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幻想降临》 第1章 前言 只是一个无意识的抬头,开始了我和连翘莫名的纠缠,这三个月,她来过,我的微笑是她的微笑,我的哭泣是她的哭泣,我的梦是她的梦。 农历七月十四日,连翘落下最后一笔,抬头冲我微笑,她在与我告别。 今天,我将探寻现世的连翘,她在哪,她过的好吗,她……还活着吗?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章 十字路口 连翘是个很寡淡,很疲惫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交际,没有对象,做着平凡的工作,过着平凡的日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过茫然,有过怀疑,明明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有莫名的坚持? 嫁人,生子,养育,老去,才是正常的人生流程。 她也曾尝试过,被背叛过,嫌弃过,施舍过。 她也曾痛苦过,绝望过。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至暗的那刻,她想, 等待活下去的勇气。 如果没有人爱我,那就让我爱我。 如果没有人拥抱我,那就让我拥抱我。 如果此生不能遇到至爱,那就让我将所有的偏爱都给自己。 我会代替所有人,爱我自己。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的…… “连翘,你看路中间蹲着个人。”同事拉了拉连翘。 连翘回神,看到同事惊恐的眼神,和没拉住的手。 啊,原来站在路中间的人是我啊,被撞飞的那刻,她抬头望天,以为的绚烂一生不过是刹那美梦,以为的圆满不过是…… 自欺欺人罢了。 …… “连翘,你看路中间蹲了个人。”同事拉了拉连翘的衣服。 连翘收回望天的目光,今天的月亮出来的好早,她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小姑娘,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蹲在马路中间,将自己团的紧紧的,隔绝了全世界,也做好了被世界抛弃的准备。 可是真的很痛啊,连翘莫名划过这个念头。 就见最靠近她的车辆早早停下,围成一个包围圈,将其他车流遮挡在外,为她留下一个小小的安全圈。 警察来的很快,将小姑娘温柔的劝到了一旁。 连翘沉默的看着这一刻,对还在看的同事说,“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唉,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经历了什么。”同事的心肠很软。 能经历什么呢,不过是此时的她抗不下去的痛苦罢了。 她在求救,而我救不了她。 “连翘!” 连翘扭头,同事停下脚步,“怎么了,连翘?”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她看着茫茫人海,不知在期待什么。 “你听错了吧。” “嗯,应该是叫别人。”她收回视线。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无波。 上班,下班。 无事时,连翘会出去走走,看看落日,听听风吹树叶的声音,感受下喧嚣的闹市,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 她其实并不觉得寂寞,可是时不时的还是感觉有人在叫她,她开始出现幻觉,幻想着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想,我大概是精神病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内心平静无波,冷静的分析着,不影响生活,不影响工作,不影响他人。 那就是没有影响,不用理会。 “跟你聊天太没劲了,感觉你也不想相亲。” 连翘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当她决定爱自己的那刻,其他人就已经伤害不了她了,她抱歉道:“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 “没事,”不当相亲对象了,两人反而能好好说上两句话,“现在感觉相亲太难了,还真不如一个人过。” 他们这个年纪相亲大多是被家里逼的,要说多喜欢对方跟对方相亲,纯粹扯淡,不过就是抱着万一中奖了呢,万一一见钟情了呢,万一先婚后爱了呢,万一能相敬如宾凑合过呢。 真的能“万一”的人凤毛麟角,也轮不到相亲。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对方也没有说要送她一程,连翘也知道对方没有这个义务,分道扬镳后,她一个人走在黑夜的路灯下,快到家时有一片小树林,非常小,白天大家都会从这走捷径,因为绕路的话,要走一二十分钟。 