
(我没有保护好Knights。)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舆论风暴,资源流失,成员们的疲惫与压抑,最后是雷欧的受伤,以及他带着伤痕和迷茫的离去。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无声地指控着她的无能。
(我还让雷欧前辈离开了。)
那个会用血谱曲、会称呼英智为“天使”、会因为她一句中文歌词而安静下来的天才,最终选择了远行。她没能成为他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反而让他带着满身伤痕和疑问,独自踏上了寻找自我的路途。
(我不是称职的制作人。)
也许对吧。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悄然缠绕上心脏,汲取着她所剩无几的自信。
(就像父母说的,我做什么都是不够努力的,所以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地会失败,理所当然地会让人失望,理所当然地……留不住想留住的人。
她蜷缩在沙发里,将脸深深埋入膝盖。没有眼泪,只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疲惫和空虚。那些来自父母的、冰冷的评价,此刻仿佛成了唯一的真相,将她所有的挣扎和付出都钉在了“不够格”的耻辱柱上。
门外,有脚步声停下。似乎是朔间凛月,他只是在门口静立了片刻,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鸣上岚轻轻推开门,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在她手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濑名泉随后进来,拿起她桌上堆积的、关于新季度规划的草稿,皱着眉翻看了几眼,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挑剔,只是拿着文件走到一边坐下,拿出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们没有言语的安慰,没有空洞的鼓励。只是用这种无声的陪伴和行动,告诉她——即使雷欧暂时离开,即使前路艰难,Knights依然在这里,他们依然需要她。
梦子没有抬头,但紧绷的肩膀,却在那杯牛奶氤氲的热气中,在同伴们无声的支撑下,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
称职与否,也许并非由结果单一判定。
在绝望中依旧不肯放手的那份心意,在瓦砾中试图重建的每一点努力,以及……身边这些依旧选择与她同行的人。
这些,或许才是对抗那冰冷“理所当然”的、最真实的微光。即使它此刻,还如此微弱。
【休息室里的代理队长之争】
月永雷欧离开后的Knights休息室,仿佛缺失了最核心的音符,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滞重。在这片低迷的气氛中,一场关于代理队长的争论,在鸣上岚和濑名泉之间悄然爆发。
“既然雷欧暂时不在,人家觉得代理队长由我来担任会比较合适哦?”鸣上岚轻轻拨弄着鬓角的发丝,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人家很擅长协调大家的关系,也能很好地安抚粉丝们的情绪呢~在这种时候,稳定和温情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他话音刚落,濑名泉抱着手臂,眉头紧锁地看过来。
“超~烦人的!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冲,“现在是追求‘温情’的时候吗?组合刚经历负面风波,队长又离队,内部士气低落,外部虎视眈眈!现在需要的是严格的纪律和高效的执行力,确保每一次排练、每一次露面都完美无缺,不能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他上前一步,蓝色的眼眸锐利地看向岚。
“论对舞台细节和成员表现的把控,我比你更严格;论在压力下维持‘完美’的标准,我也比你更有经验。代理队长,理应我来担任。”
“泉酱好冷酷!”鸣上岚故作伤心地捂住胸口,“现在大家心里都很难受,需要的是温柔的引导,而不是更严厉的鞭策哦?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
“正是因为心里难受,才更不能松懈!”濑名泉反驳道,“一旦放松,就会给脆弱和迷茫可乘之机!必须用更高强度的训练和更严苛的标准填满所有时间,让他们没空去胡思乱想!这才是最快让大家重新站稳脚跟的方法!”
“可是……”
“没有可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服不了谁。岚主张用柔和的手段维系团队凝聚力,像细腻的丝绸包裹住可能碎裂的宝石;而泉则坚信唯有钢铁般的纪律和追求完美的执念,才能带领Knights冲破眼前的迷雾。
一直窝在沙发里仿佛睡着的朔间凛月,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声音带着困意:
“……唔…小~鸣觉得需要‘爱’,小~濑觉得需要‘鞭子’……呵…你们这样争下去…Knights还没等小月回来,就要先因为内部分裂而上演‘王国覆灭记’了zzz……”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争论中的两人瞬间沉默下来。
梦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前辈为了团队的未来如此认真地争执,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深爱着Knights。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调解。
就在这时,濑名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开脸,语气生硬地扔下一句:
“……哼,随便吧。如果你觉得你那套有用的话。”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是,舞台效果和训练标准,必须由我来把关。这一点,没得商量。”
鸣上岚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点点头:“这是自然。人家也不会在专业领域放松要求的。”
一场看似激烈的争论,最终以一种各退一步、却又明确分工的微妙平衡暂时告终。Knights的未来,将在这种柔与刚的碰撞与融合中,摸索着前行。
【官方认证的“老妈子”代理队长】
尽管鸣上岚据理力争,展现了温柔引导的优势,但经过短暂的僵持和梦子私下里的权衡,最终代理队长的职责还是落在了濑名泉肩上。
理由简单到近乎残酷——现状需要一把快刀,而不是一缕柔纱。
而濑名泉,无疑就是那把最锋利、最吹毛求疵的刀。
梦子在宣布这个决定时,看着鸣上岚虽然有些失落却表示理解的表情,又看了看濑名泉那副“早就该如此”的理所当然,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反正濑名前辈就是个‘老妈子’,比亲妈妈还要严厉的那种……一天能管八百件事,交给他最‘放心’了。”
这话虽然轻,却精准地飘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濑名泉的额角瞬间爆出一个十字路口,他“呜~”地一声,锐利的视线立刻锁定梦子:“喂!笨蛋制作人!你刚才说什么?!”
梦子立刻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在说,濑名前辈认真负责,细致入微,是代理队长的不二人选!”
“哼!”濑名泉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代理队长的身份让他立刻进入了状态,他环视休息室,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角落:
“睡间!从沙发上起来!你的仪态呢!”
“鸣!你桌上那些化妆品的摆放太乱了!影响整体美观!”
“还有你,佐仓!下次的行程表提前三小时,不,五小时给我!我要逐帧确认!”
“超~烦的!这地板是谁弄脏的?一点灰尘都不能有!”
他就像个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开始以极高的频率和极严的标准,对Knights的方方面面进行“矫正”和“管理”。从成员的着装发型、言行举止,到训练室的整洁度、日程安排的精确性,事无巨细,全部纳入他的管辖范围。
Knights的成员们,包括梦子在内,顿时陷入了一种水深火热却又莫名安定的状态。
水深火热在于,濑名泉的挑剔和严格程度确实堪比“老妈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时刻绷紧神经。
安定在于,在这种高压管理下,那些因雷欧离开和外界压力而产生的迷茫与不安,似乎真的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大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伤感或焦虑,只能全力以赴地跟上濑名泉制定的、近乎苛刻的节奏。
虽然嘴上抱怨连连,但不可否认,在濑名泉这把“快刀”的整治下,Knights这台因核心缺失而有些运转不良的机器,正被强行拧紧每一颗螺丝,以一种略显僵硬却无比稳定的姿态,继续向前行进。
而梦子,在无数次被濑名泉“教育”之后,也只能一边默默修改着被批注得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一边在心里感叹:
(果然……交给这个‘老妈子’,是对的。)
【血污中的银色约定】
月永雷欧在整理他那个塞满乐谱和奇怪小物件的背包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他拿出来,那是一只电话手表,屏幕一角有着细微的划痕,但在灯光下依旧闪着干净的光。
动作顿住了。
记忆像忽如其来的潮水,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和梦子哽咽的声音,猛地将他淹没。
那是他受伤倒地的时候。混乱,疼痛,温热的血从额角淌下来,模糊了视线。周围的人声很嘈杂,有人在惊叫,有人在拉扯。但他记得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是用没被压住的那只手,死死地捂住了背包侧面的这个小口袋——梦子给他的电话手表就放在里面。
「不能……弄脏……」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Inspiration很重要,但这是梦子给他的东西。她说:「雷欧前辈,带着这个!这样无论你在哪里灵感爆发,我都能找到你了!」她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像盛满了星星。
所以,就算手臂疼得厉害,就算血滴下来,他也蜷着身体,用后背和手臂护住了那个口袋。
当梦子急匆匆赶到,看到他满脸是血却还固执地护着背包侧袋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冲过来,不是先看他的伤口,而是用力去掰他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雷欧前辈!你干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手表啊!松手!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摇了摇头,含混地说:「不行……梦子给的……会坏……」
然后,他看见梦子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比血还要烫。
「笨蛋!大笨蛋!」她一边哭一边骂,手下却异常轻柔地帮他清理伤口,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崩溃,「手表坏了可以再买!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
现在,这只手表安好地躺在他的掌心,只有那一小道划痕记录着当时的惊心动魄。屏幕映出他有些怔忪的脸。
呜啾……
他轻轻摩挲着那道划痕,仿佛还能感受到梦子当时滚烫的眼泪和颤抖的指尖。
(梦子……哭了啊。)
为了他,也为了这只不起眼的手表。
他将手表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外壳很快被体温焐热。然后,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了自己没受伤的手腕上。
表带有些紧了,勒在腕骨上,存在感鲜明。
他抬起手,看着这块差点被血染脏、却被梦子的眼泪洗净的手表,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怀念、歉意和无比坚定神情的笑容。
(这次,一定会好好戴着它。)
(直到……带着答案和Inspiration,回到你们身边的那一天。)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通讯工具,而是连接着那段混乱、温暖、夹杂着泪水与守护的记忆,以及一个必将履行的、银色约定。
【一个人的交响乐】
月永雷欧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他能听见灰尘缓缓飘落的声音,听见窗外遥远街道上模糊的车流,听见自己心脏跳动时,那过于清晰的、孤独的节拍。
(好安静啊。)
他不习惯。
他习惯的是濑名泉皱着眉、用拔高的音调喊“超~烦人!”;是朔间凛月慢悠悠拖着长音、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吐槽;是鸣上岚带着华丽转音、讨论美容和时尚的叽叽喳喳。
还有……梦子的声音。
不是制作人模式下的冷静分析,而是和他一样,带着点兴奋和天马行空的分享。
“雷欧前辈!你看这个新番!这个主角的设定是不是超适合写成一首战斗风格的曲子?”
“没错!他的披风飘动的方式,可以变成小提琴的颤音!哈哈哈!”
“还有这个反派!他的动机虽然偏执,但背景故事好悲伤……或许可以加入一些悲怆的管乐?”
“梦子!你真是个天才!Inspiration!大量的Inspiration涌出来了!”
那些挤在休息室角落,指着平板电脑屏幕,将二次元的幻想与现实的乐谱疯狂连接起来的下午,此刻回忆起来,带着不真实的、温暖到让人鼻子发酸的喧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那块冰凉的银色手表。
然后,那段旋律,自然而然地,从记忆深处流淌出来。
是梦子哼唱过的,《夏至未至》。
他依然听不懂大部分歌词,但那些音节和曲调,却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他空旷的脑海里盘旋、回响。他仿佛又看到了梦子哼歌时,那带着淡淡怅惘却又无比温柔的侧脸。
(时光雨……洒落在你我心里……)
(流年未亡……香樟依旧……)
(多少的执着……输给了时间……)
不可思议。
明明是一首充满了遗憾和悲伤的歌,明明组合正处于低谷,明明他自己也带着满身疑问选择了离开。
可是,当这些喧嚣的回忆,和这首安静的歌曲,一同在心底响起时……
(胸口……好暖。)
像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包裹住了。不是灼热的火焰,而是如同春日阳光晒过的溪水,潺潺地流过,带走了一丝寒意,留下了一片澄澈的明亮。
他闭上眼睛,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安静的、不同于往日那般张扬大笑的弧度。
那些吵闹的日常,梦子分享二次元时发亮的眼睛,还有这首关于等待和未至夏天的歌……它们没有消失。它们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Inspiration,在他独自一人的世界里,静静地演奏着。
这首一个人的交响乐,虽然只有他一个听众,却充满了整个空间。
他抬起戴着电话手表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那份温暖和清晰的心跳。
(嗯。)
(我会回去的。)
带着更棒的旋律,和更清晰的答案,回到那片独一无二的、吵闹而温暖的星空之下。
【左耳进右耳出的修炼】
电话那头,佐仓父亲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惯有的严厉,像冰冷的雨点砸过来:
“梦子,你看看你!Knights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负面新闻不断,月永家的孩子还休学离开了!这就是你的能力吗?看看Fine,看看Valkyrie,哪个不是蒸蒸日上?你带的组合,连人都留不住!”
母亲的声音在一旁隐约传来,带着叹息:“我们对你很失望。以后,怎么放心把佐仓家交给你?”
梦子握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话,她太熟悉了。从她记事起,“不够好”、“不够努力”、“让人失望”就像背景音一样如影随形。起初她会难过,会拼命证明自己,但现在……
她的眼神放空,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我又不是玉皇大帝,没那么大本事,能管得了所有事……)
(哦,不对。)她内心默默纠正,(玉皇大帝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孙大圣不还是大闹天宫了?连个猴子都管不住……)
想到这里,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力抿住嘴唇。
电话那头的斥责还在继续,但她听到的已经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声。她开始在心里默默规划Knights接下来的训练安排,思考怎么应对媒体追问雷欧离队的问题,甚至开始琢磨晚上给自己泡什么口味的泡面。
(交给濑名前辈管纪律,岚姐姐稳住粉丝,凛月前辈……算了,他能不睡着就算帮忙了。至于我……)
(我得想办法多接点工作,把曝光度拉回来才行。)
“梦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父亲提高了音量。
“在听在听,”梦子立刻回神,语气乖巧地应付,“您说的是,我会认真反思,努力改进的。”
态度诚恳,语气柔顺,挑不出一点错处。
但挂断电话后,她脸上那副温顺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疲惫和一丝麻木。她揉了揉眉心,将父母那些刺耳的话语像清理垃圾一样,从脑海里扫出去。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边界,也清楚自己正在为什么而奋斗。不是为了得到谁的认可,不是为了继承佐仓家,只是为了那些信任她、需要她的Knights成员,以及……那个约定。
(玉皇大帝管不了孙猴子,但我至少……要守住我的花果山。)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Knights的行程表,眼神再次变得专注而坚定。
外界的噪音,就让它留在外面吧。
【哨声与秩序】
Knights的公开活动日,梦子瞬间被汹涌而来的粉丝们围得水泄不通。无数个声音同时砸向她,如同沸腾的开水:
“制作人小姐!雷欧大人真的休学了吗?!”
“Knights会不会解散?!”
“为什么会让雷欧君受伤!”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求求您告诉我们!”
问题像雨点般密集,还伴随着推搡和尖叫。梦子感觉自己像个被丢进风暴中心的陀螺,眼前是不断晃动的面孔和手机,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嘈杂。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我一个个回答!”她努力抬高声音维持秩序,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更糟的是,人群因为激动而向前拥挤,一个站在前排的粉丝险些被挤倒!
“小心!别挤!注意安全!不要造成踩踏事件!”梦子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奋力想要稳住人群,但效果甚微。
看着眼前失控的场面,听着耳边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连日来的压力、对安全的担忧、以及被父母否定的委屈……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终于冲破了她的忍耐极限。
她眼神一凛,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黄色的、平时用于集合成员的应急哨子,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哔——!!!!!!”
