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空文》 第1章 第 1 章 沈驰蹲在满是灰尘的书柜前，指尖刚触到笔记本的皮质封面，就呛得他猛咳两声。 那是本深棕色封皮的旧物，边角被岁月磨得发毛，翻开时纸页簌簌作响，露出里面青涩的蓝黑钢笔字迹，是他大学时心血来潮写的校园**小说。 “啧，”他目光扫过“陈栖红着脸递情书，陆辞衍耳尖泛红却冷着脸拒绝”的段落，嘴角撇出嫌弃的弧度，“这文笔，比中学生作文还尬，当年老子怎么想出这种狗血剧情的？” 话音刚落，他随手将笔记本往身后的垃圾桶里扔。本子没进箱，反倒“咚”地撞在书柜底板，整排柜子突然晃了晃。 沈驰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传来一阵风——那本他之前用来压考研资料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大辞典》直直砸下来，厚重的书脊结结实实磕在他额角。 “操！”剧痛瞬间炸开，沈驰眼前一黑，手里的马克笔“啪”地掉在地上，意识彻底沉了下去。 再次睁眼时，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 鼻尖萦绕着葱花和油条的香气，手里还攥着个温热的煎饼果子，包装袋上的油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懵了几秒，低头看见自己穿的不是搬家时的旧T恤，而是件洗得发白的宽松白T，牛仔裤膝盖处还有个破洞。 “同学，让让。”身后传来清冽的男声，沈驰下意识侧身，手里的煎饼却没稳住，“啪叽”一声，半块裹着甜面酱的煎饼狠狠蹭在身前那人的白衬衫上，油渍瞬间晕开一大片。 他僵着脖子抬头，撞进双冷沉沉的桃花眼。 男生穿件挺阔的白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耐，领口别着的校牌上，“计算机系陆辞衍”几个字格外清晰，这个名字，分明是他笔记本里写的男主，计算机系大神陆辞衍！ “对、对不起！”沈驰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煎饼“啪”地掉在地上。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站在计算机系教学楼楼下，面前的人，是他笔下那个“清冷寡言、智商超群”的男主，而自己，好像变成了书中那个冒冒失失的大一学弟，陈栖。 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结果浮现在眼前，自己竟然穿越进了自己写的狗血**小说里。 沈驰蹲在计算机系楼下的香樟树下，指尖反复摩挲着校牌上“陈栖”两个字，额角被砸出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 煎饼果子的油渍在陆辞衍的白衬衫上晕开丑陋的印子，男生皱着眉抽出纸巾擦拭，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连带着不耐烦的神情都透着几分清俊，这张脸和他当年在笔记本里写的“眉如墨画，眼若寒星”简直分毫不差。 “算了。”陆辞衍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索性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看都没再看沈驰一眼，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直到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沈驰才瘫坐在树根上，狠狠抓了抓头发。 搬家时被词典砸晕，醒来就成了自己写的狗血小说里的角色，这种只在网络小说里见过的剧情，居然真的砸在了他头上。 他努力回忆这本小说的内容，可脑子里只有“陆辞衍是计算机系大神兼校草”的模糊印象，具体剧情、人物关系甚至结局，全像被橡皮擦过一样，只剩一片空白。 “管他什么剧情，先当几天路人甲再说。”沈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打定主意要远离陆辞衍。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大学时写**小说不过是跟风凑趣，现在穿成书中角色，只想赶紧混到梦醒，绝不能和男主扯上半分暧昧，尤其是想到自己笔下的“陈栖”似乎对陆辞衍有意思，他更是打心底里抗拒。 第2章 第 2 章 接下来的几天，沈驰把“躲避陆辞衍”当成了首要任务。 他特意早起半小时绕远路去食堂，上课前十分钟才溜进教室，专挑后排角落的位置，连社团招新都只敢往没人的冷门社团凑。 可命运好像开了个玩笑，越是想躲，越是躲不开。 周三下午是选课开放日，沈驰对着电脑屏幕反复确认，选的全是中文系的选修课，怎么看都和计算机系八竿子打不着。 可等选课结果出来，他点开课程表，“人工智能导论”几个字赫然出现在列表里，授课老师旁边还标注着“助教：陆辞衍”。 “不是吧？”沈驰盯着屏幕，手指都在发抖。 他明明记得自己选的是“现当代文学赏析”，怎么会变成人工智能？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教务处咨询，老师却告诉他，系统显示他就是选了这门课，还调侃道：“陈栖同学，你胆子挺大啊，文科生敢选计算机系的硬核课，是想挑战自己吗？” 沈驰只能苦笑着点头，心里把自己当年写小说的手骂了千百遍。 这门课的第一节课，他缩在教室最后一排，头都快埋进桌子底下。 陆辞衍作为助教坐在讲台旁，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骨节，正低头整理课件。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连侧脸的轮廓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节课我们分组做案例分析，两人一组，按座位表来。”授课老师的声音响起，沈驰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头看向投影幕布上的座位表，自己的名字旁边，赫然写着“陆辞衍”。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声，不少女生偷偷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羡慕和好奇。 沈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朝陆辞衍走过去。 “又见面了，陈栖同学。”陆辞衍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 “学长好。”沈驰干笑两声，刻意拉开半步距离，双手背在身后攥紧了衣角。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害羞，是生理性的抗拒，这具身体好像自带对陆辞衍的“好感雷达”，只要靠近，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案例分析需要课后一起完成，陆辞衍主动提出去图书馆查资料。 沈驰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总不能说“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因为你是我写的小说男主，你是弯的，而我是个直男”吧？ 图书馆三楼的计算机专区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键盘敲击声。 陆辞衍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字迹工整清秀。 他熟练地调出文献，转头看向沈驰：“你先看看这个案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沈驰接过平板电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辞衍身上。 他发现陆辞衍看书时会微微皱眉，遇到重点内容会用红笔标注，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很快，指尖还沾着一点墨水，客观来说，陆辞衍确实是个很出众的男生，可一想到现在的“自己”对他心存爱慕，沈驰就浑身不自在。 “这个算法模型我不太懂。”