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夜梦蝶[先婚后爱]》 第1章 雾夜-回国 《雾夜梦蝶》 文/浅静/秋/2025年11月13日首发 晚上八点,秋风拂过。 南城市人民检察院八楼的第一检察部,办公室灯火通明。 “清语,还在加班啊?” 来人是部门的副主任邵霁云,刚碰完案件,上来看看。 叶清语猛然抬头,她没听见脚步声,放下手里的档案,轻轻弯了唇角,“云姐,马上,还有一点点。” 她看向窗外,夜色沉沉,远处零星的灯光,提醒她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作为领导和长辈,邵霁云叮嘱她,“忙完早点回去,记得吃点东西。” “好的,师父。” 办公区重新响起翻阅档案的‘哗哗’声,叶清语忽略胃部的细微疼痛,继续工作。 走廊的嘈杂声渐渐消失,耳边恢复安静。 叶清语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做出清晰的逻辑和时间线发展。 这起案件跨越时间长,证据难寻,涉及多地,部分地域偏僻,信息闭塞,当事人记不清当初的情况。 种种原因导致,暂时无法向法院提交资料,一直卡在这里。 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汪正信和邵霁云一同走去电梯间,“你们部门那小姑娘蛮能吃苦的,没记错的话,她升员额检察官的速度挺快。” 邵霁云:“是啊,汪检,清语能力不逊色任何人,从不叫苦叫累。” 她的神色自然流露欣赏的表情,叶清语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徒弟。 汪正信对叶清语印象深刻,源自上次的探讨会,丝毫不畏惧,据理力争。 “这姑娘平时看着温温柔柔、柔柔弱弱,每次讨论案件的时候,那个劲头,的确。” 邵霁云微笑,“这叫什么,软刀子最致命。” 汪正信问:“她有对象吗?”人到中年,下意识会问一句人生大事,院里重视结婚率。 邵霁云:“好像去年就结婚了,汪检不用想着牵桥搭线了。” “结婚还挺早的,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少见啊。”汪正信些许吃惊,“对象是哪个单位的?” 邵霁云:“不清楚,没见过她的爱人。” 电梯到达一楼,关于叶清语的讨论,到此为止,结了婚不好再说媒。 与此同时。 一辆迈巴赫疾驰在机场到市区的高架桥上,车身通体黑亮,划破暗黑的夜幕。 南A25801,低调的车牌号掩盖不了奢华的气质。 豪车采用多重隔音措施,隔绝了窗外的嘈杂声,车厢内静谧无声。 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副驾驶的许博简身体向后倾斜,观察老板的神情,方才汇报,“老板,即将到达一环路。” 后座的男人掀起漆黑的眼眸,淡淡“嗯”了一声。 嗓音低沉,没有丝毫温度,修长指骨轻叩手机屏幕,手背处卧了一颗黑色的痣。 车子下了高架,司机缓缓踩下刹车,停在一处普通的居民楼前。 “老板,再见。” “嗯。” 又是一个单音节的话,冷冷清清。 许博简推门下车,今日刚回国,老板没有安排其他工作,无需他再跟随。 汽车重新驶入主干道,平缓、平稳。 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轮廓精雕细琢,微阖双眼,闭目养神。 飞机航程十个小时,白色衬衫没有丝毫褶皱,黑色领带立在中央,一丝不苟。 曦景园地下车库,司机小心观察老板是否真的睡着,遂打开车门。 傅淮州淡声交代他,“稍后去老宅。” 司机:“好的,老板。” 黑色西服裤包裹男人的长腿,他迈步下车,扣上西服黑色的扣子,面无表情上楼。 时隔一年,再次踏入这幢婚房。 傅淮州通过指纹解锁,屋子里一片漆黑,家里没有人,他的妻子不在家。 男人摁开开关,打量陌生的房子。 能辨别出对方住在这里,玄关处多了小猫摆件,客厅多了花花草草,比他离开时,有了人气。 摆放随意,不太讲究规整。 “喵~”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黑色的小猫,傅淮州垂眸,黑眸淡淡瞥了一眼,和小猫对视。 小猫昂头看他,竖起全身的毛,抬起爪子,抓住他的腿,进入警备状态。 寸步不让,肩负看家的本领。 傅淮州无暇思考叶清语去了哪里,更无暇顾及小猫,男人绕过猫,径直奔向书房,找出抽屉中的结婚证。 与一年前相比,书房布局陈设没有任何变化。 婚后,一人一间书房,他的这间保持原貌。 30分钟后,汽车抵达南城南郊傅家老宅。 傅淮州将结婚证放在奶奶汤檀的面前,“奶奶。” 老太太不相信他没有离婚,在他下飞机的第一时间,要求他带着结婚证来见她。 “我来看看。” 奶奶戴上老花眼镜,仔细检查内页和封皮,钢印在,如假包换的结婚证,料她孙子也不敢做假证。 她看看四周,没看见清语的身影,“清语怎么没一起过来?” 本想让小夫妻一起过来,她好教育孙子,给清语撑腰。 傅淮州语气平淡,“她应该还在加班。” 他不知道叶清语去了哪里,随意编了一个万能的借口,应付奶奶。 奶奶看眼时间,心疼道:“这都快9点了,还在加班啊。” 傅淮州:“最近工作忙吧。” “我看你就在糊弄我,肯定不知道清语的行踪。” 奶奶数落孙子,“你领了证就出国,一去一年,让清语自己在家,这一年没有打过电话、聊过视频吧,没关心过清语吧。” 傅淮州解释,“有时差。” 奶奶叹气,“唉,人家比你有孝心,周末还知道来看我,你快去找你媳妇,这大晚上的,你也不过问,万一是和朋友吃饭,万一遇到问题了呢,多关心关心她。” “好,我这就去。” 傅淮州当即起身,“奶奶,您早点休息,改天我再来看您。” 奶奶叮嘱,“回来就好好对清语,她一个女孩不容易,答应和人家结婚就要负责。” “好。” 男人用简单的单音节字回复奶奶。 别墅停车场,司机询问接下来的目的地,“老板,是回曦景园休息吗?” “不是,去……”傅淮州坐在车里犯了难,叶清语的工作单位在哪里? 男人捏捏鼻根,一年时间,他已忘记。 “等下。”傅淮州说。 为了降低时间和沟通的成本,男人拨通叶清语的电话。 两声‘嘟’后对方接起,听筒对面的女人语气温柔,“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这是没存他的手机号码吗? 傅淮州并不介意,自我介绍,“叶清语,你好,我是傅淮州。” 一道陌生的沉稳男声,公事公办的语气。 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傅淮州? 叶清语顿住片刻,反复咀嚼这三个字,在脑海里思索数秒,反应了几秒,好像她老公的名字。 许久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老公。 “您好,傅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叶清语的称呼自动切换成‘您’字,她和他不熟,领证结婚后没有交流,他在她的记忆中变得模糊。 只依稀记得,傅淮州年长她几岁,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和西服,衣服上找不出任何褶皱。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眸沉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似一张胶片,自带岁月沉淀的厚重和沉稳。 神情平淡,基本没有笑容。 结婚证的照片亦如此,不怒自威,透露出上位者的权威感和压迫感。 下意识用了“您”和“先生”这些字眼。 傅淮州问:“你在加班吗?” 叶清语不明所以,“对。” “你在哪里上班?” 男人没有铺垫,直来直往,不会浪费时间拐弯抹角。 叶清语不清楚他问这两个问题的原因,但选择如实回答,“我在市检察院,怎么了?傅先生。” 听筒对面的男人语气疏离,“我去接你,大概半个小时到。” “啊,哦,不用。” 叶清语手指顿住,愣神的瞬间,电话被挂断,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傅淮州交代司机,“去市检察院。” 司机:“好的老板。” 叶清语对着手机屏幕疑惑,后知后觉,傅淮州这是回国了吗? 人家没有告诉她,她就当不知道。 这时,屏幕最上方显示,她的弟弟叶嘉硕发来消息,【姐,爸一会应该要给你打电话,晚上他找问我姐夫的情况,估计有事想找姐夫帮忙。】 叶清语:【好,我知道了。】 和傅淮州结婚后,爸爸在老家扬眉吐气,逢人便说自己有个好女婿。 只是,这一年他的好女婿不在国内,没捞到什么好处,隔三差五就要问一句人回来了吗? 叶清语活动活动疲惫的颈椎,捶了几下,规整好档案资料,关灯锁门。 傅淮州大约还有25分钟到,叶清语站在检察院大门向东100米的位置等他。 果不其然,爸爸叶浩广的电话准时来到,嗓音粗犷,“西西,最近你和淮州怎么样?” 他的语气严肃,明明是关心,话里话外一如既往的质问语气。 叶清语随意回复一句,“还好。” 对爸爸的大男子主义免疫。 她的脚踢路上的小石子和树叶,左边踢到右边,再换回来。 叶浩广:“淮州还没回国吗?什么时候回国你总该知道吧。” 叶清语语气淡淡,声线没有起伏,“过段时间,他工作忙,海外的事多,走不开。” 左右她不知道,爸爸更无从得知傅淮州的近况。 叶浩广:“人家是大老板,管着那么大公司,肯定忙得很,你要多主动主动联系淮州,看着时差打过去,长期分居不利于夫妻感情,你也可以飞过去看他,现在交通这么便利,不要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哪天带回来一个孩子,要和你离婚。” 稀奇,由于傅淮州的缘故,爸爸都知道时差的概念了。 还感情,她和他有感情可言吗? 和路上的陌生人无差。 飞过去?爸爸是不是忘了她职业的特殊性,不能轻易出国。 叶清语口吻平平,“我知道了,爸,你早点睡,少喝酒,伤肝,妈也是,让她不要那么累。” 话里没有情绪,她的性子不愿和人起无聊的争执。 纵使她想培养感情,也得能找到人,这半句话被叶清语咽回肚子里。 她翻阅通话记录,手指向下滑动,翻到最下方,上次和傅淮州通话是在一年前。 微信亦如此,停在刚加上好友的时候。 她给他的备注是【傅淮州】,正式且不亲密的称呼。 “知道。”听筒对面的爸爸喋喋不休,“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早点要个孩子,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叶清语敷衍“嗯”了两声,爸爸挂断电话,听见‘拴住’,她想笑又不得不忍住。 好荒谬的用词。 距离傅淮州说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叶清语的好朋友姜晚凝例行慰问她。 “你老公还杳无音信啊。” “上次出现是过年,在傅家的家族群里。” 姜晚凝替她愤愤不平,“你这哪里是结婚,分明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守活寡啊。” 叶清语却说:“现在不是挺好吗,每月按时打钱,不用见面,不用履行义务,不用大眼瞪小眼,不用尴尬相对。” 姜晚凝:“听起来是不错,就怕人家外面有人,不怪我揣测他,有钱人不就喜欢金屋藏娇,一年哎,哪天冒出来个私生子,你要不要查一下?好提前应对,省的措手不及。” 叶清语:“夫妻之间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况且,他有心隐瞒,不会让我知道的。” 姜晚凝:“这倒也是,希望他能对得起你的信任。”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叶清语身边擦肩而过。 路边一道纤薄的身影,闯进傅淮州的眼里。 男人看向结婚证的照片,与后方女人的脸型轮廓一致。 傅淮州淡声吩咐,“倒回去。” 司机踩下刹车,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察言观色,刚好停在打电话的女人身旁。 借助暖白色的灯光,傅淮州近距离观察她的长相,静态照片与本人略有差异,温柔清冷的五官没有变化。 男人拨通叶清语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 是她。 傅淮州静静等她。 夜幕中,雾霭似纱,女人拢紧针织开衫,不知道和人在聊什么,唇角浅浅地笑着。 晚风扬起她的衣衫,长发用蝴蝶发夹挽在脑后,一根碎发掉落,她抬手掖到耳后,停下讲电话的动作。 光影浮动,玻璃上倒映的男人侧脸消失。 傅淮州降下车窗,头微微向右偏,视线淡瞥,眼眸黑漆冷漠,“上车。”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沉稳且冷冷淡淡,带着成熟男人的颗粒感。 分贝适中,叶清语刚好听清他的话,并未在意。 只是,对方始终看向她,她像是被那黑眸定了身,与他的目光相撞。 刚刚的‘上车’二字,似乎是对她说的。 叶清语语气不耐,眉头轻蹙,“不用,我老公来接我。” 她不知道傅淮州的车牌,忘了他的模样,未到对方约定的时间,没有多想。 听筒另一端的姜晚凝听见朋友的语气,顿感不对,“清语,怎么了?” 叶清语背对马路,“遇到拉客的了。” 姜晚凝:“那胆子够大,在检察院门口搭讪,你要不去院里。” 叶清语:“应该没事,法治社会。” 汽车没有离开,停在叶清语的脚边,男人慢条斯理展开结婚证内页。 内页中的照片进入她的眼中。 傅淮州轻启薄唇,“叶小姐,现在可以上车了吗?” 男人深邃的瞳孔中夹杂似有若无的深意,似是笑,似乎又不是。 随机掉落100红包 我来了,我带着新文走来了,又是先婚后爱,这次是温馨温柔风,依旧慢热,比《雨夜偏轨》正经[垂耳兔头] 西西是女主小名,后期有解释,一个傅总会吃醋的名字,因为就他不知道清语小名,更不知道为什么叫西西[闭嘴] 雾夜小剧场 傅总:为什么我老婆不认识我? 芒果:你刚领证就出国,谁能记得[问号] 清语:就是,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结婚证[化了] 芒果:隔壁池总也会带[闭嘴] 池总:说谁不正经呢,暗鲨你 意意:是你,是你! 芒果:我被威胁了[闭嘴][闭嘴] 很重要的一条提示:本文为小说,切勿代入现实,结婚需谨慎,离婚冷静期只有弊,没有利。 祝阅读愉快乐[红心]V前晚8点日更,V后0点日更5000字以上,有事会请假,概率非常非常非常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雾夜-回国 第2章 雾夜-共处 男人喊她,叶小姐? 知道她姓什么。 叶清语翻找手机里存的结婚证照片,照片太多,花了几分钟,在相册中间的位置找到。 和眼前男人的面貌进行比对,轮廓五官基本一致,似是同一个人。 她的记忆力不差,在院里数一数二,对于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一眼捕捉准确记住。 只能说,傅淮州没有进入她的大脑记忆库,下意识不记他的任何信息。 一阵晚风吹过,拉回叶清语的意识,她不忘告知朋友,“凝凝,我回头打给你。” 姜晚凝问:“西西,你没事吧?” 叶清语安慰她,“没事,是傅淮州回来了。” 姜晚凝不好再说什么,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事情的大致原貌,认不出自家老公是一件挺尴尬的事,“哦哦哦,你先忙,搞不定喊我。” 叶清语莞尔,“好的,有需要一定找你,来帮我打架。” 姜晚凝:“这个不用我帮,你自己可以,应付你老公去吧,拜拜。” 她笑嘻嘻补充,“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 幸好周边没有路人,更没有熟人,不会被人看见戏剧化的一幕,也不用担心被举报,差点忘了,他的每一辆车价值不菲。 空气仿若凝滞,叶清语一时竟不知该看向何处,杵在原地。 傅淮州没有出声催促她,只做了一个动作。 男人收回了视线,给她足够的时间思考,要不要上车。 须臾,叶清语抬起脚步,朝斜前方副驾驶的方向走去。 司机在她后一步打开了后排车门,恭敬说:“太太,请。” 叶清语讪讪收回放在副驾驶的手掌,手指捏紧包带,“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弯腰躬身上车,司机轻轻关上车门。 不知何时,傅淮州向左侧挪动,给她留好了位置。 “谢谢。” 叶清语这句话对傅淮州说的。 男人了然颔首,并未搭话。 检察院正门对应的是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城市次干道,眼下,夜已深,道路上车辆稀少。 司机的技术平稳,叶清语不知汽车采用的是什么隔音原理,竟几乎听不见窗外的杂音。 