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日不思》 1 第 1 章 “阿泱,这就是我的未来老公?” 林稚水手指悬在资料上方半寸距离,嗓音极轻地问。 阿泱点头,眼神欲言又止地看向林稚水。 日光从极宽玻璃窗照到她低垂的侧脸,衬得那点裸露的羊脂玉肌肤透着股淡极生艳的怜悯感,宛如一尊玉瓷雕像。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稚水眼下的视线聚焦在资料上。 宁商羽,她这位天降婚约的准未婚夫,近年来在开拓海外市场版图上一系列手段强硬激进,拥有惊人的财富掠夺能力。回国后,宁家的掌权人之位更是毫无悬念落到他身上,更令人感到压迫的是,宁商羽年轻位高,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以至于,各大豪门贵族将他为目标相竞,谁都想争一争联姻的机会。 只是不知她母亲是怎么拔得头筹的。 而底下,附了一张宁商羽在财经新闻发布会上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截取的,镜头闪得太快,清晰度不高,却隐约拍到了他半张脸轮廓,男人西装革履,额前的漆黑短发向后拢,露出的眉目走势天生自带冷漠,又无形中透着能轻易摄人三魂七魄的锋利俊美感。 仅一眼就能得出结论:这绝对不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林稚水看了很久,几乎将资料里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她才抬头,继而看向除了保持沉默不比划哑语的阿泱之外,另两位伺候她多年起居的阿琴和阿瞒不但穿着同样的旗袍,也同样不会说话。 她们争先比划着: “善善常年待在港区地界,连门都少出,万一适应不了泗城那边的气候怎么办?那边的饮食不合胃口怎么办?” “上个月家庭医生给善善做味觉修复测试,才勉强恢复到八十五分,肯定会吃不习惯的啦。” 善善是林稚水的乳名。 而她自出生起,早产儿的体质就注定比同龄人孱弱些,才不具备涉足外面世界的条件,连学业,都是林家聘请名师登门教学。 现如今她已经过完成年礼,总之,再也不是那个幼小到随便生个病受个伤就会夭折似的了。 这二位情急间比划得林稚水脑仁疼,便歪一下头,指尖装模作样地按太阳穴。 阿泱适时地将根据专门营养清单搭配出的养胃粥放在桌旁,晾得不冷不热,朝着她打手语:“把早饭先吃了。” 拜味觉神经不太敏感所赐,林稚水以前吃什么都食不知味,逐渐养成了挑食的毛病。 可被她家地位相当于仙女教母的这三位不声不响地催着快吃,林稚水一向只有磨磨蹭蹭地拾起勺子的份儿,动了动唇:“这就吃。” 等慢咽了半碗后。 她转眸,示意想上楼。 随后,扶桌站了起来,动作间,垂在身侧的手指很不经意地,把桌上的那张照片一并顺走。 楼上最西边的书房是独属于林稚水私人区域,室内空间很大,环绕着三面墙壁的古典书架摆满了海洋生物相关绝版书籍,是她还未出生时就因为一场游轮爆炸事故丧命的父亲所留下的一部分珍贵遗产。 林稚水推门而入,脚下铺了厚重的地毯,一路吞尽她的细微足音,直到来到书桌后方的玻璃展柜前,上面放置着不少以她名字捐款的慈善证书,标注的时间皆是:03.21—— 是母亲盛明璎,每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林稚水慢慢地看过去,垂地窗帘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重新勾描出她脸,浓睫下的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明澈剔透,仿佛有一片水光要顺势弥漫了出来,又被右下眼尾处两颗淡红的泪痣止住了。 她静立良久,指尖无意识地将手里照片摩挲出温度。 心里微动:这天降婚约,无疑就是母亲今年给她的成年礼了。 不愧是成年礼,真别出心裁。 林稚水先是弯起了极其像嘲讽的弧度,转而想,不过也非全是坏事儿,毕竟这也意味她将不再是被林家藏养在深宅,从一个月能获得外出自由行权限三小时,终于变成可以涉足外面的世界了。 而且,未婚夫虽然长了一张难以亲近的脸,但没关系,最起码是个能和她说话的人。 思及此,林稚水终于有了活气似的,逐渐接受与素未谋面的宁商羽联姻的现实。 她将这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捻个够,继而随意地搁在展台上。 刚准备转身,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毕竟是未婚夫,还是要慎重些。 于是双手拿起照片,小心翼翼地摆进了展柜内,然后轻轻关上,让它静静地待在这儿。灯光洒下……再加两盘甜点的话,就更“慎重”了。 做完这一切,林稚水径自回了主卧。 她生性贪凉,回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脱掉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长裙。 平时在楼下那三位悉心照料下,林稚水保守到连脖子处衣领都系得严丝合缝,仿佛一丝冷风都无法触碰她。 而内里,鲜少有人知晓,林稚水最不喜这种规矩又束缚的装扮了。 她甚至还喜欢色彩浓丽的,鲜活的,以及—— 林稚水站在从衣柜深处挑了件薄如蝉翼的小睡裙。 随即站在华美复古的落地镜前,下一秒,身上原本洁白绸缎的料子从腰身上滑散。 她此刻就像是羊脂玉胎里脱出个人,裸露着曼妙有致的身段,慢条斯理地将堪比男人巴掌要大一点,少得可怜的布料穿上。 布料也只是若隐若现地裹住了她前胸,一段胭脂色的细带在雪白伶仃的后背略微宽松绑好,犹如浸足了她的体香,显得越发靡艳欲滴起来。 林稚水看着镜中映照出的活色生香画面。 她这么好的身材,也只能自己欣赏欣赏了。 穿漂亮,不穿也漂亮。 林稚水像是自己玩换装游戏似的,将小睡裙脱下又穿上。 穿上又脱下。 灯光一刹那暗下,落在她脚踝上的胭脂色布料被融成了黑色。 宁商羽漫不经心地披上黑色睡袍,落地镜映出男人整个胸膛,刚泡完澡,水珠沿着肌肉线条纹路向下蜿蜒流淌,没入贴身布料。 下秒,宁商羽束上腰带,并未在意蓬勃凶悍的象征,径直走了出去。 等来到奢华寂静的偌大客厅,不出两分钟,秘书奚宴行事细致妥帖地送来一盒雪茄。 宁商羽靠在沙发上,筋骨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将拿起一支点燃,浓烈又霸道的香气顷刻间弥漫在了空气中,继而,他面目淡漠地精准地咬住茄头,呼出一片烟雾。 奚宴在旁,同时全无遗漏地向宁商羽汇报:“宁总,这一周的邮件我与黎秘书已经替您筛查后批复了,除去公事相关的外,其中有不少曾经候选的家族,听说您定下林家后,希望您再考虑一下,给她们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 宁商羽唇角扯出一抹凉薄弧度,并未在意。 置身高位久了,能跟随在他身边的秘书,哪个不是练就出了一身揣摩上意的本事,何况奚宴还是个人精,见宁总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立刻提及其他要事:“林小姐的住处已经按照最高规格精心置办好了,您看何时把人接过来?” 宁商羽终于有了点儿反应,抬首,恰巧烟雾柔软地覆在了极盛的眉骨处,却莫名让人不敢细看。 他将未燃尽的雪茄抛进大理石茶几上的烟灰缸,饶有意味说:“不急。” 奚宴愣了两秒,第一次琢磨不透这位的心思。 只因在子孙众多的宁氏家族里,宁商羽从很小就获得了话语权,又一手谋划了内部权力体系肃清的血腥戏码,根基已稳,俨然已经是实际的绝对主宰者。 按理说,无人可左右他的决策。 可宁商羽上位后,竟罕见地听从地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一言,选择商业联姻,却点名,要了千里迢迢之外的港区林氏家族小女儿: 林稚水。 但怎么瞧着,宁总点名要了,又好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奚宴不动声色地走了个神。 宁商羽掀睫,淡淡地瞥他一眼:“还有事?” 意思明显,无事滚吧。 奚宴会意,顺带将烟灰缸也清理了出去,这整栋偌大且风格奢靡的别墅,干净到纤尘不染,仿佛没有一丝人气儿。 很难想象,极度喜静又极度洁癖如他们宁总,婚后怎么和太太相处。 毕竟,平时有人在他旁边呼吸,他都觉得吵。 - 从天降婚约至今,转眼到了下周一。 林稚水在早晨睁开眼时,映入视线的是阿瞒那张笑脸。 见她醒来,阿瞒趴在床边忽然凑近,仿佛是将她瞳孔当镜子,照了一下自己似的,继而,打着手语道:“善善,夫人一早来电了,你猜说了什么?” 盛明璎女士日理万机地忙于她的千秋大业,倘若真有空说点什么,怕顶多算人道主义关怀。 林稚水没兴趣猜,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然而,阿瞒手语:“夫人准许你今日出门。” “出门?去哪里?” 林稚水倏然坐起,紧接着裹着的被子落下,露出身上轻得像是透明的睡裙,薄雾似的质地。 阿瞒继续手语:“参加一个晚宴。” 林稚水睫毛微颤了颤,晚宴啊…… 有总比没有好。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晚宴热闹,一定很多人。 林稚水决定要去。 殊不知。 林家的司机却载她到了浅水湾区傍山的一栋老式花园洋房前。 这儿环境幽静又私密,比想象中更有格调,却不像是正举办晚宴。 抵达地方。 在门口等候的侍应生熟练自然地指引下,林稚水独自进去,等要迈进一间贵宾包厢时,却停下了。 两扇高至天花板的门敞开着,金色璀璨的室内像犹如礼物盒内部。 仅有一个人坐在里面——竟是那位。 他着了身有质感的黑绸西装,驳领上别了枚嵌满瑰丽黄钻的皇冠狮子胸针,即便姿态放松,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坐着不动,也让人莫名想到某种疏懒休憩的猛兽。 宁商羽。 林稚水动了一下唇,又无意识地抿紧起来,才恍然。 原来,母亲准她出来,是来见这位。 而空降到港区界内的宁商羽,看上去跟她在家中供起来的那张照片上一样,又不太一样,毕竟这是真实的人。 特别是,宁商羽骄矜的面目没有半点情绪,缓慢地抬眸,随即一秒不差地,刚好和林稚水撞上。 林稚水即便愿意站在原地受人观赏,可对方是宁商羽,被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久了,身体也会无端颤抖了一下,那种异样滋味难以形容,跟以前生了病发烧的感觉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林稚水内心遏制住了想躲回家的欲望,她轻吁一口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开口:“你好,我是林稚水。” 她的嗓音跟这幅容貌算是一脉相承,清澈干净的像水,仿佛掺不进世俗的一点儿杂质。 宁商羽听入耳,视线移到林稚水脸上两秒,溢出喉咙的嗓音似一簇一簇火星落湖面:“林稚水。” 林稚水第一次觉得自己名字可以被叫的这么……热。 宁商羽好似只是随意重复。 示意她坐。 林稚水等离得近了,才迟缓地发现宁商羽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更强了,越近,空气的温度竟变得灼热起来,连带着她身体一起,也许是太紧张了。 倏地一愣后。 林稚水尽量表现自然些,在餐桌对面幅度很小地落坐好,手指垂在膝盖上,主动提及:“你见我,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见未婚妻,需要理由?” “好像不需要……” 林稚水懂了,宁商羽肯定是来审阅“未来妻子”的。 毕竟这种盲婚哑嫁形式的家族联姻,婚前,是有必要正式见一面。 不然,她被林家严严实实藏了十几年。 万一呢,是个缺鼻子缺眼睛的小废物呢? 林稚水心想着,殊不知自己落到宁商羽眼里,她此刻就像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小动物,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紧张情绪,还欲盖弥彰地想佯装出善谈的模样。 “那,你对我满意吗?” 林稚水在这里见到他,便知晓母亲的意思。只有宁商羽对她满意,她才有机会利用未来宁太太的身份,偶尔出门一趟,获取到更多自由。 宁商羽意味不明地说:“你是我选定的宁太太。” 林稚水虽然缺乏接触外界的经验,却理解力惊人,自动翻译了他这话,等于是定下了。 短暂地松了口气,同时又犹豫要不要问清楚点。 她婚后能随便出门吗? 毕竟像宁氏这种大家族,规矩只会比林家更重,搞不好会要求她绝对忠诚,顶着完美妻子的头衔,温顺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那她结婚,等于是换个陌生环境住,照样不自由。 林稚水抿起唇,正思考着寻个合适的措辞问。 这时,宁商羽眼神无声地掠过她正在用齿尖折磨那两片柔嫩胀红的唇瓣。 停顿半秒,继而,纡尊降贵地起身,亲自倒了杯茶。 因他个高肩宽,强健结实的肩膀撑着西装,面料很好地勒出胸腹清晰明了的肌肉轮廓,俯下些身时,完全将林稚水能看见的光全挡住了。 林稚水觉得盯着人家的胸膛看不礼貌,视线平直,岂料下一秒, 不小心瞥到更不礼貌的地方! 林稚水立刻收回视线。 脑子里却不断循环播放方才那惊人的一瞥。 嘶。 她倏地想起阿瞒曾教导过她的婚后义务。 他们……体型差这么大,那里……能、能合适吗? 林稚水蓦然一颤,暂且忘了要说什么,鬼使神差地问:“当你的宁太太……要履行夫妻义务吗?” 宁商羽将茶杯搁在她面前,却不急着退回去,倒是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腿长得过分,像是随时会越界:“嗯?你指的是哪方面义务?” “就是。”林稚水发现宁商羽许是距离太近的缘故,那张俊美的脸看上去更加摄魂夺魄,正微低首,眼神不加掩饰地端详她。 被这样盯着会难免感觉到紧张,尤其是被宁商羽这样的人盯住。 以至于,林稚水声音变得有点轻,近乎半分钟后,才慢吞吞地问出口:“我们婚后需不需要进行……亲密接触?” 半响。 宁商羽用指节不轻不重敲了下冰冷桌沿,发出一声一声不规律的声响。 犹如是林稚水心脏承受着。 他也过了半分钟,才学着方才林稚水把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当然、需要。” 原来是要的啊。 林稚水天生得皮薄肉嫩的,被话惹得身上一烧,连带眼尾处两颗泪痣都显得颜色越发鲜红了, “偶尔吗?” 偶尔? 宁商羽突兀地轻笑了声,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整洁的袖口,随即从椅背旁站直:“不是偶尔,是每天。” 林稚水一时表情有些错愕。 灯帘下,男人琥珀色的瞳孔仿佛瞬间被烧成了熔化的鎏金色,好似—— 要烧着她一样。 宁商羽倾身逼近,在她白玉的耳垂落下轻描淡写的一句:“未婚妻,我性/欲很强。” 2 第 2 章 “未婚妻,我性/欲很强。” 林稚水满脑子都是这句对她而言过分直白的话。 等回到家里,她身体那股仿佛被轻薄到烫得发颤的热度才逐渐冷静下来。 在阿瞒她们担忧又困惑的眼神下,林稚水生怕被察觉到异样似的,头也不回往楼上走去。 哪儿都汗津津的。 林稚水觉得贴在身上难受,进主卧后,直接快速地剥落了一层衣物,犹如初绽的嫩叶般在光洁的脚踝处散开。 热而潮湿的氛围里,她视线在换下的衣服上停顿了几秒,清澈的眼神透着点儿古怪,心神恍惚了片刻。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双好不容易遗忘的似是烈焰熔化的琥珀眼瞳。 下一秒。 林稚水本能地想把它见不得光似的藏起来,身体已经非常诚实付出行动,脚尖朝微潮的衣裙堆里踢了踢。 不要再想了! 换衣服。 一定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对,她要穿哪件呢? 恰好这时,敲门声响起。 林稚水走过去时,随手将床尾的睡袍扯过,搭在身上,薄雪似的衬得她肌肤过分白皙。 门外,走廊灯光下的阿泱朝她递来手机,比划哑语:“夫人致电。” 林稚水轻微地一顿,接过时把手机划到免提。 盛明璎直入主题:“听说你一回家就躲楼上去了,是对那位印象不好么?” 林稚水心知自己一举一动都有耳报神随时告知盛明璎,听到这话,她故意抿抿唇不吭声,耳垂依旧很红,一直延伸到纤弱的肩颈,为了贪图那点凉意,正慢悠悠地扯开些睡袍衣领。 “他人很有野心手段。”盛明璎客观地点评宁商羽,“身为顶级财阀掌权人,靠的不是顺位继承,而是出色能力接班家族,在名利场上近乎没有人能和他平起平坐,又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才能庇护的住你。” 林稚水轻声:“你很少夸别人。” “婚约已定,他将来只会是你最亲密的枕边人,不是别人。”盛明璎字语行间地提醒她端正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又意味很深道: “善善,跟他好好相处。” 林稚水心里微微一动,问:“那我可以随便出门了吗?” 盛明璎笑了下,轻易识破她的心思,却没有母爱泛滥地放松对她的限制,而是点出:“只有他约你,你才能出门。” 母亲的暗示,她好一会儿才彻底琢磨过来。 虽然成年意味着长大。 可长大后,她的监护权,自由外出权,都会被林家移交到宁商羽手头上。 一直以来,林稚水深藏在家看似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可每天无趣又孤零零,唯一的快乐源泉就是已故父亲留下的那些珍贵书籍和找美丽流光的料子,她喜欢做各种各样的小裙子,私下穿。 最近林稚水新迷上一种薄如蝉翼又极为丝滑的布料,做睡裙一定很美。 然而这种布料早就失传,然而她一直没能得到准许出门。 会被当作玩物丧志。 既然母亲这样说了,那么她小裙子自由,岂不是全看宁商羽。 他应该不会跟母亲一样,把她当作什么易碎的瓷器,连门都不准出的吧? 林稚水坚强地本着乐观主义的精神想通之后,想联系新任“监护人”,抬眼,轻瞥钟表—— 已经晚上十点。 他应该睡了。 那……明天再说。 不急。 小裙子自由! 即将到来。 林稚水今晚连睡觉都在挂念那批薄如蝉翼的失传布料,真实触感一定比书中写的还要滑。 然而她脑袋一沾枕头,就像被人推到了一场梦里。 半梦半醒之中,林稚水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匹滑腻的布料包裹着。 这是。 失传的布料? 她探出指尖想要去试手感,岂料布料居然越裹越紧,根本挣脱不开。 唔…… 这样滑腻而潮热的触感,令她渴望又难抑。 不知所措的时候,薄缎尾端像是落下一簇鎏金色的火焰,随即,自她雪白伶仃的脚踝处贪婪舔舐而上,又像是某种巨兽探来的尾巴,带来了陌生又奇妙的酥痒感。 林稚水眼尾逐渐洇红,感到好像有火焰突然在皮肤表面燃烧,火势逐渐变大,她开始稚拙又慌乱地想挣脱下去。 …… 梦外,林稚水犹如历经了一场情潮,身体浸在汗里,微睁开眼,见天大亮了。 她掀开紧紧裹着自己的真丝薄被,晦暗房间内,身上的裙子散乱堆积在腰间,随着起身的动作,卡在胯骨处的薄纱拖曳出少许潮痕。 林稚水瞬间不自然地僵住,表情也怔了怔。 盛明璎为她聘请名师教学,唯独在性启蒙上,是不教的,只准阿瞒隐晦地提及过身为妻子的义务。 说得通俗易懂点:她是没有真正意义上接受过性教育的,懂得非常浅薄。 林稚水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极难以形容,透着俗世间极浓稠的情欲。 - 早晨,林稚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却晚起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坐在餐桌前,忽然发现桌上的花瓶没插鲜花,换成了一束粉红的桃花枝。 阿泱从善如流地比划:“桃花枝是阿琴特意拿观音菩萨前供过的,为你旺桃花,保婚姻美满顺遂的。” 林稚水对教母们这种迷信行为已经免疫,手指揉了揉眉心。 “昨晚没睡好吗?”阿泱忧心忡忡地观察她,点了点脸和眼睛,又比划,“有点红,是不是又踢被子了,看着像是生病发烧了。” 林稚水这双像琉璃一般漂亮的眼睛很大,没睡好时很容易泛红,连带脸上的肌肤跟着晕起红。 特别是要任性点,稍微熬个夜什么的,第二天准看起来像是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 是能解释身体没生病,却解释不清这副状态。林稚水选择放弃挣扎,忽而想起正事,转移话题道:“阿泱,帮我找母亲要一个宁商羽的私人号码吧。” 阿泱摸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比划:“私人号码?” 林稚水微偏过头,对那含包绽放的桃花枝轻抬下巴,刻意拖长了音:“这不,菩萨显灵了,我准备找他约会。” 见她是问来培养感情用的,阿泱做事效率惊人的高,林稚水刚把一杯热牛奶给慢慢咽完,就拿到手了。 林稚水换到有日光的地方坐,身子陷在沙发里头,恰好光线穿透她白皙手指,落在那手机屏幕上方。 准备发消息时,她忽而迟疑了秒 开场白要怎么才显得不尴尬且目的性强呢。 指尖停滞了足足十秒钟,她才慢吞吞地敲下: 【宁先生,早安。】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你方便吗?】 林稚水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微抬眼,看向阿泱,轻声又道:“没回我呢,联系方式对吗?” 阿泱见她情绪有点失望,打手语:“是正确的,对方可能在忙。” 好吧。 真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她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继续输入:【你对未来太太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着装?】 林稚水索性直白地问出,就这么握着手机端正坐好,身子犹如沉在如潮的心绪里,像是盛满了清水的玻璃容器,再往里多一滴半点就要溢出来那种。 好在这次就等待了半小时。 手机终于震动了。 她一秒钟也不耽误地点开,映入视线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没有。】 好少的两个字。 没等林稚水抿唇腹诽,她手机又震动了下,怎料宁商羽多赏了几个字:【想穿什么便穿什么】 林稚水怕回复慢了,他又“日理万机”上了。 心里有没多想,无比珍惜这次沟通的机会,继续问:【那我想吃什么吃什么?】 宁商羽又赏了四个字过来:【你的自由。】 林稚水瞳孔如琉璃,清晰地倒映着字字内容。 她忍不住地伸指尖隔着屏幕摸向这几个字,忽然晃了下神,想到以前隔三差五想撒个娇从功利主义的母亲那边要到,几乎是难于登天。 而此刻,林稚水像嗅觉灵敏的小动物一样,嗅到了宁商羽对她本人的不限制态度。 这样看来。 监护权被他继承,抵抗的情绪浓度也没那么强烈了。 随后林稚水是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她不再打字,反而直接发了句语音:“你能约我出门吗?妈妈说了,只有你和我约会,才会准许我出门。” 独属于她干净清澈的嗓音回荡在宁氏大厦的顶层办公室。 宁商羽坐在办公椅上,今天穿了身薄薄的衬衫,衬得宽肩窄腰,袖口克制地挽起一折。 神色淡漠而平静,并未因她这句直白的“邀约”,而激起半分涟漪。 只不过…… 他长指轻点语音,又听了一遍。 倒是奚宴,小心谨慎地问:“是否将您与林小姐约会划入重点行程?” 宁商羽将长指间的私人手机搁在桌面上,语调平淡:“你说呢?” 奚宴揣摩到了上意,于是尽忠职守地写在重要行程上。 几日后。 泗城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沉沉的夜幕犹如暗中蛰伏的巨兽般笼罩着金融大厦,全景落地玻璃内,灯光奢靡华丽,映衬着野心家们俯瞰众生的身影。 宁商羽近日非常忙碌,刚结束完一场保密级别很高的商业会议。 散场后,他从会议厅出来,外面不少西装革履的精英们目光恭敬,谁也想上前攀高,可谁都没资格过度靠近这位真正的天之骄子。 曾经权贵圈私下相传宁商羽是个权力至上的主,他禁欲,极度理性,且做派强硬激进,让人寻不到亲近和示好的空隙。 即便如此,众人却很清楚宁商羽在商海大杀四方时,与他相同豪门出身只会在豪华游轮上彻夜狂欢、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连一颗受精卵的作用都比不上。 他有绝对傲慢的资本。 这股资本,吸引力辐射的对象不分男女,哪怕只能隔空望着他背影,也想从中能窥视到权欲编织的鎏金世界之中一个切片。 沿着走廊到尽头的电梯区域。 奚宴突然翻行程表道:“宁总,您明天两点半之后没有任何应酬和会议,请问要去港区见林小姐吗?” 宁商羽侧首,西装驳领上的胸针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流金,衬着他面容,神色微妙地若有所思了几秒。 似现在,才终于想起了林稚水。 林稚水正在学阿琴她们拜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自从跟宁商羽远程沟通完后,她已经翘首以盼的等了好些天,就指望着他发发慈悲,却没消息,从而甚至怀疑起了宁商羽可能不喜这桩联姻。 要不再发消息问一下? 好像显得她不够矜持。 就在林稚水慢悠悠点了根香,朝供台虔诚地拜着,同时还在琢磨是面子重要还是出门重要,以及介于二者之间难以抉择时。 阿琴一脚踏进飘着袅袅白烟的佛堂,对她比划:“善善,宁家那边的秘书致电,说是明日来接你出门。” 林稚水露出惊讶表情,没想到菩萨真显灵了。 - 上次见面地点是宁商羽定的,这次林稚水这边提出公平起见,她来选。 次日,林稚水获得恩准出门,外头日光明媚灼热,晒得她的影子,仿佛刚刚涉足钢铁森林的世界不到一秒,就像个小动物受惊似的急于缩回她裙下。 林稚水垂眼注视了会,义无反顾地踏下台阶。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秘书已经在劳斯莱斯车旁等待,将车门打开,从善如流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小姐请。” 林稚水上车,无意间抬眼,忽而停住—— 最后排是宁商羽极具存在感的身影,他姿态看似随性闲散,但在封闭的车厢内,近一米九的身形自带压迫感,她呼吸莫名微滞。 虽然知道宁商羽或许会在车厢内,但真正看到的刹那间,还是忍不住愣住。 见她不动,宁商羽语调平静吐出四个字:“还不坐下?” “啊……好。” 林稚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与前排空位之间,她略迟疑了下,随即选在了斜前方坐好。 坐稳后,林稚水暗松了口气,不忘感激一下他百忙之中飞到港区,甚至还亲自来接人。她表现得很有礼貌说:“谢谢你和我约会。” 宁商羽没有如林稚水设想中那样,绅士礼貌地回应她的感激,反而意味不明地说:“离这么远,我很可怕?” 林稚水猝不及防了下,总是脸皮偏薄的先稳不住气,条件反射地说:“不是,只是坐太近会热。” 可不能被他误会什么可怕不可怕的,万一把人得罪了,他下次不约她了怎么办呢? 宁商羽视线落在她长及脚踝的长裙,依稀能从纤细脆弱的脖颈,看出她肤色极白,白到被林家深居简出养至今大概没真正见过什么太阳,完全不知道烈日的光往她肌肤穿透久点,就能轻易把她消融。 此时大概是有点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蜷。 宁商羽没有开口。 密闭的车厢愈发静谧,显得有点尴尬。 直到位于副驾的奚宴察言观色地,把冷气调整到更低一档:“林小姐还热吗?” 林稚水:“……” “不热了,谢谢。” 好吧…… 没借口了。 林稚水选择识时务,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宁商羽身边。 然后,主动把地址跟前方那位“好人”秘书说清楚,等车子启动了,她才看向另一当事人,装模作样地询问:“我们去裁缝店约会可以吗?” 宁商羽瞥了眼她:“裁缝店约会?嗯,想法很独特。” 未免他拒绝,林稚水不自觉调整着坐姿,离得更近了:“这是正常流程,约会不就是逛逛街,买买衣服,看看电影吗?” “我知道你不方便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逛街看电影这种就算了呢,我们去私人裁缝店买点布料就可以。” 她提起布料,水波盈盈的眼亮了一下。 真正冲着什么去的,不言而喻。 对上林稚水那张写满“我真贴心”四个字的瓷白脸蛋,宁商羽薄唇溢出漫不经心的笑:“我岂不是要感谢林小姐的体恤。” 林稚水假装没听出他言外之意:“还好呢。” 不过宁商羽没有为难她。 毕竟与他而言,去哪儿都无所谓。 秘书会意。 林稚水浓睫下的那双眼微挑笑意,心情很是尚可。 四十分钟后。 司机抵达了目的地,而林稚水整颗心都牵绊在了裁缝店里。 起身时,同时被裙摆也跟牵绊住了。 她不小心地坐在了宁商羽大腿上。 贴的近,骨子里酿出来的一缕隐秘湿香,能将周围的温度都沾湿,可触碰到宁商羽的瞬间,又犹如被极盛的气场震慑得在空气煮沸。 “……” 没等林稚水心惊出声,忽而一只筋骨突出的手掌握住她腰肢,将她又轻又快地推了出去。 3 第 3 章 林稚水站在车厢外,风微凉,连带梧桐的树荫拂了她一身。 然而腰上被宁商羽方才用手掌触碰过的部位,那股鲜活滚烫的温度跟烙到她肌肤上似的。 她茫然地眨了下睫毛,眼尾的痣也晃了晃,看向紧随其后下车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商羽正整理着西装袖扣,显出一点不徐不疾的冷淡克制意味,继而,神态自若地示意:“不进去?” 林稚水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裁缝店—— 差点儿忘了她惦记多日的珍贵布料?! “要去的。” 林稚水无暇顾及方才的混乱,一手提着裙摆,踏上青石台阶。 宁商羽眼神望着她淡极生艳的背影,覆在红宝石袖扣上的指节轻顿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这家裁缝店,算是林稚水的“好朋友”了。 店里养了十来位手艺极好的非遗传承人,专门给港区的贵胄名流私人定制衣物,是凭本事服务让客人心甘情愿将流水似的钱财往外掏,不过也偶尔绣些非遗做慈善。 林稚水一入店,犹如自带浓浓的水雾烟波气息,静静地向四周浸透,存在感极强。 正在柜台忙碌对账的女店员抬头一看到她,动作也停止住,双眼亮起,对在旁的人语速很快道:“快去跟万老板说一声,林小姐来了。” 话音没落。 似看到林稚水身后的高大身影。 惊了秒,又补充一句:“还带了个……神颜级别的男人。” 万露是这家店的老板,早年见到林稚水的第一眼起,便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么稀世罕见的干净人儿了,她底色是纯白的,哪怕站着不动,都能轻而易举勾起任何人的天然好感。 后来,自我介绍时: 她说叫万露。 是露水的露,名字里有林稚水,说明两人今生今世有缘。 林稚水只要肯赏光来这里,向来都是受到极高的款待。 裁缝店内为女性服务居多,宁商羽止步在茶厅,在熏香旁的金丝刺绣古董沙发坐着,温柔艳丽的装潢色调与他气场形成鲜明反差,倒显得离奇俊美。 隔着半透光的白珠帘子。 “好久不见。”万露照旧是那副老样子,弯弯的笑眼里藏着三分戏谑:“我们的小祸水成年礼一过,这张脸蛋瞧着更美了些,让我猜猜看,莫不是因为最近有情饮水饱,被滋润的?” “是啊。”林稚水语气半真半假似的,很轻很轻说:“我等万老板手头上的布料滋润身体呢。” 万露心知肚明她的这点爱美小癖好,使了个眼神让助理将新到的那批布料呈上。 继而,她隔着珠帘朝外看一眼。 虽有遮挡物,无法近距离去观赏宁商羽的真容,但那股锋芒过盛的气场极强烈地延伸进来,无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不敢再多看一眼。 万露悄声问:“外头的,就是盛明璎那心狠手辣的女人,给你挑的未婚夫?” 林稚水看了她眼。 万露又问:“你跟他那个了没有啊?” 林稚水惦记着料子,心不在焉回:“哪个?” “哎呀。” “就是婚前性行为!”万露见她不开窍似的,原本压低的声音不自觉微扬半分。 林稚水整一个措手不及,不受控制的转头去看外面动静,也不知这句声音大不大,有没有被宁商羽给听到。 菩萨保佑。 希望没有吧。 而险些引起尴尬事端的万露,笑了下,还指出:“你脸红了。” 林稚水不用摸脸,已经感受到皮肤微烫,却故作淡定表情:“你猜呢。” “我猜啊?”万露最喜欢猜,这会又故意不猜了。 她能混迹港区多年,自然是门路极多,听到的豪门秘闻也多。 而如今,外界早就把林家嫁女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只感叹盛明璎真是狠下心肠,把小女儿藏了这么多年,唯恐招来外人的图谋不轨,竟养在成年之际,又送了出去。 万露亲手先倒了杯花茶,递给林稚水先降降温,站在好姐姐的立场颇有心得提点一句:“你这未婚夫,抛开身份不谈……唔,也抛开天生了一副很容易招女人觊觎的相貌不谈,就谈这体格,一看就是生育力很强,说实话,如果他愿意配合,绝对是能引起无数女人夜夜魂牵梦萦地,想主动把他按到鸳鸯被里。” 话到这儿,万露心知她怕被听去,体贴入微地减弱了声量:“姐姐这双眼很会识人,他啊,绝对超出了你这身板的承受范围,最好婚前跟他试一试。” “万一你们尺寸不匹配……” 林稚水握着茶杯的指尖一顿,想起宁商羽高大挺拔,能将她完全覆盖着住的身影,微微愣神,小声地求知:“不匹配怎么办?” 万露理所当然:“多试试呗。” “……” 怎么试? 她有点迷茫,刚准备细问而这时,恰好助理端着托盘进来,白珠帘子的清脆撞击声中断了轻声细语的交谈。 到了林稚水最喜欢的选料子环节,倘若条件允许,她甚至能选上一整天。 万露让人拿的都是上等孤品,无论什么色,林稚水都镇得住,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到展柜里一条胭脂色苏绣手工旗袍。 多欣赏了几眼。 忽而,万露笑着说:“这是我的新晋镇店之宝,没人能穿上,所以一直摆在展柜里,你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林稚水已经心动了,没怎么犹豫,便去试了。 这件旗袍好似天生就会认主一样,不到片刻,林稚水轻易严丝合缝地试穿上了,踩着地毯走出来时,看到众人都眼前一亮。 万露的反应竟是挪开两步,跟这个小祸水离得近,不免陡然生出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但是不妨碍她话没少说: “要不是老万师傅今日不在店,我都要让她来瞧瞧,这件就跟为你量身定制一样,平时不少客人想要穿,都不等试这步呢,先被老万测量过尺寸,不是腰围不够细就是胸太平,就打发掉了。” 到最后,万露微微带着拖音,有意强调了“你身材长这样,一直捂着太可惜了。”几个字。 林稚水心思不在话上。 她站在半面墙的镜子前,睫下的眼垂着端详这身,过会儿,视线掠过旗袍搭在大腿处的精致衣摆上,绣着一株犹如沾满露珠的花枝,瞧着好看,就是款式短了点儿。 私下穿倒可以。 林稚水心生惋惜,下意识地想去换掉。 这时,宁商羽神色平静如常,嗓音在古旧的裁缝店内,有种磁质的低沉:“穿着吧。” 林稚水耳畔被这三个字震得心颤,继而,回过头。 万露偷瞄一眼珠帘外的男人,立刻附和:“是呢是呢,穿上了还脱干嘛,回家后恐怕只能关在房间里偷偷穿,自己欣赏有什么意思。” 根本不容林稚水拒绝,宁商羽指节轻敲沉木柜台,示意奚宴结账。 奚宴立刻上前。 万露一边打珠玉算盘一边说: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要的,因为我这边的布料都非常珍稀,这些加起来要……” 她微微笑,“刚好一百万。” “这件旗袍是镇店之宝,按照我和小祸水的关系,给你们个友情价,八百万。” “要吗?” 林稚水:“……” 太贵了吧。 八百万够她买一堆布料回家哀求阿琴帮忙做了,刚想说旗袍不要了。 下一秒。 宁商羽淡淡地说:“要。” 万露笑意浮上面孔,真是大户。 一看便知,将来这物质精神需求和生理性需求,绝对能三倍满足林稚水,继而,又一本正经地对压根插不进去话的林稚水说:“不愧是你的男人。” 林稚水竟不知怎么接话。 眼尾颤了下,看着柜台上摞了一个个精致的木盒,里面全都是为她买的布料。 以及她身上穿的旗袍。 有点纠结,毕竟她本意单纯的只是想借跟宁商羽约会由头获得出门权,不是冲着让他花这么多钱的。况且,在家时阿瞒说过未婚夫妻也要礼尚往来,不能只让一个人付出,但她近乎足不出户,身上压根没有这么多零花钱。 就在这时,林稚水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匹霜白色的火焰暗纹料子,忽而想到什么—— “把这个料子拿来我看看。” 万露心下了然:“好。” 呈上来后,她非常懂情趣地给这对未婚夫妻腾出一块地方试料子。 明明再正经不过的氛围,被万露的贴心服务之下,突然将此地,变得更像一场情人间的私会似的。 林稚水抬眼。 宁商羽身高太过显眼站在原地,看着她侧颊洁净如雪,两颗红痣犹如被什么烫红,衬着一身胭脂色旗袍。 林稚水停顿了许久才开口,许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让她落人眼里有种一目了然的干净:“谢谢你送我料子和旗袍,我给你做件衬衣当还礼好不好?” 林稚水还不知。 像宁商羽的家族成员,但凡穿戴之物都会刻上家族徽名彰显身份,平日里,他喜好浓烈重墨的色彩系列,所有的西装配饰都是经御用裁缝之手,稍不合身形便有团队上门裁改。 鲜少,会穿外面的衣物。 林稚水嘴上也就客气问他好不好。 话落地,便主动学着裁缝,拿霜白色料子想为他比划一二,即便已经很刻意不去触碰到宁商羽胸膛,而两人姿势原本只算亲密,这时候稍微再挨近点,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好似隔着空气,洒在了她红痣上。 更烧了。 林稚水甚至觉得连带颈侧都烧出一片红,下意识地屏住发颤的呼吸,抬起干净清澈的眼睛。 “这颜色很合适……” 她音断了。 只因宁商羽表面上冷漠地俯下身些,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进了她瞳孔里,顷刻间转变得极深似的。 就像她梦里鎏金色的火焰。 下一秒,林稚水后退两步,艰难地维持着正常呼吸,轻声:“就这么说好了。” 宁商羽全程一言不发,到底说好了什么,也只有林稚水自己心里清楚。 这块料子,林稚水坚持要自己付钱,私下,先跟万露赊账一日,等回家后再送钱过来。 离开裁缝店后。 满载而归的林稚水这回不用宁商羽提点,主动坐到他旁边,有了共同看布料之谊,竟罕见地少了几分疏离。 车子开到半路时。 林稚水垂落的睫尖颤了颤,忽然发现,宁商羽居高临下的视线在她颈侧处停留,她下意识端正坐姿,又不动声色地扯下旗袍的衣摆。 宁商羽却伸手,手指触碰了一下她脖子。 林稚水被男人的体温微微刺激到,随后,都掩饰不住表情的惊讶。 啊? 他们已经发展到了可以摸脖子的阶段吗? 下一秒,宁商羽语调颇为冷静:“红了。” 林稚水早产儿的体质天生不太好,养成了久病自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身体肌肤一直烧烫是怎么回事。 她拿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对准自己,微歪一下头,继而,清晰地窥见被衣领包裹住的脖子肌肤出现小红点。 林稚水好不容易才获得外出权,不想因生病,意外地回到家里。 不甘心,当着宁商羽的面,无暇顾及别的,手指灵活地解了两颗纽扣,整个纤细颈部暴露无遗,一大片痕迹泛出肌肤表面,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了。 症状像是过敏。 可她就接触了料子,没在外乱吃东西。 总不能是料子吧,等等……林稚水垂着脑袋,似乎闻见这身旗袍被熏过香,只是味道很淡,她恍然地记起自己对某种香料过敏来着,好像是天竺黄? 紧接着,林稚水看向宁商羽,指尖在他红宝石袖扣上戳了一下:“你闻一下我。” 4 第 4 章 白日西沉,车厢内光线暧昧难明。 宁商羽略沉吟,用一种意味更难明的眼神端详着林稚水,重复她话里的重点:“闻你?” 林稚水恍然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带有歧义,开口解释:“我就是想让你闻一下我身上是不是有香味。” 又觉不妥。 这话还是轻浮。 她唇齿的音节卡顿两秒,有点无力地解释道:“我是易敏感体质,对天竺黄类的香料过敏,就想让你帮忙闻一下来着……真是这样,以前我妈妈严格约束我出门,也是因为我太容易在外面感染上一些病毒了。” 现在还算好了。 年幼时期,几乎是每次外出回到家,阿泱她们都要仔仔细细地给她全身消消毒又测体温的,忧心没照顾好的话,绝对是要小病一场的。 “绝对没有轻浮你的意思!!!” 林稚水最后强调。 宁商羽见她脖颈上的大片红斑已经彻底从雪白肌底透到皮外,他眉心轻折。 林稚水还在强忍似的,偶尔身体颤一下,连带旗袍缎面上的花枝似乎也跟着轻轻颤了一下。 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沉吟几秒,宁商羽吐出比方才林稚水那句话更直白轻浮的两个字:“脱了。” 林稚水侧眸看过去,继而发现宁商羽骄矜的面目隐在暗处缘故,只能依稀地看清从他骨相里露出的锋利摄人眉眼,无形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带着些许茫然地问:“脱?” 宁商羽语速平平:“这件旗袍确实熏了天竺黄香料,你不脱。” “是打算去医院度过今日约会?” 宁商羽指的脱,是真正意义上脱掉这身旗袍,仅此而已。 林稚水当然不想去医院,只不过…… 她眸光环顾车厢,自言自语似的:“在这里?” “不太方便吧。” 宁商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方便”,随即视线移向前方。 奚宴立即会意,将前后座的黑色隔板升起,霎时间,把原本就密闭的车厢空间严丝合缝地隔开了界限。 林稚水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打道回府,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下秒,低垂的脑袋就被一件男士宽大的西装外套给笼罩住了,她几乎窒住,鼻尖下意识地贴着面料,嗅到了股鲜明至极的陌生气息,瞬间纹丝不能动弹的身体敏感度被扩大了无数倍似的,继而,又听到宁商羽落了一句过来:“暂时先穿这件。” 话落后。 林稚水跟掀盖头一样,手指尖颤悠悠地把西装外套沿着额头扯下来,又见他面无表情地递来了一件车上备用的新衬衫。 