沈驰指着屏幕上的公式，打破了沉默。 陆辞衍凑过来，肩膀不小心碰到沈驰的胳膊，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 沈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缩肩膀，陆辞衍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耐心地讲解起来。 他的声音清冽，条理清晰，复杂的公式经他一解释，居然变得简单易懂。 可沈驰根本没听进去多少，满脑子都在想“离他远点”“别被误会”，直到陆辞衍讲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视线。 “谢谢学长，我自己再琢磨琢磨。”他低声说，刻意避开陆辞衍的目光。 陆辞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查资料。 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投下淡淡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清香，沈驰却只觉得窒息，这具身体的反应太奇怪了，明明他心里抗拒得要命，指尖却在微微发麻，好像很期待和陆辞衍靠近。 第3章 第 3 章 社团招新那天，沈驰本来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待着，却被室友林浩拉着去了计算机系的社团摊位。 “陈栖，你陪我去报编程社，听说陆辞衍学长也在那里当指导。”林浩一脸兴奋，拉着沈驰就往摊位跑。 沈驰想挣脱，可已经晚了。 编程社的摊位前围了很多人，陆辞衍正坐在桌子后面，给新生讲解社团活动。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专注，偶尔抬头和人说话时，眼神温和了许多。沈驰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咬了咬牙，在心里骂自己：“陈栖你没出息，看个男的心跳什么？” “学长，我要报名！”林浩挤到前面，递上报名表。 陆辞衍接过报名表，抬头看到沈驰，挑了挑眉：“陈栖同学，你也来报名？” “我……我不是，我陪他来的。”沈驰连忙摆手，想往后退，却被林浩拉住。 “别啊陈栖，我们一起报嘛，正好有个伴。”林浩说着，拿起一张报名表塞到沈驰手里，“快填，陆学长还在等着呢。” 沈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填了报名表。 可刚填完，社团负责人就走过来说：“正好，我们要搞个招新活动，需要两人一组完成一个小任务，你们俩就一组吧。” 沈驰和陆辞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沈驰闭上眼在心里咒骂自己，再狗血的小说，也该有个限度吧！当时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废料啊！ 任务是用编程做一个简单的小游戏，沈驰对编程一窍不通，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帮陆辞衍找资料、递工具。 陆辞衍也没嫌弃他，耐心地教他一些基础操作，遇到问题还会和他一起讨论。 “这里应该这样写。”陆辞衍握着沈驰的手，在键盘上敲击着代码。 他的手心温暖，带着一丝薄汗，沈驰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指的力度，心跳瞬间加速，脸颊也变得滚烫。 沈驰意识到什么，像触电一样猛地抽回手，差点把键盘带翻。 “我自己来就行！”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不敢看陆辞衍的眼睛。 陆辞衍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沈驰连忙解释：“我、我怕打扰你，还是你教我，我自己敲。” 陆辞衍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偶尔提醒他几句。 沈驰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击，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他明明对陆辞衍没有任何想法，可这具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就像有另一个意识在操控着，让他不由自主地关注陆辞衍，靠近陆辞衍。 任务完成时，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透过窗户，给教室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沈驰看着屏幕上运行成功的小游戏，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成就感，可随即又被愧疚取代。 他这是在干什么？难道真的要顺着“陈栖”的人设，对陆辞衍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吗？ “没想到你学得还挺快。”陆辞衍收拾着东西，笑着说。 “都是学长教得好。”沈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却在骂自己没骨气，“今天谢谢你了，学长。” “不客气。”陆辞衍顿了顿，又说，“对了，上次你弄脏我的衬衫，还没赔我呢。不如这样，以后你陪我来图书馆补笔记，就当赔罪了。” 沈驰愣了一下，想拒绝，可看着陆辞衍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好”。 他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这该死的“剧情惯性”，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把他往陆辞衍身边推。 从那以后，沈驰就被迫卷入了陆辞衍的生活圈。 每天早上，陆辞衍会在宿舍楼下等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下午没课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晚上陆辞衍还会把自己的笔记借给沈驰，帮他补习功课。 沈驰一开始还很抗拒，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可陆辞衍却很执着，不管他怎么躲，总能找到他。 渐渐地，沈驰也习惯了身边有陆辞衍的存在，可心里的抗拒却从未消失。 他会在陆辞衍记得他不吃香菜，特意嘱咐阿姨不要放时，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可随即又会暗骂自己：“沈驰你清醒点，他只是出于礼貌！”；他会在陆辞衍感冒时，忍不住想递上一杯热姜茶，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怕被误会成关心；他会在陆辞衍遇到难题时，不自觉地陪他一起熬夜解决，可解决完后又会立刻找借口离开，不敢多待一秒。 有一次，沈驰替室友林浩给计算机系的一个女生送情书。 他拿着情书，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个女生，反而看到了陆辞衍。 “陈栖，你在这里干什么？”陆辞衍走过来，疑惑地问。 “我……我等人。”沈驰慌了神，把情书往身后藏，可手忙脚乱间，情书居然掉在了地上，还正好落在陆辞衍脚下。 陆辞衍弯腰捡起情书，看到信封上的名字，挑了挑眉：“给别人送情书？” “不是，是替我室友送的。”沈驰连忙解释，脸都红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紧张，他怕陆辞衍误会，更怕自己会因为陆辞衍的反应而产生不该有的情绪。 陆辞衍没说话，打开情书看了一眼，然后把情书递还给沈驰：“字写得不错。” 沈驰接过情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胡乱地把情书塞进口袋，转身就想跑，却被陆辞衍拉住。 “别急着走，”陆辞衍笑着说，“我正好也要回宿舍，一起吧。” 沈驰只能点点头，跟在陆辞衍身后。