只有车内零星的细碎的声音,似是白噪音,呈现规律性的律动。 陡然进入到陌生的环境,入目皆是黑色的皮质,没有暖色装饰,冰冷质感,符合傅淮州的风格。 叶清语些许不自在,挺直腰背,坐得规规正正。 车厢比她的车宽敞一点,只是坐了两个成年人,略显逼仄和拥挤。 她搓着手,无处安放,想说些什么,最后放弃。 叶清语的目光偏离,用余晖打量左侧的男人,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中,晦涩不明的神情,凌厉逼人的深邃五官,高鼻薄唇。 白色衬衫严谨扣到最上方,从容不迫,看不出疲惫。 右手搭在座椅中央扶手,修长的手指轻点台面。 极好看的一双手,冷白、干净、骨节分明。 皮相优越、家世显赫,甚至连手都被上天格外眷顾的人。 这样一个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而她有什么呢,普通家庭、普通工作,门不当户不对。 严格来说,他们更像是见过三回的陌生人,没有作为夫妻相处过。 第一次是相亲会,对方如约而至,全程礼貌绅士,表情疏淡,两人不同于其他结婚的人,他们是完成任务,婚前见个面,不算盲婚哑嫁。 叶清语知道傅淮州同意见面的原因,同样的,他也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同他相亲。 为了各自的长辈亲人能够安心,仅此而已。 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 叶清语对傅淮州的第一印象不错,看着冷淡,实际迁就她,见面地点和时间由她选择,即使选在单位楼下的咖啡厅,男人没有异议。 该走的环节还是要走,双方交换基本的资料,她提前搜索过傅淮州的信息。 毕业后进入家族企业,三年时间成为百川集团掌舵人,拿到实权,股市翻红,市值节节攀升,去年响应国家政策,积极开拓海外市场。 履历辉煌,行事果断狠辣。 优秀且自律,稳重但无趣。 叶清语在资料底部翻到了体检报告,她抬起头,疑惑看向对面的男人。 四目相对间,傅淮州启唇,“我认为身体状况是婚姻的基础,不应对伴侣有任何隐瞒。” 男人坦诚,考虑详尽,她从手机中调出单位的体检报告。 坦诚相待是相互的。 只是,傅淮州淡淡瞥了一眼她的报告,并未细看。 叶清语看完傅淮州的资料,秀眉轻蹙。 男人似是看穿她所想,微抬下颌,“叶小姐,有疑虑请讲。” “傅先生不需要签订婚前协议吗?” 作为法律从业人员,叶清语深知财产在婚姻中的重要性,这段婚姻于她而言属于高攀,仅靠恩情维持罢了。 她可以不在意,但傅家人的财产不同于她,会不重视吗? 傅淮州慢条斯理抿了一口水,“没有必要,答应奶奶和你结婚,便没想过离婚的事。” “当然,如果不得已真走到那一步,傅家律师不是吃素的,怎么分自有法律定夺,叶小姐法学专业毕业,比我熟悉民法典。” 叶清语露出浅淡的笑,“傅先生还真是直接,我没问题了。” 傅淮州伸出右手,“叶小姐,提前祝我们相处愉快。” 举手投足间,尽显男人上位者的游刃有余与漫不经心。 第二次是领证,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走完法律规定的流程,拿到将捆绑他们在一起的合法凭证。 第三次是今天晚上,傅淮州毫无征兆地回国,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清语思绪转回,车内昏暗光影来回浮动,她打量陌生的丈夫。 如此几次。 偷看被傅淮州精准捕捉,“有话要说?” “对。”叶清语看向前排驾驶座的司机,欲言又止。 傅淮州按下**挡板,前后排中间的隔断缓缓落下,隔成两个世界。 “请说。” 叶清语微张嘴唇,仍有所顾忌。 傅淮州打消她的顾虑,“放心,前面听不见。” 叶清语偏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傅先生,抱歉,刚刚没认出来您。” 不是她一个人的错,领完证的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傅淮州已不见踪影,只看到床头的便签。 他说他要去国外出差,归期不定。 傅淮州并不在意,“没关系。” 对话结束,车内陷入无边的寂静,曦景园距离检察院大约三个路口,路途不远,早晚高峰不似这时通畅。 过了第三个红绿灯,已然可以望见曦景园的楼栋。 似有若无的清新松木香钻进叶清语的鼻尖,她望向傅淮州,香气的来源。 男人语调偏冷,“还有话要说?” 叶清语迎上他的目光,斟酌后开口,“傅先生,您对猫毛过敏吗?” “不过敏。” 顿了顿,傅淮州接着问:“怎么?” 叶清语道出实情,“我在家里养了一只猫,不知道您突然回来,还在房子里放着,我回去就送到我朋友那里。” 想来是那只小黑猫。 男人眉头微皱,“为什么要送走?” 叶清语解释,“我听说您不喜欢家里有小动物,未经过您的同意,养猫是我的问题,我会解决。”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不喜欢家里有小动物,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没有不喜欢,你想养就放着吧。” 叶清语弯起眉眼,由衷开心,“谢谢,她很乖,不会乱咬人,猫毛我会及时处理,不让她进卧室。” 恰巧,一束光斜射进车厢,投在她的瞳仁上。 清亮的眸里仿佛漫天繁星散落其中。 姑娘这个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的,其他时候是客套的社交。 傅淮州回忆,她一晚上说了三句谢谢,一句对司机,两句对他。 和不熟的人客气是人之常情。 “不客气。” 男人侧眸看她,补充,“毕竟我们是夫妻。” 他的重音咬在夫妻二字之上,是实情,却没实质性的含义。 叶清语微笑回应,她只当是客套话,没有放在心上。 谈话间,汽车已抵达曦景园地下车库,傅淮州升起挡板。 司机下去开门,“先生、太太,再见。” 叶清语:“再见。” 她和傅淮州一前一后走去电梯厅,这幢傅家准备的小洋楼婚房,花钱的当事人住了一晚,而她住了一年。 一路上,叶清语保持挺直的坐姿,她故意放慢脚步,落后傅淮州几步,捶了捶后腰。 男人身姿挺拔,高大的背影遮住顶灯的光,颀长的阴影压下来。 他和她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蓦然,她的胃微微搅痛,许是一路神经紧绷所致胃病发作。 无奈之下,手心按上去绕圈轻揉,缓解疼痛。 可惜,没有实质性缓解。 平时一个人的回家路,今天多了一个人相伴,往常家里只有她和猫,冷冷清清,空旷甚至有回声。 小猫冲上来,在叶清语身边转了几个圈,蹦起来和她玩游戏。 “煤球等下,我先去做饭。” 小猫听话转换目标,扒傅淮州的裤腿不撒开猫爪,上嘴咬他的裤子。 男人不改面色,由着小猫作乱。 叶清语急忙蹲下身,抱走小猫,板起脸呵斥她,“煤球,不能咬人的衣服。” 在车上做的保证,被煤球用实际行动打脸,女人脸上升起淡淡的薄红。 煤球张开猫嘴松开傅淮州的裤腿,黑色裤腿留下褶皱。 叶清语抚摸猫头,“抱歉,傅先生,煤球她一般喜欢谁才会咬谁。” 她没有说实话,煤球的领地意识很强,看到陌生人面色凶的人才会咬。 “没事。”傅淮州问:“她…叫煤球。” “对。” 煤球! 男人几不可察地弯了唇角,这名字倒是和这只猫的外表如出一辙。 全身和煤球一样黑,只有两只眼睛透着点黄色。 叶清语抱着猫直奔厨房,找出阿姨包好的馄饨,她回头看向水吧台喝水的男人,碍于礼貌出声询问,“傅先生,您晚上吃了吗?” 傅淮州:“吃过了,做你自己的就好。” “好。” 灶台上炉火旺盛,女人靠在一旁刷视频,长发被扎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傅淮州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望见台子上的生馄饨,“阿姨晚上不过来做饭吗?” 隔着两米远,她在光下,他站在阴影处。 叶清语放下手机,“我工作比较忙,经常加班,下班时间不固定,就一个人吃饭,安姨不好做饭,周末会做饭,平时她一直在打扫卫生,帮我照顾煤球,给我省了许多事。” 姑娘站的笔直,一板一眼回答他的问题,像上学时的乖学生,应对老师突然的提问。 不忘为阿姨说话,担心他找人麻烦。 “这样。” 他们不像一对夫妻,没有温情脉脉,只有机械化的对话。 “我去接个电话。” 傅淮州走去阳台,男人声音压低,面色如常。 叶清语只能听见模糊的声响。 她席地而坐,用小风扇吹凉馄饨,小猫往她怀里钻,跳到腿上。 “煤球,不要挤我。” 煤球扒住茶几,探出脑袋,她被馄饨的香气吸引,挥舞前爪,叶清语轻声说:“小猫咪只能吃一点点哦。” 傅淮州刚好看到这一幕,和猫讲道理的她,不拘小节盘腿坐下的她。 比和他待在一起时,多了许多鲜活气。 “老板,老板。”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只有滋啦的电流声,许博简不得已,喊了两声。 “你继续说。” 傅淮州听助理汇报工作,视线继续看向客厅的一人一猫。 视线始终没有移开。 部门的检察官助理肖云溪给叶清语打来电话,这么晚,必定有急事汇报。 “清姐,刚刚接到通知,被告人突发疾病昏迷过去,正送往医院抢救,我和玥姐现在过去。” 陈玥是部门法警,相关规定出勤必须两人及以上,不可单独行动。 “好的,我知道了,有情况及时告诉我,你俩看完早点回去休息。” 叶清语搁下勺子,没了吃饭的**。 明天开庭,这个时候昏迷,很难不让人怀疑动机,拖延时间寻找漏洞,或者游说被害者家属,继续争取谅解。 如若能争取到谅解书,法官会酌情考虑。 煤球吃饱喝足,躺回小窝睡觉。 叶清语回到房间,站在床边,想到同床共枕,不知所措。 一个人待久了的**环境,蓦然闯入陌生人,还是一名成年的异性,局促不安充斥她的内心。 卧室外的衣帽间传来男人凛冽的声音,“明天开会的报告发我一份。” 许博简:“老板,报告发您邮箱了,另外,刚刚收到消息,康副总不知从哪收到的消息,得知您已经回到南城,连夜去见了三位董事会成员。” 傅淮州:“我知道了。” 眼线都安到他身边来了,他前脚刚回国,后脚就急不可耐地行动,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突然,房间内传出一声“啊”。 叶清语的脚趾磕到椅子腿,剧烈的阵痛瞬间从脚传递到大脑,不禁喊出声。 许博简听到对面的女人声音,有点暧昧,“老板,我先挂了,您忙。” 傅淮州面色微动,问:“叶清语,你怎么了?” “没什么。”叶清语忍住疼痛,挪动脚步上前,“傅先生,要不我去次卧睡?” 明天要工作,她不想晚上失眠,想睡个好觉。 一席话,尽显万分疏离。 傅淮州的眼神从她脸上掠过,慢条斯理解开领带,搭在一旁的脏衣篓里。 男人冷冽的嗓音沉下去,“傅太太,我没有分居的打算。” 随机掉落100红包 小剧场 傅总:分居是不可能分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清语:快乐的生活结束了 煤球:我只是长得黑,哼 不掺杂感情因素,坐等打脸[垂耳兔头] 陆医生、谢总、池总,你们三说是不是[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雾夜-共处 第3章 雾夜-同床 合法夫妻,不是合约性质,提分居不合时宜,都领了证,何必扭捏。 “好的。” 叶清语迅速接受,“我去洗澡。” 男人抬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冷白脖颈,视线向下移动,停在姑娘的脚趾上,目前看不出异样。 刚刚瞬时发白的脸,此时犹在。 须臾,傅淮州上前两步,提起裤腿蹲了下去,握住她的脚踝,“我看看。” 他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掌心滚烫的温度熨到皮肤上。 叶清语条件反应蜷缩右脚,向下拽了拽裤子,试图盖住脚背,“没事,小磕绊而已。” “别动。” 傅淮州大手一拉,拽动旁侧的凳子,稳稳停在叶清语的身后。 男人掀起墨黑眼睫,“坐下。” “哦,好。”疼痛的后劲没有消失,叶清语选择坐下。 她垂眸向下望,视野受阻。 映入眼帘的是傅淮州漆黑的碎发和轮廓分明的脸,时隔一年,再次肢体接触。 叶清语的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眼珠随处乱瞟,直至被他手背的黑痣吸引。 不算稀奇,只是她需要找一处锚点转移注意力。 傅淮州认真检查叶清语的脚趾,大脚趾渗出了血,指甲被撞掉一小块。 难怪声音那么大。 十指连心的痛。 傅淮州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波澜,很快消逝。 “药箱还在之前的地方吗?” 男人松开叶清语的脚踝,那股扰人心悸的热度渐渐消失。 “应该吧。”叶清语缓过疼的劲,脚挪到凳子下方,微弯嘴唇,“过两天就会好了,没多大事,我经常撞到,习惯了。” 傅淮州则说:“以防万一,消毒放心。” 男人语气坚决,转身去客厅找医药箱,仍在电视柜下方,药品均未拆封。 叶清语的睡衣放在穿衣凳上,她将内衣塞到衣服里,“傅先生,我自己来。” 傅淮州直视她,“坐好。” 男人重新蹲了下去,地上放着生理盐水、碘伏和喷雾剂。 叶清语脸颊微微发红,俯下身,“我自己可以,不麻烦你了。” 她不习惯这种亲密和关心,连妈妈都没有这样照顾过她。 傅淮州抬起下颌,从低处仰望她,漆黑的眼眸倒映顶上的灯光,“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叶清语心里猛的一跳,“不会。” 经过晚上短暂的相处来看,他对两性关系的适应能力比她强。 男人熟练拆开生理盐水,倒在伤口处,用棉签将血迹擦掉。 突然,刺痛传到叶清语的大脑,“嘶”,棉签混着盐水碰到她的患处。 “抱歉,忍一下。” 傅淮州脸型轮廓冷硬,幽深的瞳孔中意味不明,语气缓和。 手上动作轻柔,和眼神完全不同。 “没事。”两人挨得太近,呼吸熨到小腿,叶清语没话找话,“您的衣服还在之前的地方,安姨和运叔会定期清洗保养杀菌消毒,可以直接穿。” “好。” 傅淮州细心贴好创可贴,“好了。” “谢谢。” 两个人干巴巴的对话,不像合法夫妻,却符合他们的实际情况。 叶清语抱着衣服去洗澡,低头看看脚上的创可贴,不禁笑了。 他有强迫症吗? 创可贴贴的这么整齐,没有鼓边没有凸起。 叶清语在浴室磨磨蹭蹭,即将和一个成年男人同床共枕,会发生其他事吗? 毕竟他们是合法夫妻,夫妻义务属于婚姻的范畴。 她照照镜子,脸上升起粉晕。 不知是想到可能发生的事,还是被热水烘烤所致。 躲避不是长久之策,叶清语拍拍脸颊,走进卧室。 “傅先生,你睡哪边?” 傅淮州望了眼床,眼神逡巡,审视两边的情况,左边的枕头有使用痕迹,右边被玩偶占据。 “右边。” “我把玩偶拿走。”叶清语加快脚步。 娃占淮巢,床要完璧归傅。 “你先顾你的脚。”傅淮州赶在她之前,抓起玩偶,整齐码在斗柜和椅子上。 男人递给她一只中型玩偶,叶清语疑惑看向他。 “不是要抱着睡觉?” “是。” 傅淮州找出睡衣洗澡,如她所言,他的所有衣服分门别类叠放整齐。 叶清语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立刻搁下手机,躺进被窝,假装睡觉,小动作落入傅淮州的眼里。 男人没有拆穿,长臂一伸,熄灭顶灯。 卧室瞬间陷入黑暗。 身边陡然多了一个成年男人,叶清语浑身不自在,挪到床的边沿,远离扰人的荷尔蒙。 傅淮州和她不同,睡在中间靠右侧的位置,幸好床和被褥够大,肢体不会挨在一起。 叶清语背对他闭上眼睛,尝试睡觉以失败告终。 黑暗掩盖视觉感官,无形中放大听觉和嗅觉,细微的动静清晰可闻。 傅淮州问:“睡不着吗?” “没有,马上睡。” 叶清语愈发睡不着,她睁大眼睛,“傅先生,您说您没想过离婚,但未来这么长,谁又能保证一直不变呢,我是说如果,如果您有喜欢的人了,不要瞒着我,我会同意离婚,爷爷奶奶那边我会去说。” 领证之后,聚少离多,两人没有了解过彼此,一切从头开始。 傅淮州没有回答她的话,尴尬肆意蔓延。 半晌,男人道:“叶小姐可真有趣,既然是如果,为什么不会是你有喜欢的人。” 语气淡漠,似冷锋过境。 叶清语一时语塞,抓住玩偶的手,解释,“婚姻存续期内,无论我们有没有感情,我都不会做出背叛婚姻的事。” 傅淮州眉峰轻拧,“彼此彼此,我对婚姻也会保证应有的忠诚,太太大可放心,我没有出轨的癖好。” 女人轻声说了一声“好”。 片刻安静过后,男人开口,“如果真的说喜欢,我倒觉得叶小姐不错,毕竟我们有婚姻基础,叶小姐,你说是不是?” 傅淮州将问题抛还给她。 叶清语只当他在说笑,“傅先生还挺幽默。” 黑夜中看不见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平稳如无风无波的水面。 幽默? 