连翘踌躇了下,还是绕路了,虽然大路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有路灯和监控,还是让人比较安心。 没过几天,她就听说,有人加班到半夜贪近走那,出了事。 她觉得她该害怕的,但她只是很平静的听着这个八卦,她又听到有人在叫她了,但她知道这是错觉,没有人能保护她,除了她自己。 她就是清醒的疯子。 这个世界,不存在王子。 所以公主哪怕发烧到昏迷,也必须逼着自己在清醒的那刻吃药。 所以公主哪怕摔断了腿,也必须逼着自己单腿微笑。 所以公主哪怕害怕,也必须不害怕。 她唯一牵挂的,只有母亲。 “连翘,照顾好自己,你这样一个人,妈妈实在不放心。” 可是妈妈,即使你有我,你也还是一个人啊,我就是个只会让你操心的不孝女而已。 我照顾不好自己,也照顾不好你。 一天夜里,连翘做了个梦,梦的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唇角的一个吻,触感是如此真实,她清醒了过来,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不可自抑的落下泪来。 她不觉得寂寞,不觉得委屈的,她只是裹紧了被子。 然后她搬了家。 搬去更安全,更热闹的地方。 不走无人的小道,不去任何不认识的地方,不与陌生人交谈,不敢生病,从不抱怨。 她这一生,都如此平淡,除了没有结婚,除了谁也不知道的精神病,她和所有人都一样,算是来这人世走了一遭。 最后的时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人知道她要死了,没有亲朋,没有子孙。 她一个人完成了这场人生旅途,一个人看遍了四季风光,一个人吃苦,一个人笑。 她不知是否后悔。 人生也许应该轰轰烈烈。 人生也许应该谈个恋爱。 人生也许应该四处旅游。 可是人生只有一次,当她选择保护好自己时,她已经注定失去这些体验。 虽然没人爱我, 但我爱我自己, 我或许, 也不爱自己…… …… “连翘,你看路中间蹲了个人。”同事拉了拉连翘的衣服。 连翘收回看向月亮的目光,今天的月亮升的很早,太阳还没完全下山,难得的日月同辉。 车马如龙的道路正中生生围出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区,圈着这个在无声求助的孩子。 全无求生欲的人,不会选择这种地方的。 警车来的很快,不知说了些什么,将这个披头散发,低着头的孩子劝了起来,走到路旁。 连翘转回头,“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同事嘘唏不已,“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就想不开。” 连翘再次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个孩子的身影,不知有没有被安顿好。 忙碌的时间总是很快过,第二天下班经过这里的时候,连翘无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沿着马路左右看着,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天快下雨了,她匆匆走进超市买了两个馒头,就是晚餐。 平时她都是点外卖,但是下雨天,又何必难为人家送呢,不过是填饱肚子罢了。 出来的时候暴雨已经下了下来,她便不急着走了,看见旁边有家奶茶店,进去点了杯奶茶,靠窗坐着。 一个人就是这点好,可以随心所欲。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安排时间怎么安排时间。 她喝了口奶茶,咬了口馒头,店员看见了没说什么,还问要不要借她一把雨伞,连翘笑着谢过了。 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桌上的奶茶就不见了踪影,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蹲坐在窗户外面,手里抱着她喝过的奶茶狼吞虎咽。 连翘一时间脑袋都空白了,不知是惊还是怕,她看看桌面,看看店员,又看看窗外那身影。 “抱歉,我们这平时不会出现这种事了,我给您重新做一杯奶茶可以吗?”店员安抚道,另一名店员已经出门准备看看情况。 “等等,”连翘有些被吓到了,但她的理性不允许她惊慌失措,她看向窗外那道身影,“她可能是太饿了。” 而且只是“拿”走了她放在桌上,喝过的奶茶,她抓紧手中的馒头。 她觉得她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她不该管这闲事的。 她也许是疯子,也许有攻击性,也许会跟踪她,伤害她。 