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驰偷偷看了一眼陆辞衍，发现他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连忙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沈驰，你是直男，不能对男人有感觉，更不能对陆辞衍有感觉！ 后面还有一次，陆辞衍在图书馆做题时，不小心把U盘掉在了地上。 沈驰看到了，连忙弯腰去捡，可陆辞衍也同时弯了腰。 两人的手撞在一起，U盘滚到了花坛边。 他们同时去追，脚下一滑，一起摔进了花坛里。 泥土和草屑沾满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沈驰趴在陆辞衍身上，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他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心动，是因为恐慌，他能感觉到陆辞衍的手正扶着他的腰，能感觉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抗拒。 他连忙想爬起来，可陆辞衍却拉住了他。 “别动，”陆辞衍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你头上有片叶子。” 沈驰僵住不动，陆辞衍伸手，轻轻把他头上的叶子摘下来。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沈驰看着陆辞衍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推开他，快逃离这里！” 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从花坛里爬出来后，两人都成了“泥人”，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沈驰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陆辞衍却很淡定，还笑着说：“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免费洗了个‘泥土浴’。” 沈驰看着他坦然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心里的抗拒却更加强烈。 他知道，自己对陆辞衍的感觉正在悄然变化，不是因为他喜欢陆辞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是因为该死的剧情惯性。 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陈栖”的人设操控着，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认同的事情。 第4章 第 4 章 晚上回到宿舍，沈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白天和陆辞衍一起摔进花坛的场景，想起陆辞衍温柔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恐慌。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段被操控的感情，会把他带向何方。 他只知道，自己是沈驰，是个直男，绝不能变成“陈栖”，绝不能对陆辞衍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 沈驰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写这本小说时，好像给陆辞衍安排了一个结局。 可具体是什么结局，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只希望，这个结局里，没有“陈栖”的存在，更没有他沈驰的存在。 沈驰蹲在图书馆三楼的走廊拐角，听着自习室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半小时前，他还在为一道算法题抓耳挠腮，陆辞衍说要去买瓶水，结果回来时，手里除了矿泉水，还多了一包番茄味薯片。 “你轻点，管理员要过来了。”沈驰压低声音，看着陆辞衍偷偷把薯片塞进卫衣口袋，指尖还沾着一点橙红色的粉末。 陆辞衍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一片薯片，飞快地塞进沈驰嘴里，又把自己的薯片包装捏得紧紧的，含糊不清地说：“就吃一片，没人发现。” 番茄味在舌尖炸开，带着一丝咸甜，沈驰嚼着薯片，看着陆辞衍偷偷摸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发现陆辞衍总是这样，表面上是清冷自持的学霸，背地里却藏着很多小秘密——比如打游戏时，明明是自己操作失误输了团战，却嘴硬说“手滑”，还会在游戏结束后，偷偷把队友的头像点开，对着屏幕小声吐槽“菜得抠脚”；再比如，每天早上来图书馆时，都会特意在靠窗的位置放上一小碟猫粮，那里是一只三花猫的固定座位，陆辞衍说，那只猫是去年冬天他在楼下捡到的，后来就天天来图书馆“蹭饭”。 “你看它今天又来了。”陆辞衍戳了戳沈驰的胳膊，示意他看向窗外。 三花猫正蹲在窗台上，尾巴轻轻晃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辞衍手里的猫粮。 陆辞衍偷偷把猫粮倒在窗台上，三花猫立刻凑过去，大口吃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喂它的？”沈驰问。 “去年冬天，它冻得缩在楼下的角落里，我给了它一根火腿肠，后来它就天天跟着我。” 陆辞衍说着，伸手摸了摸三花猫的头，眼神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拒人千里的学霸。 沈驰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陆辞衍的存在，从一开始的刻意避嫌，到后来的忍不住主动靠近，早上会提前十分钟在宿舍楼下等陆辞衍，晚上会和他一起在图书馆学到闭馆，甚至会在陆辞衍打游戏时，主动给他递上一瓶冰镇可乐。 “这道题你到底会不会？”陆辞衍的声音把沈驰拉回现实。 他低头看向笔记本，上面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公式，才想起自己刚才又在走神。 “我……我再想想。”沈驰挠了挠头，脸颊有些发烫。 陆辞衍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上面写满了详细的解题步骤，字迹工整清秀。 “你看这里，用这个算法，很快就能解出来。”陆辞衍指着笔记本上的公式，耐心地讲解起来。 沈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课程结课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在自习室熬到了凌晨两点。 桌上堆满了咖啡杯和打印出来的资料，电脑屏幕上还亮着未完成的代码。沈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说：“不行了，我快困死了，要不我们明天再弄吧？” “不行，明天就要交了，今天必须弄完。”陆辞衍说着，从包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沈驰嘴里，“再坚持一会儿，弄完我们去吃烧烤。” “真的？”沈驰瞬间来了精神。他早就听说学校后墙外面有一家烧烤摊，味道特别好，就是位置隐蔽，很少有人知道。 陆辞衍笑着点头，继续低头敲代码。 沈驰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也打起精神，帮他整理资料。 凌晨三点，代码终于调试成功，两人收拾好东西，偷偷翻出学校后墙，奔向烧烤摊。 烧烤摊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看到他们过来，笑着说：“又是你，今天要吃点什么？” “两串烤鸡翅，两串烤鱿鱼，再来一份烤茄子。”陆辞衍熟练地报着菜名，好像经常来这里。 “你经常来？”沈驰问。 “以前偶尔会来，后来就没怎么来了。”陆辞衍说着，递给沈驰一瓶冰啤酒，“今天陪你放纵一次。” 啤酒的泡沫在杯子里冒着泡，烤鸡翅的香味扑鼻而来。