傅淮州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他,颇为稀奇,“还有问题吗?” 叶清语:“暂时没了。” “那可以睡觉了吗?” “可以,晚安,傅先生。” “晚安。” “叶小姐。” 傅淮州不是一起说完,而是后补齐的‘叶小姐’,和她的称呼对称。 叶清语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抱紧玩偶,身侧的男人呼吸渐渐均匀。 她也慢慢合上眼皮。 翌日一早,闹钟响起,叶清语习惯翻个身,猛然想起床上不止她一个人,急忙收回四肢。 另一侧的床铺冰凉,被子平整,傅淮州不在。 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一年前。 叶清语抓抓头发,在衣帽间撞见男人,阳光穿过玻璃,铺在他的肩上。 他都不需要倒时差的吗?老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傅淮州正在系领带,深灰色条纹设计,稳重成熟,修长的指骨穿过带子,绕圈、系紧,熟练完成一个完美的温莎结。 男人深邃的眼神下移,挪到脚上,看不见伤口的情况,薄唇微张,“脚怎么样了?” 叶清语蜷缩脚趾,“好多了,我刚消了毒换了创可贴。” 后半句话迅速说完,她可不敢让傅淮州再帮她。 傅淮州直视她的眼睛,判断她话的可信度,继而点点头。 强人所难不是他的行事准则。 叶清语穿戴整齐,寻常通勤装,安姨递给她一袋自制饼干和面包,“清语…” 她紧急改口,“太太,给你。” 先生在家,不能称呼太太的名字,她有点怵傅淮州,面色太冷。 “谢谢安姨。” 她胃不好,安姨每天现做点心,当做下午茶。 傅淮州放下交叠的双腿,“送你去上班。” 叶清语婉拒,“我坐地铁就好,两站路很快。” 男人只道:“顺路,走吧。” 叶清语无奈跟他上了车。 幸好傅淮州是工作狂,在车里处理公务,和助理沟通开会事宜,不用没话找话。 今早道路通畅,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提前一个路口下车。 “谢谢傅先生,您慢走,再见。” 叶清语关上车门,轻吐一口气,和傅淮州坐一起,简直和院里领导去开会没什么区别。 谢谢?您? 傅淮州眉头紧锁,他这太太,未免和他太客气。 叶清语来到办公室,将点心分给同事,“章元嘉怎么样了?”昨晚晕倒的嫌疑人。 肖云溪摊开双臂,“医生就说什么压力大焦虑导致的晕倒,孟队派了人一直在那看着,早上和我说,人醒了,我过去一看,好家伙,早饭吃的比我还多,拖延什么呢,监控拍的清清楚楚,证据确凿。” 叶清语一眼看破内中缘由,“交通肇事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量刑完全不一样,还是想挣扎一下。” 肖云溪:“是啊,可惜了那一家子。”一桩由于超速酿成的事故,拖了又拖,承受不小的舆论压力。 她问:“清姐,你昨天又加班了啊。” 叶清语:“整理证据,看看还缺什么。” 肖云溪:“你可真拼命,你快抽空去医院看看你的胃。” 叶清语笑笑,“会的会的。” 肖云溪拆穿她,“然后转头就忙忘了。” 陈玥:“你还不了解清语吗?拼命三娘。” “太了解了,让人操心。”肖云溪:“清姐,你的车修好了吗?” 叶清语刚催过维修工,“还没有,有个零件要邮寄过来。” 陈玥心有余悸,“想想还是后怕,幸亏你没事,下次,啊呸呸呸,没有下次,拦车也不是你这样拦的。” 叶清语:“没想那么多。” 同一时刻,位于青湖北岸的南城CBD,鳞次栉比的写字楼集群,一栋摩天大楼直插云霄。 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许博简向傅淮州汇报,“老板,会议九点半准时开始,无人请假。” “好。” 傅淮州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南城,指腹捻过玻璃边缘,男人掸了掸手心的灰。 看似一尘不染,实则一手灰。 难洗难擦,要废不少功夫清理。 9时25分,傅淮州踏进会议室,众人立刻噤声,分坐在两侧的董事会成员、高层领导站起来欢迎。 男人径直坐在主位,抬手示意他们坐下,面色缓和,“这一年辛苦大家了,尤其是康副总,我不在集团,不仅稳定住局面,业绩也提高了10个百分点。” 康俊明作为集团副总,在右边第一位次,业务线出身,年过三十,察言观色的本领无人能及,“哪里哪里,全是傅总远程指挥得好。” 傅淮州勾下唇,“康副总谦虚了,开始吧。” 康俊明点开PPT,逐页讲述,“以上就是公司这一年的情况,我们目前的主要收入来自华东地区,” 傅淮州:“华南地区下降了10%,什么情况?” 康俊明早料到他会问,“新能源汽车领域是各地主力扶持,也和我们华南地区分公司总经理被挖走有关。” “哦,这样。” 一场会议开了两个小时,从上午开到中午。 “散会吧。”傅淮州秉着了解公司现阶段发展的目的而去,没有杀鸡儆猴。 其他人目送老板离开,看不透他的想法。 两位总助跟在傅淮州的身后,各司其职。 回到办公室,男人解开西服纽扣,手指轻叩桌面,意味深长说:“PPT做的是真漂亮,多少年了,康俊明这套还没变。” “他是换汤不换药。” 许博简递过去一个平板,“老板,这是对比情况,之前的人被他逐步边缘化,核心部门的负责人换成他的心腹,尤其是业务线,表面没有联系,通过弯弯绕绕缠在一起。” 傅淮州滑动数据报表,“他倒也不傻,继续跟进,你这几天去打探打探和他见面的股东的想法。” 许博简:“明白。” 傅淮州抬眸问:“柴双呢?” 许博简:“在做会议纪要,我喊她进来。” 傅淮州冷声,“不用,你通知她,联系一下珠宝设计师,定制两枚婚戒。” “好的,老板。” 许博简内心忐忑,“您和太太的戒圈是多少?还有太太对婚戒有没有什么要求?” 傅淮州:“我量好发给你。” 男人思索片刻,“婚戒简约款,不要太复杂,她在体制内,职业特殊。” 许博简:“我这就去办。” 许博简将原话转达给柴双。 “好的,我现在去。” 柴双错愕一瞬,老板这是结婚了?娶了个外国媳妇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一级总助,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临下班,叶清语去公安局查看监控,手上的一起凶杀案有了新进展。 傅淮州回到家,家里只有安姨和煤球,没看见叶清语的身影。 煤球跳到椅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妈妈呢?” 小猫:“喵呜”,“喵呜”,舔舔毛舔舔爪子。 “你怎么会知道。” 男人拨通叶清语的电话,“你不在家。” 叶清语面露愧色,“抱歉,傅先生,我在加班。” 婚结的仓促,她暂时没有要和傅淮州报备的意识。 这时,刑侦大队的郁子琛喊她,“清语,有线索了。” “马上来。” 叶清语加快脚步,“我先去忙了,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去,您早点睡。” 电话被挂断,傅淮州盯着暗下去的屏幕,他竟然找到一个比他还爱工作的人。 男人询问安姨,“太太经常加班吗?” 安姨从老宅调过来,和傅淮州不熟,如实回答:“对,太太有时会带资料回来加班,我也不懂,只知道她在的部门案子比较多。” 傅淮州搅动汤匙,“我知道了,你可以先下班。” 他连自家太太在检察院的几部,具体负责什么案件都不清楚。 时针走过十点,叶清语还没有回来,打她电话无人接听,一连三个电话石沉大海。 傅淮州联系司机,前往检察院。 检察院主楼灯光熄灭,男人再次拨通叶清语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司机下车咨询保安,“老板,保安说,太太下班就走了。” 傅淮州望向检察院大楼,再次拨打她的电话,这次秒接通,“你不在检察院吗?” 叶清语回答:“我在市公安局,您有什么事吗?” 这边,郁子琛又喊她,“清语,又有新线索了。” “这就来。”叶清语无暇思考他的问题,“傅先生,您要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 “你去忙吧。”傅淮州揉揉太阳穴。 黑色迈巴赫打着双闪,在人烟稀少的深夜,仍引人瞩目。 司机问:“老板,我们要回去吗?” 半晌,男人交代道:“去市公安局。” 汽车停在公安局对面,熄灭车灯,黑漆隐藏于深夜。 叶清语看完监控,和郁子琛一齐朝外走,“子琛哥,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和郁子琛还有一层关系,一起长大的邻居,他比她大一岁,自小把她当妹妹照顾。 郁子琛:“我送你回去。” 叶清语莞尔,“不用,就几步路。” 郁子琛懒洋洋道:“你也说几步路,你的车子还在修理厂,我一脚油门的事。” 叶清语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郁子琛解锁汽车,“和我客气什么,走吧。” 院中有一颗香樟树,枝丫低垂,郁子琛自然拨开叶清语头顶的树枝,不会刮到她的头发。 突然,脚下有个台阶,叶清语趔趄几步差点绊倒,碰到受伤的脚趾,倒吸一口凉气。 郁子琛紧张扶住她,“你怎么了?” 叶清语堪堪站稳,他松开了她,“昨天磕到了脚趾。” 郁子琛对此毫不意外,“我就知道,脚跟着你受了多少伤。” 叶清语回他,“你也一样,你的胳膊跟着你添了多少伤疤。” 郁子琛:“我俩这是大哥别说二哥。” “就是说。”叶清语熟练拉开副驾驶的门,两个人有说有笑,甚是熟稔。 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完整落入马路对面男人的眼中。 司机惴惴不安问:“老板,要喊太太吗?” 傅淮州淡声说:“不用,回去。” 司机不敢再言语,老板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平静幽深的眼底,流露一丝狠厉。 面对康副总的挑衅都未曾表现出半分不耐。 随机掉落100红包 小剧场 清语:好凶,习惯习惯就好 傅总:???只是不爱笑而已 吃,emmm以后会吃[黄心][黄心]处理玩偶池总和江检有经验,傅总你去取取经,不然有你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雾夜-同床 第4章 雾夜-偶遇 白色汽车离开公安局,从前方路口调头,向西行驶。 叶清语未注意到后方树下黑色的车。 车内的男人脸色平静如水,冷声吩咐,“跟上。” “好的,老板。”司机不紧不慢跟在白色汽车后面,保持适当距离,确保不会被前车发现。 深夜,不似早晚高峰那般拥挤,路上车辆稀少。 一黑一白两辆车行驶在宽阔的次干道,速度不急不躁,缓慢前行。 郁子琛看一眼叶清语,“储物箱里有吃的,吃点垫垫肚子,不然你的胃又要疼了。” “我看看。” 叶清语拉开储物箱,一箱子的零食,全是她喜欢的口味,挑了一个小面包,“子琛哥,你不会天天就吃这些吧。” 郁子琛:“偶尔蹲守的时候吃点,别担心。” 他转开话题,“他还没回来吗?” 叶清语咬着面包,疑惑问:“谁啊?” 郁子琛:“还能是谁?” 他的嘴角划过苦涩的笑,转瞬即逝,昏暗光线下无法捕捉。 叶清语恍然反应过来,“你说傅淮州啊,昨天回来了,把我吓了一跳。” “哦。”郁子琛平淡问道:“你和他…相处怎么样?” 他顿了一下,艰难问出后面的问题。 相处?她和傅淮州有相处吗? 叶清语斟酌用词,“比陌生人好点,好的,谢谢,不客气这样相处呗,子琛哥你比我爸妈还要关心我。” “唉”,郁子琛轻轻叹口气,“担心你吃亏。” 叶清语莞尔,“不会,傅淮州人还可以,而且和他结婚,好像我更占便宜吧。” 仅有的两天同床共枕,他没有越界,处理完伤口立刻松开她的脚踝。 骨子里自带分寸感、边界感和冷漠疏离。 “你才认识他几天。” 郁子琛直言,“而且是他占便宜,现在男的找媳妇多难,你看我一直单身,更何况你工作稳定长得漂亮性格好,他烧了高香。” 叶清语弯起眉眼,“在子琛哥你的眼里我才这么好。” 在爸爸妈妈的心里,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和傅淮州结婚。 爸爸说传宗接代地位才会稳,妈妈说结了婚要懂事,嘴要甜一点。 从小到大,除了郁子琛和弟弟,亲近的人很少夸她。 郁子琛开导她,“你爸说的话你别在意,他能有什么眼光。” 叶清语点头,“好,我不在意。” 她无法改变父母的想法,只能开阔自己的眼界和视野,让自己活得开心一些。 路口绿灯只剩三秒,郁子琛观察两侧路况,踩下油门,赶在红灯前过了线。 叶清语不解,“怎么了?” 他不太会抢绿灯的时间,除非追捕犯人的紧急情况。 郁子琛看向后视镜,黑色汽车被拦在路口,没有跟上来,“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车还挺贵,几百万吧。” “我看看。” 叶清语按下车窗,晚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看不清车牌号,“可能顺路吧,住在前边的都很有钱。” 郁子琛懒懒说:“也是,想撞我不至于用豪车,多不划算,我的命哪值得这样。” 叶清语敛了神情,“呸呸呸,你说点好的。” “好。” 说话间,到达曦景园,叶清语解开安全带,“子琛哥,拜拜,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嗯,快回去睡觉吧,别太拼命工作,有线索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面对她,郁子琛总是有说不完的叮嘱。 叶清语站在路边目送朋友离开,冲后视镜挥挥手,直到车子驶过下个路口。 此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她的脚边。 车窗降落,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叶清语,上车。” 叶清语扭过头,对上傅淮州墨黑的眼睛,心脏陡然震动。 和昨晚一样的言语,今天的语气多了一丝冷冽。 后排车门自动缓缓打开,她弯腰上车,客气打招呼,“傅先生,你也才下班吗?” 男人轻声说了一个字,“嗯。” 叶清语不疑有他,“那还挺巧的。” “是挺巧的。”傅淮州微阖双眼,闭目养神。 地下车库的入口灯光明亮,叶清语的眼睛晃了一下,正襟危坐,挺直脊背。 和傅淮州待在一起,做不到放松。 汽车下坡,左转进入私人车库,司机完成工作离开,剩下他们独处。 地库灯光灰暗,叶清语用余光观察身旁的男人。 五官浸在昏昧的光线中,深邃、模糊,意味不明。 车内似是被一股低沉气压笼罩,森冷且压抑。 傅淮州不怒自威。 叶清语搓了搓手心,片刻的安静过后,她的手放在门把上。 这时,身后的男人开口问她,“你的车呢?” 叶清语放下手掌,身体重新坐直,选择实话实说,“上周不小心撞了一下,拿去修了。” “那…”傅淮州眸色微动,“你有没有事?” 叶清语解释,“我没事,就是车子撞的有点严重,要修几天,下次我注意点。” “车子无所谓。”傅淮州说:“人最重要。” 叶清语看向他,她开的那辆车属于傅家聘礼的一部分,价格比不上豪车,怎么也算贵重的物件。 小时候不小心打破了碗,父母关心的不是人有没有划伤,而是责骂她怎么端不稳。 长大后会告诉自己,不必内耗。 但,伤疤痊愈了也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提醒她曾经受过伤。 男人对上她的双眸,“回去吧。” “哦,好。”叶清语说。 傅淮州没有走进电梯间,男人扫一眼车库里的车,“随便再挑一辆,凑合开。” 纵使对车不懂,叶清语猜出放在地库里的车的价格,为难道:“傅总,您的这些车我开去单位不合适,我这职业,你明白的。” “是我考虑不周。”傅淮州在手机里点了几下,“选一辆,这些价位合适,且是国产。” 叶清语没有接手机,“马上修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傅淮州眼眸深邃,“备用。” 面对他的强硬态度,叶清语随意选了一辆合眼缘的白色轿车,“谢谢,就这辆吧。” 男人掀起眼皮,又是谢谢,他交代助理去处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傅淮州依旧走在前面,宽大的身影落下,她捶捶僵硬的肩膀和腰背。 任谁都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对夫妻。 他话少,她慢热,倒也算相似性格的人。 傅淮州仍在与人沟通工作,作为集团的掌舵人,大事小情需要过问他的意见。 叶清语乐得轻松,意味着不用和他面面相对,不用为无话可说感到尴尬。 她推开大门,煤球没有出来迎接,叶清语去阳台的猫窝寻她。 小猫咪睡得正憨,黑黢黢一团。 一天中最治愈人心的时刻。 傅淮州轻声喊她,“叶清语,过来。” 男人语气严肃,丝毫没有温度,上位者简单的两个字,给人无形的压力。 叶清语不情不愿回到客厅,在他对面的位置站定,“傅先生有什么事吗?” 