尖锐刺耳的哨声如同利刃,瞬间划破了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声音震住了,动作和叫喊都戛然而止,现场出现了一秒诡异的寂静。
梦子趁着这宝贵的空隙,深吸一口气,放下哨子,用尽全身力气,清晰而有力地喊道:
“肃——静——!”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焦急,眼神却异常锐利,扫过瞬间呆滞的人群。
“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Knights!我很感谢!”她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但安全是第一位的!刚才有人差点摔倒!如果因此受伤,是你们想看到的吗?是Knights想看到的吗?”
她顿了顿,看着逐渐冷静下来的粉丝们,语气放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请所有人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有问题,可以举手,我会依次回答!但前提是,必须保持秩序!”
或许是那声哨响太过震撼,或许是梦子此刻散发出的、不同于平日温和形象的气势起了作用,粉丝们面面相觑后,竟真的乖乖照做,慢慢向后退去,现场秩序迅速恢复。
梦子看着终于不再混乱的场面,悄悄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看来……以后随身带个哨子,很有必要。)
她捏紧了手里的哨子,感受着金属的冰凉,心里默默想道。
【喧闹中的插曲】
就在梦子刚稳住场面,开始有条不紊地回答粉丝问题时,Knights的成员们恰好结束了另一边的活动,朝着这边走来。
鸣上岚一眼就看到了被粉丝们层层围住、却已然掌控住局面的梦子。他眼睛一亮,轻掩嘴角,对着身旁的濑名泉和朔间凛月笑道:
“啊啦~大家快看,梦子亲被那么多粉丝围着,如果这里不是梦之咲,人家都要以为她才是那个出道的偶像了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走近的几人都听清。
濑名泉闻言,眉头习惯性地蹙起,挑剔的目光扫过梦子略显凌乱的发丝和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哼了一声:“不过是勉强维持秩序而已,离‘偶像’还差得远呢。不过……比起之前手忙脚乱的样子,总算有点长进。”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靠在濑名身上,仿佛没骨头似的,眯着眼看向人群中心那个努力挺直脊背的身影,慢悠悠地接话:“……唔…小~鸣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呢。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依赖着的小梦子……看起来挺辛苦的。”
他们的到来和交谈,自然引起了现场粉丝的一阵小小骚动。梦子也注意到了他们,趁着回答完一个问题的间隙,有些无奈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用眼神传递着“前辈们别添乱了”的讯号。
岚接收到她的目光,笑得更加灿烂,还故意朝她挥了挥手。
梦子内心扶额,表面上却还得维持着制作人的专业形象,清了清嗓子,对粉丝们说:“大家看,Knights的各位前辈也来了。说明我们组合上下同心,一定会共同努力,渡过眼前的难关,为大家呈现更好的舞台。所以,请大家继续相信并支持我们,好吗?”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Knights本身,既回应了成员的调侃,又安抚了粉丝的情绪。
濑名泉看着她在人群中游刃有余、逐渐沉稳的模样,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的那丝挑剔,似乎稍微淡化了一点点。
(哼,总算……没那么像个笨蛋了。)
12. 人不离乡
【防身术与分寸感】
就在梦子努力维持秩序,耐心回答问题时,人群中一只不怀好意的手趁着混乱,突然从侧面伸过来,目标明确地抓向她的手臂,甚至试图向下滑。
梦子眼神瞬间一凛。
她可不是那种只会躲闪或者尖叫的柔弱制作人。几乎是在那只手触碰到她衣袖的瞬间,她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只见她脚步迅捷地向后微撤半步,左手如闪电般扣住对方伸来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拧!同时右手手肘精准地向前一顶,正中对方手臂的麻筋!
“啊——!”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带着明显的中华武术功底,甚至带着点杀伐果断的狠劲。
周围离得近的粉丝都惊呆了,现场再次出现了一瞬的寂静。
梦子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捂着手臂、脸色发白的人,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请保持适当的距离,注意您的行为。否则,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没有大声斥责,但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或疲惫的眼睛里,此刻却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动手动脚的人更是被她眼神中的冷意吓到,连疼痛都忘了喊,慌忙低下头挤出了人群。
鸣上岚在不远处看得分明,惊讶地用手捂住嘴:“梦子亲,好帅气……”
濑名泉也挑了挑眉,难得没有吐槽,只是低声哼了一句:“……还算有点自保能力。”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评价:“……看来小~梦子的爪子,比想象中要锋利呢……”
梦子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表情,重新转向其他粉丝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职业化的、带着距离感的温和笑容。
“刚才是个小意外,让大家受惊了。我们继续吧。”
但她刚才那迅捷而凌厉的反击,已经深深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没有人再敢随意靠近,或者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
(佐仓家的女儿,可不是能随便被欺负的。)
梦子在心里冷哼一声,再次握紧了口袋里的哨子。
(礼貌是给守规矩的人的。对于不守规矩的……适当展示一下“武力值”,也是必要的沟通方式。)
【阴影中的回响】
活动结束后,喧嚣散尽。梦子独自坐在返回事务所的车里,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早已消失。她揉了揉刚才被触碰过的手臂,眼神冰冷地拿出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与方才在粉丝面前的温和判若两人。
“大小姐。”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男声。
“今天活动现场,坐标发给你了。有一个穿灰色连帽衫、戴黑色口罩的男人,左撇子,身高大约175公分。”她的描述精确得像在汇报数据,“他试图对我进行肢体骚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几分寒意:“明白了。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梦子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霓虹灯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
“让他‘深刻理解’一下,什么是‘分寸感’。”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佐仓家的人,不是他能碰的。让他以后看到Knights的应援物,都会下意识保持安全距离。”
“是。会处理干净,不会牵连到您和Knights。”
“嗯。”梦子应了一声,补充道,“别弄出永久性损伤。”
“明白。”
挂断电话,梦子将手机丢回包里,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事务。她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礼貌是给守规矩的人的。)
(而对于不守规矩的……自然有‘另一套’沟通方式。)
她不会在Knights和粉丝面前展露这一面,那与她想要营造的氛围格格不入。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默默忍受任何越界的冒犯。
身为佐仓家的女儿,她从小就知道,有些力量,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干净利落地斩断麻烦。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梦子睁开眼,目光恢复如常。她拿出工作手机,开始核对下一项行程,仿佛刚才那段冰冷的对话从未发生。
只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试图骚扰她的人,即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远超想象的代价。而梦之咲的阳光下,Knights的制作人佐仓梦子,依旧是那个会为成员们操心、会被粉丝围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普通”女孩。
有些界限,不容触碰。有些代价,必须支付。
【棋手的审视与意外的锋芒】
当晚,一份简洁的报告放在了天祥院英智的病床小桌上。他纤细的指尖掠过纸张,上面清晰地记录了那个骚扰者被“问候”的全过程,以及佐仓家干净利落的手段。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蓝眸中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趣的了然。
(果然动用了家族力量……佐仓梦子,看来,你确实‘听话’得像个棋子。)
在他预设的剧本里,这位未婚妻在面对这种程度的骚扰时,最“合理”的反应就是借助家族背景悄无声息地抹平麻烦,维护自身和Knights的体面。这符合世家千金的行为逻辑,也符合她一直试图在明面上维持的“规矩”。她按照他预想的路径走了,这让他感到一种掌控局势的淡漠满足。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报告末尾,关于现场另一段补充描述时,他眼底那潭平静的湖水,终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漾开了几不可察的涟漪。
报告里提到,在家族力量介入之前,目标人物曾因企图肢体接触,被佐仓梦子本人以迅捷的擒拿手法当场制服,动作精准狠辣,明显受过系统训练,且……毫不留情。
(……中华武功?)
英智的指尖在纸面上停顿了一下。
这在他的情报之外。他知道佐仓家注重子女的全面教育,但梦子展现出的,并非礼仪性的花架子,而是带着实战意味的、有效的反击。那股狠劲,与平日里那个会因为企划被打回而气得跳脚、会偷偷搞幼稚恶作剧、会在雷欧病床前显得无奈又温柔的制作人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割裂。
(……意外。)
他轻轻合上眼,脑中浮现出梦子可能的样子——在人群包围中,眼神一凛,出手如电,瞬间卸去对方攻击力的模样。那绝不是他认知中那个需要被保护、被引导的“棋子”该有的样子。
这份隐藏的锋芒,打破了棋子的温顺假象。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棋盘上一枚颜色稍显不同的子,此刻却意识到,这枚棋子内部,可能包裹着他未曾预料到的、坚硬的核。
(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
天祥院英智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冰蓝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名为“兴趣”的光芒,悄然亮起。
他期待的,从来不是完全顺从的傀儡。一个有能力自保、甚至能偶尔露出獠牙的“合作伙伴”,或许更能满足他对这场“婚约游戏”的期待。
只是,这份意外的锋芒,究竟会导向更稳固的同盟,还是更不可控的变数?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唇边却勾起一抹清浅的、唯有自己懂的弧度。
棋子,开始展现出超出棋手预估的潜质了。
【记忆的拼图与冰层下的裂痕】
天祥院英智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报告纸上轻轻敲击着,那规律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试图将脑海中关于佐仓梦子的碎片拼凑起来。
(平时明明是需要露桉近身保护的大小姐……)
(这身手,是露桉离开后,她自己偷偷学的?不,时间对不上,那利落和狠劲,非短期可成。)
(那么……是原本就具备,只是未曾显露?)
这个推论让他微微蹙眉。隐藏实力,意味着警惕,意味着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在特定环境中养成的自我保护本能。这与他所以为的、在佐仓家相对“温室”环境中长大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然后,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尘封的信息,如同深水中的气泡,缓缓浮上心头。
(梦子……初中时,住过院。)
他记得这件事。当时似乎只是作为一则无关紧要的世家动态,记录在情报里。原因是……意外从楼梯上跌落。
但现在,结合这份报告,那则简短记录背后的色彩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被人恶意推下楼梯……)
他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年幼的梦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被充满恶意的力量从背后推向冰冷的阶梯。撞击,翻滚,疼痛,以及……流淌的鲜血。
(……她都流血了。)
这句平淡的陈述,在此刻却带着惊人的重量。
那不仅仅是一次意外,是一次蓄意的伤害。而那次伤害,很可能就是她隐藏武力的起点。不是为了炫耀,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最原始、最直接的——为了不再轻易流血,为了在无人保护的瞬间,拥有反击的能力。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陌生的情绪,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天祥院英智冰冷的心湖深处。那不是算计,不是权衡,而是一种……接近于不悦,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更厌恶这个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的、关于佐仓梦子可能曾孤立无援地面对恶意和疼痛的想象。
(原来如此。)
他闭上眼,将那份报告轻轻放到一边。
所有的“意外”都有其根源。那份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锋利,并非天性,而是伤痕铸造的铠甲。
他再次看向窗外,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玻璃,落在了某个未知的、他曾不屑关注的过去。
(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佐仓梦子。)
而这不够,让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在意。
【棋盘上的喘息之机】
天祥院英智缓缓向后靠在柔软的枕垫上,合上了眼帘。月永雷欧离开后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掠过——濑名泉近乎偏执的严格管理、鸣上岚强撑的笑容下难以掩饰的忧虑、朔间凛月愈发沉重的睡意、以及佐仓梦子奔波于各种事务间那日渐清晰的疲惫。
(月永雷欧的离开,如同抽走了Knights最不规则、却也最不可或缺的那根主轴。)
他冷静地剖析着。失去了天才作曲家和灵魂人物的Knights,即便有濑名泉强行维持着表面的运转,内核也已然不同。粉丝的动摇,资源的观望,内部士气的损耗……这些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Knights,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解散”了。不再是那个完整、闪耀、带着尖锐锋芒的组合。
(这样一来……)
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松懈感,如同细微的水流,悄然漫过他那总是处于高度精密计算中的神经。
(可以暂时……休息一阵了。)
不必再时刻紧绷着去平衡、去压制、去引导那个过于耀眼的组合。不必再分神去应对月永雷欧带来的各种突发“灵感”和麻烦。棋盘上最活跃、最难预测的那颗棋子暂时离场,整个局面的复杂度似乎也随之降低。
这对他这个执棋者而言,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喘息时机。他可以更从容地布局,更冷静地观察其他棋子的动向,包括……那位似乎总在试图挣脱棋盘束缚的“未婚妻”。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在这片由他亲手参与促成的、暂时的“平静”中,天祥院英智允许自己短暂地卸下了一部分重担,沉浸在这份冰冷的、却实实在在的“休整期”里。
至于未来Knights是会重组,还是彻底成为过去式,那是下一步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他只需要休息。
【观察者的凝视与未出口的疑问】
天祥院英智靠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光滑的边缘摩挲。屏幕上显示着关于Knights风评持续下滑的数据分析和网络舆论汇总,冰冷的数字和刺眼的词条在他冰蓝色的瞳孔中映过,却未能掀起太多波澜。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此刻必定焦头烂额的身影。
(佐仓梦子……)
这个名字在心底无声滚过。
(这位大小姐,最近有的忙了。)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状态——不是在Knights的休息室里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眉头紧锁,就是在各个事务所之间疲于奔命地沟通,又或者是对着网络上汹涌的恶评,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手指却可能因为愤怒或无力而微微发抖。
(风评下滑至此,核心成员离队……Knights,还能再次东山再起吗?)
这个疑问,与其说是对Knights这个组合的质疑,不如说是对佐仓梦子能力与韧性的一次无声拷问。他见过她为了企划案据理力争的样子,见过她被自己刁难到气急败坏却仍不放弃的样子,也见过她为了保护成员亮出獠牙、动用家族力量时冰冷果决的样子。
但这些,在面对如此倾颓的局势时,还足够吗?
(梦子,你会做什么呢?)