沈驰咬了一口鸡翅，外焦里嫩，带着一丝辣味，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太好吃了，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多了。” 陆辞衍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自己碗里的烤鱿鱼夹给了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那天晚上，两人坐在烧烤摊前，聊了很多，从高中的趣事，到大学的规划，再到对未来的憧憬。 沈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忘了“穿越”和“小说”这回事，只觉得眼前的陆辞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是他想要靠近的人。 第5章 第 5 章 编程比赛那天，两人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比赛开始后，陆辞衍负责写代码，沈驰负责整理思路和调试程序。 中途遇到了一个难题，两人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沈驰提出了一个新思路，才把问题解决。 比赛结束后，两人坐在台下，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主持人念出“二等奖，计算机系，陆辞衍、陈栖”时，沈驰才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陆辞衍。 “我们赢了！”沈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陆辞衍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背，说：“嗯，我们赢了。” 那天晚上，两人在学校的操场上走了很久。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驰看着陆辞衍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只想当路人甲的沈驰了，他好像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陈栖，当成了那个可以和陆辞衍并肩同行的人。 深秋的银杏道铺满了金黄的落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沈驰和陆辞衍并肩走在小道上，手里拿着刚买的热奶茶。 陆辞衍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沈驰，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陈栖，你看我的眼神，比代码还藏不住事。” 沈驰愣了一下，脑子一热，没等反应过来就点头应下：“我……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沈驰的心跳得飞快，脸颊也变得滚烫。他以为陆辞衍会拒绝，可没想到，陆辞衍却笑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是。” 陆辞衍的手很温暖，带着一丝薄汗。 沈驰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指的力度，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两人站在银杏道上，看着漫天飞舞的落叶，谁也没有说话，却好像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藏在了眼神里。 从那天起，他们成了校园里最惹眼的情侣。 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去操场跑步，一起在银杏道上散步。 沈驰彻底忘了穿越的起因，忘了小说的设定，忘了自己原本是沈驰，只记得自己是陈栖，是陆辞衍的恋人。 两人正在吃饭，沈驰坐在一边听到陆辞衍的家人说话，说让他明天去医院复查。 陆辞衍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之前沈驰还开玩笑说：“咱俩可刚在一起，就你这身体，可别哪天突然丢下我一个人。” 陆辞衍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温柔道：“不会的。” 挂了电话后，陆辞衍的脸色有些难看，沈驰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陪你去。” 说完这句话，沈驰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可看到陆辞衍惊讶的眼神，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里藏着真真切切的担心。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陆辞衍说。 “不行，我陪你去。”沈驰坚持道，“万一有什么事，我还能帮你打个下手。” 陆辞衍看着他坚定的样子，点了点头：“好。” 第6章 第 6 章 去医院的那天，沈驰特意早起，给陆辞衍买了早餐，还在包里放了纸巾和水。 复查的时候，沈驰一直陪在陆辞衍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当医生说“恢复得很好，没什么大问题”时，沈驰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谢谢你。”陆辞衍说。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沈驰笑着说，伸手揉了揉陆辞衍的头发。 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沈驰看着陆辞衍的眼睛，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遇到陆辞衍，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至于那个积灰的笔记本，那个狗血的小说，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和陆辞衍一起，度过每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 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宿舍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沈驰瘫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半杯冰奶茶，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课件，脑子却还停留在早上和陆辞衍一起在食堂吃的那碗热汤面——陆辞衍把自己碗里的青菜都夹给了他，说“你最近总熬夜，多吃点蔬菜”。 “驰哥，发什么呆呢？”室友林浩突然凑过来，手里攥着个崭新的笔记本，封皮还是沈驰眼熟的深棕色，和他穿越前翻到的那本旧笔记几乎一模一样。 林浩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拍，眼睛亮晶晶的，“我最近想给校刊投篇短文，你记得不？以前咱们总一起写东西打赌，你文笔比我好，这次陪我练个笔呗？就写校园题材，简单！” “一起写东西”五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沈驰的耳朵里。 他手里的奶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出来，顺着桌缝往下滴，他却浑然不觉。 现实里，他大学时就是和林浩赌谁先写出十万字小说，才赌气开了那本校园**，主角名字随手填了“陆辞衍”，连情敌“陈栖”的名字，都是照着林浩高中同桌的名字改的！ “你怎么了？吓我一跳。”林浩被他的反应吓了跳，伸手想帮他擦桌子，却被沈驰猛地推开。 沈驰的手指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终于想起来了，穿越前翻到的那本旧笔记，根本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随笔，是他和林浩打赌的“战利品”！