傅淮州:“量一下戒指尺寸。” 叶清语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修长的指节拿着一盒卷尺和一卷细线。 “我自己来。” “看来我真的会吃人。”男人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的笑极其浅淡,不细品根本注意不到。 一掠而过的笑,猝不及防闯进叶清语的眼中,“你不会,是我不太习惯。” 原来他不是死板的人,不是面瘫,会说冷笑话,会笑。 “那就试着习惯。”傅淮州捏住她的手指,细线缠在左手无名指,做好标记。 男人垂眸,“难不成叶小姐找的不是老公,是室友吗?”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交缠,手指不经意间触碰,温热的触觉传递给她,似电流穿过。 男人成熟的气息似有若无洒向她,叶清语条件反射向后退。 手指被他紧紧攥住,强势自指尖传导。 “不是。”叶清语的无名指几近麻木,心脏砰砰乱跳,强迫自己镇定。 一个男人而已,和弟弟没有区别。 她心里不受控地想,室友不用参与对方的生活,点头之交多好,可这样好像骗婚。 终于,傅淮州松开她的手,将数据发给助理。 叶清语提醒他,“戒指不能太华丽浮夸,简约款就好。” 傅淮州:“知道,还有其他要求吗?” 他的手机有消息进来,助理回复并发了一份pdf文件。 许博简:【老板,这是太太现在的资料。】 叶清语摇头,“没有了。” 傅淮州收取文件,“你先睡,我去忙工作。” 叶清语:“好。” 同床共枕的第三个晚上,她入睡比前两次快很多,许是卸下了心防。 书房内,傅淮州正在查看叶清语最新的资料。 她已成为检察院一部的员额检察官,非检察官助理,这个年纪实属难得。 一部负责办理普通刑事犯罪案件,如故意杀人、抢劫、毒.品犯罪、拐卖妇女儿童等等,案件类型多,与生活息息相关。 难怪她经常加班。 结婚一年,对她的社交、性格、喜好一无所知。 也是不凑巧,一年前,A国新的政府部门组建完成,接到大使馆通知,需要重新对接。 这个项目倾注国家和公司的心血,马虎不得,他决定亲自前往。 自此开启分居生活,一年内未曾打过一通电话,忽略了新婚妻子。 傅淮州回到卧室,叶清语给他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 床上的人背对他的方向睡觉,怀里抱着玩偶。 “晚安。” 无人回答他的话。 翌日,叶清语醒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无措。 渐渐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不熟的男人。 “走吧。”新车手续未办好,旧车未修好,傅淮州尽责送她上班。 他的语气自然,比她适应得快。 在检察院大门前,叶清语推门下车,“谢谢,您慢走。” 车内的男人微凝眉头,听起来怎么有些刺耳。 检察院八楼,肖云溪递给叶清语一份报告,“清姐,公安那边送来的案件,本地诈骗,人没逃成功,在边境被抓了,移送回户籍所在地。” 叶清语逐页浏览,“证据确凿,嫌疑人承认诈骗事实,写完起诉书,我来送去法院。” “好,我来写。”肖云溪打了一个哈欠,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陈玥扔给她一包速溶咖啡,“昨晚又熬夜剪视频了吧。” 肖云溪探出脑袋,主任和副主任不在,大胆开口,“这不是领导要求,要接地气,要拉近与人民群众的距离。” 叶清语:“辛苦你了,请你吃下午茶。” 肖云溪则不客气,“我要吃炸鸡腿。” “没问题,管够。”叶清语拿起笔记本和黑笔,“我去开个会,有事打我电话。” “好。” 待人离开,肖云溪说:“清姐是去未成功保护小组开会吧,咱清姐是把自己一个人掰碎了使啊。” 陈玥:“你还不了解清语,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两个女生摊开手臂,已然习惯她的拼命。 二部的员额检察官何知越过来串门,肖云溪拆穿他的目的,“又来找清姐啊,上班时间干点正事。” “我来送资料。” 陈玥感叹,“司马昭之心。” 他追叶清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连门口的保安大爷都知道。 何知越向她们打听,“你们清姐真结婚了?” 肖云溪睇他一眼,“清姐又不会说谎,那肯定是喽。” 何知越:“唉,没戏喽。” 陈玥&肖云溪异口同声,“没结婚你也没戏。” 两个女生一唱一和,和唱双簧似的,守护叶清语。 办公室恢复安静,肖云溪吐槽,“清姐也是被他逼的没招了,连结婚这个借口都用了。” 陈玥:“烈女怕缠郎。” 楼下会议室,未成年保护团队负责人直接进入主题,“我们的工作取得了初步成效,本市未成年犯罪案件环比去年下降了许多,新学期进程过半,下周开始进行普法工作,分配下学校。” 叶清语认领她的那部分,这属于本职工作范畴之外,她义无反顾加入,尽自己的能力多做点事。 下午时分,阳光穿过玻璃。 肖云溪提议,“清姐,晚上不加班一起去吃饭啊。” 叶清语点头同意,“好,去哪家?” 肖云溪发进群里一个地址,“这家私房菜,听说牛肉味道不错,天冷了,吃点热乎的。” 叶清语:“行啊,我请客。” 剩下两个女生齐声说:“不行,AA。” 秋冬交替,昼短夜长,下班时天已黑透。 叶清语望着空空的微信对话框,她不知道傅淮州晚上几点回去。 两个人的相处和过去一年没有区别,没有行踪报备,更不会分享日常。 纠结片刻,叶清语打消和他报备的念头。 “清语,干嘛呢,走了。”同事在门外喊她。 “这就来。” 店铺位于巷口,生意火爆,门口停车场里的车牌号来自天南海北。 三个女生在大厅坐下,恰巧看到郁子琛。 陈玥冲他挥手,“郁队,好巧,一起吃点。”公安和她们经常打交道,自是熟络。 叶清语招呼他,“子琛哥,在这里。” 郁子琛拉开椅子坐下,看到她碗里红通通的蘸碟,“你少吃点辣。” “这个不辣,看着红罢了。” 叶清语低声问:“又在蹲嫌疑人吗?” 郁子琛没有瞒她,“是,正好借你们隐藏一下。” 叶清语和他开玩笑,“能帮到公安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我撤了。” 郁子琛收到同事的信号,不放心说:“帮我看着她,少吃辣椒。” 陈玥比了个‘OK’,“放心,郁队,清语就交给我们吧。” 叶清语说:“注意安全。” “知道。” 傅淮州刚踏进大厅,一眼看到左前方的叶清语。 说来也巧,合作方的负责人是南城人,早年去南边创业,想吃地道本帮菜,选在这里。 郁子琛和他擦肩,对方着急出门,大步流星跑出去。 男人的视线转回室内,叶清语正在和同事聊天。 一颦一笑、在一起时的松弛,让傅淮州清楚明白,她不是和所有人都这么客气。 只对他客气,而已。 傅淮州交代助理,“我过去一下,你先上去。” “好的,老板。” 许博简顺着老板的视线定睛细看,那不是老板娘吗? 她和老板这是偶遇吗? 不熟的两口子,不会连微信都没有吧,十有**是这样,老板心里只有工作。 上菜缓慢,陈玥四周张望,望见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过来。 直至在桌边站定。 男人神情严肃,西装剪裁得体,全部目光投向叶清语。 叶清语看到同事皱起的眉头,回过头看清来人,心脏骤停。 她搁下筷子,强装镇定,哂笑道:“傅先生好巧,您也来这里吃饭。” 南城这么大这么多吃饭的餐馆,怎么偏偏和他遇见。 她为什么要心虚?傅淮州也没和她报备。 彼此彼此,扯平了。 傅淮州颔首,“嗯,回头记我账上,我先去忙。” “好,您忙。” 一对夫妻,在外毫无征兆遇到,对话比普通朋友还要生疏,完全看不出来是亲密关系。 肖云溪笑嘻嘻八卦,“清姐,这是谁啊?挺帅的嘛,就是看着有点冷。” 叶清语面不改色,“百川集团总经理傅淮州傅总。” 陈玥有所耳闻,“最近那个很火的汽车企业,本地的红人,老板这么帅啊,不需要请代言人了。” 肖云溪好奇道:“姐,你怎么认识的啊?” 叶清语随口胡诌,“朋友的朋友。” 领证匆忙,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私事没有必要广而告之。 傅淮州听见‘朋友’二字,眉峰紧锁,脚步微凝。 傅总?不喊傅先生,改喊傅总了。 朋友?他们算哪门子朋友。 昨晚同床共枕,今天就成傅总和朋友了,老公是朋友,这个说法倒是稀奇。 和傅淮州偶遇的插曲很快被牛肉香味覆盖,叶清语只在乎肉好不好吃。 吃饱喝足,三个女生站在路边吹风。 秋风拂过巷子,暖黄色的街道烘焙了夜。 肖云溪:“清姐,你怎么回去?” 叶清语举起手机,“我打车,我们不顺路,你俩先回吧。” “清语,我送你。” 郁子琛抓到犯人,结束工作。 肖云溪:“郁队送你的话,那就用不到我了,拜拜。” 突然。 “我来送她。” 一道陌生的低沉男声打破他们的对话。 肖云溪和陈玥闻声立在原地,两个女生齐齐回头,这是发生了什么? 二男争一女? 郁队又成假想敌了。 傅淮州掀起浓密眼睫,晦涩不清的神情,愈发凌厉逼人。 男人轻启薄唇,“我们更顺路,你说,是吗?” “傅太太。” 随机掉落50红包 小剧场 傅总:呵,朋友 清语:还不如朋友,满打满算没见过几次面 傅总你慢慢追吧,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雾夜-偶遇 第5章 雾夜-谈谈 傅太太?! 除了傅淮州,其余所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住,愣在原地,包括叶清语。 一方面是公开二人关系,另一方面是他采用的亲昵称呼。 陈玥和肖云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怪晚上这个男人和清姐的对话带了一丝报备的意味。 她们面面相觑,敢情清姐说的结婚是真的。 两个女生抓住对方的胳膊,恨不得立刻叫出声,眼下只能用眼神和口型对话。 “走吗?” “再看看。” “不会打起来吧。” “应该不至于,郁队又不是真的情敌。” 五个成年人站在街道旁,身形挺拔,长相端庄俊美,吸引过路人的目光。 影影绰绰的光线隐匿了诸多情绪,分不清、辨不明。 郁子琛紧盯傅傅淮州,依稀辨别出他的面貌,时隔一年,长相有些模糊。 那双黑眸记忆深刻。 深刻、冷厉,不近人情。 今天依旧如此。 傅淮州云淡风轻瞥向眼前的女人,微抬下颌,不疾不徐等待她的回答。 “是。”众目睽睽之下,叶清语微张嘴唇,给了肯定的答案。 她对郁子琛说:“子琛哥,我先回去了,拜拜。” “你……”男人欲言又止,“到家告诉我一声。” “会的。”叶清语又向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摆手,“你们也快回家吧。” 肖云溪摆手,“好嘞,清姐、姐夫、郁队,拜拜。” 主打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得罪。 “注意安全,回头群里说一声。”叶清语叮嘱道。 路灯杆的倒影如同黑色裂缝,横亘在中间,将一群人分割成两拨世界。 没有黑白之分,只是圈子不同,而已。 许博简观察老板的神情,并无异样,适时开口,“老板、太太,车来了。” 叶清语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没见过他。 助理自我介绍,“太太,你好,我是傅总的助理,许博简。” “你好,我是叶清语。”出于礼貌,叶清语点头回应。 空中扬起一阵风,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跟前,傅淮州拉开后门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从骨子里透出的绅士感。 “太太,你先。” “谢谢。” 叶清语坐在后排左侧,平稳且静谧的车内,手机发出突兀的响声,‘叮’、‘叮’、‘叮’响个不停。 每一拍像打在她的心脏上,偶遇没有报备,莫名有些心虚。 她捏紧手机,挺直脊背,掌心微微冒出了细汗。 叶清语用余光偷窥身旁的男人。 恰巧,傅淮州正好整以暇地望向她,撞上他森冷的目光。 无声中,视线交汇。 被紧紧锁住。 男人轻启薄唇,好心提醒,“你手机响了。” 叶清语讪笑,“我知道。” 傅淮州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心虚的意味,上位者惯有的游刃有余。 毕竟只有别人向他报备的份。 ‘嘟’、‘嘟’,手机的提示音好似一道催命符,频率下降,时不时响一声。 男人再次开口:“不回吗?” 叶清语笑得自然,“等一下。”她不用猜都知道消息来自哪儿。 傅淮州微勾唇,“还是看看吧,也许是工作的事。” 叶清语放弃抵抗,“那好吧。” 她点开手机,不出意料,肖云溪和陈玥在群里疯狂轰炸。 从下往上翻到第一条。 肖云溪:【姐,你真结婚了啊!!!!】 不止一个感叹号,看出她的震惊和愤慨。 陈玥:【清语,你人呢?我知道你手机有提醒,别装死啊。】 肖云溪:【那车是迈巴赫吧,是吧是吧。】 陈玥:【终究是生分了,苟富贵,勿相忘,结果嫌弃我们这糟糠之友。】 肖云溪:【清姐呢,连老友都不搭理了呀,哭哭。】 两个戏精同事,使出了毕生的演技。 叶清语:【你们听我狡辩,我和傅淮州是一年前领的证,领完证他就出国了,前两天才回来。】 肖云溪:【好一个朋友的朋友。】 陈玥:【好一个朋友的朋友。】 叶清语挠挠鬓角,【丈夫也是朋友的一类嘛。】 肖云溪:【我就静静听你狡辩.gif,姐,你们感情……emmm对手指.gif。】 叶清语:【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还行。】 肖云溪:【懂了,姐,我们也是你的娘家人,给你撑腰,还有玥姐这个散打高手。】 陈玥:【承让,国家二级运动员。】 叶清语:【应该用不到吧。】 幸好傅淮州没看见他们的聊天记录,有人做好了揍他的准备。 车内静得可怖,几近落针可闻,听不见窗外的嘈杂声与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 叶清语心脏悬起,纠结片刻,忐忑问:“傅先生,您不需要隐婚吗?” 话音刚落,空气仿若凝滞。 信号灯转红,汽车在白线前安然停下。 安静停顿数秒,傅淮州凝视她的脸,“从未想过,傅太太,难道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叶清语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当然不是。” 男人反问一句,“还是说叶小姐需要隐婚?” 叶清语:“不用。”已婚的身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嗯。”傅淮州说了一个字。 两人又陷入尴尬的境地,直至休息。 谁都不是会聊天的人,更不是没话找话的人。 这样也好,维持现有平衡。 翌日,柴双抱着平板叩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咚咚咚”。 “进。” 柴双调出平面图,放在傅淮州左手斜前方,“傅总,设计师设计了三款婚戒,请您过目。”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继续浏览电子报告,“我待会看。” 柴双:“老板,那我先出去工作。” 傅淮州吩咐,“喊许博简进来。” 柴双:“好。” 许博简推门而入,百叶帘被放下,削弱窗外的光线,“老板。” 傅淮州淡声问:“调查怎么样?” 助理汇报,“康副总去拜访的三位董事,在您出国的这一年才与他走得近,康副总拿捏了他们的软肋,过去吃回扣贿赂安插亲信等等的证据,还有就是出轨。” 男人盖上钢笔,哼笑不屑,“意料之中。” 他又问:“厂区扩建的地合同签下来了吗?” 许博简:“康副总和规划局的邓副局长在谈具体细则,邓副局今年刚上任,交接耽误了点时间。” 傅淮州的手指轻叩桌面,漆黑的眼睛盯向屏幕,抬起眼睫,“你这几天约一下黎局和邓副局,分开约,之前远程祝贺,回来要亲自见一下。” 原先的规划局黎副局长升迁,于情于理,他需要当面道贺。 许博简:“明白,我这就去办。” 男人淡声道:“出去吧。” 午时,傅淮州瞥见拐角的平板,眉头紧皱,想起婚戒的事。 他没有铺垫,直接发给叶清语三张图片和一句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没有的话再设计。】 叶清语点开三张图,随意瞥了设计图,【第一款就好。】 傅淮州:【好。】 夫妻间的对话言简意赅、直来直往,不需要寒暄。 叶清语喜欢这种直接。 邵霁云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她,“清语,来一下。” “来了。” 叶清语顺手关闭玻璃门,外面听不见小办公室里的声音。 肖云溪挪动椅子,探头观察片刻,问陈玥,“云姐喊清姐做什么?” 