这一次,他心底浮现的,不再是带着算计和引导意味的试探,而是一种更为纯粹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注。
是选择依靠佐仓家的资源强行续命?还是试图挖掘Knights剩余成员新的可能性?抑或是……会做出一些更出乎他意料的、属于“佐仓梦子”式的抉择?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
期待看到她如何在这片废墟之上,试图点燃新的火种。期待看到她那双总是蕴含着各种情绪的眼睛里,是会最终染上挫败的灰暗,还是会迸发出更加决绝的光芒。
天祥院英智轻轻咳了一声,将平板电脑放到一旁,重新拿起那本许久未翻动的书。
只是那停留在同一页许久未动的目光,和微微侧耳仿佛在倾听门外走廊动静的细微姿态,泄露了他平静外表下,那丝不同寻常的在意。
这盘棋,似乎因为执棋者自身注意力的微妙偏移,而变得更加复杂难解了。
【承重者的崩裂】
那些压力,并非一朝一夕而来。它们像无声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向她缠绕、勒紧——Knights日渐下滑的数据,网络上刺目的恶意揣测和诅咒,合作伙伴语气中若有似无的惋惜和质疑,父母电话里冰冷的“早就说过会这样”……还有,雷欧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时时刻刻刺痛着她的眼睛。
它们一点一点地累积,化作沉重的石头,一块一块地垒在她的背上、心上。她一直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倒,Knights还需要她,大家还在努力。
直到某一天,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可能是不经意间看到一条质疑她能力的评论,可能是听到旁人一句无心的“Knights是不是不行了”,也可能是父亲又一通只有责备没有关怀的电话……
“咔嚓。”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体内某种东西断裂的脆响。
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到了极限。
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那些石头仿佛瞬间拥有了千钧重量,将她狠狠地朝着地面按压下去。她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绝望和失望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在现实面前似乎都成了可悲的笑话。
(不行了……)
(真的……受不住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终的判决,击碎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强撑。
她可能是一个人躲在空旷的练习室里,背靠着冰冷的镜子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哭声。
也可能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扭曲模糊的背景,只有沉重的窒息感如影随形,让她只想逃离,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任何声音的地方。
她甚至可能就站在Knights的成员面前,脸上还努力维持着一丝僵硬的笑容,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但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这片让她不堪重负的土地。
(放弃吧……)
(太累了……)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她。松开手,任由自己坠落,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此刻的佐仓梦子,不再是那个能冷静应对危机、能暗中调动家族力量、会对着二次元开心的制作人。她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背负了太多、太重,终于要被压垮的,十几岁的少女。
她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名为“崩溃”的深渊,摇摇欲坠。而那根能拉住她的绳索,似乎已经细若游丝。
【恶意的回响与无声的呐喊】
当压力的堤坝濒临崩溃,那些被理智强行封锁的、来自过去的毒刺,便会争先恐后地钻出水面,狠狠扎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阴暗的回忆如同默剧,在脑海中疯狂上演——
衣香鬓影的宴会上,那些带着甜美笑容的千金小姐,用最天真的语气比较着彼此的礼服、首饰,而后将轻蔑的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她,窃窃私语着“佐仓家也不过如此”、“看她那样子”。
家族聚会上,亲戚们看似关切实则攀比的询问:“梦子这次考了第几?”“哎呀,我们家孩子可是拿到了XX学院的推荐呢。”父母在一旁僵硬的笑容,以及事后更加严苛的斥责:“你看看别人!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还有那些更直接的、带着恶意的中伤,如同冰冷的刀子,隔着岁月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真是给佐仓家丢脸。”)
(“除了家世,你还有什么?”)
(“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些声音,与现实中的质疑、网络的恶意、家庭的失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窒息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一股暴戾的、毁灭般的情绪如同岩浆,在胸腔内翻滚、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
(全部去死好了!)
(都给我下地狱吧!)
她在内心无声地嘶吼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恶意灼烧的燎原之火。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凭什么她所有的努力都要被否定?
凭什么那些带着假面的人可以肆意伤害他人?
她想摧毁这一切,摧毁这个充满虚伪、攀比和恶意的世界,让所有曾经伤害过她、轻视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股黑暗的冲动是如此强烈,几乎要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和光亮。
然而,当她抬起眼,看到镜子里那个眼睛通红、表情近乎扭曲的自己时,一股更深的寒意猛地浇了下来。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仿佛沾染上无形污秽的双手。
(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丑陋了吗?)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让她从那股毁灭性的情绪中短暂脱离,随即陷入更深的、混合着自我厌恶和茫然的疲惫。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将滚烫的额头抵住冰冷的镜面,试图用那一点凉意压下心头翻涌的黑暗。
(不能……变成那样……)
她紧紧闭上眼睛,将那些恶毒的诅咒死死封在喉咙深处。
即使身处地狱,她也绝不能……让自己也沦为恶魔。
【天台上的放空】
脚步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带着城市遥远的喧嚣和顶楼特有的空旷感。梦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走上了梦之咲学院的天台。
她缓缓走到栏杆边,手指触碰到被阳光晒得微热的金属。没有低头去看下方的景色,而是仰起了脸。
天空是一片近乎刺眼的湛蓝,太阳高悬,毫无保留地倾泻着光与热。光芒过于强烈,让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视野里泛起一片模糊的金色光晕。
思绪仿佛被这炽热的光线蒸发,飘散开来。
那些尖锐的恶意、沉重的压力、家族冰冷的期望、Knights摇摇欲坠的未来……所有一切纠缠在心头、几乎要将她撕裂的负面情绪,在这片过于宏大和明亮的天空下,奇异地被推远了。
它们依然存在,她知道。就像脚下这座城市依然在运转,就像学院里依然有学生在上课、练习。但它们此刻变得很小,很轻,像是被隔在一层厚厚的玻璃后面,声音变得模糊,触感不再真切。
她只是看着太阳。
感受着那份几乎要将皮肤灼伤的温暖,以及因为直视强光而在眼底留下的、跳跃的彩色光斑。
(好亮……)
(好像……要把一切都烧毁一样……)
包括那些肮脏的,不堪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也包括……这个软弱得想要放弃的她自己。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迅速被风吹干,留下冰凉的触感。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只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放空一切的平静。
在这里,只有她,和这片天空。
暂时地,从那个名为“佐仓梦子”的沉重躯壳里,逃离了出来。
【荒诞的遐想与现实的引力】
这个念头如同诡异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跳下去的话……)
她看着楼下缩小如模型般的景物,心里浮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
(会有人……为我担心吗?)
父母大概会愤怒多于悲伤吧,愤怒于她的“不负责任”和“给家族蒙羞”。Knights的大家……会难过一阵子吧,但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会找到新的制作人,或者……就这样解散也好。天祥院英智……大概只会推推眼镜,冷静地评估这步“废棋”带来的影响,然后毫无波澜地继续他的棋局。
(还是说……会像漫画里那样,突然长出翅膀?或者觉醒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悲。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看啊,连想着结束生命的事,都跟别人不一样……)
(难怪……我是个与众不同的怪人啊。)
从喜欢二次元,到成为偶像制作人,再到此刻站在这里想着这些荒诞不经的事情——她似乎总是无法融入那个“正常”的世界。这份“与众不同”曾经让她在Knights找到归属,此刻却成了将她推向深渊的、孤独的佐证。
风更大了些,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微微摇晃。
(如果……真的跳下去……)
她向前微微倾身,感受着那份仿佛要挣脱一切引力的错觉。
但下一秒,脑海中却猛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月永雷欧用流血的手画着乐谱,抬头对她笑着说“Inspiration!”;
濑名泉别扭地递过来一瓶果蔬汁,说着“给我健康点!”;
鸣上岚温柔地帮她整理头发;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仿佛永远会在那里;
还有露桉,永远站在她身后的露桉……
(……不行。)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我还不能……)
那些吵闹的、温暖的、让她又爱又恨的羁绊,像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这一刻,牢牢地拉住了她。
她依然是那个“与众不同的怪人”,但或许……正是这份“不同”,让她拥有了与这些同样“不同”的人们相遇的缘分。
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活下去……)
(至少……要看到那个任性的天才回来才行……)
(要看到Knights……再次闪耀才行……)
天台的风依旧呼啸,但那个危险的念头,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暂时飘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混合着疲惫与一丝微弱不甘的清醒。
怪人就怪人吧。
她要以她“怪异”的方式,继续战斗下去。
【天台边的呼喊】
“喂——!制作人!!!”
一声带着急促和惊愕的呼喊,如同利刃划破了天台上的寂静。
梦子恍惚地回过头,看见天台入口处,Knights的几位成员正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为首的濑名泉脸色甚至有些发白,他平时总是蹙着的眉头此刻紧紧拧在一起,眼睛锐利地锁定在她身上。
“佐仓!你在那里干什么!太危险了!快过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严厉,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颤抖。
鸣上岚捂住了嘴,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惊恐:“梦、梦子亲!那里不行!快回来!”
连总是睡眼惺忪的朔间凛月也彻底清醒了,他站直了身体,声音低沉而严肃:“……小~梦子,后退。”
他们显然看到了她刚才靠近边缘、仿佛随时可能失足(或者更糟)的姿态。
梦子看着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会被看见,更没想到会看到他们脸上如此清晰、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惧。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濑名泉见她不动,似乎更加焦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用一种近乎命令、却又带着某种强硬安抚的语气说道:
“听着,笨蛋制作人!无论发生了什么,先过来!Knights还没完蛋呢!还没轮到你需要站在那种地方思考人生!听见没有!过来!”
鸣上岚也赶紧附和,声音带着诱哄般的温柔:“是啊梦子亲,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先过来好不好?那里太危险了!”
朔间凛月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坚持。
看着他们焦急的神情,听着他们带着担忧甚至是一丝后怕的呼喊,梦子感觉胸腔里那块冰封的东西,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裂开了细微的缝隙。
她缓缓地、有些僵硬地,向后挪动了一步,离开了那令人眩晕的边缘。
就在她脚步落回安全区域的那一刻,濑名泉几乎是瞬间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发疼,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抿着唇,将她彻底拉离了栏杆旁。
鸣上岚和朔间凛月也立刻围了上来,虽然没有触碰她,但关切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地包裹住她。
“我……”梦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我只是……上来吹吹风……”
这个借口苍白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濑名泉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双总是挑剔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句带着怒其不争的低吼:
“超~烦的!吹风需要靠那么近吗?!你这个……笨蛋!”
但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这一刻,梦子清晰地意识到——也许她并非无人牵挂。也许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几个人,会因为她靠近危险而吓得脸色发白,会用他们各自别扭或直接的方式,用力地将她拉回安全的地方。
这份认知,比任何阳光都更刺眼,也更……温暖。
【无声的依靠与笨拙的温柔】
梦子的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她将脸深深埋进濑名泉的肩头,纤细的肩膀因压抑的哭泣而剧烈颤抖。平日里总是与她针锋相对、互相吐槽的濑名,此刻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推开还是该回应。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让我……哭一会儿就好……就一下子……”她甚至还在抽噎中不忘补充,“衣服……我会帮忙洗的……”
这句带着她风格、在这种时候仍试图维持一丝体面(或者说习惯性认错)的话,让濑名泉悬着的手最终缓缓落下,有些生硬地、极其轻微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别过脸去,耳根微红,眉头依旧皱着,却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惯常的“超~烦人的”。
(这家伙……到底一个人憋了多久……)
他看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涩的情绪。他并不擅长应对眼泪,尤其是来自这个总是和他对着干的制作人的眼泪。
鸣上岚适时地走上前,温柔地抚摸着梦子的头发,没有说话,只是用动作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理解。
朔间凛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安静地站在一旁待命,仿佛在说:“哭完了就补充水分,这是基本常识。”他那总是慵懒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天台的风依旧吹着,却不再冰冷。四个身影靠在一起,形成一个短暂却坚固的庇护所。梦子的哭声渐渐从崩溃的宣泄,变为委屈的抽泣,最终慢慢平息下来。
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濑名。濑名立刻后退半步,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眼泪浸湿的衬衫前襟,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挑剔,却莫名少了几分锐气:
“哭够了?真是的……这件衬衫很贵的好吗?”
岚适时地将水递到梦子手中,柔声道:“慢慢喝点水,梦子亲。”
凛月也懒洋洋地附和:“……水分补给完毕的话,就该考虑怎么解决让我们这么担心的问题了,小~梦子。”
梦子握着冰凉的水瓶,看着眼前三位风格各异却同样陪伴着她的“骑士”,感受着喉咙里水的滋润和心底那片被泪水冲刷后、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那么窒息的空地。
(好像……又能稍微坚持一下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骑士们的无声守护·内心独白】
·濑名泉 (身体依旧僵硬,感受着肩头衣料的湿意,内心混乱):
(眼泪鼻涕都蹭上来了……这件衬衫可是限量款……)
(……但她怎么会轻成这样?平时张牙舞爪的,原来这么单薄吗?)
(到底……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让这个总是强撑着的笨蛋哭成这样……)
(……啧,算了,看在她这么惨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
·鸣上岚 (轻柔抚摸着梦子的头发,眼神温柔而心疼):
(啊啦……梦子亲的头发都乱了,哭得像个迷路的小猫一样……)
(平时总是为我们操心,安排行程,处理麻烦,明明自己也是需要被呵护的年纪啊。)
(卸下“制作人”的身份,原来她也只是个会委屈、会崩溃的普通女孩子……)
(以后,得多看着点她才行呢。)
·朔间凛月 (看似慵懒地靠着墙壁,目光却从未离开梦子):
(哭得这么用力,体力消耗很大啊,需要及时补水。)
(一直扮演着可靠的角色,其实早就到极限了吧?小~梦子意外的能忍呢……)
(不过,能这样哭出来,反而说明这里是她能安心卸下伪装的地方吧?)