可关于这本小说的结局，他的记忆还是一片模糊，只记得当初为了赢过林浩，特意给主角加了“特别设定”，好像是……治不好的病？ “我、我有点不舒服，你先自己写。”沈驰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没敢看林浩诧异的眼神，抓起外套就往宿舍外跑，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治不好的病”这几个字。 他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走，脚下踩着枯黄的银杏叶，沙沙的声响却一点也不能让他平静。 早上陆辞衍温柔的眼神、图书馆里偷偷递来的薯片、烧烤摊前碰杯的啤酒、医院里握紧他的手……那些温暖的画面突然变得刺眼，他想起陆辞衍接到家人电话时瞬间沉下去的脸色，想起陆辞衍偶尔会下意识按住左胸，想起自己说要陪他去复查时，陆辞衍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 这些细节，以前他只当是陆辞衍性子内敛，可现在想来，全是密密麻麻的伏笔——那是他当年为了“虐心”，硬给主角加上的设定！ 沈驰冲进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以前他和陆辞衍常坐的靠窗位置空着，窗台上还放着小半碟没吃完的猫粮，三花猫不知去向。 他趴在桌子上，双手狠狠抓着头发，拼命想回忆起小说的结局，可脑子里只有零碎的画面：医院长长的白色走廊，消毒水味呛得人发晕；陆辞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还有自己当年拍着林浩的肩膀，得意洋洋地炫耀“我把主角写死了，够狠吧？这样你肯定赢不了我”…… 死了？ 这两个字像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 沈驰猛地抬起头，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他想起编程比赛结束后，陆辞衍靠在他肩上说“以后想和你一起参加更多比赛”；想起银杏道上，陆辞衍握着他的手说“陈栖，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想起昨天晚上，陆辞衍还在帮他改论文，手指划过屏幕上的错别字，轻声说“下次再这么粗心，就罚你陪我多学一小时”。 这些鲜活的、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全是他亲手赋予的，可他当年为了赢得一场赌约，竟然给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写了一个“死亡结局”？ “陆辞衍……”沈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疼。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和陆辞衍的聊天框，屏幕上还停留在早上的对话——陆辞衍说“晚上一起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馄饨”，他回了个“好啊，加两个茶叶蛋”。 可现在，他连回复一条消息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问出那句致命的话：“陆辞衍，你是不是生病了？” 更怕得到的答案，和他当年写在笔记本上的一样。 他该怎么向自己的爱人解释，他留给他的这必死的结局。 第7章 第 7 章 上课铃响了，自习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沈驰一个人。 阳光渐渐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空无一人的座位上。 他趴在桌子上，肩膀不住地发抖，眼泪不知不觉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终于明白，穿越不是一场意外，是他当年随手写下的狗血剧情，随手写下别人的结局，现在让他也体会一把命运被别人抓在手里的感觉。 可他现在真希望自己从来没写过那篇该死的小说，宁愿从来没有见过陆辞衍——至少那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当年一时兴起写下的“虐心结局”，会变成现在插在他心上最疼的一把刀。 窗外的三花猫回来了，蹲在窗台上，轻轻叫了一声。 沈驰抬起头，看着那只猫，突然想起陆辞衍喂它时温柔的眼神，心脏疼得更厉害了。 他必须找到陆辞衍，必须问清楚，可他又怕面对真相。 万一，万一书里的结局是真的呢？ 沈驰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计算机系教学楼跑。 他要找到陆辞衍，不管结局是什么，他都不能让陆辞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个人走向死亡。 他要改写结局，哪怕只是为了弥补当年自己犯下的错。 沈驰的焦虑像深秋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满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开始像个絮叨的老母亲，每天雷打不动地“管控”着陆辞衍的生活，早上在食堂撞见陆辞衍端着冰咖啡，他会立刻抢过来换成温水，皱着眉说“冰的对心脏不好”；晚上十一点准时发消息催陆辞衍睡觉，哪怕陆辞衍说“再改完这段代码就睡”，他也会抱着手机蹲在陆辞衍宿舍楼下，直到看见对方窗口的灯熄灭才肯回去；周末更是拽着不爱运动的陆辞衍去操场散步，结果自己跑了半圈就扶着栏杆喘得不行，被陆辞衍笑着揉了揉头发：“陈栖，你是想当我监护人吗？比我妈还管得多。” 陆辞衍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可沈驰却笑不出来。 他看着陆辞衍眼底的温柔，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关心，在“剧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尤其是临近陆辞衍生日，他的焦虑几乎达到了顶峰，晚上常常失眠，一闭眼就想起记忆里那张苍白的病床，和自己当年写下“陆辞衍，大二生日后心脏病突发离世”时的轻描淡写。 陆辞衍生日前一天，把笔记本电脑塞给沈驰，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心，带着熟悉的温度：“帮我备份下编程比赛的资料，存在D盘就行，密码是你生日。” 沈驰的心跳漏了一拍，接过电脑时指尖都在发抖。 他坐在宿舍的椅子上，输入自己生日的那一刻，屏幕突然弹出一个加密的隐藏文件夹。 鬼使神差地，他再次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文件夹开了。 里面没有代码，没有资料，只有一个命名为“病历”的文档。 沈驰点开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像潮水般涌来，刺得他眼睛生疼：“家族遗传性扩张型心肌病”“心室扩大”“预后不良，预估寿命不超过20岁”……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他心上。 记忆瞬间复苏，清晰得可怕。 当年他和林浩打赌写小说，林浩说要写“最遗憾的错过”，他偏要写“最痛的生离死别”。 为了赢，他特意查了各种罕见病，最后选中了这个“听起来就很绝望”的心脏病，还得意地跟林浩炫耀：“你看我这个结局，主角明明有了喜欢的人，却活不到毕业，够不够虐？你肯定比不过我。” 那时的他，只觉得“虐心”是赢得赌约的筹码，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爱上这个自己亲手设定了死亡结局的人。 第8章 第 8 章 沈驰瘫在椅子上，笔记本电脑滑落在地，屏幕还亮着病历单上冰冷的文字。 他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疯狂涌出，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想起陆辞衍偶尔会在运动后按住左胸，眉头微蹙却笑着说“没事”；想起陆辞衍接到家人电话时，语气会突然变得很轻，挂了电话后会沉默很久；想起自己说要陪他去复查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最后却还是温柔地说“好”。 