随即屈尊降贵地下车,给她换衣服的私人空间。 宁商羽背影冷漠,可弥漫在车厢内如烈火烧出的气息依然极具侵略性,还未消散。 没得选。 林稚水不想被兴师动众送医院去。 或者是继续忍耐着一身又红又肿的过敏症状,快速脱掉这件诱发病因的旗袍,确实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五分钟后。 林稚水套着松松垮垮的衬衣,第一次有了直观的认识,男士款式的衣服这么大,很空又泛着痒意,跟没穿似的,不知道是过敏变严重了,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尤其是宁商羽再度上车,就更明显了。 宁商羽从容不迫地看到林稚水穿着他的备用衬衫,白得发腻的膝盖到小腿并拢,指尖也相互攥着,尽管已经努力地维持端正的仪态,却还是暴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地羞愧。 林稚水浸在他目光里,抬起水润纤长的睫毛跟着颤动:“我不能这样回去吧?” 宁商羽言简意赅道:“确实不能。” 林稚水:“那怎么办?” 宁商羽:“等人给你取衣服。” “在这里等?”林稚水蜷缩着腿,语顿一秒又说: “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她从没和男人这么近过,而这位,周身的压迫感又太强了,即便只是静坐在身侧,毫无肢体触碰的情况下,也令她像完全透不过气。 宁商羽语调仍旧平平:“车厢空气不流通,你过敏会更严重。” 继而,像是好心施以援手为她指一条生路:“我在这里有一处私人居所,要去吗?” 林稚水不懂这具变得脆弱敏感的身体为何会一直反复涌来热意,但是眼下局面,私人居所也比在车厢里,衣衫不整地跟他独处要好。 下秒,她唇齿含着湿热的音节说:“要去!” 林稚水跟宁商羽尚且谈不上熟。 还没摸清他脾性。 自然是不知道宁商羽此人,可用一句话精准地概括: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食。 他的重度洁癖跟他鲜少人有资格知晓的性瘾一样极为挑剔又难搞,所在的领地范围之内最不喜别人沾过的痕迹。 以至于宁商羽在太平山顶上的私人住所,除了偶尔来港岛谈项目时才会居住两晚外,这里偌大的华美建筑犹如被封存了一样,显得分外冷清而空旷。 宁商羽将她往起居室的主卧带,视线触及之处,几乎什么私人用品都没有,最醒目的只有那张看上去能睡四个人以上的黑丝绒大床。 林稚水蓦地止住脚步,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宁商羽淡定,示意她看向浴室方向:“先涂药还是先洗澡?” 车厢时,林稚水就被裹出了一层薄汗,觉得异常闷热,自然是倾向于洗澡,只不过…… 宁商羽见她反应良久,直接问:“林小姐,过敏药有禁忌吗?” 虽然他语调正常,听入耳像是没别的深意,可林稚水里外敏感异常,莫名地觉得宁商羽这是体恤她似的,怕下手不知轻重地把她这个早产儿给药死了。 林稚水抿唇了下,回答一句:“没有,正常的就可以。” “嗯。” 宁商羽为她腾出空间。 房门合上。 林稚水站在原地发呆几秒,看着他真走了,才意识到也没什么好纠结,她浑身不舒服,肯定要洗澡的。 半小时后。 林稚水在陌生的环境下,没有贪恋淋浴的凉意,简单洗了一下就出来了,微抬眸,视线定在坐在床边的宁商羽身上。 此时厚实窗帘半合着,室内光线有点暗,衬得男人低垂的眉目有种神秘的幽静感,连身后那张超大的黑丝绒大床,都没他存在感强。 林稚水不自觉地又瞥向那张床。 脑子里忽然冒出个不着边际的想法: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睡相得多差呢。 宁商羽掀睫,恰好将她盯着床微微困惑加好奇加恍然的表情收入眼底,漫不经心地开口:“过来。” “涂药。” 林稚水这才注意到,他筋骨修长的指节正再把玩一小管外涂的过敏药膏。 这跟救命良药没区别了。 林稚水上前感恩地接过药膏。 继而,超乎意料地发现这款,居然还是她家中常用的药。 林稚水捏住白色药管尾端,抽了一下,居然没抽动,沿着另一段长指往上,对上宁商羽那双微深的琥珀色眼瞳:“不能拿吗?” 宁商羽目光从她表情茫然的脸蛋落在她身上。 林稚水依旧穿着他的衬衣,被水汽氤氲过的肌肤上星星点点没有半点褪去,沿着后领蜿蜒而下…… 下一秒,他松开指腹:“能。” 林稚水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接过药膏之后,足音很轻地走向不远处的落地镜,照着镜子开始涂药。 不过…… 等等。 她过敏位置大部份都在脊背。 以往在家都是阿泱她们轮番代劳,一时就没意识到,自己压根涂不到后面。 越急越痒。 越痒越急。 镜子映照出林稚水苦闷的表情。 原本气定神闲坐在床边的宁商羽,终于起身走向她,重新抽出被指尖攥紧的药管,语调缓慢地说:“未婚妻,我想你需要帮助。” 林稚水权衡三秒,也顾不得害羞了:“唔,我想也是呢……非常需要。”需要他这位未婚夫施以援手。 再不涂药,她可能要成为第一位和未婚夫约会被痒死的人。 宁商羽似乎满意她的识时务,下颚微抬:“去床上。” … 林稚水先是背对着,将质地奢贵的衬衫解开,继而听话顺从地趴到床上。 一系列动作很熟了,在家她也是这般,被伺候惯了。 随着后颈和背部完全暴露,那些红斑犹如长在羊脂软玉上的一块杂质,当彻底接触到空气时,她忽生丧失了安全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本能求生欲地趋势下,又扯过柔软枕头抱在胸前。 宁商羽并未在意她举动,长指沾些药膏,慢条斯理地摩挲了片刻,等乳白色的药膏被温化后,继而从颈间开始,一寸寸地,沿着打起颤儿的肩胛骨覆了下去。 随着擦药动作。 林稚水不习惯。 突然间,宁商羽低声问:“要解开吗?” 她未曾全脱,内里穿着特别薄一层的法式蕾丝内衣。 林稚水呼吸很慢,很轻点了脑袋。 下一秒,宁商羽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光裸的背部那股束缚感完全消失。 林稚水没忍住侧过脸,水似的眸光从眼尾斜斜地溢出,这回连两颗红痣也止不住,把宁商羽瞧着。 “谢谢你。” 宁商羽擦药的动作未停。 林稚水没话找话,又许是一身骨头受不住他指腹摩挲的力度,下意识想转移注意力,非得缠他礼尚往来一句不用谢,重复地说:“谢谢你。” 等第十一句谢谢吐出时,宁商羽面无表情地没回应,长指却毫无预兆停在了腰窝位置,也分不清是药膏融化的温度,还是他体温,滚烫触感尤为清晰。 伴着他嗓音传来,冷漠已无:“还有哪里痒?” 林稚水表面的过敏部位已经不留一丝地方被他上了个遍,全都湿黏黏的,其余地方,她不好再麻烦宁商羽代劳,于是支支吾吾说:“没有了。” 气氛安静数秒。 宁商羽高抬贵手,停在她腰窝、存在感极强的指腹移开了。 主卧门重新合上。 林稚水上完药后,薄薄的一层浴巾被裹得半湿,又不能继续洗澡。 她独自躺着不动,想冷静会儿。 怎料在这副身体过敏和宁商羽过度亲密接触的双重刺激下,疲惫的困意不知不觉地袭来,她闭上眼就没再睁开,甚至还做了场荒唐的梦。 梦里持续了两人上药的画面。 宁商羽这次没有高抬贵手,而是将停在她腰窝的长指一寸寸地往下移,透着危险的强烈气息,蔓延至更隐秘的小花园之地。 林稚水的身体犹如逐渐融化的脂膏,又像是一戳即能破,会彻底流淌下来,流得躺着的这张黑丝绒大床。 到处都是。 再次惊醒来。 时间也就过去十分钟而已。 林稚水眼尾薄而通红,对身体发热的异样属于半知半解状态,直到良久后,终于发现自己流淌下来的其实是生理性泪珠,一颗接一颗,弄得床单都湿了。 楼下。 待宁商羽洗完澡,穿得一丝不苟地整洁西装,缓步现身的时候。 为首的奚宴和黎近几位秘书,早就在客厅等候着。 宁商羽走到真皮沙发坐下,奚宴在旁负责提醒他今晚的重要行程,而黎近,则是拿出黑色保险箱,恭恭敬敬地打开—— 璀璨的水晶灯下,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针剂,针头折射出银色薄光。 宁商羽慢条斯理地将衬衣袖口往上折,露出冷白修劲的手臂,随着下一步动作,肌肉蓬勃的线条清晰起伏着。 黎近低声提醒:“您早晨打过一次,医生说无意外情况,不建议一天打两次。” 宁商羽神色不改,拿起针管的同时,薄唇抿起薄凉的弧度:“有意外。” 黎近:“???” 5 第 5 章 今晚的行程很满,加上宁商羽并不想一天之内打三次针剂抑制性瘾,所以直接乘坐那架湾流g650er公务机回到泗城。 比起人精似的奚宴,行事作风一向极为严谨的黎近被指定留了下来。 他将主卧视为不可踏入的区域,自是不敢冒然去催林稚水,崭新的衣裙备好放在沙发上后,又将一桌子菜品繁多的晚餐换了三遍。 直到林稚水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处,第一句话是:“宁商羽呢?” 她像是迷糊糊地难抵困倦睡着了,醒来后找不到宁商羽,茫然环顾完除了她空无一人的别墅,最后眼下的视线终于寻到了第二个会喘气的陌生秘书。 黎近回话:“宁总有行程,所以先行一步离开,给您准备了晚餐,您要用一些吗?” 林稚水闻言:“谢谢,我不饿,劳驾帮我备车。” 盛明璎虽然未给她设门禁时间,林稚水却心知出来约会是一码事,在外未经允许过夜又是另一码事。 一回到林家老宅。 静悄悄的客厅里阿泱等人都没歇下,看到她安全回来,似乎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林稚水换了一身衣裙这事,却忍着没问什么。 盛明璎那边也始终没来问。 都不问,倒是省去林稚水要解释不小心过敏的来龙去脉。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林稚水在坐拥非常多流光溢彩的布料下,倒是没无时无刻惦记着继续出门,她把赊账的钱如数转给了万露后。 同时,也没忘记用那块霜白色的料子,是要给宁商羽做谢礼的。 林稚水会的那点儿手工活都是阿琴无私传授,阿琴的手艺堪比非遗传承人。 不过林稚水把阿琴传授的手艺全部用来做性感小睡裙了,至于男士衬衣,她根本没涉及过。 阿琴看出她犯了难,比划问:“怎么了?” 林稚水半坐着趴在书桌前,指尖在铺在上面的极品料子轻轻滑过,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不忍随意裁剪,犹豫半响,才对阿琴说:“我决定跟你说一个小秘密。” 阿琴好笑着比划:“什么?” 林稚水身子挨近一些,声音故意放得很轻:“我要给宁商羽亲手缝制一件衬衫,阿琴,你教教我。” 阿琴有什么是不能依她的。 林稚水刚出生那会儿很难活的样子,毫不夸张地说,照顾她的保姆们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把她惊到晕厥过去。 而又逢盛明璎跟林氏宗族那些人撕股权遗产,无暇照顾这么脆弱又高敏感性的婴儿。 最后才挑选出只会比划哑语的阿琴等人。 而林稚水早就将她的仙女教母们当家人看待了,见阿琴点头,她说:“你们一定要好好活得比我久,大慈大悲让我先走一步,然后把我火葬,骨灰可以匀一半出来分一分,当是我灵魂永相伴……唔,剩下的就给妈妈和姐姐继承。” 至于宁商羽,就不给他继承了,还没熟到有资格排队分到一点骨灰。 阿琴可不乐意听:“菩萨会保佑善善长命百岁。” “是是是。”林稚水年纪轻轻却从不忌讳暴露出自己提前书写好的遗嘱内容,也不会在这事纠结,总之,被她视为至亲之人,才有资格领取。 林稚水看阿琴皱眉头,声音便轻柔下来安抚:“菩萨最喜欢我这种坚强的孩子。” 下秒,她话锋一转,“好了好了,快教我怎么做衬衣!” …… 阿琴一如既往教得很细致,林稚水起初是很耐心地学习怎么缝制,学了半个小时后,她眼尾的视线,开始落在霜白色的料子上,再伸手触摸会儿。 这火焰似的暗纹,要拿去做件小睡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室内静得落针都能听声响,阿琴指导的动作停了,见她不是聚精会神地摸料子,就是垂头揉了揉自己白嫩的手指头。 平日里,无论是深奥难啃的海洋学书籍,还是小睡裙。 几乎一学就通。 这件男士衬衫,却把她给活生生难倒似的。 手工活还是差强人意了点儿,阿琴心叹,又比划起来:“善善,我帮你做吧。” “这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林稚水虽然学得磕磕绊绊的,但是感恩宁商羽伸出援手解了她的危难之际那种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婉拒了阿琴:“我亲手做的才显得真诚。” 然而,又下苦功夫学了半个小时。 一件衬衫的衣角都没缝制出来。 林稚水累到指尖都是软绵绵的,抵着额头:“我需要冷静一下。” “衬衣太难了!” 阿琴:“……” 也还好吧。 林稚水若有所思似的,视线落在裁剪成长条的布料,突然萌生出了个念头,男人的衬衣难,但是睡袍不难啊! 况且她自己就会做小睡袍,给宁商羽做就是放大版而已。 唔。 超级放大版。 林稚水抬头瞧着阿琴,宣布:“我要做情侣睡衣。” 没错,这么大一匹布,完全可以用边角料做一个小睡裙出来,未免保守的阿琴接受不了,她美其名曰: “未婚夫妻都要穿的。” “我之前刷小视频看到过。” 阿琴比划:“是这样吗?”善善刷的是哪种小视频啊? 林稚水肯定地点头:“是的。” 随即,不等阿琴继续表示深感疑惑,林稚水单方面迅速地改变裁制方案。 她颠来倒去地折腾着料子,独自在楼上待了好几日,倘若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近乎快到废寝忘食地步。 虽手艺细观之下,还是略带点儿瑕疵不足。 但是林稚水已经充分发挥了水平,最后一日,宁商羽的那件珍贵又昂贵睡袍摊在书桌上,夺目非常。 而她即将彻底完工,已经等不到明日弄,就在给自己心爱的小睡裙收尾时,竟不小心被针尖透过料子的火焰暗纹扎了一下。 林稚水这时候很有耐痛力,只是抿紧了唇。 等近凌晨。 她终于将那件小睡裙宝贝似的置于宁商羽睡袍上面,继而,慢悠悠地活动起了关节,捏到磨红的指腹时,才有空就着灯光去观察之前被针扎过的地方。 林稚水皮肉薄得像被光穿透一样。 幸亏生得白。 不然都快找不到这一点点的小伤口了。 要是平时的话,林稚水是有礼貌素质在身上的,不会深夜去打扰别人睡眠。但是话说回来,她手工活做得那么辛苦,必须让身为未婚夫的宁商羽知道她的满满诚意,然后…… 林稚水唇角微微翘起。 下秒,她的身体已经付出实际行动,拿手机给他拨视频通话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宁商羽的脸突如其来地近距离出现在屏幕上,今晚额前的漆黑短发向后拢着,无比清晰露出他俊美得惊心动魄的五官,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缘故,竟更显得生人勿近。 林稚水下意识屏住呼吸,倏地,宁商羽与她对视上。 “林稚水。” 宁商羽薄唇吐出的三个字,像是将林稚水的心脏隔空猛地撞击了下似的,被震得微微发麻。 她反应因此慢了半拍,继而,听他问:“有事吗?” 林稚水这才想起正事儿,唇微启:“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这回没有劳驾宁商羽开尊口问了。 林稚水主动揭晓谜底似的,先是不自知地将自己凑近一点儿,眼睛被光照着显出某种别样的纯粹,下秒,她曲起手指对准镜头:“看到没?” 宁商羽淡漠的视野里撞进了极近的指尖,隔着光滑屏幕,视线顺着去看她的指关节,她的手腕往上…… 林稚水说:“看到伤口了吧,这是我为你熬了几天几夜亲手缝制一件神秘礼物造成的伤口,宁商羽,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约会?” 她怕宁商羽无法领悟更深一层意思,最后尾巴的那句约会,来来回回的含在柔软唇齿间磨过,才极刻意地暗示出来。 反观宁商羽还来不及回应她。 身处的明亮会议室内,恰好有旁人跟对方争执了似的,声量突然没压低,隐隐约约透露出了巨额注资、你胃口好搞独吞项目等字眼。 林稚水愣了愣,一时分不清这通视频是不是改日再打更好。 毕竟这么晚还在公司开会议。 多半是要紧的事。 表情略微纠结是得寸进尺地一点,还是安分点挂了。宁商羽却已经让对方变得安静下来,连一点儿杂音也消失得干净,他依旧位于长桌最顶端的主位,灯光下的慑人气场萦绕周身,只是暂时不显面上,说:“恕我眼拙,林小姐,你的伤口在哪根手指头?” 他言归正传,林稚水微微讶异睁大眼睛:“很难看出吗?” 随即,她自证清白一样,将手指头紧贴镜头下,白嫩嫩的皮肤确实是破了一点点皮,可能稍微晚点儿给他看,就要险些痊愈了。 “虽然你时间价值千金,是一个大忙人。”林稚水咬了下唇,透着水润的红,又不甘落下风,决心端起矜持的架子给他点儿压力:“我也很忙的。”不是那么好约。 宁商羽的笑意无声扩散眼底,很快消失:“倒真没想到。” 林稚水表情浸在手机屏幕的光里,又晃了一下手指:“那你现在看到没有?” 宁商羽回答:“知道了。” “……” 挂了视频通话,林稚水起身回主卧的时候,慢悠悠琢磨了会儿宁商羽的话,等躺在床上,才认清现实。 宁商羽那句知道了,字字没人情味儿,分明是在应付了事。 林稚水狠狠地闭上眼,没动,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窗外的夜色还浓郁着,忽然被一道敲门声给惊醒来,睁开了眼。 外头的是披着件外衣的阿琴,见她开门,表情从略焦急到了困惑。 林稚水轻声问:“怎么了?” 阿琴比划:“来了一个声称是宁氏家族的秘书,留下话,说是遵从了宁总吩咐,连夜来给你送药膏的,让我们务必给你涂上。” 不连夜涂的话。 那极浅,极小的伤口怕都要等不到他这个未婚夫的“嘘寒问暖”就彻底痊愈了。 林稚水眼睛虽是看着阿琴的手势,脑子里,却莫名其妙解读出宁商羽的意思。 阿琴问:“善善,你伤哪儿了?” 善善没伤哪儿。 善善现在想不善良一回了! 俗话说泥人也带三分性,林稚水不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眼下是彻底歇了回床上睡觉的心思,林稚水等阿琴回屋后,她足音很轻地走回书房,原本是想从书柜上拿一本书籍看,越看越静不下心来…… 忽然,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睡袍。 她改变主意了。 继而,将原本精致又矜贵的睡袍拿起来,在领口显眼处,绣上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作为泄愤! - 会议一直到近凌晨四点才结束,宁商羽回到住处,浅眠了不到两小时便掀开被子起床,面无表情地走入浴室。 冲完冷水澡,他出来时随意披了件浴巾,性感的腹肌和胸膛任由暴露空调的冷气里。 恰好这时。 手机铃声响起—— 宁商羽扫了一眼,是宁舒羽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家族排名最末。 宁氏家族的子弟一向都以傲慢著称,且有严苛的等级制度,全部各司其职,基本都在“国际政治经济”板块公开露面,又同时臣服于宁商羽权力下的管束。 宁商羽随意地点了免提接通。 宁舒羽第一句话却是:“哥,你体检是不是作弊了?” 此时远在另一处别墅的宁舒羽手头上有一份家族男性成员的体检报告单,正坐在沙发上,哗啦啦翻着。 宁商羽懒得废话:“没有。” “怎么了?” 宁舒羽匪夷所思道:“不可能,我都20cm了,你居然还排第一?” 体检报告是给他们按照尺寸排了名,宁商羽位列第一,而他在第二,其他兄弟都在后头。 宁舒羽才打这通电话的原因是,他现在都发育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输给宁商羽! 更何况家族的专属私人医院隐藏了宁商羽具体尺寸,一看就是大有文章! 他下了结论:“你绝对作弊了。” 宁商羽听后,声线透着傲慢道:“我用得着作弊?” 6 第 6 章 宁舒羽偏就不信邪,趁着老爷子定下的老规矩,每三月一次要在祖宅齐聚的时候。 他将那份家族男性成员的体检报告单带上了,顶着新染了头耀眼的浅白金色发,自以为气焰挺嚣张地迈步进了门。 华丽内厅,宁氏子弟的成员已经到齐。 都坐着,但是坐哪儿也是有讲究的,微妙地将宁商羽围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 宁商羽漫不经心摩挲指间刻着家族徽名的尾戒,西装熨帖又严密包裹着身躯,顶上的水晶吊灯将光折射而来,无声地勾描着他极流丽的锋利线条。此刻无声胜有声,位于宽大高椅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居高临下的俊美雄狮。 宁氏这个大家族无论是直系的旁支的,光子孙后代就有数百个,在公平的绝对制度下争权夺势,只有一小部分能者制胜,为家族贡献出利益,才有资格进核心圈层,被老爷子特招到这儿来。 宁舒羽是个例外。 毕竟他虽然五官样貌上非常有这个家族的特征,但是站在这儿,更像是一只毫无捕食能力的小幼狮。 竟还耀武扬威出体检报告单,妄想以一己之力去挑衅这群哥哥们:“好热啊。” 话未落地,他用那份报告单扇着风,继而,浮夸地问离得最近的宁清羽:“三哥,你不觉得今天特别热吗?” 宁清羽都快被他上面20cm这几个加大加粗的字怼眼睛里了,冷冷皱着眉骨:“舒羽,你心眼是长在肚脐眼下了么?我给你三秒,把你这幅德行收一收。” 我什么德行啊? 不就是肚脐眼下的尺寸,比他发育长了那么一点点,宁舒羽来劲:“要嫉妒就正大光明的嫉妒,阴阳怪气什么。” “是吧,二哥。”宁舒羽毫无缝隙地切换了个哥哥炫耀。 宁惟羽面目淡漠。 宁舒羽又从在座的诸位里,寻到另一位…… 宁濯羽靠坐着单人沙发,黑色长卷毛的发尾恰好到肩膀,衬着五官极艳丽深邃,愈加透着危险的神色,他甚至都没给宁舒羽开口的机会,先侧首,询问宁商羽: “亲爱的哥哥,请问我可以掐死他吗?” 一般在老宅内部的场合下,坐镇高位的宁商羽话很少,都是神色漠视着家族斗争失败,又被他连带权柄一起继承下的产物们。 宁商羽缓缓瞭起眼皮:“他虽毫无建树,却是老爷子亲手抚养长大,别弄死了。” 宁舒羽的父母虽是嫡系,却对家族产业毫无兴趣,甘愿在外做一对流浪艺术画家,他大概是继承了艺术家细胞,也无经商天赋,连读书都是靠宁商羽作为兄长,捐图书馆在国外念了个知名大学。 平日里,仗着有人纵容,才能在祖宅无限制地自由出入。 宁商羽这话有袒护着意思,宁濯羽无法动他一根汗毛,嘴角却勾起个颇为阴阳怪气的假笑:“是啊,我们毫无建树的小公主能取悦下老爷子心情,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了,这点作用,确实比门口那两个石头狮子稍微要强一点。” “你才是看门狮!” “呵,谁顶着一头金毛啊?” “宁濯羽,你才19.8cm不配跟我说话!” “谁又知道你有没有造假……” 华丽内厅,顷刻间都是两人唇枪舌剑地在互相质疑对方繁殖下一代的能力,哄笑声四起,热闹得过了头。 宁商羽懒得去平衡这类无聊问题,离座去洗手间。 而宁舒羽也逐步跟了进来。 宁商羽瞥了他一眼,站在落地式池前未动。 宁舒羽视线先盯着宁商羽骨节分明的大手,摆明儿是存着——这个家族男性基因生来就刻在骨髓里的极重攀比心,不信邪地跟来目睹比他还发育更好的超大“尺寸”。 见宁商羽迟迟没解皮带,他故意激将法问:“哥,你不会是真作弊,怕被我发现吧?” 宁商羽冷静的面目下沉默几秒,恩赏了他四个字:“怕你自卑。” 五分钟后。 宁商羽拧开水龙头,按洗手液,冲洗,最后擦干净,不疾不徐走出洗手间,任由身后的宁舒羽垂头气馁地跟着回到客厅。 他恍惚了一刹那。 自卑了! 但是又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脆弱自尊心,小声嘟囔:“就这极端洁癖,又挑剔的要死,长这么大有什么,还不是用不到。” 而此时,宁商羽行程非常忙碌,只在祖宅待了片刻,像是刷新固定任务一样,完成后,提前离场。 四月中旬的尾巴,林稚水在家中没等到百忙之中的宁商羽空降港区,倒是被他那架私人机,接到了泗城。 也引起顶级豪门圈哗然,甚至有几家私下依旧不死心,疯狂地想从林稚水身上窥探出点联姻内幕,以及她的平生—— 往深了扒后,却发现比起林家长女隔三差五地在外被传出一些惊骇世俗的事迹。 而林稚水这位林家次女,被深藏久居在港区,就显得神秘低调许多,甚至极少人见过她的真容。 被沦为话题中心的正主林稚水,正在秘书黎近的陪同下,先是流转于两场私人顶级的拍卖会,最后到了家久负盛名的餐厅享用晚餐。 快超过十小时以上了。 宁商羽行踪难测,始终没有现身一面。 不过林稚水现在很好认,毕竟能用得起黎近的,可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包厢内,林稚水独坐在椅子上,此刻也不专心好好吃饭。借用阿琴的意思来说,只要没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的汤碗里都能养小鱼。 正单手托腮,将一双雕着昙花纹的筷子把玩着,在光下,指尖反倒是像细白的美玉。 这幅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很快,被从绕着屏风进来的人惊扰了:“林稚水?你怎么在这儿?” 林稚水循声抬头。 “之前听你姐姐说你足不出户,怎么从港区跑这么远来了。”不请自入的这位穿着休闲西装,英俊的面容带点恰到好处的笑意,又说:“我跟林曦光是同窗校友,兴许你忘了,三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重新认识下,我叫沈临疏。” 林稚水还真忘了,清澈的眼眸闪动,似乎对他是林曦光校友身份存疑。 “你姐姐当年在剑桥求学时,天天必须坐私人飞机回家陪妹妹,我经常戏称她是走读生,后来一次她在校招惹了个偏执受虐狂,是我出手摆平。”沈临疏的家族产业在北美地区,任谁都要卖三分薄面。 这事,林稚水是有所耳闻的。 而沈临疏自报家门与林曦光挚友关系的同时,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当初见到林稚水后,也不知怎么一面就七情上头,满目满心都是她,私下还争取过林曦光的首肯: 是否能让他有机会,以将来结婚为目的追求林稚水。 结果林曦光那女人,说自己的妹妹不接受跨国婚姻,让他就地死了这条心。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稚水,正对沈临疏礼貌地笑了笑。 沈临疏被这抹极浅的笑险些晃掉了神智,好在他所求不多,今日竟然意外遇到,便想求一个大献殷勤的机会,又说:“你来泗城,稍后去哪玩?我在这朋友很多,五湖四海的都有,不如组个局,陪你一起解解闷?” 话音落地。 原本见林稚水胃口不佳,去找总厨换一份菜单的黎近恰好出现,也恰好听到沈临疏的邀约。 林稚水说:“不了吧。” 黎近松了口气,幸好拒绝了。 下秒,沈临疏又提议:“那我们加个微信?” 黎近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林稚水思考了几秒,觉得似乎没什么正当理由拒绝,便拿出手机,又一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直到包厢外传来声响,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已近傍晚。 厚重华丽的两扇门被推开,一束从走廊窗口斜射进来的夕阳,落在男人修长的黑西装裤,以及皮鞋上,犹如逶迤洒下了绮丽的色彩。 … 宁商羽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林稚水脸上。 林稚水视线慢慢上移,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确认没看错,握住的手机硌得她手心微疼,继而想起什么,对沈临疏说:“和异性加微信这件事,你需要问过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沈临疏循着她视线,看向宁商羽,显然是认识这位掌控庞大商业版图、顶级财阀掌权人……可没听林曦光提起过只言片语,这林家与宁家什么时候冒出个婚约? 宁商羽如平常一般神态冷漠,待缓步进来后,伸手拉开林稚水身边的椅子,谁是客谁是主,已经了然,他慢条斯理地问:“嗯?你想加我未婚妻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番明示,沈临疏一时错愕:“未婚妻?” 宁商羽将手搭在林稚水的椅子上,难得善解人意似的,说:“倘若沈公子接受不了这个称呼,也可以称呼她为,宁太太。” “……” 沈临疏身为北美财阀的继承人,也是顶尖阶级的,不至于当场被气破功,做出什么掉价的事儿,见今晚是要不到联系方式了。 他收了手机,勉强维持绅士风度离开。 望着沈临疏出去背影,林稚水思考了一会儿,微侧着瓷白的脸,出声问: “你们泗城人,未婚妻就可以称之为太太了吗? 宁商羽语调平静:“你们港区人,加个联系方式,需要问未婚夫?” … 宁商羽一句话就把林稚水反问得语哽住,微恼了半天都没想好怎么回击,她索性放弃了,垂着眼睛拿起细白的汤匙,无比丝滑地搅动着奶油浓汤,仿佛这样容易凉。 浓汤里真要有一条鱼,非得被她搅晕不可。 宁商羽见她挑食,倒也没说什么,又淡声吩咐黎近去换菜品。 他方才故意为之坐得近,林稚水是瞧出来的,这会儿却没把椅子往外移动一寸的意思,特别是侧首跟秘书说话时,气息都透过透明空气,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稚水手指尖不动了,眼尾泄露出了一丝余光,去瞅着宁商羽。 感觉哪里怪怪的。 宁商羽挑眉:“搅完了?要不要换一份汤羹给你玩?” 今晚他还怪“善解人意”的。林稚水顿了两秒,装模作样地像是终于千辛万苦把浓汤搅凉,当他面,微微张唇吞咽了一口。 许是包厢太静,黏黏糊糊的吞咽声就显得额外清晰。 林稚水心思纯粹,并没有留意到什么,唇角还沾了点乳白色奶油。 宁商羽凝视了半响,似重度洁癖作祟,纡尊降贵地并拢起食指与中指,替她抹掉。 恰好这时,林稚水正想提起上次的谢礼,突然侧过头要和他说话,猝不及防地,男人的手指沿着白嫩脸颊,忽而被含进她柔软的口腔。 林稚水愣住,极近距离下,宁商羽手背上筋骨根根分明,温度更是烫极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夜梦中,他便是有这两根指节…… 她下意识抿了下,却将这根指节抿的更紧了。 “吐出来。”宁商羽视线落在林稚水红而湿润的唇间,眼眸微微一暗,极浅的琥珀眼瞳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浓的情绪。 下秒,他竟然还动了一下指尖末端,似是提醒。 林稚水猛然醒悟。 启唇任由他抽出—— 随即,她发现自己似颤巍巍的白玉,在他如鎏金色火焰的视线灼烧下,正淌着一道一道水粼粼的湿痕。 林稚水眼睛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这张过分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太过明显。 宁商羽发现她异样,眉目沉敛,低声问她:“怎么了。” 男人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自身压迫感太强加上……炽热又令人难耐的气息笼罩着她。 林稚水咬唇,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毕竟这是个人隐私。 但是,她身体的不对劲又不好告诉阿瞒她们,至于母亲与姐姐太忙。 迟疑片刻,林稚水轻轻吐气,本就是因他而起的,又是未婚夫妻,告诉他也无妨。 于是她抬头,一双眼睛直白望着宁商羽:“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身体就不太对。” 宁商羽:“嗯,哪里不对?” “我。”林稚水皮肉雪白,一红就浮现得明显,仿佛多说几个字,就要多红点似的,“我身体在流水,为什么会这样?” 书本上的知识她懂。 可宁商羽并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 林稚水为此,感觉到茫然又无措。 “你母亲没教导过你些知识?”宁商羽发现她除了红得发艳眼尾偶尔颤抖外,表情完全无知,罕见地顿了下,看出了林家是什么都没教过。 话止了数秒,宁商羽平静吐字:“身体会流水,是因为你对我有欲望。” 林稚水皱起眉头,似乎在艰难地接受这个事实,脑子又突然清醒,开口问:那你呢,对我有吗?” 这很重要! 她记起上回在半裸的情况下。 宁商羽都能面不改色地上完药走人……半点不像是初次见面时说的性/欲很强的样子, 莫不是,单纯的对她没感觉? 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当林稚水开始胡思乱想时。 宁商羽骨节轻敲冰冷桌沿,他不答,反而在几秒后,忽然唤了她一声:“林小姐。” 未婚妻宁太太林小姐。 林稚水觉得宁商羽真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岂料对方下一秒的话却是:“你接受婚前性行为吗?” 林稚水:“???” 一双清透眼眸不自觉又睁大,瞳孔颤动,深深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 宁商羽没催她回答,依旧气定神闲:“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句话的冲击力对她还是大了点。 林稚水懵懵地点脑袋,音调拖长:“我确实……” 需要考虑几天。 然而没等她话落,宁商羽朝她摊开方才拂过她脸颊的那只骨节修长又极具性冷感的手,意味不明道:“不是湿了吗,考虑期间,可以给你先试用一下。” “要吗?” 林稚水大脑一片空白,但是身体却远比大脑诚实。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白皙手指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7 第 7 章 潺潺水流声响起。 宁商羽站在能照出了浴室全貌的极宽镜子前,一丝不苟地挤出洗手液,正在做清洗。 薄荷香味的泡沫沿着筋骨分明的手背线条纹路蜿蜒而过,伴着水汽浸透进皮肤之下的一层微微突起青筋,像山脉绵延至修长手臂…… 随着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调到冷水,哗啦啦的水流作响得更猛。 宁商羽将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冲刷至干净,慢条斯理地动作间,在明亮灯光照射下的手臂肌肉蓬勃有力,荷尔蒙四溢。 像是透过那扇堂而皇之敞开的玻璃浴门。 忽然流溢出来一样。 林稚水因情绪过于紧张,坐在床边沿,感觉自己仿似水造的身体又沸腾起一层热流,不自觉地在淌水,下意识地并拢的膝盖都在打颤儿。 想克制住宁商羽口中的生理欲望,又克制不住。 林稚水连眼尾眉梢都沁着湿意似的,低垂了下来,视线恍然发现身下的深蓝色天鹅绒床单被攥得很皱,右手忽而一松,脑海里同时又浮现出了她抓住宁商羽的场景。 这真是一只坏手啊!!! 竟敢间歇性地不听她大脑反应指挥。 去抓什么不好。 偏偏就这么精准地、急不可耐抓住宁商羽递来的手掌! 浴室的门毫无预兆地被关上。 许是动作没有刻意放轻,怦地一声重响,震到了林稚水。 …… 偌大的主卧静悄悄的,宁商羽已经清洗完出来,靠近的时候,气息还透着洗手液的清冽薄荷气息,浅淡地拂到她的脸上。 而林稚水被震得呼吸凝住,不知道要躲,怔怔地看着宁商羽。 他身材挺拔高大,肩膀也很宽阔,一旦居高临下地出现就毫无悬念地把台灯照明的光挡住了,像是阴影落下来。 同时,落到她身上的还有他低而清晰的嗓音:“腿分开。” 腿怎么分开?林稚水情绪陡然更紧张了起来,未曾想到,今晚不止是这只右手,是整个四肢都不听她大脑指挥,完全像是跟预谋要换一个新主人,听到宁商羽的命令,下一秒,双腿因此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近在咫尺的宁商羽身形未动,反倒是她,跟求知好学一样,膝盖蹭到了他西装裤。 要再往上抬一寸。 像是想主动夹住他似的。 林稚水脸耳发热,下意识地想后退,全然忘记自己是坐在床沿,手心没撑住,仰躺到了床上,连带如水波的裙摆都因动作幅度过大,卷起了一角,暴露出腿侧的肌肤。 宁商羽没有发善心去拉她一把,盯着那处白,接着往前逼近,“嗯,林小姐的求知识欲倒是很强。” “……”林稚水想回答的话哽在喉咙。 只因她感觉到宁商羽的膝盖下秒就抵到了床沿之上,透着股存在感极强的压迫。 猜到他即将做什么,也大致清楚他会拿里里外外都洗得极干净的手指,往她哪里触碰。但是真正实践起来……林稚水整个人变得忐忑不安,突然说:“关灯好吗?” 或许,黑暗能给她保护屏障似的。 可宁商羽的气场极盛,也同样能轻易地震烈屏障,他低声道:“你在家授学时,也关灯?” 林稚水蹙了蹙眉,心想,这能一样吗? 宁商羽此刻严格扮演一个倾囊相授的好启蒙老师,又大方地,让她切身体会下他的超高技能。 以至于指腹刚落到下来,霎那间,林稚水额角溢出细汗,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清晰的直观。 宁商羽冷静地注视着她。 林家养得精细,林稚水这副身子纯洁干净得紧,耐不住半点考验。 只能力道先放轻,待察觉到有什么透过薄如蝉翼的料子向外扩散,随之而来的是,又一点点加重…… 最后,隔着微微陷进林稚水几毫米。 * 林稚水打起颤儿,突然想去推开宁商羽,指尖却脱力一样沿着他被西装严密包裹的臂膀下滑,至腕骨时,又下意识地掐紧了那道隐隐浮动的青筋。 别继续了—— 艰难地发出抵抗,连呼吸,透着一种求饶的可怜意味。 “这才试用一分钟。”宁商羽面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动作却慢条斯理地磨人, “你总要习惯。” 林稚水快要溢出泪,呈在琉璃一样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眨几下就要滚落下来。 宁商羽的试用时长很漫长,一分钟又一分钟的,林稚水起先求饶不成,只能被动继续承受,又软又黏的颤抖着像哭,好像有什么要涨破出来。 又想求饶了。 连泛起红晕的膝盖,都忍不住地去夹紧他手臂。 宁商羽全程没停的意思,高大的身影越发危险地笼罩着她,逐渐地,她眼神有些迷茫,忍不住地往他胸膛前贴,距离变得更暖昧难分起来,呼吸轻而黏意:“宁商羽。” 林稚水不知道说什么,纯粹是下意识想叫他名字。 倏地。 她感觉到宁商羽整张手掌覆上,血液里的温度透过肌肤,隔着一层料子,似是沸腾地淹没过她的魂魄。 差一点儿,林稚水隐约摸索到了什么。 这回她伸手扣住宁商羽腕骨,更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又叫了一声他,尾音颤抖得像哭。 宁商羽反而不动,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林稚水,问:“舒服吗?” “嗯。”比她做的梦要舒服。 林稚水很诚实地点头。 下一秒,听到宁商羽问:“考虑清楚了吗?” 林稚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发出困惑:“考虑什么?” 宁商羽从来不会一个问题重复说两遍,但今天破例。 他轻描淡写道,“考虑清楚要不要和我进行婚前性行为了吗?” 林稚水欲要说话,可脑袋的神经变得迟钝异常,也忘了是点了头,还是嗯了声,总之,在宁商羽细致不求回报的帮助下。 她懵懵懂懂地终于把盘旋已久在心口的那份隐秘之情,沿着汗水和泪水,一起从身体一滴不剩地—— 淌了出来。 淌完。林稚水基本上也湿透了,那身裙子没法看,被脱掉扔到了床下。 宁商羽刚扔完。 林稚水伏在深蓝色天鹅绒床单上,眼睛忽然轻抬,在灯光下盈盈润润:“什么时候开始?” 宁商羽被她这一句过于真诚直白的话,吸引地缓慢转过身。 他还站在床沿,高大的身躯依旧被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包裹,除了袖子被她手指抓出几道折痕外,光这副外表,丝毫看不出方才被“试用”过了一次。 而此刻,宁商羽垂眼,视线投在了林稚水精致肩胛骨的后背,肌肤像是暖玉升温一般,浮着极淡的红,往下…… 那腰肢过于纤细。 才陷进几毫米,就承受不住。 气氛安静半响,宁商羽俯首,倏忽靠近她,却只是伸出两指,带着暧昧的湿痕将她下巴顶了起来一寸,“现在不合适。” 林稚水唇微张了张:“为什么不合适?” 宁商羽没回答。 面容冷静地注视片刻,松开的同时,重新走进了浴室。 这次门没有堂而皇之敞开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得更猛烈,宁商羽脱掉西装,面朝墙壁地站在了淋浴间,调至最低温度的冷水开始沿着他线条绷紧又充满蓬勃力量的肌肉背部向下。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覆到劲腰之下的位置。 随着宁商羽抬手,明晃晃的灯光下,从腕骨到小臂内侧烙印着一道长达20cm以上的黑色极简直线刺青,在男人冷白肌理极为显眼,流露出禁忌而神秘的危险感。 十分钟时间过去了。 林稚水躺在床上懒得动弹,脑袋却没有停止思考,怎么都没琢磨明白,现在怎么就不适合了? 正当她困惑得起劲时。 手机提示音响了。 林稚水以为是阿泱她们亦或是妈妈发来的,谁知倾身拿来一看,微信界面上的通知栏里显示有新消息: 是沈临疏加她好友。 林稚水指尖悬在干净的屏幕上方两秒,她没有立刻点了添加好友,而是将其截图下来,转而点开了与林曦光的聊天框,发送了过去: 【瞳瞳,这又是你在外甩不掉的众多偏执狂追求者的其中之一吗?】 初日瞳瞳照稚水——林曦光的乳名。 林稚水平时都是这般亲昵无间的喊她,也心知姐姐忙,特别是联姻之后,就更忙了,所以一般很少会主动打扰她。 除非有例外。 林稚水是觉得沈临疏傍晚在餐厅主动献殷勤,又打着与林曦光同校友的名号,又深夜来加微信,心里便猜测到: 她跟沈临疏又不熟,只有两面之缘而已,所以多半是对姐姐图谋不轨,才想从她这边着手。 想了片刻。 于是,又敲了一段文字过去:【你小心此人。】 林稚水这边对陌生人的警惕意识非常高,殊不知真相……沈临疏已经找林曦光连线闹过一回苦情戏了,原因很简单,她当年说自己妹妹不接受跨国婚姻。 那现在,就能接受商业联姻了? 紧接着又闹,说林稚水于他而言,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子小菩萨,用一句老祖宗俗点的话来概括,这辈子心甘情愿跪下来给她当脚垫,伺候她。 结果遭到林曦光那女人的冷嘲热讽:“你自己定力不足怪谁?还想伺候她?伺候的明白么你。” …… 林稚水把手机关机后,重新躺回了床上,时间起码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她稍微抬起头,眼尾的余光往灯火通明的浴室扫了几秒。 宁商羽在洗澡吗?! 好慢啊!!! 看来等结婚后,不能跟他同时共享一个浴室。 林稚水小小攀比了下,淡红唇角微翘,心想她洗澡快多了。 继而,将脸蛋重新贴在柔软枕头上,也不知哪个枕头是宁商羽平时睡的,呼吸到了股清冽的冷杉气息,有点儿类似于宁商羽西装上的味道。 原以为第一次离开港区,在外过夜会失眠。 