(……呵,还算不笨。)
共同的认知:
这一刻,他们清晰地意识到——这位总是冲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制作人,并非无坚不摧。她也会被压力击垮,也会像所有同龄女孩一样,需要依靠,需要发泄,需要被无声地陪伴。
她不是万能的佐仓家大小姐,也不是永远冷静的制作人机器。
只是一个会笑、会跳、也会哭的,十几岁的女高中生。
而这个认知,让他们心中那份原本或许带着些许距离感的“信赖”与“责任”,悄然融化,转化成了更为具体、更为柔软的——
“想要守护她”的心情。
即使她哭完可能又会恢复成那个和他们互怼的制作人,但此刻这份脆弱与真实,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心里。Knights的羁绊,在泪水中,反而被洗涤得更加清晰和牢固。
【褪去盔甲后的赧然】
泪水止住后,理智回笼。梦子从濑名泉的肩头抬起脸,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种近乎灼烧的羞赧。她飞快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狼狈的泪痕,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面前三人的表情。
(太丢人了……)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即使在父母那般高压的斥责下,她也会躲进房间,将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流泪,绝不肯示弱半分。可刚才……她竟然就在他们面前,哭得那么大声,那么不管不顾。
(我怎么会……)
她感觉脸颊烫得厉害,连耳尖都泛着红。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想拉开距离,重新筑起那堵名为“制作人”的墙。
“对、对不起……”她又小声说了一遍,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失态,“我……我没事了……刚才……谢谢……”
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无处遁形的尴尬。她甚至不敢去看濑名那件被她眼泪浸湿的衬衫,只觉得那深色的水迹格外刺眼。
这种罕见的、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羞涩又闪躲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会据理力争、会偷偷使坏、会叉着腰教训人的制作人判若两人。
濑名泉看着她这副样子,原本还想习惯性吐槽几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是别扭地“哼”了一声,移开视线。
鸣上岚则温柔地笑了笑,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啊啦~没关系的哦,梦子亲。哭出来是不是感觉轻松一点了?”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把水又往前递了递:“……补充完水分,就该恢复状态了,制作人。”
他们没有追问,没有嘲笑,只是用这种平常的态度,默契地维护着她此刻脆弱的自尊心,仿佛刚才那场崩溃的哭泣只是训练途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这份体贴,让梦子心中的尴尬渐渐被一股暖流所取代。她接过手帕和水,小声说了句“谢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重新站直。
虽然脸颊依旧发烫,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这份被包容的脆弱,而变得柔软了一些。
也许……偶尔示弱,也并不全是坏事。
【傲娇的关怀与沉甸甸的便当】
自天台事件后,Knights休息室里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那种变化并非轰轰烈烈,而是浸润在细微的日常里。
最明显的,当属濑名泉。
这天训练间隙,他将一个精致的多层便当盒“啪”地一声放在梦子面前的桌上,动作依旧带着点不由分说的意味,但力度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别开脸,灰色的发丝遮住了部分表情,只有微红的耳根泄露了一丝不自在。
“喏,给你的。吃完。”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硬邦邦的,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看你最近脸色差得像被吸血鬼吸干了精力一样,你啊~”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强调什么,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声音略微压低:
“……我做的都是健康的东西。不像某些人,只会吃些没营养的泡面。”
说完,他立刻转身走开,假装去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乐谱,背影都透着一股“我才不是特意为你做的”的别扭劲儿。
梦子愣愣地看着桌上那个沉甸甸的便当盒。盒子是高级保温材质,打开后,里面菜肴的摆放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色彩搭配和谐,食材显然经过精心挑选,少油少盐,却散发着诱人的食物原香。连米饭都做成了可爱的小动物形状。
这哪里是“随便做做”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那个背对着她、耳根红晕未褪的“老妈子”前辈,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份满载着笨拙关怀的便当,心里那片荒芜的角落,仿佛被小心翼翼地注入了一股暖流。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精心修剪过的西兰花,放入口中。清淡,却温暖。
(……谢谢,濑名前辈。)
她在心里轻声说道。
这份傲娇的温柔,她确实地收到了。而其他成员投来的、带着笑意和鼓励的目光,也让她知道,她并非独自一人。
这份温柔,或许正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之一。
【“姐姐”的帅气与心意】
鸣上岚亲昵地挽住梦子的手臂,将她拉进一家装潢精致的精品店。岚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流转,时不时拿起一件饰品或一件衣服在梦子身上比划,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梦子亲,这个蝴蝶结发卡好适合你!还有这件针织开衫,颜色超衬你肤色的!”岚拿起一件浅杏色的柔软开衫,不由分说地就在梦子身上比试着,“喜欢吗?姐姐帮你买~”
梦子看着岚热情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但还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卡:“岚姐姐,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好……”
话还没说完,鸣上岚就用指尖轻轻按住了她拿卡的手,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宠溺和“不容拒绝”的俏皮笑容。
“姐姐我知道哦~”他微微倾身,声音放柔,“我们家梦子亲是超~~有钱的大小姐这件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坚持和想要“耍帅”的可爱劲儿:
“但是呢,今天就让姐姐我也酷一下嘛!”他拿过梦子手中的卡,轻轻塞回她的口袋,然后利落地拿出自己的卡,在梦子面前晃了晃,笑容灿烂,“今天你看上的,都让姐姐我来付!这是‘姐姐的爱’哦,不准拒绝~”
梦子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想要对她好、想要让她开心的光芒,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付款,这是岚姐姐用他的方式,在告诉她“你可以依赖我们”、“我们想对你好”。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点不好意思被这份温暖的“霸道”驱散,点了点头:“嗯……那就谢谢岚姐姐了。”
“这才对嘛~!”鸣上岚开心地搂了搂她的肩膀,随即又兴致勃勃地投入了“装扮梦子”的大业中。
那一刻,梦子感受到的不仅是收到礼物的喜悦,更是一种被珍视、被呵护的安心感。这份来自“姐姐”的、带着些许俏皮和无比真诚的心意,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更加珍贵。
【慵懒的依赖与强制的休息】
当梦子又一次对着电脑屏幕修改行程表到深夜,感觉眼睛干涩发疼时,一个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沙发角落传来。
“……唔……小~梦子……”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睡熟。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慢吞吞地挪到梦子身边,然后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她背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工作……到时间了哦……”他的声音含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接下来……是陪我睡觉的时间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日程安排。
梦子被他靠得身体微微一沉,有些哭笑不得:“凛月前辈,我还有一点就……”
“不行——”凛月拖长了音调打断她,手臂甚至像无尾熊一样虚虚地环了她一下,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绵绵的霸道,“好困……没有小~梦子在旁边,睡不着……zzz……”
他闭着眼睛,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进入梦乡。
这种孩子气的、近乎耍赖的依赖,让梦子一时语塞。她看着屏幕上还未保存的文件,又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带着暖意的重量和均匀的呼吸声,心软成了一片。
她知道,这或许也是凛月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用一种看似任性的要求,强制她停下过度劳累的工作,让她得到片刻的休息。
“……好吧。”她轻轻叹了口气,保存了文件,合上电脑,“只能陪你一会儿哦。”
“嗯……”凛月发出一个满足的鼻音,靠着她更沉了些。
梦子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自己也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背上。休息室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夜色。
这份来自“吸血鬼”的、带着睡意的强制休息,虽然有点任性,却让她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
(偶尔……这样也不错。)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想道。
【商场小剧场与甜蜜的误会】
周末的商场里,梦子再三叮嘱后,终于和Knights的几位成员达成了“微服私访”的共识。大家穿着常服,虽然颜值和气场依旧引人注目,但总算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围观。
他们走进一家梦子常逛的精品店。年长的女店员一看到梦子,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佐仓小姐,您来啦!”目光随即落到她身后风格各异的几位青年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欣慰和打趣:
“哎呀呀,我们大小姐今天终于不是一个人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英俊的‘朋友’一起来?”她特意在“朋友”二字上咬了重音,眼神在濑名、凛月和岚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这可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们大小姐终于开窍了,有了‘男朋友候选’了呢!”
梦子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不是的!姐姐您别乱说!他们是我的……”
店员阿姨根本不听她解释,自顾自地继续说,甚至带着一种“娘家人”的兴奋,对着几位“候选”说道:“各位少爷放心!我们大小姐人美心善,佐仓家也绝对不会亏待未来姑爷!彩礼和嫁妆我们都准备得足足的!只要你们对我们大小姐好……”
“呜~”濑名泉第一个听不下去,耳朵尖都红了,皱着眉打断,“谁、谁是候选了!还有彩礼嫁妆是什么!我们是Knights!是同事和同学关系!”
鸣上岚掩着嘴笑:“啊啦~被误会了呢~不过如果是梦子亲的话,人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哦?”他故意朝梦子眨了眨眼。
朔间凛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货架上:“……聘礼的话……需要上等的红茶和柔软的枕头吗……”
梦子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烫得能煎鸡蛋:“姐姐!求您别说了!我们真的只是来买东西的!”
店员阿姨看着梦子羞窘的样子和几位青年截然不同却同样有趣的反应,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们:“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大小姐脸皮薄。各位慢慢看,慢慢挑~”
直到走出店门,梦子还能感觉到脸上未散的热度。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几位对此事反应各异的前辈,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真是的……这下误会大了……)
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却因为这份略显夸张的“娘家人”般的关怀和误会,泛起了一丝微甜的暖意。
【骑士们的内心透镜·关于“结婚”的遐思与滤镜】
·濑名泉 (眉头微蹙,耳根热度未褪):
(结婚?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距离现在太遥远了。)
(…不过,如果对象是这家伙…我在想什么!)
(…但话说回来,能配得上这笨蛋的人,必须足够优秀、完美,能照顾好她才行…(下意识开始用挑剔眼光进行风险评估))
(滤镜:“需要严格考核的麻烦对象” - 觉得梦子是个在某些方面强大得惊人(比如武力值),却在生活细节和压力管理上需要被严格把关和照顾的、令人操心又放不下的存在。)
·朔间凛月 (依旧慵懒,仿佛事不关己,眼底却闪过一丝思索):
(…婚姻啊,听起来就好麻烦,比熬夜还累…)
(…不过,如果是小~梦子的话,大概会准备很多柔软的枕头和温暖的毯子吧…(关注点奇特))
(…“彩礼”和“嫁妆”?呵…比起那些,能让她安心睡觉的地方才更重要吧。)
(滤镜:“需要守护的安眠之所” - 认为梦子是能带来不可思议安心感的存在,是他疲惫时想要依靠的温暖港湾,同时也想为她隔绝外界风雨,让她能获得宁静。)
·鸣上岚 (双眼放光,沉浸在浪漫幻想中):
(关于梦子亲的婚礼!一定要办得超——级华丽浪漫才行!婚纱人家可以帮忙参考!)
(不过…(稍微冷静)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啦~梦子亲还要陪着Knights继续闪耀呢!)
(但是…(再次陷入幻想)到时候人家一定要当首席伴郎!负责整体的造型和花艺!)
(滤镜:“值得世间一切美好的妹妹” - 将梦子视为需要被宠爱、被装扮、被赋予所有浪漫想象的,如同亲妹妹般珍贵可爱的存在。)
· (远方的)月永雷欧 (如果他在场,大概会):
(结婚?是新的Inspiration吗?!像交响乐一样宏大的主题!)
(梦子要结婚?哈哈哈!那我要写一首世界上最快乐的婚礼进行曲!送给梦子和…和谁?(思维卡住))
(…算了!反正梦子开心就好!Inspiration来了!)
(滤镜:“永恒的缪斯与快乐伙伴” - 梦子是能激发他无限灵感的、带来温暖和快乐的重要伙伴,其本身的存在就是音乐的源泉,与其他世俗关系无关。)
共同的潜台词:
无论他们对“婚姻”本身抱有怎样不同的看法,但在他们的“滤镜”下,佐仓梦子这个人,都已然是他们生命中一个独特、重要且值得以各自方式去珍惜和守护的存在。这份情感,或许超越了简单的同事或朋友,复杂、微妙,却无比真实。
【理智的界线与心底的涟漪】
店员姐姐那句“男朋友候选”和“彩礼嫁妆”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梦子心里激起了一圈圈尴尬又无奈的涟漪。她脸上强装镇定,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真是的……说什么呢……)
(明明只是同学关系……而且还是制作人和偶像……)
这个认知像一道清晰的界线,横亘在她心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行业的规则,也深知“制作人与偶像恋爱”是多么禁忌的话题。那不仅会毁掉偶像的前途,也会让她的所有努力和付出被染上不专业的色彩。
(Knights的未来,大家的梦想,才是最重要的。)
(我成为制作人,不是为了这个……)
她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从脑海里甩出去。目光扫过身旁几位风格迥异的前辈——挑剔的濑名、慵懒的凛月、浪漫的岚,还有远方的雷欧。
(他们是需要我全力支持的、闪耀的“骑士”,而不是什么“候选”。)
这份认知坚定而清晰。
然而,在心底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绪悄然滋生。
当濑名别开脸却掩饰不住关心地递来便当时,当凛月软绵绵地靠着她要求陪伴时,当岚笑着说要为她支付一切时……那份被珍视、被需要的感觉,确实与纯粹的“工作关系”有所不同。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微妙的悸动小心翼翼地压回心底最深处,重新挂上属于“制作人佐仓梦子”的、冷静而专业的表情。
现在的她,有必须履行的职责和必须守护的约定。至于其他……
(还太早了,而且……本来也就不可能。)
她微笑着跟上大家的脚步,将那个关于“结婚”的荒谬插曲,当作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封存了起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试衣间的魔法时刻】
在店员阿姨热情洋溢、锲而不舍的推荐下,以及Knights成员们(主要是鸣上岚)带着各种好奇与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梦子半推半就地被塞了好几件风格各异的衣服进试衣间。
当她再次拉开帘子走出来时,休息区等待的几人眼神都微微一亮。
第一套:温柔系针织连衣裙
柔软的米白色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宽大的袖口更添了几分柔美。与她平日里利落的制作人形象截然不同。
鸣上岚立刻捧场:“啊啦~梦子亲好可爱!像软绵绵的云朵蛋糕一样!”
朔间凛月懒洋洋点评:“…嗯…看起来很适合睡觉。”
濑名泉则挑剔地看着裙摆长度:“…还行吧。不过这种材质容易起球,需要注意保养。”
第二套:略带俏皮的背带裤搭配条纹衫
瞬间多了几分青春活力,像个邻家女孩。
岚:“好活泼!梦子亲穿起来好元气!”
凛月:“…行动方便,不错…”
濑名:“…背带容易滑落,设计有缺陷。”
第三套:优雅略带正式感的小礼裙
浅蓝色调,剪裁利落,让她瞬间又有了几分大小姐的矜贵气质。
岚:“哇!这个好!超级适合正式场合!”
凛月:(稍微睁开了点眼睛)“…哦…这套还行。”
濑名:(抱着手臂,仔细打量了一番)“…嗯,这套的剪裁和质感还算及格。”
店员阿姨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姨母笑”,尤其是看到那几个英俊的年轻人虽然反应各异,但目光都始终追随着试衣间的方向时。
梦子看着镜子里不断变换风格的自己,也有些新奇。平时她的衣柜里大多是便于活动的休闲服或是符合大小姐身份的端庄款式,很少有机会尝试如此多样的风格。被大家这样注视着、评价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心底那份因连日压力而积攒的郁气,似乎也在这一次次换装中,被悄然驱散了一些。
(好像……偶尔这样也不错?)
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浅蓝色小礼裙、脸颊微红的自己,轻轻弯起了嘴角。
这一刻,她不是背负着沉重责任的制作人,只是一个在朋友(和过度热情的店员)陪伴下,享受逛街乐趣的普通女孩。这份简单纯粹的快乐,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切换自如的“次元裂缝”】
就在梦子还沉浸在试穿小礼裙的优雅氛围中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商场另一侧的店铺,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那家店的橱窗里,赫然陈列着最新出的某部热门动漫的限定周边——“谷子”(周边商品)!
“哇——!!!”一声短促而充满惊喜的低呼从她唇间逸出。
下一秒,方才那个穿着浅蓝色礼裙、举止优雅的“大小姐”仿佛被按下了切换键。梦子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提着略显繁琐的裙摆,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了那家二次元专卖店前,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玻璃橱窗上,完全忘记了身上还穿着与周遭宅气氛围格格不入的小礼裙。
“这个吧唧(徽章)!这个立牌!还有那个色纸!哇!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她指着橱窗里的商品,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脸颊也因为激动而泛红,与几分钟前判若两人。
Knights的几位成员对此情景,反应却出奇地平淡。
濑名泉只是习以为常地“啧”了一声,抬手调整了一下并不歪斜的领口:“又来了。这切换速度真是无论看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眼前这一幕比睡眠还理所当然:“小~梦子的‘次元裂缝’又开启了……”
鸣上岚则笑眯眯地跟了上去,非常自然地接话:“啊啦~是梦子亲最近很喜欢的那个角色呢!这个吧唧的光泽度确实很好哦~要进去看看吗?”