原来那些他以为的“内敛”，全是陆辞衍藏起来的痛苦。 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陆辞衍的温柔，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对方。 “不行……不能这样。”沈驰猛地擦干眼泪，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 既然他是穿书来的，既然他知道剧情，那只要他离开陆辞衍，偏离“主角相爱”的主线，是不是就能改变那个该死的结局？陆辞衍也许会难过一阵子，但至少能活着，能好好地走完剩下的路。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 沈驰捡起电脑，关掉文件夹，手指颤抖着删除了所有记录，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实。 第二天，沈驰生日。 沈驰红着眼眶找到他时，陆辞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蛋糕，是沈驰最喜欢的芒果味，上面插着一根“2”形状的蜡烛。 “陈栖，你来了。”陆辞衍笑着走过来，想把蛋糕递给他，却被沈驰后退一步躲开。 “陆辞衍，我们分手吧。”沈驰的声音硬邦邦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不敢看陆辞衍的眼睛，只能盯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陆辞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蛋糕微微晃动：“你说什么？” “我说我腻了，不想谈恋爱了。”沈驰咬着牙，把心里的疼压下去，“我们性格不合，在一起没意思。” “性格不合？”陆辞衍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陈栖，你看着我。我们昨天还一起说要去吃馄饨，你今天说性格不合？到底怎么了？” 沈驰猛地抬头，避开陆辞衍受伤的眼神：“就是腻了，没有为什么。” 他转身想走，却被陆辞衍抓住手腕。陆辞衍的手很凉，却抓得很紧：“你在撒谎。陈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撒谎！”沈驰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就是不喜欢你了！你别再缠着我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没看见陆辞衍站在原地，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芒果味的奶油溅了一地，像他破碎的眼神。 第9章 第 9 章 从那天起，沈驰开始故意找不痛快。 陆辞衍在食堂等他，他绕路去小卖部买面包；陆辞衍给他发消息，他直接删掉好友；陆辞衍在图书馆帮他占好位置，他故意坐在最角落的地方；甚至陆辞衍递给他课堂笔记时，他手一扬，水杯里的水全洒在笔记上，墨水晕开，把陆辞衍清秀的字迹染得一塌糊涂。 “你看，都脏了，别给我了。”沈驰说完，转身就走，背后是陆辞衍沉默的眼神。 可陆辞衍就像杯加冰块也冷不凉的开水，不管沈驰怎么冷漠，怎么刻薄，都不为所动。 每天早上依旧在宿舍楼下等他，哪怕沈驰从后门溜走；图书馆的位置依旧会留着，上面放着沈驰喜欢的薄荷糖；甚至有一次沈驰故意淋雨，想让陆辞衍知难而退，陆辞衍却撑着伞站在他身边，陪他淋了半小时的雨，直到沈驰冻得发抖，才把伞塞给他，自己浑身湿透地转身离开。 沈驰拿着那把还带着陆辞衍体温的伞，心里又疼又绝望。 他知道陆辞衍在坚持，可他不能回应，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推开他，怕自己的贪恋，会让陆辞衍走向那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那天晚上，沈驰独自去了校外的酒吧。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音乐，震得他脑子发疼。 他点了一杯又一杯烈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疼。 他抱着酒瓶，趴在吧台上哭，嘴里反复念叨着：“陆辞衍，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写那个结局……不该……” 酒吧老板见他醉得厉害，怕出什么事，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只有一个名字：陆辞衍。 电话接通时，陆辞衍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陈栖？你在哪里？” “他在我们酒吧，醉得不行了，你快来接他吧。” 老板说完，报了地址。 半小时后，陆辞衍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趴在吧台上的沈驰，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眼泪，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空酒瓶。 陆辞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陈栖，我们回家。” 沈驰猛地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得很近。 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也卸下了所有伪装。 他盯着陆辞衍的眼睛，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含糊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陆辞衍……你是我写的小说里的人……我不是陈栖……我是沈驰……是我把你写出来的……” 陆辞衍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你有心脏病……活不过22岁……大三生日后就会死……这都是我当年写的结局……”沈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哽咽，“我本来想离开你，想让你活下来……可我做不到……我喜欢你……我不想你死……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头靠在陆辞衍的肩膀上，彻底晕了过去。 陆辞衍僵在原地，怀里抱着沈驰温热的身体，耳边还回荡着那些匪夷所思的话。 他低头看着沈驰泪痕未干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陈栖突然的分手，刻意的疏远，不是不喜欢，是藏着这样一个沉重的秘密。 他轻轻抱起沈驰，转身走出酒吧。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陆辞衍却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正在慢慢变得清晰。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轻声说：“陈栖，或者沈驰……不管你是谁，不管结局是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第10章 第 10 章 那晚从酒吧回来后，陆辞衍像往常一样，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沈驰扶回宿舍，赶上周末，宿舍里面没有其他人，陆辞衍帮他擦了脸，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沈驰醒来时，头痛欲裂，昨晚酒后吐真言的片段记忆涌上来，他吓得猛地坐起身，却看见陆辞衍正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语气却依旧温柔：“醒了？喝点水，我买了你爱吃的肉包。” 