陈玥摊开手臂,“工作呗,毕竟清语是块砖。” 两个女生心领神会,部门里公认的加班狂魔,难啃的案件全是她的。 办公室内,肖云溪看向笔直站立的姑娘,“清语,坐,喝茶吗?” “喝一点。”叶清语弯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香弥漫散开,烟雾蒙蒙。 她没有主动开口,猜不出领导找她所为何事。 邵霁云:“最近忙的过来吗?” 领导口吻平淡,仿若正常闲聊,听不出深层含义。 叶清语实话实说:“能,师父,是有什么新的任务吗?” 邵霁云:“没有,随便聊聊,家庭还能平衡吗?我看你天天加班。” “能,我先生很支持我的工作。” 叶清语没有撒谎,傅淮州自己天天加班,即使回到家,也是待在书房中,哪里顾得上她。 “如果忙不过来一定要和我说。” 邵霁云今天极为反常,每次开口,似是为难犹犹豫豫,不像她的性格。 叶清语察觉出她的异样,开门见山,“师父,您有话可以直说。” 邵霁云:“那起交通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一直没有结束。” 叶清语反问:“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明白的,害怕吗?” 致人死亡的交通肇事案由他们负责起诉,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纷、权利争斗和关系疏通。 可,他们的职责是捍卫法律的尊严。 叶清语坦坦荡荡,“不怕,二部三部他们面对的势力更多。” 她的回答在邵霁云的意料之中,“妇女拐卖案和交通案上面都比较重视,近期舆论发酵愈演愈烈,要注意控制。” 负面新闻影响城市形象,问责、压制是宣传口经常采用的手段。 “我知道。” 明明堵不如疏,最好公开透明表态给公众交代,偏偏选择捂嘴。 下午4点半,叶清语结束一起诈骗案件的审理,从法院出来,在楼梯上接到傅淮州的电话。 她的心揪了一瞬,不知他白天找她有什么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顺着听筒传过来,“你今天加班吗?” 太阳挂在西方,不似午时强烈,今日工作告一段落,回检察院进行收尾即可。 叶清语如实回答,“不加,傅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傅淮州:“奶奶想见你,下班我过去接你直接去老宅。” 一席话言简意赅,不会弯弯绕绕,更不会拖泥带水。 叶清语轻声答:“好,我大概5点40下班。” 无奈,她又要催4s店,怎敢劳烦傅淮州天天接送她。 5点30分,黑色迈巴赫停在检察院门前,叶清语透过窗户看了眼车的位置。 提前10分钟到达,准时、守时,分寸把握得当。 只是,这辆车太高调,停在树荫下,挡不住通身的气派,被同事看见,担心有人借题发挥。 难啊。 下一秒,黑色汽车向东行驶,在路口拐弯。 随即,一条消息到达叶清语的微信。 【前方路口右转。】 叶清语默默给傅淮州加分,她低着头快步坐进车里,“傅先生,我想回趟家,拿一下给奶奶的礼物。” 男人颔首,吩咐司机,“回曦景园。” “多谢。” 傅淮州对‘谢’字快要免疫,过去20多年没有回来这几天听到的多。 绕了一小圈,待他们抵达老宅,天已黑透。 院中亮起暖黄色的灯,灯下是一对并肩走路,毫无交流的夫妻。 叶清语见到奶奶松了一口气,缓和紧绷的神经,急忙上前,“奶奶,上次出差看到的一枚胸针,想着你戴肯定好看。” “真好看。” 奶奶汤檀拍着她的手,“清语,你瘦了,是不是加班又没好好吃饭?” 叶清语:“我听您的话多多吃饭,长了好几斤了,你捏捏看。” 汤檀象征性捏了一下,“还不够,还得再多吃一点。” “好。” 老宅的管家提前布好晚餐,叶清语坐在傅淮州的右手边,对面是爷爷奶奶。 汤檀抬眼看着对面的孙子和孙媳妇,摇头无声叹息。 老傅家的人隔代遗传,爷孙俩和榆木疙瘩似的。 “清语吃肉,别只吃素菜。” 叶清语:“奶奶,我碗里肉很多了,你看。” 汤檀转动转盘,“一点都不多,这些不肥不腻,都是你喜欢的。” 叶清语夹肉,“谢谢奶奶。” 傅淮州向右一瞥,姑娘趁奶奶低头喝汤的功夫,将肉上一丁点的肥肉剔下来,和鸡皮一起藏在米饭底下。 男人饶有兴致多看了些时间,几不可查地扬起嘴唇。 不一味妥协,不为难自己。 转念一想,活的够累的,不好意思驳了长辈的好意,只能出此下策。 晚饭后,汤檀制止她,“清语你放着,有人收拾。” “我就端到厨房。” 叶清语将碗底的残渣倒进厨余池,如释重负。 这一切没有逃过傅淮州敏锐的眼睛,难怪主动收拾碗筷,消灭不吃肥肉和鸡皮的证据。 鲜活的一面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汤檀喊傅淮州,“淮州,你进来。” “清语,你坐会。” 祖孙俩走进书房,汤檀不再忍着情绪,质问孙子,“清语不是陌生人,是你老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清语脸皮薄不好意思夹肉,你呢。” 傅淮州遥望远处的山峦若有所思,语气平淡,“现在不是很好吗?没有感情就不会有争吵。”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会因爱生怨。 她不喜欢他,只爱工作,这也是他同意和叶清语结婚的原因之一。 汤檀声音缓和,“我知道,你爸妈的婚姻影响了你,清语是你老婆,既然娶了她,就要负责,照顾她哄她,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不然步你爸的后尘吗?” 儿子和儿媳的婚姻落得相看两厌的地步,责任全在儿子身上,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她不想孙子重蹈覆辙。 很久没有提及他爸,祖孙俩陷入长久的沉默。 “好。”傅淮州放下砚台,男人抬起长腿。 汤檀:“你干嘛去?” “听您的。” “去哄老婆。” 他会尽好做丈夫的责任。 至于其他,不需要有其他,这样对彼此都好。 回程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更凝重,叶清语不知奶奶和傅淮州聊了什么。 如若与她有关系,他应该会主动说。 不出她所料,关闭大门的同一刻,冷淡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叶清语,我们谈谈。” “谈什么?” 叶清语杵在原地。 她和傅淮州面对面站立,她的影子落在他的脚边,成为连接彼此的桥梁。 男人开口,“相处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她觉得挺好的,希望继续保持当下的节奏。 傅淮州自我检讨,“过去一年是我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要朝夕相处,最基础的行踪要告知对方,从领证的那刻起,我们是彼此法律上最亲近的人,我会每天告诉你我的安排。” 叶清语心说,过去一年很好,非常好,在当下不适用,未来,他们是真正的夫妻。 “好,我也会告知您。” 偌大的客厅陡然安静,冰封模式莫过于此。 思索须臾,她问:“关于夫妻义务您怎么想的?” 傅淮州反问她,“你呢?” 叶清语抬起眼睛直视他,“我不想那么快发生可以吗?我们并不熟,或者说根本不熟,我做不下去。” 男人颔首,“可以。” 叶清语追问:“孩子呢?” 傅淮州只说:“看你的意愿。” “爷爷奶奶他们会催吗?”既然坦诚布公谈了,索性一次问完。 傅淮州直言,“你的想法最重要。” 叶清语认真回答,“我倾向是要考虑周全再要,做好为ta负责的准备,不然苦的是孩子。” 男人没有迟疑,“可以。” 叶清语仍不放心,“万一有人催生。” 傅淮州:“我会解决。” “谢谢你傅先生。”叶清语发自内心感谢他,他看起来冷冰冰,考虑周到,懂得尊重她的意愿。 傅淮州微拧眉峰,“‘谢谢’、‘您’这类的词以后少用,我们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上下级,是夫妻。” 叶清语:“哦,好。” 还不如陌生人呢,每天对着冷冰冰的一张脸,可不得小心一点。 他似乎听出她的心里话。 傅淮州脚步向前,缩短与她的距离,声音从上落下,“我不会吃人,更不会凶你。” “啊?”叶清语微张嘴唇,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男人轻启薄唇,“怎么?不像?” 随机掉落50红包 现在的傅总:她不喜欢他,最好 以后的傅总:西西,说你喜欢我 傅总:隐婚,狗都不隐 隔壁的褚总、谢总、池总,三打一,揍他[哦哦哦] 傅总是假正经闷骚型,会时不时逗老婆,目前已经显示一小部分了[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雾夜-谈谈 第6章 雾夜-哄她 难道傅淮州有顺风耳吗?能听到她的心里话。 叶清语哂笑道:“没有,没有,傅先生,您…你真会说笑。” 女人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抖动,根根分明的阴影投在眸里,眼神莹润坚定。 傅淮州没有纠结,“去休息吧。” 男人立在原地,等她先迈步去卧室。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怎么相处?如何相处?没有给到具体的实施方案。 叶清语疑惑看向眼前的人,法律的关系并不等于现实,报备和不客气只是相处的第一步。 她仍拘谨站着,没有挪动脚步,傅淮州理解她的慢热,任谁和一个陌生男人进入亲密关系,无法一蹴而就、淡然处之。 “顺其自然,慢慢来,就当认识一个新的…” 男人一时卡住,眉头紧皱,他们的关系似乎找不出一个合适贴切的词来形容。 无奈用了“朋友”二字。 “好的。” 朋友好啊,正合叶清语的心意。 只是,傅淮州只能是普通的朋友,一个不能深交的朋友。 而这个朋友,或许要交一辈子。 叶清语和傅淮州一前一后去洗澡,经过几晚的相处,短暂达成默契。 他们身穿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回到各自的领地。 同一张床上自动划分楚河汉界,谁都不越界。 似是约定俗成。 朋友? 床搭子和合租室友更符合他们的现状。 叶清语渐渐适应身旁有一个男人,她沉沉睡去,被卷进梦里。 梦里她身穿工作服,跟着师父来到法院,庄严肃穆的法庭,正审理一场杀人案件。 “指控认为,被告人李淑云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犯罪事实清楚,现判决如下,判处被告人李淑云有期徒刑15年,立即执行。” 法官敲下法槌,二审判决结束。 判决生效,再无回旋余地。 15年! 三个五年计划,比抗日战争还要长一年。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15年。 叶清语木讷走出庭审现场,太阳晒得她头晕目眩,明明是温暖的阳光,吹在身上,如同寒冬。 她听不清周围的声音,‘15’在她耳边循环播放。 和同事回到检察院,全程一言不发,眼里没有光亮。 叶清语坐在工位上,翻阅《刑法》和以往案例试图找到突破口。 邵霁云不忍打破她的一腔热血,由她去了。 日落西山,夜吞噬南城,仿佛将她一并吞没。 15年这个刑期甚至算短的,更多是20年乃至无期。 叶清语规整完档案,慢吞吞走去公交站。 “轰隆”的起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上一班公交车离她远去,下一班车在半个小时以后。 她蹲在路边,头埋进膝盖里,观察地上的落叶。 蚂蚁拼尽全力跨不过去小小的树叶阻碍。 就像她已经尽力了,还是救不了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入狱,哪怕只减一年的刑期她都做不到。 为了自保,不得不成为刽子手的受害者。 她们只是想活着,她们只是想保护自己和孩子,而已。 怎么这么难。 她以为她可以改变这一切,可以争取到正当防卫,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鞋面上溅出豆大的泪珠,怎么都擦不完。 突然就忍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傅淮州听见一阵压抑的女人哭声。 男人睁开眼睛,片刻缓神,哭声愈发清晰,声源来自床的另一端。 是叶清语,她哭了。 傅淮州微拧眉头,不确定她是不是醒着哭,不敢轻举妄动。 有些人的哭是利用,有些人则不想别人窥探脆弱之处。 双层窗帘遮住所有的光线,漆黑光景,看不清任何,只能透过声音分辨。 叶清语的声音不大,轻轻的、细微的呜咽声,如玻璃破碎,肩膀微微抖动。 隐忍、克制,在深夜的缝隙寻找出口。 傅淮州听了片刻,她没有停止哭泣,慢慢哭声渐停。 房间恢复安静,没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应当是做了噩梦。 男人点开手机闪光灯,轻轻观察身侧的人。 叶清语白净的脸上布满泪痕,睫毛被水打湿,她搂紧玩偶,上面湿了一小片。 傅淮州没有哄人的经验,面对哭泣的女人束手无措。 更何况是一个睡着哭了的女人。 总不能把人喊起来安慰吧。 半晌,他摁灭手机,只装不知。 未料到,躺下数秒后,男人抬起手臂,安抚似的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 一下、两下,直至呼吸平稳。 翌日一早,叶清语醒来只觉眼皮沉重,似被千金坠着。 昨晚的梦袭来,心跳加速剧烈起伏。 她梦到第一次出庭时的场景,一个深埋在她心底的噩梦。 算算时间,竟然还有将近10年。 好长。 床上没有傅淮州的身影,叶清语盘算时间去洗漱。 镜子中的她,头发粘在脸上,眼睛红肿。 泪水已干,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难道昨晚的哭不止是梦吗? 那有个人安慰她呢?也是梦吗? 叶清语无暇思考真真假假,赶去上班要紧。 “走吧。” 傅淮州淡淡瞥了一眼她,收拾妥当,状态恢复如常,只有红肿的眼泡证明,他昨晚听到的哭声是真实发生的事。 一路无话,车子停在检察院大门向东一个路口。 “傅先生,我上去了。”叶清语的话音里带有浓浓的鼻音。 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心里升起一个疑问,老板和太太吵架了吗? 太太眼睛红红的,情绪与以往不同,更为低落。 身为司机,他有自觉性,不该说的不会说,更不会问,装作没看见。 许博简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等傅淮州,着急汇报工作,“老板,康副总要给您举行接风宴,要拒绝吗?” 两人心知肚明,哪里是接风宴,分明是鸿门宴。 “不用,去会会他。” 傅淮州脱掉黑色西装,挂在衣架上。 男人望向窗外,雾气尚未散去,城市仿若处在仙境中,遮住危险与现实。 忽而,许博简听到一声极轻的淡笑。 “难不成他还会给我们下毒吗?”傅淮州意味深长,拔掉桌面绿植的黄叶,扔进垃圾桶。 老板有点冷幽默在身上。 许博简:“那自然不敢。” 下毒那就是真的鸿门宴了,成刑事案件,对方不至于这么蠢。 傅淮州掀起墨黑眼睫,“在哪里吃?” “碧云间。” 南城数一数二的私房餐厅,价格高,且是会员预约制。 说白了,只坑有钱人。 傅淮州幽幽道,“他倒舍得。” “咚咚咚。” “进。” 柴双照例进来汇报工作,比起许博简,她负责公司内部事务居多,与老板接触不深。 傅淮州听完颔首指示,“按你说的做。” 老板没有发话让他们离开,两位助理站在桌前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短暂沉默过后,傅淮州的手指轻叩桌面,轻描淡写问:“如果有人在你面前哭了,你一般怎么做?” 许博简脱口而出,“老板,太太哭了?” 他紧急闭嘴。 傅淮州抬眸睨他一眼,冷淡道:“算了,问你你也不懂,柴双,你说。” 柴双谨慎思索,“买点东西哄哄她,要真心实意,送她喜欢的,不能敷衍。” 一个没有毛病的回答,在傅淮州看来等于白说,他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 “那女生一般喜欢什么?” 柴双:“女生喜欢的就包、首饰之类的,主要看她喜欢什么类型,投其所好。” “交给你去办,她应该……” 傅淮州回想,“喜欢简约一点的。” 柴双:“基础款不会出错。” “行,出去吧。” 两位助理互看对方,退出办公室。 四周无人,柴双悄悄八卦,“老板这是哄太太吗?” 老板难得询问私事,上班的调味剂。 许博简摊手,“不然呢?” 柴双:“这才几天,刚回国就把老板娘惹哭吗?” 