他们早已习惯了制作人这种在“端庄大小姐”和“二次元同好”模式间无缝切换的能力。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前一秒还在应对难缠的赞助商,下一秒就对着手机里的新番预告发出小小的欢呼。
店员阿姨看着瞬间“变脸”的梦子,愣了一下,随即也宽容地笑了。而梦子,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发现心爱“谷子”的快乐中,暂时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抛在了脑后。
对她而言,这片小小的二次元天地,是她能够彻底放松、做回最真实自我的,珍贵的精神栖息地。而能坦然接受她这一面的Knights成员们,或许也正是她能够如此“放肆”的原因之一。
【精打细算的“宅女”模式】
梦子彻底在二次元专卖店扎下了根。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蹲在货架前,手里拿着两个不同店铺的宣传单,眉头微蹙,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吧唧……上次在秋叶原看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价钱,果然人气上来了就会涨价吗?”她对比着手机里之前拍下的价格照片,一脸肉痛和纠结,“唔…要不要等通贩(通常贩售)再买呢……但是通贩的特典不一样啊……”
她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角落,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冷门的角色挂件:“啊,这个!是那个《XX魔法录》的男主!这番剧好冷的,居然还能看到周边,而且价格没怎么变……果然很冷啊……”语气里带着点找到同好的惊喜,又混杂着对作品人气的淡淡惋惜。
此刻的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小礼裙仿佛成了最不重要的背景板。她完全沉浸在“阿宅”的身份里,熟练地运用着各种圈内黑话,精打细算地权衡着性价比,对作品的人气了如指掌。
濑名泉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对着小挂件和徽章认真比价的“大小姐”,额角隐隐作痛:“这件礼裙的干洗费都比她手里那些‘吧唧’贵吧……真是无法理解的投资回报率。”
鸣上岚倒是很适应,甚至蹲到她旁边给出建议:“梦子亲喜欢就买嘛~不过这个角色确实比较冷门呢,收藏价值可能不如热门角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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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间凛月不知从哪里拖来一个懒人沙发,已经瘫了进去,声音模糊:“…冷门有冷门的好…至少…抢起来不累…”
店员看着这位画风突变的大小姐,努力维持着专业的微笑,内心却在感叹:这位客人,切换模式真是毫无障碍啊……
梦子最终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和价格比对后,谨慎地挑选了几样“性价比最高”和“冷门但心头好”的商品,心满意足地去结账。对她而言,这种“精打细算”淘宝的乐趣,以及完全沉浸在自己爱好中的放松,是任何昂贵礼服都无法替代的简单快乐。
【归来的骑士与忠实的剑】
当Knights一行人结束购物,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铺时,一道挺拔利落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商场走廊的灯光下,如同早已等候多时。
那是一位扎着棕色高马尾的女性,几缕碎发一丝不苟地别在耳后。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定制女仆装,但材质和设计更接近便于行动的制服,脚下是哑光的低跟短靴。她身姿笔挺,眼神锐利而沉静,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身前,周身散发着一种训练有素、不容小觑的气场。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越过所有人,精准地落在梦子身上,将她从头到脚迅速扫视一遍,确认无恙后,眼中那丝微不可察的紧绷才悄然放松。
“大小姐。”露桉微微躬身,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不容错辨的恭敬,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守护者的力量。
Knights的成员们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她——佐仓梦子口中那位“在国外训练”的神秘女仆,露桉。他们听过关于她的零星描述,知道她是梦子绝对信赖的人,但见到本人,还是被她身上那种不同于普通佣人的、近乎“兵器”般的精干气质所摄。
朔间凛月懒散的姿态收敛了些,微微眯起眼睛:(…哦呀…回来了个不得了的‘守护神’呢…)
鸣上岚惊讶地张嘴:(这就是梦子亲常说的露桉小姐吗?比想象中还要…帅气!)
濑名泉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评估般的目光扫过露桉:(这就是那个…据说很能打的女仆?看起来确实不是摆设。)
梦子看到露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迈了一步,脸上露出了混合着依赖和安心的表情:“露桉!你回来了!”
“是,大小姐。我回来了。”露桉再次微微欠身,随即目光转向Knights的各位,礼节周到却并不卑微地致意,“各位便是Knights的先生们吧。一直以来,承蒙各位照顾我家大小姐。我是佐仓家的女仆长,露桉。”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分量,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归属与责任。
此刻,商场明亮的灯光下,归来的忠实战力与暂时陷入低谷的骑士们,完成了第一次正式会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新旧力量交汇的气息。而梦子站在他们之间,感受着来自露桉的、熟悉的守护,以及来自Knights的、日渐深厚的羁绊,心中那份因连日动荡而产生的不安,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坚实的落脚点。
【无声的体贴与主权宣告】
露桉的行动力一如既往地高效且不容置疑。她引领众人来到一家装潢雅致、氛围安静的餐厅,显然是提前预订好了位置。
“大小姐,这是主厨今日的推荐菜单,我根据您的口味初步筛选过。”她将一份精致的菜单轻轻放在梦子面前,上面甚至已经用铅笔做了几个细微的标记,“剩下的,请您和您的朋友们自行添加。”
她的话语简洁,却透露出对梦子喜好了如指掌的熟稔。随即,她转向Knights的成员们,姿态依旧恭敬,却自带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各位请随意就坐,想必已经走累了。其他人的口味我不甚了解,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她将另一份完整的菜单放在桌子中央,“菜单在这里,请随意点单。”
最后,她以一种平淡却斩钉截铁的语气,为这场聚餐定下了基调:
“今日的消费,由我来支付即可。”
这番话,既明确地昭示了她对梦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优先级的绝对高位,又礼节周全地顾及了其他人,同时毫不拖泥带水地掌握了主导权——地点她选的,核心菜单她定了,账也由她结。
Knights的几位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女仆,果然名不虚传。
濑名泉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大概关于AA制或者谁请客的问题),但最终没开口。
鸣上岚笑着打圆场:“那就谢谢露桉小姐了!”
朔间凛月已经拿起菜单,懒洋洋地翻阅:“…有人请客…真好…”
梦子看着露桉,心里暖暖的,又有点不好意思。露桉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安排好一切,用最直接的方式为她扫清障碍,撑起一片天。
这顿由归来的女仆长主导的晚餐,就在这种略显奇特,却又莫名和谐的氛围中开始了。
【火锅升腾间的微妙气氛】
热腾腾的火锅在桌子中央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面容,也稍稍驱散了先前略显正式的气氛。
露桉坐在梦子身侧,并没有动筷,而是专注地照顾着梦子的需求。她熟练地将梦子喜欢的食材下入清汤锅底,精准地掌握着火候,在恰到好处时捞出,放入梦子的碗中。动作行云流水,安静无声,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仪式。
“大小姐,虾滑好了,请小心烫。”
“肥牛可以吃了,您喜欢的熟度。”
“蔬菜已经煮软,请用。”
她的声音平稳,控制在只有梦子能听清的音量,确保服务周到的同时,最大限度降低了存在感,不去打扰其他人的交谈。
Knights的几位起初还有些不自在。濑名泉看着露桉那套无微不至的流程,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这种照顾方式,简直像在对待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但他瞥了一眼梦子确实比平时多吃了一些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鸣上岚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小声对旁边的凛月说:“露桉小姐真的好厉害啊,动作又优雅又精准,像在表演一样~”
朔间凛月慢悠悠地涮着一片羊肉,懒散回应:“…有她在…小~梦子总算能好好吃饭了……”
梦子起初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对露桉说:“露桉,我自己来就好……”
露桉只是微微摇头:“这是我的职责,大小姐。请让我来。”
渐渐地,在火锅温暖的氛围和食物香气的包裹下,那份因露桉过于专业而带来的微妙距离感慢慢消融。大家开始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交谈也自然起来。
露桉的存在,像一道沉默而稳固的边界,明确划分出她守护的领域,却又奇妙地没有破坏整体的和谐。她确保梦子得到最好的照顾,然后便退居幕后,如同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她的公主,也默许着公主与其他骑士们的正常交往。
这顿火锅,就在露桉无声的守护和少年们逐渐放松的谈笑中,缓缓进行着。
【笨拙的欢迎与默契的回应】
梦子感受到来自餐桌对面几位前辈含义各异的目光——有关切,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善意的调侃——终于按捺不住那份被过度呵护带来的羞窘。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微妙的氛围,然后举起手中的饮料杯,脸上挤出一個有些生硬但努力灿烂的笑容,声音刻意提高了些:
“那个……咳咳!欢迎露桉回来!耶耶!”
这句欢迎词带着点强行活跃气氛的意味,甚至末尾那两个“耶耶”都带着点破音,显得既真诚又有点傻气。
露桉正在涮菜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眼,看向自家大小姐那副明明不好意思却还要强撑的样子,沉静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她放下筷子,端正坐姿,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微微颔首:
“承蒙大小姐挂念,我回来了。”
她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克制、得体,但熟悉她的人(比如梦子)能从那比平时柔和了零点几度的语气中,听出她此刻的心情。
而Knights的几位,看着梦子这略显笨拙的欢迎和露桉一丝不苟的回应,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濑名泉:“哼,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鸣上岚:“欢迎回来哦,露桉小姐~!”
朔间凛月:(举了举杯子)“…欢迎…”
这小小的插曲,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轻轻打破了之前那层由露桉过度周到服务带来的微妙隔膜。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露桉依然在照顾梦子,但似乎稍微收敛了些许,留给梦子更多自主的空间,也默许了她与同伴们之间更自然的互动。
梦子偷偷松了口气,对露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露桉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嘴角,继续为她布菜,只是动作间多了份不易察觉的、纵容的意味。
【冷酷的方案与餐桌上的寂静】
就在火锅气氛逐渐升温,大家放松地闲聊时,露桉用公筷夹起一片完美的和牛放入梦子碗中,动作依旧优雅,口中却用谈论天气般的平静语气说道:
“关于天祥院英智,和那个伤害了月永少爷的原成员。”她抬起眼,棕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工作计划,“我认为,一个丢到南极,一个扔去北极,是比较合理的处理方案。”
她顿了顿,在全体瞬间石化的寂静中,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我有人脉。”
“噗——咳咳咳!”鸣上岚第一个被饮料呛到,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朔间凛月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睡意全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海外派遣计划……)
濑名泉的眉头狠狠一跳,看着露桉那张毫无玩笑意味的认真脸庞:(……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梦子更是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慌忙咽下,抓住露桉的手臂:“等、等等!露桉!你在说什么啊!不行!绝对不行!”
露桉看向梦子,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疑惑:“大小姐,这是最一劳永逸,且能保证他们无法再给您和Knights造成麻烦的方式。物理隔离最为有效。”
“不是有没有效的问题!”梦子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是犯法的!而且也太夸张了!”
露桉微微偏头,似乎真的在思考:“法律程序方面,可以操作。如果您觉得南极北极环境过于极端,换成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和撒哈拉沙漠中心也可行。”
众人:“……”
餐桌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火锅还在咕嘟作响。Knights的成员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位女仆长的“守护”方式,是何等的……简单、直接、且破坏力惊人。
濑名泉揉了揉眉心:(看来以后绝对不能惹毛这个女仆……)
鸣上岚用手猛扇风:(啊啦啊啦……露桉小姐的‘人脉’好像有点可怕……)
朔间凛月默默夹起一片蘑菇:(…以后还是对小~梦子更好一点吧…)
梦子看着一脸“我在提出最佳解决方案”的露桉,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露桉的关心,总是这么……硬核啊。)
【玩笑背后的钢刃】
露桉说完那番“南极北极”的惊人言论后,看着一桌子人僵硬的表情和梦子慌乱的样子,她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稍纵即逝,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
“各位请放松,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然而,她紧接着端起茶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Knights成员,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绿色眼眸里,此刻却仿佛有冰冷的金属光泽一闪而过:
“不过,我曾确实处理过不少真正的‘坏人’。”她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空气都沉了几分,“因此,无论是南极的严寒,还是北极的孤寂,亦或是其他更……‘复杂’的环境,于我而言,都并非遥不可及的抽象概念。”
她轻轻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
“所以,请各位放心。无论是作为佐仓家的女仆长,还是作为大小姐的护卫,我都具备足够的能力和觉悟,确保不该靠近的人,绝不会打扰到各位的日常和梦想。”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保证,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她是在告诉Knights的成员,她有能力、也有手段处理极端情况,无论是用“玩笑”的方式,还是用更实际的方式。
餐桌上一时无人说话。
朔间凛月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刚才那句‘开玩笑’……才是真正的玩笑吧……)
濑名泉神色复杂:(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在说笑……)
鸣上岚则拍了拍胸口,小声对梦子说:“……突然觉得,有露桉小姐在,真的好有安全感……”
梦子看着露桉,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露桉是为了她好,用这种近乎“恐吓”的方式在向Knights宣告她的守护立场,但这种方式……实在是太“露桉”风格了。
露桉不再多言,重新拿起公筷,继续为梦子布菜,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段关于天气的寻常对话。
但这顿火锅接下来的时间里,Knights的成员们看向露桉的眼神里,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一丝全新的、混合着敬畏与安心的复杂情绪。这位女仆,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镜像般的羁绊】
Knights的成员们看着餐桌旁的梦子和露桉,一个眼神灵动偶尔闪过“危险”想法,一个面无表情却能说出将人流放极地的“玩笑”,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濑名泉:(难怪这家伙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些可怕的念头……原来是身边就有个“榜样”。这哪里是主仆,根本是亲姐妹吧?一个明着疯,一个暗着狠。)
朔间凛月:(…zzz…小~梦子那些天马行空的‘处理方案’…原来根源在这里…这种默契…确实不像普通主仆…)
鸣上岚:(啊啦~仔细看的话,梦子亲和露桉小姐相处时的感觉,真的好像姐妹呢!一个闹,一个纵容,但关键时刻都会毫不犹豫地保护对方~)
露桉将剥好的虾自然放入梦子碗中,梦子则顺手将露桉喜欢的菇类下进锅里,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动作却流畅得如同经过千百次排练。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深入骨髓的信任,确实超越了寻常的主仆关系,更接近于血脉相连的姐妹。
一个用跳脱的想象力和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去应对世界;
一个用绝对的执行力和隐藏在平静下的锋利刀刃去扫清障碍。
一个看似柔软,骨子里却有着不肯屈服的倔强;
一个看似冷酷,却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唯一的人。
她们仿佛是彼此的另一面镜像,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坚不可摧的防御体系。
Knights的成员们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梦子在承受巨大压力时,依然能保持住那份内核的坚韧。因为在她身后,始终站着这样一位如同亲姐妹般、能为她抵挡一切风雨的露桉。
这份羁绊,或许正是佐仓梦子之所以是佐仓梦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往事的阴影与守护的誓言】
露桉在一旁叹息:“哎,这种总是被麻烦事缠身的日常,真的好烦,如果能一劳永逸多好,好在我已经不是大小姐了,可以为主子做更多明面上做不到的事。”
露桉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那句低语,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梦子心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角落。
“露桉!”梦子几乎是立刻提高了声音,带着少有的严厉打断了她,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露桉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那些黑暗的思绪中拉回来。“不许胡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露桉那句“已经不是大小姐了”背后,藏着怎样一段血淋淋的过往。
那是露桉从不轻易触碰的禁区——她也曾是某个小家族里备受宠爱的大小姐,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云端。然而,阴谋与恶意如同淬毒的藤蔓,一夜之间缠绕而上,家族倾覆,家园被毁,她从云端跌落泥泞,成为了孤身一人的孤儿。是佐仓家的爷爷,在那孤儿院中发现了她,将她带回了家,给了她新的名字和身份。
(从云端一夜之间被抄家……露桉……何尝不会难过?)