林稚水霸道地占据了主卧这张大床,懒得去另寻房间,想着等宁商羽出来商议一下,让他去隔壁,却就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竟不知不觉地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而林稚水身体还残留有昨晚舒服过的后遗症,仿佛一夜都没真正褪去似的,余温犹在。 待她迷迷糊糊地捂着被子坐起,白皙的脚尖探出,刚点在冰凉地板上。 突然间。 反应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怔了几秒。 好像又湿了。 林稚水僵住不动了。 继而,为了清空脑子里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她眉间微蹙,想要转移下注意力,眼一抬,发现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 ——是湖泊。沿着湖泊种植下了大片充满蓬勃生命力的树木,郁郁葱葱,仿佛是在给这栋一尘不染到了毫无人气的冰冷华美建筑物添点儿鲜亮色彩滤镜。 刚刚冷静下来。 这时,宁商羽推门而入。 他手里端着个沉木盘,里边是热牛奶搭配鱼片粥,步伐不紧不慢地经过窗前时,浅金色的日光透过树枝阴影,斜斜照过披在身上的黑绸睡袍衣领处,微敞开,不经意间露出胸肌的性感轮廓。 “醒了?”宁商羽把早餐搁在床头柜。 显而易见,是算准了她睡眠作息时间。 林稚水瞄到他露出的手腕筋骨匀长,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昨晚在她身上抚弄过的画面。 然而,现在光天白日的—— 心跳了一跳。 好了,一看到他本人,白平复了 略显尴尬了起来,没话找话,“外面的树好漂亮,叫什么?” “落羽杉。” 落羽杉? 这名字真好听,树也好看。 林稚水若有所思的视线重新落回他这儿,宁商羽高大的身形站在床边不急着挪动脚步离开,分不清是不是要盯完她吃早餐。 宽敞主卧的气氛,陡然变得极静起来。 林稚水突然出声,似是极为神秘兮兮:“宁商羽,你靠近一点好不好?” “嗯。” 宁商羽原本居高临下地看她,此时配合着俯过身。 林稚水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只见白皙的手指尖勾着什么,在他靠近时,快速准确地,塞到男人质地冰凉的睡袍口袋里。 “这是我的答案。” 宁商羽顿了几秒,随即当林稚水的面,下秒便伸手口袋,骨骼分明的长指挑出了一块薄如蝉翼、濡湿的小布料。 缓慢与她对视。 林稚水的眼睛睁大,瞳孔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仿佛做了件坦坦荡荡的事。 宁商羽了然—— 她同意了。 婚前性行为。 8 第 8 章 林稚水来到泗城后,就没有被送回港区林家。 盛明璎的态度明显是默许了她跟宁商羽培养未婚夫妻感情,自然不便长期两地分居,何况宁商羽还是个大忙人。 而林稚水也很忙。 她居住泗城就得有属于自己的私人住处,正忙着挑选宁商羽名下的所有房产,可身子窝在皮质大沙发里,手指头滑动银白色平板上的图册都快滑冒烟了,愣是没选中个合心意的。 图册上的每一栋超级豪华别墅,都是按照宁氏家族对她身份的最高规格精心置办,管家见她不满意所有房子,继而,又火速地换了新的图册上来。 林稚水顿住了几秒,虽说她现在满脑子正经事,但是也需要中断休息一下。那双澄澈的眼眸轻眨,视线犹如水波顺势漫了出来,沿着眼尾—— 漫到了那面落地窗外视野绝佳的湖泊景色上。 宁商羽居住的这栋住宅乃是泗城著名的继承人区,据闻不少名门望族权贵都择此处安家,而他这里的建筑设计别具一格,被最天然水系蜿蜒其中,又有高耸参天的落羽杉相傍。 林稚水从小像是在大型玻璃房里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无比渴望,内心本能地会被一些具有蓬勃生命力的东西深深吸引。 管家福灵心至:“林小姐喜欢宁先生的私人居所?” 虽说宁商羽有重度洁癖,私人区域一向是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哪怕是家族里那些弟弟们都不能随意留下过夜,但凡稍微把他极度干净看不见一丝尘埃的地方弄乱,都得挨训。 可林小姐是谁? 未来的宁太太啊!! 是不久将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住进来的女主人。 管家尽职尽责地为林稚水择房这事排忧解难,主动开口:“我可以请示一下宁先生。” 林稚水眼眸一直凝望着那片落羽杉,不知在想什么似的。 半响后。 她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很想趁着宁商羽不在家,霸占这间非常喜欢的居所,可惜是他私人住所,如果一起住的话……未婚就夜夜同居一处,名声上总归是不太好听。 “没……不用请示,只是这些房子里的床我都不太喜欢。” 林稚水随意找了个理由拒绝了管家的热心提议,重新捧起平板,索然无味地随便挑了一个:“就这个吧。” 管家察觉到林稚水的情绪,总不能让未来宁太太凑合吧。 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请示宁商羽,他隐晦地提及:“林小姐好像对居所的床不太满意……” 此时此刻那架公务机上,一众西装革履男人语速很慢的交谈声诡异地停止了下来,什么股市理念和融资项目都不继续交谈了。 对管家致电来的那句引人遐想话,显然更感兴趣。 继而,又将极其隐晦的视线扫向:坐在豪华真皮沙发上的正主。 宁商羽近日忙于赴美收购谈判的事,连个人休息时间都安排得很短,穿着正式,架着副黑金边眼镜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文件。 在气氛安静的这三秒钟内。 陪同在侧的宁濯羽与另一位旁支出身的宁赐羽交换了眼神。 兄弟二人是家族出了名的兴风作浪组合,但凡羽字辈的内部起事端,多半都是先由宁濯羽一手搅合起来的,继而,宁赐羽负责煽风点火打配合。 而明显属于狂躁品种宁濯羽再怎么疯批,也心甘臣服宁商羽的君主制,说直白点,是妥妥的事业粉。 这会听到林稚水在泗城的消息。 简直就犹如宁商羽密集的工作行程里突然塞入了一份活色生香的私人日常。 宁濯羽眼睛写着:“啧,这林家养出来的小女儿不得了。” 宁赐羽眼睛也写着她绝非善类几个字:“哥接管家业起,多少门当户对的适龄未婚千金蠢蠢欲动,林家这个小的还没正式入门,又不好用宁太太的身份查岗,不得用这种择床的娇气借口来宣誓下存在感。” 毕竟家族内部都知晓,宁商羽虽有性瘾,却常年让秘书随身携带家族专门为他秘密研制的针剂,不就因为他权力至上,私下极端禁欲吗! 宁濯羽眼睛刚冒出祸水二字。 比他先一步的,是宁商羽沉吟片刻后,对林稚水到了陌生的城市生活,有择床而睡的高需求情况。 也没避讳众人的意思,忽而吩咐一旁端着沉稳干练模样在等待指令的黎近,淡声道:“把太平山顶那张床给她睡。” 太平山顶住所的床是根据宁商羽睡眠习惯以及体型、肌肉放松需求精密制作而成,哪怕他极少涉足港区地界,至今都无人有资格能去躺。 看看,娇气一下,连床都分享出来了! 宁濯羽就犹如家养的暴躁宠物狮,没忍住发点“杂音”出来似的,眼睛里的祸水两个字,瞬间加粗一百倍。 … 林稚水被隔空盖章祸水名号,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就是多看了两眼太平山顶的那张……四个人以上的黑丝绒大床。 隔日,转眼就被宁商羽吩咐秘书空运到了她选的新居里。 新居是一座带花园的独立洋房,配备三重智能安保和数名管家佣人,三层楼上楼下的面积很大,摆设多用古典风格的陶瓷画作拍卖品,光线也极佳,日照时,犹如淡金色的鱼尾轻拂过木质地板。 林稚水没有让秘书作陪,独自沿着旋转楼梯向楼上的主卧走去。 天花板高的两扇门是敞开的。 原先新床的位置,已经被那张黑丝绒大床霸道地完全占据了。 这气派,竟跟宁商羽本人有那么一点儿异曲同工。 林稚水慢悠悠地走过去,垂眼看了几秒,仿佛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似的,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尖抵着触摸了起来。 丝绒质感极好,让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宁商羽柔软又坚硬的指骨肌肤。 下秒,林稚水那根手指压了压,见到黑丝绒微陷的痕迹,才恍惚间终于惊醒似的,都怪宁商羽那晚教她生理知识时,太深入人心,而她平时学习模仿的能力也丝毫不输…… 林稚水低垂的浓睫颤了颤,随即,又突然想到: 这一个人,怎么睡的过来啊? 她平时睡相规规矩矩的,又不差。 干嘛送这么大的床…… 宁商羽难不成有什么其他含义? 不能的吧。 林稚水在心里琢磨着,虽然接触的不深,却感觉他不太像是送床当性暗示的人。 不过既然选择住这儿,床也送到面前了。 没有不睡白不睡的道理。 林稚水选择躺了下来,跟继续寻找到第二个新的乐趣一样,用自己这具纤瘦的身体好奇地测量了一下宽度。 阳光透过曳地的薄纱窗帘,仿佛洒下了一抹金粉似的照进来,无声落在了林稚水后脖,她测量完,继而将额头侧贴着柔软枕头,乌黑发丝散开,隐约露出的部位过于纤细又很白。 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到夜深时分,倒是被百忙之中终于想起回她之前消息的林曦光吵醒。 林稚水身体只占据了床铺的四分之一位置,安静地侧卧着,犹如精致洋娃娃般,随着手机提示音震动,她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茫然了一瞬,才慢半拍地从枕头摸出来查阅。 而点开后……先前与林曦光的聊天框里,还停留在她说的那句:【你小心此人。】 此刻,新添了一句回复的话:【你自己小心才是。】 林稚水:【?】 林曦光:【冒昧问一下我的妹妹,你是怎么推算得出结论沈临疏那色谜心窍的美籍华裔男想追求我?靠你这张干干净净的小脸蛋吗?】 林稚水一字一字敲过去:【唔,靠你的脸。】 林家出美人,虽然林曦光更神似母亲容貌些,但是姐妹的五官轮廓还是有神似之处的,倘若细细端详的话,就会发现林稚水只是瞳孔颜色偏浅、自带怜悯感的眉眼生得跟万人迷体质的同胞姐姐不一样。 而林稚水自幼被过度保护,在男女之情上犹如一张纯白无瑕的纸,自然不会想到自己身上。 两分钟后,林曦光这次发来的是一段语音,声音轻而浅地笑了下:【整整十八年时间……我替你拒绝的追求者没一千个,也不下一百个。善善,现在你长大了呢,长大就意味着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全权负责,这次你自己去拒绝吧。】 有一百个吗? 林稚水觉得自己成年之前,接触到的人可能都没一百个。 继而,视线重新落到最后一段话上,要她自己去拒绝被林曦光亲口盖章上色谜心窍几个字的沈临疏。 三更半夜的。 聊这个。 跟做噩梦有什么区别? 林稚水指尖一打滑,恰好滑到了宁商羽的微信上。 速度太快缘故,还滑了个句号过去。 想撤回似乎已经来不及。 今晚百忙之中的林曦光在线。 日理万机中的宁商羽也在线。 宁商羽:【?】 反正都打扰到他了,索性多打扰一分钟。 林稚水此刻像是音乐盒里的缩小版精致洋娃娃,他一个问号过来,像是被上好发条,手指跟有在自主意识似的,打字过去:【宁先生,你的床太大……我做噩梦了!】 宁商羽那边隔了几秒才回:【林小姐,你想怎么办?】 林稚水没想到他竟把问题不动声色地抛回来,随即抿唇,又慢吞吞地打字:【在家里,阿琴她们都会轮流陪我睡觉的。】 来泗城后。 她并没有把自己婚前嫁妆:三个仙女教母带上。 这次消息发过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林稚水睁着眼睛等了半响,心想着,或许是宁商羽又去“日理万机”工作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佯装自己也很忙,忙着躺在这张超大的床上继续睡觉,手指扯过被子拉到脸蛋,遮住了精致的鼻子往下部位。 薄薄的眼皮刚合上,安静不到一分钟,被子极缓慢地滑动下来。 林稚水后知后觉,忽地坐起身。 下秒。 她的视线就黏住了像是凭空出现的宁商羽身上,他应该回消息时就已经进入这栋住处,在台灯暖橘色的光照映下,一身暗色高定西装仿佛被镶了一层金边,犹如撕开夜幕的神明。 而这个神明,正俯身靠近床沿,伴随而来的,是他低低笑了一声,“原来林小姐不是择床,那是择人而睡。” 林稚水一时间竟无法为自己反驳。 她瞳色很纯粹,还黏在宁商羽身上没下来过,许是夜深了,这幕又像是电影经常演的性幻想开头…… 随着宁商羽长指漫不经心地顶起她滑而柔腻的下巴,林稚水坐着没躲,任由他俯首用嘴唇触碰到微凉皮肤,缓慢地,透着他浓烈滚烫气息,若即若离地蹭到了唇角。 这是婚前性行为开始了? 林稚水逐渐睁大的眼眸映出了他俊美的面容,甚至指尖紧张地攥紧黑丝绒床单,微微地颤抖,显出象牙般的质地。 等唇齿被抵开,宁商羽从轻柔到强势地侵占她的温热口腔时,光是试到这种程度,就让林稚水情不自禁吞咽间,又被这股巨大刺激得一下子条件反射地又想推人了。 这次一坐一站的面对面姿势缘故。 暗光里,她惊颤的手指慌慌张张地抓到了他腰肌往下的陌生物体,那真实触感,比她平生触碰过的任何东西,都具有蓬勃生命力。 莫名停住。 时间过去一分一秒。 林稚水的手指没松开。 宁商羽那双摄人的眼睛,也盯着她。 9 第 9 章 宁商羽由她攥着,眸光落在那手腕子上,神色意味不明。 滚烫又陌生的热意透过皮肤传进指尖,倏然就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像是映着朦胧灯光下的芙蓉玉石。而林稚水怔愣了一瞬,松开手。 “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才落地。 没等林稚水急于自证清白一番,宁商羽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后颈,重新吻了下来,起初是霸道地以舌攻占,再逐渐加深亲吻至喉咙,另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圈住她腰身,犹如很高明的捕猎手段,从黑丝绒床上忽而提起时,他将溢出的字咬得轻,含义却极重,似是命令一样: “把舌头伸出来。” 林稚水条件反射地听从,把红的舌尖递过来。 宁商羽低头含住,短暂的十几秒钟过去,林稚水面颊连着耳廓温度升高,是被热息硬生生给烫红的。 第一次和人正式接吻,她完全没经验,只能循着本能,双手主动配合地紧紧攀附着宁商羽宽肩,双腿自然勾在他腰间。 一些不经意的动作,贴得近,让她磨蹭到了先前手心碰到的位置。 伴随着极大的紧张而来的,是某种隐秘又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林稚水后脖都不禁出一层热汗,心跳得急,隔着西装质地奢贵的料子,忍不住想逐寸地去继续…… 宁商羽反而纹丝不动了。 林稚水表情茫然面对他,视线从这张冷静至极的面容,往下滑,忽然挨过去,鬼使神差地亲了一下他喉间性感凸起的结。 宁商羽顷刻间感到青筋脉络的血液朝那处涌去,垂眼深深凝视着她。 林稚水亲了一下,又歪头舔了一下。 她极少做大胆出格的事情,动作其实很生疏,又想模仿他超高技巧,偶尔磕磕绊绊能找到准确的位置,偶尔又会因为紧张情绪偏移一点儿。 而被这般越过安全距离,宁商羽的态度很微妙地无声纵容着,身着的这套熨得整洁的西装,不到一时片刻,就被她又软又黏磨蹭出印痕。 随着林稚水像是积雪一样,滴沥滴答地开始融化,继而,力气也都耗尽了,完全倒在了他身上,眉头似乎是紧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太敏感了。 明明已经承受不住这股刺激地喘着气儿,湿润的唇还无意识地想继续挨上他。 温度倏然撤离。 逆着光的原因,宁商羽神色更显意味不明:“这就舒服了?” 光是跟过家家似的浅尝辄止,还是宁商羽一点肢体力气都没用上的情况下,林稚水已经身体疲惫到极点,经他语调变低一问,混沌的脑袋总算清醒过来,羞耻感也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覆盖过了刚才难以忍耐地想跟他更加紧密的渴望。 舒服是舒服,但隐隐约约地觉得还差点什么…… “没力气了,”林稚水睫毛尖儿颤动,话落时,又意识到不好继续黏在他怀里,身子也很黏,声音更是:“宁商羽,我想洗下澡。” 夜深人静下,宁商羽像个好人一样慷慨地为她提供了注满温度适宜热水的超级大浴缸。 林稚水清理自己花了很长时间,起码待到水循环换了三遍,才爬起来。 身披浴袍出来后,安静的主卧内已经不见宁商羽身影,她莫名地松了口气,虽然答应婚前试,也仅限于试完……就各睡各的,暂时还没心理建设好跟一个男人每晚同床共枕是什么画面。 而且两人在某方面差别悬殊过大。 今晚她手指还亲自体验过,别说同床共枕,能不能在试时,匹配的上都不一定。 林稚水躺在柔软空荡的黑丝绒大床脑补了会儿,在即将昏昏欲睡时,又抓住了一丝好奇的求知欲,迷糊间打开手机,搜索起了两个关键词: 【尺寸匹配不上会死吗?】 【人会因为一晚上频繁的进行颅内高潮很多次死掉吗?】 …… 林稚水倦得厉害,还没浏览完屏幕内容就阖上眼眸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时,她惦记这事,简单洗漱干净,换好衣裙下楼,幸好宁商羽留宿客卧还没走,一副极度自律的派头正坐在餐厅喝咖啡。 “早安。”林稚水道了声,走过去站在长餐桌旁,佯装不经意地说,“你床起得好早啊。” 宁商羽抬头,平静地接住了她的视线。 林稚水在原地不动,流连在他这身绸制西装上,跟多感兴趣似的,先从驳领处的胸针到钻石纽扣,继而,又往下…… 宁商羽面色没有变化,即便是端坐着,摄人气势也处于上位。 在日光照映下,反倒是林稚水漂亮睫毛的阴影晃晃荡荡,难掩好奇心,毫无征兆地直白开口:“可以给我看一下……我昨晚摸过的那个东西吗?” 宁商羽似乎顿了顿,猜到她有话,没料到是这种话。 而林稚水脑袋里的想法非常纯粹,都在黑灯瞎火下摸过了,看一眼也无伤大雅吧?而且,主要是隔着西装裤的手感大到离谱,她就想趁着宁商羽难得空闲没走,亲眼证实一下: 两人是不是真的匹配不上!!!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林稚水礼貌问:“可以吗?” 宁商羽也礼貌拒绝了她无理需求:“不可以。” “哦。”林稚水语气有些失落,不过也选择尊重宁商羽个人意愿,总不能当众脱他裤子。随即,慢吞吞地选了张椅子坐下。 在她安静享用早餐时。 宁商羽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什么话给黎近。 黎近步履生风地出去了片刻,等再次出现时,手提了黑银色的小型保险箱,将其解锁,毕恭毕敬地放置在了桌旁。 林稚水咽下燕窝粥后,倏地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目睹着这幕。 宁商羽似乎没管她,靠在柔软的皮质椅背上,动作游刃有余地解开了整洁衣袖的纽扣后,长指拿起被日光照得璀璨光芒的针剂,直接打进静脉里。 林稚水这性子有时私底下挺爱热心肠关心人的,见他一大早的好端端打针,又不像是感冒发烧症状,于是轻声问: “你生病了吗?” 宁商羽淡声:“没。” 林稚水轻眨了眼:“那为什么打针?” 宁商羽不知怎地,将针剂注射进线条绷紧的肌肉后,那双眼睛突然直视于她:“因为你。” 林稚水不可避免地往歪处想了,微微垂眼,看了下自己小身板,又不经意地去打量一下宁商羽外形俊美凶悍的体魄。 不会吧? 他不是说这方面欲望很强,可底子这么差的吗? 就跟她边缘了这么一会儿,居然虚到要打针?! 除此之外,林稚水整个上午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第二个和她有关的原因。 古典华丽的客厅变得安静,她眉头拧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抱枕边沿的刺绣滚边,心还在想着自己可不想要个不长命的老公,虽然宁商羽严密包裹在西装内趋近完美比例的身躯看上去已经渡过夭折的风险了,可就怕万一。 那她就可怜了,又要丧失自由权限,被盛明璎女士冷漠无情关在家里。 林稚水想到这,猛从沙发坐起,去拿手机翻通讯录。 或许同龄人是蜜糖罐子泡大的,但她是药膳罐子泡大的,以至于跟林家多年来御用的中医家族子弟已经相处得很熟了,有些事儿,林稚水便没有拐弯抹角:“静喧,请帮我询问一下你家老爷子,有没有给男性补身体的药膳秘方,拜托了。” 辛静喧:“药膳不能乱吃,补哪方面啊?” 林稚水:“给男人补身体的。” 辛静喧:“你给我说说他什么症状。” 林稚水:“就是,看起来又高又大——” 前半句发送过去,原是酝酿了会儿该怎么精准形容。 奈何辛静喧性子急,忽然换了语言,懒洋洋的语调拉长:“中看不中用类型啊,我领悟了,这类病人很多,都从我这里弄药膳的,一周喝下去,保准……” 生龙活虎四个字落在林稚水耳畔。 林稚水象征性地屏蔽他不着调的话,对辛家医术倒是绝对放心,随后心里又想等药膳方子到了,定要第一时间做给宁商羽补补,最好和她一起长命百岁。 这时,指间把玩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她一看,是盛明璎身边的女秘书。 林家有个不成文规矩。 林稚水无论何时,都必须接电话,不可玩失联超过一小时以上,她只好先接起。 女秘书是来传话的: 沈临疏那边称是手头上收集到了一本林砚棠生前手写绝版手册,又听闻林稚水学业主修海洋系,想要物归原主,却联系不上她。 林稚水:“……” 见她浅浅的呼吸却没吭声,女秘书隐晦透露道:“小小姐,盛总的意思是,让你自行决定,是否要从沈临疏手上拿回你父亲之物。” 半响,林稚水平静说:“我知道了。” 她没决定太久。 便吩咐管家备车,心想就像姐姐所言,长大意味着能对自己的人生全权负责,追求者纠缠上门,自然也要去解决掉。 … 而沈临疏费尽周折多日就等这刻,选在了下午一家繁华地段的高档餐厅,靠着落地窗,景观非常好,室内装潢古典情调,静谧的氛围很适合谈天。 为表诚意,一露面,沈临疏就把珍贵手册绅士风度地献了出来。 林稚水眸光看了许久,正想道谢。 沈临疏到了适婚的年纪,对她纯粹欣赏之情没有掩饰,忽然开口: “林小姐,我的话可能有些冒昧,可否能考虑换一下未婚夫?我父母感情和睦,又是独子,家中并无争权斗势的兄弟,将来会顺位继承家族企业,你所缺失的……” 他想敞开天窗说亮话,借跟林家或多或少沾点人情往来份上,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话音未落。 餐厅外传来一声巨响,透过光洁的玻璃墙,只见停驶在街道旁的迈凯轮被那辆突然直冲的超跑给瞬间惨不忍睹地撞成了破铜烂铁。 林稚水好奇问:“那是你车吗?” 沈临疏:“……” 很快。 两人一同走出咖啡厅,看谁这么嚣张。 而那位车技高超的罪魁祸首,正不紧不慢地降下墨色车窗,逐渐露出了半张五官艳丽深邃的侧脸轮廓,继而,当面拨出了那个私人号码。 待对方接听。 那高傲不可及的姿态才算敛去一些:“尊敬的兄长大人,我这台车被小摩擦了一下,旧了,你可要奖赏弟弟我啊,我要车库那台新超跑。” 宁商羽语调平淡:“把人接回来。” 他没有时间和宁濯羽浪费,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后便挂断电话。 而沈临疏见宁濯羽这番行径,无异于赤裸裸的示威与挑衅。 心底被激起些微愠怒,冷声问:“你哪位?” 宁濯羽靠在车门上,抬了抬下巴:“听好了,我名字叫宁濯羽——是宁商羽的宁,宁商羽的羽,单字濯。” 他的自我介绍堪称把“狐假虎威”四个字写在脸上。 林稚水有点心生悔意下楼看热闹,睫毛密绒绒的被风吹得轻眨,正想收回视线,却猝不防及地跟宁濯羽对上了。 他人如其车,色彩斑斓艳丽又恣意张狂得没边了,眼神直直地瞧过来,有那么一瞬间,林稚水悄然地后退半步又止住,不禁心想,看我干嘛,我是站你这边的啊。 “……” 下秒,林稚水率先轻咳了声走近,连车门都是自觉绕到副驾一侧,伸出手指打开的。语气平静:“小濯司机是吧,不用你请,我自己坐好。” 小濯?还小濯司机? 宁濯羽盯了她弯腰进车内的侧影片刻,连眼尾的锋利弧度都清晰而微妙,随即,罕见地没有现场来个狮子炸毛,却当着脸色沉到濒临爆发前的沈临疏面,堂而皇之地驱车走人。 傍晚时分,光与暗的界限被模糊不清,犹似业余画家泼翻了的颜料。 当宁濯羽单手方向盘猛打,第三次利落超车时,林稚水眉心轻蹙,慢慢展开,又轻蹙起来,表情透着几分一言难尽:“你尊敬的兄长大人应该没给你设什么时间限制,在天黑之前,把我接回去吧?” 她意图,想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委婉地暗示,可以礼让礼让街道的车。 宁濯羽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礼这个字,想到她把自己当司机,于是朝她瞥了眼,“你不知道么,我宁家是有门禁时间的。” 林稚水语气微微错愕:“门禁?” “落日之后不归家还在外面招蜂引蝶,一律打断腿。”宁濯羽神情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嗓音又低得像是在跟她透露家族不为人知的血腥秘闻似的,“这是宁商羽定下的规矩,他弟弟多,偶尔下手重了打残几个死几个也不算什么事。” 说到这,还故意停顿了一秒,好心告诫:“你该庆幸还没入门,否则等落日回去,就得承受我尊敬的兄长大人亲自鞭罚哦。” 他前面要没提招蜂引蝶四个字,阴阳怪气得太明显,林稚水险些都要信了。 林稚水顶着那张特别白嫩,近乎到了皮肤都过分纯洁程度的小脸,慢悠悠说:“没事呢,我皮糙肉厚的,经得住鞭打。” 继而,她也学宁濯羽停顿了一秒,通情达理地包容宁商羽这种古怪变态规矩:“只要他感到快乐就好。” “……” 经得住? 宁濯羽指骨漫不经心地叩击方向盘,又朝她瞥了眼,觉得林稚水外表就是个祸水级别的易碎品,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碎掉。 还敢大言不惭自己皮糙肉厚的。 车厢内的气氛沉默了秒,林稚水似乎从他眼中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歧视,抿住红唇,也礼尚往来的,眸光在他身上凶巴巴地走了一圈。 一个小司机,歧视谁呢? 一路绿灯通行,两人相继无言很快抵达了花园别墅住处,林稚水被安全放下车,刚走两步,又很突然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礼貌问这位小濯司机:“你不进来坐会吗?” 小濯司机没礼貌,但她不能没有。 夕阳即将流逝的余晖映衬着宁濯羽,他正倾身慵懒地用手臂搭着车窗,黑色长卷毛束了尾滑落衬衫前,掀起眼皮说:“请问你是准备死也要拉一个垫背么?恕直言,你自己去面对吧,我为人品行高洁遵纪守法胆小的很,可没那么强大的心脏奉陪你。” “……”林稚水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震撼了。 而且她没被限制出门自由,又没偷偷摸摸的婚前出轨,自己就自己去面对宁商羽,有什么好怕的! 更重要的是,她就是客气一下而已。 爱坐不坐。 林稚水转身就走。 天色已晦暗下来,她没有丝毫负罪感地踩着最后一丝余晖,沿着花草环绕的鹅卵石路走进了别墅。 一进门。 管家仿若不曾汇报她外出行程似的,上前恭恭敬敬地问她何时开饭。 林稚水略停下脚步,不急着点头,正想问宁商羽派弟弟专门把她“接回来”。那应该也会回来吃完饭吧? 还未张口。 辛静喧适时地给她发了一份药膳方子,密密麻麻大补特补的字落在清澈见底的眼里,林稚水看了会,将手机递给管家:“这些食材有吗?” 10 第 10 章 未来太太第一个要求,就算没有管家也得紧锣密鼓地找来。 不得不说宁家就是训练有序,十分钟后,林稚水站在厨房的大理石质地岛台前看到了完整的食材。 她虽看着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不过简单的滋补汤还是会的。 林稚水亲手炖上后,先到楼上洗澡。 等天色彻底黑得正浓时,她才下楼,穿着及踝长的柔软浴袍,整个人懒洋洋地很放松,正用手,梳理着垂腰的乌黑长发。 刚步入到客厅,讶异发现宁商羽竟已经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平板电脑,正在跟高层越洋视频会议。 见到林稚水身影出现,也只是淡淡掀起眼皮。 未等她说什么,管家适时地端了一份热腾腾的鱼片粥,和精致的港区特色小菜。 “林小姐,您想坐哪儿用晚餐?餐厅还是……”管家这话问得非常体贴,又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显然未说完的话,是暗指向了客厅中央的沙发区域。 林稚水垂眼看了几秒鱼片粥,就这么一小碗,犯不着费劲儿走去空荡荡的餐厅吃,她窝在沙发上捧着就能咽完,随即,在自然不过往宁商羽对面坐下。 林稚水这身浴袍雪白,沙发也是白的,就跟彻底融入到了冬日堆积的厚雪般,被置于手扶旁的落地古典灯光芒一衬,低垂的侧脸也只有那片唇是红的,微微张开,含了一口清甜的米粥。 含着还没咽下。 林稚水很轻地抬眼,视线很正常落到了前方。 宁商羽跟人连线讨论收购内容,并没有外放,而是全程带着蓝牙耳机,等中场休息片刻时,他兀自解了束缚修长腕骨的袖扣,继而,从茶几拿起一支雪茄消遣。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都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浓烈醇香味。 林稚水感到新奇似的,先是安静地看了会儿宁商羽顶着那张过分淡漠、也过分俊美的脸吞云吐雾,眼眸的视线不露痕迹地寸寸描摹着,从薄唇,延伸到了夹着雪茄的手上。 突然间注意到了…… 之前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宁商羽腕骨内侧露出了类似是刺青的墨色直线,随着他漫不经心抬臂动作,似乎更加清晰了一分。 不是那种繁复图案,就一条直线,瞧着很长。 林稚水性子使然,是好奇了就肯定会开口问:“宁商羽,你手臂上那条很长的线,是什么?” 她音调不高,又清澈的像水,在深夜里渡到了宁商羽耳中。 宁商羽始终都没太关注林稚水这边,直到现在,才缓慢地抬首,那双会摄人魂魄的眼睛在白雾里若隐若现,恰好又隔空对上林稚水透亮眼珠,语调极淡:“你以后就知道了。” 等以后? 林稚水微微怔了怔,蹙着眉心想这话字字透着敷衍意味,现在时间地点就这么不适合说吗? 她黑发垂肩,欲言又止,见宁商羽好似真不愿透露,又把疑惑咽了下去。 顺带,把那碗粥也咽完了。 林稚水侧头,看向悬在钟摆上的时间,差点忘记滋补汤炖得也差不多了。 于是抬腕将瓷碗递给管家时,声音柔和问:“我汤呢?” 管家立刻让人奉上:“您现在要喝吗?已经炖好了。” 他拿精致的汤碗盛着,还散发着袅袅热气。 刚放到林稚水面前,那碗沿都没沾热茶几,就反而被林稚水白皙的两指,轻轻抵着,力道温柔推到了宁商羽面前,“这是我一回家就亲手为你炖下的,你一定要赏脸,把它喝完。” 话音落地。 宁商羽正熄灭雪茄,恰好对视上林稚水那双格外真诚的琉璃眼,还浮现着许些示好的意味,从眼尾那颜色很红的两颗小痣,晃了出来。 又补了句:“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半响,宁商羽“嗯”一声,才不紧不慢地端起汤碗,并没有注意到退到角落的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原先以为这汤是林小姐给自己的身体滋补的,没想到补的是另一位……宁先生知道这汤的作用吗? 管家不敢问,选择面上死闭着眼睛装瞎了。 林稚水炖汤的技术活是跟阿泱学的,能炖得一点儿药味都没有。 宁商羽喝完后,她换了个姿势坐,发尾柔滑地坠到雪白伶仃的脚踝,触感冰凉如绸,而此刻,突然问:“对了,今晚我们试吗?” 端坐于璀璨灯影里的宁商羽反应显得极为意味深长,忽而抬眼,向她看过来。 视线如有实质一样,反倒是让林稚水慢了几秒,她今晚刚洗过澡,裹在浴袍内的身体清爽又干净,没有流水。 真的只是正常问下而已,不知为何被宁商羽这般直直瞧得,莫名有了点说不出的暧昧邀请意味起来。 宁商羽生人勿进的姿态转变得随性而慵懒,靠进沙发背里,似是思考过后,淡淡拒绝她了:“林小姐,我今天没有这个行程。” … 今晚没有这个行程的宁商羽,让林稚水眨了下眼,故作冷静地从沙发慢吞吞起来,还有礼貌跟他道声晚安。 等自然而然地上楼。 林稚水第一时间就找辛静喧这个庸医,快速点开他的微信,出于好心肠似的,又温温柔柔提醒:“你这药膳方子有点问题,不可再招摇撞骗给很多人吃了。” 辛静喧应是歇下了。 否则按照他急性子,医术被质疑,消息早就轰炸了过来。 林稚水关机睡觉,蜷缩着侧躺下后,忽而迷糊间觉得冷,便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此刻,说没有这个行程的宁商羽解开了下衬衫三颗扣,没多久,还是感到莫名地燥热难耐,便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浴室。 洗了一次冷水澡后,宁商羽低首,琥珀眼冷漠地注视着。 不消反增。 他黑色发梢滴着水,隐忍的面容以及从未有过的深欲鎏金色,染上从未有过的躁郁情绪。 过片刻,宁商羽筋骨修长的手往下,灯光在深夜仿佛晕开了那暴露出的手臂内侧墨色直线与倒映在大理石洁白墙壁上的物体。 长度几乎一摸一样。 时间随着夜深流淌,半小时后,宁商羽依旧硬着回到书房,打了一次抑制剂之后,效果不大,又打了一次,还是不行。 致电私人医生。 医生:“您得纾解出来。” 宁商羽黑发还半湿着,额前的漆黑发丝被拢向后,那张很招美人环伺的五官面容此刻愈发冷漠至极,跟这具身躯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 他未回话。 要不是这通越洋电话,挑剔又冷淡得就好像深夜彻底失态的不是他自己。 医生沉默半响,却是知道他重度洁癖的性子,偏宁商羽还有性瘾,这么多年来,眼高于顶,靠家族专门为他秘密研发的抑制剂过活,偶尔失效也正常。 于是,再次提议:“您不是和未婚妻住在一起,要不……” 然而,这个提议也被宁商羽否决了。 他想起主卧内的林稚水,林家把她养得像上等的羊脂玉做的,易碎质地,仿佛无法承载他物,甚至连生理知识上也一片纯洁无瑕。 以至于。 宁商羽比任何人都清楚,需先耐心地调.教,将欲望一点点地将她浸透,而不是冒然拿来缓解。 挂断电话。 唯一照明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宁商羽没有再去洗澡,但是睡袍依旧勃勃鲜活的支棱起来了。 继而,视线落在极宽的书桌,有一份报纸摆在上面,头版位置刊登着一篇关于港区林氏联姻的新闻,其中林稚水三个字尤为醒目地露了出来。 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青筋脉络隐隐浮动,线条成了阴影。 这次纾解了。 仅一次。 墙角一尊落地钟嘀嗒,宁商羽倏然闭了闭眼,身躯还是热的,却完全收起了任由放纵的一面,摆出一副毫无波澜的冷淡姿态。 他性瘾这么多年来,极端禁欲,时刻保持整洁、秩序,将一切都绝对掌控在手掌心。 唯独林稚水,令他在极端洁癖与性瘾之间,对一个人真真实实的产生了欲念。 刚五点半。 宁商羽高大挺拔的身躯被妥帖合身的黑绸西装包裹起来,下楼时,管家递上一杯凉茶:“您今早应该需要这个。” 宁商羽面色淡淡凝了管家一眼:“我为什么需要这个?” 在这样极具压迫感的气场下,管家不自觉地老实回答:“宁先生,昨晚林小姐那药膳方子的食材全都是大补之物。” 宁商羽:“……” 管家不敢观摩他脸色,强行补了句:“您每日工作辛苦,补补也正常。” 岂料宁商羽想到昨晚他身体暴动一夜未眠,想过自己有病性瘾犯了,都没想过她居然才是罪魁祸首。 宁商羽:“……” 很好,觉得他需要补是吗? 就在这时。 林稚水竟也醒来了,趿着拖鞋下楼时,恰好听到药膳,不禁心里琢磨着,大清早的,宁商羽醒来就迫不及待想再喝吗? “宁商羽。”她裙摆如水滑过木质的楼梯,语气极轻问:“你喜欢喝吗?如果不急出门,我可以在炖个汤给你喝?” 宁商羽长指整理着宝石红色的袖扣,像是烈火燃烧的焰色落在林稚水眸底。 然而她却听到宁商羽并未接受她的好意,反而薄唇溢出极为清冷的两个字:“等着。” 等什么? 林稚水表情茫然。 宁商羽若是知道林稚水的疑问,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 等着挨艹。 直到宁商羽缓步离开之后,林稚水还是很不解,连醒来口渴,下楼找水喝目的都忘了,这时管家在旁极隐晦的暗示,好像是昨晚那晚大补汤,先生不悦。 林稚水:“啊……” 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难道觉得自己男性尊严收到了挑衅? 林稚水睫毛轻眨,心想应该偷偷炖的,不应该让管家厨师他们知道…… 要道歉吗? 怎么表达歉意比较好? 上次和沈临疏的事情还没跟他好好解释……现在好像又罪上加罪。 林稚水略感纠结。 * 宁商羽行程被安排得很满,天还没彻底亮,就携带高层精英团队又赴美参加签约仪式了,好几日都在国外。 小濯司机倒是闲得很,竟致电来问她有没有被惩罚。 林稚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宁商羽完全记载账上,还悠闲坐在阳台观赏花园近日盛开的一大片木绣球树,心想自己私人号码真是毫无隐私,谁都能打进来。 继而,抿了下红唇,轻声问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宁濯羽在上回就发现林稚水也就长得纯粹,性格也是纯粹的难搞。 为了满足自身八卦欲,故而跟她在电话里,语调懒懒散散地透露了沈临疏色胆包天想夺人未婚妻的后续。 后续就是沈氏夫妇亲自跟宁商羽赔礼道歉了。 并且保证会约束好自家儿子那颗贼心。 宁濯羽不正经调侃:最终宁商羽很“通情达理”的……原谅了沈临疏。 林稚水:“……”她当时出门一下就被接回来了,这事怎么还能有后续? 不过,原来宁商羽偶尔又挺大度的,对方挖他墙角挖到脸上了,还能通情达理的原谅。 可真是绝世好人。 那么是不是也会通情达理的原谅她? 殊不知,宁濯羽还有一句话未说完,在林稚水毫不知情下,他所谓宁商羽“通情达理”的原谅,是断绝了一切与沈氏的合作,逼他们滚回北美老家。 至于她—— 宁商羽会更“通情达理”的。 11 第 11 章 别墅二楼的主卧里。 林稚水生活作息还是严格按照居住在港区林家时,到点了就回房睡觉,刚洗完澡,她换了一身质地轻而薄的丝绸睡裙,伏在枕上。 手指轻点手机屏,正认真地给宁商羽发消息:【我错了。】 不等回复,她垂眼又继续编辑一段话出来:其实我不太知道沈临疏到底为什么想追求我,何况他明知对方有婚约还来插足,这种道德感比普通人低很多的品行我也不是很欣赏,会去赴约只是单纯想拿回……还有药膳,我应该私下给你炖,不应该让管家他们知道。 林稚水白日都在琢磨这事,觉得有必要跟宁商羽坦诚一番,免得间接性影响到彼此还没培养出的未婚夫妻感情。 下一秒。 她还没编辑好,聊天框就来了新消息。 宁商羽:【你没错,是我错了。】 错在昨晚不该对她生出恻隐之心,当她受不住他。 “……”林稚水手指头瞬间悬在发送的按键上方,顿了好半天,一字一字把没来得及发送的内容给删干净了。 莫名地,她很难想象这话是真诚的从宁商羽嘴里说出来。甚至是,有种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的茫然感觉。 林稚水越看越觉得奇怪,继而,于是顺其自然地发出了灵魂拷问:【你错哪了?】 宁商羽言简意赅:【生出了菩萨心。】 林稚水睫毛下的一双眼睛盯着屏幕都不会眨动了,什么? 生出菩萨心这不是好事儿吗?! 林稚水一本正经:【其实男人心地善良点有好处。】 继而,她上网转发了几条新闻: 【大度的男人最好命】 【当你温柔美丽的妻子不小心做错了事,你需要做什么?当然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原谅她……】 宁商羽赏给她六个点。 片刻后,宁商羽的消息又传来:【明日找人陪你。】 意思显而易见,她是太闲了,才整天瞎看这些无聊的新闻。 林稚水伏在枕上看了会儿,咬着下唇,心想果然是阴阳怪气。 隔日,宁商羽把宁濯羽点到了她跟前陪玩。 宁濯羽骨节分明的长指勾着超跑钥匙转着圈玩,懒腔懒调地说:“我哥说,未免你闷在家里胡思乱想,钦点我为陪嫂大使,说吧,您想去哪儿玩?” 林稚水静立台阶上,身着一袭浅绿色绸缎的长裙,仿佛盛夏时分坠在林中湖泊上初绽的嫩叶,衬得炎热的天色都分外清爽。 气氛短暂的安静后。 她眉心微蹙似乎终于消化完“陪嫂大使”这四个字,继而,心里笃定这四个字多半是这位自由发挥的,又念及昨晚和宁商羽未尽的对话…… 顿了顿,林稚水语气听上去平平静静:“哦,那你哥哥还说什么了嘛?” 有没有提到她? 比如原谅一下他未来的贤良淑德小妻子? 宁濯羽语调又懒懒散散的:“你猜啊?” 林稚水深知他为人有点轻佻邪性,当场拒绝玩这种猜谜游戏,心想白来的小司机不用白不用,直接选择跳过话题,启唇道:“我想去一场募捐拍卖会,但是没有入场邀请函。” 宁濯羽:“这有什么难的。” 在泗城地界,乃至其他的领域,只要是宁氏家族的人想去,还就没有去不了的,区区一张邀请函,这对宁濯羽这种行事气焰嚣张的骄子而言,未免不要太简单。 不过林稚水想低调点儿,便没忘记提醒他挑个稍微靠后的角落,殊不知,她携宁濯羽入场,无论是坐哪儿,都直接成为各界权贵目光的聚集地。 满厅灯光幽暗,贵宾席之间都隔了互不打扰的距离,而受主办方邀请来的男男女女皆是顶着副盛装精致皮囊落座。 当林稚水出现时,相邻几米远的桃花眼男人瞬间被惊艳了一把,动作略微整理了下西装袖扣,欲要开腔搭讪,忽地,又看到跟着后面的宁濯羽。 宁氏家族—— 桃花眼很冷静地坐了回去。 在场不管是什么眼型的,以及什么豪门权贵阶级的,都清楚不过宁氏这个家族的男人基因里自带顶级兽性的独占欲,为达自身利益可以牺牲一切,且行事从不会收敛锋芒,特别是家族排列越高的,危险度就越高。 而如何能一眼分辨也简单。 只有进入家族内部权力体系核心圈的成员,才有资格佩戴刻上族徽之物。 此刻,跟在林稚水身后的宁濯羽单手插裤兜,露出的金属腕表看似简简单单,落在这些远观的众人眼里却是极为醒目的。 “那位是……” “能让宁濯羽亲自陪护左右的,又生得这副模样,还能是谁?” “宁商羽的……”有人低声止语。 显然,林稚水的身上代表着宁商羽权势,瞬间压过了暗中环伺在周围这一群披着绅士皮的才狼虎豹那点蠢蠢欲动的色欲。 反观林稚水对一切无所知,她被藏在林家鲜少出席各种公开场合,所以面对陌生人窥视的目光,也没有内心敏感地往深处琢磨,而是安安静静地寻到了座位。 她安静。 宁濯羽可有话聊,身姿慵懒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转着腕表说:“我哥那晚真就这么轻易通情达理的……原谅你了?不应该啊。” 这小司机吓唬不成她,还揪着耿耿于怀不放呢! 林稚水弯着眼尾,却没有笑,“正常社交,也要被原谅吗?” “难说。”宁濯羽挑眉:“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这个好心人跟你私下透露点儿秘密,我哥这人有重度变态的洁癖,从小他就没有旧的玩具,不喜欢别人沾过的东西,当然也不容许任何人觊觎他的私有物。” 