沈驰攥着被子，手指发白，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陆辞衍打断。 他把水杯递到沈驰手里，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自始至终，陆辞衍没提一句“小说”“穿越”或是“心脏病”，仿佛沈驰昨晚的醉话只是一场梦。 可他的行动却骗不了人，以前总爱喝冰咖啡的人，会主动接过沈驰递来的温水；以前熬夜写代码到凌晨的人，会在沈驰说“该睡觉了”时立刻关掉电脑；甚至以前最怕运动的人，会在周末早上拉着沈驰的手说：“今天天气好，我们去操场散步吧。” 沈驰看着他刻意迎合自己的样子，心里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他知道陆辞衍都懂了，懂了他的焦虑，懂了他的疏远，也懂了那个注定的结局。 可他不敢再提分手，甚至不敢再提“离开”两个字，他怕自己的每一次推开，都会像小说里写的“虐心伏笔”，反而加速结局的到来。 日子就这样在温柔又沉重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期末考试周，离陆辞衍22岁的生日也更近了。 图书馆里人满为患，沈驰趴在桌上，对着厚厚的专业书唉声叹气。 陆辞衍坐在他身边，手里转着笔，眼神却时不时落在沈驰身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道题你再讲一遍，我还是没听懂。”沈驰推了推陆辞衍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撒娇。 他故意让自己忙起来，故意忽略心里的不安，好像只要他们一直这样并肩坐着，结局就不会到来。 陆辞衍耐心地讲解起来，声音清冽，条理清晰。 沈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小说，没有结局，只有他和陆辞衍，在这个安静的图书馆里，一起为了考试而努力。 深夜十一点，图书馆里的人渐渐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驰提议出去透透风，于是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图书馆，坐到外面的草地上。 沈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终于看完了，明天考试应该没问题了。” 他转头看向陆辞衍，却发现陆辞衍正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呼吸有些急促。 “陆辞衍？”沈驰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想去扶他，却听见陆辞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陈栖，我有点累。” 沈驰猛地转头，看见陆辞衍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他慌了，手忙脚乱地翻遍书包，想找陆辞衍随身携带的急救药，可书包里只有书本和笔记，什么都没有。 “药呢？你的药在哪里？”沈驰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一直在发抖。 陆辞衍却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他的手，手指冰凉。 “别找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释然，“找不到的，我今天没带。” 沈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紧紧握着陆辞衍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为什么不带药？你明明知道……” “因为我怕陪你的时间越久，我就会越贪心……”陆辞衍笑着摸了摸沈驰的脸，手指的温度渐渐变冷，声音轻得像羽毛，“想陪你复习，想陪你考试，想陪你过完这个冬天……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吗？挺好的，至少我陪你过完了生日，至少我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呼吸越来越弱，眼神却依旧温柔地看着沈驰：“我不怪你，沈驰……真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陆辞衍的手无力地垂在腿上，眼睛轻轻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空旷的校园里，只剩下沈驰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抱着陆辞衍渐渐变冷的身体，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可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窗外呼啸的寒风。 路灯还亮着，照亮了两人倚靠在一起的身影，也照亮了沈驰脸上的泪痕。 他想起银杏道上漫天飞舞的落叶，想起烧烤摊前碰杯的啤酒，想起编程比赛后紧紧的拥抱，想起陆辞衍说“以后想和你一起参加更多比赛”，想起陆辞衍说“陈栖，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些温暖的、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像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回放，最后定格在陆辞衍苍白的笑脸和那句“我不怪你”上。 沈驰终于明白，有些结局，从他当年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时，就已经注定。 他穿越而来，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却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这场告别。 他抱着陆辞衍的身体，坐在空旷的校园里，哭了很久很久。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慢慢站起身，轻轻整理好陆辞衍的衣领，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温柔地说：“陆辞衍，我们回去吧。” 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可他的世界，却永远停在了那个深夜里，停在了陆辞衍最后一次摸他脸的温柔里，停在了那句没能说出口的“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里。 第11章 第 11 章 额头传来的剧痛猛地将沈驰拽回现实，他睁开眼，视线里是新家未拆封的纸箱，鼻尖萦绕着灰尘与乳胶漆混合的陌生气味，没有图书馆的纸张香，没有陆辞衍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更没有银杏叶落在肩头的轻响。 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后脑勺磕在搬家纸箱的棱角上，额角肿起一个滚烫的包。 右手死死攥着那本掉页的旧笔记本，深棕色封皮被汗水浸得发潮，页边还沾着几根干枯的草屑，是摔进花坛那天沾上的，在另一个世界里，陆辞衍曾替他摘过头上的叶子。 “陆辞衍……”沈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扑到书桌前，颤抖着翻开笔记本。 书页簌簌作响，直到翻到最后几页，那行他当年用蓝黑钢笔写下的结局，像针一样扎进眼里：“陆辞衍于22岁生日后，心脏病突发，经抢救无效离世。” 字迹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得刺眼。 沈驰疯了似的在纸箱里翻找，终于摸到一支马克笔，笔帽都没来得及拔，就狠狠划向那行字。 黑色墨痕汹涌地覆盖住字迹，涂得又深又重，几乎要戳破纸页。 他又在空白处、页边距，甚至旧字迹的缝隙里，一遍遍地写：“陆辞衍长命百岁”“陆辞衍顺顺利利”“陆辞衍要好好活着”“陆辞衍和陈栖一起毕业”…… 笔杆被攥得发白，指节泛出青紫色，墨水顺着指尖滴在桌面上，晕开一个个小黑点。 