梦子紧紧握着露桉的手,她能感觉到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深沉的痛楚和恨意。那些伤痕,并未随着时间完全愈合,只是被露桉用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封存。她选择将所有的力量和余生都奉献给佐仓家,奉献给梦子,既是为了报恩,或许……也是一种对自身悲惨命运的抗争和转移。
“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梦子的声音软了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就是你,是露桉。佐仓家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做那些‘明面上做不到’的事,我只要你平安地在我身边。”
露桉沉默着,没有挣脱梦子的手,也没有回应。她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可能翻涌的情绪。
许久,她才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是,大小姐。”
这一声应答,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誓言。
Knights的成员们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或许并不知晓全部的内情,但那沉重而悲伤的氛围,以及梦子与露桉之间远超主仆的羁绊,让他们都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有些伤口,无需示人;有些守护,静默无声。
【别扭的认可与实质关怀】
濑名泉看着眼前这主仆二人之间弥漫开的、带着沉重往事与深切羁绊的氛围,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他习惯性的想说“烦人”,像是在抱怨,但再开口时,语气却难得地没有往日的尖锐,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图打破沉重气氛的努力。
“呜~你们两个,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他的目光扫过梦子,最后落在露桉身上,声音生硬却清晰,“喂,女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眉头习惯性地皱着,却还是说了出来:
“Knights这边……虽然麻烦事一堆,但暂时还用不着你那些‘一劳永逸’的极端手段。”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警告,但细品之下,却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和安抚——“这里的问题,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你不必做到那一步。”
然后,他像是为了掩饰这片刻的“温和”,语速飞快地补充道,甚至带着点他特有的挑剔:
“至于你,照顾好这个笨蛋制作人就行了。看她那样子,没你在旁边,连饭都吃不好。”他瞥了一眼梦子,又立刻移开视线,“……总之,谢了。”
最后这两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这安静的包厢里,却格外清晰。
这大概是濑名泉所能表达的、最高级别的认可和感谢了。他没有追问露桉的过去,没有评价她的行事风格,只是用他别扭的方式,承认了她的存在和重要性,并且隐晦地表达了Knights作为“同伴”的立场——他们或许无法介入那对主仆深刻的羁绊,但他们愿意成为可以分担压力的、同一阵线的伙伴。
濑名泉说完,便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般,立刻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耳根微微发红,再也不看这边。
这别扭又真诚的举动,像一阵微风,悄然吹散了部分凝重的空气。鸣上岚和朔间凛月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梦子看着濑名那副样子,又看了看身旁依旧平静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的露桉,心里那点因往事而被勾起的酸楚,渐渐被一种温暖的熨帖所取代。
(濑名前辈……真是的。)
她悄悄握紧了露桉的手。
(不过……谢谢。)
【新的身份与不变的忠诚】
露桉的回归,确实伴随着一个正式的身份。她将以“特殊优待生”的名义进入梦之咲学院,并且,基于她展现出的卓越能力(尤其是在资源管理、行程规划和危机处理方面,尽管手段偶尔比较“硬核”),她被赋予了“经纪人候选人”的资格。
这意味着她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参与到Knights的日常运营中,利用她的才能为组合提供支持,而不仅仅是作为梦子的个人女仆。
当梦子向Knights的成员们宣布这个消息时,露桉站在她身侧,微微躬身:
“今后,我将以经纪人候选人的身份,辅助大小姐……辅助佐仓制作人,为Knights贡献一份力量。我会遵守学院的规则,在不越界的前提下,尽我所能。”
她的措辞谨慎,但“不越界”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带着点微妙的保留。毕竟,她所理解的“界”可能和常人不太一样。
濑名泉抱着手臂,打量了一下露桉:(总算有个看起来靠谱点的帮手了……希望她的“辅助”手段能正常点。)
鸣上岚笑着鼓掌:“欢迎露桉同学!以后请多指教啦!”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抬眼:(…经纪人候选人啊…听起来比女仆长更麻烦的职位…)
梦子看着露桉,眼中充满了信任。她知道,无论身份如何变化,露桉的核心从未改变——她的忠诚,她的守护,她那份愿意为自己踏足任何灰色地带的决心,都不会因为一个头衔而动摇。
“特殊优待生”和“经纪人候选人”只是让她能够更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边,用她的利刃,为自己和Knights斩断前路的荆棘。
这个安排,无疑为正处于低谷的Knights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稳定剂。只是不知道,这位新晋的“经纪人候选人”,未来会在梦之咲掀起怎样的波澜。
露桉感受着众人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对她而言,身份只是工具,目的始终如一——确保大小姐安然无恙,并如愿以偿。至于手段是否在“规则”之内?
她微微垂下眼帘。
(那要看,所谓的“规则”,是否会威胁到大小姐了。)
【突如其来的团建·兔子舞挑战】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地转向严肃时,梦子忽然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和活力的笑容,仿佛瞬间将刚才的沉重话题扫进了角落。
“好了好了!气氛太沉闷了!”她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了几下,下一刻,充满节奏感和童趣的《Penguin‘s Game》(也就是俗称的“兔子舞”英文原版)那熟悉的旋律在休息室里响了起来。
“来来来!都站起来!振奋人心的时候到了!”梦子一边说,一边率先跟着节奏轻轻跳跃着,“考验我们Knights默契的时候到了!跳兔子舞!”
Knights的成员们瞬间表情各异。
濑名泉一脸难以置信的嫌弃:“哈啊?!超~烦的!这是什么幼稚园的早操音乐?!还要跳那个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东西?绝对不要!”他抱着手臂,坚决不肯动。
朔间凛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仿佛旋律是催眠曲:“…跳不动…我需要休眠…不是运动…”
鸣上岚倒是被勾起了兴趣,捂着嘴笑:“这首歌很欢乐嘛~”他倒是随着节奏轻轻摇摆起来,但显然也没打算认真跳。
而新晋经纪人候选人露桉,则是一脸冷静地分析:“大小姐,根据我的观察,该舞蹈对提升团队协作能力的实际效益有待商榷,且存在因动作不协调导致踩踏或扭伤的风险。建议更换为更高效、安全的团队训练项目。”
梦子看着这群不配合的家伙,叉起腰:“不行!这是制作人的命令!都动起来!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然后跳起来!很简单吧?濑名前辈你别躲!凛月前辈醒醒!岚姐姐带个头!露桉……呃,露桉你负责记录我们不够默契的地方!”
在梦子半是命令半是鼓劲的催促下,以及那魔性循环的音乐轰炸下,Knights的休息室里出现了一幅奇妙的景象——
梦子努力地带头跳着,动作标准充满活力;
鸣上岚笑着跟上,动作优雅甚至自带美感;
濑名泉极度不情愿地、动作僵硬地跟着左右右,嘴里还在不停抱怨;
朔间凛月仿佛梦游般,慢半拍地移动着脚步,眼睛依旧半闭着;
而露桉,真的拿着一个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濑名先生协调性尚可但积极性低下,朔间先生节奏感缺失,鸣上先生完成度最高但过于注重形态……”
虽然场面一度混乱,动作参差不齐,抱怨声此起彼伏,但那欢快(甚至有点傻气)的旋律和被迫一起完成某件蠢事的氛围,却奇异地驱散了之前的沉闷,一种无奈的、却又带着点暖意的笑意,不知不觉爬上了每个人的嘴角。
(真是……败给她了。)
濑名一边别扭地跳着,一边在心里想。
(不过……好像也不算太坏。)
默契考验?或许吧。但更重要的是,这一刻,他们暂时忘记了外界的风雨和肩上的重担,只是像一群普通的少年少女一样,在略显幼稚的舞蹈中,分享着同一份无奈的、却又真实的轻松。
【热闹中的寂静空缺】
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所谓的“默契考验”没持续多久就彻底垮掉。步伐乱七八糟,有人撞到肩膀,有人踩到脚,节奏更是四分五裂。濑名泉的抱怨声、鸣上岚忍俊不禁的笑声、朔间凛月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的嘟囔混杂在一起,休息室里一片混乱又生机勃勃的喧闹。
梦子也被这混乱的场面逗得前仰后合,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然而,在某个喘息的瞬间,看着眼前笑闹作一团的大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空着的位置,那个总是最能制造混乱、也最能点燃灵感的角落。
(雷欧前辈……)
那一抹鲜艳的、如同跳跃火焰般的橘色头发,仿佛就在眼前晃动。如果是他在,此刻一定已经跳到沙发上,即兴改编出更加古怪滑稽的舞步,用他特有的、穿透力极强的笑声盖过音乐,喊着“哈哈哈!这是新的Inspiration!”,把这场混乱推向更离谱的高潮。
热闹依旧是热闹的,笑声也是真实的。
但心底某个地方,却清晰地感知到那一份独特的空缺。那份由月永雷欧带来的、无法被替代的、疯狂而纯粹的活力,暂时从这幅画面中消失了。
这份认知像一根细微的刺,轻轻扎在心口,带来一丝微弱的、却无法忽视的怅惘。
她很快收敛起这瞬间的失神,重新融入眼前的喧闹,脸上的笑容依旧明亮。
只是那份关于橘发天才的思念,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了眼眸深处,与眼前的欢笑并存。
(快点回来吧,雷欧前辈。)
(Knights的兔子舞,没有你的即兴发挥,总感觉少了最灵魂的部分啊。)
她在心里,对着远方,无声地许下愿望。
13.人生啊
魔性东北话与全员懵圈
最近,Knights的成员们发现他们的制作人佐仓梦子,嘴里偶尔会蹦出一些他们完全听不懂,但语调异常魔性、带着一股子豪迈气息的语言。
“哎呀妈呀,这事儿整得,老带劲了!”梦子看着新修改的行程表,满意地点点头。
众成员:“???”
濑名泉:“她在说什么?”
鸣上岚:“听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朔间凛月:“加密通话…”
“瞅啥瞅?赶紧的,麻溜儿训练去!”梦子叉着腰,对看着她的成员们说道。
众成员:“???”
濑名泉:“(皱眉)她是不是在骂我们?”
朔间凛月:(慢悠悠转头)“小~鸣,她刚才是不是让我们‘麻溜’地去…干什么?”
鸣上岚:(努力思考)“‘麻溜’……好像是快点的意思?”
唯一能跟上节奏的只有露桉。她会平静地回应:“大小姐,日程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或者,“需要我‘削’(打/处理)那个提出不合理要求的合作方吗?”
梦子则会眼睛一亮,用同样的语调回答:“那必须滴!(转向茫然的成员)你们一个个的,咋还杵这儿呢?嘎哈呢?(干什么呢)”
Knights的几位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这加密对话。他们只觉得梦子最近的语言系统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入侵了,充满了“整”、“瞅”、“老”、“嘎哈”这类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又莫名被带跑偏想跟着学的词汇。
濑名泉试图理解并吐槽:“所以‘老带劲’到底是‘很麻烦’还是‘很有趣’?这语言逻辑超~烦的!”
鸣上岚已经开始偷偷模仿:“啊啦~人家也觉得这个行程‘老好了’~?”
朔间凛月放弃思考,直接躺平:“…你们高兴就好…”
梦子看着成员们一脸懵圈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偷偷和露桉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憋着笑。
(看来,偶尔换种语言“折磨”一下他们,也挺有趣的嘛!)
“东北话小课堂”开讲啦!
看着成员们一头雾水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梦子玩心大起,决定临时开设一个“东北话速成小课堂”。她清了清嗓子,站到休息室中间,拍了拍手。
“咳咳!注意了注意了!今天佐仓老师给大家普及一下咱们那旮沓的……呃不是,是东北话!”她差点自己都被带跑偏,“我懂得也不多,但够用了!”
她开始煞有介事地教学:
“首先,‘老’这个词,万能的!‘老好了’就是非常好!‘老带劲了’就是特别有趣、特别棒!‘老多了’就是非常多!明白没?”
濑名泉抱着手臂,眉头紧锁,试图理解:“……所以,‘老麻烦’就是非常麻烦?这倒是挺直观的。还行。”
鸣上岚努力跟读:“老~好~了~?语调好像有点难掌握呢~”
朔间凛月:“…‘老困了’…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梦子继续:“然后,‘瞅’就是看!‘你瞅啥’就是‘你看什么’!通常用于……呃,用于友好交流的开场白!”(她省略了后面可能接的“找削啊?”)
“还有,‘整’!这个词更厉害!‘整点吃的’就是弄点吃的,‘这事儿整的’就是这事儿办的/搞得……总之,非常万能!”
露桉在一旁默默点头,仿佛在复习已知知识点。
梦子越讲越起劲,甚至开始互动:“来,岚姐姐你试试用‘老’造句!”
鸣上岚思考了一下,优雅地一甩头发:“今天的梦子亲,老可爱了~”
梦子:“……虽然用法对了,但感觉哪里怪怪的。”她转头看向濑名,“濑名前辈,你呢?”
濑名泉:“……这堂课真是‘老烦人了’。”
梦子:“……好吧,也算对了。”
朔间凛月慢悠悠举手:“…那‘整点儿觉睡’…是不是就是去睡觉的意思…”
梦子扶额:“……凛月前辈,你的学习方向是不是有点偏……”
一堂课下来,Knights的休息室里充满了各种语调诡异的“老好了”、“瞅啥呀”、“整一个”,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又好笑。虽然最终也没几个人真正掌握精髓,但欢乐的气氛却是实实在在的。
梦子看着这群说着塑料东北话的“骑士”们,心满意足。
(嗯,Knights的国际化……不对,是东北化进程,迈出了历史性的第一步!)
“豆汁儿”挑战与骑士们的滑铁卢
继东北话小课堂后,梦子的“中华文化普及”热情高涨。这天,她神秘兮兮地抱着一个保温壶走进休息室,脸上挂着灿烂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各位~今儿我这儿有瓶好东西——”她故意拉长了腔调,带着点京片子的韵味,“正儿八经的北京豆汁儿!来,试一下吧,包好喝的~”
她打开壶盖,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微妙发酵酸涩的气味瞬间飘散出来。
濑名泉第一个后退半步,眉头拧成了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这、这是什么味道?!比过期牛奶还可怕!绝对不要!”
鸣上岚死死捂住口鼻,花容失色:“啊啦!梦子亲!这个味道……人家、人家不行!这真的是饮料吗?”
朔间凛月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清醒,仿佛遇到了天敌,迅速蜷缩到沙发角落:“……拿走…快拿走…这比大蒜还对吸血鬼不友好……”
连一向面不改色的露桉,闻到味道后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依旧保持着职业素养,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准备在自家大小姐尝试时随时接手。
梦子看着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反应,笑得更加开心了:“哎呦喂,瞅你们这怂样儿~这可是老北京的地道味儿,闻着怪,喝着香!”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还咂咂嘴,“嗯!就是这个味儿!倍儿棒!”
“呜哇——!!!”成员们发出更加惊恐的声音。
梦子坏笑着把杯子往他们面前递:“真不试试?练了好久的北京话就为忽悠……啊不是,就为请你们喝这个呢!”
濑名泉脸色发青:“你的北京话和这东西一样可怕!离我远点!”
鸣上岚连连摆手:“梦子亲,这个‘好意’人家心领了!”
朔间凛月已经把整张脸埋进了抱枕:“…我选择长眠…”
最终,豆汁儿挑战以Knights全员溃败告终。梦子看着眼前东倒西歪、对豆汁儿如临大敌的成员们,一边笑着收起保温壶,一边用字正腔圆的北京话总结:
“得嘞~看来您几位是无福消受喽!”
虽然豆汁儿推广计划彻底失败,但休息室里鸡飞狗跳的热闹和成员们鲜活(且崩溃)的反应,却让梦子觉得,这比成功教会他们一句北京话还有趣。只是她没注意到,露桉悄悄记下了“大小姐似乎对气味独特的发酵饮品有偏好”,并开始思考如何安全地满足这个潜在爱好。
“生化武器”折耳根与全员溃逃
继豆汁儿之后,梦子的“地方特产分享会”似乎停不下来了。这天,她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保鲜盒,脚步轻快地走进休息室,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
她用一种带着独特腔调、柔软又有些黏连的方言说道:“露桉,帮我拿一下嘛~这个折耳根,来来,大家都尝一尝哈~”
“是,大小姐。”露桉依言接过盒子,但在打开盖子的一瞬间,她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固。一股更加霸道、混合着泥土腥气和强烈鱼腥味的奇异气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休息室!