故意拖长的语调顿了一秒,像是有些遗憾:“你竟安然无事啊?” 林稚水半晌无话:“……”真是谢谢你这个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宁濯羽还想聊下去。 然而林稚水身上应有的礼貌和教养已经用光了,懒得再搭理这位危言耸听的小司机了,垂下眸,认真地翻看起了册子。 这场募捐拍卖开始后。 并没有林稚水想象中的激烈角逐,她看中了一位收藏大家所捐的天青汝窑洗,在举牌后,满厅鸦雀无声,许久都没有人敢与她竞价。 林稚水下意识地看周围一眼。 幽深的暗色环境里,宁濯羽眼中尽是狂妄,语调又慢悠悠的:“你不用看他们,哥之前交代过,你看上的,就是你的。” 半响,林稚水轻轻哦了声,就没说话。 她也没有看上很多东西,不过瞥一眼,宁濯羽便会替她举牌。 临近结尾时 这场募捐拍卖会的宾客心思已经全然在林稚水这边了,甚至有陪坐在末席的,好几位都已经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跟圈内的人火速分享。 分享林稚水久居港区,那副被一直藏在锦绣堆里的罕见美貌。 以及。 她终于现身公开在顶级豪门场合露面,竟是……为了慈善捐款救助濒危野生动物。 … 林稚水不爱去那种宾客门槛很高的珠宝拍卖会,倒是爱去小型募捐类的,也只是心思纯粹去做个慈善,这点上,没有人比宁濯羽切身体会。 他这些天,给林稚水弄了最少三四张的入场邀请函了。 当然宁濯羽的作用仅限于提供邀请函。 买单的那位公务缠身,一直不在泗城地界。 等周末时,宁濯羽突然提出要带她去酒醉金迷一下。 酒醉金迷? 林稚水倏然睁大了眼睛,心想着她能被放宽自由权限就已经要学会感恩人生,毕竟宁商羽最近特别的“通情达理”,并没有像宁濯羽之前危言耸听的那般,对她真设什么落日之前回家的门禁。 现在她已经自由到可以去“酒醉金迷”一下了吗? “当然可以。”宁濯羽漫不经心地回答:“成天关在家里看海洋童话故事书有什么意思,外面好玩的事多了去。” “……” 林稚水上午都在整理着海洋学相关的书籍,却不知落在每日来找她的宁濯羽眼里,她就好比捧着一本童话故事书在看,就差娇气点把他哥召回来念了。 而林稚水这会儿不再跟他能言善辩一番,脚步没有停地跟着,既心动又好奇,还不禁幻想到宁濯羽此人像足了纵情红尘的,也不知带她怎么见花花世面了。 夕阳将尽时,宁濯羽直接带她乘私人机落地在新西兰北岛的酒庄,保镖助理一大堆随身着,连旁人的窥视都无法近身。 直到看到三面墙环绕的恒温酒柜,犹如高级展示架般呈现眼前,而宁濯羽从里拿了瓶外表璀璨发亮的洋酒,年份比她还大…… 林稚水:“这就是你说的酒……” “酒醉金迷。”宁濯羽长指晃了下高脚杯,继而倒了一小半杯看上去漂亮却酒精度不高的酒,递给她:“你沾前一个字,后面三个字我来,很公平吧?” 很显然。 宁濯羽是小司机当腻了,自己想来此地度假,还给自己召了一堆陪玩的模特明星,男男女女都有,在露天游泳池热闹着,人实在多。 反观林稚水独自待在高奢酒柜的室内,恍如漂亮易碎,更被主人悉心珍藏的玻璃酒瓶。而这个酒瓶,在没有监护人员的情况下: 林稚水自幼味觉尚未修复好,对吃进去的东西多半都是感到寡然无味,不知不觉中,烈酒的浓郁味道,入她口,罕见地品出了一点滋味。 也就逐渐喝上瘾了。 这时,林稚水意识还是清醒的,起码辛静喧给她回的消息,还知道怎么打开看。 ——【药膳方子祖传的!非常正宗!!!你没喝对,要连续喝三天才有奇效!】 原来是要喝三天? 林稚水指尖抵着冰凉屏幕,茫然了会儿,那宁商羽且不是少喝了两天的量,她脑海中想着,怔怔地看着面前酒柜,里面并列的洋酒感觉在地震摇晃似的。 下一秒,仿佛要迎面倒了下来。 倏地,不知何时现身的宁濯羽将她手旁空酒瓶拿起,讶异了秒,“你都喝了?” 他就倒了杯底的浅浅一点,原以为林稚水多少在林家时是上过品酒的必修课,懂得什么叫品和浅尝辄止。 答案很明显。 林稚水不仅都喝了,连整个人像是水晶质地的酒瓶被灌满了酒,本来就白,这会儿包括指尖一起泛着酒醉的淡红。 “酒醉金迷各占一半才公平吧。”林稚水说话间,倒是瞧不出失态,跟喝下的是水似的,端端正正坐着,又真诚地问,“你能把宁商羽叫来吗?我有件大事找他……” 宁濯羽:“……”你该不会酒醉有点想睡觉,找我哥念你家那几本童话故事吧。 “你最好是把他找来。”林稚水虽然轻轻柔柔的语气说得极心平气和,却并不是询问他,而是下指令。 她强调:“非常非常重要。” * 宁濯羽之所以敢无所畏惧把她待这里来,实际上是因为宁商羽也在新西兰北岛的酒庄跟合作方谈生意。 而宁商羽作为权力统治阶级最高统治者,宁濯羽就像是狂信徒,一切都奉行着以尊贵兄长的大业为主。 要不是林稚水声称重要大事……宁濯羽问不出,她喝了点酒的口风极严,开始不爱理人了,只说要见人。 宁濯羽只好带去见。 天逐渐暗下来,这边宁商羽行事果断地跟对方谈完第二次更深度的合作内容后,精英团队原地解散,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而夜晚在酒庄还有一场社交性质的酒宴,宁商羽兴致不高给推了,尾随其后的奚宴会意,随即止步于顶奢的总统房门前。 正划掉行程表一项要走时,忽地,门内传来宁商羽不带温度的嗓音:“进来。” 奚宴被召进来时,璀璨夺目的水晶灯大亮,将一切都照得无处遁形,包括战战栗栗站在酒柜前的两个白皙漂亮男孩,几乎是□□状态,还用粉色丝绸从脖子延伸到手腕绑成蝴蝶结,像是精心包装好的礼物。 宁商羽淡漠地瞥了眼过去,溢出薄唇的一句话,便把奚宴惊回神:“查清楚,谁遗弃这里的。” 遗弃??? 这是什么神奇词汇? 不愧是他们宁总,这么香艳的礼物,经他一说,瞬间就成了社会新闻。 嗯…… 奚宴不敢反驳,默默去调查,三分钟后,他才知晓是酒庄的主人陆誉衡很诚意地尽地主之谊,才给宁商羽送了份惊喜。 这诚意不是白表示的,陆誉衡费尽周折才打探到宁商羽据说是身患性瘾病症,虽没有明确证实。又听闻在商界想做他胯.下之臣的人不在少数,无论是生意往来时主动献身的,还是为了攀附权势被送到他面前的女孩儿,会直接遭到他冷漠拒绝。 陆誉衡斗胆揣测君心,认为宁商羽身居高位,不好言明某些性癖取向,又很难讨好,在外自然不会随意接纳别人送的……礼物。 他甚至怕宁商羽真有性瘾,一个不够他发泄,还送了两个。 奚宴太阳穴猛地狂跳,很显然,他们宁总毫无享用意思,甚至眸底的冷漠不加掩饰。 他赶紧把实情汇报,一字不漏地。 宁商羽坐在沙发上,中指和食指各戴着一枚刻着族徽的指环,漫不经心地叩了叩手扶,心底轻哂,说:“把这两个弃婴,送陆誉衡房里。” 话音落地。 奚宴还未执行命令,两扇关着的门竟被人不请示而开,宁濯羽在不着调地敲了三下:“尊敬的兄长大人,你的未婚妻声称有大事来找你商议,弟弟我没这辙儿了,只好给您送来,请您签收。” “安全抵达,我先撤了。” 说完就跑。 紧接着林稚水真出现了,是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厚重的昂贵地毯将她脚步声干干净净吞没一般。 宁商羽微微掀眸看向她。 而林稚水看的却不是宁商羽,反而是—— 晾在这里的两个“弃婴”过于醒目,那蝴蝶结想忽略都不成。 林稚水忽然怔了怔,才歪了一下脑袋看向宁商羽。 酒精浸染后的脑子颇为迟钝地想起方才在门口隐约听宁商羽说的话,继而细长指尖指着他们两个:“这是你的两个孩子?” “你要遗弃他们吗?” 12 第 12 章 宽敞的客厅内顷刻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璀璨灯光下,宁商羽俊美锋利的眉目像是被勾描上了一层极冷的光,他没开口。 其他人更不敢开口。 尤其两个带着勾引任务来的“弃婴”被她一指,挨着柜沿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林稚水似乎没察觉到氛围诡异,反而继续踩着铺着的柔软地毯朝他们走过去,感到好奇似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后来似乎是被他们略显孱弱又洁白身体上的丝绸质地蝴蝶结所吸引,粉色的,指尖竟还去揪了下。 奚宴作为秘书,向来反应极灵光敏锐,然而林稚水那句惊天动地的“两个孩子”依旧震得他罕见没回过神,现在又见她好似打算要替宁商羽拆礼物,刚准备解释之际。 下一秒,林稚水也就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手安静地垂在身侧了,过分真诚的小嘴巴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稚水。” 我是…… 林稚水歪头思考几秒,这两个是宁商羽的“弃婴”,而她和宁商羽是未婚夫妻,那么…… 认真又严谨地捋顺伦理关系后,林稚水微露矜持笑容,柔声说,“我是你们的继母哦。” 两个“弃婴”:??? 奚宴懵了:继母?? 正常人怀疑未婚夫多了两个孩子,会是这个反应吗? 不是! 正常人怎么会怀疑二十几岁的未婚夫会有十八岁的孩子—— 还是两个!! 他下意识去观察那位的神色,要知道,宁商羽喜洁,平日里最不喜哪个胆敢沾酒还跑到面前胡言乱语。 岂料,宁商羽靠在沙发上冷静地看着林稚水,琥珀色的眼瞳如静谧的深潭,并未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林稚水今晚看起来很有逻辑,实际上,脑子里的逻辑已经拐个弯偏到大平洋裸泳了。 他甚至没有阻止,似乎想看林稚水的“继母”角色扮演。 林稚水还真打算继续。 她小脑瓜回忆起平时陪阿琴她们看的古装电视剧。 大家族里,作为初次见面的长辈,得送见面礼,才不失礼节。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下一秒,将细腕的钻石手链脱了下来,想当场给见面礼。 忽而一顿。 目光落在了对方被蝴蝶结绑着的双手上,正想去解开。 她倒是大方。 宁商羽薄唇扯出淡而冷冽的弧度。 终于,他对林稚水这场“继母”角色扮演的游戏耐心告罄。 “奚宴。”这时宁商羽嗓音冷冽而锋利似的响在了宽敞奢华的室内,凭音调,就能让人察觉到他充斥着不耐意味,“把人扔出去。” “是。”奚宴应声,一分钟内就快速做好清场工作。 随着那两扇门被严严实实关上,林稚水还怔怔站在原地,她第一次喝醉,大脑反应迟钝,手里还攥着钻石手链准备给人戴上,此时望着空掉的地面。 咦? 人呢? 消失了? 就在这时,宁商羽起身步近,居高临下地看她,继而发现她除了洁白耳垂延伸到脖颈都浸着红润外,连微颤的呼吸间都充盈着丝丝酒味。 林稚水喝了酒缘故,那双眼睛看似比平时更加有一层明亮的清澈感,也怔然又无辜地回视着。 两秒后,宁商羽依旧看着她问话:“你有什么大事来找我商议?” 林稚水经这一提醒,才慢半拍地想起险些都忘记正事,酒后的脑子塞不下那么多东西,转眼就把那两个“突然消失”的“弃婴”给忘了。 满脑子都是“大事”。 她仰起脸很认真说:“那汤你少喝了两天的量,我是……来给你补上的。” 补上。 缺掉两天药膳的量,必须一滴不剩地给宁商羽这具外表高大凶悍的身躯食补上。 “我需要补?” 宁商羽很淡笑了一声。 林稚水温柔坚持:“需要。” 宁商羽语调很缓慢问她,“行,请问我需要补哪里?“ 补哪里? 林稚水想了想辛静喧今晚发来的消息,突然伸出食指尖,戳到了宁商羽的腹肌,隔着黑色绸质的西装料子在上面不停地滑动,语气诚恳地回答:“补这里。” 太滑了,就当她手指险些危险地往下一寸时。 宁商羽反而攥住那不安分的细腕骨,继续问话:“醉成这样,宁濯羽给你喝了多少酒?” 林稚水长而卷翘的睫毛轻眨,开口否认:“没醉。” 她甚至还知道好像不能危及带自己酒醉金迷一下的宁濯羽,陡地又改口,毫无心理负担的撒谎:“我又不会喝酒的,没喝呢。” 宁商羽意味不明:“是么?” 林稚水还想点头。 怎料下秒就被宁商羽俯身毫无预兆地横抱了起来,进浴室,筋骨修长的手指三两下就利落把她这件衣裙给剥开了,料子内逐渐露出的肩胛骨和腰肢红成一片。 还没等林稚水迷迷瞪瞪地彻底反应过来。 宁商羽又褪下昂贵的领带,充当绸缎绳,将她双手捆在身后。 短短片刻,林稚水瞳孔恍了一瞬,竟抓错事态重点,下意识地想看有没有也给她绑个蝴蝶结。 可她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了,被宁商羽往前按到了卷草贝壳纹雕刻的复古全身镜前。而他跟着略俯身,生机勒勃的体温弥漫过来,无声中压过了先前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几乎贴在了林稚水耳边问:“看镜子。全身上下连脚尖都变红了,不是喝酒醉的,林小姐难道是在害羞?” 宁商羽极少会直白吐露这般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可他始终语调平平,好似在叙述事实而已。 她在灯光下莹润的皮肤艳得……犹如浸透了湿漉漉的酒液,颜色都快堪比她眼尾那两颗红痣了。 “那我给你道歉。”林稚水性子有时很会审时度势,被当场抓个证据确凿,这个证据还是她自己,透着酒醉的脑海意识已经不占上风后,声音生动而柔软说:“大人大量的宁先生,你能原谅我在喝醉酒的情况下,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吗?” 宁商羽此刻可没那么通情达理,说:“你这个道歉,我品不出诚意。” 怎么就品不出了呢?! 林稚水眼睛倏然睁大又茫然,直勾勾地看着镜面倒映出的他:“我都道歉了,还为你身体着想,很有诚意的找人寻药膳方子,亲手给你炖汤喝。”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把诚意刻在脸上了,宁商羽竟然看不到? 这不免让林稚水眉心微蹙感到生气,正想转过身理论一番,全然忘记被绑着,压在一尘不染的镜面上,她自言自语似的说,“好凉,又烫。” 凉是指镜子 烫也自然指的是身后的宁商羽。 虽然他这身黑色绸制西装除了方才用力扯掉领带,导致衬衫领口有点乱外,其余的地方都被一丝不苟地严密包裹着,线条勾勒得尤为笔挺且修长。 热感无法忽略,毫无障碍地往她这儿涌来。 “你尺寸真不小。”林稚水毫无预兆冒出一句。 宁商羽对她今晚乱窜的思绪已经应对自如,俊美眉骨的情绪不起丝毫讶异波澜,倒是顺水推舟地问,“不小你还大费周章给我炖补汤?” 炖得那么炉火纯青,唯恐他喝少了。 林稚水抿住了唇,即便醉了,在事关自己的秘密上,口风以及很紧,不愿意透露真实目的。 她脑子还没彻底醉坏掉,本能地感觉不能让宁商羽知道,关心他身体健康是真,但是炖汤纯粹是怕他底子太虚英年早逝的话,也会连累到她自由的。 宁商羽见她许久不吱声,索性又换了一句问:“你没亲眼看过,就下定论知道我尺寸?” 林稚水被问懵了几秒。 她眨眨眼,又忘记被领带捆住手腕的事,想用指尖去指自己这双眼睛,同时心想着她虽然蹭过没看过,但是有多年裁缝小睡裙的手工活经验…… 凭目测。 林稚水就分毫不差估摸出他的尺寸,绝对大的惊人。 待她豪言壮举出口,宁商羽略有些低沉笑了下,意味很深地重复这四个字:“分毫不差?” 林稚水反应慢了半拍,下一秒,指尖就被烫到了。 “今晚给你机会手量一次。”她前面贴着镜子,手又被绑在后面的姿势,恰好能有空间碰到宁商羽,被深深注视着,也被牵引着,指尖的皮肤先一步触感到西装裤的昂贵料子,继而探进,一寸寸地测量了起来。 明明是她被酒精影响了,可体温越发高的却是宁商羽。 … 宁商羽:“还觉得我需要补?” 林稚水从最初的摇头,慢慢变成了摇头说:“不,不需要了……” 宁商羽用绝对权威的实力与事实证明了并不需要什么补汤,以及她这双瞳如琉璃的眼睛可以做慈善捐出去,摆在博物馆里供人鉴赏了。 好歹还能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 … 林稚水额头贴着镜子,闭了闭眼,再次开口道歉:“我错了。” 就算宁商羽一大清早要打针,她也不该多事去整什么大补特补的药膳,更不该过度自信觉得自己的眼力好…… 现在怎么感觉身体要不好的是她了。 然而,宁商羽敛着眉目压着她,确实并不打算轻易地饶恕。 他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最强猛兽,狮子食肉,却难得生出几分怜悯之心,顾虑到她被养得娇气的体质。 偏偏她就跟只会细嚼啃最草的小羊羔,倒是一点不领情,经常靠这张纯洁好骗的皮囊,围绕着他,做出点匪夷所思的大胆直白行为出来。 宁商羽戴着刻着族徽指环的手掐着她下巴抬高,冰凉的金属质地和嘴唇热息,几乎同时传来,“林小姐,犯错是要接受惩罚。” 下秒。 林稚水就被他俯首强势咬住,跟第一次接吻不同,这次宁商羽的捕猎手法变了,用更具有压迫感的超高技巧,深喉式地吻她。 是这个惩罚吗? 她感到迷惑半响后,还是选择闭上眼接受,那双始终被捆在腰后的手下意识地想去勾住宁商羽衣角,并且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压紧镜子,把一尘不染地镜面都滑出湿印的痕迹时。 忽地臀瓣一痛,被宁商羽手掌蓦地打了一下,声音也响亮。 这巴掌,来的毫无预兆,但是对于她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又是一下,直接让林稚水眸中水波颤个不停。 哪里遭得住宁商羽。 第三下惩罚落来时。 她喝酒过后,整个人本来像是透明质地的水晶瓶,盛满了红酒的那种。 瞬间。 漂亮易碎的瓶身彻底崩裂,一下子亮晶晶的莹白水渍,都沿着贝壳纹雕刻的复古华丽镜子,流淌在了金色大理石地板上。 好多水。 13 第 13 章[无防盗] 陌生的床, 陌生的环境,让林稚水都睡不踏实,好在朦朦胧胧间又闻见了一股冷杉气息强势地包裹着她。 等再次醒来已天亮, 她安静地蜷缩在被窝里,露出的肩膀以上肤色透出酒后罕有的雪白, 就跟被山泉洗涤过似的。 小半天后,林稚水缓缓睁开眼,原本还有点儿犯迷糊的,怎料稍动就感觉到了臀部传来红肿的丝丝疼意, 不重, 尚且能忍受, 却异常清晰。 忽地, 脑子意识到这点,她心脏跳动加速,几乎一秒不耽误地把被子掀开了, 垂眼看,腰是好腰,可往下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肤竟被烙印似的, 印出了指痕,经过整宿过去, 那块红肿肿的实在看起来触目惊心至极。 从惺忪清醒到想起酒后在浴室的细枝末节只用了一秒。 林稚水瞳孔颤了颤, 终于记起宁商羽昨晚亲自动手惩罚她的事,不是用什么小皮鞭,是用他那只筋骨分明的滚烫手掌。 还整整“残忍又粗暴”的打了她三下! 三下!! 好狠心的人!!! 林稚水精致的眉心微微蹙着,羞恼到感觉室内的温度都不自觉升高了, 闷热到后背似乎起了层细汗,黏黏的, 险些要去讨伐他罪行一番,继而,刚要作势下床,逐渐清醒的脑袋又捎带想起了被惩罚之前。 她第一次喝酒就灌醉了自己,披着醉鬼的逻辑外皮跑来找宁商羽,心心念念惦记着要给他再炖两天补汤。 再然后。 林稚水被酒精浸过的混乱记忆片段就跟倒着播放似的,逐渐地又想起那两个被叫弃婴的漂亮蝴蝶结男孩。 哪里是弃婴呢。 谁家好人的弃婴是连块遮羞的小布料都不穿,就拿一条粉色绸带捆绑着重点部位,这般露骨地往宁商羽房里塞。 分明是有人精心准备给他的香艳礼物。 而她没站出来捍卫自己这桩婚约就算了,竟选择了加入,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想给对方当后妈。 林稚水垂下卷翘的睫毛闭上眼,狠狠自我羞耻了一分钟。 尴尬得连抵在雪白床单的脚踝,以及嫩生生的脚趾尖都泛红了。 就在这时,厚重华美的地毯消弭了脚步声,是宁商羽缓步进来,手端着盛着蜂蜜水的玻璃杯子,见她黑发披肩地怔愣在床上坐着纹丝不动,淡声道:“酒醒了?” 林稚水漂亮的睫尖颤了一下,继而,极其缓慢地将视线移到宁商羽这张脸上。 准确无误点说。 是兴师问罪的脸上。 拜昨晚认了错还要被打屁股惩罚所赐,这会儿林稚水本能地觉得宁商羽不像那么大人有大量,特别是这个时间点还清闲地在这里,多半是要旧账新账一起清算的。 然而,林稚水性子可不是那种乖乖等着待宰的小羔羊,想了几秒,决意先发制人,那张瓷白的脸蛋儿瞬间就板起了,控诉意味很重:“宁商羽,你家暴我!你打我屁股,你还背着我收礼物,收两个……” 这刻,林稚水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场家族利益结合的婚约里,绝对占据了道德高峰。 她被酒精润过的嗓子在醒来后并不会沙哑难听,许是天生体质缘故,口音很软,反倒是有种黏了水汽一样。 宁商羽罕见地极有绅士风度等她控诉完,才冒昧一问:“林小姐,你冷么?” 什么? 林稚水茫然地眨眼。 下秒,宁商羽俊美锋利的眉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话却直接:“倘若站在道德高峰的林小姐不冷的话,考虑什么时候把衬衫还我?” 林稚水顺着他的话,视线也落回了自个身上。 她在陌生的酒庄自然没有预备衣物,裹得也不是浴袍,而是明显是宁商羽尺寸的衬衫,松松垮垮笼罩在她身子,显得过于宽大了。 而睡梦中隐隐约约闻见的那股冷杉气息,就是从料子溢出的,这会儿,下意识地轻轻嗅之,发现残留未散的味道早就沿着锁骨往下霸道地渗透了她全身肌肤。 “你闹着不肯睡,醉后非得说自己是小豌豆公主,这床不是家中的那张黑丝绒大床,床垫不够软,硌到你了。” 短暂的死寂气氛里,宁商羽每一个字都跟重重砸在林稚水脆弱的小心脏上似的,偏偏他又从容不迫地帮她拼凑着昨晚活色生香的画面:“最后要闻着我衬衫才肯安分下来。” 林稚水瞬间变得安静得不行,自然日光下衬着淡红的眼和脸蛋都更显透明。 她突然怕宁商羽又冒昧一问,谁知怕什么就来什么,宁商羽眼眸极深凝注她片晌,话又问得轻描淡写:“我味道好闻么?” “……” 林稚水实际上是真没怎么贴身闻过别人的味道。 她体质孱弱缘故,特别是年幼时期,隔三差五就会来个新的过敏源,阿琴她们整日惶恐连外面的新鲜空气都能有一不小心毒死她的奇效。 以至于林稚水以前所能接触到的永远都是干净无味的。 而在宁商羽身上除了那股充满说不上来的雄性荷尔蒙生命力特质激发她本能地想探索欲望外,还有那股极好闻的冷杉气息,不浓郁,透着股若隐若无的清冽…… 总之,挺能取悦到林稚水的嗅觉的。 沉默极短暂的时间里,被男人气息取悦了一晚上的林稚水已经在从道德高峰往下爬了,顺带也小幅度爬下床,赧然地装平静样子。 她拒绝正面回答宁商羽任何的问题。 刚朝浴室方向走几步,陡然想起什么,又慢慢地退回到宁商羽身旁,体型过于悬殊太大缘故,她只能仰起细脖,明澈剔透的眼眸恰好被他西装别着的狮子胸针流丽光芒照射映入,微微闪亮,衬得似泛起碎光潋滟般好看。 而林稚水倏地靠近,忍着衬衫下的臀部那股隐隐作痛的异样感觉,将手轻搭在了宁商羽肩膀时,稍微踮起脚尖,尽可能勉强想与他保持平等姿态,一字一字说:“宁先生,你真的太重了啊。” 昨晚被反剪手腕捆上领带,压制在镜子前测量他筋脉起伏的手感记忆犹新。 那异于常人的滚烫重量也是不可忽略的。 说还不会调侃人呢。 这个道德高峰,她想了想,还是得攀一下的。 … … 虽然实打实挨了一顿惩罚,但是林稚水白日就像个旗开得胜的小赢家,到临近中午时,酒庄的主人陆誉衡在两个“弃婴”被无情退货后,又得知宁商羽的未婚妻竟也在这座岛屿上。 为表诚恳地歉意,还特意大费周章为林稚水备上了一顿极丰富的午餐和私藏纪念版的红葡萄酒。 哪怕这绝版“老古董”酒是琼浆玉液,林稚水有昨晚的事引以为戒,早已暗下决心短时间内不再轻易沾酒了。 她的胃哪怕海量。 但是嫩生生的屁股却受不住宁商羽巴掌。 林稚水一身墨绿色的绸缎衣裙勾着细腰,端坐得很矜持,没消肿的臀瓣裹着丝滑料子,堪堪地沾着柔软沙发边缘,而背后的落地窗是无边无际的浩瀚海岸,风景视野倒是极佳。 而她眼眸正不眨地望着长长的华丽餐桌上被端上来的一道道精致菜品,肉食种类繁多,霎时间都不知道怎么下口的好。 林稚水唇干,选择先慢吞吞地喝点水,手指握着玻璃杯,忽然顿了一下,继而转头问恭恭敬敬陪同她的奚宴:“奚秘书,你把宁濯羽也叫来一起享用吧。” 念在一起“酒醉金迷”的革命友谊份上,有好吃的,她也应该大方跟小濯司机分享的。 林稚水这般想。 结果听到奚宴低声道:“濯少爷昨晚开完泳池趴体后,又一口气灌了三瓶酒精浓度很高的烈酒,把自己灌醉到能睡个三天三夜,暂时是爬不起来陪您用午餐。” 林稚水听了那双眼睛直视于他,表情微微讶异。 奚宴是个人精,练着能让面前这位未来宁太太感兴趣的话头往下聊:“宁总家族里那几位弟弟经常如此作风,爱惹是生非又跪得特别快,一向察觉到宁总不悦,就先自己罚自己一场……” 自罚完,直接暗示着尊敬的兄长大人务必手下留情,得对他从轻处置。 林稚水那点对宁濯羽滋生出的革命友谊仅维持了十秒钟不到,一阵死寂。 还能这样呢? 早知道……要早知道她昨晚就多喝一点,也灌醉自己睡个三天三夜好了。 这样宁商羽总不能巴掌把她拍醒吧? 刚想到宁商羽,脑海中的这人就跟脱离到了现实里来,宁商羽不知何时已经独身出现,缓步走近的高大身形给挡住一片阳光。 林稚水睫毛颤了颤,却不说话。 还以为他忙着谈生意不会陪她用餐呢,见他落座,周身极盛的气场隔空弥漫而来,又莫名的坐立不安,当然……原因来自于难以启齿的位置。 继而,淡瞥了一眼罪魁祸首。 宁商羽也并未开口,更是语调淡淡地让人上菜。 而这时,林稚水还脑中闪过许多纷乱的思绪,直到餐厅的总厨亲自端着一盘炙烤牛肉作为压轴主菜过来。 经他热情介绍,这是酒庄特意招待贵宾级别的客人招牌拿手菜。 林稚水慢慢地喝完杯子清水,抿了会儿唇。 虽然这副欺骗感很足的纯洁美丽皮囊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事实上,稍微跟她相处久点的人都会知晓。 林稚水挑食到,对食物的本身也有一定自我那套审美要求。 她不爱吃油脂丰富的,烹煮得不够赏心悦目的,偏爱吃颜色漂亮的蔬菜果香一类。 但是对方实在盛情难却,甚至越过位于主位的宁商羽,亲手切段摆盘到了她面前,又做出请品尝的诚恳手势,仿佛就为了得到她一句对厨艺的认可。 林稚水性子也不好拂了面子,犹豫了几秒,继而拾起筷子,挑选了一块较小点的烤牛肉,口感倒是又酥又嫩,就是她许是咀嚼不够细致,喉咙浅,在往下咽时卡住了。 倏地,轻咳两声。 林稚水连眼尾都红了,正当想去找水咽下去,却恍然发现已经喝完,指尖只能往桌上那瓶在玻璃折射进的日光下瓶身耀眼夺目的红葡萄酒伸去时。 那点儿光影碎金突然消失了。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是被人拿走了。 “这么一小口的肉都咽不下去?”宁商羽拿起干净整洁的餐巾擦拭戴着冰冷质地指环的手,继而,将她有点红的脸蛋捏了起来,力道正常,却轻易地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暧昧似的浅浅痕迹。 餐厅内,原本还在毕恭毕敬陪同在旁的奚宴已经清场,把那位主厨一并顺手带走。 下秒。 宁商羽视若无睹地就开始助人为乐行为,缓慢地协助她把食物咽下去。 林稚水被惊住似的,下意识地屏住气息,唇齿被撬开,隐约磕碰到了他指环上刻着宁氏族徽,又近乎被她柔软温热的吞没…… 宁商羽似命令语调:“咬。” 林稚水下意识遵从。 继而,她脸浮着一层浅浅的粉,连唇也是,在光线下泛着莹润旖旎的水光。伴随着努力吞咽的举动,微颤的呼吸仿佛洒在了宁商羽手背上,沿着分明的骨节往上蔓延到冷白皮肤下的筋脉,构成一幅极为色气的画。 而他极盛的眉眼极沉静,明明他才是主导这幅画的人,眼神却似未曾入画。 许久过后。 宁商羽看着林稚水纤细脖颈终于吞咽下去的小巧喉咙,终于松手。 继而,再次换了张新的餐巾擦拭带点儿湿漉漉的长指,意味不明地点评了一句:“林小姐下面水多,上面水也多。” 14 第 14 章[无防盗] 宁商羽一句漫不经心地调侃 "水多"。 当晚林稚水洗澡时,煞有其事地用干燥浴巾将自己仔细擦拭多遍,确保肌肤不残留一丝水汽,继而取来一件长及脚踝的真丝浴袍严严实实裹住。在壁灯暖橘色光晕中,她手指将刺绣丝带束紧,身段显得极细,领口却连半片锁骨都不露。 这般模样的林稚水慢悠悠走出来,落在另一人眼中,她轮廓精致的脸蛋和耳廓莹润粉白,连手指关节都泛着被热水浸出的粉色。 宁商羽垂眸,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漫不经心批复几封邮件。 偌大明亮的室内寂静无声,林稚水坐进沙发,罕见地没拿手机,似在琢磨正经事。不出两秒,她眼睫下的视线便水波般滑向宁商羽 —— 隔着茶几,他身着精致考究的黑西装裤,即便坐姿闲散,仍能清晰看出腿肌线条的力量感,却不夸张。 陡然间,宁商羽抬眼望来,林稚水慌忙转眼,漆黑瞳仁假意去欣赏恒温酒柜,隔着玻璃辨认那些印着繁复花体洋文的昂贵名酒。 脑子里却想着,在泗城时两人各睡各的床,关系尚未进展到同床共枕这一步。昨晚她醉得迷糊,除了记得被宁商羽的衬衫包裹一宿,完全不忆起他是否也睡在那张床上。 那么今晚…… 他此刻还在这儿,林稚水视线又忍不住朝宁商羽飘去 —— 他准备和她睡一起吗? 林稚水纯粹直白的眼神太过明显,宁商羽想忽略都难,却未掀眼皮,淡声问:"有事吗?" 林稚水没接腔,抿唇忍住反问 "你才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 的冲动,毕竟前段时间某个浓稠幽静的深夜,也是这般共处一室,却遭他义正言辞以 "没有流程" 拒绝的画面仍记忆犹新。 她可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半晌没等来回应,片刻后,宁商羽批复完最后一封机密邮件,神色平静合上笔记本。 林稚水始终规矩坐在沙发上,极好看的眼尾余光却紧跟着他的身影 —— 她想耐心看看,宁商羽今晚打算住哪个卧房。 怎料宁商羽经过她身旁时,毫无预兆地俯身,修长骨节的手掌撑在沙发靠背顶端,黑色身影几乎将她裹着浴袍的单薄脊背完全笼罩,连带热息洒落:"你还有什么事?" 又语调平平问了一句重复的话。 林稚水脸上透着三分茫然,又有一分是他突然逼近引起的紧张感,启唇道:"没事啊。" 看几眼也不行吗? 好小气!! 下一秒,宁商羽并起食指与中指,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雪白,又慢条斯理滑至柔软喉骨。 这个含着暧昧与危险的动作,让林稚水身子下意识僵住,垂在浴袍两侧的指尖发僵,甚至皮肤下的血脉都似静止流动。 她感到隐隐熟悉,似白日里他在餐厅也是这般行径。 此刻,宁商羽这般低首,又因逆光,连俊美面容的真实神色都叫人看不明,只觉他慢条斯理用修长手指,挑开她浴袍瞥了下去。 先前还裹得严严实实不肯外露锁骨,这会儿却被他理直气壮看光 —— 白用功了! 林稚水感觉胸口的温度几乎要被他的注视点燃,陡然间,她在沙发上屈膝跪起,也 "礼尚往来" 去看他的。 怎料低头后,在她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下,宁商羽西装裤下的轮廓犹如蓄势已久,明显逐渐支棱起来。 之前林稚水被他琥珀色眼眸看得发湿,如今角色对换,倒也两清了。 林稚水不禁问出声:"你硬… 了吗?" 宁商羽坦坦荡荡承认:"嗯。" 下一秒,他站着任由观赏,语调沉沉缓缓反问:"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林稚水仍倾身靠在沙发上,察觉危险感即将降临,本能想退远些。宁商羽的手掌却先一步隔着睡衣压制住她肩胛,低声道:"昨晚刚打完招呼…… 今晚不想跟它更熟悉一下么?" "怎么熟悉?" 她双唇喃喃问。 那一刻,林稚水脑子恍惚间还未反应过来,呼吸间却隐约感觉那股冷杉味似乎变得浓郁,连带温度都骤然清晰起来。 很快,她对上宁商羽低垂而来的琥珀色眼眸,逐渐懂了 "更熟悉一下" 的深意。 … 林稚水已经近一个月没做味觉康复测试了。她年幼时味觉系统出现障碍,变得极挑食,用阿瞒的话形容,便是 "只喝露水就能长大"。 也因此,即便足不出户,她的体质也常因营养不均隔三差五生病。 后来林曦光为让她从心理上接纳肉类食材,斥重金聘请专家团队研发出一种金黄色、口感似肉的水果蘑菇,像是专门给她当磨牙棒用的。林稚水喜欢这种蘑菇,握在手心轻咬,汁液四溢,高度浓缩的甜度能让她味蕾尝出别样滋味。 后来她爱上吃各种无毒却色彩斑斓的漂亮蘑菇…… 甚至胃口大开,曾吵着让林曦光研发 "超级超级大的"。 往事已久,随着味觉逐渐康复,林稚水早已忘记林曦光是否真的研发出来。 此刻,她迷蒙湿润的视线逐渐清晰 —— 入目是在幽暗中刚披上睡袍的宁商羽。 林稚水坐在柔软被褥间,身子摇摇欲坠。她从前不知道,原来吃 "菌类" 会把唇角撑裂。 即便没有镜子,她也能想象唇角定像过敏般泛红。 就在林稚水抿住红透的舌尖,唇齿几次想开口时,宁商羽径自出去片刻又重新折返。随着他俯身靠近床沿,手臂顺势打开先前熄灭的照明灯。 突然亮堂的光线让林稚水下意识闭眼。 宁商羽骄矜面容已恢复冷静,熟练拆开药盒,长指沾了少许药膏,涂抹到她唇角。许是触感不明,力度未把控好,下一秒,林稚水皱眉:"疼,轻点。" 她偶尔很耐疼,偶尔又嫩得禁不起一丝疼痛。 宁商羽从善如流放轻动作:"好。" 伴着薄荷凉意的药膏覆盖在隐隐灼热的伤口,林稚水肩膀忍不住蜷缩:"还是疼。" 宁商羽幽深视线扫过她:"是你嘴太小。" 林稚水微微瞪眼,震惊得连眼尾那两颗被生理泪水洇湿的红痣都在晃:"明明是你太大了!我这是全世界最完美标准的唇形好不好。" "而你……" 她转瞬垂下眼睫,说,"绝对不是国际标准尺寸!" 宁商羽在新西兰北岛酒庄的行程只有半周,谈完生意便折返泗城,近期日程均不出差。恰逢醉了两三天的宁濯羽酒醒,放着自己的私人飞机不坐,偏要顺道搭乘宁商羽的湾流 G650ER 公务机。 登机后,宁濯羽指骨轻抬金框眼镜,像拿放大镜般打量林稚水,扫了一眼道:"飞机上还戴口罩?" 林稚水清澈冷淡的音色从遮住半张脸的洁白口罩后透出:"我过敏了。" 长途飞行太过寂寞,宁濯羽还想跟她闲聊,刚要说 "过敏不是得透气",却见林稚水已走到半米外的沙发坐下,既不摘口罩,也不理人 —— 尤其不理姓宁的…… 她已超过二十四小时单方面没搭理宁商羽了。 这般微妙的气氛不仅宁濯羽察觉,随行秘书们也敏锐地尽量少发言。唯一知晓内情的第三者或许只有奚宴 —— 毕竟口罩是他提供的,连涂了两日唇角结痂的药膏,也是他暗中准备的。 午餐时间,林稚水滴水未进,只因宁濯羽隔三差五往她这边瞧,那张艳丽到能 "持美行凶" 的面容似笑非笑,仿佛已凭聪明才智猜到缘由。 林稚水:"……" "濯羽。" "哦。" 宁商羽两个字便将宁濯羽的嚣张气焰镇压下去。他结束视频会议,从秘书手中接过精致午餐,自若地在林稚水身旁坐下。 林稚水半垂眼眸,漆黑瞳仁的情绪藏在睫毛下。 "他不敢看你。" 宁商羽示意她摘口罩。 许是捂久了未透气,瓷白脸颊因体温升高透红。等宁商羽帮她摘下口罩,借着光线,清晰可见她抿起的唇角处细小伤口尤为醒目,甚至添了新伤 —— 彼此都清楚怎么回事。 那晚林稚水控诉宁商羽 "不是国际标准尺寸" 后,他竟关了灯,让她在黑暗中 "重新测量",还非要她猜出尺寸才罢休。 她嘴巴又不是尺子! 怎能猜得精准?! 宁商羽姿态舒适高傲,手掌覆压在她柔软后脑勺,青筋猛跳,仿佛牵连着那颗强大的心脏,却连气息都未乱,反而更 "凶悍":"答错了。" 那晚她又痒又呛,眼角沁出的泪水都是被温度烫出来的。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 他身着线条锋利的黑绸西装,光看外表禁欲十足,却递来一份香气四溢的蘑菇汤。 "你最喜欢的蘑菇汤。" 与林稚水相处一段时间后,加上管家事无巨细的 "汇报",宁商羽对她的饮食爱好已颇为清楚,并无轻浮之意。 奈何林稚水脑袋里总爱想些 "歪事",脸皮更红了,端着的清冷高贵荡然无存:"……" 继而瞪了宁商羽一眼 —— 殊不知,她水波潋滟的琉璃眼毫无杀伤力。 这双眼,让林稚水短期内都不想看到蘑菇了。抵达泗城别墅后,她先上楼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再来到宽敞客厅时,宁商羽不在,反倒是奚宴捧着一个精致盒子进门。 奚宴似乎没料到会撞见林稚水,立刻低头,连余光都不敢乱瞄她唇角的伤口:"林小姐。" 林稚水走近,好奇看向他手中的盒子:"这是什么?" 奚宴顿了几秒,说:"是宁总要用的东西,您……" 宁总的 "尺寸" 平日里无法在普通药店买到,订婚后若需使用,得提前定制。刚好今日私立医院送来,他没料到会撞见林稚水。 迟疑片刻,奚宴毕恭毕敬将盒子放到茶几上,说:"您自己看吧。" 林稚水讶异怔住:"我可以看吗?" 奚宴:"应该可以的。" 毕竟宁总一个人又用不了。 说罢便快速离开。 林稚水盯着那个黑色描金盒子,纯粹出于好奇,指尖却有些迟疑。 但它静静躺在那里,像极了潘多拉魔盒,仿佛打开就会释放出不可思议的东西。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抬起指尖打开 —— 盒内整整齐齐摆放着色泽流光溢彩的男性私密用品。 是避孕套??? 15 第 15 章[纯手打] 长方形的茶几中镶着大理石,而盒子就像宝石镶嵌在了大理石上似的,林稚水慢慢地沿着边缘坐在毛茸茸的地毯里,透亮的眼珠里映满了探究一番的好奇心。 她近距离观摩完,愈发好奇,像是研究书籍珍贵知识那样,指尖从里轻捻出一薄片冰蓝色的,触感是质地珍珠般光滑,可印刷在上面的陌生符号却极其晦涩难懂。 需要确认看看尺寸…… 可林稚水颠来倒去看了几遍,她疑惑,都没找到注明尺寸的文字。 那只好拆了。 毕竟比起设计精妙绝伦的包装,林稚水对宁商羽不符合国际标准的真实尺寸更好奇,思及此,手指尖已经摸索到了侧面的密封线,还未用力。 “林稚水。” 陡然,一道语调极其平静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下楼脚步声 宁商羽冲完冷水澡,披着丝绒睡袍从楼梯下来,便看到客厅的这幕,视线一直落在林稚水身上。 她像是做坏事经验不足被当场捕获似的,惊得循声抬起脑袋,唇齿也微微张开,隐露着一小截湿润舌尖。 下秒,还毫无意识地抿下,纯然不知这副模样多具有强烈的感官暗示。 很快宁商羽收回视线,却用一种戏谑的语气提醒她,“这东西,不能吃。” 林稚水原本是想趁人不注意拆了,放在手心对比下长度的,没想到吃,被宁商羽的话打弄得都动作应激了起来,立刻扔回了盒子里,撇清自己说:“我也没有这么饥不择食。” 恐他不信,转念又铿锵有力地强调:“我没有。” 宁商羽走过去倒了杯水,往舒适极宽的沙发坐,漫不经心地开口,“嗯,我看也不像,毕竟资料没写林小姐有异食癖。” “我有异食癖也不吃这个!” 林稚水见他离好近在咫尺,索性从地毯爬起来,腿都麻了,直接一摇晃,就歪到了沙发上,却不忘记自证清白同时,略加小小控诉一下某位霸道恶行:“明明你自己让秘书准备了一大盒,还好意思叫我不能吃。” 宁商羽先将水喝完,才笑起来,这张俊容锋利的面容浮现点笑,便能让人揣摩品味很久:“林小姐,我准备,是拿来用。” 林稚水被他直白打堵住了话头:“……” 而很快,宁商羽竟罕见地推翻了自身方才的言辞,若有所思的视线在那流光溢彩的盒内扫了两秒,说:“嗯,你倒也不是没机会吃。” 林稚水突然认知到,口舌上辩不过他。 异食癖就异食癖吧。 连他的…… 都领教过了,还怕被调侃吃别的东西? 想通这点后,林稚水却忘记了在飞机上单方面跟他冷战的事,抬起先前尴尬到犹如被红色颜料涂过的精致脸蛋,轻声请求:“那你现在就用一个打我看看好吗?” 宁商羽平静看了她一眼:“林小姐,我不是演员。” 意思明显,不会表演给她看。 真小气。 她就不一样了。 林稚水假装没听懂,很大方地举起右手,“我可以为你效劳。” 她的手指根根洁白又纤细,在他面前很有诚意地晃呀晃的,好似暗示着已经特许能被肆意蹂躏一番。 伴着林稚水尾音那句落下:“帮你拆包装 ——” 这样光天白日之下,她就能看清楚多长了。 宁商羽视线落在她那张满含期待的脸蛋上,这无异于明大光明的撩拨。 于是,没等她献殷勤完,宁商羽就在光天白日之下手背绷起漂亮的筋骨,强势地将她掐住了腰身抱到腿上。 都洗过澡,散发的沐浴液香味是同款,又掺和着另一种逐渐感到熟悉的冷杉气息,如数洒在了林稚水脸上,引得她失措地颤抖着纤长睫毛。 “不麻烦你。” 宁商羽嗓音极慢,那双摄人的眼此刻透着琥珀色的清透,似是完全看穿她的小心思。 宁商羽喉结性感滚了滚,却没有亲下来,而是修长有力的手指滑入了她乌黑发丝,顺着往下移动,忽地危险至极的扣住白瓷似的脖颈后,又漫不经心揉了几下。 随着男人指腹揉过肌肤的动作…… 林稚水没能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反而突兀地回忆起那天在酒庄的晚上,她当时太缺乏经验,循着小动物一样的本能,先是轻轻嗅了会儿,像是认真地识别到了她所感兴趣的那股充满生命力味道信息后,才愿意食用。 然而,林稚水慢吞吞的,才刚吃就因为天生体质缘故受了小伤口,又非得逞能,磨破的部位好似察觉不到疼意,在黑暗里,也不娇气喊出来。 林稚水泛着水光的唇忍着不出声,宁商羽看似稳沉着没动,却无形中占据绝对的主导位置。 特别是在她逐步实践过程中,稍微不再磕磕巴巴的时候,他温度很高的长指便会带有奖励性质的意味,揉她脖颈几下。 …… 如今又叫这般漫不经心揉着。 林稚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宁商羽的拒绝。 她无师自通了随时随地翻旧账的新习惯,仰起头,指尖去揪着宁商羽的睡袍衣领,清澈的音调不高,气势却很足:“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道歉?你知道我平时受点伤有多难痊愈吗?别看就一个小小伤口,被你非常残暴撑出来的,换作常体质可能三天就痊愈了,可是我!” “我起码要小半个月!” 这意味着什么? 她需要主动放弃已经触手得到的自由处出权,天天藏在别墅里养这个伤口…… 林稚水心里最在意的是这个,深感那晚因为蠢蠢欲动的好奇,牺牲太大了。 要一句道歉,不为过吧? “而我,却比你大度多了!” 话音落地。 林稚水还当着宁商羽的面,指了指那盒流光溢彩的男性私人用品。 影射的意思很明显。 他拒绝现在用一个,她都没生气。 宁商羽手掌重新覆上她脸颊,指腹缓缓从她的唇间摩擦而过,轻之又轻,最终落到那过于柔软的唇角。 气氛安静了瞬,林稚水有 “证据” 在身,可不怕被他亲手检验,继续挺着纤薄的背脊,端着理直气壮的架势。 直到宁商羽手停留了数秒后移开,随即,大方地满足她的要求:“我道歉。” 林稚水坐在他大腿上,眼尾稍稍弯起:“诚意呢?” 宁商羽缓慢地搓捻指腹,嗓音不疾不徐,“我替你上药,直到伤口完全愈合?” “这个诚意如何?” “勉勉强强吧。” 林稚水讨要到一声道歉,又让他自愿悔过之下做出弥补恶行的处理方案,她懂得见好就收,随即从宁商羽大腿爬了下去,还不忘侧过头,又轻轻柔柔地提醒一句,“我可没强迫你呢。” … 到晚上时,林稚水口渴下楼喝水,先前摆在茶几上的那盒东西已经消失不见。这回她没去好奇宁商羽是吩咐人收到哪儿去了,垂眸端着玻璃杯原路返回。 脚步很轻地刚沿寂静的走廊往主卧去,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机陡然亮起屏幕,显示着港区那边的辛静喧深夜致电而来。 闪烁的光映着林稚水漂亮的睫尖,想了想,滑动接听:“静喧?” 辛静喧是来回访的,咨询声伴着翻医书的细微动静传来:“我估摸着你那药膳怎么着也吃够三天量了吧,这回效果如何?” 林稚水刚才想了几秒,便是猜到辛静喧会问这个,才犹豫要不要接这通电话。 先没回答,而是端着杯子先抿了口水,眼底那抹尴尬的波动也被清晰倒映在了杯中的水里,酝酿了会儿才委婉道:“还行吧。” “还行啊?” 辛静喧隔着十万八千里,仿佛秒懂了林稚水的潜台词,那就是不行了。于是身为一个有医德和才貌兼全的中医大夫,他又问:“我这还有新的药膳方子,需不需要?” 林稚水慢慢喝水动作顿住,到底是自幼就熟的交情,心知这事要没彻底翻篇,辛静喧下次还会深夜回访,继续给她找点新药膳方子。 可找再多秘方子,显然以宁商羽的绝对权威实力,也完全用不上了。 