许博简:“也许是被吓哭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之前的一件事,新来的实习生,被老板一个眼神吓哭,第二天便递了辞职信。 说颜值都拯救不了他的吓人。 八卦是人类本能,他们只是有职业素养的助理,又不是机器人,偶尔讨论一下,不触犯天条。 柴双小声问:“老板娘是外国人吗?” 许博简无奈笑道:“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根正苗红的中国人。” 柴双:“好吧,心疼老板娘一秒。” 许博简封上自己的嘴巴,“干活吧,不然哭的是咱俩。” 踏出总裁办,自动忘却刚刚的话。 与此同时,叶清语又被邵霁云喊去办公室,给她看了几张照片,明白是什么事了。 照片里是她从迈巴赫上下来的画面,离得远细节不太清晰,能看出来汽车的车标,以及她的背影。 邵霁云开门见山,“清语,原本你的私事我们不应该过问,但你懂,我们这体制内特殊职业,多少双眼睛盯着,被人举报或者被人拍下来拿去利用,影响不太好,这次拍的模糊,被压下来了。” 叶清语倒吸一口凉气,“好的,谢谢云姐,我明白了。” 门外,陈玥从公安局归来,办公室内没看到叶清语的身影,“云姐怎么又喊清语?” 肖云溪压低声音,“小道消息,有人举报清姐,说她违反了规定,开豪车。” 陈玥喝一口水,“车不是她老公的吗?清语每次是在上个路口上下车,不在门口,也没穿工作服,谁这么闲进厂拧螺丝行不?” 肖云溪愤愤说道,“旁人不知道,而且迈巴赫太显眼了,在哪下都一样,清姐还是优秀员工,很多人嫉妒。” 陈玥:“活在背后的老鼠,让我知道是谁,非揍他一顿不可。” 两人对话多了一个人,是何知越。 “清语没事吧。” 肖云溪毫不留情地睇他,“你消息倒灵通,清姐结婚了结婚了,你想连累清姐被举报作风问题啊。” 何知越:“出于同事的关心好吧。” 陈玥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信吗?还有,你家里有关系有钱,不在意这个编制,考虑考虑清语,男人一天天净添乱。” “就是就是,清姐是已婚人士,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终止了。”肖云溪打量他,“你和姐夫比没有竞争力,妥妥秒杀。” “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 何知越摸摸胸口,“我回去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快走快走。”肖云溪催他。 对上同事关切的眼神,叶清语主动解释,“没事了,干活吧。” 她猜不出来谁这么讨厌她。 别人在暗,她在明。 傅淮州连发两条信息,【新车在地库,钥匙在8号密码柜,密码是领证日。】 【我晚上有饭局,司机去接你。】 叶清语:【我坐同事车去4s店拿之前的车。】 傅淮州:【好。】 对话简洁,没有虚无缥缈的客套。 下班后,叶清语喊住肖云溪,“云溪,我去拿车,想请你载我一程。” “没得问题。” 肖云溪玩笑道:“早上迈巴赫,晚上小电驴,清姐,你这落差有点大啊。” 叶清语戴好头盔,“那我还是喜欢小电驴,风吹着多舒服啊。” 肖云溪笑嘻嘻,“我觉得也是,清姐坐稳,我们要出发喽。” 夜来到,街边的路灯亮起暖黄色的光。 叶清语在4S店下车,工作人员核实信息让她提车。 旧车开回曦景园,停在新车旁。 新车的手续已办齐,暂时用不到,叶清语没有开柜拿钥匙。 “喵喵。”煤球听见开门声,跑来摇尾巴。 叶清语抱起小猫,闻到饭香味,安姨做好饭先行离开。 晚饭仍旧是一人一猫,和之前没差。 叶清语边吃饭边查收信息,爸爸给她发了语音,她长按转文字。 【西西,淮州回来了啊。】 许是打她电话没打通,退而求其次发了语音。 叶清语选择先问妈妈怎么回事。 郭若兰去隔壁房间接电话,音量放轻,“你爸晚上给你爷爷打了电话,他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个差事。” 妈妈口中的爷爷应当是傅淮州的爷爷。 叶清语看穿,“妈,我爸又是要帮哪个亲戚朋友?” 郭若兰打圆场,“好像是网上认识的一朋友,带他炒股挣了不少钱。” 网上?炒股? 叶清语两眼一黑,被诈骗的前兆。 “妈,家里的银行卡你管好,钱转到我爸不知道的卡里,千万不能让我爸拿去炒股,小心被人骗。” “我知道。” 妈妈性格软容易被带偏,叶清语叮嘱,“你不仅要知道,还要能做到,别被爸三言两语唬了。” “知道。” 知道是什么事,叶清语心里有底,吃饱饭给爸爸打电话直言不讳,“爸,你不要去麻烦傅淮州。” 叶浩广来了脾气,“我是他老丈人,怎么是麻烦,你这孩子,他一大老板,我就让他安排个工作,还不是小事一桩,公司都是他的,帮下我怎么了。” 叶清语揉揉太阳穴,尝试讲道理,“现在毕业的大学生那么多,对方有什么能力值得别人把工作给他,985毕业还是智商超群?懂什么是新能源,什么是自动驾驶吗?汽车是关乎人命的事,回头出事怎么办?你在亲家面前怎么交代?爷爷奶奶上门赔罪吗?” 她直击爸爸要害,爸爸好面子欺软怕硬,不说严重点,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叶浩广:“那我海口都夸出去了。” 叶清语随口一说,“你就说你闺女离婚了。” 叶浩广:“你瞎说什么,我想办法回绝他,你和淮州什么时候回家?给你炖红烧鸡。” 这是想傅淮州回去给他增光,在亲戚邻居面前炫耀,做饭累的是妈妈,又不是他,说得轻松。 小时候爸爸不是这样,那个会接她放学,给她买冰糖葫芦的爸爸终究变了。 或许不是变了,是本性暴露。 在他无意说‘生了个赔钱玩意儿’之后,叶清语对他的所有期待消失。 短暂体会过父爱,才会怀念吧。 只是,血缘哪那么容易斩断。 叶清语随意编了个理由,“元旦吧,年底了检察院走不开。” 叶浩广:“元旦一定要回来。” 挂断电话,叶清语交代弟弟,【爸网上认识了个朋友带他炒股,你注意下,我怕他的钱被骗了。】 爸爸信任弟弟防着她,将银行卡密码告诉他,转头弟弟告诉了她。 叶嘉硕:【我知道了,姐,我下周回学校。】 叶清语:【好,等你回来带你吃饭加买衣服。】 叶嘉硕:【我都多大了,我有实习工资,给你买衣服。】 叶清语:【你的钱留着吧,以后花钱的地很多。】 姐弟俩聊了几句家常,重男轻女家庭里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弟弟没有养废,和她一个阵营。 吃完饭,叶清语整理书房的东西,转移难过的情绪和注意力。 在这个家里,只有书房是完全属于她的空间。 所书房不仅仅是书房,更是她的治愈室。 书架上摆放各式各样的玩偶和绿植, 玩偶是什么?治愈童年的物件。 无数句‘下次给你买’积累下的失望,从而堆积的报复性消费。 在这里,不会有人说‘买这些东西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白白浪费钱’,只有对她笑的玩偶。 对她来说,每个玩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每每看到她们,缓解压力缓解疲劳,在漫长的阴霾天里,露出一丁点温暖的光。 城市另一端,碧云间顶楼包厢,康俊明举起白酒杯,“傅总终于回来了,以后有人带我们冲上去,我提议,再敬傅总一杯。” 许博简小声说:“这是借机灌酒,老板,要不要找老板娘帮个忙?” 一晚上他挡了不少酒,实在喝不下。 傅淮州反问:“她怎么帮?” 许博简:他没对象,他怎么知道怎么帮?“说家里有门禁,或者太太不让您喝酒。” 傅淮州:“算了,你辛苦点。” 他不重要是吧,别人不敢灌老板,遭殃的是他。 晚上11点,到了叶清语睡觉的时间,傅淮州没有回家,斟酌后她发微信。 【傅先生,请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刚发出去,傅淮州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傅先生。” 叶清语听见听筒对面的嘈杂声,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混在其中。 “抱歉,太太查岗。” 喧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滋啦’的电流声划过两端。 叶清语:??? 她只是想问他今晚还回不回来?不回来她要反锁大门。 随机掉落50红包 小剧场 傅总:上网查怎么哄老婆?哄老婆的注意事项 清语:…… 傅总你抱怀里哄啊,哦,你不会 清语不是扶弟魔,弟弟非常好,三观正颜值高的姐控弟弟,他最在乎姐姐和妈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雾夜-哄她 第7章 雾夜-称呼 听筒对面不知是谁,一个男人语气亢奋,“啊,是傅太太啊,大家安静,安静,嘘。” 傅淮州开口,“你们继续。” 这句话不是对她说,叶清语等他的下文。 浅淡的呼吸传来,对面似乎在走路。 须臾沉默后,一道沉稳的男声出现在听筒中,“抱歉,借你用一下。” 傅淮州应是寻了一处安静之地,避开包厢里的人和吵闹声。 “没关系。” 叶清语直截了当问:“傅先生,你今天还回来吗?我习惯反锁门。” “回。”傅淮州眺望老城,南城陷入沉睡,余下零星几处光斑。 男人抬起手腕,银白色表盘上时针指向数字11,“最多半个小时到家。” “好。”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叶清语心里装着另外一件事,毫无困意,索性起来去厨房煮东西。 她从冰箱拿出苹果和橙子,切成块一起煮水。 靠在灶台前等水开,侧耳听玄关的动静。 傅淮州摁摁鼻根,走进包厢。 康俊明给销售部总监聂东言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接收,举起一杯料,“傅总,什么时候结的婚?你看,我们都不知道,都没有去道喜,我的过错,我认罚。” 傅淮州淡淡道:“一年前,各位抱歉,我自罚一杯。” 男人一饮而尽杯中酒,语气沉稳,“太太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先行一步。” 他捞起外套,助理跟在他身后。 康俊明皮笑肉不笑,“傅总,您慢走。” 今晚套不出来话,毕竟连许博简这个特助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问不到。 真不知许诺了他什么好处,竟没有弱点。 康俊明喊聂东言,吩咐道:“调查一下傅淮州老婆的信息,别打草惊蛇。” 聂东言:“明白。” 终于脱身,许博简缓缓酒劲,“老板,需要派几个人保护太太吗?” 傅淮州睇他,“你是电影看多了吗?他们敢针对国家公职人员,嫌自己命长吗?” “那自然不敢。”许博简不敢言语,又不是他老婆,他操什么心。 傅淮州推开家门,下意识摁墙上的开关,室内不如他所想那般黑暗。 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叶清语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立刻放下抱枕起身。 傅淮州解开手表,扔在柜子上,“门我反锁了。” 男人径直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温开水。 晚上喝了几杯酒,没有到醉的地步,轻微上脸,口干舌燥。 小猫窝在阳台睡觉,四周万籁俱寂,耳边只有墙上钟表的滴答声,以及浅浅的呼吸。 叶清语站在他的对面,神情焦灼,“傅先生,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傅淮州颔首,“你说。” 叶清语直接问:“今天我爸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男人淡瞥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叶清语被他漆黑的眸攫取,捏紧葱白手指,鼓起勇气直视他,“我替我爸向你道歉,给您添麻烦了,我和我爸说过了,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终归是她爸理亏,不知不觉又使用了‘您’这个字。 麻烦?道歉? 傅淮州怎么听怎么刺耳,她爸爸的确给他打了电话,没说什么事,简单的问候。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叶清语笑容浅淡,微弯清眸,“车子我看到了,还是想谢谢你。” 她指了指房间,“我先进去,不打扰你了。” 傅淮州:“嗯。” 女人清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傅淮州收回视线,放下陶瓷杯。 不知何时,吧台上放了一杯淡橙色的果茶。 傅淮州手指碰到杯壁,杯子是温热的,散发水果的清香。 男人迟疑一瞬,仰起头细细品完。 一丝清甜划过口腔直抵喉咙,不腻不齁甜,缓解轻微的头疼。 翌日是周末,秋雨连绵,淅淅沥沥。 叶清语和傅淮州没有外出和其他安排,结婚以来,第一次呆在一起一天的时间。 好在他不是没话找话的人。 他在健身室,她在客厅撸猫,两人默契分开,感谢房子够大,除了偶然碰面没有交集。 傅淮州正在跑步,奶奶打来电话,他按下跑步机的暂停键,滑动接通。 奶奶质问道:“淮州,你和清语吵架了?” 傅淮州无奈说:“你从哪里听来的?”男人擦掉额头的细汗,抬起长腿走回客厅。 作为另一位当事人,自然要有知情权。 傅淮州打开免提,放在茶几上。 奶奶的声音中气十足,数落孙子,“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你就不能收收你的脾气,清语又不是你下属,能让清语哭,你可真有能耐。” 叶清语怔怔然愣住,怎么还有她的事? 她放下猫,透过刚刚的一段话大概拼凑出奶奶话里的意思。 这是闹了误会,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叶清语蹲在地上靠近手机,主动解释,“奶奶,不关傅先生的事,我是做噩梦哭,不是吵架。” 奶奶:“清语,你别替他说话,还傅先生,怎么不让你喊他傅总,就他厉害,在家里还摆架子。” 叶清语着急加快语速,“真不是,奶奶。” 不能让傅淮州背锅,男人坐在一旁,一副云淡风轻不关他事的慵懒。 这样倒显得她小题大做。 奶奶缓和语气,“清语,你放心,有奶奶给你做主,你尽管说,不用怕他。” “真不是。”叶清语偷瞄傅淮州,男人正好以暇地看她。 傅淮州适时开口,“我保证不再惹您孙媳妇难过,好好哄她。” 奶奶:“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傅淮州保证,“你放心,不会有下次。” 奶奶勉强信他,不情不愿挂断电话。 哄她? 叶清语沉浸在‘哄’字里,原以为傅淮州是古板的人,现在看来不尽然。 面颊不自觉发热,从没有人对她说‘哄’。 她在脑海里推理一番,大概猜到问题出在哪里,“抱歉,奶奶路过检察院,看到了我的眼睛,可能误会了,我打电话和她再解释解释。” 傅淮州制止她,“不用。” 这姑娘不了解老太太,奶奶是借机敲打他,为的是培养夫妻感情,增加熟悉度。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神情严肃。 有一瞬,叶清语仿佛看到领导。 她不再纠结,“好吧。” 只是让人背锅,过意不去。 阴雨天没有太阳,时间概念弱些,直到门铃响起,傅淮州喊的午餐送到,才知道已到晌午。 两人起床时间不同,早餐没有碰到一起,午饭怎么都逃不过。 方形餐桌,傅淮州坐在她的对面。 叶清语安安静静吃饭,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偶尔眼神碰到,快速移开。 午饭进入到尾声,突然,傅淮州问:“你对别人也是这么客气吗?” 叶清语的手指顿住,筷子尴尬举在半空中。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思考怎么回答更合适。 男人当她默认,追问:“不熟的人才会?” 叶清语放下筷子,硬着头皮说:“是。” 对面的姑娘腰背挺直,从他回来的那天,她便是如此,有他在的地方,她是拘谨不自在的,不敢直视他。 不如和朋友相处时轻松,更没有工作时的游刃有余。 傅淮州启唇,“你怕我?” “不怕。”叶清语补充,“是不太熟。” 她的话没有底气,与其说怕,更多是对未知的担忧。 担心需要亲密,万一自己接受不了,下意识出拳伤到他怎么办? 担心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怎么相处。 是人生从未有过的课题,是对她的考验。 傅淮州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眼神纯澈,透着一股坚韧,他的身体向后靠了靠,“你喊别人是什么称呼?” 