濑名泉原本正在保养舞台服装,闻到味道后手一抖,差点把衣服扯破,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这又是什么?!这次的比上次那个‘豆汁儿’还要可怕一百倍!这是生化武器吗?!”
鸣上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到了濑名泉身后,用他的袖子死死捂住鼻子:“救、救命!梦子亲!这个东西它……它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会是这个味道!”
朔间凛月这次连“zzz”都省了,直接像受惊的猫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试图寻找远离气味源头的通风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离开……请让它离开……我宁愿去晒日光浴……”
就连露桉,也默默地将盒子盖好,放到离大家最远的角落,然后不动声色地站到梦子和盒子之间,仿佛在隔离危险源。
梦子看着瞬间炸锅、四处逃窜的成员们,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用贵阳话解释道:“哎哟,怕哪样嘛!折耳根就是这个味道咯!拌起辣椒酸菜,好吃得很!清凉解毒的!”
她拿起筷子,示意要亲自演示怎么吃。
“站住!不许过来!”濑名泉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梦子,声音都变了调,“佐仓梦子!我命令你立刻停止投毒行为!”
“梦子亲!手下留情啊!”鸣上岚带着哭腔哀求。
朔间凛月已经退到了门口,虚弱地扶着门框:“…小~梦子…你的心意…我们真的…承受不起…”
最终,这盒威力惊人的折耳根,在Knights全体成员(包括露桉)无声且坚决的抵抗下,未能成功推销出去。梦子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她和露桉的休息室,以及远处成员们惊魂未定的身影,委屈地扁了扁嘴:
“真是的,一点都不会欣赏……”
露桉沉默地递上一杯清水,心想:(大小姐的爱好,在挑战他人嗅觉极限这方面,似乎越来越有突破性了。)
发往宇宙的电子日记
梦子点开与月永雷欧的聊天界面,那个总是充满疯狂表情包和即兴语音条对话的窗口,如今只剩下她单方面发送的、长长的文字消息。她知道他可能不会看,或者看了也不会立刻回复,但她还是坚持着,像写电子日记一样,絮絮叨叨地记录着。
「雷欧前辈:
今天试着教大家说东北话和北京话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濑名前辈的表情超——级搞笑!岚姐姐学得最认真,虽然语调怪怪的。凛月前辈嘛……他好像只想用新学的词造句去睡觉。」
「露桉回来了哦!她现在也是梦之咲的学生了,是经纪人候选人!不过她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说要把人制裁……(苦笑)但是有她在,真的很安心。」
「大家……好像都在努力适应没有你在的Knights。濑名前辈管得更严了,岚姐姐努力活跃气氛,凛月前辈……嗯,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我知道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
「我今天……和大家一起跳了兔子舞,就是以前你跳得最欢的那个。果然,没有你在,连混乱都显得有点……不够尽兴。」
文字在这里停顿了很久,光标一下下闪烁着。最后,梦子还是轻轻敲下了那句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绝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显露的话:
「雷欧前辈,你不在这里……
我好寂寞。」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然后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飞快地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变成了“已送达”状态,静静地躺在对话框里,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不知道能否激起遥远的回响。
梦子锁上屏幕,将手机贴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在远方寻找答案的、吵闹的天才更近一点。
(快点回来吧。)
(没有你的Inspiration,Knights的星空,总是缺了最亮的那一颗啊。)
已读不回与无声的重量
手机屏幕在月永雷欧昏暗的房间里,短暂地亮起。那条带着隐秘思念的消息,安静地躺在对话框的最底端。
他看到了。
“雷欧前辈,你不在这里……我好寂寞。”
那行字像拥有实体,撞进他的眼底,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手指悬在冰冷的屏幕上,微微颤抖。
(……梦子……)
他想说点什么。想发一堆哈哈哈的表情包,说“寂寞的话就让Inspiration填满它!”。想像以前一样,用夸张的言语将那份沉重轻飘飘地带过。
但他打不出任何一个字。
因为他自己正深陷于“我究竟是什么”的泥沼之中,连自身的旋律都寻找不到,又该如何去回应另一份如此直白而脆弱的依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鼓励?我现在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承诺?我连自己何时能回去都不知道……)
回复框里光标闪烁,如同他杂乱无章的心跳,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他关掉了屏幕,将手机扔到床的另一头,仿佛这样就能逃离那行字带来的重量。他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
(对不起……梦子……)
(再等等我……)
(至少……要等我找到……能再次响起的音符才行……)
远方城市的灯火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模糊的光影。房间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呼吸声,和那份已读不回所带来的、震耳欲聋的寂静。
“帅气可爱迷人的骑士后花园”与日常碎片
梦子手指飞快地操作着手机,将那个原本正经八百的「Knights工作群」名称,改成了一个画风突变的——
「帅气可爱迷人的骑士后花园」
改完还附带了一个得意的猫咪表情包。
梦子: 【图片:被濑名泉挑剔了十七遍后终于通过的行程表】搞定!濑名前辈的“完美主义”检验通过!各位请查收~
濑名泉:哼~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下次再犯那种低级错误,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梦子:是是是~
梦子: 【图片:鸣上岚正在帮梦子整理头发】岚姐姐的编发手艺又进步了!今天也是被宠爱的一天~
鸣上岚:啊啦~因为梦子亲的头发手感超好嘛!下次试试更复杂的发型吧!
梦子:好呀好呀!
梦子: 【图片:朔间凛月蜷在沙发角落睡觉,身上盖着梦子给的小毯子】凛月前辈的“充电”画面,捕捉!(小声:其实是他又霸占了最软的沙发……)
朔间凛月: …小~梦子…偷拍是不好的…(翻身)…记得把我拍得帅气一点…
梦子:收到!下次一定用美颜滤镜!
梦子: 【文字汇报】报告!已成功阻止露桉就“合作方态度不佳”一事启动“缅北”备选方案!??
露桉: (冷静回复)已记录在案。若对方再有下次,将启动一级应对程序。
众人: (冷汗)
这个被梦子强行赋予了奇怪名字的群,就这样成为了分享琐碎日常、传递细微关心、以及(试图)约束露桉危险想法的小小天地。每一条分享,都能得到或别扭、或温柔、或慵懒、或冷静的回应。
唯独那个属于月永雷欧的头像,始终安静地灰着,没有已读,也没有回复。
但梦子还是会习惯性地@他,把那些有趣的事情也分享给他。
仿佛在说:
你看,我们都在这里。
这个“后花园”里,一直留着你的位置。
等你回来,一定会更加热闹。
“骑士后花园”今日份的鸡飞狗跳
「帅气可爱迷人的骑士后花园」
上午 9:03
梦子:早安安!各位骑士大人~ 今天的训练计划发群里啦!记得看哦!
鸣上岚:早啊梦子亲~ 今天人家也会全力以赴,闪闪发亮的!
朔间凛月: …训练…可否推迟到…自然醒…
濑名泉: @朔间凛月不行!给我立刻从你那棺材一样的被窝里爬起来!还有@梦子,下次行程表记得把缓冲时间也算进去,上次差点因为你没算红绿灯时间而迟到!超~烦的!
上午 11:27
梦子: 【分享链接:震惊!这十种食物一起吃竟会……】
濑名泉: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垃圾推送不要发到工作群里!@梦子你的信息筛选能力需要加强!还有,你昨天是不是又偷偷吃泡面了?!
梦子: (;??д`)ゞ ……我错了……
鸣上岚:啊啦~泉酱好严格~不过梦子亲,泡面确实对皮肤不好哦?
朔间凛月: …泡面…乃熬夜必备良伴…
下午 2:15
鸣上岚: 【照片:鸣上岚和梦子头靠头对着镜头比耶】和梦子亲的午休自拍~
濑名泉: @鸣上岚你的自拍背景是训练室吧?地毯的褶皱都没整理平整!还有@梦子,你的头发有一缕没梳好,影响整体形象!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梦子:是是是,泉妈妈~ (立马撤回消息)
濑名泉:我看到了!你说谁是妈妈?!
下午 4:50
梦子:报告!露桉给我准备了超~健康的蔬菜汁!【图片:一杯绿油油的液体】
朔间凛月: …看起来…像沼泽里捞出来的…
濑名泉: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梦子全部喝完,不许浪费。
梦子: TAT 味道好奇怪……
露桉: (平静出现)大小姐,这对您的身体有益。需要我为您准备蜜饯吗?
梦子:要!露桉最好啦!
晚上 8:00
濑名泉: @全体成员明天早上7点集合,进行舞台动线最终确认。迟到一秒,加练十遍。
朔间凛月:…人类的清晨…是吸血鬼的安眠时间…
鸣上岚:知道啦泉酱~人家会定三个闹钟的!
梦子:收到!(默默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
濑名泉:哼,这还差不多。
群里依旧吵吵嚷嚷,充斥着濑名泉无处不在的挑剔和教育,以及其他成员或配合或敷衍或叛逆的回应。而那个唯一的灰色头像,依旧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一个静默的注脚,记录着这份喧嚣中的一丝缺憾。
悄然转变的视线
自月永雷欧离开后,Knights的成员们在经历最初的混乱与低谷后,看待制作人佐仓梦子的目光,不知不觉地染上了更为复杂的色彩。那不再仅仅是对“制作人”的依赖或信任,更掺杂了属于青春期少年对一位坚强又脆弱、努力又需要被呵护的异性,所产生的、连他们自己都未必能清晰界定的情愫。
濑名泉:从挑剔到笨拙的守护
他依旧是那个吹毛求疵的“老妈子”,但挑剔的重点,却微妙地从“工作失误”更多转向了“个人状态”。
(呜~这家伙,黑眼圈又重了,昨晚肯定又熬夜。)
(啧,手这么凉,是衣服穿少了吗?)
他会一边抱怨着“超~烦的”,一边把热饮“不小心”多买了一杯塞给她;会一边挑剔她修改的行程表,一边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帮她挡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和刁难。那份关心,包裹在层层叠叠的别扭和毒舌之下,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细致和…私人。
朔间凛月:从慵懒到有意的靠近
他依然时常处于“省电模式”,但却更频繁地、如同寻找热源的小动物般,自然地靠近梦子所在的位置。不再是单纯地把她当作“安眠枕”,而是在她对着电脑蹙眉时,会慢悠悠地递上一颗糖;在她因压力而沉默时,会故意用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吸引她的注意。
(…小~梦子身上的味道…能让人平静下来…)
他的靠近,带着一种无声的慰藉和依赖,比单纯的睡眠请求,包含了更多难以言明的亲近。
鸣上岚:从喜爱到加倍的珍视
他本就对梦子抱有极大的好感,如今这份感情更添了一层保护欲。他不再仅仅将梦子视为可爱的后辈或需要照顾的制作人,更像是…看待一件需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啊啦~梦子亲今天笑起来有点勉强呢…得想办法让她真正开心起来才行。)
他会更主动地约她逛街,为她挑选衣物饰品,用他特有的方式为她营造轻松的氛围,眼神中的温柔里,多了几分不容他人伤害的坚决。
共同的变化:
他们依然会争吵,会打闹,会为了Knights的未来共同努力。但某些瞬间,当梦子因为他们的某句话而笑起来,当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小憩,当她不经意流露出与年龄相符的脆弱时……少年们的心跳,总会不自觉地漏掉一拍。
那是一种混杂着心疼、保护欲、欣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独占欲的复杂心情。他们或许尚未将其定义为“恋爱”,但这份因共同经历风雨而催生出的特殊情感,无疑让梦子在他们的世界中,占据了独一无二、且更加鲜明的位置。
Knights的休息室里,依旧充满日常的喧嚣,但在那之下,涌动着的是几颗因同一个女孩而变得愈发柔软、也愈发坚定的心。
工作麻痺与无声的担忧
月永雷欧的离开,在佐仓梦子心里凿开了一个空洞。为了填补这份令人心慌的空缺,她将自己彻底埋进了工作中,近乎自虐般地投入到Knights的日常运营和细节打磨里。
休息室的电视机屏幕上,反复播放着Knights过去的演出录像。梦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像個最严苛的评论家,记录着每一帧的瑕疵。
“这里,岚姐姐的走位比标准快了0.5秒,挡住了濑名前辈的侧脸镜头。”
“凛月前辈这个转身的动作,力度比上周练习时弱了2成,视觉效果打折扣。”
“整体的和谐度,因为这点细微的差别,下降了5%……”
她喃喃自语,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试图用这些冰冷的数据和分析,来掩盖心底那份因为缺少了那个最不规则、也最耀眼的元素而产生的巨大失落感。
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露桉沉默地更换着餐食,看着大小姐眼底越来越重的青黑和几乎没动过的食物,眉头微蹙,却没有多言,只是更安静地守在一旁。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Knights的成员们都察觉到了异常。
濑名泉皱着眉,看着那个又一次对着录像暂停画面发呆的梦子,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
“超~烦的!你到底要看多少遍?”他的语气依旧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那些细微的误差,在现场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你现在做的这些,毫无效率可言!”
梦子像是被惊醒,茫然地抬起头,眼底带着血丝:“可是……如果雷欧前辈在的话,这些误差可能就会被他的即兴发挥掩盖过去,但现在不行……我们必须做到更完美才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执拗的脆弱。
鸣上岚担忧地递上一杯温水:“梦子亲,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好不好?你的脸色好差……”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难得没有立刻瘫倒,而是拿起一块三明治,直接递到梦子嘴边:“…吃饭…这是命令…”
看着成员们担忧的目光,和递到嘴边的食物,梦子愣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放下笔,接过了三明治,小口咬了一下。
(我……又在让大家担心了……)
她低下头,鼻子有些发酸。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那份寂寞……快要溢出来了啊……)
工作成了她逃避现实的铠甲,却也让她差点忽略了身边其他同样重要的人和事。
无声的崩溃与凛月的清醒
梦子蜷缩在休息室的角落,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上某一点。成员们的关心和递来的食物,她接下了,却只是机械地吞咽,味同嚼蜡。
内心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不休:
(如果当初我能更敏锐一点……)
(如果我能提前察觉到那些针对Knights的恶意……)
(如果我能更好地保护雷欧前辈……)
(也许……他就不会受伤,不会离开……)
但紧接着,更深的无力感如同冰水浇头而下。
(不对……)
(像我这样的人……)
(就算再来一次,大概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这种全盘的自我否定,比任何外界的指责都更具杀伤力。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诚意”,在真正的现实和恶意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她没能守护好Knights的完整,没能留住那个最重要的灵魂。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漩涡彻底吞噬时,一个带着困意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慢悠悠地在她头顶响起。
“……小~梦子……”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蹲在了她面前,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但那双红色的眼眸却难得地完全睁开,定定地看着她。
“你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是打算扮演悲剧英雄吗?”他的语气依旧懒散,话语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小月那家伙……是听到了内心的声音才离开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的‘战争’。”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梦子的额头。
“而你……你的‘战争’,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休息室,扫过不远处虽然假装不在意却竖着耳朵听的濑名和岚,“是和我们一起,守住这个剩下了一半的‘王国’。”
“你以为……我们是因为谁,才没有在那家伙任性地跑掉之后,也跟着散伙的?”凛月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敲在梦子心上,“是因为你啊,笨蛋制作人。”
“是你还在拼命地抓着缰绳,是你还在努力地修补城墙,是你……即使自己难过得要死,也还记得给睡着的我盖条毯子。”
他收回手,重新变回那副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段话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所以……别再说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这种蠢话了……”
他转过身,慢吞吞地挪回他的沙发,声音逐渐低下去,像是梦呓,
“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你。是Knights的……制作人佐仓梦子。这就够了……”
梦子怔怔地看着凛月蜷缩回沙发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虽然别扭却明显在关注这边的濑名和岚,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自责。
凛月的话,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刺破了她内心厚重的阴云。
(我的……战争?)