林稚水满腔的难言之隐无法跟辛静喧真实吐露,又模棱两可不过去,轻叹一声,只好睁眼说瞎话,“不需要了,他已经治不好了。” “重振雄风这事怎么能轻言放弃啊?” 辛静喧说:“稚水,你带人带来给我看……” 话还没说完整,就突兀地被掐断了。 是林稚水眼尾无意中扫到投射在墙壁上的人影,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更高大的,惊得她条件反射挂电话,静了一秒,随即更尴尬地面朝了书房方向 —— 宁商羽明显还在办公,是被她站在外面电话声打扰出来的,走廊内的光线偏暖色,那一身丝绒睡袍半敞开着,若隐若现地露出腹肌性感的沟壑。 两人缓慢地对视。 林稚水此刻眼神根不敢乱好奇窥探什么,下一秒,便躲开他的意味不明的目光,手指攥紧杯子,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句:“你听到了什么吗?” 宁商羽不动声色地将散落的睡袍合拢,嗓音悠然温沉:“哦,听到林小姐给宁某下了病危通知书。” 林稚水面上冷静,内心已经隐隐崩溃。 他都听到了!!! 她强撑住表情管理,说,“那什么,我是跟人开玩笑的,谁当真谁是小狗。” “宁总这么英明神武的男人,绝对不会当小狗吧。” 说完,不懂宁商羽反应,她佯装很热,若无其事地称要回房泡个澡睡好觉,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宁商羽并未反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抹近乎落荒而逃的纤细背影,直到林稚水将主卧的门紧紧一关。 清脆的反锁声也跟着落地,好似真能防住什么似的。 半响后,宁商羽薄唇微不可见地扯出凉凉的弧度。 还有十五天。 第一时间深夜里,跟着回泗城地界的宁濯羽正在微信群里被疯狂艾特,而这个群没点血族血缘关系是进不来的,成员也都是名字带羽的那几位少爷。 之所以存在。 一开始是为了在暗地里反抗宁商羽的权力帝制统治。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了大型明争暗讽,以及诸多兴风作浪争宠的疯子聚集地。 而此时宁舒羽一直约不到宁濯羽去私人医院重新面测量尺寸,小少爷还在耿耿于怀宁濯羽说他长度造假这码事,直接上脾气了:“宁濯羽,你最近怎么玩起失踪啊?” 过了会,宁濯羽还没回。 反倒是砸出了另一个羽来: “他最近哪有空玩失踪,你们都不知道么?他正在给我们未来准嫂子当奴隶呢,啧…… 恭喜各位,以前只要伺候尊敬的兄长大人,现在又多了一位。” 在群里。 宁商羽私下经常被调侃成专横霸道的君主,对血族这些斗争失败的产物,直接手段强势采用奴隶制。 而奴隶制也有等级划分。 这群狮子属性的傲慢疯批们谁也不服谁,最爱一边互骂对方是奴隶,又一边因为只要稍微不受宁商羽赏用了下,就意难平到当场破防的程度。 宁濯羽今晚自然就成了被点被集体攻击的活靶子。 但是他也不是好惹的性子,很是张狂的发了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到群里,语调华丽而懒洋洋的:“恕我直言啊,你们这群毫无利用价值的小奴隶要想争取上位伺候人,在这阴阳怪气做什么,不如连夜去把老宅门口那两只石狮子的活抢了吧,兴许能被看到。” 群里集体:“……” 但是又过一周,宁舒羽倒是突然很活跃地冒了出来,接上了宁濯羽那番嚣张到让人眼红的话:“卧槽…… 我最近好忙好忙啊,哥却点名让我陪嫂子出去玩。” 下一秒。 宁舒羽的新消息无法正常发出。 系统显示,已经被丧心病狂的宁濯羽踢出群。 … 经过一周时间。 林稚水浅红唇角那点小伤口已经痊愈,皮肤表层光洁到毫无瑕疵的地步,比预象中时间要恢复得快速,这都功劳过于宁商羽早晚一次都会给她按时上药。 清晨时分,刚睡醒,她脑子还有点糊涂,习惯地去抽屉拿药膏。 全然是忘记待在别墅养伤阶段已经结束。 甚至可以自由出门了…… 那白皙的指节握紧触感微凉的药膏,下床后,也没管丝绸睡裙的吊带松垮在光滑的肩膀下,就轻车熟路地直接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跟之前一样,象征性礼貌敲两下,便伸手推开门。 厚重华丽的窗帘大开着,明媚的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一大片洒在那张睡过的大床上,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倒是浴室隐隐约约传来了水声,林稚水揉了揉微红犯困的眼尾,循着声源动静走过去 —— 结果直接惊醒了。 宁商羽一大清早赤 / 裸着在淋浴,见她闯入,也毫无遮掩之意。 就这般直直的。 林稚水第一眼先看到了他手臂上那道极其明显的黑色刺青,长长的一道,在冷白肌理上,犹如神秘的被诅咒的烙印,此时热腾腾的水雾喷洒下,愈发显得灼目。 引诱她眼下的视线定格。 “好看吗?” 宁商羽语调漫不经心地问,他那条烙印了刺青手臂随意慵懒地垂落。 “好…… 好看。” 愣在原地的林稚水听到 ** 这句话,下意识地启唇真诚回答。 其实下一步,她本该礼貌躲开,但眼睛却鬼使神差地随着他手臂往下瞥了一眼,与黑色刺青同样瞩目之地。 仅仅是一眼。 她发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相似点。 黑色直线与直挺挺的位置…… 长度居然诡异的重叠。!!! 16 第 16 章[纯手打] 林稚水陡然睁大的眼睛被氤氲热气浸透得湿漉漉的,衬得瞳孔清澈得犹如湖泊,此刻湖面正倒影出了宁商羽勃勃鲜活的轮廓。 她怔在那儿,直到大脑不受控制地有了某个诡异的猜测之后。 林稚水完全忘记什么是非礼勿视,本就生得极好看的指尖,指着那儿:“你……” 又转移到他肌肉线条紧致流畅的手臂处那道刺青。 “这个这个这个。” “它们…… 一样长?” 宁商羽伸手关掉花洒的水流,像一只刚苏醒的慵懒俊美狮子,动作显得随意拣起旁边整洁的睡袍披上,淡定自若地回答她:“有问题?” 听到他没有否认,林稚水脸蛋的表情变得更震惊,心跳得愈发快。 毕竟求知欲旺盛过,却从没想过宁商羽会把这处尺寸傲慢的刻在手臂上。 宁商羽慢条斯理将袍带系好,也直接性挡住了林稚水视线,朝她走去,随即注意到她手里握着的药膏,脚步一停,“上药?” “啊?” 林稚水明显被震撼住了许久,等慢半拍回过神,抬眼发现宁商羽始终都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沉静姿态,就像是对待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但是耐心不多。 没等她彻底意识到是来找他上药的正经事。 身体猛地一烫,是宁商羽低俯逼近,手掌隔着薄如蝉翼的睡裙笼罩住她腰肢两侧,跟摆弄洋娃娃似的,将人轻而易举地抱到了华丽的盥洗台上坐着。 裙摆无意中往上滑,露出一侧雪白的臀瓣紧贴着质地冰凉的台面,这股凉意,也瞬间让林稚水清醒了,下秒,手里握紧已久的细管被他抽走。 宁商羽如同往常一样,挤压细管,指腹沾了许些透明的膏体,抬首时,视线再次落了过来,却在她犹如白玉的唇角停顿了一秒。 林稚水这会儿身体和神经都是格外敏感状态,被目光微烫着,很不自觉眨睫毛:“是有什么问题吗?” 上个药。 怎么还让他给犹豫上了呢?! “没什么问题。” 宁商羽长指颇具暗示意味地摩挲上她脸颊,语调却是淡淡的,“林小姐康复得不错。” 林稚水略松口气。 冷不丁的,宁商羽缓慢地在她唇边划了个位置,再度开口,“短短一周时间而已,林小姐的体质就已经令人委实是刮目相看,险些让我没找到伤口地方。” 林稚水是背对着端坐的,盥洗台上周围嵌着一圈壁灯照明,如日光,镜面能清晰照映出的只有她很薄又洁白的肩胛骨,但无法看到自己这张脸蛋,正想着他这番话怎么有阴阳怪气的嫌疑。 而宁商羽已经眼力过人,将膏体涂到了已然痊愈的地方。 随着他筋骨匀长的手近在咫尺,林稚水不可避免地想到前几分钟撞见的那条黑线和惊鸿一瞥的某个位置。 她很想把这段记忆彻底清除出脑袋。 别在回忆了! 可微微卷翘的眼睫颤着,视线再也掌控不了往宁商羽修长腕骨看去,特别是在他慢条斯理地抬手臂动作,丝绒质地的宽袖便沿着薄而韧的肌肉线条往下滑,隐约露出了那道筋脉之上的刺青。 林稚水无法直视。 在浴室气氛说不出的微妙下,她甚至觉得唇角处伤口逐渐愈合后,皮肤变得薄了似的,被宁商羽指腹按压着,那股来自他体温的烫意跟能灼人一样。 “好了吗?” 林稚水没忍住,用气音轻问。 宁商羽泰然自若,在她音落地,同时将存在极强的指腹移开了,又沿着她身侧,去拧开鎏金色水龙头,用水流冲洗干净那点儿药膏的透明余香。 没多久,宁商羽洗完手便出去。 林稚水还跟个洋娃娃摆件似的坐着不动,等彻底听不到脚步声了才慢吞吞滑下来,转了下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结果照镜子就给定住几秒了。 正如宁商羽所言的那样,这唇角,连愈合的浅浅白痕都不曾留下,完全是养好了。 林稚水随即又意识到,那她还拿药膏来找他上药,还很不客气地观赏了他…… 难言的羞臊感瞬间弥漫上心头,一时间,连带耳根和脖颈处都迅速浮现出了红晕,是硬生生尴尬给逼出来的。 水流声再次响起。 是林稚水拧开了水龙头,用清澈的冷水泼了这张体温全无的脸蛋好几次,终于感觉情绪冷静了一些后,才关掉。 她非常冷静地想: 没什么好尴尬的。 伤口提前一周养好,就意味着能自由出门了。 宁商羽的上药工作也完美结束。 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能互相道喜的事。 林稚水心里劝服完自己,便走出浴室,想去找宁商羽 “道喜” 的同时,跟他浅浅提下准备出门的日程。 免得宁商羽又派一个弟弟出来。 林稚水是想择日不如撞日,去给盛明璎女士备下个月的生日礼物,脚步很轻往衣帽间走,恰好宁商羽已经穿戴整齐,甚至站在奢靡华丽的衣橱前刚转过身,手里拿着个盒子。 扫一眼。 盒面的颜色…… 大小都很像奚宴上次送到别墅的那个。 又扫一眼,林稚水暗中琢磨出细节,好像不是同一个盒子,便毫无设防地走了过去。 当着她面。宁商羽动作不紧不慢地将其放在中央的岛台上,岂料,等他修长手指将扣锁轻轻解开,盒内竟是一排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玉器。 满眼望去什么花纹都有,满目琳琅的,玉质也极为光泽莹润。 林稚水近距离细观,愈发觉得精巧至极,轻声问:“这些是?” 宁商羽语调平静至极:“送给你的。” 林稚水表情讶异去看他,忍住了想覆手上去摸玉器的冲动,手始终老老实实垂着,可因为宁商羽的话,那欲动的指尖并着心尖都麻痒起来。 一秒钟,她扬起的笑容很纯粹,尽是对宁商羽为人处世之道的欣赏,“你之前道过歉又负责上药,现在想想呢,婚前试性行为总难免会遇到一些小问题,磨合过去就好了,唔…… 我要原谅你了。” 看在这盒玉器份上。 宁商羽认错的诚意极足了。 林稚水在单方面宣布原谅他的十秒钟里,已经暗暗想好要把这盒娇贵的玉器制作成什么首饰品好…… 毕竟她往年在家到了盛夏时节,最喜欢戴冰凉之物了! 然而,宁商羽薄唇勾着淡而趣味的弧度,问她:“我帮你挑一个用?” 林稚水有点迷茫,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拒绝这个提议,只是在疑惑这怎么用? 宁商羽低首,漫不经心地从盒里挑选出芙蓉石质地的玉器,形状偏小点,雕刻的雅致花纹也是芙蓉,上面的层叠花瓣合拢时还溢出一丝殷红蕊心。 而宁商羽指腹抚弄了下那蕊心,继而,轻抬眼皮对视上林稚水。 五分钟后。 林稚水身上这件薄如蝉翼的吊带睡裙也跟花瓣一样,盛开到极致就散落了,片整洁白无瑕的背都让一侧落地窗外的阳光耀眼照着。 随着她胸口起伏的呼吸,微颤着,就犹如一块材质娇贵脆弱的活玉。 比宁商羽手中那块,触感更莹润些。 他指腹从林稚水后脖逐渐滑向细若无骨的腰间,腕骨微微用力,又把握着分寸。 …… …… 窗外的阳光温度逐渐炎热起来,却叫人分不清时间,林稚水仰着白净下巴望着天旋地转的天花板,半响,才后知后觉出这玉为什么是这样了。 夜间时分。 在私人的拍卖会。 林稚水心不在焉地翻看拍卖册子,她来此地开始,就坐在弧形沙发上没乱走动,丝绸料子很薄,沿着并拢的膝盖垂坠在脚踝处。 即便并拢着,可一想到宁商羽塞到她这里身的东西,就让她蹙起了眉头,总觉得怪怪的,且极度缺乏安全感。 导致了一整个白日,林稚水身体端着跟一尊玉质雕像似的,唯恐稍有不慎,好似里面的玉会由于过润滑而从玉胎下滑。 她走神极久,在旁服侍的拍卖会经理等人屏息不敢催促。 但是宁商羽被点来当小奴隶陪同左右的宁舒羽就没这么多顾忌,他新染了头棕褐短发,往沙发背一趴,头顶的水晶灯光洒下来,衬得特别醒目的脸孔轮廓温润无害不少…… 像某种毛茸茸的狗狗品种。 “嫂子,你想给盛阿姨买什么做生日礼物,我帮你一起选呗?” 宁舒羽非常自然熟。 跟之前小濯司机的性子简直是两个极端现象。 这点上,林稚水在跟他初次见面不到十分钟就体验到了。 她回过神来,轻眨了下眼,逐渐恢复清澈:“红宝石类的首饰吧。” “红宝石?” 宁舒羽替她翻册子,继而挑选中了一款:“这个怎么样?嫂子,你要信我审美,这款绝对衬盛阿姨的盛世容颜,实不相瞒,我可是哥花钱砸了三栋图书馆,砸进苏里科夫美术学院的,兢兢业业苦学了三四年呢。” 林稚水:“……” 话都让他吧啦吧啦完了。 她忍住了好奇宁舒羽难道自己考不进去的冲动,视线落在册子上,他挑的倒是也不错,不过林稚水视线,又滑向了另一个: 古董怀表。 盛明璎女士忙于公务时总是废寝忘食,比起珠宝首饰,这个显然更实用,林稚水看到这个镶嵌着红宝石的山茶花纹怀表后,便改变主意了。 她要这个。 宁舒羽选的没被接纳,却毫无介怀之意地进行点评:“审美跟我一样,不错。” 随即,他让经理去把怀表拿来看看。 等待的过程中,宁舒羽的手机来电就没断过,皆是一些豪门公子哥来约他去赛马亦或是到游艇玩牌的。 林稚水垂手安静坐着,眼眸盯着茶桌飘着袅袅檀香气息的香炉,继而,不自觉调整着坐姿,暂时没人陪她说话,注意力就难免有些集中在一处。 忍了会,林稚水睫下的那双眼滑过波动的情绪,拿起手机给宁商羽发消息:【不舒服,我想拿出来。】 宁商羽回复简洁明快:【不行。】 林稚水:【为什么???】 宁商羽:【对你没坏处】 【我现在就觉得很坏……】林稚水垂着眼编辑内容,指尖还未发送,包间门外,西装笔挺的经理身露难色走了进来。 不等林稚水询问。 宁舒羽恰好挂完最后一个邀约电话,见经理鞠躬想要道歉,便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林小姐看中的那块古董怀表…… 隔壁秦家小姐早在十分钟前也同样选中了。” 话音落地。 林稚水先将屏幕亮着的手机光了,睁着双眼睛去困惑地看宁舒羽,他方才还气势盛到谁敢有胆量跟宁氏抢东西,就等着遭殃吧。 一听秦家。 宁舒羽语气自然亲切起来:“是晚吟姐啊。” 随即,他转头跟林稚水说:“秦家以前是港区的,跟你家一样做医药科技起家,后来背靠我家在这边的圈子立足,十几年来一直都有生意密切往来,秦家子女跟我们也熟。” 林稚水安安静静听完,却等他后话。 宁舒羽想法其实很单纯,既是熟人就不好以权势压人,而林稚水看中之物,要是就这么让出去,回去也不好交差。 他打算动情于理…… 去找隔壁的。 怎料隔壁先寻了过来。 随着一阵脚步很轻的动静,秦晚吟止步于门口,隔着古典刺绣的屏风,轻柔的声音很好听传来:“舒羽在吗?方才经理来跟我说,你带来了一个女孩也看上了这块怀表。” 林稚水眼下视线落了过去。 隔着屏风。 秦晚吟始终不进来,像是极尊重宁舒羽和陌生女孩在此地私会似的,而她坐的不远,听得倒很清楚。 宁舒羽坦诚直言: “我正要找你…… 晚吟姐,换平时什么都能让你,今晚这块怀表决不能让,见谅啊。” “舒羽,我们之间不谈客道话,这个当我给 ——” 秦晚吟欲言又顿了秒,才压着音量接上话:“给她见面礼吧。” 宁舒羽抱肘斜靠着落地雪白屏风,竟咂出一丝有趣滋味来:“那不行,这是我哥的未婚妻,晚吟姐给见面礼不合适。” “……” 林稚水仍旧坐在那儿,但是室内彻底没了声音。 秦晚吟那股八面玲珑的温柔劲儿罕见冷场两分钟,无声地透过屏风,隐约去看沙发方向…… 那轮廓纤细极美的身影始终没被惊动。 半响后。 宁舒羽主持这场怀表花落谁家的大局,口气大方:“晚吟姐,不如我替我嫂子送你一份见面礼吧,那怀表,就不礼让了。” 毕竟林稚水是未来宁氏家族的主母,身份摆在这,只有她出手赏别人见面礼的份儿。 … 秦晚吟还未婉拒。 屏风后的林稚水终于有了动静,她从沙发站起走了出来,先慢慢露出精致轮廓的侧身,但只是稍微裸露了点儿羊脂玉般雪白肌肤就有种惊心动魄的怜悯感。 继而,完全现身时,似不经意间 ** 地与秦晚吟弯月眼隔空对视了一秒。 而林稚水眼睛更显得明澈剔透,不含一点俗世间浓稠贪嗔的杂质,也没刻意移开,经过时,出声对宁舒羽说:“是她先选中,这块怀表替我给秦小姐当见面礼。” 她一向不爱与人当众争抢。 更不喜跟人看上一样的东西…… 林稚水心知今晚挑不中生日礼物,而盛明璎女士值得世间最独一无二的,更好的,便不准备留在这挑个滥竽充数的。 她淡淡表态之后,端着在外惯有的清冷矜持,往走廊的电梯方向走去。 这家私人的拍卖会是位于地段寸土寸金的高楼大厦里,林稚水兴致阑珊地终于等来电梯,一抬头,直接怔了几许。 明亮的电梯间站了一群身穿商务西装的英俊男士,而被呼前拥后在为首的那位竟是宁商羽,他单手抄着裤袋,裹着考究西装的身形显得挺拔高大,举手投足间耀眼夺目,气场又不容侵犯似的。 宁商羽不经意一瞥,见她愣在原地:“不进来?” 林稚水心里突然怦怦跳,半响才慢慢吞吞进来。 梯门很快闭合。 在场的精英们都像是瞬间达成默契,像是因为她的存在,气氛陡然变得寂静起来。 林稚水裙摆下的细高跟矜持地站了会儿,宁商羽存在感极强,一些不敢细想的画面涌上来,垂落的眼尾扫了他手臂处两秒,她声音陡然跟着低下来:“我那里越来越难受了。” 宁商羽垂目凝视她微启的唇。 林稚水悄然地挪近点儿,用两人才听得懂的话,第二声更轻了:“你待会儿能不能抽空,帮我看看…… 是不是坏了。” 17 第 17 章[4863字] 第二声落了不到数秒…… 鎏金电梯门打开了。 林稚水垂低幽幽瞅着宁商羽插西装裤那只手的眼睫蓦然抬起,才发现是往顶层上直升的。 外面走廊是全环绕繁华夜景的落地玻璃,静立在这里垂目望去,视野宽阔到,是能以令人最难以攀登的高度俯瞰着下面所有纸醉金迷。 紧接着,一位穿着身瓷白休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除了手腕处雕刻着族徽的名表外,身上几乎没有奢品装饰,脚步停下后,往林稚水这儿投去一眼,随后,和宁商羽说:“我还以为哥不来了呢,原来是带嫂子来了。” 这位是宁赐羽,主动抬手按住梯门。 听到称呼,林稚水恍然过来是宁氏家族子弟。而此刻宁商羽已经有所动作,筋骨分明的手掌从裤袋抽出,不轻不重地笼着她肩膀,往外走。 余下数位精英内敛稳重地站在梯门内,显然私人局,并未随身跟着。 只打算在下一层的套房休息半刻。 林稚水僵直着纤薄背脊,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却走得极慢。 唯有宁商羽心知她怎么回事,低首靠近附在白皙耳廓,不急不缓地说:“等会帮你看。” 极短极轻的五个字,冷杉气息还未缭绕而来就散了。 林稚水不禁侧脸,见他答应,倒是松了一口气。 宁赐羽在走廊前引路,这儿的顶层环境私密,平时从不拿去轻易招待外客,是他们家族在外专属的聚会地点。 今晚在此的成员,都是宁商羽权力派系的,待径直进了奢华宽敞的包厢,人不少,或坐或立着,悬在中央的水晶吊灯仿佛将四周环境切割出无数菱形璀璨光斑,如幻境一般,有几位坐的不远,早已松散地卸去西装外套正在闲谈。 毫不夸张地说,林稚水藏养在林家这么多年,还是首次这般直观跟一群透着荷尔蒙极盛的年轻男人们接触。 她看愣两秒。 继而,很诚实地看向身旁气场更盛一筹的宁商羽:“你家羽字辈的弟弟好多啊。” 宁商羽不以为然:“嗯。” “我坐哪?”林稚水跟他家族成员完全不熟,甚至本能有种被狮群环伺的危险感,随即,不自觉地对他流露出了稚嫩和心理上纯粹的依赖。 宁商羽看着她:“你想坐哪?” “离你近些,或者你别离我太远。”林稚水没多想,更轻了声:“这样站着,我怕会掉下来。”毕竟很没安全感 要真滑下,那就真失态了,她想找个地方安静坐着等他有空。 宁商羽轻轻拉了她的身子到露天阳台附近的丝绒沙发落座,他的任何行事都会被密切揣测着深意,落众人眼里,像是替她架起了一座看不见的透明屏障。 禁止窥视。 等坐下,林稚水自觉合拢着膝盖,水波盈盈的眼一直看着他似的。 显然,宁商羽只要现身就是权力漩涡的中心,那么人也不闲聊了,闹着要设牌桌,都蠢蠢欲动地想从他手头上能赢点儿小筹码过来。 而众人要的小筹码,自然不是什么顶级游艇奢侈豪车,而是想投机取巧给自己挣一份资格,能进宁商羽的收购项目组效力。 林稚水远程观看得眼花缭乱,不太懂游戏规则,不过宁商羽始终姿态慵懒背靠在椅子上,神色也淡淡的。 很快没进行几轮,宁濯羽充当荷官有失公允,三番两次暗中放水给道貌岸然的宁赐羽,引起众怒被逐了下来。 他兀自轻嗤一声,毫不在意似的,于是往林稚水这边走过来。 “你不是由宁舒羽那个小废物陪同在三十六层选拍品,怎么跟着跑上来了?”宁濯羽显然是知道宁商羽命人对她今晚的安排。 正常的行程。 宁商羽在顶层聚完私人局,才会换场到私人拍卖行接她走。 如今林稚水冒了出来,轻轻摇头也没解释什么,宁濯羽就跟看祸国殃民的小粘人精似的,百无聊赖地什么都要调侃:“宁商羽出差时间比居家要多,你这么粘他啊……索性去应聘一个端茶倒水的小秘书岗位,还可以随时利用职务之便查岗。” 林稚水在家娇生惯养多年,可没伺候人的毛病,微微的笑:“宁太太不当,我去当小秘书吗?小濯司机,你在很冒昧挑衅我的智商。” 宁濯羽被她坦言说得,反而短促笑了几声。 还没笑完,先被宁舒羽致电来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他没有避着林稚水,懒洋洋地接了起来。 林稚水眼眸平静望着牌桌方向,也没有刻意去竖起耳朵听。 宁舒羽那边已经执行林稚水的行程把古董怀表拍下送出去当见面礼,手续办好后,他听秘书说林稚水已经去了顶层,原是要直接乘坐电梯上来的。 而秦晚吟也想来。 表示意图想找宁商羽谈一下秦家生意。 虽然宁舒羽经常被哥哥们调侃是空有长相的绣花枕头,是毫无建树的小公主殿下。可他再无经商天赋也懂家族规矩: 宁商羽手段强硬激进,从不公私混淆,想找他谈生意的人数不胜数,可不是谁来了,都有资格没预约就能见上一面的。 奈何秦晚吟总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宁舒羽对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便来询问宁濯羽:“要带上来么?” “……”宁濯羽看了林稚水一眼,还没回这个蠢东西。 在旁边单人沙发光明正大听墙角的宁清羽已经替他骂了:“他脑子是不是捐给博物馆了?” 宁氏家族掌控着庞大商业版图,其中涉及的医药领域上,一向都是将深度业务合作的机会给秦家。 而现如今,港区林家新加入的药业势力微妙地打破了多年来平静局面。 秦家的利益被瓜分已经成定局。 让秦晚吟为家族来谈跟林家竞争的事,哪怕能抛出的诚意再足,甘愿稳固地位付出高昂代价,今晚也不是良机。 毕竟她能为家族利益放下身段争取,林稚水身为林家女儿远嫁到宁家就没有义务了吗? 两人旁若无人攻击起宁舒羽智商。 已经到了攻击起他成年被一些酒囊饭袋忽悠出去赌游艇豪车,合理怀疑他没有把脑子捐给博物馆,也可能顺带赌出去了。 林稚水没继续听下去,她极小幅度地调整了坐姿还是微微涨着难受,索性就站了起来,直直往宁商羽身边走,当众手扯了下他的宝石袖扣:“你上桌起好像就没输过,这么久过去了……等会是要等多久?”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可又好像下一秒得不到回应,就真要恼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陡然停滞了秒,在场几个羽字辈的都默契没在谈笑,又故作表现得一个比一个神色自若,唯独视线在林稚水和宁商羽之间游移地来回看。 宁商羽看了眼手表,继而直视她,却平静出声,点了宁清羽过来替补。 … 顶层有专门提供尊贵宾客醒酒休息的卧室。 等进了门,在一片漆黑中,林稚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解自己衣领,许是急了点儿,愣是闷出点湿热来,连肌肤都透着股似有似无的体香。 还没解开两颗,就被宁商羽止住剥下衣裙的动作,嗓音偏低:"到床上,曲起双膝。" 林稚水指尖僵住数秒,急忘了脱里面就好的。 听从宁商羽近乎暧昧的指令,继而,动作尽量很轻地躺在了那张柔软大床上,而很快,待抬眼时,便透过些许朦胧的暗光,看到他身影居高临下地立在床畔。 宁商羽稍稍俯低,当冰凉的指腹触碰到骨骼纤细的脚踝时,视线触及到她的眼眸,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愈发紧张,倒是笑了: "放轻松,不提前给你循序渐进做好扩......张你才会坏了。" 林稚水带着这枚玉器首饰已经超过十个小时,她身子娇气,那里受的了。 此时,她白净额头生生逼出了细汗,却尽量地紧咬着唇齿忍住。 没去躲开。 而越是黑的环境下,林稚水皮肤白就越显眼,特别是他那双琥珀眼眸低垂,视线如有实质重重落过来,惹得她更热了。 "我已经放轻松了。"没忍住,她声音近乎颤着,轻声问:"可以......"拿出来了吗? 宁商羽极为擅长镶玉拨珠,待她等着急问了,又过去漫长的一分钟后,喉咙溢出的语调才透着会摄人心魄的低哑说:"没有坏,晚些给你取。" 一听还要晚些取出来。林稚水心跳得突然急了,想也没想,便惊起了身,鬼使神差地扣住他要从膝盖伸出的修长手腕。 指尖用力着,恰好掐住了他那道温度极烫的刺青上。 "不要。" 她强烈拒绝还继续被这般插镶着...... 出于本能,迟迟都不松手,想缠着宁商羽就慈悲心肠饶过她,到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就跟小动物讨好人似的,在幽暗的环境下,林稚水未涂胭脂的唇,先去嗅他的喉咙,又亲了下,就跟在酒庄那晚是一样。 而此刻,只是换了个凸起喉结部位而已,还不到片刻就给弄得湿漉漉的。 "好不好?" 宁商羽西装裤始终都在身上,皮带从没解开过。 也并没有回答她揪着问个不停的事,另一只手臂忽地将照明台灯揿亮了,柔光洋洋洒洒都落到了她身上。 林稚水湿透了。 就这样,她还是不让宁商羽的手轻易离开,黏腻的透明水痕开始沿着他冷白指骨流下来,而她咬着男人的名字含糊,亦是有种黏腻:"宁商羽——" 宁商羽终于没有冷眼旁观,嗓音强势又低沉:"流这么多,林稚水,你是水做的么?" "你想知道?"林稚水紧紧地抱着,意图跟他讨价还价,连声音都柔了下来,"把玉取出来,我告诉你。" 宁商羽身为利己主义的资本家,谈判桌上就没有落过下风,又怎么会被她小伎俩拿捏住,闻言,低笑了一声,"林稚水林稚水,名字带水,给你取名的长辈倒是阴差阳错取对了名。" 林稚水动作顿住,还真不止宁商羽这般调侃过她名字。 年幼时,她高敏感身娇体弱的,还爱泪失禁,这双瞳如琉璃的眼睛总是被一片水光覆盖,掉眼泪时,皮肤又薄,从眼角到唇都会过敏似的泛红。 因此时不时被阿琴等人拿来调侃,甚至还诓骗过她睫毛长,是因为经常哭缘故,浇得这么长的。 再后来,她右下眼尾处生出两颗漂亮醒目的小痣,倒像是把弥漫的泪水止住了走势。 林稚水长大后就不爱哭了,可遇到宁商羽,身体的水跟没完没了一样流。她无法阻拦,慌乱到难以正常呼吸:"我,我自己来了。" 她没头没尾一句,却罕见地让宁商羽秒懂何意,挑眉。 已经等不及他同不同意,林稚水咬紧牙齿,当着面,起初很是生疏,完全不懂他是用什么技巧镶玉的,渐渐地,在极度精神紧张之下...... 她躺着,仰起纤细孱弱到仿佛能被男人修长手指轻而易举折断的脖子,胸口气息到极致会发紧,到最后忍不住地叫他名字。 宁商羽 宁商羽 宁商羽 温度从臀瓣间滚过,带起灼人的烫意。 ...... 下一秒,那块裹着湿香的芙蓉玉掉了下来,浅浅陷在雪白床单上没有发出声响。 林稚水膝盖都泛红了跪坐着,却伸手,眼疾手快地捡起,像是撒气似的,扔在了全程好整以暇地观摩她的宁商羽胸膛上。 太滑了,转瞬又透着湿痕,沿着那绸制的西装料子重新淌落回了床上。 "还给你。" 宁商羽嘴角突然勾了些笑意,"林小姐,已经收用过的礼物哪有这样还的道理?" "我有权利拒收,宁先生。"林稚水才不管这样会不会有失教养礼貌,反正他对她所作所为,也没见得多礼貌的样子。 她强调着,同时已经把散落的衣物穿回去。 随即,手心一把推开堵在床沿的宁商羽,没了要预防那芙蓉玉时不时滑下来,连下床跑路的动作都轻盈了不少。 真叫她跑了。 林稚水逃出去后,选择回到先前的包厢。 视线看了半圈,宁氏家族成员一个不少的都还在。 林稚水慢吞吞地又重新回到露天阳台附近的丝绒沙发坐下,觉得口渴,可抬眼看茶几,那堆五彩斑斓的酒瓶都是烈酒。 许是她盯久了。 较为细心的宁赐羽充当起调酒师,给她现场调制了一杯几乎没有酒精度又很漂亮的鸡尾酒。 "这个不会醉人。" 他客气斯文地提醒,应是知晓宁濯羽私下带她酒醉金迷一场的事。 林稚水轻声道谢,接过抿了小口。 随即,唇齿间尝到了甜甜的葡萄香气,还真没什么酒味。 宁赐羽笑了,走之前似是不经意问:"我哥呢?" 这问出了众人的八卦好奇心,毕竟两人消失近一个小时......再次出现时,林稚水还能正常走路,除了皮肤透着点血色外,整个人平静得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倒是透着稀奇。 林稚水看他一眼,念在这杯鸡尾酒的份上,她没准备沉默不语,准备开始瞎编:"唔,宁商羽他......" 还未给机会说完。 宁商羽西装的身影就已经出现,面上更是喜怒不外露,径直走了过来。 他气定神闲地在沙发坐,眼神淡淡扫了下酒杯。 却让林稚水压迫于心,连手都不由地惊颤了一下,杯边沿直接溅出了几滴,洒在了宁商羽整洁体面的西装裤上。 "我不是故意的。"林稚水动作比水红的嘴巴快一步去擦拭,指尖却蹭到裤兜的触感异常明显。 形状跟之前放她哪里的......很相似。 她手指蜷缩起来,轻声:"口袋里装了什么?" 宁商羽姿态懒散靠着沙发,背后是无尽璀璨夜景:"你自己摸?" 林稚水还真想摸,又立刻警惕意识到这是大庭广众下,不好随随便便去冒犯他清白,只好语气委婉地问他:"是哪个吗?你干嘛还要带来?" 宁商羽道:"是,带来当然是物归原主。" 四个字说得极缓慢。 意有所指,是要放回原地方。 林稚水下意识地双膝并拢:"......" 拿那双琉璃眼去瞪他。 可触及到宁商羽似笑非笑的神色,又一时琢磨不准他是不是戏弄自己。 想了片刻。 林稚水决定豪赌一把,指尖突然伸出去碰。 然后僵住了: 居然真的是那块玉。 早知她跑路前应该先毁玉灭迹的......这时原本姿态还懒散的宁商羽突然逼近过来,语调压低询问她:"手还要摸多久?" 林稚水呼吸颤了颤。 "林小姐是想在这个地方,让我重新给你塞进去?" 18 第 18 章[4967字] 落地窗外,夜幕已经变成幽蓝色,璀璨的金色霓虹灯连接起繁华市区,流泻进来照在宁商羽身上。他坐在沙发上,像静静蛰伏的某种猛兽,正在极具危险性地锁定了属于他的珍贵猎物。 “你是不是又塞进去?” 林稚水被他这句话冲击刺激着胸口,让心脏再次清晰地猛跳起来,连带手指和身体也极小幅度地离他远些,垂着纤长的睫,下意识去饮尽那杯微微摇晃的鸡尾酒,想要借此镇定一下。 继而,林稚水抿紧湿红的舌尖,又去看他一眼。 宁商羽神色似笑非笑地盯了她十秒,近乎能把她盯到慌乱无措的程度。 拜他那盒玉器所赐,林稚水今晚身体润得不成样子,像是碧绿的湖水荡漾起了丝丝涟漪,逐渐往外扩散了出来,下一秒,她倏地站了起来。 “我要回家一趟。”林稚水话到半截,去直视宁商羽:“我想好送什么给妈妈做生日礼物了,但是东西在林家,我要去找一下……今晚就要。” 她寻了个合理的借口去掩饰了心底真实想法: 绝不能跟他回别墅。 为什么要不能跟……林稚水被这股完全陌生又新奇的切身体验给震撼得没法静下心琢磨清楚,只知道要躲他。 再次强调今晚就要后,她点兵点将似的,发烫的指尖随意指了一位:“让他送我。” 恰好指的是宁濯羽。 他骨子里那股张狂的邪性一贯是酷爱兴风作浪不嫌事大的,当即笑眯眯地表示,非常愿意充当骑士,护送林稚水回港区。 然而,他看着权力链顶端的尊敬兄长此人,笑了一下,有点挑衅,完全像是先疯一下等事后要被清算的时候再跪下不迟。 “亲爱的哥哥,请问我是否有个荣幸,护送您刚成年不久的未婚妻回家找妈妈。” 林稚水:“……” 啊啊啊! 她想剁手指,早知道就不点嘴巴没好话的小濯司机了! 后悔已经为时已晚,宁商羽不为所动,今晚倒是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动作缓慢地卸下左手的指环,而后握住她手腕,松松垮垮地戴在她中指间。 而松开她指尖的同时,他嗓音悠悠:“夹紧了。” 等站在沙发沿极近的林稚水终于慢半拍低头,垂下眼才发现那枚指环分量不轻,刻的是镶嵌着红宝石的狮子,坚硬触感和明闪出的夺目光芒,仿佛无形中富含极其磅礴的能量。 再去细品他的话。 林稚水猝然睁大眼睛,他不会暗喻…… 下个该塞个了吧? 脑袋意识到这点,险些让林稚水抖掉手上的指环。 而宁商羽微抬下巴,示意宁濯羽:“先送她去。” 话音落后。 林稚水得到准许被送回去,才刚走到门口,正逢包厢外黎近领了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进来,戴着副银丝眼镜,镜片后的眉眼生得尤其雅致深长,又似藏似露。 经过时,还朝她这里无声地看了一眼。 林稚水抿起唇角,脚步却没停。 身后,是黎近端着秉公办理的态度称呼对方:“秦董,请进。” 显而易见,宁商羽今晚还有正事要议。 林稚水是在夜晚凌晨之前被安全送回了港区林家,对于她突然回来,阿泱等人皆有一些震惊。 毕竟在泗城培养婚前夫妻感情好端端的……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数? 面对三位关怀备至地围上来比划询问,林稚水伸出一只手,先是挨个拥抱了下,才露齿笑,说:“我在宁家生活的很好,这次是回来想给妈妈准备生日礼物的……” 阿泱沉静目光在她气色尚佳的脸蛋扫了一圈,倒是瞧着话不假。 阿瞒还想比划问得细些。 林稚水白皙的手指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指了指摆在客厅左侧角落,显示深夜时间正在流逝的古董摆钟,佯作困倦了。 她这段时虽然不在家,但是楼上卧房是一天内都要被地毯式清扫个几遍。三位只要闲来无事,就轮流进去,床被地毯什么的都要拆换成干净的,摆在床头柜的花瓶鲜花也是刚换上不久。 半小时后。 林稚水洗完澡,连小睡裙都懒得穿,裹着浴巾就往床躺了下来。 也不知是熟悉的床垫环境还是偷偷的泡了会儿冷水,她涟漪难消的身体倒是完全轻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刻钟,迷糊间是想睡来着的,岂料弯下的眼尾无意间偏偏又瞥见了被她带回来放在枕头旁的狮子指环。 “……” 林稚水猛然清醒,甚至坐了起来,去拿这个戴在宁商羽手上过的指环。 不怪她胡思乱想,这指环连上这狮鬃都雕刻得极威风凛凛,比薄薄的玉要唬人多了,要真塞她里去。 林稚水感到心惊,继续想,她绝对没法正常行走吧。 为了证实下这具娇气的身子真承受不了似的,她屏息把白色浴巾掀开一点,先是露出膝盖,继而又露出肌肤,然后慢慢垂眼去看,结果恍然发现那处,被宁商羽极具耐心的婚前调教过后: 红似玉珠。 今晚在那环境漆黑的顶层卧房,是完全迫于浑身难耐的劲儿,林稚水才豁出去把本就存放得不深的玉给艰难取出来。 要是换成一个…… 林稚水光是隔空偷偷的比划,就生生咬紧了下唇,一片空白的脑袋对这方面男女知识完全懵懂,设想不出宁商羽下会用什么技巧,让她容纳的。 继续想下去就要失眠了。 林稚水深呼吸了下,随后,在羞涩又慌乱的颤抖中,手指快速将那枚狮子戒指扔到了床柜的最后一层抽屉里。 主打一个,眼不见心就静了。 林稚水是心静了一晚上,殊不知阿泱还是将她深夜归家的举动通风报信给了盛明璎。 早晨五点半,稀薄的光不足以照亮环境沉寂幽深的林家老宅,此刻客厅倒是灯火通明,只因盛明璎听到消息后,刚结束完应酬工作就至此。 她竞标到与宁家的合作,现如今行程繁忙到连女秘书都是二十四小时跟随左右。 阿泱端了杯蜂蜜水走过来,见盛明璎闭目养神地靠在沙发上,妆没有卸,连一身深紫色的华丽长裙几乎曳在地板上也没上楼换件稍微能令她具疲倦身体舒适些的睡袍。 阿泱刚把杯子极轻搁在茶几上,盛明璎就已经抬起纤长浓密的眼睫,手指漫不经心还抵着额际:“善善只说回来准备生日礼物,没说?” 阿泱点头,又默默摇头。 盛明璎略一沉吟着。 这时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秘书走了进来,正色道:“盛总,秦熠安那边提出想跟我们联手合作拿下宁氏的药业项目,他秘书致电,关于利益分割之事可见详谈。” 言外之意,是愿诚意地舍让出能让盛明璎心动的条件了。 女秘书话顿,低声了些:“要见吗?” 盛明璎笑了,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岁月半分不损她那张艳到无可挑剔的脸,冷笑时更是夺目得晃眼,“详谈?十八年过去了,他秦熠安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以为假惺惺让出几分利,林氏就会与他再次合作?” 女秘书虽进林氏的医药科技集团的晚,却在私下略有耳闻,秦家基业早在港区时,是与林家强强联手合作到近乎垄断了生物制药这块领域的。 后来两家突然决裂,多年来在生意场上老死不相往来。 当年既已断了合作,如今盛明璎已经独掌林氏董事会的大权,性格又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自然是不会给秦家想私下握手言和的机会。 而女秘书又深思顾虑一点:“就怕秦家为稳固与宁氏家族多年来的合作关系,被逼入绝境,甘愿割血割肉给宁氏。” 那林氏这边给出的筹码就得加大。 况且哪怕有联姻这层关系在……宁商羽身为顶级财阀的掌权人,在内家族核心管理层有着数双野心勃勃的眼睛盯着他。在外界的做派又一直是凶悍强硬,断然不可能为了一己儿女私欲,过于偏袒谁家。 这是众所周知的。 盛明璎却已决,抬手让阿泱将蜂蜜水递来,继而缓慢喝了口,不再言谈下去。 林稚水睡得晚,起得也晚。 因此错过了跟盛明璎好不容易能有母女独处的机会,第三时,她从阿泱儿听闻到了母亲后半夜忙完只有来折返。 连早晨她最爱吃的新鲜甜点,都是盛明璎路上经过店铺给亲手买来的。 阿泱还通风报信: 据听来的墙角,盛明璎之所以会这么忙,只能休息一个小时,来此折返,是因为秦家利欲熏心的在跟林家抢生意。 林稚水窝在沙发上正在挑选珠宝首饰册子,眼眸安静看完阿泱的哑语后,指尖若有所思地在珠光宝气的册子上画圈。 而被画圈的位置,正是一款鸽血红的昂贵名表。 是她精心挑了许久,还是选择送能代表时间的礼物。 说白了,林稚水最不喜盛明璎为了千秋大业而经常废寝忘食的坏习惯,一会得知这个消息后,让她不免眉心微皱出情绪,片刻后,去拿手机。 林稚水是在给那晚送她回港区的宁濯羽发消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小濯小濯,你能回答我一个小问题吗?】 过了三分钟,宁濯羽才懒洋洋发来语音:【你以为加一堆花里花哨的头衔,就能套我话。】 好吧。 林稚水指尖悬在亮着的屏幕几秒,又编辑文字过去:【我个人十分浅薄的认为那晚在包厢内一群羽字辈的弟弟里,你是宁商羽最器重的弟弟,品格也是最高洁的。】 宁濯羽:【你倒也没那么浅薄。】 过一秒,他的消息又随之而来:【问吧,什么事?】 林稚水早就在等这句,轻轻按住语音键,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晚我离开时,不是恰好有个秦董进来了,是找宁商羽谈什么事吗?】 宁濯羽:【窥探商业机密啊?】 林稚水:【……小羊羔无辜.jpg】 宁濯羽:【泄露机密可是要被亲爱的哥哥掌嘴啊,我这么身娇体弱一男的,你能不能换个品格高洁的弟弟打听啊?】 林稚水:【……】 又过会儿,宁濯羽给她发来了一张关于宁商羽工作行程表的截图,故意拉长的语调充满了戏谑:【他人今晚会抵达港区太平山顶,你直接去问呗。】 林稚水放下那张图看时间,正当犹豫不决时。 宁濯羽的消息再次跃出:【秦熠安当年靠着一个无人能取胜的筹码在老爷子前竞争上位。我说我没人情味啊,泄密一句:如今宁商羽当家,你母亲有野心想挤掉秦家,可非易事,也得过老爷子那关。】 十秒钟后。 宁濯羽就火速撤回了,聊天框显得干干净净的。 林稚水许久垂眸,早在看完第一遍内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太平山顶。 她甚至,默不作声地把楼上那个被锁在抽屉里暗藏天日的狮子指环也一并带上。 来到外观极为华丽庄严的别墅时。 第一时间先看到奚宴和黎近两位秘书,便心知宁濯羽的行程情报不假,继而,视线在宽敞明亮客厅不留痕迹地扫了圈,问,“宁商羽呢?” 奚宴:“楼上。” “那我去找他。”林稚水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身份,她上楼,一般秘书等人都是目不斜视,也不拦阻之。 哪怕此刻宁商羽极度洁癖作祟,刚下公务机便是绷着表情去浴室洗澡,重新换一身整洁的衣物。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 林稚水步入时,宁商羽站在床尾褪完西装外套和领带,洁白的衬衫间接性衬得他周身少了许些不易亲近的摄人气质。 听到极轻动静,他已经侧眸望来,“生日礼物找完了?” 倒是连最基本的客道都省去了,几不见,一开口就是意味很深的调侃。 林稚水也同样毫无心理负担点头,将一直握着指环的手心摊开,声音和脚步都很慢悠悠:“找完了呢,所以终于有时间来问一下宁先生这个该怎么用?” 用这个字,她偏不好好说,故意含在唇齿间,又轻轻抵了出来。 宁商羽挑了挑眉,“戴身上也不会么?” 林稚水心想那要看怎么个戴法了,毕竟正常之物落在宁商羽手里,指不定能有特殊的戴法……她走到跟前,抬起睫毛毫不掩饰眸底的真实目的情绪:“我想代表林家跟你谈生意,这个是敲门砖,可以吗?” 听到她张口就要谈生意,倒是让宁商羽罕见了一下,他上冷静,却下秒攥住她的手腕扯近些,气氛显得暧昧不明了起来:“谈生意的事是男人做的,你就免了。” 林稚水一听,正想不服气地控诉他看不起谁呢。 宁商羽的手掌已经滑到她白净的脸侧,隐在深夜里的琥珀眼不知何时已经浓郁起来,语调缓慢问她:“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么?” 林稚水说:“不就是让我含吗?” 她故作这般十分坦诚相待,也是在来之前就想好了暗中对策,想口头上应付宁商羽而已,毕竟已经提前知道他今晚行程密密麻麻的,哪有空? 原以为宁商羽如她设想那般,怎料下一秒,他平静自若道:“嗯。” 林稚水:“???” 真含啊?! 还未来得及改口风,宁商羽将她抱到了主卧那扇极宽敞的落地窗前,那儿可以俯瞰整片港区最繁华迷人眼这段的夜景。 “我……”林稚水发觉因为他的压制,连主卧的空气都是烫的,正想说话,柔软唇齿被塞了什么东西进来,堵得严严实实的。 她反应慢了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是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狮子指环。 身后,宁商羽一语双关的提醒她:“咬紧了。” 林稚水措手不及,眼尾颤得发红,视线随之注意到此刻眼前的玻璃正清晰倒映着两人的姿势。 然后下一秒,宁商羽指腹掠过她的裙摆—— 嫣红色的小布料被丢掉。 林稚水下意识想去看他,可偶尔从玻璃倒映进来的摇曳光芒只在他俊美又锋利的五官轮廓投下一片的阴影,分不清真实神情。 