将手中的馒头递出去的时候,连翘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不过她抢过馒头的时候,连翘还是认出了她,是她,昨天马路中间的女孩。 雨还在下,奶茶店的门外也遮不了多少雨,自己一个冲动下已经半湿,女孩还是昨日那套衣服,已经湿透。 她将人带到地下超市门口的通道里,一人一个馒头,哦,女孩还有一杯奶茶,看着漆黑的夜和瓢泼的大雨。 现在该怎么办,她该报警吗,昨天的警察没带她走吗,还是她又回到了这里? 旁边似乎有呜呜声,在大雨中听不分明,一个馒头很快就啃完了,连翘想了想,进超市又买了几个,出来时,就见女孩跟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见她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连翘沉默的将袋子递了过去,女孩不好意思的又拿了一个,边啃边哭,开始说话:“为什么我这么惨啊,要在下雨天蹲在超市门口啃馒头,我不想过这种日子,呜呜。” “?”连翘啃着馒头,不懂她的脑回路,靠在墙上,听着雨声,她倒是觉得很安逸,就是有点渴。 走到自助机旁选了瓶矿泉水,女孩也凑了过来,“姐姐,我也渴。” 连翘看她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的,黏着一缕一缕头发的脸,便点一瓶矿泉水和一瓶电解质。 两人有回到原来的位置,女孩抱着电解质水吨吨吨的喝完,又用另一瓶矿泉水稍稍打理了下自己,腼腆的说道:“谢谢姐姐。” 连翘看着这个自己把自己哄好的小姑娘,实在看不出她会有自杀倾向。 “走吧,”连翘终于开口,“跟我去公安局。” 第3章 幻觉加重 “我不想去,我才那里跑出来。” “然后饿了一天,抢我奶茶?” “是三天,”女孩比了个手势,沮丧的蹲在地上,“我不想回家。” 连翘看她明显打开话匣子的样子,考虑要不要听下去,毕竟这东西就代表着麻烦,抬头却见通道那头焦急的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店员,比了个电话的动作。 她顿了顿,掏出手机,又看了他们一眼,接通电话。 就听女孩在那说:“姐姐,我被人骗了呜呜,他跟我说是在这里上大学的,结果我兴冲冲的跑来面基,他就把我往宾馆带,虽然是大学旁边的宾馆,他是不是当我是傻的?” 你还不傻吗?只能说没蠢到家。 连翘不想说话,可是对面快急疯了,疯狂的比划手势,于是她默默打开录音,以示清白。 “你喜欢乐谷大学?” “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东禾大学,本来今年打算报那的,”说着哭的更伤心了,“我怕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就打算报他同一所大学,给他一个惊喜。” 连翘手下一个用力,捏扁了矿泉水瓶子,她想考考不上的大学,这个恋爱脑为爱放弃? “如果这个男的真的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你就愿意跟他去宾馆了?” “那也不行,”女孩道,“我还要考研考博的,这次只是来见见他而已,他在网上不是这个样子的。” 还好,清醒的恋爱脑。 “那你回家不就好了,干嘛想不开。”她现在觉得这应该不是敏感话题。 “太丢人了,我跟家里吵的那么凶,都放狠话不回去了,连心仪的学校都放弃了,现在行李也丢了,我好饿,又没地方去。” 在现在的连翘看来完全不是问题的问题,在这个小姑娘眼中,已经是跨不过去的坎。 连翘没有嘲笑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那个网友呢,就这么放过他?” “我不知道。”她眼巴巴的仰头看向连翘。 “……为什么抢我奶茶?”那么多店,那么多人,为什么就选中她了呢。 “因为感觉你不会生气。” 说白了就是连翘看起来太好欺负了,事实也证明,她不但没有打骂驱赶她,还把自己的晚餐分给她,就是,太寒碜了,她又悲从中来。 “姐姐,我没考上好大学,又和家里闹掰了,以后说不定就没书读了,我会不会啃一辈子馒头啊?我不想再蹲在雨里啃馒头了,呜呜。” 连翘也蹲下,“你不觉得这雨声很好听吗?” 她伸手感受着雨滴打在手上的力道,麻麻的,微重,突然来了兴致,站起身,走到雨中,任由雨水将自己整个人打湿,包围。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用大雨来搭配悲伤与眼泪,这明明是一场很浪漫,很宏大的交响乐,每一场都是绝不重复的终章。 女孩惊呆了,蹲在那怔怔的看着连翘疯狂的举动,她怎么会觉得她平和无害呢? 连翘抹了把脸上的水,有种难得的肆意与畅快,仿佛封印解除,她看向女孩,“来不来?” 说完不等女孩回复,转身就走。 女孩如梦初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她在地上蹲了太久,脚麻了,不小心就滑了一跤,手和膝盖蹭在地上,好痛,雨打在身上,也好痛,她突然就很委屈,可是前面的身影理都不理她。 