手腕酸得几乎抬不起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纸页上，将刚写下的字迹泡得模糊。 可那本旧笔记只是静静躺着，纸页不会动，字迹不会变，再也没有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会笑着对他说“陈栖，你写的字真丑”。 “为什么不回应我……”沈驰瘫坐在椅子上，马克笔“啪”地掉在地上，黑色墨渍在地板上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 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好好活着”，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他在另一个世界没能护住陆辞衍，回到现实，连修改结局的机会都没有。 沈驰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屏幕上“陆辞衍”三个字被反复删除又重输，光标在文档里闪得刺眼。 桌上的珍珠奶茶早就凉透，三分糖的甜度黏在杯壁上，像极了他回不去的那个世界。 “又在改你那本老掉牙的小说？”书店老板娘端着杯热可可走过来，瓷杯在桌面上磕出轻响。她是沈驰现实里为数不多的朋友，知道他总对着个旧文档发呆。 沈驰没抬头，指尖悬在“确定”键上：“我想把结局改了，他的一生不该就这么结束的。” 老板娘靠在桌沿，看着屏幕里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叹了口气：“你上周说要让他转去学医，上上周说要删掉那场车祸，现在又想让他毕业就结婚，沈驰，你这不是改结局，是在跟自己较劲。” “是我给了他一个早死的结局。”沈驰的声音突然发哑，他想起陆辞衍躺在病床上，手凉得像现实里深秋的风，“我是作者，我该能改的。” “你当自己是神仙啊？”老板娘把热可可推到他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我年轻时候也写东西，写错过女主角的结局，后来翻来覆去改了十遍，最后发现最难受的不是结局不好，是我总想着‘如果当初’。” 沈驰捏着杯柄的手紧了紧，热可可的温度透过陶瓷传过来，却暖不透指尖的凉。他想起在小说世界里，陆辞衍总把热奶茶换给他，说“冰的伤胃”，可现在连杯能换的热饮都没有。 “你看窗外那棵银杏树。”老板娘突然指了指玻璃外，金黄的叶子正被风吹得打转，“去年秋天它落了多少叶，今年还会落多少，你能让它不落吗？不能。但你记得它去年春天发的新芽，记得夏天你在树下躲太阳，这些不是比‘不让它落叶’更实在？” 沈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片银杏叶飘到窗玻璃上，像极了那天他在大学林荫道上看见的那片。他突然想起陆辞衍最后说的“我不怪你”，想起他们一起在大学跑道上踩叶子，脚步声脆得像青春里的笑声。 “落子无悔不是说不能后悔，是后悔了也得往前走。”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肩，“你改不了结局，但只要你记得有个人在另一个世界，真真切切爱过你，这就够了。” 沈驰盯着屏幕，良久，终于按下了“保存”键，没有修改结局，只是在最后加了一行小字：“树叶每年都会黄，就像我每年都会想起你。” 他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甜意漫进喉咙时，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清冽的笑声，像极了某个秋天里，有人在树荫下叫他“陈栖”。 沈驰猛地抬头，窗外只有飘落的银杏叶，和几个笑着跑过的学生。 老板娘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声说：“他没走，在你记得他的每一刻里，他都还活着。” 沈驰点了点头，把凉掉的珍珠奶茶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口袋里的笔记本硌了他一下——那是他从小说世界带回来的，封面上写着“长命百岁”，字迹和陆辞衍的一模一样。 第12章 番外一[番外] 十年后的沈驰成了程序员，每次路过大学，都会买两杯珍珠奶茶，一杯三分糖少冰，一杯全糖去冰，站在计算机系楼下喝完。 今年深秋，他又来送奶茶，刚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同学，请问计算机系办公室怎么走？” 沈驰猛地回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手里攥着编程比赛报名表，嘴角沾着点番茄味薯片的碎屑，和记忆里的陆辞衍一模一样。男生被他盯着发愣，挠挠头笑了：“我是来参加比赛的，我叫陆衍。” 沈驰喉咙发紧，指了指教学楼：“直走左转，三楼最里面。”男生道谢时，他鬼使神差地问：“你……有没有心脏不舒服？”陆衍愣了愣，笑着摇头：“我身体好得很，就是有点低血糖。” 那天沈驰没走，在楼下等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时，陆衍蹦蹦跳跳跑出来，手里举着二等奖奖状，和当年他们一起拿的那张很像。他看见沈驰，笑着挥手：“嗨，我拿奖啦！” 沈驰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深夜，自己在笔记本上写满“陆辞衍长命百岁”。或许真的有平行世界，那里的陆辞衍没有心脏病，和陈栖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一起在银杏道上走了一年又一年。 他掏出手机，给备注“陆辞衍”的空号发了条消息：“陆衍拿奖了，和我们当年一样。”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风卷着银杏叶落在他肩上，像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驰笑着擦掉眼泪，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没再回头。 第13章 番外二[番外] 沈驰搬家后的第三年，在公司附近发现个旧书摊。 摊主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总在摊位角落摆着袋番茄味薯片，说给来换书的学生留着。 这天加班晚了，沈驰绕到书摊前，指尖突然触到本眼熟的笔记本——蓝色封皮，边角磨损，和他穿越时那本一模一样。 他心脏猛地一缩，翻开第一页，里面是陌生的字迹，却写着熟悉的剧情：“陈栖把煎饼果子蹭在陆辞衍白衬衫上，从此开始了躲不开的缘分。” “小伙子，这是上周一个穿白衬衫的学生放这寄卖的，”老太太递来片薯片，“他说要是有人翻到最后一页，就把这个给他。” 沈驰颤抖着翻到最后，页脚夹着张银杏叶书签，背面用钢笔写着：“沈驰，别总改结局了，我在这边很好。” 字迹和陆辞衍如出一辙，下面还画着个叼着薯片的简笔画小人。 “那学生还说，”老太太慢悠悠地说，“他有个朋友总爱熬夜，让他少喝冰咖啡，多喝温水；还说银杏道的叶子黄了，记得去看看，别总对着空枕头发呆。” 沈驰捏着书签，突然想起穿越时的那个雨天，陆辞衍撑着伞陪他站了半小时，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却没让他淋到一滴雨。还有图书馆里，陆辞衍偷偷把薯片塞给他，说“这个味道，比代码有趣”。 “他还说了什么？”沈驰声音发哑。 “他说，”老太太指了指书签上的简笔画，“要是想他了，就买包番茄薯片，对着银杏叶喊他名字，他能听见。” 那天晚上，沈驰买了袋番茄薯片，坐在小区的银杏树下。 风卷着叶子落在他腿上，他拿起一片薯片，轻声说：“陆辞衍，我今天看见本和你有关的书，里面的结局，是好的。” 薯片的咸香混着银杏的清香，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回应：“陈栖，我知道。” 沈驰笑着咬了口薯片，眼泪落在书签上，却没再擦。 他终于明白，有些告别不是终点，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会变成银杏叶，变成番茄味薯片，留在每个他想起陆辞衍的瞬间。 后来，他每周都会去旧书摊，给老太太带袋番茄薯片，也总会在笔记本里夹上新的银杏叶。 他没再找过结局，因为他知道，陆辞衍在另一个世界，正好好活着，就像他当年写满笔记本的心愿那样——长命百岁，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