他又补充,“男人。” “尽管说,当了解彼此。” 叶清语思考数秒,“同事一般喊名字,熟悉的男生就子琛哥和我弟。” 傅淮州皱眉,“我的称呼换换。” 喊他用的称呼还不如普通同事呢,满满的疏离感。 叶清语脱口而出,“换什么?” 一时,傅淮州被难住,“除了傅先生和傅总。” 叶清语蹙起眉头,眼皮耷下去努力思索,首先排除‘淮州’和‘老公’,太烫嘴她喊不出口。 几个称呼在舌尖打转。 半晌,她掀起眼睫,“那喊傅淮州可以吗?”唯一一个可以正常喊出来的称呼。 对上姑娘期盼的眼神,傅淮州颔首,“可以,继续吃饭吧。” 姑娘终归脸皮薄,直接喊亲昵的称呼属实为难她,他也喊不出‘老婆’,彼此彼此。 “好。” 叶清语放下心,幸好没让她喊‘淮州。’ 周一,早高峰惯常拥挤。 助理柴双签收快递,来自珠宝公司。 她叩响办公室门,“老板,婚戒已制作完毕,请您过目。” 傅淮州淡看道:“好,放着吧。” 男人拆开包装盒,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叶清语。 【可以吗?】 叶清语看着照片不自觉皱眉,直男审美和拍照角度只能看出戒指的大致模样。 一颗小钻,看来并不起眼,她遂放心。 【可以。】 傅淮州拿出男戒,戴进无名指中,修长的指节上闪着银灰色的光。 作为公司最惹眼的存在,眼尖的人发现老板手上突然出现的戒指,分享在公司匿名小群,急需要和人八卦。 【报,重大消息,特大消息。】 【咋了?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还是我们要涨薪了?】 【老板结婚了!!!】 【切,哪里来的谣言,编也编的像样,我们又不傻。】 【中午在电梯间,我发现老板的无名指戴了戒指,左手无名指,总不能是装饰品吧,有图有真相。】 【出国一年就结婚了?!老板这是给我们找了一个外国老板娘吗?】 【没想到老板喜欢金发碧眼的啊,难怪一直没结婚。】 【外国人哪有中国姑娘好。】 【架不住老板就好这一口啊。】 【金发碧眼还是哪样的?谁有图,图在哪里?】 关于傅淮州的讨论,从群里蔓延到办公区,许博简听到一些风声。 他第一时间汇报,“老板,由于您戴了婚戒,公司关于您结婚的事传出来一些谣言,都在传老板娘是外国人,要不要辟谣?” 无稽之谈,傅淮州不以为意,“我很闲?什么闲言碎语都要辟谣。” 没有感情便是如此,许博简说:“万一被老板娘或者老太太听见,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老板娘不在意,老太太那不一定。 傅淮州平淡说:“辟谣交给你了。” 许博简:“那要杀鸡儆猴吗?” 傅淮州无奈,“是辟谣。” 另外一边,柴双去办公区交代工作,行政部的同事和她熟络,拉着她问,“柴助,你见过老板娘吗?” “没见过。” 柴双余光看到许博简,“许助来了,他知道的比我多。” 许博简一脸懵,柴双直接把他卖了,虽然他就是为这个事而来。 “哪天老板娘来公司查岗,听见你们的讨论,产生家庭危机,你们能背得起锅吗?” 同事:“背不起,这不是好奇。” 许博简辟谣,“老板娘是中国人,纯正的中国人。” 同事眼巴巴看着他,“长什么样子?联姻的吗?” “不知道,我没见过本人,你们去问傅总。” 剩下的问题,许博简一问三不知,甩给老板,他只负责辟谣,不负责答同事问。 “那我们不敢。” “我也不敢。”许博简装傻充愣。 平日讨论便罢了,怎敢舞在老板面前,嫌命不够长,还是嫌工资不够低。 这时,许博简接到老板的电话,“上来。” “好的,傅总。” 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那股森寒的冷意,和窗外的秋雨如出一辙,不寒而栗。 许博简好心提醒,“上班少聊有的没的,小心扣工资。” “OKOK,放心。”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群里人声鼎沸。 【老板好凶好吓人。】 【你第一天认识老板吗?】 【我是第一天,老板很凶吗?你们吓成这样。】 【孩子,往后你就知道了。】 【嘘,不能聊了,万一杀鸡儆猴。】 下午三点,傅淮州正在处理工作,发小贺烨泊得知他回国的消息,第一时间发消息。 【傅总,州哥,悄悄回国都没通知兄弟,不像话啊。】 被提到的人已读不回,一味查看报表。 范纪尧:【你还不了解傅总,心里只有工作,哪儿有私生活,保准又在开会。】 继续已读不回。 两个人持续轰炸,过去一个月发的信息没有这一会多。 傅淮州忍无可忍回复两个字,【聒噪。】 ‘嘟嘟嘟’的提示音响个不停,男人反手屏蔽三人小群,话太多。 贺烨泊:【哥,你注孤生,天天工作有什么意思,除了数字还是数字。】 他呼唤不出来傅淮州,索性拨去电话,“傅总,晚上出来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傅淮州敛眸,“我问问。” “你问谁?助理啊,你去快问有没有应酬。”贺烨泊只当他是问晚上的工作安排。 “挂了。” 傅淮州拨给叶清语,“晚上朋友聚餐,你要一起吗?” 叶清语挠挠鬓角,“不好意思,我弟今天回来,我和子琛哥要去接他吃饭。” 傅淮州:“没事,下次。” 男人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好是哪里。 晚上,叶嘉硕从宿舍赶去海鲜餐厅,姐姐和郁子琛在一楼门口等他。 “姐,你破费了。” 三人乘直达电梯直抵顶楼,装潢豪华,一整面的水族箱。 叶清语笑着说:“说什么话呢,挣钱就是用来花的,更何况我也想吃。” 郁子琛插话,“我请你们,吃一顿吃不垮。” 叶清语果断拒绝,“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吧,我们两张嘴你一张,所以我请。” 郁子琛开玩笑,“媳妇都没影,还是先享受当下吧,我一个人吃的比你们两多。” 提到‘媳妇’的话题,叶嘉硕眼神微动。 郁子琛:“先去选捞哪只蟹。” 一处靠窗的包厢,门虚掩着漏了一个缝。 贺烨泊倒了一杯水,抬起下巴,“呦,三点钟方向来了个清冷大美女,好像那个明星。” 范纪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挺像的。” 傅淮州细细品茶,对此不感兴趣。 贺烨泊吐槽,“他没眼福。” 大门敞开,傅淮州的眼神随意一瞥,看到叶清语,他微拧眉头,眼神直直盯过去。 她正在挑螃蟹和虾,似乎在纠结选哪一只螃蟹,久久没有做决定。 贺烨泊像发现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哥,你有兴趣啊?可惜,有对象了。” 傅淮州挑眉,“怎么说?” 贺烨泊认真分析,“看到左边个子更高的男人了吗?走路护着那姑娘,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拿海鲜还不让人沾手,很明显,要么是老公要么是谈了很久。” 傅淮州的指节轻叩桌面,“你该去看看眼科。” 贺烨泊:“我视力好得很,5.0看的一清二楚,话说,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范纪尧也来了好奇心,傅淮州第一次对一个姑娘感兴趣。 贺烨泊:“哥你真有兴趣啊,咱们身边虽然没道德的人很多,但咱可不兴做小三,不光彩,再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真没必要做自损身份的事,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找。” “我喜欢……”傅淮州故意没有说完。 显然,贺烨泊误会了他的意思,“哥,行吧,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去调查,从长计议。” 傅淮州对范纪尧说,“眼科之外再给他挂个脑科。” 男人说:“不是要吃海鲜,再不去选就没了。” “不用你动手,人会端上来让你选。”贺烨泊打趣他,“傅总去趟国外,人还变幽默了,国外这么神奇吗?” 傅淮州没有搭理他,放下茶盏,径直走去公共水产区。 贺烨泊吃惊,“不是,他干嘛去,真去搭讪啊。” 他和范纪尧跟在后面,面面相觑,这是真有好戏看了。 一见钟情?铁树开花? 而后强取豪夺。 稀奇啊,好看啊,坐等大戏开场。 一道颀长的阴影从左侧压下,叶清语侧眸,看到凌厉深邃的面庞,表情疏淡。 “傅…傅淮州,好巧。” 怎么又遇到了他?怎么这么巧? 随机掉落50红包 小剧场 傅总:为了我的腿,好好哄老婆 清语:大可不必 别人当三自甘下贱,朋友当三别被发现,自己当三倾城之恋(ps做三是不对的,不对的,求生欲爆棚) 南城挺小的,无巧不成书嘛,朋友和助理担任本文搞笑担当[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雾夜-称呼 第8章 雾夜-过敏 傅淮州的目光掠过右边的两个人,深沉的眸子里藏了探究,“既然遇到了,一起吃?” 叶清语下意识想拒绝,后面跟着的两张陌生面孔,同款震惊脸,好奇打量她。 贺烨泊打断他们的对话,“我靠,你们认识啊?” 傅淮州向叶清语一一介绍,“这是范纪尧、贺烨泊,不重要的朋友。” 贺烨泊不乐意,“哪里不重要了,美女,你好,我们是他的发小,刚出生就认识的那种。” 叶清语微笑道:“你们好,我是叶清语。” 傅淮州摩挲无名指的婚戒,白金戒托杠手,刚戴上不太适应。 男人顺着她的话补了三个字。 “我太太。” 他喊的自然,好似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 一群人站在水产区,不挑海鲜,略显突兀。 “姐夫。”叶嘉硕打破平静,时隔一年,他清楚记得傅淮州的样子。 突然成为他姐夫的人。 第二次意外偶遇,比起上一次,叶清语已然习惯傅淮州的介绍。 只是,接受不了的另有其人。 他太太?!什么太太?! 贺烨泊说话不利索,维持镇定,“是…是嫂子啊,自家人,你看,傅淮州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在一家店你看看你都不喊过来。” 纵有满腹疑问,眼下不是八卦的时机。 傅淮州黑眸低垂,看向叶清语,再次询问:“一起?” 贺烨泊附和,“对,我请客,请你们夫妻,还有你的朋友。” 他这张嘴刚刚说了什么,当着正主老公的面,说人家老婆和别人是一对。 傅淮州的朋友在场,叶清语不好拒绝,万一传出夫妻不和的谣言对彼此都不好。 她侧头问郁子琛和弟弟的意见。 郁子琛脸色偏暗,“我都可以,在哪吃都一样。” “我也是。”弟弟同样,他听姐姐的话,不想让姐姐为难。 叶清语轻声说:“那就麻烦了。” 贺烨泊:“嫂子你太见外了,一点都不麻烦。” 一行三人从大厅挪到包厢,之前选好的海鲜交代服务员送去包厢。 贺烨泊自来熟主动张罗,“嫂子你坐这里。” “好的。” 包厢内是一张圆桌,叶清语的位置在傅淮州左边,接近里侧,左手边是叶嘉硕和郁子琛。 视野极佳,可以眺望江景,赏心悦目。 傅淮州绅士拉开椅子,右手边的两个人偷拍照片,头一次见傅总照顾人,必须留念。 “谢谢。” 叶清语介绍,“这是我弟弟叶嘉硕,我朋友郁子琛。” 郁子琛打招呼,“你们好。” “嫂子朋友就是我朋友。” 贺烨泊递过去菜单,“嫂子,你看看你们要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这家有很多特色。” “我都可以。” 叶清语看向左侧,“嘉硕、子琛哥,你俩看看。” 郁子琛不客套,认真点菜。 餐桌另一边,贺烨泊在群里控诉傅淮州。 【傅淮州!你悄无声息结婚,你背着哥们脱单,你清高你厉害,你不讲武德,你没有兄弟了。】 范纪尧:【你几岁了?】 贺烨泊:【你知道他结婚不告诉我。】 范纪尧:【我和你一样,刚刚才知道。】 贺烨泊:【又在装死,习惯了。】 包厢大门关闭,六个人心思各异。 四下无聊,海鲜没有上桌,不搞点事不是贺烨泊的性格,“嫂子,我很好奇,你看上傅淮州什么了?” 叶清语一怔,“啊?我想想。” 好难,她不了解傅淮州,不过,英俊的外表和体贴总归是万能答案。 傅淮州睨向贺烨泊,出声说:“不用搭理他,他就是这样,话多。” 叶清语:“哦,好吧。” 想好的回答派不上用场了。 姑娘的脸色垂下去,傅淮州低声道:“听着不大情愿,想回答他的问题?” 叶清语摆手,“不想。” 贺烨泊打趣他,“哎呦,傅总心疼了啊,那我不问了。” 谁能想到一贯冷漠的朋友还有体贴的一面。 傅淮州缓解叶清语的局促,“他没有恶意,就是好奇心太强嘴太碎,以后你就知道了。” 贺烨泊:???果然,朋友不重要。 叶清语小声问:“傅先生,你没有告诉他们你结婚的事吗?” 傅淮州解释,“抱歉,我的问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不是想隐婚。” “没事,正常。”叶清语抿一口饮料。 领完证就出国的人,哪里有心思告诉别人结婚的事。 海鲜菜品烹饪时间短,慢慢的,海鲜上齐。 “趁热吃,我不客气了。” 幸好有贺烨泊在,不然,临时凑到一起诡异的一桌人,根本没有粘合剂。 渐渐的,包厢氛围恢复正常,随意闲聊几句。 叶清语向左轻轻挪动椅子,问弟弟,“你想好毕业后去哪里了吗?” 隔着一张圆桌,她放轻声音,对面的人听不清。 “南城。” 叶嘉硕:“我得给你撑腰。” 两家家世差距太大,曾经长辈留下的救命恩情能护姐姐多久。 叶清语言语郑重,“我不用你撑腰,你有你的路,不用跟在我身后。” 叶嘉硕说:“南城科创氛围强,发展机会多,而且你和子琛哥都在这里,我想得很清楚。” “不要因为任何人影响你工作的决定,包括我。”弟弟从小依赖她,叶清语不免唠叨。 “我知道,姐,我心里有数。” 郁子琛出来打圆场,“他都这么大了,你少操点心,你最爱的虾来了。” “说多你也烦,我吃虾。” 许多海鲜是叶清语没有见过的品类,她每一样尝一下,格外喜欢其中一道菜,切成薄片,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盘子里没有几片,她不好吃多。 只是,转盘转了一圈,在她面前停下,又是她喜欢的那道菜。 如此几圈下来,这道菜几乎被她一人吃完。 傅淮州喊来服务员,交代道:“再加一份。” 男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叶清语听清他的话,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太过巧合。 晚餐进入尾声,叶清语不断查看手机时间,过了八点半。 傅淮州捕捉到她的动作,“待会有事?” 叶清语没有隐瞒,“换季了,我要带嘉硕去买衣服,商场快关门了。” 傅淮州:“你可以去,不用留在这。” “好。”叶清语清眸亮起,准备离开,能少受点煎熬。 傅淮州开口,“等下,你银行卡号多少?” 叶清语蹙眉问:“怎么了?” “给你转钱。” “啊?” 傅淮州:“嘉硕他喊我一声姐夫,我给他买衣服很正常。” “不用。”叶清语未加思索拒绝,她和他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过去一年亦如此,除去家庭开支,几乎没有花他的钱。 叶清语拎起包,和傅淮州的朋友告别,“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贺烨泊挥手,“嫂子,下次聚。” 包厢里剩下原始的三个人,慢悠悠喝茶,顺便欣赏看腻了的夜景。 “咦,傅总你怎么还在这,你老婆都走了。” 贺烨泊明知故问,傅淮州被他留下来接受盘问。 傅淮州不回答他的调侃。 “哥,你到底什么时候结的婚?”贺烨泊憋了一晚上,实在想不出来所以然。 傅淮州掀起眼睫,“我结婚还得向你汇报吗?” 贺烨泊:“那自然不用,这不是好奇嘛。” “一年前。”傅淮州如实告知。 “什么?一年前!”贺烨泊瞬间不淡定,“好好好,咱兄弟今天是做到头了,一年了都不告诉我,那可是365天。” “真幼稚。” 傅淮州幽幽吐槽,“你不是还把我老婆和别人配对。” 贺烨泊嚷嚷着,“人家看着是比和你熟络,哪像你木头桩子。” 旁边的男人眼神凛冽,从他身上扫过。 范纪尧嘲笑道:“哈哈,回头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不给你收尸。” 贺烨泊泄气,“谁能猜到他隐婚啊,而且很明显傅总也不知道嫂子会出现在这儿,要不是我,嫂子都不会来吃饭。” 这句话他倒是说对了,傅淮州的确不知道叶清语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她互相报备,只局限于最浅显的一层。 贺烨泊追问:“哥,嫂子是汤奶奶给你找的联姻对象吗?” 傅淮州敛眸道:“嗯。” 贺烨泊打量朋友,“你配嫂子绰绰有余,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和你结婚了呢,没有风趣,不懂幽默,更不知体贴。” 傅淮州神情严肃冷声说:“对外别乱说。” 贺烨泊:“放心,我们嘴很严的。” 楼下商场三楼男装区,叶嘉硕没有心情买衣服,担心道:“姐,你和姐夫相处怎么样?” 