也冲淡了,她对他婚前那段时间培养起来的熟悉感。 宁商羽腰腹紧实抵过来。 林稚水僵在那里,臀部尝到的分明触感以为是要开始婚前行为,忽而想起,咬着欲坠指环的唇含糊提醒:“你你你……没带套。” 她还是很有安全意识的。 岂料 宁商羽极轻笑了声:“不需要。” 而后,林稚水终于知道为什么不需要,也知道他的真正意图。 因为…… 她先是感觉到摩擦……继而,等温度来来回回离开不知过去多久时,突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居然带有惩罚性质的抽打她可怜无比的地方。 是用他那个凶悍之物!!! 宁商羽青筋不知何时已经从手背延伸至小臂,控制着她,语调慢条斯理地说:“打屁股不需要戴套。” 19 第 19 章[4503字] 林稚水伏在柔软的黑丝绒大床上,散了乌黑发丝黏在脖后和肩胛,弯曲的双腿微微打颤,眼也轻轻颤着紧闭,就好似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继而从泛红的眼角沁出来。 随着照明的台灯被人揿亮,浅金的光影泼遍了她全身。而上方,宁商羽面目沉静俯视着,拿着湿毛巾正擦拭去肌肤表面上已经快干涸的湿痕,随着触感滑过,和他浓郁的冷杉气味丝丝缕缕萦绕而来。 那气味,就好似有催情效果似的。 林稚水蜷起自己,忍不住睁开的眼眸满溢着水,声音细弱:“你都没有……” 纾解出来 她犹如清纯的无知者问出盘旋在心口许久的困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毕竟所了解到的这方面生理知识,都来源于宁商羽这个男人…… 林稚水才会问得坦荡,视线也恍恍惚惚的,往宁商羽已经系好的西装裤滑了过去,奢贵的绸质料将他那股的攻击性都隐藏了起来,只剩流畅而更加锋利的轮廓。 她想铺垫,又将下一句话含在柔润的唇齿间,来不及控诉他都弄多久了? 倏地,紧闭的厚重卧室门被敲响两声。 秘书奚宴,心惊胆战地来低声提醒:“宁总,楼下已经等候一个多小时。” 今晚宁商羽谈生意的地点设在太平山顶,倘若没有林稚水突然造访,此刻他已经西装革履地在会客偏厅跟核心团队的众人议事。 奚宴在楼下疯狂按着怀表计时。 而他身为秘书长之一,自然责无旁贷来询问今晚行程是否要临时更改。 此刻敲完门。 便周身僵硬在走廊上,屏息着。 直到三十秒过后,主卧内传来了清晰逐近的脚步声。 … 伴随着开门又关门的动静。 宁商羽漫不经心地将那枚被她咬过的镶嵌着红宝石狮头指环从床尾捡起,继而戴回食指后,便出去了。 林稚水还伏着不动。 她在等疲倦又光洁的身体力气恢复许些,眼眸安安静静地正对着那面像极了镜面的极宽落地窗,虽然有点混沌的脑袋里没有刻意去回忆之前的姿势。 但是林稚水仍感到那股被压制站着时的强烈晕眩感,以及宁商羽之前是如何攻势猛烈,在黑暗满室发起极具力量的…… 逐渐地,他甚至到最后近乎一百来下。 就抽出来,拍打一下她。 那声音极响的响。 思及此,林稚水漆黑的瞳仁骤然缩紧,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触及到是干净的,但是莫名感觉那股已经褪去的丝丝疼意又从皮肤表层浮现了上来似的。 她在这张大床上趴不下去了。 感觉要疯了。 林稚水爬起来就去浴室,那面真正的镜面清晰倒映着她身上,腿被毛巾擦拭得干净,但是不用细看就知道红得像是被即将破了一层薄皮似的,也不知能何时褪去颜色。 然而,让她刚侧过身,却无比震惊在原地的 —— 是那莹白的臀。 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清晰地印上宁商羽那个凶悍的轮廓?!! …… 林稚水一直都知道自己这副雪白的身体自小就很容易留下痕迹,稍微随便不经意间的磕碰下,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莫名其妙出现淤青,且要花很长时间褪去的那种程度。 所以照顾她起居的阿泱她们都整天提心吊胆,连抓她都不敢花力气。 宁商羽又打她屁股就忍了! 现在还变本加厉到给她烙下除了巴掌外的…… 特殊印章吗??? 林稚水几乎忘了呼吸。 过了半响,垂眼继续去盯着那深浅不一的印章,暖黄色壁灯衬托下,落在她臀的雪白肌肤上,格外靡艳到了极致。 这么明显。 宁商羽之前拿热水弄湿毛巾给她擦了个遍时,那双眼,肯定也看到了。 那还任由她这样趴在床上…… 太坏了! 十五分钟后。 林稚水被乌黑发丝掩着的脖颈浮起一层粉红,心想着活该他最后都没纾解出来,还得继续憋着,同时拐进宽敞整洁的衣帽间。 上次来过这儿缘故,还占据过主卧私人领域睡了一会,生活秘书便极有眼色也给这排奢靡的柜体里添置了不少她的衣服。 林稚水指尖随意拿了件白月色的吊带裙穿上,继而,想了想又从里面拿了件男士衬衫套上,遮得严实,唯有露出的手腕被衬得晃眼的白。 尽管主动送上门被惨遭无辜 “鞭打” 了一顿。 林稚水理智还尚存,完全没忘记今晚是来以谈生意的幌子,想试探宁商羽对秦家和林家竞争的态度。 她穿戴稍微能示人后,顶着透红屁股的特殊印章,便下了楼。 此刻灯火通明的开放式会客偏厅还在有条不紊地地议事中,茶几上满桌文件,职位高的几个神情严肃得多,偶尔有秘书步过,端来醒神的浓郁味道咖啡。 林稚水从楼梯处现身就在一张张陌生面孔中,精准找到位于中央的宁商羽,比起旁人,他姿态要显得放松不少,漫不经心地辗转着那枚雕刻精巧的狮头。 隔着一步两步…… 十步十五步的远距离。 林稚水随即想到了个合理的借口过去,她往茶水间走,很自然地抢了奚宴今晚的活。 “我来煮咖啡吧。” 奚宴恭敬道:“林小姐是想喝吗?还是我来代劳吧。” “我不喝,是给宁商羽煮的。” 顶上的灯光非常明亮,衬着林稚水微微勾起的唇角有很和善的笑意,又问:“奚秘书要来一杯吗?” 她很会煮咖啡的。 或许林稚水待人毫无架子,奚宴虽然心里打鼓,却也实打实犹豫了秒。 事实上林稚水不仅会煮咖啡,她擅长的拿手绝活还很多,包括裱花,以前盛明璎女士深夜还在忙于事务时,她就会用奶油勾描一个打瞌睡的小羊羔在咖啡上递给她。 用来提醒。 这会儿林稚水给奚宴加奶加糖的咖啡裱了个可爱猫猫头,在他惊艳逐渐目光中,又淡然给宁商羽纯黑咖啡裱了个凶神恶煞狮头图案。 区别待遇的非常明显。 比起宁商羽一粒糖都不加,旁观的奚宴都有一种受宠若惊到…… 相比起来,他这杯都跟加了致死量似的。 林稚水微微笑:“唔,他也该吃点苦了。” 奚宴:“……” 长见识了! 第一次见有人是以这种新鲜方式,意图让堂堂身份无比尊贵的宁总吃苦。 而远不止这样,林稚水等端着煮好的咖啡往宁商羽面前送时,裙摆下的鞋尖,还超级不经意又精准地踹了他裤腿一脚,“宁总,你的咖啡。” 仿佛纯粹来对他施加暴力一样,毫不掩饰情绪。 这力道,却搁在宁商羽精致考究的西装裤上就跟被什么白色毛绒球撒娇蹭过似的,他掀起眼皮,看向面带温柔的林稚水。 静无波澜的视线从她这儿,逐渐滑到咖啡杯内。 宁商羽反而笑了,意味深长地说:“林小姐的咖啡别出心裁。” 林稚水是记仇的,也不跟他多说话,拿着木质托盘转身就走。 但是每隔十分钟,就善解人意地给宁商羽当众送一次咖啡,从狮头到愤怒的小羊羔,走之前,还要继续踹他。 …… 在场的精英人士都是极具观察力的,早就瞧出了林稚水身上不仅披着宁商羽的衬衫除外,以及欲语还踢的小动作,从一开始她敢踹宁商羽裤脚的时候,还给旁边暗中递了个眼色。 似在讶异。 这位与宁氏家族联姻的林家小小姐容貌比传闻中更美,可脾气瞧着,似乎也不好惹啊。 竟能让利益至上的宁商羽迟迟没现身,晾足了他们在楼下一个多小时,现在会议期间,又容忍林稚水屡次三番打断。 不等他们互相心照不宣地递完眼色,而下一秒,宁商羽神情很淡,道:“散了。” 这句散了。 众人心知这场中途未完的会议是延期的意思了,包括宁商羽今晚行程表其余的事,也一并都被林稚水的存在给彻底霸占去宝贵时间。 三分钟后。 待装修奢华宽敞的厅内彻底没了旁人,只剩下宁商羽都独坐沙发上,林稚水这回没有再去茶水间重新煮咖啡。 毕竟明里暗里地费尽心思把人给占了…… 她现在脚步自然不移半分,而是站着,淡淡地抿着唇,意图在他面前显得居高临下一点儿。 奈何宁商羽气场很盛,光是俊美眉目就无意中透露着独属于强势者的傲慢,哪怕语调是懒洋洋的:“林小姐,你今晚这副样子很凶啊。” 她凶?! 林稚水清澈眼睛里的控诉意味直往外溢:“有你凶么。” 宁商羽还要问:“我怎么凶你了?” 林稚水怔了下,一听他还想无事发生,便火急火燎地朝沙发沿贴近几分,因俯身姿势,整个人被灯光衬在墙壁的纤细影子就犹如跟他投怀送抱似的,而此刻,林稚水才不管贴的多暧昧难分,撩起裙摆:“你看这个。” 她外罩着宽大衬衫,腿部以上的证据,也只有宁商羽能清晰一览无余。 “指痕,掐痕…… 还有你那个。” 林稚水指着几块明显的地方,又去指最可怜的那处,才半宿都没过去,怎么瞧着颜色更深红了。 倒吸了一口气后,继而抬眼,直直对视上宁商羽。 这个罪魁祸首反倒是气定神闲,甚至毫无歉意的跟她道歉:“我以为你很喜欢,毕竟没打几下,林小姐就经历两次高…… 潮。” 林稚水顿时语哽,眼底还有点儿茫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成年礼之后,就好像加速进入了对外界与欲望都好奇想探索的年纪。 当被带了惩罚性质的抽打过程中,要真说对此,有很强烈的抵抗情绪是几乎没有的,更多的好像是对掌控不了自己身体那股陌生异样产生的恐慌。 林稚水失神地想了片刻,很快的,又迅速清醒过来。 材质光泽柔润的裙摆从指尖滑落,继而,又垂在他黑色西装裤上,林稚水睫毛颤了下,心又想宁商羽真不愧是资本家,险些被他区区一句暗示给绕进去了。 林稚水抿唇,一副羞于回答流了两次水的问题,巧妙地把彼此间的话题,重新绕回他身上:“我会经历两次,还不是你之前手打我屁股,宁商羽,请问你是有这方面的癖好吗?” 加上酒庄喝醉那次,都打她两次屁股了。 被林稚水放轻了好几度又清澈的声音一问。 宁商羽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那股傲慢又浮现在了眉目之间,意味很深地反问:“怎么,你要配合?” 林稚水莫名心脏一紧,还真歪打正着被她猜中了啊,随即抿了抿红润的唇,婉拒:“我又没这方面特殊癖好。” 她咬死没有。 毕竟挨一次,就得红个好久,还得顶着他的巴掌印或者是那个特殊印章…… 这个色气满满的画面感对视觉和心灵冲击力太强。 林稚水平日里再怎么爱胡思乱想,也想不下去。 宁商羽指腹摩挲那狮头上的红宝石片刻,说:“嗯,我也没有。” 林稚水微蹙眉间:“那你为什么打我屁股?” 宁商羽轻笑了声,清冽的琥珀眼盯着她略困惑的表情,语气很淡:“因为你不乖。” 林稚水心跳变得好快,莫名的瞬间感悟到宁商羽话里的意思,她又不受控地想到婚前试的过程中,唯二带上了惩罚性质: 确实除去醉酒那次,就是自己擅自把那块雕刻着芙蓉蕊心的玉器拿出来。 宁商羽又说:“林小姐,我向来赏罚分明。” “赏罚分明?” 林稚水眨眼时,好似含着满室的璀璨亮光,脑袋转的很快,心思一点就更剔透。倘若宁商羽的罚是指今晚这种。 那么…… 赏是什么? 林稚水在三秒以内选择了不计前嫌地原谅宁商羽,甚至直起的腰板变得软绵绵的,不似方才墙壁错位的倒影,是真对他投怀送抱,唇也差一点就要蹭到他的下颚:“我今晚给你煮了十次咖啡呢。” 开始邀功。 那眼眸亮晶晶的,期待他就地论功行赏。 美人坐怀,宁商羽气息却很稳:“十杯咖啡换今晚的时间都是你的,还不够么?” 林稚水:“……” “林小姐,人小胃口倒是一如既往很大。” 气氛沉默了半响,她指尖握紧宁商羽的领口、又松开,轻飘飘似的从柔软面料往下滑,忽而想起什么,又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你憋这么久,会不会坏掉?” 这回轮到宁商羽:“……” 他虚搂着林稚水腰肢的那只腕骨之上,明显有针剂注射过的红点,但是却只字未提,甚至连沉静如常的神色都叫人揣测不出异样。 “要我好心帮你吗?” 林稚水尾音轻轻拉长,舌尖卷着一丝故意引诱的意味,像是在他这儿即将得到一件很好玩的大玩具:“我要的不多,只要你一句话。” “要我一句话?” 宁商羽西装裤明明已经精神饱满了起来,正无声危险着她,幽深难测的眼神也锁着她,却在下秒嗤笑出声,“林小姐嘴上功夫倒是越发修炼得伶牙俐齿了,说清楚点,是要我这里承了你嘴巴的好心,还是想从我这讨要走一句话?” 他好难搞啊! 林稚水小算盘在他这儿,完全是响不起来…… 确实是故意说得暧昧从而想套他的话。 她生得精致的双唇被宁商羽指腹游刃有余地覆盖,触感的温度到灼人,极缓慢又暗示性地揉着,逐渐越发红…… 半响。 林稚水乍然清醒,牙齿尖尖抵着他,轻吐字说:“我好心没好报,宁商羽,你太坏了!” 20 第 20 章[5507字] 宁商羽注视着她红润的唇,露出两颗雪白光洁的牙齿正要凶狠一个给他看,却没经验,唇微张,就变成了无意识地把他指骨含住,继而,不小心磕碰到了金属质地冷硬的指环。 那舌尖还从狮口的红宝石掠过,留下亮晶晶的水光。 宁商羽转而,用拇指按住她白净的下巴尖,低哑嗓音伴着热息弥漫了过去,“谁坏?林小姐,是你太不乖了。” 这是什么话?林稚水面颊皮肤被他力道轻陷着,太嫩的缘故,已经泛起浅浅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这都忍着纹丝未动呢。她跟宁商羽对视片刻,声音忽然变轻:“我哪有不乖啊…… 也可以变得更乖。” 是不是就能讨到赏了呢? 在这个夜浓到模糊了边界的环境下,宁商羽西装裤下有多躁动,面上就有多悠然自若,十几秒过去后,才低首,吻住了她那张 “好心” 的嘴巴。 温度覆上来那瞬间,林稚水极轻颤抖的睫毛像脆弱蝶翼,她嗓子眼细,配合他吻不到那么深的程度,光是被那股压迫感包围就足以难以呼吸到,有些缺氧。而好在宁商羽这方面天赋异禀,还能无私传授学给她。 好比现在,当他亲到林稚水用力蜷起手指而泛白时,便会敛着攻击性,琥珀色的眼底呈出某种慵懒意味,继而不紧不慢地挑拨着她的欲,“你可以随时推开我,也可以允许我喂你点东西。” 林稚水愣了一瞬,脑海里疯狂在想喂什么…… 东西? 而宁商羽却伸长手臂,端起了那杯她煮好裱着愤怒小羊羔的咖啡,当着面,慢条斯理抿了半口,又重新吻了过来。 苦咖啡的浓郁味道在唇齿间迅速弥漫开,私心一粒糖都没有加,即便林稚水味觉不敏感,也下意识地想吐舌,陡地,便让他给捉住了。 … 她下回应该要加糖的。 等林稚水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时,已经被抱上楼,身子仰躺在放置男士奢靡配饰的中岛台上,她睁开轻慢而水润眼眸,显然被他浓烈的气息浸染得迷糊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直到宁商羽卸下指环,动作像是一并将内心遏制的蓬勃欲念也卸下了似的。 他低声让林稚水张嘴,重新咬紧了。 林稚水还是那副被亲懵的样子,收到指令就照做,随即用白皙膝盖去环住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无意识地磨,直到她自己皮肤变烫。 宁商羽此刻并没有对她做主卧那样的事,甚至连皮带都没解开。 而是从岛台玻璃柜里拿出了那盒整排雕刻精细花纹的玉器。 林稚水眼眸霎时从迷糊变得讶异起来,完全因完没想到宁商羽来港区出差,还随身携带上了这盒…… 宁商羽那在灯光下筋骨线条锋利的手指这回从里挑选了一块碧绿色的,比上次的看着要大些,玉面雕刻着莲花纹。 指腹缓慢捻了捻时,林稚水心跳得厉害,下意识地想出声拒绝。 毕竟哪怕明知宁商羽镶玉,是因为两人尺寸严重不匹配…… 他这是在极具耐心,像是随时准备捕猎的食肉动物,在等待她这副小身板逐渐熟透。 可被盈满后,时不时要担心会滑落下来的感觉也不好受。 林稚水幅度很小地眨了下睫毛,想拒绝的话,在对视上宁商羽眼神时,又重新咽回了喉咙。 她突然意识到更重要的: 一旦拒绝,那且不是给了宁商羽也拒绝她讨赏的正当借口?! 那可不行!!! 林稚水本身就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性子,反而心如稚水,观局如琉璃清澈透彻,她今晚牺牲太大了,已经挨了顿惩罚,却迟迟得不到讨赏。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 当温热的指腹从腰肢滑下。 林稚水屏着息,索性当自己在学着享受这个漫长的过程了,牙齿咬紧了那红宝石,璀璨的光芒点缀似的衬得她眼尾那两颗红痣,极相得益彰。 …… 这次镶玉,虽然身体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却比先前顺利多了。 两人歇在了太平山顶住所,林稚水今晚强烈要求跟宁商羽同床共枕,毕竟他那非常忙碌的密集行程表可不是摆设,万一早上醒来,他乘坐公务机远赴国外日理万机去了,留她继续住在港区,且不是功亏一篑? 深夜里。她满头乌黑发丝洒在枕头上,霸占着主卧这张极宽的大床以及宁商羽,将穿着小睡裙的身子完全嵌在他怀里,似是不经意嗅着他熟悉的冷杉味,嘴上理直气壮地提要求:“宁商羽,你要整晚抱着我睡!” 宁商羽披着睡袍,已经快被她鼻尖蹭得松开,养神闭目道:“林小姐,你知道什么是连体婴么?” 一听着溢出薄唇的语调透着意味深长,大有下一秒就要内涵她的嫌疑,林稚水装出无知语气,“啊?我见识浅薄…… 没见过呢。” 宁商羽懒散地睁开眼,虽一字未说,却仿佛说了很多。 现在见到了? “我们又没连在一起。” 林稚水那股底气随唇瓣抿起,甚至指尖轻轻就轻掀开点儿遮盖在两人腰上的被子,里面一片热,她的裙摆堪堪挡住臀,弧度极圆润,正挨在宁商羽温热的腿肌。 至于更滚烫强悍的那个,隐藏在他丝缎睡袍内了。 林稚水还没到得寸进尺去观赏的地步,心思很简单,就是想宁商羽的手臂要抱着她,跟她年幼时夜里抱娃娃一样。 这样她哪怕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要他有撤离意图,便能惊醒过来。 宁商羽眼神盯着她默了几秒,继而,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那柔软的屁股,太突然了,险些让林稚水惊颤了瞬,本就镶玉,中间的敏感程度不言而喻。 “你干嘛。” 刚问出,就及时断了音。 宁商羽将睡袍下那个,正面往她腿侧位置放,看着她的眼说:“不是说没连上么?今晚暂时给你保管。” “……” 啊啊啊! 宁商羽不要脸! 谁要保管他那个气焰嚣张的东西…… 何况这样会严重地打扰到她正常睡眠的好吗?! 林稚水还未来得及控诉一通,深呼吸时就闻到他淡淡的冷杉味,加上平时作息的生物钟到点了,最终难抵困倦,还真熟睡了过去。 脑海彻底归于混沌之前。 就心态非常乐观的想到,给她保管,那暂时的使用权是不是就归她说了算,包括从她这里撤回去…… 唔。 这样是比手臂抱一整晚,要令人安心多了。 主卧的窗帘半敞着,早晨时分,洒进了大片阳光。 几个小时过去后,林稚水会从睡梦中惊得激灵醒过来,是倏地察觉到肌肤有一股凉意,完全取而代之了辛苦捂着许久的滚烫触感。 意识到可能是宁商羽忙于工作走了。 而她乖乖配合了半夜,还没讨要到奖赏…… 林稚水瞬间睁开眼,目之所及是宁商羽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沿,着了身精裁细剪的西服,那微微带光泽的料子,完美利落勾勒出了独属于他的宽肩窄腰。 迎着视线相对数秒。 宁商羽已经用干净的湿毛巾擦净长指,用指腹,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内部的玉器,且不提手法,光是那张骄矜俊美的面目下冷静情绪,像极了一位专业医生。 再给她正常做检查。 而宁商羽,全身寻觅不到一点儿生理上的冲动现象。 林稚水从清醒就逐渐茫然起来,直到宁商羽轻轻拨弄了片刻,才从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光洁小花园移开,嗓音平静:“可以取出来了。” 这句话落地。 林稚水再次清醒起来,唇微张:“真的吗?” 那她是不是整个白日都不用戴这个玉,只要晚上…… 不然实在太挑战她纯洁心灵上的承受力了。 宁商羽嗯了一声,替她取出,继而,就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上面的透明水痕,雕刻着莲花的玉也露出了越发清澈的翠面。 全程林稚水都安安静静盯着他,恍惚地忍下了方才被引起的隐秘快意,等宁商羽俯身,变得更绅士风度将她卷到膝盖的裙摆放下时,忽然,坐了起来,抓住他:“可以有奖励了吗?” 还没忘记。 宁商羽垂目,盯了几秒被她手指握住的腕骨, “可以。” 林稚水莹润的指尖会随着情绪轻颤,还会微微发红,声音甚至变得轻快了起来:“宁商羽,你真是个奖罚分明的大好人……” 下秒。 好人两个字被她生嚼了。 因为宁商羽抽回右手,气定神闲地从在她还没醒来之前,就从衣帽间拿到床头柜上的盒子玉器里,选了一块更大的。 “晚上奖励你。” “……” 一连三日,宁商羽都会循序渐进地给她换尺寸更大的玉器,在洗完澡要睡觉之前镶完整宿后,清早就会在她蜷缩在被子犯困到不愿意醒来时,耐心地观察完给取出来。 等第三块,他取完就出门了,行程表里也注明了近日会离开港区。 林稚水此刻还在太平山顶的主卧睡懒觉,一直到临近中午才起床,裹着睡袍,正浴在洒在客厅靠近景落地窗的沙发上金色光晕里,懒洋洋刷着手机,微低的侧脸轮廓极美,哪怕不施粉黛,却被日光犹如工笔圣手描绘上的一层胭脂。 这副堪比画卷的一幕,被私人管家上前打破:“林小姐,有客来访。” 林稚水正在给宁商羽似撒娇,似抱怨的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换别的奖励。忽而一听,指尖顿在屏幕上方,略茫然地循声抬头: “找宁商羽的吗?那让他联系奚宴……” 私人管家却道:“是找您的。” 真稀奇。 林稚水在港区这么多年还很少有客人是来访她的,便来了兴趣:“是谁,让人进来吧。” 因为是岂料,私人管家恭敬引进来的是秦晚吟。 她踩着细高跟的脚步很轻很轻,连带蓝色缎面的裙摆随着轻微摆动,像是在礼仪课上下足过苦功夫的,当来到客厅停住时,弯月眼仍如上一回般温柔:“林小姐,还记得我吗?” 那块古董怀表是如何当见面礼的场面可是犹记于心…… 林稚水面上平静:“秦小姐请坐。” 下秒,她让私人管家去泡茶,该有的正常待客礼仪并没差别对待。 随即,林稚水抬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秦晚吟。气氛逐渐要变冷时,主动开启话题的,自然是不请自来的那位。 “上次拍卖行见面礼之事,是我妒忌作祟,还请你勿要见怪。” 秦晚吟柔声致歉,“这段时间我思来想去,觉得唯有林小姐才能帮我了。” 林稚水双唇微微勾起:“我一个久居在家的人,能帮你什么?” “能的,只要你愿意退婚…… 让有情人钟情眷属。” 秦晚吟语气极慢,唯恐她产生抵触情绪,继而相当的柔:“别急着拒绝,我有把握敢登门求你,自然是想双赢的,而不是你我斗个两败俱伤。” 林稚水笑了。 起初见拜访者是秦晚吟时,她还自省了一番,以后不能这般随意将什么人都放进来,这会儿,倒是因觉得新鲜。 细品完秦晚吟那句情人钟情眷属后,慢悠悠问:“哦?” 秦晚吟吐露心事:“宁商羽的母亲生前是一位著名的音乐家,这点你应该知道,而我年幼时曾经是宁夫人的学生…… 加上家族之间的生意往来,我跟他,认识了很多年,也爱慕了他很多年。” “还有吗?” 这不足以说服林稚水,她甚至拉长清透的尾音还透着困惑:“秦小姐,假设你爱慕他很多年,我就有义务退婚话,下一任爱慕他更多年的人出现,你就该如何自处?” “那如果一开始这个婚约是我的呢?” 秦晚吟音调略高:“我现在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原本宁商羽掌权后,宁家老爷子催他稳固家族人心尽早联姻,已经私下选中了我…… 可不知你母亲盛明璎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竟成功将你送到宁家来了。” 秦晚吟眼看着就触手可及…… 却被林稚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宁家主母之位。 她倒也不在乎什么主母身份。 在乎的是宁商羽这个人。 秦晚吟冷静了几许,面对林稚水,说出来的话,意图专破人心防: “我今日来谈和,也是不忍心看你成为家族利欲熏心之下的牺牲品,你母亲将你藏了十八年,残忍剥夺你正常社交的自由权利,甚至要你跟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一生…… 你根本不爱宁商羽的对吧,连我百分之一的爱都没有,林稚水,你真甘心吗?” 林稚水垂了眼,被日光描绘的脸蛋此刻连表情都是一片空白,而过于雪白的肌肤,却透着股怜悯感。 秦晚吟乘胜追击:“你主修海洋学业,却只能待在家里被名师教学,只有考试时才被允许出去,至今没有同学没有朋友…… 你明明也有野心,何必为了母亲的野心牺牲自己?只要退婚,我可以跟你约法三章签协议,婚约重新回到我手上即刻起,秦家在药业领域的生意永远不会跟你林家竞争。” 而林稚水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伸手将白瓷茶壶提起,慢吞吞倒了杯水,随即,沿着茶几推了过去:“秦小姐说了这么多话,口渴了吧?” 显而易见,林稚水声音要柔下时,更能融化人心。 秦晚吟微微走神了两秒,才端起杯子,在她注视下喝了口。 林稚水早在她透露的信息量里,大约是猜到秦晚吟来此 “谈判”,肯定是把她平生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倒也是个合格的谈判家,尽是想找刁钻的角度往她的心防破。 “秦小姐,解除婚约能化解林家在生意场上的竞争力,又能让我不为家族牺牲,细听之下,倒是个不错的合作提议。” 林稚水和善地说完。 秦晚吟心底隐隐地松了松,“林小姐,倘若我是你姐姐,一定会好好爱护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安全生存,都说姐妹情血浓于水,而不是冷血无情旁观你……” 她有意跟林稚水攀点儿姐妹情。 殊不知。 “你知道吗?” 林稚水出声打断,逐渐从沙发起身朝秦晚吟走近,细长微凉的手指缓慢勾起她那张虚假的温柔脸,仿佛轻轻一扯,就能把面具给扯烂,笑了:“今天要是林曦光在这听你胡言乱语,她早在你这张嘴吐出退婚两个字时,就已经亲手灌你一壶茶了。” 而林稚水自认为已经很和善待人。 只是倒了茶。 让她净一下口而已。 秦晚吟猝然对视上林稚水那双琉璃眼,干净到仿佛一面镜子,把她的私欲照得清清楚楚。 一时无言。 甚至是忘记躲开。 “告诉你个秘密吧。” 林稚水指尖松开,拉开与她距离,以为会是当面宣示对宁商羽的占有欲,谁知,极轻落下一句:“林曦光最爱我了。” 十分钟后。 秦晚吟面色苍白的被私人管家原路请了出去。 林稚水自幼就很清楚一点。 凡事皆有代价。 林家为她提供了十八年的资源和舒适且干净的生活环境,那她成年后,自然也有身为林家女儿的义务,像林曦光当初一样,为家族奉献出婚姻自由择偶权。 秦晚吟登门拜访的那番自欺欺人的言论。 还不至于把她说心动了。 林稚水坐在沙发上垂眼许久,拿出手机给远在江南的林曦光发了条消息:【唔…… 今天被人当小傻子了。】 继而。 就不耻下问了一句:【瞳瞳,你一般都是怎么收拾又唱又跳的情敌?拿去沉海埋地下这些请不要说,感恩。】 发完。林稚水伸了个懒腰,便脑子消极怠工似的选择楼上睡懒觉。 等她再次出现时,天色已经彻底漆黑一片,华丽奢靡的客厅亮着灯,而那位被人心心念念爱慕多年的宁商羽已经回来。 西装外套扔在真皮沙发扶手,正姿态几分慵懒坐着,大理石茶几上放满了文件和笔记本。 林稚水抱着一本书走过去,脚尖轻轻踢了他矜贵的裤脚下:“我可以坐你大腿上看书吗?” 宁商羽略略抬眼,视线落了过来。 林稚水刚泡完香喷喷的澡,只穿着很薄的缎面衣物,绑着丝带那种,露着一大片雪白后背,仅堪堪遮挡住前胸。 她见宁商羽默许似的,便不客气往他怀里窝着。这也是为数不多体型悬殊的好处,至少比沙发还要有安全感一点,她睫毛垂着,慢悠悠将书本摆在面前。 宁商羽视线沿着她被水珠洗过的透亮肩膀往下。 随即,看到了她原先紧贴着胸口的那本书上 —— 书名是:【男人的贞洁】。 21 第 21 章[4274字] 似乎注意到宁商羽的视线落在这本书上,林稚水身体靠在他怀里,唇角勾起一点点,连尾音也拖得轻飘飘的:“看什么看,没见过睡前读物吗?” 下秒,宁商羽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轻笑了笑,“见到了。” 随即,不等林稚水将书翻得脆响,有意无意让他继续 “深度见一下”。宁商羽手臂修长有力搂着她同时,微俯身,动作显得随意地将茶几边沿上一份文件抽了出来。 哪曾想密密麻麻的数据报告哪有她的好看?林稚水眼尾跟着他手指掠过,倏地,却瞥到了那堆散乱文件里露出的其中冰山一角印着秦熠安的名字。 秦家的项目计划书出现在宁商羽这里…… 内心清晰意识到这点后,林稚水不禁一颤,开口问:“是不是不要和秦家合作?” 她虽不懂经商之道,却懂非礼勿视的道理。 并没有去刻意窥视这份机密内容,只是坦坦荡荡的问出。 宁商羽低眸看向她,逆光缘故,他俊朗精致的面容轮廓显得更深,神情沉静如无情资本家:“为什么?” 林稚水略微垂下了眼睫几秒,起先她来太平山顶想试探出宁商羽对林家的态度,纯粹是为了不想看到盛明璎女士因家族生意忙到废寝忘食地步。 她也有为母解忧的义务。 加上又有今日秦晚吟登门打着爱慕宁商羽的旗号让她退婚,这无疑是在明晃晃的挑衅,甚至都挑衅到她脸上了。 林稚水这具皮囊躯壳哪怕是泥塑的,内里也有三分土性。 人家都跑来 “宣战” 了,她哪里还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五六秒后。 林稚水不着痕迹地将思绪拽回到眼前,顶着宁商羽审视,说:“因为呀,我讨厌秦晚吟……” 她口齿清晰伶俐,哪怕连 “讨厌” 二字,都说得清澈无比。 又犹如湖面水波忽然地流转到了另一件事上:“何况我林家从业医药科技多年,在这方面的领域也是佼佼者,宁总,于情于理该选哪家深度合作…… 你还用考虑什么吗?” 宁商羽耐心听她 “推荐” 完,反而笑了,“据我所知,真正在这方面的佼佼者是你父亲,自从十八年前他去世后,由你母亲接任公司董事长职务,她确实是位非常优秀的商人,却真正带领不了林家的科研团队……” 许是出于尊敬未来的岳母。 宁商羽的话点到为止。 但是林稚水却听出了他深意。 林家在这一领域上的科研团队没有再出一位像她父亲的领头羊。但即便如此,她父亲生前留下的珍贵研究数据,也足以让林家根基在港区屹立不倒多年。 何况,秦熠安的科研团队不也是重金招揽人才来的么?! 谁又比谁高贵呢? 林稚水小小声说:“我知道了…… 秦家为了竞争上位,这份项目计划书八成是把自己给低价卖了。” 宁商羽算是默认:“林小姐,我是商人。” 林稚水似又在思索对策,也心知宁商羽是典型的商人逐利思维,想从他这儿得到优厚丰待,自然得先让他敏锐的嗅到有利可图。 这利,林稚水还不至于穷途末路到把林家放在更低的价位上。 她一眨眼的功夫,藏着点儿小谋算,抬指假借帮宁商羽整理衬衫上不存在的皱痕,隔着料子描摹过肌肉线条,指尖和口音都是软的:“商人也是肉体凡胎塑的呢…… 宁商羽,宁总,你就硬下心肠这样对你未来老婆啊?” 那指尖不安分地反复沿着手臂绕了一圈,也不知到底现在是谁这样对谁动手动脚。宁商羽看着怀里的美色,低声说:“我不是昏君。” 林稚水颤了一下。 诱捕狮子惨遭滑铁卢…… 好气,他那双眼里怎么就只有对利益至上的渴望呢?不过气了一秒后,很快她又变得更理直气壮,“可我是美人啊,你凭什么不当昏君?” 话音未落地。 林稚水就仰起头,仿佛还晓得让他亲眼近距离见证一下这张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脸,继而,在灯光下无意中与生得极好的清透眼眸互相衬映,倒是呈现出了一种没有被刻意雕琢过的纯粹来。 她虽没有以 “美人” 自居当口头禅的癖好,却自幼在家就有靠脸蒙骗过谁的习惯…… 仗着经验丰富,林稚水意图明显想软化下宁商羽的冷硬心肠。 似乎也不全然无效,宁商羽确实是就近观摩欣赏了片刻,又笑了,饶有兴味地问:“想我当昏君,请问美人用什么交换?用你这具吃不下一根手指的身体吗?” “……” 才一两句话就高下立见了,林稚水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在这方面完全不是宁商羽的对手,这人,高明的手段可不止是在谈判桌上能轻易摄人三魂七魄。 私下亦是。 “我心肠倒是没硬。” 宁商羽又说。 林稚水同时心想,该不会是有一处地方被她误打误撞给说硬了吧? 这个念头蓦地起来,就忍不住想小幅度去调整下坐姿,殊不知沉住气别动才是最安全的,腰肢稍微移动,便蹭到了…… 下秒,宁商羽面不改色地轻撞了她下。 林稚水倒吸一口气,无措地说:“你不要把我…… 撞坏…… 的。” 虽然她警告着,又很明显掩饰不住慌乱,连怀里的书都掉到了地毯上。 没有人去管它,在寂静的深夜里,宁商羽音色愈显低沉,漫不经心地道:“不让撞,又吃不了,林小姐你很难伺候。” “我难伺候?宁总,你好冤枉人。” 林稚水是不服的,她每日安安静静在家吃得少睡得多,从不跟他添麻烦,连情敌上门滋事都好好保卫自己的婚姻,没把他拱手让人呢。 竟然说她难伺候?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哪里吃不了!? 林稚水的好胜心在这刻被激出来了,又故意蹭了下,尽量忽略那股滚烫的温度,这下声音很轻问:“我要是吃…… 一根呢?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当一次昏君?” 宁商羽泰然自若:“可以。” 四十分钟后。 林稚水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求胜心了,她披散着长发,裹在身上的那件缎面的衣物也散开了,丝带湿透了似的垂在深黑色的床单上。 此刻,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可怜兮兮地颤着抽气。 宁商羽游刃有余地撤离霎那间。 林稚水其实脑海中还是划过一个侥幸的念头的,短暂的晕眩结束后,她竟罕见地挖掘到了那几块玉器的好处,起码换成筋骨毕现的手时,这副养的很嫩到仿佛天生不适合拿来承受这种事的身体,起码接纳能力逐步有所提高。 尽管,只能勉强地接纳宁商羽一个指节长度。 主卧气氛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林稚水开始呼吸均匀,犹如被温饱就感到犯困似的这么睡着了,反观宁商羽从浴室洗净双手出来。 逐步靠近朝床沿时,视线落在了林稚水陷入熟睡的脸蛋上,肤色浸足了水似的透着微微红润,又被雪白灯光一衬,有种近乎惊心动魄的透明度。 仿佛无论是体温,还是来自男人的蓬勃欲念,乃至世界任何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地,融入她。 …… 宁商羽敛着眼底情绪,继而拉开了抽屉,动作极为慢条斯理地将那盒玉器里,挑了一个出来。 落地窗外的月光透过一片灯光无声地将他影子衬得更深,像浓稠的黑夜居高临下地朝床铺压下来。 镜头切到楼下。 宁商羽先是将林稚水宝贝的那本砸掉在地上却不顾的睡前读物《贞洁之书》捡起,随手搁在一旁,才打开摆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 长指轻点一下触控板,光洁到一尘不染的屏幕也亮了起来。 今晚有个线上的视频会议,是跟容氏家族的掌权人容伽礼,也是他年少挚友之一。 平时宁商羽整日公务缠身,在外锋芒毕露,连发小圈的私人聚会都鲜少露面。恰好容伽礼此人又是生性藏得深,私下行踪神秘到无迹可寻。 两人只有强强联手时才会频繁联系上,为了迁就对方时间,将会议时间定在了深夜时分。 此刻宁商羽已经严重超时…… 待从屏幕上看到人后,容伽礼久等,特别是眼神极好注意到他冷白脖侧处有道极浅的指甲印,自然免不了似问非问的揶揄:“宁总今晚很忙?” 宁商羽扫了眼时间,语调平平:“怎么?半小时,容总就等不及了么?” “我毕竟新婚,无故被放鸽子多等半小时,自然是等不及。” 容伽礼端起玻璃杯喝水,无名指上的低调素戒晃过一弯银光,衬得他眉眼精致,薄唇勾起淡笑弧度:“宁总婚前婚后怎么看着有两幅面孔?” 宁商羽是发小这群人里,最为权力至上的主,从不被世俗任何情情爱爱所牵绊。 哪怕体质特殊。 他高不可攀的家世和惊人的外貌品相,想要不靠抑制针剂,光是正常纾解,也会有无数爱慕者自愿奉献自己。 容伽礼未曾想他有朝一日会火速联姻,好在他并非爱好窥视旁人私事之人,揶揄完就准备止住话题。下一秒,宁商羽却漫不经心道:“我有几幅面孔,也比不上容总始终只有一副爱妻面孔,受教了。” 显然是在内涵容伽礼自从新婚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人的行程上时间安排都是跟着妻子路汐的事业走。 容伽礼因此,也经常被发小圈调侃是爱妻至上主义,无人能超越。 宁商羽口头上跟他友好交流完后,继而,也不在耽误彼此时间,今晚会议没有让精英团队旁听,显然不是很严格。主要是投资的新项目还未正式启动,两人都在挑选合适的过硬能力人才进新组成的主创团队。 这份名单初拟出来,也有随时更改的可能性。 近凌晨时分,容伽礼正在沙发上靠着,皮质面料上的蓝色调像极了深海,沉静的气氛逐渐从置身的幽暗环境弥漫进一直亮着的屏幕外 —— 宁商羽在屏幕另一边若有所思,长指玩转了会儿金属的钢笔,在名单上勾画了一笔。 “定这份。” 他一言盖章。 宁商羽在名利场上是天生的谈判家,向来深谙驭人之道。 容伽礼对他调整的名单没意见,正色点点头,即将断线时,恰好宁商羽起身离开沙发,视线无意中掠过了手扶处的一本平平无奇的书籍。 待掠过书名后,又骤停了半秒。 … 宁商羽这边已经从容不迫的切断视频连线,缓步走到茶水间倒了杯冷水下腹,等要上楼休息时,西装裤口袋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了下。 他才刚刚踩上几级楼梯,便止住脚步,拿出来看。 格外璀璨的灯光下,是十分钟前才结束交流的容伽礼,又发来了一段友好交流邀请内容:【商羽,你真变了,看来将来我们的共同话题会逐步增多,你那本《贞洁之书》看出心得了么?要不要我帮忙参考。】 宁商羽:【怎么,你是男德标兵?】 一觉无梦。 林稚水隔日醒来时,白皙的眉眼尽情舒展,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稀有美玉,质地和香气已经被养得快要熟透了。 她起来时,虽感觉到又被塞了,却把专注力都放在了昨晚宁商羽已经承了美人恩上,那也说明,到了他兑现昏君承诺的时候了。 于是快速洗漱完又换了一身及脚踝长的丝绸长裙后,便脚步轻快的走出主卧。 林稚水每日都会例行夫妻公务一样,去翻看宁商羽的行程表,自是知道这个时间段,他上午没出门,而是为了新项目的事,把会议地点定在了太平山顶。 那裙摆似水波划过楼梯最后一层,还未出声喊他,先撞见宽敞明亮的客厅内,秦晚吟昨晚才被下了逐客令请走,今日竟然又若无其事的来了。 她甚至还穿着一袭职业套裙,搭配着的珍珠耳环在发丝间轻晃摇曳,绽放的光芒衬得气质柔和又不似干练,右手端着咖啡杯与在场的数位西装革履男士相谈甚欢。 偶尔,眼角余光又泄露了一丝心思,朝位于主位的宁商羽看去。 林稚水眼眸微微眯起,心想,这秦晚吟的 “吟” 字取得巧妙,真是印证了一句符合她性子的诗词:美人清江畔,夜夜越吟苦。 苦情的话张口就来,还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呢。 这不是自处的挺好的吗? 站定半响后,林稚水趿拉着拖鞋,一点儿也不掩饰脚步声走过去。 众人见她突然出现,好奇的目光也隐晦地落了过来。 林稚水视若无睹地朝宁商羽面前走去,面无表情地一歪头,被自然光线衬着的眼尾一颗红痣,都快赶上落地窗外的骄阳一样显眼了。 在她当众端详完宁商羽全身上下包括一丝头发丝是否整洁如常后,唇齿间才极轻地吐出几个字:“注意坚守男德。” 22 第 22 章[4223字] 林稚水垂眸与宁商羽目光碰撞时,端着清清冷冷的声调,仿佛是一个友善的警告。 半响,他自始至终尽是傲慢的神色转为微妙起来,嘴角弧度微微一动,也不知笑了还是没笑时。 林稚水已经转身,继续趿拉着拖鞋,踩着门窗外映入地板上窄窄的一束金光,径直回上楼去了。 等进主卧 “咔哒” 关上门。 林稚水先坐回了床畔,将这身衣裙一脱,只穿着淡薄荷色的法式内衣,细细的肩带紧贴着她肩膀,沿着往下,是分开的双膝,以及抵在柔软床被的脚踝。 林稚水不准备求助楼下要时刻 “坚守男德” 的那位伸出援手。 她自己取玉。 虽过程不如宁商羽那种气定神闲有章法的细揉慢捻。比起他,林稚水更像是紧张探索中又带着一丝像小孩子似的新奇,指尖的异感,软又滑,只得慢慢捻着。 没会儿,一身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肤不知是热得还是怎么,透红得分明。 而那块玉,犹如严丝合缝镶嵌在另一块上等玉胎里,随着无色的透明水珠儿沿着缝隙,往下淌,也终于艰辛万苦地缓慢的拖曳出来了。 跪久了,膝盖发软得厉害,人也晕晕乎乎的眼前冒起金星。 林稚水浑身粉润地平躺下来,下意识地将脸埋在枕头上,细长的指尖脱力似的垂在床沿,被日光洋洋洒洒着。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渐重…… 险些要意识迷惘地熟睡过去时,忽而,被手机突如其然的震动声给唤清醒。 林稚水睫毛小幅度地颤了颤,伸手拿过看。 继而,看到林曦光终于忙完了,亲自回复了她先前询问怎么处理情敌的问题,简洁的三个字映入剔透瞳仁儿:【让她滚。】 林稚水一直捧着手机,认真地琢磨了十几秒这个可能性。 却心如明镜。 秦晚吟能进新的项目团队,利用职务之便,名正言顺地接触着宁商羽,怕是私下有备而来,没那么好滚。 … 不止林稚水这般想。 先前离主位极近的奚宴耳力过人,有幸完整听到那句友善的警告…… 而他对秦晚吟空降的事,心里是最有谱的。 只因那份由宁总亲自拟出的主创名单是一早到了他手头上。 在众人正式会议之前,老宅那边却来了个电话。 说得通俗易懂点儿,秦晚吟虽能力不俗,但是之所以能加塞进团队,在场的精英都心明心亮,她背后依仗的是宁老爷子。 会议过半时。 奚宴接了宁濯羽的来电,他处事谨慎地走到露天阳台外接听,清了清嗓子,“濯少爷。” 宁濯羽腔调恶劣,“怎么回事啊?这次我哥跟容氏合资的新项目连几个弟弟都没混进去一个名额,听说那姓秦的,镶边上了?” 奚宴默了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 宁濯羽轻哂,“懂了。” 奚宴还未言什么。 先一步听到电话那边宁濯羽嚣张跋扈地跟身旁另一位羽字辈的弟弟在说话,也没避着谁:“那秦晚吟真够有意思,不为自己家族奉献出点利益儿,倒是跑到我们家来效力,真孝顺啊。” 宁赐羽的话内敛不少:“她的通行证,也只有一次奏效罢了。” 这在宁家内部不算秘密,多年前秦家从港区连带根基转移到泗城,能犹如藤蔓攀附上宁氏这棵在权力浪潮中屹立不倒的大树,成功挤掉其他强劲竞争对手,是因秦熠安向老爷子私下献出了一个不为外界窥探到的神秘筹码。 宁商羽的性瘾基因,是具有遗传性。 当年他空难意外身亡的亲生父亲,也是宁家上一任掌权人也身患此病症。 而秦熠安向老爷子提供出了一份半残缺的数据,虽不全面,但是有这份数据,足以派上用场,有宁氏注入巨额资金打造医疗团队下,不出半年就为了宁商羽的父亲,迅速研发出了能抑制性瘾的精神剂。 可连老爷子老谋深算了大半生,也没算到长子几年后会突然离世。 不过这不妨碍秦熠安成功上位。 他像只假威于虎的心机狐狸,图谋不小,这些年兢兢业业跟宁氏家族生意合作,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开口求过老爷子,就是想用当年的 “筹码” 做免死金牌保家族繁荣昌盛的。 