(守住……这里?)
她缓缓抬起手,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她依然不够强大,依然会犯错,依然无法预知所有风雨。
但至少,在这里,还有人需要她,还有人肯定着她的价值。
这就够了。足够她再次站起来,继续前行。
崩溃的誓言与无声的拥抱
梦子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泪水决堤般涌出,她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抱住了离她最近的濑名泉和鸣上岚,手臂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一松手他们就会消失。
“我好想……好想和你们一辈子在一起啊……!”她的哭喊带着绝望的恳求,“可是……可是为什么……如今却要各奔东西……?”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里是近乎破碎的哀恸和孤注一掷:
“如果能再次齐聚一堂……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是……命运共同体吗?!我们不会认输的,对吧?!”
往昔的画面在她眼前飞速闪过——舞台上耀眼的灯光,震耳欲聋的欢呼,休息室里吵闹的日常,雷欧疯狂大笑谱曲的样子,大家一起分享的便当,那些笨拙却真诚的关心……
“那些快乐的时光……不要走啊……!”她泣不成声,“我真的很重视大家……喜欢着大家……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无法再说下去,只是将脸深深埋下去,肩膀剧烈地耸动。她害怕被指责“满脑子都是自己”,害怕自己的这份沉重情感会成为大家的负担,但她无法控制。是Knights的歌声与梦想,将她从过去灰暗压抑的人生中拉了出来,给了她色彩和方向。她只是想用尽全部力气,抓住这束光,这唯一的救赎。
被突然抱住的濑名泉身体僵硬,他能感受到怀里女孩几乎崩溃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他紧抿着唇,那双总是挑剔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他抬起手,有些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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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却稳稳地回抱住了她,低声呵斥,语气却不再尖锐:“……笨蛋……别说得好像我们已经解散了一样!烦死了……”
鸣上岚早已泪眼汪汪,反手紧紧抱住梦子:“梦子亲!我们就在这里啊!不会走的!人家也最喜欢你了!”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安静地伸出手,轻轻放在梦子颤抖的背上,声音低沉:“…小~梦子…你的‘一辈子’…听起来…超~麻烦的…不过…好像…早就被缠上了呢…zzz…”
露桉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上前,但眼神始终牢牢锁定在梦子身上,如同最沉默的磐石。
这一刻,没有人在意这是否是“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想法。他们只看到了一个拼尽全力想要守护重要之物、却害怕失去到快要崩溃的女孩。
她的哭泣,她的誓言,她的“喜欢”,都无比真实地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Knights,或许暂时缺失了一块拼图,但剩下的碎片,在此刻紧紧相拥,用他们各自的方式,接住了这份沉重而真挚的情感。
这份羁绊,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坚韧。
数学难度大对比与“卷王”的叹息
某天,梦子在帮Knights的成员核对演出数据报表时,看着日本高中数学教材里作为例题出现的题目,忍不住托着腮帮子,用笔尖点了点纸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不是我说,你们这儿的数学,跟我们那边比,真是简单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关注。
濑名泉挑眉:“哦?你又有什么高见了?”
梦子翻开手机,找出一道国内初中数学竞赛的经典几何题,推到桌子中央:“喏,你们看看这个,在我们那儿,这算是初中生就要开始接触的难度了。辅助线要画三条以上,还要用上旋转构造全等,证明步骤写下来得大半页纸。”
鸣上岚凑过来一看,立刻眼花缭乱:“这些线条绕来绕去的,头好晕……”
朔间凛月瞥了一眼,又把头埋了回去:“光是看着就消耗能量……”
濑名泉仔细看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虽然不想承认,但这题的复杂程度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不满的疑惑:“设计这种题目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筛选和竞争啊。”梦子收回手机,语气带着一种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沧桑感,“我们那可是从小学就开始卷了。奥数班、培优班、各种竞赛……大家都拼了命地想跑在前面。‘卷王’这个词,可不是白叫的。”她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又带着点小自豪,“没办法,环境就这样。跟你们这儿强调‘宽松教育’、培养兴趣的氛围,确实没法比啦。”
露桉在一旁平静地补充道:“大小姐在中国接受基础教育期间,数学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此类题型对她而言确实属于基础范畴。”
梦子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被数学支配的“恐惧”,打了个寒颤:“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难啊!当时真是头发都快掉光了!还好我来日本当制作人了,不用再天天跟那些变态题目死磕!”
她这番关于中日数学难度差异的即兴吐槽,让Knights的成员们再次深刻感受到这位中国大小姐背后那截然不同的成长轨迹和强大的学习压力。同时也觉得,能从那片“卷王”之地杀出来,成为他们制作人的梦子,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个“狠人”。
被经典题目支配的恐惧
梦子一边核对着数据,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痛苦地抱住了头:
“啊啊啊——说到中国的试卷,我就忍不住要吐槽!那些出题人是不是跟‘小明’、‘小美’还有‘李华’有什么终身合约啊?!”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那些刻在DNA里的题目:
“数学卷子上,不是‘小明不小心把墨水洒在账本上,请你根据残存数字推算他到底买了多少斤单价X元的苹果和Y元的梨’,就是‘小美以每分钟Z米的速度从A地出发,小刚从B地……’求他们什么时候相遇!拜托!他们俩是连体婴儿吗?为什么总要一起出现?而且小明为什么老是弄脏东西?!老大个人了能不能仔细点!”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那些年做过的题海都在眼前翻涌。
“还有英语作文!那个李华!他是不是有什么社交牛X症啊?!每年都要给外国笔友写信,介绍端午节、中秋节、春节!要么就是邀请人家来参加学校活动!每次都是‘假设你是李华’……我都能以李华的名义开个跨国社交账号了!”
Knights的成员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鸣上岚好奇地问:“李华……是很有名的人吗?”
梦子扶额:“不!他根本就是出题人想象出来的工具人!专门负责给我们找事做的!”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点评:“…听起来…很会给人添麻烦…”
濑名泉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重复出现的固定模式,确实缺乏新意和挑战性。”
梦子总结陈词,痛心疾首:“所以说,出题人能不能有点创新精神!放过小明小美和李华吧!他们都快在试卷上打工十年了!”
这番对中国标准化考试经典题目的疯狂吐槽,充满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的怨念,也让Knights的各位再次感受到了来自神秘东方的、名为“应试教育”的强大压力。
番茄炒蛋引发的“料理战争”
休息室里,濑名泉亲自下厨,端出了一盘色泽金红、卖相相当不错的番茄炒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被认可的神情。
“喏,尝尝看。虽然比不上专业厨师,但绝对健康、卫生,符合营养标准。”他故作平淡地说道。
梦子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送进嘴里。然而,咀嚼了两下,她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味道……怎么是咸的?!”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从小到大吃的番茄炒蛋,都是偏甜的!用糖调味的那种!”
濑名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哈?甜的?超~烦人的!番茄炒蛋当然是咸的啊!用盐和少许酱油提鲜,才能带出鸡蛋的香醇和番茄的微酸!放糖?那是什么邪道!”
“邪道?!”梦子不服气地放下筷子,“甜口的才是正统好不好!酸甜开胃,拌米饭一流!咸口的才奇怪呢!”
“你的味觉才奇怪吧!甜腻腻的像什么话!”
“你的口味才老旧呢!咸党都是异端!”
“你这是对料理的亵渎!”
“你这是不懂变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为了番茄炒蛋的甜咸之争吵得不可开交,仿佛这是什么关乎原则的重大问题。
旁边的鸣上岚试图打圆场:“甜有甜的好,咸有咸的妙嘛~”
朔间凛月慢悠悠地插话:“…能不能…放辣椒…”
露桉则默默记下:(大小姐偏好甜口番茄炒蛋,需纳入日后饮食安排考量。)
最终,这场“战争”以梦子气呼呼地宣称“下次我做个甜口的让你见识见识!”,以及濑名泉抱着手臂冷哼“哼,浪费食材”而暂时休战。
这盘引发了南北口味之争的番茄炒蛋,虽然没能达成口味上的共识,却意外地成为了Knights休息室里又一个热闹非凡的日常插曲。
甜咸巅峰对决·女子力大比拼
梦子说到做到,隔天就系上围裙,霸占了厨房,誓要做出完美甜口番茄炒蛋,与濑名泉一决高下,证明谁的“女子力”更胜一筹。
梦子版甜口番茄炒蛋登场:
色泽鲜亮,番茄炒得恰到好处,鸡蛋嫩滑,最关键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明显的、甜丝丝的香气。梦子自信满满地将其端上桌,眼神挑衅地看向濑名泉。
“尝尝吧,泉前辈!这才是番茄炒蛋应有的、温暖人心的味道!”
濑名泉抱着手臂,一脸不以为然,但在众人(主要是鸣上岚起哄和朔间凛月看戏的目光)的注视下,还是拿起筷子,矜持地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
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蛋确实很嫩,火候掌握得不错。番茄的酸味被糖很好地中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酸甜口感。)
但他是坚定的咸党!
“呜~”他放下筷子,努力维持着挑剔的表情,“糖放得太多了!完全掩盖了食材本身的味道!而且,这种做法根本不符合营养均衡的原则!”
“诶——?!”梦子不服气,“明明是濑名前辈不懂欣赏!岚姐姐,凛月前辈,你们说呢?”
鸣上岚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一亮:“酸甜口的确实很开胃呢!很适合夏天哦!梦子亲好厉害!”
朔间凛月慢吞吞地咽下,评价:“…还行…比小~濑的少了点攻击性…适合配粥…”
濑名泉的反击:
他不甘示弱,立刻重新做了一份自己版本的咸口番茄炒蛋,这次更加注重摆盘,甚至用葱花点缀出了简单的图案。
“这才叫色香味俱全,以及味道的层次感!”
两人像两只斗气的猫,各自守着自己的盘子,试图拉拢其他成员站队。休息室里一时间充满了“甜的好吃!”“咸的正宗!”的争论声。
最终,这场“女子力”对决没有明确的胜者。但鸣上岚的一句话点醒了大家:
“不管是甜的还是咸的,不都是梦子亲和泉亲用心为我们做的吗?这份心意,才是最‘女子力’满分的部分吧?”
梦子和濑名泉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别开脸,但气氛却缓和了下来。
(算了,跟这种味觉异常的家伙没什么好争的。)
(哼,不懂欣赏甜味魅力的顽固前辈。)
这场甜咸之战,最终以平局收场,但也成为了Knights日常中又一笔浓墨重彩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回忆。至于番茄炒蛋到底该是甜是咸?
嗯,这大概会是个永恒的谜题了。
甜味的哲学与幸福的论证
梦子双手叉腰,对濑名泉的“营养均衡论”发起了全面反击,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闪烁着对甜味的坚定信仰:
“甜味怎么能说是掩盖食材本身呢!它是在提升!是赋予食物灵魂!”她掰着手指,开始列举甜味的种种好处,“甜味能刺激多巴胺分泌,让人心情愉悦!训练那么累,吃点甜的补充能量、转换心情,难道不好吗?”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在捍卫什么伟大的真理:
“而且谁说甜口番茄炒蛋就没层次了?糖的甜、番茄的微酸、鸡蛋的醇厚,融合在一起才是完美的平衡!就像……就像Knights的大家,风格不同,但在一起就能创造出最棒的舞台一样!”
她甚至开始引经据典(自创的):“中华料理博大精深,甜味应用无处不在!糖醋里脊、菠萝咕咾肉、桂花糖藕……哪个不是经典?甜味是带来幸福的味道!”
最后,她使出了绝杀,眼神带着点小得意和不容置疑:
“总之,甜党才是追求幸福和快乐的党派!濑名前辈你们咸党,就是太严肃、太一板一眼了!生活已经够辛苦啦,吃点甜的犒劳自己有什么错!”她顿了顿,小声嘟囔,“……而且,我、我就是想让大家吃了之后能开心一点嘛……”
这最后一句近乎嘀咕的真心话,比前面所有慷慨陈词都更有力量。
濑名泉看着她那副为了“甜味信仰”据理力争、甚至有点胡搅蛮缠,最后却流露出柔软内心的样子,原本到了嘴边的反驳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他别扭地移开视线,耳根微热。
(烦人~这家伙……总是这样,用一些歪理和莫名其妙的热情……)
(……不过,“想让大家都开心”这一点……倒也不算全错……)
他最终只是“啧”了一声,没再继续争论,算是默许了甜口番茄炒蛋在Knights休息室存在的权利。虽然他心里依然坚持咸口才是正统,但偶尔……偶尔尝一下那种甜腻腻的味道,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尤其是,当看到梦子因为他的“默许”而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时。
别扭的妥协与旋转的圈圈
看到濑名泉虽然没有明确赞同,但也没有再出言反对,梦子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耶!默认就是同意!甜党胜利!”她欢呼一声,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手拉起鸣上岚,一手试图去够朔间凛月,甚至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露桉,“岚姐姐!凛月前辈!露桉!来庆祝一下!”
鸣上岚立刻配合地笑着被她拉起来:“真拿梦子亲没办法呢~”
朔间凛月虽然一脸“好麻烦”的表情,但还是慢吞吞地被她拽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这种庆祝方式好幼稚…”
露桉则是在梦子期待的目光中,沉默地站起身,虽然表情依旧冷静,但并没有拒绝。
梦子就这样拉着他们三个,在休息室中央笨拙又开心地转起了圈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欢快旋律。
濑名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这略显幼稚的场景,嘴角微微抽搐,习惯性地吐槽:“你是小孩子嘛?就因为这种小事就开心成这样?”
可他话音刚落,转圈圈转到他面前的梦子突然松开拉着凛月的手,笑嘻嘻地朝他伸出双手,眼睛弯成了月牙,用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甜腻嗓音邀请道:
“濑名前辈~也一起来嘛~”
“……”濑名泉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猛地别开脸,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慌乱,“哈?!谁、谁要参加这种幼稚的游戏啊!绝对不要!”
但梦子只是笑得更灿烂了,手依然固执地伸着,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最终,在另外三人(包括露桉)无声的注视下,濑名泉极其不情愿地、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就、就一下!……而且不许告诉任何人!”
然后,他别别扭扭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被梦子拉进了那个小小的、欢快的圆圈里。
Knights的休息室里,第一次响起了濑名泉夹杂着抱怨和羞恼,却又莫名没有真正挣脱的喧闹声。而梦子银铃般的笑声,则成为了这个下午最动人的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