她会把奶茶让给她,会把馒头分给她,会体贴的给她买两瓶水,却一句安慰都吝啬给,可她就是觉得在她身边很安心。 她抽噎的爬起来,跟了上前,通道的那一头,父母早就等在那,看到她就冲了过来,打在身上的力度和雨一样重,她在母亲怀里看着那个冷漠的身影,对方看了她一眼,就毫不留恋的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呜呜。 她抱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对着父亲一个劲的告状,这几天吓坏她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子能比生死更重要,她想过死,饿的去抢吃的,也不愿回家。 店员拿过毛巾递给连翘,“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连翘看着毛巾,没接,看了一眼店员,愣了一下,才道:“我没做什么,幸好你报警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既然孩子父母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走入雨中。 我刚才在等什么,连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冷静想,放纵完了就该付出代价了,回去得赶紧把头擦干,洗个热水澡,不然明天该感冒头痛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平静,店员有发消息来说女孩一家想感谢她,问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他们,被连翘拒绝了。 她这几天有点感冒发烧,还是着凉了,又产生了一些幻视幻听,总觉得有人在叫她。 走神中不知被谁碰了一下,手上的装热水的杯子被碰掉了,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好痛!” “呀,你的手,快,冲冷水。”同事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赶忙拉着连翘去冲冷水,她握住杯子的手已经通红一片了,“你动作怎么这么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连翘自己也懵的,为什么她会握住下坠的杯子,她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松手后避开吗? 可她明知道热水杯洒了,第一反应却是‘我能握住’。 她的确握住了,却没控制好力度和方向,她的反应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不行,你烫的太严重了,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同事不好意思道,“都怪我刚才没注意,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帮我和老板请假一下。” 从医院出来的连翘右手上缠着绷带,左手拎着药,无声的叹了口气,下午还得回去上班。 同事很过意不去,执意要出医药费,连翘却清楚自己至少要负一半责任,是她在走神之下伸手的。 难道是太累了? 和老板请了三天病假,加上周末,能休息五天,看连翘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老板很痛快的批了假。 连翘的第一天假期过的并不舒服,而是状况连连,点来的外卖不合口味,外面施工又吵个不停,自己做饭站在炉灶前却一时忘记怎么点火,好不容易单手弄好了这些,她却突然委屈的吃不下东西了。 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该是什么样? 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披散的头发,突然拿起只木簪子单手将头发盘好。 镜中的人熟悉又陌生,这只发簪是她前几日路边看到,心血来潮买下的。 她最近好像老是心血来潮。 她不该会盘发的,她不会盘发。 “连翘!” 她又听到有人在叫她了。 是谁,是谁在为她绾发?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 无法在自欺欺人,她好像,真的有幻想症,而且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还是双重人格?她对这些东西不懂。 为什么会突然看到听到“不存在”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学会“不会”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 睡前,她在桌上留下张字条—— 你好? 