秦熠安谋求最大化利益的野心不难看透。 而没想到秦晚吟为了进新项目就跑去求老爷子出面…… 这情分,一向是求一次就薄一次。 宁赐羽领会点出,又笑道:“她拿秦家的情分换成到哥面前的通行证,也不知秦熠安那只老狐狸得知自己女儿这种恋爱脑的举动,是什么想法?” “老男人的想法瞎琢磨什么。” 宁濯羽对秦熠安这种人看不上眼,临时想到什么,气焰极盛的语调变得漫不经心起来:“那小祸水看情敌打上门是什么想法,我倒是挺好奇。” 隔着尚未挂断的电话,全程屏息偷听两位少爷墙角的奚宴心默默地想,未来的宁太太能有什么想法不知道。 但是估摸着,最不济是可以愤怒再煮十杯无糖苦咖啡给宁总。 而宁濯羽那边好似终于记起奚宴存在,曲起指骨敲了敲屏幕说:“小宴子啊,耳朵竖着偷听,也要懂得分享,后面有什么精彩戏码记得给我们兄弟几个通风报信。” “……” 奚宴应付完宁濯羽,又安静地回到了场面热闹的厅内。 一直到会议结束。 散场的时候,秦晚吟有意最后一个走,袅袅婷婷地站在宁商羽面前不远处,即便他冷漠倨傲的神态从不会因她存在融化,但能共处一室,已经是她做了多少努力和付出多少心血才有资格站在这里的。 然而站了不到半分钟。 宁商羽似乎被她影子吵到了,掀起眼皮,问:“还有事?” 这是他今日整个会议下来,跟她说的第一句私话,秦晚吟心险些跳出腔,摇了摇头。 可一看宁商羽神色冷漠,与她的欢愉形成了某种极鲜明的对比后,又突然心生悔意,她应该提一点儿老爷子的近况。 可时机已错过了。 宁商羽在秦晚吟摇头后,便拿了份密封的文件给她:“你跑一趟,把这个给容伽礼。” 容氏家族在泗城,这意味着她得连夜离开港区…… 秦晚吟莫名的脸格外白,唇角微抿着,又不得不接过。 她领了任务离开。 奚宴有意避开,免得迎面撞上。 毕竟这送文件的活一向是他的职责,被秦晚吟就这么效劳了,真撞上,岂不是得客气道声谢? 显然比起秦家这个狐狸窝出来的人,奚宴生性灵光敏锐,还是倾向于性情干净的林稚水一些。 他步入进宽敞安静的厅内。 恰逢这时黎近捧着平板也同一时间出现,负责将繁琐公务整理完后,谈起一件事:“宁总,秦熠安在争取医药项目上已经将报价压到了有生以来最低,林家那边也发出邮件,发您了……” 经秘书提醒,宁商羽倒是百忙之中突然记起 —— 林稚水。 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了她在昨夜里浸在汗里的脸蛋,被暖橘色的柔光照着,仰起时,露出像琉璃珠一样湿润透亮的眼眸。 略思绪几许。 宁商羽伸手从大理石茶几上的雪茄盒里,抽了根点燃,香气弥散开,丝丝缕缕的烟雾稀释了他面容上的俊美锋利感。 黎近小心翼翼的提议,“老爷子属意秦家,如今秦熠安又识趣给出比林家更多的利益,不如选听老爷子的?” 这话落地。 倒是让宁商羽修长的手指捏着雪茄饶有兴致把玩了几秒,笑了,“老爷子愿意给秦家开先河走后门,是他的事,我不是做慈善。” 黎近还想张口,却被奚宴一记眼神给止住了。 显然。 人精的奚秘书更能揣测到君心。 下秒,宁商羽语调轻描淡写地一锤定音:“回复个期限,让两家公平竞争。” 奚宴又一记眼神递给了黎近,仿佛在暗说: 没错吧。 宁总已经坐稳家族头把交椅,秦熠安倘若还想靠依仗退隐的老爷子谋利,可别怪不近人情了。 公平竞争。 无异于是杜绝了秦家不择手段的竞争做派,侧面给了林家一线生机。 此时此刻,林稚水还在书房为捍卫自己未来婚姻付出努力行动,她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正找宁濯羽要一份秦家上位史。 宁濯羽也为自己事业付出同等努力:【我要进新项目组。】 林稚水想想,【你跟我说这个又没用,你要吃奶油蛋糕我倒是能满足你。】 谁爱吃那甜唧唧的玩意,宁濯羽不屑一顾:【一块蛋糕就想套消息?抱歉啊,你去求宁舒羽这只比格犬套话吧,他爱吃有奶味的任何东西。】 林稚水眼睁大了一些,盯着屏幕心想,上次在拍卖会,宁舒羽那头棕褐短发和超级自然熟的性子,她就觉得很像某种狗狗品种。 又精准的形容不上来。 原来宁濯羽私下是这般兄友弟恭的。 她走神了会儿,又回复:【可是比格犬嗓门惊人…… 我怕宁舒羽回头热情洋溢的去跟秦家要上位史,说是我要看。】 宁濯羽:【……】还真有可能。 林稚水担忧的不无道理,毕竟上次就瞧出了心思单纯的宁舒羽跟秦家关系不错,她是想捍卫自己未来婚姻,了解一下秦氏这个家族和宁家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不是真为了满足八卦欲,去窥视豪门秘闻。 她蹙起眉心了会,慢吞吞地编辑道:【好吧,我会替你提一下。】就不知道新项目组缺不缺个端茶倒水的小濯秘书。 宁濯羽:【先给你两分诚意。】 林稚水:【……】 宁濯羽:【秦家那位大小姐一直暗恋我哥多年,以前仗着有点音律天赋,通过老爷子那边处心积虑要做我大伯母的学生,旁听了一两节课吧,之后就一直称是恩师了。】 林稚水视线定在这段话里。 这次宁濯羽没有阅读即焚…… 而林稚水大约也猜到了秦晚吟深得长辈欢心,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危机感,谁在家不得欢心呢?她在家中,可受阿泱她们喜欢了。 看在宁濯羽主动表示诚意的份上。 林稚水熄灭掉手机后,决定先替他办事儿,便伸脚下地。 夜晚时分。 主卧灯光一直大亮,厚重的窗帘倒是紧闭着,林稚水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回到那张整洁舒适的大床上。 这是最后一晚住了。 明日宁商羽在港区的公务就要结束。 林稚水准备熄灯时,在夜深人静的被窝里问了宁商羽缺不缺人,毕竟前车之鉴,越是在床上正儿八经的谈事,他就越难搞,且还商人本性对 “利益” 十分敏感。 床上。 这就是夫妻间的窃窃私语。 林稚水将自己平平整整躺下了,白皙手指搁在被子上微蜷起,耐心等着…… 可过了好半响,灯光依旧,她眼尾颤了下,抬眼看近在咫尺另一位姿态几分慵懒靠在床边阅读的。 从银黑色绸缎衣角逐渐往上移动。 宁商羽衣带束着,但是手臂袖口露出的冷白肌肤上,那道仿佛烙印进了筋脉里的很长刺青正浸在光里更显清晰,沿着继续,指腹正翻了一面书页。 林稚水一时也分不清是瞧他瞧花了眼热的地步,还是刺青的光害的。 她稍微抬手挡住睫毛上方,突然困惑问:“你还不睡吗?” 宁商羽抬起眼皮,“看书。” 林稚水还有满肚子的悄悄话跟他说呢,便抿了下唇问:“大晚上看什么书?” 宁商羽侧头,静静注视着她:“男人的贞洁。” “……” 林稚水猛地放下手,睁大清水似的眼眸,这才看清他那双筋骨匀长的手上一直拿着的书本名字。 没法正常聊天了。 今晚宁商羽在床上也这么难交流! 在室内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中,林稚水深呼吸了口气后,选择了闭上眼。 让他独自品鉴这个深奥的文学去吧。 许是宁商羽品鉴时间太久,林稚水的睡意又一向来得快就容易迷迷糊糊浅眠起来,她沾了枕头没会儿,隐约又感觉颈间之处洒来暖热的气息。 睫毛颤了一下。 听到宁商羽嗓音几许模糊的压低而来:“今晚可以塞三根了……” 尾音极轻,但林稚水听得清晰,颈间连带耳根都被烫到,迅速蔓延到雪白皮肤表层,犹如被男人指腹深捻过似的,红得异常,随着眼尾的睫毛又一颤,彻底给清醒了过来。 此刻灯熄了。 在黑暗中,她直直对视上宁商羽。 这么久了,才到三根手指!? 林稚水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他手臂上与某处一样长的黑色刺青以及惊鸿一瞥的宽度…… 倒吸一口冷气。 目测还得再拓展三根手指!!! 23 第 23 章[4514字] 真丝睡袍从肩上无声滑落,林稚水这副躺在黑丝绒大床上的身子浴在昏光叠影里,白得毫无杂质的膝盖到小腿处一片淡红,大抵是因为皮肤天生薄得像是透明,有时体温一升高就会尤为明显。 而此刻让宁商羽那双会摄人魂魄的琥珀眼盯着,仿若是被猎食状态下的年轻雄狮窥伺着,莫名的让林稚水感到紧张起来,想碎碎念,找点什么话缓解下气氛:“那本书品鉴了那么久,还不够让你清心寡欲一下么?” 这话白问。宁商羽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想寡欲的意思,盯了她半响,反问了一句:“林小姐很紧张?” 林稚水没有欲盖弥彰地摇头,心想她好像一直没有坦荡的夸赞过宁商羽生得极好的不止是这张很容易女人觊觎的皮囊,其实他那双筋骨分明的手也不遑多让,特别是那流丽的骨节线条感觉,微微突起时…… 对她有股生命力的,力量上的纯粹吸引。 仿佛宁商羽只要触碰到她,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能轻易地让她像是完全丧失挣扎能力的猎物,彻底在他温度滚烫的手掌心融化成水。 即便如此。 生理差距也只是让林稚水这颗小心脏感到愈发紧张的同时,又不受控制地深受引诱着。 这种感觉无法精准地描述出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无法宣之于口。 她呼吸渐轻,循着身体意识的本能,指尖麻酥酥的去攥住他那根手指。 感官如此清晰。 林稚水松开又悄然摸索起来,下秒,喃喃地说:“宁商羽,你这手指白天拿来签价值上亿的文件,晚上还要为我服务…… 真是受累了呢。” 宁商羽看她这蜻蜓点水般的软绵绵力道,跟给人做按摩没什么区别。 他一挑眉。 林稚水从音调、语气里都透着真诚问起了话:“能不能让我选哪根?” 宁商羽罕见地沉默了片刻,黑暗里感受到她触感更鲜明软嫩的指尖慢吞吞地摩挲着他的食指,一节又一节,最后缓缓松开,又去攥中指…… “林小姐,请问这是搞区别对待么?” 忽地,他骨指紧绷了一瞬,稳沉的气息像是压抑着什么,偏偏溢出的语调听上去慢条斯理的,继而,将视线从她眼尾泛红落到了下方肌肤。 林稚水那两颗红痣随着她下意识眨睫毛的动作,若隐若现,像是更需要被人揉。 宁商羽说她搞区别对待。 林稚水多少也有些心虚,松开时,甚至微颤了一下,意图来掩饰什么。 毕竟她刚才比划来比划去的,只是紧张他把那根最长的,都塞到她这里,才打着想自己来挑选小算盘。 岂料,宁商羽轻而易举就识破不说,气息拂在她脸颊,还要漫不经心地问,“挑了这么久,你最喜欢哪根?” 林稚水在他眼神下始终在颤动,不自觉调整快乱掉的呼吸,“啊…… 我还没挑完呢。” 话音未落。 她突然从他话里寻出一丝缝隙钻进去,那双眼睁大时倒是晶亮的,充满了不加掩饰地期待:“你是答应我来挑了?” 宁商羽忍耐了片刻,偏偏林稚水还要仰头在他眼下晃,指腹最终稍重一点,将那两颗红痣摩挲而过,伴随着仿佛有股灼烧感似的。 林稚水脸颊还未躲开,便听到他低笑了声:“这种过家家的选法有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她略茫然看向他。 宁商羽还在笑,但是黑夜模糊了他俊美锋利的轮廓,连笑意的弧度也显得不清晰起来,唯有那股极具危险压迫而来,字字入耳:“我亲自帮你试,如何?” …… …… 林稚水后悔至极! 早知道就任由哪根都行,管他食指中指还是无名指,再怎么都比每一根亲自试用过来要好百倍。 随着夜越深,有风从巨大的落地窗没关严的地方吹进来,丝质的白色窗帘浮动,泄露出的一角,依稀可看清银河里的繁星移近眼前。 那繁星的光芒恰好落在床头柜的那盏雕纹精致的水晶台灯上,折射出的星星点点,以至落在宁商羽极盛眉眼时,又顺着鼻梁垂落下来。 都落在了被压在柔软枕头里的林稚水已经红透了的腰线上。 宁商羽那只被她心里觊觎过的手突然变得极具掌控力,一开始是从精致的两片肩胛开始,犹如临摹稀世的古董玉器,逐寸地,沿着腰线摩挲到末端。 陡然的,直到指节没进去。 … 林稚水懵懂又茫然地喘了几口气,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飘浮在湖面上,且琉璃质地的脆弱花苞,只要他稍微狠心点什么,就能把什么给戳碎似的。 然后潺潺不息地流下花苞里面的…… 无比清澈的水。 这种滋味很磨人。 林稚水感觉偏粉润的花瓣逐渐地舒展,当无意识地把额头越发紧贴枕上,耳边,除了她的呼吸声急促之外,还隐约听到了另一道动静。 是有什么塑料包装被撕开。 继而,当有点困惑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什么温度,是隔着橡胶质地的薄膜掠过到了她白净得没丁点瑕疵的皮肤上。 林稚水一怔。 不知什么时候,宁商羽已经将指节取而代之,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与举动,就像是已经站在食物链的顶级掠食者已经瞄准了弱小又美丽的猎物。 “疼 ——” 林稚水自从亲眼目睹过他淋浴的冲击力画面,就暗中做好心理建设,心知两人体型差,是有多么不匹配。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在这件事上遭罪,多数时候都是配合这副不争气又娇气的身子被养到熟透为止。 只是没想到。 真的实践起来,就让她声音变了调,直观地感受到了宁商羽跟她的差距真的太大了,是平时他没真正意义上动真格时,完全对比不出的。 才开始,特别是在黑暗里,那股要命的痛觉影响着脑海神经,再将意志撕扯出了一个小伤口子。 林稚水抽了一口凉气。 而宁商羽似乎也察觉到了十分抵抗的异样反应,并没有猛攻,耐心等到手掌心的触感没有可怜兮兮地打颤后,才俯首靠近半寸,鼻梁一侧被窗边的繁星幽蓝光芒勾描着,阴影落得深:“林稚水。” 林稚水的理智已经彻底陷入半混沌状态了,还知道会这般疼得紧,都是因他而起,憋着小懊恼,声音又软的很:“林稚水林稚水…… 我们都这样了,还叫我林稚水。” 也太没人情味了! 宁商羽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此刻倒是配合低问:“那叫你什么?” “妈妈姐姐阿泱阿琴阿瞒她们都叫我……” 林稚水未说的善善两个字止在红润唇齿间,是无力说出,生生冒着冷汗,就跟年幼时高烧那种程度没区别。 哪什么都觉得烧得慌,指尖想用力去抓他,又沿着肌肉线条往下滑,等缓过来几秒后,在这混乱的欲里,还不忘跟他继续碎碎念。 也是有意逼自己,别去过度关注那散发着巨大的热量根源。 而宁商羽停下的时间里。 静谧的主卧空间尽是她唇颤着,微微张合,说的话,“总之,以后未经允许你不能叫我林小姐,林稚水也不许叫。” 宁商羽额角的青筋尽显,犹如咬食的狮子,锁着她,“这么霸道?” “你非得叫,那就要别怪我…… 去书房查书籍,翻出全世界最最肉麻的称呼来喊你。” 林稚水一句怨,又一句撒娇,很能软人心肠。 没过片刻,竟又投降似的,可怜兮兮地倒吸着气什么:“不行,跟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痛,宁商羽,你行行好,出来吧。” 一分钟后。 宁商羽从善如流地出来了。 还未等林稚水双手合十,感谢他饶过自己一条小命的大恩大德时。 宁商羽用近乎是命令的语调提出要求:“手给我。” 很快林稚水在牺牲下面还是上面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艰难地选择了手,将下意识抓紧枕头一角的柔润手指略显生疏地递了过去。 …… …… 林稚水虽然是指尖开始变湿,可拜宁商羽所赐,今晚他似乎跟以往不同,不像以前婚前试行为时只是浅尝辄止,很快连带这张大床上都不忍直视。 她更是不忍直视。 更像是躺在黑丝绒质地的床单上一块美丽流光的洁白绸缎,被人给扯弄烂了…… 甚至,还隐约散发着热乎乎的气息,混合着浓烈又霸道的冷杉味道就仿佛是要透到骨髓里似的。 随着水晶台灯被揿亮,落地窗边的繁星好似又被这抹光芒推远至了夜空边,主卧内,林稚水慢吞吞地坐起来,先垂着微微发红的眼,看清从锁骨处开始留下一道蜿蜒而过的湿痕,继而: 是细瘦的腰,沿着到微曲的膝盖和脚踝都犹如被什么标记成了私有领地。 她甚至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搓捻了下,有点黏。 当意识到行为后。 林稚水震惊得眼尾被揉红的痣也惊得在光里晃了下,险些连人都摇摇欲坠地沿着床边摔到地毯去。 幸好手心及时稳住了。 才没有出洋相……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直观地见识到宁商羽真正意义上的纾解出来。 但是林稚水清透的瞳仁里犹如地震了数秒,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多,以及后知后觉意识到之前就浅试了一下,结果压根无法正常进行下去。 要宁商羽狠下心肠不管她是死是活的话。 林稚水甚至不合时宜地会怀疑。 今晚太平山顶上就得安排上救护车了,到时候整片港区的豪族圈内私下可能都会知道,林家那位神秘不示人的次女死因是跟未婚夫深夜在那张双人宽的大床上放纵过度。 放纵的是宁商羽。 被过度拓展的是可怜又弱小的她。 林稚水脑海中想到这些,都能顺带想到盛明璎女士和林曦光在早餐时要是看到出现她名字的劲爆娱乐早报时会是什么表情了。 这画面再想下去,都快要无法自主呼吸。 林稚水微微蹙着眉,还未调整下大起大落的情绪,倏地,浴室的门再度打开了,是宁商羽冲完冷水澡,随意披着一件跟黑丝绒大床材质颜色很像的浴袍出来了。 他漆黑短发半干,没有像面对外界谈事时归拢整齐,垂落的几缕倒是恰到好处的把他一向过于锋利又精致的眉眼给柔和了不少。 但是哪怕此刻宁商羽形象上再怎么显得平易近人。 林稚水毕竟对他已经亲身体验的 “直观” 过了,便不可避免地缩了缩雪白肩膀,连清澈干净的眼神里,都避着,没有如往常一样毫无设防的对视了。 甚至在内心开始后悔当初一时色谜心窍,以及为了好奇摸索清楚自己身体生理上的反应…… 没有犹豫几天就答应婚前试行为了。 试用宁商羽的代价。 实在是太大太大 —— 特别是他就算愿意倾囊相 “授”,她这副稍微比幼崽时期强壮了一点什么的弱小身子骨也接不住。 而此刻,宁商羽已经逐步走过来,停在床边,伸手慢条斯理地从抽屉拿了个药膏。 “先上药,我再给你擦。” 这会儿语调变低却一如既往的冷静,仿佛之前呼吸沉重的不是他。 林稚水一颤,小声问了个很懵懂的问题:“上什么药?” 宁商羽稍微俯身近点,由下而上地看着她茫然又单纯的表情,那股浓郁冷杉的味道就跟猛兽圈地盘一样,把她周身四面八方都笼罩起来,筋骨修长的手指洗得很干净,熟练地拆着半透明包装,淡声问:“不是一直喊痛么?” 经他温和提醒。林稚水才反应过来这盒新药膏是往哪里涂抹。 而宁商羽耐心地用各种娇贵质地的玉器帮她养了数日,显然是打算今晚那个的,也深思熟虑到一些现实的可能性,提前遵循医嘱备好了这方面的药。 派上用场是派上的。 林稚水生来就遗传父母各方面的优质基因,身披的肤色很白很嫩,很容易就受点伤,而宁商羽之前已经算很克制的行为下,足以让她需要这个。随即,也开始感觉到丝丝的异样感。 之前之前无比震惊的情绪短暂地盖过了那股痛意。 气氛尴尬地静了数秒后。 “我我我自己来!” 林稚水稍怔,还是想下意识避着来自宁商羽的触碰,别说是这种触碰,哪怕是正常的视线交流,这娇气的小身板和脆弱灵魂都承受不住他那摄人的琥珀眼。 甚至是,林稚水憋红着脸蛋,两三下就敷衍地把药涂上后,扔回给他,连带一个枕头,还是不敢迎面看人:“今晚我要独立一点自己睡,你去隔壁睡吧。” “我是没打算在主卧睡。” 宁商羽把滚落在地毯上的枕头捡起,放到林稚水的身侧,上面一大片斑斑点点的可疑痕迹也分不清是谁的,他嘴角弧度有些意味深长,说:“林小姐,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张床,就让给你了。” 林小姐??! 林稚水瞬间抓歪了重点,在宁商羽漫不经心地转身朝外走时,没忍住地,把另一个干净枕头扔向他。 大渣男! 超级大渣男!! 超级超级大渣男!!! 今晚在床上的时候都说了。 不许客客气气或者是阴阳怪气,叫她林稚水的大名! 这一砸,没想到把快走到门口的宁商羽给砸回来了,单膝顶着床沿,伸长手臂去抓她:“看来你还是无法独立入睡。” 他那双手指零距离地触碰到她腰窝的肌肤,林稚水被惊得心跳瞬间加快,敏感地缩起来,却无济于事,腿软,也麻了,还隐隐有些疼的…… 各种没经历过的古怪症状都出现了。 24 第 24 章[5243字] 宁商羽手臂横抱起泡得浑身湿透的林稚水离开主卧,一路步伐平稳,转而来到次卧,扔向大床。 膝盖和手心的肌肤触及到干净清爽的床单后,林稚水怔了怔,随即才意识到主卧那张上面全是浓烈的味道和潮湿着一大块,根本无法正常睡。 她身上更是被那股味道浸透了每一片雪白皮肤,但是不难闻,鼻尖在空气中极轻闻到时,脑海中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某场疾风暴雨后的落羽杉散发出的气息。 宁商羽去拿湿毛巾要给她清洁时。 林稚水飘远的意识终于回过神,微微僵坐着,低垂的泛红眼尾颤着迅速抬起了一秒,悄然滑过他,见宁商羽那冷静矜持的面目下是心无杂念的正在做事后服务。 虽然手指的动作往下移间不轻不重,却落在她无论是哪个部位都存在感极强。 可他没打算继续逞凶。 这让林稚水略松了口气,也识相地乖乖保持不动,免得今晚无法收场。 等犹如最娇贵的绸缎质地却险些被撕烂的洋娃娃一样,让宁商羽耐心地摆弄完,塞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后。 她将烫红的脸颊也栽进雪白枕间,尽量连呼吸都是轻之又轻。 一秒,两秒,三秒…… 心里无声中数了快百来下。 宁商羽将毛巾扔回浴室折回,熄灯,撩开被子也躺到了身边。 他侧目,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林稚水这里,愈是昏暗,她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小段后背就愈是显眼,白到似美玉做的,哪怕涂抹上浓重的痕迹,也会因随便一擦拭,就恢复洁白无瑕程度。 随着越发强烈的注视下…… 林稚水不是没有丝毫反应,她闷着声突然说:“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宁商羽似乎笑了:“看看也不行?” 林稚水正想理直气壮说不行,缩了半天的光滑身子被一条温度更高的手臂强行搂了过去,后背也撞到他的胸膛上。 宁商羽的嗓音从耳廓间,清晰传递进来:“你太敏感。” 林稚水虽一下子敏感得僵起来,却没忘记嘴巴逞能:“不比你持久…… 宁商羽,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副要极度禁欲的样子了,你需,需求这么大,量还多,要时间精力都花在这件事上,你宁氏家族也要完蛋了。” 所以为了家族的繁荣,请继续禁欲吧。 林稚水心里祈祷,却渐渐地没了声。 只因宁商羽虽借她白嫩嫩的手心纾解出来了一次,却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他今晚生理的欲还精神百倍的集中在睡袍下。 他虽然没撞过来,指腹却在漫不经心地摩挲到了她眼尾的红痣上,先前就被他揉红过的,这会儿好不容易褪去一点儿,又让用了些力气,揉红了。 被揉得,林稚水过快的心跳都乱乱的,很想控诉他这种带有极具暗示的动作,唇齿间却发不出,下意识地嗯的一下,尾音拖的又软又黏。 她又猛地收住,手心本能地去推宁商羽。 继而,猝不及防地再次亲眼见识到了两人的体型差。 林稚水无意中将宁商羽本身就没束紧的睡袍给拉扯松散了,而他腰腹之下也清晰显露了出来。 从观者的角度看。 那呈现出的颜色和他本身冷冽色调的白一样,也都是偏摄人的轮廓,却间接性地衬得那纵横交错的经络分明。 光是看上一眼,莫名的引人欲碰又怯…… 林稚水有几分胆怯的情绪先占据在心头,毕竟先前刚刚试着嵌合了一下,完全容纳不了,要是很长的整根…… 她还是睡觉吧。 短短几秒内,林稚水小脑袋瓜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也不管他睡袍就这么敞着,长而卷翘的睫毛紧紧闭上。 然而一闭眼就不自觉地浮现出。 宁商羽那个太可怕了。 林稚水心慌的厉害,本以为睡不着,谁知,没多久,居然在满脑子乱七八糟之下,陷入深度睡眠。 临睡前,她最后的意识是: 宁商羽那个具备催眠效果吗??? * 次日一早,林稚水从陌生的次卧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宁商羽已经不在床上。她还透着懒儿,下意识将额头贴到枕间呼吸了会儿。 等躺够了起来。 身体除了昨晚被强行撑开的地方还隐隐有几分不适感外,其余的倒是清爽,连药味也散去了大半。 林稚水先去洗漱,又回衣帽间挑了件白缎长裙穿,下楼时,侧耳听到客厅有男人交谈的动静,应是宁商羽随行港区的秘书几位都在场。 等她迈下最后一个台阶。 恰好奚宴将热气腾腾的精细早餐备好了,说:“林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林稚水语气自然跟他打招呼,随即,有意无意般去看显然已经吃过早饭,位于沙发中央的宁商羽。 比起昨晚。 宁商羽这身西装革履的扮相显得高贵冷艳得生人勿近似的,正接过黎近递来的针剂,许是听到她的声音,眼皮轻抬,淡漠的视线越过秘书,扫过来了瞬。 林稚水垂着眼,仿佛在避免与他视线接触似的。 但不影响她略感困惑。 宁商羽又在打针! 不会又是因为她吧?! 继而,林稚水心虚地回忆起来了睡前扯开宁商羽睡袍的举动,难道一整晚他也没去管,所以这是把她的 “小未婚夫” 给冻感冒了? …… 当众不好继续窥视宁商羽的全身上下有没有低烧迹象。 不然显得她多变态一样。 思及此,林稚水慢悠悠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抬手正要开动,却发现奚宴为她贴心准备的主食是一份生滚鱼片粥。 粥闻着很香,精心烹煮得格外浓稠,能入口即化。 还很有格调品味地,用黑底粉花苞雕纹的瓷碗盛着,端端正正地摆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桌上。 但是林稚水手指握着瓷勺却迟迟下不去嘴,清透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了会儿,迅速涌入脑海中的那股代入感冲击实在太强。 她不由自主地将这碗色香味全的米粥,跟宁商羽纾解出的大量…… 挂钩了。 突地,奚宴见她迟迟不动,便恭敬地询问:“林小姐,是粥不合您胃口吗?” 林稚水眼睫毛微眨了下,还是垂着。 奚宴是知晓她有极度挑食的习惯,擅作揣测了番,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粥配料纯天然很干净,采用的鱼片是四点多从原始而纯净的杰罗姆湖新鲜空运过来的……” 这回林稚水倒是理会了,侧过脸,白皙的手指抵住唇间,优雅做了个嘘声,又一本正经地说:“今天开始粥这个字在我这里,是禁词,不许提。” 奚宴:“啊?” … 最终林稚水没有去享用那碗烹煮材料珍贵的粥,甚至也决心不跟宁商羽连同他的团队返回泗城了。 早在下楼时就已经联系了林家的御用司机来太平山顶。 趁着宁商羽在议事厅还要开一段半小时的线上会议时,她很有礼貌地留下纸条,压在已经冷却的米粥碗底边缘,便安静离开。 四十分钟后。 林稚水回到熟悉的老宅,刚从走廊一入门,极轻的脚步就缓缓停下,因为原本寂静的客厅有人在谈事。 她一如年幼时那般,喜欢充满了好奇心地藏身在家中某个角落里,睁着双明澈剔透的眼眸,盯着盛明璎透着慵懒气质地靠在沙发上,跟秘书等人谈论一些家族公事和外面世界发生的惊世骇俗新闻。 而此刻,秘书正义愤填膺地说起秦熠安手段无耻下作,在宁氏家族已经表态公平竞争的情况下,他为无法割舍出更多利益取胜,竟打起了林氏研究团队的主意。 秘书气道:“这秦董事长真能放低身价,亲自远赴港区来,秘谈了我们十个科研成员,亲手给予出了三倍的丰厚报酬。” 盛明璎近日周旋于生意场,连眉眼也浮现了几丝冷淡疲倦,指尖转动着腕骨浓艳碧玉手链,沉吟着。 秘书:“有一两位在林氏待了快十年的已经被收买,想另投新主。” 盛明璎艳色的唇挑起一丝讽刺的弧度,正要说什么,却眼神敏锐发现了林稚水没有藏好的一片裙角,她陡地止住话头,从不在女儿面前谈论这些,继而,递给了秘书个眼神。 秘书会意告退。 甚至在经过门前时,还颔首:“小小姐。” 林稚水微微笑着,遇到中途无意中暴露了自己这一突发情况格外淡定,迈步朝客厅走进去,一路走到母亲躺着的棕红色沙发前,端正地站好,垂着眼继续盯着。 盛明璎迎上那目光,“不认识了?” 成年礼后,解除了自我权限,可跟她好像更谈不上一面了,林稚水眉头拧起来:“认识呀。” 话音落地。 又小小声抱怨了一句:“母亲大人,你好忙啊。” 盛明璎也在仔细端详她,今日天气炎热却穿了件带领子的白缎长裙,衬得她轮廓本就精致的脸蛋尤为的小,自带怜悯感的眼瞳也一如既往…… 下秒,盛明璎却敛去了眼底情绪,问起:“怎么没跟宁商羽走?” “他啊?工作也好忙…… 都忙感冒了。” 林稚水毫无心理负担地撒起谎,寻个正当合理的借口躲家里几日,慢慢说完:“我想先找辛静喧拿些中药配方给他吃。” 盛明璎没质疑她话里的真伪,似感慨一句:“你倒是懂事。” 林稚水有来有往回一句:“关心未来新婚丈夫身体,责无旁贷嘛。” 她说完,又秉着责无旁贷似的精神主义,不着痕迹地将母女间的话题引到秦家上,问起:“秦家跟我们家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那个秦晚吟想抢我的大好姻缘,秦熠安又几次三番跟我们竞争生意,又想挖我们科研人才…… 他过分了呢,简直是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外面明媚的光线映在盛明璎美艳的面容上,这会儿,面对女儿是完全不肯显露出一丝情绪上的端倪。 林稚水又问:“被他收买想另投新主的是哪两位?” 盛明璎却转移话题:“善善,去帮妈妈泡杯咖啡。” 不肯说啊。林稚水愣了两秒,也没露出什么失望,踩过地毯去茶水间方向时,又顿了一下,轻侧过脸看向母亲: “秦家跟我们有恩怨吗?” “林家跟我们有恩怨吗?” 秦晚吟站在秦家别墅的书房,唇轻启,正问出了这一句。 秦熠安倾身站在宽大的书桌前,仍专注于手中的笔墨,没搭理女儿的话,上等的纯紫毫毛笔落在宣纸上,继而,笔锋掌控精妙,韵味悠长地写下一个秦字。 “爸爸。” 秦晚吟在旁等了一会儿,再次说:“宁商羽表态公平竞争就是在有失公允,他属意林家,就跟当初在选联姻家族上也一样……” 提起这个。 秦晚吟愈落下风就愈不甘心。 秦熠安观赏完自己的书法后,总算抬起头,银色边框镜下的眼神深沉冷淡,“晚吟,你要真闲着就多练些书法,性子是越发沉不住气了。”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责怪。 秦晚吟心知,也在暗喻的是她莽撞跑去求老爷子出面,让她进新项目组。 “你比林家的小女儿早十几年跟宁商羽认识,却始终无法让他爱上你,输了就得认。” 秦熠安用宽容的口吻让她认清局势:“明面上你斗不赢,就摆出输的姿态,联姻而已,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关系,晚吟,你要让宁商羽看到真正的物有所值。” 秦晚吟心猛地一动。 秦熠安训完她,秘书适宜地进来敲门,轻轻示意出门的公务行程。 等人都离开了,秦晚吟完全陷入这段话里,没意识到书房内部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另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响起:“爸的意思是让你把自己卖个天大的好价钱,别白送给人家,还要不被入眼啊。” 秦晚吟忽地回过神,循着声源朝门前那道过于挺拔的熟悉身影望去时,眉心已经不耐烦地蹙起了:“秦晚策。” 秦晚策是秦家长子,论起面貌上像父亲多些,眉骨雅致很深,如水墨画精美勾勒过的眼尾显得看谁都格外情深意浓似的,却偏偏生就一躯刻薄骨。 这会儿,又不知哪儿招惹到他大少爷脾气似的。 秦晚策嚼着嘴里的薄荷糖,气息是清冽的,透露出的字却在炮火似的无差别攻击:“别叫我秦晚策,我最近琢磨着打算改个名,跟妈姓,毕竟姓秦的,不是想着撬墙角上位,就是去偷人家公司机密和人才,玩不起啊。” 秦晚吟忍他:“你整日阴阳怪气…… 就这么爽到你了?!” 秦晚策也忍她挑衅兄长的威严,反而似笑非笑的,“知道爸为什么避之不谈跟林家的恩怨吗?” “真有?” 秦晚吟先是暗中猜测,未曾想还真有一段隐晦过往,她随即,问:“你又知道多少?” “当年秦家攀附宁家时我已经记事,知道的不多不少吧,比如爸献给宁家那份珍贵的科研机密数据……” 秦晚策站姿不变,似回忆起觉得颇为有趣,语调故意拉长沾了些戏谑:“可不是出自秦家。” 秦晚吟震惊到失语,沉默许久,倏地放轻的柔声掩饰心底的波动情绪:“你疯了,别胡言乱语。” 那份数据必须是出自秦家的。 必须是秦家的。 秦晚策看她抿得唇都快惊心动魄地发白,无法静心还要逞强警告的样子。凉凉地笑了一下:“开玩笑的啊妹妹,吓到了?” 秦晚吟闭了闭眼,那张妆容清丽的脸就跟被他字字划破似的,险些失去表情管理。但是她真分不清秦晚策话里哪句是假,只好忍下这口气,委婉地说:“哥哥,无论林家跟我们家是否有恩怨,我好像记得你当年跟港区哪家有过一段娃娃亲吧?是林家吗?我猜…… 应该是林曦光?” 秦晚策的婚姻大事一向是家里最忌讳放在明面上谈的。 秦晚吟没少被母亲暗中提醒不可问。 所谓事出有因。 阴阳怪气想看人失态,谁不会呢? 在逐渐僵持的气氛里,秦晚吟眼角微微弯起来,说:“林曦光一年多前联姻嫁给了江南的楚家之主,哥哥,别顾着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讽刺妹妹我想撬墙角上位了,这可能是秦家天生的基因吧,你说是吗?” 秦晚策细品了番她的话,轻哂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以前是名正言顺的,你连名分都没拥有过啊。” 这是变相承认了这段已经解除多年的娃娃亲。 秦晚吟这次没被轻易激起羞恼情绪,笑了,可那抹笑只浮在美人皮面上:“你在家天天发疯还不如去把林曦光抢回来,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本该就是你的啊,宁商羽也会是我的。” 林家在医药领域的产业。 也会属于秦家的。 … 转瞬几日后,窗外的几片薄云在澄澈如水的天空中悠然飘过。 林稚水已经在家中休养生息了快一周,她先前借口是为了促进和宁商羽的未婚夫妻感情,想体贴一下找辛静喧拿些感冒中药。 但是连大门都没出。 阿瞒看不下去了,比划说她:“这风寒伤得多重也要自愈了吧?” 林稚水无辜眨眨眼:“你不懂。” 她那个被强行撑开的地方在昨晚才彻底消掉红肿呢。 要这会儿跑泗城去培养感情。 岂不是羊入狮口? 林稚水略作思索似的趴在窗前看云朵,看了没会儿,觉得有几片很像狮子尾巴,飘呀飘的,快近到眼前时。 阿泱步入进来,温柔碰了下她肩膀。 林稚水茫然抬起头。 见她比划:“二姑爷来了。” “啊,谁来了?” 林稚水一时听到新的称呼还没反应过来。而阿泱,指了指客厅方向的门前处。 正是宁商羽身着薄绸高级西装,别着华丽的狮子胸针,高大又颀长的身影被请入。 25 第 25 章[4626字] 林稚水盯住他,盯了半晌。 许是几日避着他的心虚作祟,此刻,没什么形象跪坐在沙发上的林稚水看似脸蛋平平静静的,实则就好比有人抓了一把玻璃珠子塞进透明容器里,继而,疯狂地摇晃又撞击着,乱糟糟的。 宁商羽身后,还跟着随行的奚宴和两位秘书。 皆是提着登门拜访林家的薄礼,不仅是给未来岳母盛明璎的,甚至考虑周到连照顾她多年生活起居的阿泱她们都有份,没有任何遗落。 气氛陡然安静起来。 还是阿泱满脸欣慰地提醒她要礼貌待客,比划:“善善,你要热情点儿邀请二姑爷坐下喝杯热茶。” 平时在家都比划哑语。 仗着外人看不懂,就没刻意掩饰什么。 林稚水即便想一直静坐不语都不行,她眼眸轻动,先是越过茶几上那堆精贵的礼物,随即,缓慢地迎面对视上宁商羽在光下呈出清冽的琥珀眼。 他仍静看她。 林稚水被看得胸口还未彻底平复的心脏跳动声更明晰了,甚至怀疑室内再怎么静下去,都要被人听出,她轻轻压着呼吸,说:“阿泱请你坐下喝茶。” 阿泱:“……” 她火速对宁商羽比划了下。 林稚水睁着眼睛乱翻译,轻柔声音和先前一样平静地说:“阿泱说,我母亲公务繁忙出差在外,林家只有我一个小主人,唯恐招待不好你这位贵客,毕竟你看着就不太好亲近的样子。” “……” 阿泱拿她耍性子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只能无可奈何地揉了揉林稚水的脑袋,又对那位极为懂礼数的未来二姑爷表露出个歉意的表情。 反观宁商羽镇定自若,被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勾描出的脸孔轮廓显得俊美又沉静,薄唇挑起笑痕似的,对林稚水说:“那请问小主人,我该怎么能显得容易亲近一些?” 小主人…… 林稚水脑子空了几秒,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给惹的。 好在阿琴及时救场,满脸盛着对新姑爷的满意,端着茶盘走了过来,上面还有林稚水在家中时都要经常吃上一口的精致甜点和饼干,继而,又比划了下。 这次林稚水没有乱翻译了,说:“她们都会手语,都很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茶水都备齐,几人很有眼色地为这对未婚夫妻腾出安静的相处空间。 甚至阿泱在走前,还比划了下: 要好好招待。 “……” 要是可以,林稚水想跟着走,待彻底没了旁人,她很慢很慢地又眨了下眼,不可避免地要跟还站着的宁商羽继续交流:“你怎么又来港区了?” 宁商羽缓步走过来,自然不过地端起那杯茶,在她旁边坐:“来看看我未婚妻。” 那自身的气场凌厉傲慢到完全没有收敛意思,让林稚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身子本能地往手扶贴紧,心想是看,还是来算账她上回在太平山顶不辞而别的事。 不对。 她有礼貌地留下了小纸条的…… 林稚水心脏砰地跳了跳,正想说话,忽而宁商羽淡淡一皱眉头,“太甜。” “太甜吗?” 她凑近,注意力轻易被白瓷杯内吸引,好奇地往里瞧,只是茶包和两片柠檬片,才恍然说:“阿琴可能还放了蜂蜜,我尝一口看看。” 宁商羽指腹停在杯底摩挲几秒,看了她唇,却没明确拒绝,半响后,“嗯” 了一下。 林稚水懒得拿,垂头就着他的手喂给了自己一口,细细的咽,味道很香,红润的舌尖尝到了甜滋滋的味道。 “我味觉没正常人敏感,在家入口吃食,阿琴习惯多加点糖了。” 她耐心解释,表情更是无辜。 千真万确可不是林家待客之道有问题。 林家待客之道除了林稚水这位 “阳奉阴违” 的小主人外,其余的人,都是格外热情,两人没独处片刻。 阿瞒又进来了。 这次不是端了杯甜水,而是一杯治风寒的药汤给新姑爷。 免得林稚水乱翻译。 甚至还把话写在了纸条上:“宁先生,听善善在家提起你近日染上很严重的风寒,这个药汤虽是苦口了点,却药效极好。” 宁商羽微挑起眉,视线平静扫过那还冒着热气的杯子,最后停留在端正坐好的林稚水身上。 她撒谎被当场无意中揭破时就会假装很忙,压住心跳后,手指整理着银丝刺绣的裙摆。 奈何宁商羽的眼神压迫感太强,过几秒,微蹙着眉,小声说:“我回家那晚即兴瞎编的……” 宁商羽突然笑了一下,“哦?你还即兴做了什么?” “没有了呢。” 林稚水无辜地回视着:“何况那晚面对妈妈的问话,我如果诚实说回家养一下小伤口的是我,恐怕会有损宁总多年禁欲的名誉。” 她体贴人,唯恐宁商羽名誉受损,才会撒谎瞎编。 字字理由很充分。 林稚水过几秒,纤薄的腰板都挺直了起来,表情认真里又隐约透出一点儿…… 控诉意味:“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我这么懂事的未婚妻吧?” 宁商羽垂目注视着她,倒是没追究什么,不紧不慢的语调意味颇深:“林小姐有心了。” 林稚水这会儿没心思纠结他的称呼,指尖继续勾着裙上的银丝,安静下来时,心里暗自琢磨他突然来访的背后深意。 虽然宁商羽眉间淡漠,未字未提。 可林稚水神经很敏感地能从他极沉静的琥珀眼里,窥视出一丝灼烫的意图,是那晚在太平山顶做那种事的意图。 “来看看我未婚妻” 这句话。 林稚水混乱的脑子突然自动重新翻译了下,该不会是来看他异常娇嫩的 “小未婚妻” 痊愈得怎么样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脸颊浮现出了薄红,怯怯地,连带清透的眼珠子都晃着粼粼的水光,殊不知这副模样像极了刚被欺负过似的。 宁商羽眼神停了瞬,这一秒仿佛被无限延长,空气里无声地弥散起了暧昧气息。 要命。 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林稚水却犹如已经感知到了他的滚烫体温,好似能从皮肤表层,将她连人带骨髓彻底给原地消融掉。 …… 事实证明。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宁商羽这一身高级西装笔挺的外在体魄哪儿都不像是染风寒到弱不禁风的程度。 阿瞒却唯恐药汤的药效不够,关怀备至地邀请了宁商羽小住一夜。 林宅外的天色黑了,像是快要落下一场夏季急雨。 林稚水缩在身后的细白手指微蜷了好几次,只能暗中跟阿瞒打手语。 不知阿瞒看清意思没。 很自信地给她回了一个:“放心。” 回应得这么积极,不知是叫人放心什么,林稚水无言片刻,只能站在楼梯处悄悄地往下看,灯大亮着,隐约可见阿瞒去客厅跟姿态游刃有余地还坐在沙发上的宁商羽手舞足蹈的友好沟通去了。 陡地,宁商羽懒懒的抬起眼皮,似乎朝这个方向扫来。 林稚水到了夜里更怕被他看,呼吸微顿,软绵绵地扶着栏杆往前挪,先躲回房间。 门一关。敞开依稀可见夜空乌云的窗帘被拉紧,随之她抬指,就把这一身闷热的衣裙脱了,光着脚走到浴室去洗个澡冷静会儿。 白陶瓷浴旁的架子上规整摆放着瓶瓶罐罐。 林稚水低垂着睫毛,随意的挑了瓶玫瑰香调的,她专心挤出,却未曾想瓶口太大,一没收住力气就把沐浴露挤了不少出来。 手指反应慢上几秒,乳白色的液体便沿着肌肤湿湿滑滑的往下淌到了纹理精致的理石地砖上。 林稚水有些怔住。 此刻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楼下的宁商羽。 他上次就是这样湿淋淋弄了很多…… 是淋了她满身。瞬间,使得林稚水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手上的瓶子,没了指尖去揉搓泡泡的心思了。 近乎半个小时后。 浴室的门被拉开,林稚水简单清洗了一下就裹着浴巾出来,露着纤细雪白的小腿和脚踝,带着湿香的水雾往卧室的床边蔓延而去。 她还未躺下,便先看到有新消息进来。 点开。 是宁商羽简洁明了的字:【下楼。】 林稚水脸颊还尚带着被热水蒸出来的红,没回消息,将自己浴巾扯掉,身子软绵绵的滑入被子里睡觉。 不过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窗外开始有无休止的滂沱雨声,到快凌晨时,她迷迷糊糊醒来过,下意识地去摸枕边的手机。 宁商羽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第二条消息。 这次没文字。 是截图。 林稚水漆黑的瞳仁儿微微睁大,仔细地辨认了下图片上截图着的是份邮件,而下方注明着林氏科研人员背调的名单一行小字。 顷刻间,她清醒了。 宁商羽身为谈判桌上尊贵那方,有背调资料倒是很正常。 他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个。 让林稚水直接联想到了秦晚吟和背后家族先前处心积虑的一些恶劣行径。 