第二日醒来,字条没有变化,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没有双重人格,一是另一个“她”还未苏醒。 单手为自己上药,替换纱布,连翘冷静的分析,如果她没有双重人格,那她的这些幻觉和幻听,还有身体变化是怎么回事? 因为生病? 有可能,她的脑子因为生病变迟钝了,控制不了身体,情绪变得脆弱,向外寻求依靠,很正常。 病好了就没事了。 用牙配合着左手打了个乱七八糟的结,她蒸了几个馒头,很适合不能碰水的她。 前些日子介绍的相亲对象,问说今天能不能见面,连翘想想无事,便同意了。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是连翘选的地方,她这两天口味变的很奇怪,很多东西都嫌重口油腻吃不下,整个人显得越发憔悴了。 涂了点口红,换了身套头的衣裳,连翘便出门了。 工作日的商场依旧很热闹,她趴在商场二楼的环形栏杆前,看着一楼的蹦床和尖叫的孩子,整个人显得很闲适。 女孩一眼就看到那个颓废的身影了,实在很好认,至少在她眼中很好认,人群中格格不入,自成气场的那个就是。 她“噔噔蹬”的跑上电梯,跑到连翘身边,瞪着大眼睛盯着她。 连翘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又把头转回去了,感觉身边有人在靠近,她直起身,准备让开,被一把抓住手臂,她条件反射左手握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 两个人都呆住了,女孩迟钝的反应过来,“痛痛痛。” 连翘连忙松手,后退一步,就见女孩的家人已经赶了过来。 麻烦。 连翘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道歉道:“抱歉,弄伤你了吗?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这孩子咋咋呼呼的……” 女孩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她边甩着自己的手边问:“姐姐,你手怎么了?” 姐姐? 连翘仔细打量着她,她其实有点脸盲,今天的女孩打扮的可可爱爱的,扎着两个马尾辫,和那天的小疯子判若两人,“是你?” “姐姐,你不会才认出我吧?”女孩大受打击。 女孩父母倒是有些尴尬又有些理解,那天这孩子是埋汰了些哈,“那个,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我们一直想跟你道谢来着,要不是你,这孩子还不知出什么事。” 第4章 深夜遇险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讲,尤其叛逆期的孩子,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觉得你要“害”她,父母一百句比不上陌生人的一句。 在女孩失联的这几天,他们生生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既怕找着孩子,更怕找不着孩子,听到她被骗去旅馆,又听到她试图“自杀”,听到她流落街头,不敢回家。 心里是又恨又怕,又想下重手教训,又怕高声吓着孩子。 连翘很好的充当了这个“陌生人”的角色,她的无害与沉默让孩子卸下了心防。 这几天除了来来回回在那条街上等着偶遇,就是去那家奶茶店蹲守,蹲的店员都快丢盔弃甲了,今天也是拉着她来买些换洗的衣物才来的商场,只能说,真的是有缘。 连翘并不想要这样的缘分,她反手摸了摸女孩的手腕,确定没伤到,就松手准备走了:“道谢我接受了,认识就不必了,我有点事先走……” “姐姐,我叫柳念,今年18岁,东禾市人,刚刚高考结束,姐姐你呢?”柳念双手拉住连翘的左臂,又开始关心她的右手,“姐姐,你手怎么受伤了?” 连翘看向刘恋的父母,难怪这么恋爱脑,柳母习以为常的苦笑,“是柳树的柳,怀念的念。” 她觉得是叨叨念的念,太能说了,“我今天真的有事,而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该对陌生人保持一点警惕心,几个馒头一瓶水,你就又把自己卖了吗?” “是三瓶水,一瓶电解质,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杯奶茶,”柳念很认真的辩解道,“你也不是陌生人,爸爸妈妈认识你。” “……你这么聪明,怎么被骗的?” 因为她轴啊,还认死理,柳父这两天在“处理”那个骗子的事,没跟来,否则父女俩可以表演连轴了,柳母心中吐槽。 “姐姐,至少让我把钱还你吧?”她期待的掏出手机,“那个,你手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姐姐扫一扫的。” 连翘是真的有些头痛了,她的生活中从没有这么缠人的,可她已经拒绝两次了,看着柳念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掏出了手机。 “哼!” 连翘眼一花,好像看到个小男孩,眨眨眼,是错觉。 她的手往回撤了撤,柳念忙拉住她的手,“姐姐,我来我来,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备注一下。” “啧啧。” 一个女声。 一个人的幻听,可以有这么多种声音吗? 既然都是幻觉了,应该正常吧。 “连翘,我叫连翘。”连翘在微信上打下自己的名字。 “连……”柳念突然汗毛直竖,忍不住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姐,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连翘闭上眼睛,又睁开,突然朝某个方向看去,那边明明没有人,她却感觉到强烈的视线。 “空调太冷了,你前几天淋了雨,穿上长袖就没事了。” “是吗?” “嗯,这两天中元节,别乱跑,早点回去吧。” 柳母脸色一变,大家对科学和玄学的属于是因地制宜,一半一半,她狐疑的四周看看,握住女儿的手,的确冰凉一片,不知是不是空调吹的,“我就说不能穿短裙,你看看冻成什么样了。” 她又对连翘说:“连小姐,我们是真的很感谢你,虽然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却是再造之恩,至少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 “改天吧,今天真的不方便。” 连翘说了好几遍,开始还以为她是婉拒,看来是真的有事,“是我们太打扰了,回头我让小念将联系方式发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请一定要让我们正式的道个谢。” 送走了母女两人,连翘又看向了那个无人的角落,漫步走了过去,站了一会儿。 没有“人”,没有“声音”。 坐在约好的咖啡馆里,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男人才匆匆赶到,“不好意思哈,晚高峰。” 连翘放下手机,柳念还在微信里一个劲的问她手怎么了。 小孩是不懂看人脸色么,好像从不懂她无声的拒绝与回避。 “没事,是我早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嗯?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伤着了。” “看上去挺严重的啊,怎么弄伤的。” “不严重,包的严实而已。” 一问一答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连翘表情淡淡的样子,看上去就是面无表情,加上还在生病,手上又是伤,说实话,给人的印象并不好,她好像也不在意,对方不说话,她就开始走神。 又尬聊了几句,男人说道:“跟你说话真没意思,你恐怕也不想相亲吧?” 连翘抬起头,抱歉道:“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 “没事,”不当相亲对象了,两人反而能好好说上两句话,“现在感觉相亲太难了,还真不如一个人过。” 连翘笑笑。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对方也没有说要送她一程,连翘也知道对方没有这个义务,分道扬镳后,她一个人走在黑夜的路灯下,快到家时有一片小树林,非常小,白天大家都会从这走捷径,因为绕路的话,要走一二十分钟。 连翘踌躇了下,还是准备绕路,虽然大路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有路灯和监控,还是让人比较安心。 只是一些悉悉索索的异样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快走,无声的深呼吸着,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也许只是错觉,或是什么小动物,也没听说这里治安有什么问题。 她边走边冷静的将右手的绷带拆了,幸好拆比绑容易,只要扯开活结就行。 走到一个路灯下摄像头下时,她深吸一口气,背靠着灯柱转过身,后面空无一人。 她现在离家还有十分钟,这条路晚上本来都会有零星散步的人,但今天实在太晚了,而且这几日日子特殊,大家都尽量晚上不出门。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往家走,或是站在这里等人来接。 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报警,会不会被当成报假警的? 她只是有种危险的直觉,但也有可能是错觉,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这甚至可能是她的幻觉。 “连翘,握剑!”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沉稳,有力。 她居然诡异的感觉到安心,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没有剑,我也不会,她不应该会的! 旁边的树木被晚风吹得直晃,沙沙的树叶声似在提醒她什么。 连翘的心“砰砰”直跳,她颤抖的抬起手向旁边伸去,随意攀折树枝,是要罚款的。 无形的危险正在逼近,越来越近,她的第六感正在疯狂的叫嚣。 心跳声越来越大,脸色因害怕而发白,冰冷一片,她的大脑却越发冷静,软弱无力的手在握上树枝那刻变得坚定。 掰断树枝,去除树叶的动作,是连翘想象不到的利索和稳定。 这是我吗? 不属于自己的影子出现在了前方,庞大,可怖。 她没抬头,而是冷静的屏蔽自己的大脑,不再思考,将身体交给“本能”。 是双重人格也好,是幻觉也好,是被附身也好。 只要我还清醒着。 这就是“我”。 折断的树枝尖端如同剑尖划破来人的脖颈。 连翘冷静的近乎冷漠的无视了对方的惨叫,接连划破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如同俯视蝼蚁般打量着他,确定他没有还手能力了,才打电话报警。 “你说你用一根树枝划破了他的脖子和手筋脚筋?”审讯室里,即使已经看过监控,他们还是难以置信,这根已经不再新鲜的树枝前端虽然沾了点对方的血迹,但整根树枝上更多的是连翘的血,而且就这么根并不锋利的树枝,他就是站在这边让人捅,那也最多蹭破层油皮啊。 而现实是,不说手筋脚筋,就是脖颈那下看似轻轻划过的一道,都差点割断了对方的大动脉。 这绝不是一根树枝能做到的。 连翘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坐牢和承认自己精神病哪个更惨? 何警官也很头疼,这个分不清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的女人太像凶犯自首了。 他们赶到现场时,差点以为是遇到了凶犯杀人后的自首现场。 她不但事先选好了监控位置,挑选了作案工具,录清楚了作案过程,还冷静的打电话报警“自首”。 前提是这个被害者不是最近连环□□案的嫌疑人。 但这也只能减轻连翘故意杀人的嫌疑。 连翘保持沉默,她伤痕累累的手刚刚被重新包扎过,生掰树叶这种事,看着容易,谁掰谁知道,那根树枝上,除了尖端一点对方的血外,都是她的血迹。 她这不算正当自卫,不知道算不算防卫过当,毕竟对方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来得及表现出攻击性。 对方是□□犯,却没有证据能证明对方是要□□她,也许对方只是路过? 真是地狱笑话。 “这根本不可能,你在说谎,”何警官将树枝递给她,“来,你来捅我,我看看你怎么捅的。” 连翘看着他,垂下视线接过树枝,握住,摆好姿势,树枝“划”过何警官的脖子和手腕。 比他家猫主子的尾巴力度还轻。 这才正常,不说她就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她的手上还有烫伤,监控和其他人证的口供都可以证明连翘的右手受伤严重,一直是缠着绷带的。 “我没说谎,我的确用树枝进行自卫了,他也的确受到了伤害。”连翘陈述事实,她没打算说谎,因为骗不过反而更惹人怀疑。 如果不是对方正躺在医院抢救,如果不是对方是真正的嫌疑犯,他会以为这是他们串通好的“表演”。 何警官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发现有人跟踪的?” “我没发现,我只是有些害怕,太晚了,又是我一个人,连风吹的声音都让我觉得是有人的脚步声,”连翘道,“我站在监控下,其实是在考虑要不要找人来接我,然后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人可以叫,所以想折根树枝防身。” “然后他就正好出现了?” “只能说我运气太好了。”连翘一语双关。 连翘最终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了。 “……”这样就放了?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连翘不知道的是,在她接受询问的时候,本来确定只是轻伤的嫌犯,在医院的病房里,“突然”死亡了。 相比连翘造成的那几下“轻飘飘”的伤口,新覆盖上去的伤口深可见骨,几乎斩断了他的四肢与头颅,还有……第五肢。 监控下没有看到凶手,门口看守的警察也没听到声音,除了没有连翘比划的那几下,嫌犯的受伤过程简直是复制黏贴。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被下了封口令,连翘也就被无罪释放了。 何警官送她离开时欲言又止,“我看你这几天也有点流年不利的样子,有空可以去庙里拜拜,我们这的庙还是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