就像是危险丛林的野生狐狸,隐藏暗中疯狂地垂涎着林家。 稍作冷静下来,她当机立断地决定稳固一下和宁商羽的关系,快速地回复: 【睡了吗?】她现在下楼还来得及吗? 【宁总…… 外面电闪雷鸣的,你在陌生环境睡得还习惯吗?】她可以半夜去送温暖的。 见迟迟没回,林稚水拿捏不住宁商羽平时能跟个无情机器人一样工作到半夜的非人类能匹敌的生理物钟,这会儿屈尊降贵地歇下了没。 她咬了咬唇,白净指节微弯,又轻轻发了第三条消息:【你大人有大量,可否告知一下你的小未婚妻,今晚歇在哪个房间呢?】 又过片刻。 险些以为还是石沉大海的时候,宁商羽矜持地回了三个字:【儿童房。】 “……” 林稚水过分震惊到连手机都从指间滑落,砸在了膝盖旁边的真丝质床单上,完全无法想象阿瞒的脑回路,让她放心竟是把高高在上的宁商羽安排到了儿童房住下。 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据林稚水对阿瞒多年的了解,她略微琢磨了一番,心底滋生起了某个想法,该不会是…… 阿瞒觉得让宁商羽亲自接触下她的童年世界,能有利于培养未婚夫妻的感情吧?! 好羞耻! 偏偏今晚还得顶着摇摇欲坠的羞耻心,去面对他。 林稚水一脸绝望倒在柔软被子里辗转反侧了足足半分钟,最终还是选择起来,她刚下地,突然歪了下头。 眼尾下的视线,如水波地滑到了镶嵌在墙壁前的一面古典木质的衣柜上。 险些给忘了。 林稚水走过去,记起先前给宁商羽亲手制作过一件霜白色的火焰暗纹睡袍,只因当初泄愤往领口显眼处绣了个张牙舞爪的坏狮子,就藏着掖着没给他了。 唔。 现在重新看,这狮子分明是威风凛凛极了…… 送给他无伤大雅吧! 林稚水这般想着,先是将同一块边角料做的同款小睡裙穿上,又把这件睡袍抱在怀里,才动作极轻极轻地走出主卧。 阿泱她们虽然口不能言,可耳朵极好灵。 要是被发现半夜三更,她偷偷地溜到婴儿房去私会未婚夫,那本就半死不活的羞耻心真是猛地吧唧一下撞死了。 以至等拐过静到无声的走廊,来到熟悉的房门前时。 林稚水都不敢敲门,先试着推一下,岂料真推开了,随着里面暖黄色的光线透出来,她被照着,反而先看到慵懒坐在纤尘不染的粉色公主床边的宁商羽身影。 宁商羽没去洗澡,还穿着白日那身薄绸高级西装,领口处那枚华丽胸针映出的璀璨光芒正衬着他轮廓更为精致的面容,莫名地令人危险又沉迷。 瞬息之间,林稚水心脏仿佛突然被人抓了一下,微颤的呼吸险些乱掉。 而很快,她屏住呼吸了,发现宁商羽抬起眼,看似幽静得不起一丝波澜,视线却跟有滚烫温度似的笼罩了过来。 随即,他薄唇勾描起完美弧度,正要说话。 林稚水却先一步先嘘了声,顾不得各种五味杂陈的羞耻情绪了,迈着小步进来后,将门轻轻地关好,才说:“这间房隔音有问题。” 窗外瓢泼了好一阵的雨声掩盖了动静,宁商羽倒是没察觉,挑了眉。 林稚水心里顾及着眼下更重要的提醒,不自觉就缓慢走近了,怕被听到,几乎是主动俯耳解释的,连带那股玫瑰调的浓香,仿佛从她白净肌肤散过来:“隔壁住的人能轻易听到儿童房的动静,但是住里面的,听不到外面……” 会这般别出心裁的设计,都归功于她幼年时期太过敏感的体质。 被声音惊到要哭。 哭了没人哄,要哭很久 —— 这就是为何,等她稍微长大懂事了点之后,这间处处留有孩童时期住过物品的房间就搁浅下来没有使用过了。 林稚水已经提醒了。 可宁商羽冷静地瞥了眼她愈发靠近的雪白脖侧,一秒后,语调依旧如常,声量没刻意跟她似的,淡淡笑了:“是么,看来我未婚妻的家里人都有心了。” 林稚水保持姿势,却无从辩驳,毕竟确实是阿瞒热情安排他住这儿的。 过几秒,她淡红唇角扯了扯,尴尬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要看看吗?” 宁商羽目光漫不经心地下移,即将落到她怀里那件熟悉料子的睡袍上。 而林稚水身上这件小睡裙本身就裁的短,几乎是走动一下就隐隐约约能露出半边雪白臀瓣的那种,见他直直望来,便误会错了意思。 索性豁出去似的。 把睡袍出乎意料地先往床尾一扔,然后往宁商羽怀里一坐,纤细伶仃地脚踝在他西装裤角亲密地重叠着。 继而,又同时将他充满力量感的、骨节分明的手朝裙摆内引,细声细气的吐字:“不仅可以看,还可以检查…… 你的小未婚妻白白嫩嫩在家养了几日,养的很好。” 26 第 26 章[4560字] 宁商羽屈起的指关节轻陷那胭脂雪里,却并未用力,她养好的小地方比这副身躯还显得稚嫩很多,先前攻势猛一点就能擦破层嫩皮。 而是近乎在磨平山顶那晚时的某类模拟动作,更有耐心,慢条斯理地渐陷进去。 随即,宁商羽冷静地注视着怀里林稚水的反应,她整个人都不自觉蜷缩起来,耳垂和颈部犹如凝脂一样的皮肤泛着红,散发出的那股玫瑰调的馥郁香气更清晰了。 清晰到已然完全覆盖了标记在她身上的气息。 室内漫长的分秒中,宁商羽那双低垂的眼眸被领口处的狮头胸针鎏金色泽衬得仿若熔化了般,逐渐地变成了更深的琥珀色。 随之而来的,是加重的力道,引得林稚水感到潮热又迷迷糊糊地仰起头,跟个幼小的柔软动物一样,用鼻尖去蹭了蹭的鼻梁,又一点点,突然不知是跟什么撒气似的,顶去顶撞:“唔……” “属羊的,这么会顶人?” 宁商羽稍微低首靠近半寸,温热的薄唇便贴紧了她乱蹭的白白净净鼻尖,嗓音缓慢得透着调侃意味,可又更深了。 林稚水倏然后悔了。 不该大言不惭让亲自检查的,如今宁商羽半点跟她客气的意思都全无,那指节,势在必得地正在霸占着她身体一部分的领域。 林稚水眉心很轻地蹙了蹙,还没忘记这间儿童房的极差隔音效果,声音非常轻,跟呢喃似的:“你好慢啊……” 都检查了半天。 “慢么?” 宁商羽骨节匀称,手指很长,触感微微滚烫。 “……” 林稚水想咬舌,收回刚才那句话。 到底谁更会顶人? 夜深人静,窗外雨声潺潺的,犹如是浸着空气中一缕湿香,沿着那扇玻璃流淌下隐秘痕迹。 渐渐的,当林稚水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地被放在那张床上时,无法动弹的身躯骨还未反应过来,脚踝先一步清晰地感觉到被宁商羽的手强势地攥住。 她陡然对视上那双深琥珀色眼瞳,下意识想张口。 提醒在这里做。 会被偷听墙角的…… 而宁商羽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勾着一条手工雕琢精美的宝石脚链,在林稚水惊讶又茫然的视线里,给她戴上。 是那类湖泊般的澄透蓝色,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贴着细白的脚踝骨,摇晃一下就会撞击出细碎好听的声音。 令人目眩神迷。 林稚水平日收到过各类宝石的耳环项链手链,却第一次收到这类礼物,觉得新奇,“你晚上叫我下楼,是想单独给我这个吗?” 她不愚笨,很快联想到白日宁商羽光明正大地带着那么多符合身份的贵重礼物上楼。 唯独这条。 却准备私下亲自给她戴上…… 思及此,林稚水心跳漏了一拍,也不继续晃脚了,声音愈发轻地对宁商羽说:“这事不宜操之过急…… 我很喜欢你别墅主卧外的那片落羽杉,不如回那里做,好不好?” 宁商羽倒是没有真的想操之过急的意图,只不过当指腹漫不经心地撩拨着下垂坠在链身间的宝石后。 下一秒,却语调低缓道:“帮我个忙,嗯?” 林稚水躺在被褥间,略茫然地歪着脑袋,想了想:“什么忙?” 继而,宁商羽重新攥着她骨感纤细的脚踝,筋骨修长的手指略微收紧,这个举动象征着暗示,逐渐地在她睁大的明澈剔透眼眸中,薄唇溢出: “踩我。” …… 宁商羽话里的两个字,让林稚水连透着粉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没有一丁半点经验,屏息屏到有点儿晕眩,只知道被攥着,引导着,依旧是透粉的脚心感受到了。 是没有西装裤料身的阻碍,真真切切地触感。 那原本冰凉的脚链也好似被宁商羽的体温浸染,烫的很,清脆的响声也撞击得跟外面雨声形成模糊的对比。 不知过去多久,巨大的雨滴骤然一阵猛烈敲打近乎快碎的玻璃窗,又犹如直直坠入湖泊…… 待温度攀升到了极点,空气中烘出了那股冷杉的味道,浓郁到几乎化不开深夜。 雨声愈发小到听不见了,林稚水却跟在外酣畅淋漓了一场似的,侧躺着,身体蜷缩起来,连卷翘睫毛下的涣散眼神都是湿湿润润。 而此刻,林稚水神智迷蒙中透着安静,任由宁商羽纾解之后,将身上这件更被淋透的小睡裙脱去,继而,伸手拿起床尾那件霜白色的火焰暗纹睡袍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干燥清爽的料身贴着皮肤,不再黏腻腻的。 林稚水蹙着的眉心也终于舒展起来,藏于睡袍下的脚尖却下意识蜷缩着,仿佛那股滚烫的巨大触感还挥之不去,小声问:“有没有……” 她有点儿欲言又止。 宁商羽低首:“嗯?” 林稚水的音颤了一下,“漏几滴在床单上。” 这样会被发现的,先前脚心费力地踩了好久,在感觉到青筋完全暴起时,她已经变得混沌的脑海中想到了今晚浴室挤多了的沐浴液,忽而清醒了几秒,求饶似的,求着宁商羽弄这件睡裙上。 林稚水已经顾不上墙壁的隔音效果,当下唯恐留下…… 两人不清白的证据。 宁商羽似乎瞧出她担忧什么,反而还逗问:“漏什么?” 林稚水心尖发颤,哑口了五秒钟,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说清楚,最终选择额头往怀里前一埋,犹如身躯骨头都被泡软了似的,呼吸也渐轻。 不多时,迟来的困倦弥漫了上来。 好在宁商羽也不继续惊扰她睡眠,抱着手臂轻绵绵的身躯,重新放回柔软的被褥间。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震了起来,屏幕闪烁起亮光,仅仅一秒,在林稚水无声抗拒似的蹙了蹙眉心后,便被宁商羽这个主人亲自挂断。 …… 同一时间泗城地界。 秦晚吟正严加以待地工作着,与宁氏家族的一群精英团队还在会议室加班,新项目有个文件需要宁商羽过目。 她将联系的任务主动担了下来,可深夜这个时间段,倘若无人接听也摆。 却是被拒接。 秦晚吟僵硬地坐在黑色皮椅上,险些变了脸色,在清亮的灯光下显得发白。 在场的黎近合上文件,与另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秘书交换了个眼神,皆是不做声。 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清楚: 宁商羽私人行程。 等人都默契地散了差不多时,姿态懒散坐在会议桌主位的宁濯羽还没走,会出现在此,也算是间接地沾了躲在林家多日林稚水的光。 宁商羽百忙之中要去港区,便点名让进新项目组坐镇。 宁濯羽抬起眼皮,看向盯着手机不放的秦晚吟,腔调拖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有多少人事做足了还不如人家爱答不理有用,啧,好可怜啊。” 秦晚吟极为缓慢对视上宁濯羽挑衅的眼神,心知肚明之前借老爷身开恩空降的事,是把宁濯羽这个事业疯批给无意中得罪了,以至于好几次没有什么分寸地来嘲弄她。 秦晚吟忍着,口吻放柔:“濯少爷这又是什么话,我不过是秉公办理联系你哥而已,谁又知道这通电话,是不是林稚水任性挂断的。” 毕竟众所周知宁商羽一向是极度理性冷静,哪怕要远赴港区去哄个耍小性子的未婚妻,也不会影响到本身的繁忙公务。 凌晨之前。 还亲自回复了两封黎近的邮件。 听到秦晚吟这般笃定态度,宁濯羽那张五官深刻又艳丽的面容没忍住笑,继而,拿钢笔,优哉地夹在长指摆弄起来:“喂,你不会还做当宁姐姐的春秋大梦吧?当初老爷身属意你不假,但是宁商羽可是拒绝了哦。” 真是贱的可以。 秦晚吟皮笑肉不笑:“当初我是落选了,可濯少爷,老爷身放权给宁商羽执掌家族时,同时要选个家族来联姻的目的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林家赢一时不代表能赢一世,林稚水还没正式进门,你又何必笃定我不能捷足先登?” 宁濯羽打量起她:“用什么捷足先登,你借秦家的资源人脉,想重新组一支医药研究团队?” 秦晚吟问:“谁告诉你的?” “你哥咯。” 宁濯羽一贯标榜个人高洁品格,自然最欣赏像秦晚策这类同道中人,两人无关家世门第,几乎是灵魂上深度共鸣的挚友,“我发现你家基因真的很神奇?秦熠安那只老狐狸,闻到利益味才愿意出洞,怎么到了你们兄妹这里,一个赛一个恋爱脑?” 宁濯羽甚至很感兴趣地提议:“别顾着处心积虑从老爷身那边套消息,耗精力想升级我哥用的针剂了,不如研究一下你家基因,那研究出的数据,绝对能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 “……” 秦晚吟在短暂的沉默中,已经把泄密者秦晚策在心里憎恨地凌迟了一百遍,表面上还要跟宁濯羽装温柔:“濯少爷,你真会说笑。” 秦晚吟能不能有本事研究出新型抑制药剂,老宅那边态度不明,显然是处于隐于幕后瞻望的阶段。 不过宁商羽自从婚约定下后,针剂的用量却逐步增加到了以前的双倍,特别是近一周内更是夸张到用了半个月的量。 这份真实的数据报告已经让顶级私人医生团队连夜开会商讨一番后,做出提醒,近期尽量少用。 一清早,奚宴就将医嘱保密地发到了宁商羽邮件上。 宁商羽在林家起得比任何人都早,等阿泱她们下楼时,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精贵西装端坐在餐桌前,上面摆放着秘书备上的丰盛早餐。 倒是主随客便了,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阿泱讶异了几秒。 随即发现爱睡懒觉的林稚水竟也这么早就起床了,正规规矩矩坐在椅上,安静地垂头吃东西。 实在是透着古怪,又说不上来。 而阿瞒在家习惯围着林稚水身边坐,正比划着:“昨晚雨下得好大啊,屋檐下好像有只小猫崽在叫,叫了好久。” “咳。” 林稚水眼尾恰好扫过来,却突然呛到了,白净的脸颊都咳出红晕来。 阿瞒被猝不防及地打断了下。 阿琴赶紧倒了杯水,比划着:“慢点吃慢点吃,你喉咙浅。” 林稚水眨了好几下眼睫,手心握紧了杯身,心脏有点跳得过快,引得杯中的水波纹都浮动不已,而她的异常,只有一本正经的宁商羽收入眼底。 已经吃过早餐,如今漫不经心地点开几封邮件,视线却掠过林稚水身上。 天刚亮起时分,那会儿林稚水心里惦记着不敢在儿童房久待,强撑着困意爬起来后,确保没有在这张床上找到一滴可疑痕迹后,脚步很轻地回房,又不知怎么回笼觉睡不下去,就换了身衣裙出来。 衣服是没有穿出不得体的差错,乌黑发丝却松散在肩颈,衬得脸蛋白净又无辜,而那股覆于她肌肤的玫瑰调沐浴液的香味已然完全被其他气息覆盖。 只是她自身没察觉到而已。 宁商羽敛回视线,举止迟缓地端起咖啡杯,喝了口。 林稚水这会儿还在缓解心虚的咳意,她同时也在琢磨昨晚的事,心想有一直叫吗?宁商羽先检查她时,都咬着牙忍着不吭声的。 也就后来,被戴上宝石脚链后…… 林稚水想到这里,眼尾余光幽怨地刮了对面的宁商羽一下。 奈何罪魁祸首气定神闲,还直视她。 林稚水抿唇,在桌下偷偷的踹向了宁商羽的西装裤脚,谁知还没得逞,一阵极轻到无人察觉的细碎声响险些暴露了自己的小动作。 忽地,她僵了僵,记起裙摆内的脚踝上还戴着那条引起一切暧昧事端的脚链,又慢吞吞地收了回来。 而离得最近的阿瞒还在纠结小猫崽,错过了观察出她微妙反应的机会,还在比划:“善善,等会我们去墙角跟草丛里找一下吧,那么小一只,怕要被淋坏了。” “其实那只猫已经被救走了。” 林稚水不露声色调整呼吸着,重新看向宁商羽,微笑着说:“是慈悲心肠的宁先生昨晚亲自冒雨救下的,我在窗外有看见…… 是吧?” 最后一声,显然是暗示宁商羽配合下。 否则除了性格稳重的阿泱外…… 以阿瞒,以及旁边已经蠢蠢欲动想加入拯救小猫崽队伍的阿琴那天天求神拜佛的性子,绝对找不到蛛丝马迹,是誓不罢休的。 林稚水可不想颜面尽失地被找出来。 话音落地后。 一瞬间几道目光齐齐盯向了宁商羽。 仿佛微微讶异又感慨,又欣慰地…… 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新姑爷竟这般关爱弱小生命。 宁商羽面不改色:“善善说的是。” 这一句善善,把林稚水莫名叫红了耳根,略不自在地喝了口水,还是觉得喉咙干渴,又喝了口。 她不说话了。 而阿瞒还在比划手语,忘记写纸上了:“那小猫没事吧?” “没什么事。” 宁商羽语调仍旧平平,“今日会跟我一起回泗城,阿瞒不必担忧。” 林稚水把喉咙的水咽下去,忽而,哪里觉得不对劲,不是暗指她要回泗城这话,想着想着,一秒钟后,整个人也惊得颤了下。 她突然意识到: 刚才无人翻译阿满的手语。 宁商羽分明看得懂。 那昨天登门拜访的时候,她当着面乱七八糟的说一通,这人且不说旁观看戏似的? 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后。 林稚水也不管脚踝处的精美宝石链身会撞击出声音了,当众就羞恼的去踢了宁商羽一下。 动静很大。 惊得三位仙女教母争先恐后比划道: “善善不能这样。” “善善,你对宁先生要礼貌一点……” “善善,要善良!” 27 第 27 章[4913字] 直到坐在公务机的私人休息室,林稚水依然是一张平静又怜悯的脸蛋,没什么细微表情变化,出门时是这样,快抵达泗城地界途中也是。 宁商羽忙完昨夜累积的公务文件推门进来,先入目的是她身影,穿着碧绿色软缎长裙,下摆沿着膝盖垂坠恰好掩盖住纤细脚踝的美色,始终没放晴,倒是把机舱外的天空晾得很凉。 他脚步略缓慢靠近,过会停在身侧,那股冷杉气息先弥漫了过去。 林稚水睫毛轻颤了下,透过窗口的玻璃清晰看到宁商羽修长的身影,原是打定主意理他一路的。 直到无意间瞥到他面前屏幕显示的林氏科研背调名单几个字上时,怔了一秒,下意识地俯身过去细看,随即又想起还生气,略纠结地皱起眉。 宁商羽修长的手却将银白色平板漫不经心地递了过来,紧接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我们林小姐贵人多忘事。” 林稚水满心都被他霸占着,还真险些忘了,心里的小火苗也倏地散了。 宁商羽又说:“不感兴趣了?” 眼见他给了又作势要收回去,林稚水及时紧紧掐住宁商羽的腕骨,就犹如猫儿利齿叼住了鱼,哪有轻易就任由逃脱的道理,“我再忘事,也不如宁总手段了得。” 嘴巴小小逞强一下,话未落音,不忘记身体诚实地连人也扣下。 林稚水很不计前嫌地把腰后宽大的软靠垫分享了一小角给了宁商羽,又理直气壮把他宽肩当靠垫枕着脑袋,继而,指尖划开那光滑如镜的屏幕。 这份背调名单比林家对自己科员十多年来的底细了解还要详细。 一看就是出自宁氏家族之手。 也可见得宁商羽生意场上本性里擅长掌控权力,实力强硬且不容许出差错,经手的每一桩资金巨额的项目都没有赔钱的买卖。 秦家想另寻蹊跷高价挖走林家两名科研成员的小动作,自然也瞒不住他。 都早就被背调查得清清楚楚。 林稚水花了二十几分钟看完资料内容,忽然又问:“我猜你手头上还有一份秦家的,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宁商羽淡淡敛去眼底的戏谑,但语调那股调侃意味没有变:“看一眼?” 林稚水借这份背调,莫约是心里有数哪些人不能委以重任,免得被秦熠安这类精明的狐狸偷了家。而她心思活跃几分,便想到宁商羽的态度极令人寻味。 像他这种唯利是图的野心家,一贯是稳坐幕后操控着名利场局势,一旦权力的天平倾斜谁,那另一位竞争者就注定是要出局。 而恰巧,林稚水心知肚明从他决策让两家公平竞争开始,纵观是新建立的联姻关系还是医药领域的顶尖技术,林家本身就占有优势…… 既然他权力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那她为何不乘胜追击上去加一点儿重量。 林稚水这张瓷白的脸蛋儿去蹭着他肩膀的西装料子,也分不清哪个更滑些,随后,像个问话机似的,一直问:“你会选我家吧?” 宁商羽主观上从不偏袒,明确地说:“能者胜出。” “哦……” 林稚水尾音轻柔拖长,像撒娇儿,下秒又跳出这个不近人情似的话题,下巴尖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蹭去:“我晚上继续给你小猫踩奶好不好?” 宁商羽低头,温热的气息倏地喷在她这儿,像极了那场雨夜的热度,“哪来的小猫?” “没有吗?” 林稚水眨了眨眼,也没躲,憋着坏水儿,反而伸出一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往他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地方点了下:“看来这个大混蛋是忘记了。” …… 她仗着 “大混蛋”不会在这架公务机上胡作非为,毕竟一门之隔的外面还有数位非常灵敏的精英秘书。 无论是空气的味道变化,还是宁商羽这身一丝不苟的精贵西装但凡有了暧昧的皱痕,都会极显眼。 所以点完,林稚水就准备规规矩矩地坐好,岂料这时,轮到宁商羽面不改色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眼神瞧着很淡,但力道却很重,顷刻间就在她白嫩的皮肤落下指腹的红印。 林稚水目光微闪动了下,心跳着,轻声说,“是我手指头不听话唤,我嘴巴跟你认真赔个不是可以吗?” 宁商羽语调极缓慢往下问,“哦,林小姐的嘴巴准备怎么个赔不是?” 当然是靠说了…… 可触及他幽静的琥珀眼,被震慑得,让林稚水没来由地一阵眩晕,轻轻屏息起来。 一秒两秒,随着时间流逝。 寂静的室内,林稚水紧张到睫毛极轻微地颤动,继而,毫无避讳似的突然对门外说:“奚宴,宁总找你!” 几乎是下一秒。 奚宴刻意稳重的脚步声便同时响起。 宁商羽笑了笑,指骨修长,将她松开。 外界都传闻宁商羽一露面便能摄人三魂七魄,可他一笑,更是俊美得离奇,有股无法抵挡的侵略感,会极其强悍地侵到颤巍巍的心尖上久久不散。 等抵达泗城后。 林稚水临时改变主意不跟他去那片落羽杉住所了,心知跟去,等夜晚时多半是免不了一顿 “赏罚分明” 的。 她趁着宁商羽有繁忙公务缠身,让奚宴派司机,把自己送去了木绣球花园的别墅。 而接下来一小段时间里,林稚水都在住处没乱跑出去玩,脚踝处的那条蓝宝石脚链戴上了,无论是睡觉洗澡还是吃饭,未曾解开过。 别墅上上下下很安静,偶尔响起一阵细碎悦耳的脚音,便是她跑下楼梯的动静。 次日时分。 林稚水在睡前便要求管家给她备上一份港区的商政新闻晨报,等睡醒后,她裹着白绸的及脚踝长的睡袍往餐桌前坐,慢悠悠享用早餐同时,也阅读着头版内容。 盛明璎女士能手握大权坐镇林氏家族的企业,过去一直是以非常手段扬名,既能被秦家利益撬动的科研成员,自然是要私下清算的。 包括林稚水记下的背调名单情况,也私下发给了她。 免得与宁家的合作再出现事端。 等了两日。 盛明璎腾出手来,便也送给了秦熠安一份大礼,直接把他从谈判桌上送出局。 港区的晨报有家媒体被暗中授意之下,报道了关于秦氏十多年前有份科技医疗数据造假,虽年月已久不好查证真伪,但是爆料出的片面证据,还是能将秦熠安卷入负面舆论危机的旋涡里。 …… 林稚水睫毛低垂,遮掩掉了清澈眼底的波动情绪,手指将报纸折了几折,最后从中间缓缓撕开。 那灰白色调的碎纸无声地从指缝间,犹如是蝴蝶薄如蝉翼的断翅,霎那间,往古典花纹的木质桌上飘散。 宁商羽结束完非常忙碌的工作行程安排,最后一项被黎近严肃提醒,是要去老宅。 倘若不是三月一次家族内部齐聚或是老爷子特召的话,宁商羽是极少想起抽空去来的,这次显然是后者。 傍晚夕阳即将落尽,胭脂色的余晖与灯笼晃动出的光交织,倾斜在宁商羽西装裤脚,随着迈出沉着不乱的步伐踏入宅内。 他一露面,几乎是能让原本热闹的嫡系几房等人都默契静了声,虽笑容友好,却不敢围绕上前。 毕竟都知道宁商羽除了对退隐外界却坐镇后方的老爷子态度恭敬点外,宁家能进核心圈的男人骨子里自带有的傲慢锋芒,对任何人都是一种难以亲近的神态。 宁商羽连眼风都未扫反应各异的众人,径直走上二楼的茶厅。 黎近等人止步于走廊。 他一进去,便看到双鬓花白的老爷子正坐在棋盘旁跟对面不伦不类穿了件藏青袍子的宁舒羽对弈。 气氛静了半秒。 “你兄长来了,让他来吧。” 宁徽诏指了指备好许久的整洁红木椅子,随即对顶着又新换了头耀眼金短发的宁舒羽沉气说。 他对家中子孙晚辈们私下里一直态度和蔼。 会耐心地教导宁舒羽下棋。 也记得宁商羽有重度洁癖。 宁商羽神情如常走过去,而宁舒羽抬眼迅速地看了他下,略显心虚赶紧跑,这副闯了祸跟狗似的鬼鬼祟祟做派,一看便是又在外跟酒囊饭袋们赌掉了游艇豪车,或是输光了生活费。 宁徽诏并不在意小孙子的离去,倒是转瞬对已经坐在对面,垂目看了几秒棋盘上的黑白布局的宁商羽。像是唠家常一样问起:“商羽,听说你让秦家出局了?” 这个让字,点得微妙至极。 宁商羽落子,淡声 **** 道:“老爷子这是为秦熠安打抱不平么?” 宁徽诏缓慢转着手上的红玛瑙扳指,说:“秦家伏小做低依附宁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异心,你掌权,便动了把医药产业换人合作的念头,这一举动,也容易让仰仗我们的其他家族人人自危。” 宁商羽嘴角弧度勾起嘲弄的笑,淡到几乎没有:“他们是对老爷子无异心。” 宁徽诏指腹停住一霎。 旁人不知,但是祖孙二人很清楚,为何秦熠安能靠撬走同行的科研人员从而投机取巧地挤掉强劲的竞争对手,且多年来非常深得宁徽诏的心。 只因最关键的是: 他当年献上的那份抑制性瘾的残缺数据。 直接促成宁氏快速解决了当家之主的心腹重患。 宁徽诏虽没能在长房爱子宁琛启身上用得上,但宁商羽却是一直在用这个药剂。想起这件事,他沉吟片刻,总算提起召人来的最终目的:“原先我放权给你,让你一并收下秦熠安那女儿,是想,抑制剂的原始数据是他家提供,你能跟秦家结亲,也算是一段佳话。” 谁曾想。 宁商羽面不改色连一堆家族斗争失败的产物弟弟们都继承了,唯独拒收了秦晚吟,更是傲慢到什么缘由都不给。 宁徽诏老谋深算,忧思到药剂一直无法改进,而宁商羽又是个有顶天能力的,倘若不当掌权人也罢了,可如今上位,禁欲多年也用了多年,长期下去终究会有逐渐失效的一天。 想缓解这个隐患。 选个联姻对象也是个良策。 宁商羽最终选了。 选的是港区林家那个藏着养着多年的小女儿。 宁徽诏继续缓慢转着扳指,续上方才的话:“你自从定下未婚妻,又将林家小女儿接到泗城居住,抑制剂反而用的比以前更凶猛,商羽,爷爷从不爱勉强你们做什么,但你可别让爷爷过于忧心。” 宁家子孙众多,宁徽诏自是不用勉强,名额就摆在眼前,想上位进核心圈的话,就得自愿为家族做点贡献出来。 才能有资格像头狮子似的站在权力链顶端耀武扬威。 伴着老爷子叹息的话落片刻后。 宁商羽最后一个落子,才抬起面容,那双清冽的琥珀眼映着灯光,无惧被窥探到内心,不徐不疾的语调平静道: “我心中有数。” 这盘棋下完便离开。 宁徽诏还坐在原位盯着黑子。 直到老管家端着杯浓茶,绕过屏风前圆桌的那堆繁花似锦的蝴蝶兰、仙客来与长寿花,继而一路停步在了身旁,递过瓷杯时,问:“老爷子跟商少爷谈妥了?” 宁徽诏看了他眼:“商羽那性子,怕是要步他父亲后尘。” 老管家心惊:“这,这不会吧?” 毕竟是多年的主仆深厚感情,宁徽诏一句话,他便能自动揣测明了深意。 当年宁琛启遗传外祖父家基因身患上性瘾病症,那时还没有药剂缓解,幸好他与妻子白音珂自幼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两人在长辈热情撮合下顺理成章就早早结了婚。 可白音珂毕生追求音乐梦,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 导致多数时候宁琛启怜惜妻子身体,不忍提出过于频繁的夫妻生活,又不愿意在外养一些知冷知热的秘密情人来纾解,因此经常亲赴国外,陪她出席各种盛大的音乐舞台,不仅然是为了欲,更多的当然是爱。 直到出现了空难。 两人连夜为了宁商羽补过生日所返 ** 泗城的私人飞机在途中……意外撞上了冰川。 就差一点。 宁徽诏每每念及至今遗憾,就差一点当年那抑制药剂便研究出来了。 气氛凝固了许久。 老管家还保持着端着茶姿势,先回过神提醒:“老爷子,茶要凉了。” 宁徽诏接了过来,尝了口,热乎劲儿顺着喉咙入心肺,才让他年老的身躯暖和三分,记起什么似的,又道:“秦熠安那女儿倒是颇有心机,猜到林家小女儿能跟宁氏联上姻亲,却不求她会掌家,自然是图她能偶尔取代一下药剂。联姻上秦家折腾不出水花,便琢磨着去研究新型药剂……” 秦晚吟不敢越界,付出行动之前,有特意拜访求宁徽诏准许。 老管家:“谁能入谁眼缘这事啊,最难辨个明白了…… 依我看,秦小姐越是精打细算,就越不得商少爷喜欢。” 谁不想最亲近的枕边人对自己忠诚相待? 而不是整日端着温柔皮,藏着弯弯绕绕的心肠。 不过看着宁徽诏沉默地品茶,并未接话,老管家又心想: 倘若这秦小姐真有本事走他父亲的路子,苦心积虑研究出最新药剂,那宁家要承了这情的话,那待遇,可跟当年只给出残缺的数据不一样了。 … 宁商羽深夜来到了林稚水的住处。 进门时,他经过那片木绣球花园,一身奢贵高级料子的西装也沾染上了几分暗香,他没让管家点灯,隐着黑暗转而上了楼。 林稚水此刻按照生活作息已经睡着了。 只是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好像是脚链发出一声又一声,细碎悦耳却实在是扰眠,便将脸蛋蹭了下枕头后,睁开了眼睫。 模糊到清晰的视线里,逐渐看到了位于床边的男人。 是宁商羽。 他那西装严密包裹在身跟不容侵犯似的,瞧不出丝毫异样,只是动作不紧不慢把她踢被子的小脚放回原位置。 未曾想。 林稚水就此醒来,直愣愣地看着他一会儿,自动又把自己小脚往他手掌心蹭:“你要摸吗?给你摸好了。” 宁商羽敛去神色,低声问:“睡糊涂了?” 林稚水摇头,白日看报纸秦家深陷舆论,没有能力跟林家竞争的消息把她爽到了,而能执掌两家生死大权的这位,显然从中也是有一点儿功劳的。 她爽了。 身为温柔又善解人衣的未婚妻,自然也就大方让宁商羽这个未婚夫爽一下。 林稚水为人处世非常公平公正,继而,白皙的脚尖像是猫儿尾巴从他微烫的手掌心往修长腕骨蹭,又隔着衣袖料子,凭记忆摸索着那条充满危险的黑线刺青,一寸又一寸慢慢的,抵住了他胸膛心脏的坚硬位置。 宁商羽的心脏跳动蓬勃有力,好快好快…… 28 第 28 章[5168字] 那蓬勃有力、滚烫的心脏温度缠绕到白皙脚趾尖。 “好烫。” 林稚水身上的真丝睡袍早就在之前松松垮垮地散开了,半边肩膀露着,仰起的颈脖洁白而细长,而她始终盯着宁商羽,唇溢出的尾音又轻又黏,“有什么要融化出来了。” 宁商羽胸膛上还在微微使劲抵着,却反握住那近在咫尺的脚踝骨,连带触感冰凉的精美脚链也一起被笼罩在体温偏高的手掌心里,下秒,好似从迅速发烫的皮肤表层上激起细密电流似的。 林稚水整个人猛地酥麻了下,连喘出的呼吸声都带着颤意。 “好烫。” 宁商羽嗓音轻而微哑,将这两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神色说得一本正经,可琥珀色的眼里分明浸着戏谑:“善善,这乳名谁给你取的?难顶两只羊,难怪生性这么爱顶人,嗯?” 这个坏人。 林稚水注视宁商羽片刻,视线扫过他毫无瑕疵的俊美眉骨,浓长的睫毛和嘴唇。 上回他就在床上调侃过她名字带水,这次又来,引得林稚水又无端觉得很热,许是被他体温和心脏跳动声给感染,一两滴透明的细汗无声地蜿蜒到了脖后,让真丝料子变得黏稠起来,真的融化了啊…… 她无声的,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眸传达出来。 宁商羽却没有就此松开,指腹开始极其缓慢地在脚心摩挲而过,像是陷入盛夏暑热下的湖面,划出了一下一下的金色涟漪。 只是被他这样揉着脚,林稚水就已经在床褥里颤到湿漉漉的,乌黑发丝带睡袍都散开,她压根不是宁商羽的对手,体质天生稚嫩的缘故,也招架不住这种程度上的…… 可她偏偏又忍不住被宁商羽身上那股巨大能量的生命力所蛊惑。 想涉足探索。 在舒服到极致的短暂几秒里。 林稚水脑海中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唯独一条很清晰,她的灵魂渴望着自己这具太娇气不够鲜活的孱弱身躯被蓬勃的生命力充盈。 而这点,从天降婚约开始,宁商羽就像个合格优秀的启蒙导师一样无私传授她关于生理上的知识,也任由她充满好奇地汲取走他那股极迷人心魂的欲望气息。 继而一丝丝的,盛到她犹如易碎又透明的玉胎躯体里。 林稚水便决意彻底接纳了 这段充满利益的联姻关系,也从心底,乃至灵魂都接纳了宁商羽想要的一样,用自己温度、液体和另一部分极盛的凶悍生命力,把她像某种猛兽圈地似的彻底标记。 …… 林稚水软得像绸缎,下意识地在床褥蹭了几下,脚趾微蜷却是勾着他袖口上的宝石扣子:“宁商羽……” 她湿乎乎地想含他名字。 宁商羽明显却更胜一筹,把她当手掌心的玉珠,把玩得半点矜持也不剩。 而他却居高临下地西装革履,沉稳一丝不乱,在林稚水茫然又懵懂的情绪层层被推向到了极点,只是语调略低了下来:“嗯,这么不老实碰,下次还敢吗?” 还敢。林稚水闭上湿着的睫毛,反正嘴巴没逞强说出来,心里胆大包天怎么想都敢,她下回就敢,偏要把脚塞他手掌心里,还要塞到…… 想法骤然中断,只因宁商羽将她 带脚链锁着的可怜脚踝放回了床子里。 皮肤像是一下子失去温暖,哪怕那儿的温度也不低,林稚水从骨子里潜意识还是贪恋他的温度,咬了会儿舌尖,小声问:“我们今晚不再试一下吗?” 太平山顶那次。 如果不是体型悬殊差了太大,宁商羽都已经戴上那橡胶质地的那个了,也准备动真格付出行动了,偏她 的玉器养得熟透了还是没能受得下。 后来躲回林家养伤口的几日里。 林稚水虽说被宁商羽全方面都震撼了一遍,也心生后悔婚前试用他,可等重新做完心理建设之后,还是愿意继续试用他的…… 只要他能不能更小心一点,慢慢地等她适应。 而此刻,林稚水浑然不觉这些话是在发出某种暗示性的邀请,想和他。她只是诚恳地,跟宁商羽进行未婚夫妻间正常要探讨的磨合问题:“我复盘了一下那晚细枝末节,唔,觉得很大的问题是出现在你身上。” 宁商羽反问:“我有什么问题?” “你太大了啊。” 林稚水仰着脸,嗓子却无端端轻咳了下:“如果试的话…… 宁商羽,我希望你能研究一下安全的角度和传统点的姿势吧,可能…… 能避免我发生血光之灾。” 说到最后。 还幽幽叹气了下,或许只有上天知道她都承受了什么。 宁商羽直视她那双潋滟水光的眼眸,笑了下似的,很平很平:“色胆包天。” 原以为林稚水会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如今倒好,记吃不记疼,又无知无畏的探索了上来,反说了,还要不服气般,一瞬间蹙紧眉头。 宁商羽俯身,修长的指骨蜻蜓点水般弹了一下她 白净额心,“你的住处没有辅助工具,今晚不试。” 林稚水慢半拍似的,过半晌,才恍然抬手捂住自己被弹的地方,小声地哦了声。 真是的! 那点儿壮起的小色胆都被他无情弹破了!! 宁商羽没有继续留下给她修补修补,而是转身走了,还将主卧的房门给关严,不一会儿,连夜深人静下走廊的脚步声都消散了。 唯有林稚水还在被窝里颠来倒去的,直到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可能是黏的慌,指尖悄然把那被濡湿的小布料从睡袍内扯下,扔出去,才逐渐平复下来。 一个小时后。 回到私人住所的宁商羽始终没有平复的迹象,进了门,径直到室内泳池去游了几圈。 深蓝色水域里的恒温被降到冰冷,潜泳时,腰腹的热量和爆发力一直将浪潮翻涌激起,撞出回音,直到夜越深了。 宁商羽抵达终点时,摘下泳镜,漆黑的湿发被往后拢,水滴滑过锋利俊美的眉骨弧度,往下滚,沿着锁骨到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都滴着一道道痕迹。 他甚至懒得去擦拭,随手扯过一旁皮质沙发上的黑色浴袍,披在宽大的身躯便出去。 宽敞华美的客厅上方璀璨水晶灯没开,而是开了几盏柔和模式的灯。这样的夜晚昏暗而幽静,间接地有助于平复一些暴躁难压的欲念。 宁商羽坐在沙发上,面朝巨大的玻璃窗外那片生机勃勃的自然绿景。 他神色冷漠点了根雪茄,待黎近屏息端着冰镇的伏特加出现时,语调极冷吩咐:“拿一支药剂给我。” 黎近犹疑了几秒,低声道:“宁总,这个月药剂的数量已经用完了,美国私人医院那边已经通知需及时补上……” 即便现在去催促补,按照飞行时间计算的话,也要早晨时分才能拿到。 更何况老爷子已经暗中盯紧了用量次数。 宁商羽用多用少,都瞒不住老宅那边眼线。 黎近倍感压力,又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医生建议您近期尽量少用,否则可能会出现偶尔抑制剂注射了却发生失效的现象。” 宁商羽借这款十几年前研发出的药剂抑制着性瘾,而随着他年年后,这具精力旺盛的凶悍体魄在生理需求上越发旺盛…… 可药剂却始终无法更好的改进。 家族内部核心的成员子弟,包括老爷子在内,都很清楚: 药剂会有彻底失效的一天。 这也是为何宁氏家族会在医药科技领域不计成本的投入资金,想要掌控最高技术的研发技术。 而黎近心思敏锐地发现同时还天生重度洁癖的宁商羽眼里压根不在意失效这件事,以前他在效率很高又繁忙的工作里,偶尔深夜来一针剂,又或是年少意气风发时,游泳滑雪射击样样精通着来分散多余的精力。 甚至会私底下,跟容氏谢氏的继承人们到国外地下拳击场用血腥方式狠狠发泄。 而今年。 黎近更是察觉到宁商羽精力比以前旺盛了三倍不止…… 他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继续往深里揣测,越发恭敬地站直了。 气氛凝固了许久。 直到搁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下,亮起的屏幕跃进了一条最新消息。 是发小圈成员之一的温延词发来:【宁商羽,有大半年没碰面了吧?都独掌大权了,你还准备断情绝爱一心奔赴大业到几时啊?】 几秒后。 又丢来了个私人聚会的地址。 意思很明白。 宁商羽漫不经心批阅完。 在旁的黎近觉得自家宁总应当不会理会,也不用备车了。 凑巧温延词也是这样认为,又再次发了一条消息:【我把容二都喊来了,你不来,那抱歉兄弟啊,我们只能组团去你私人住所聚会了。】 宁商羽冷艳高贵地给他发了个:【滚。】 而一旁目睹的黎近适时地出声道:“宁总,我去备车。” … 容伽礼正值新婚。 另一位谢家新任掌权人的谢忱岸也处于甜蜜新婚阶段。 不知温延词是用了什么死缠烂打的手段,把兄弟几个三更半夜的都从爱妻温柔乡里叫了出来,但凡他出身顶级豪门却性别为女。 以另一位已婚多年好友萧旌陌的话来说,都要 被太太团敌视上。 还不忘调侃似的当场拉帮结派:“你未婚的,跟我们已婚的早已经不是一个阵营。” 话落地,两扇及天花板的沉木大门被推开。 是宁商羽一身经典黑西装现身,精贵的料子完美勾描出他肩臂锋利线条,神色淡漠,被璀璨明亮灯光一衬,气场就更盛了。 温延词姿态懒散往椅背一靠,瞳色极深的瑞凤眼挑起很微妙弧度,回那句话:“跟我同个阵营的人不是来了么。” 萧旌陌很想讽刺他,顶多算半个阵营,毕竟宁商羽已经有婚约在身。 又怕刺激到被某位美艳不可方物的三线小明星甩了的温太子爷玻璃心。 万一碎了。 哥几个还得当场给他拼凑回去。 温延词已经拉开身旁红丝绒椅子,让最后一个到场的宁商羽坐身边,声线透着不着调的意味:“从小到大只有我们商羽能给我充足的安全感了。” 宁商羽落座,却转头看向左侧的容伽礼:“他不是被女人甩了整日酗酒把第二人格都逼出来了么,怎么还有精力在这组局?” 这事,位于右侧的谢忱岸更有发言权,薄唇溢出偏冷的音调:“被甩了不甘心,想找我们取取经。” 容伽礼一贯披着圣人的洁白皮相,唯有在挚友面前,才会将外界难以一言的七情六欲真实地透出来。 也跟风起了调侃:“毕竟他风生水起的太子爷人生里,难得受到点挫折和耳光,难免是要心生委屈,寻人安慰。” “……” 取经 这事早在宁商羽缺席未到之前,包厢里已经阴阳怪气般的大谈阔论一次了。而温延词显然不过是情场失意,想找发小圈里这几人解个闷而已。 互相口舌上交锋了没片刻,话题突然引到了宁商羽身上。 萧旌陌联姻娶的也是港区地界的名门闺秀,耳边听到的风声不少,恰好当事人就在眼前,待宁商羽指节修长而骨廓清晰地转动着玻璃质地的酒杯,待漫不经心察觉到他视线,侧眸过来时: 萧旌陌当即挑眉,不免好奇地旁敲侧击了起来:“我老婆家的二堂妹跟秦家关系密切,据听他家透露出消息,你会选择林家联姻,是把那位小小姐当新药剂使用?” 他问这 话,是透露着几分真情关切。 难道是宁商羽的药剂快失效? …… “宁商羽抑制性瘾的药剂即便尚未失效,可架不住他这么凶猛的用法。” 在同是泗城地界。 却在另一处私人会所的顶层包厢内,秦晚吟跟相识多年的姐妹闵谷雪轻轻吐露出心声。 她姿态优雅坐在半环形的金色真皮沙发上,指尖慢悠悠摩擦着上面纹理,忽顿,想到了什么,弯起唇角的笑意霎时更浓了。 闵谷雪觉得空调冷气太低,便往酒杯少放了点儿冰块,同时抬眼问:“可他倘若能忽略自身重度洁癖的事,也可把林稚水当成新药剂用。” 这番话无疑是戳了秦晚吟的心窝,眼底不单有对宁商羽的情意,还有嫉妒中透着一丝不甘心:“所以我一定会研究出新药剂,彻底解决他的后顾之忧,让宁氏看清我的价值,取代林稚水这个人形新药剂。” 说到这。 秦晚吟语气转瞬又更直言对闵谷雪透露出新内幕:“老爷子那边已经默许了我。” 得到了宁家老宅的恩准,就犹如手握免死金牌。 有这个天大的依仗。 她去研究新药剂就不会遭到任何外界阻碍,否则,自然有人出手帮她理清前路…… “一个对家族毫无建树的小姐又怎么能跟我们晚吟相提并论呢,我看宁商羽这么凶猛用药剂,多半还是洁癖作祟。” 闵谷雪这番话,又让秦晚吟心里舒坦不上,她将酒杯递过去,犹如提前庆祝一样,眨眨眼,“等你药剂研发出来,就是宁家的大功臣,宁太太的位置也是时候换人坐了。” 秦晚吟是有时间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林稚水才刚成年,起码还得等两年时机成熟了,林家一定也是看清楚局势对自己不利,才急切把她送泗城来,美曰其名是换个环境提前适应一下。 要适应什么? 无非就是怕区区一张婚约纸太单薄,没结婚就有变数罢了。 “谷雪,我太爱宁商羽了。” 秦晚吟抬起弯月眼,透过极宽的漂亮玻璃窗口,望向上方神秘暗夜的星空,仿佛想寻找到那颗最璀璨夺目的狮子星,继而,轻声落下:“他这样的男人注定是位居高位俯视众生为蝼蚁的,不该被女人用那点情爱捆绑住。” “当新药剂使用?” 宁商羽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萧旌陌方才的问题,毫不掩饰那股惯来的傲慢姿态,嗤笑了一声。 萧旌陌莫约是领悟到他的意思,找补说:“林家能被选中,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秦家就是其中之一,难免会心怀怨怼。” 这 话,惹得旁观看戏的温延词语调散漫地道:“秦家大小姐暗恋我们商羽十多年,想法激进一点也可以理解。” 这位心情不爽就爱无差别内涵,嘴还从不留情。 萧旌陌唯恐越说越荒唐,及时打眼色止住。 倒是宁商羽,漫不经心地将烈酒饮尽。 这场私人聚会,酒倒是喝到了天明。 宁商羽回到车上时,窗外的幽蓝色天际线逐渐被太阳的鎏金火焰逶迤而过,光芒犹如烧化的琥珀流淌进了高级寂静的厢内。 他扯掉约束已久的绸质领带,仰靠在椅背闭目养神,那晚在太平山顶的画面却在此刻浮现在酒精烧灼过后的脑海中…… 画面变了。 是林稚水那晚不再抵抗着,而是变得乖乖伏着柔软枕头上,唇间求怜悯似的咬着一缕乌黑湿发闷声承受,随着渐浓渐深,暴露在黑暗里的两片易碎又漂亮的肩胛骨猛地颤了下 —— 一两滴,掺和着透粉色的血丝,无声地落到了整洁又充满浓郁气息的黑丝绒大床上。 突而,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宁商羽沉浸在幻想中的理智。 他指节曲起,重重揉了揉被车窗光影闪烁得过于浓墨重彩的眉骨。 随后,便从裤袋拿出来划开。 光可鉴物的屏幕之上,所呈现出的不止是他充满清欲难消的眼神,还有林稚水初醒来,给他发来一条微微困倦的语音:“宁商羽,我梦见你跟我做…… 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