叶清语弯起唇角,“挺好的,傅淮州看着冷,其实人不错,你相处相处就知道了。” “你没考虑过和一个你喜欢的人,或者喜欢你的人结婚吗?起码人会对你好。” 这句话埋在他心里很久了,叶嘉硕偷看郁子琛。 叶清语轻抿了下唇,缓缓开口,“有时候喜欢没那么重要,不要和一个对你好的人结婚,要和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结婚,傅淮州就是这样的人。” “明明也有喜欢你人又好的人。”叶嘉硕叹气,“我尊重你的决定,相信你的眼光。” 叶清语挑了几件衣服,“你先去试试吧。” 叶嘉硕不情不愿走进试衣间,哥哥姐姐坐在一旁等他。 姐弟两个聊天没有避着郁子琛,他早就融入他们的亲情,不靠血缘,靠纯粹的感情。 比单薄的血缘更牢固。 叶清语感慨,“孩子就是孩子,把喜欢看的那么重。” 郁子琛却问她,“西西,你过得开心吗?” 开心吗? 叶清语坦然笑笑,“子琛哥,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我和傅淮州之间不用牵扯太多,没有感情羁绊,他忙他的,我忙我的,爷爷奶奶满意,爸妈开心,不就够了吗?” 郁子琛偏头看看她,她没有流露悲伤的情绪,“你开心就好,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叶清语侧眸,“子琛哥,你也该找对象了。” 郁子琛懒懒道:“工作太危险,跟着我整天提心吊胆,还是不祸害人家姑娘了。” 叶清语批评,“你这想法就不对了,难道警察就要单身啊。” “好啦,别操心,嘉硕出来了。” “你啊你。”每每说到这个话题,他总是敷衍了事,也不是排斥结婚的人,想来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楼上楼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贺烨泊叫喊着,“哥,你脖子好红,遭了,该不会是过敏了吧。” 傅淮州摸摸脖子,有凸起的疹子,“大惊小怪。”一开口,嗓子嘶哑,喘不上气。 贺烨泊:“赶紧去医院看看。” 急诊的医生查看脖子和手臂,上面起满了红色的疹子,诊断是过敏,“幸亏来得及时,再晚一点休克都有可能。” 夜晚的医院,多是受伤和生病的小孩,吵吵闹闹。 贺烨泊看着打吊瓶的兄弟,一副凄凉凄惨的模样,不禁想笑,第一件事拍照,第二件事,“我打电话给嫂子。” 傅淮州吞咽困难,“别麻烦她,这么晚了。” 贺烨泊挑眉,“心疼了?” 傅淮州制止他,“又不是多严重的事。” “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你竟然不要。” 贺烨泊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找到通讯录,搜索‘太太’没有,搜索‘老婆’没有。 最后无奈搜索全名,“你给嫂子的备注竟然是全名,你没救了。” 说话的间隙,电话已拨了出去,他装作为难,“嫂子,州哥过敏了,现在正在医院吊水,我一会还有事,你能不能来一下啊?” 叶清语心里一颤,“哪家医院?”她和郁子琛刚从学校出来,手按住车把手。 贺烨泊:“市立医院急诊科的输液室,你注意安全,他这水还要吊一段时间。” “好,我马上到。” 叶清语扣紧安全带,“子琛哥,我得去趟市立医院,傅淮州过敏了。” 郁子琛调转车头,“我陪你一起。” 叶清语拒绝,“不用,你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早班,把我送到门口就行。” “行。”郁子琛叮嘱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会的。” 一刻钟的时间,汽车到达市立医院。 叶清语跑去急诊室,在输液大厅里逡巡,一眼看到三个瞩目的男人。 贺烨泊站起来,“嫂子,辛苦你了。” “我应该做的,是什么过敏啊?”叶清语观察傅淮州,神情恹恹,脖子耳后满是小红点。 贺烨泊摇头,“不知道,哪种螺或者贝,虾蟹也有可能,之前吃海鲜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不重要,活着就行。” 这是真朋友。 窗外夜深露凉。 叶清语礼貌说道,“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州哥交给你了,药在这里,我们先撤了。”贺烨泊冲傅淮州坏笑,毫不犹豫离开。 “拜拜。” 一个人来吊水的少,输液大厅里常有小孩的哭泣声,家长轻声哄着。 叶清语展开毛毯,“盖一下吧,水挺凉的。” 秋末冬初季,温度低,医院空调制暖效果差。 傅淮州的眼睛停在柔软的小猫毛毯上,与他漆黑的衣物形成鲜明对比。 叶清语担心会漏风,认真整理,像照顾小朋友。 男人愣住一瞬,他清了清嗓子,呼吸流畅些,“麻烦你了,大晚上让你跑一趟。” 叶清语蹙起眉头,“傅先生你这不也挺客气的,以身作则懂不懂?” 傅淮州几不可查地笑了一下,“太太说的是。” 叶清语挠挠耳朵,怎么有点烫。 一瓶水吊得再慢也花不了太长时间,回到曦景园接近11点30分。 叶清语后一个洗澡,从浴室出来,她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一副赤.裸的身体。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涂药。”立刻捂住双眼,背过身去,肩颈僵硬挺直。 心脏骤停。 下一秒,又从悬崖跌落,急速跳动。 傅淮州身高超一米九,身材精瘦强劲,后背肌理线条流畅,充满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露上半身的不是她,为什么脸红的是她。 “没事。”傅淮州穿上睡衣,慢条斯理扣上纽扣。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男人鬓边碎发下的耳朵红到耳根。 叶清语小声提议,“要不我来帮你吧,背上不方便,我不是故意的,刚刚不小心看到的。” 一句话磕磕绊绊语无伦次。 她发誓,她对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傅淮州短暂思索,“好,有劳。” 只是,门口的女人迟迟未动,脚底像被定在原地。 男人催她,“过来。” 叶清语茫然,“啊?” “不是要帮我涂。” 傅淮州坐在床边,墨黑的瞳孔盯着门口的方向。 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清冷坚韧中带了不安。 叶清语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走上前,从傅淮州的手里接过棉签。 她的眼睛乱瞥,不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眼前的男人穿戴整齐,露出来的只有脖颈,分布密密麻麻的红疹。 傅淮州抬起修长的手指,摁在纽扣上,慢条斯理解开扣子。 叶清语大脑失灵,紧紧闭上眼睛,“傅淮州,你…你脱衣服干嘛?” 紧张到忘了她的本意。 随机掉落50红包 小剧场 傅总:脱衣服当然是为了方便啊 清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咳咳咳,傅总你衣服脱早了啊,咱这是慢热文,没到时候呢[黄心][黄心] 池总,看似花心,实则正经纯情 傅总,看似正经,实则闷骚可会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雾夜-过敏 第9章 雾夜-喝酒 明亮的顶灯下,成年男性的身躯蓬勃有力。 傅淮州望着眼前的姑娘,眼睛紧闭,整张脸都在用力,男人嘴角噙着笑,“不脱衣服怎么涂后背。” 叶清语脸上的红晕此消彼长,迟迟消不下去,甚至蔓延到脖颈。 半晌,回过神,“哦哦哦。” 她闭着眼抬起胳膊,在空气中随意指了下,“那你先背过去。” “好。” 傅淮州听她的话,侧身坐好,背对叶清语。 叶清语深呼吸,小心翼翼缓慢睁开眼睛,入目是男人裸露的后背,墨蓝色睡衣褪去大半。 这一次,不是匆匆略过。 是近在眼前,是不得不直视。 傅淮州上半身未着寸缕,皮肤冷白,脊背宽厚,肩胛骨挺立。 肌理线条流畅,宽肩窄腰,充满坚实的力量感。 只是现在多了些许红疹。 叶清语脸颊又烫又红,像是发了高烧,眼神变得恍惚。 她晃晃脑袋,暗暗给自己打气,夫妻之间迟早坦诚相待,试图排除杂念。 然,效果甚微。 背上的疹子跑进她的眼中,像拿了红笔在纸上乱画,有些骇人。 叶清语握紧棉签,蘸取少量透明的药膏,均匀涂抹在傅淮州的背上。 有生之年,第一次靠近男人,她屏住呼吸,手微微颤抖,棉签的阴影忽上忽下。 叶清语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有时越小心越容易乱,在肩膀处,她下手重了点。 男人身体陡然僵住。 “不好意思。”叶清语凑近,轻轻吹了一下刚刚的部位,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 傅淮州倏地一紧,一动也不敢动。 历经千辛万苦,叶清语终于抹好药膏,她盖好盖子,从床边下来,“好了。” 她佯装无事,绕到床的另一边。 实则,手心冒出细汗,额头和背部沁出薄汗,精神高度紧绷的一刻钟。 脸颊比刚开始更红更热更烫。 叶清语坐在床边,掌心在被单上擦了擦。 傅淮州的面色无波,男人穿好睡衣,恢复稳重的模样,气质斐然,光华内敛。 他弯腰拉开床头柜,抬眸看她,“婚戒。” 蓦然被点名的叶清语,愣住片刻,“好。”她捏住首饰盒,放在床头柜上。 傅淮州微拧眉头,“你不戴吗?” 叶清语解释,“我出庭还有执行任务不能戴,只有少数时候可以。” “不试试吗?”男人的目光锁住她。 “好。” 叶清语打开首饰盒,拿起精致的钻戒套在无名指上,“刚好。” 速度极快,略显敷衍。 在她将戒指放回盒子的瞬间,傅淮州拉住她的手腕,从她指尖捞起婚戒。 “手指。” “啊?” 叶清语茫然抬头,不知他要做什么。 傅淮州垂眸,“戴不上。” 叶清语伸直蜷缩的手指,她嘟囔道:“我刚都试过了。” “我没看见。” 傅淮州握住她的手腕,男人掌心的温热熨到她,促使她不得不注视手指。 他将戒指缓缓推进无名指中,动作慢条斯理,倒有些赏心悦目。 “礼尚往来。” 他说的是她帮他涂药,他帮她戴戒指。 戒指没有卡顿,顺顺当当戴进去,傅淮州观察缝隙,“是刚刚好。” 他抬眼,她低眸。 视线刚好撞上,叶清语心脏漏了一拍。 他的眸子是纯粹的黑,深不见底,比窗外的夜色更为幽长。 叶清语蜷回手指,转身穿上拖鞋,“我去给放包里,以防不时之需。” 一溜烟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卧室中。 放好戒指,叶清语重新躺回被窝中,睡在床的边沿,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结束。 翌日,南城久违放晴,温度持续走低。 叶清语穿上厚重的大衣,和傅淮州同时出门,两辆车同个方向。 刚到办公室,她问肖云溪,“0218案子哪天开庭?定了吗?马上过年了,法院怎么还拖?” 一宗因超速引发的命案,引发社会讨论的热度居高不下,竟拖到了年底。 肖云溪长叹道:“说等着,就在敷衍我。” 叶清语倒也理解法院,“法院压力也大,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但不代表她认同,“压力再大也不能一直拖,我们要给家属交代,给公众交代,如果用交通肇事罪掩盖一己私欲,谁还能安稳走在大街上。” 她怕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公信力降低,再想提升难上加难。 肖云溪赞同,“谁说不是呢?就是这个界定难啊。” 临近年底,又是一个加班夜。 叶清语向傅淮州报备,【我晚上加班。】 傅淮州:【好。】 安姨做好晚饭,四菜一汤,盛了一份放在保温桶中,对傅淮州说:“先生,太太有胃病,加班就不按时吃饭,等想起来食堂都没饭了,我装好给她送去,碗等我回来收。” 她没和先生相处过,担心他觉得她偷懒。 另一方面,则是老太太的嘱托,撮合两人培养感情。 傅淮州搁下筷子,眉心紧锁,“她有胃病?” 安姨如实回答:“对,有一段时间了,不按时吃饭就会疼。” 傅淮州抽出纸巾擦擦嘴巴,“给我吧,我去送。”天彻底黑透,北风呼啸。 “好。” 安姨递过去保温桶。 检察院一部办公室内,叶清语和肖云溪整理证据卷宗,保安大叔给她打电话,说门口有人找她。 “马上来。” 叶清语跑到大门口,一对六旬夫妇翘首以盼,一阵寒风吹过,似乎能将他们吹跑。 “叶检察官,怎么还不能开庭啊?” 是0218案受害者的家属,几天不见,这对夫妇的头发又白了一片,肉眼可见的沧桑。 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叶清语不忍,只能安慰,“快了,叔叔阿姨,最晚下个月。” 她下午问了在法院的同学,得到确切的消息。 老两口:“还要下个月啊。” 叶清语偏过头,将头发掖到耳后,“叔叔阿姨,你们吃饭了吗?天太冷了,我们边吃边聊。” “吃过了,不麻烦叶检察官了。” “我分内的事。”叶清语看看时间,“挺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老两口:“叶检察官,不耽误你下班时间,我们自己回去。” 叶清语说:“不耽误。” 她和他们一齐向外走,刚好撞上来送饭的傅淮州,他站在树下,正好看到她。 “叔叔阿姨,你们等我一下。” 叶清语快步走过去,和傅淮州说:“我要送他们回家,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她自动忽略他手里的保温桶。 男人拉住她的胳膊,晚风撩起她的发,“我给他们叫车了,保证平安送到家。” 这时,一辆黑色汽车停下,是傅淮州的专属司机。 叶清语放下心,“啊,行吧。” 她交代老两口两句,亲眼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傅淮州喊她,“先吃饭。” 叶清语:“我等下吃,云溪还在楼上等我。” 这句话似是启动胃疼的开关,胃部突然绞痛,她抬手按按。 “打电话说一声,你先吃饭。” 傅淮州冷声说:“逞什么强。” 叶清语无奈,“云溪,你来一下保安室,有好吃的。” “这就来。” “陈叔,借你的地方用一下。”眼下能吃饭的地只有保安室,叶清语在屋子里等云溪。 室外温度降至个位数,她怕冷。 “姐夫亲自来送饭啊。”肖云溪原以为是外卖,看到冷冰冰的傅淮州站在保安室门口。 叶清语瞥见门外,“是哦,怎么是他来的,可能安姨有事吧。” 肖云溪总算看明白了,“姐,你和你老公是真不熟啊。” 叶清语小声说:“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两只手能数的过来,你信吗?” “信。”全身上下写着‘不熟’二字。 女生在屋里吃饭,剩下两个人在门外透气。 陈叔上下打量傅淮州,通身的豪华气派,问他,“你是叶检察官的爱人?” 爱人?一个体制内的称呼。 傅淮州颔首,“是。” 陈叔唠叨,“小叶这丫头哪都好,拼命三娘,就是倔,天天不按时吃饭。” 傅淮州来了兴趣,“大叔,你也知道她有胃病?” 陈叔:“知道,有次给我送东西脸色惨白,你要带她去看医生,不能再拖了,绑也得绑去。” 傅淮州用余光望叶清语,“好,我一定带她去。” 他们的对话没有压低声音,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陈叔,又在说我坏话。” 陈叔笑呵呵,“没有,夸你人好。” 叶清语哑然失笑,“陈叔,我耳朵不聋。” 这份熟稔这份鲜活,傅淮州从未见过。 “清姐,这波我站陈叔。”肖云溪高声喊,“姐夫,你必须把清姐绑去医院。” 傅淮州微扬唇角,“一定。” 三比一,叶清语完败。 吃完晚饭,她瞅了眼作业的路灯,“我们还要忙一会。” 傅淮州:“你上去吧。” 她朝办公楼走,他去路边开车。 没有感情的夫妻,不存在多余的依恋,只有被身份裹挟需要承担的责任。 叶清语忙到十一点才回家,推开家门,傅淮州坐在沙发上等她。 风水轮流转。 “你还没休息吗?” 傅淮州则问:“胃是老毛病,没去看医生吗?” 原来是有事情问她,难怪没有休息。 “去了,胃病嘛,就是要养。” 叶清语蓦然想起,“要给你看最新的体检报告吗?就是普通胃病,不是大病,没有想瞒你。” 显然她想多了,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傅淮州反问:“那我这去了国外一年,是不是也要给你看体检报告?” 叶清语轻声说:“你愿意给的话,那也可以,夫妻间的身体状况还是有必要坦诚的,是吧?” 微斜的光线打在她清亮的眸中。 宁静又柔和,真诚而纯澈。 傅淮州直起身,“明天找给你。” “我也要找找我的。” 叶清语问:“今天怎么是你来给我送饭?安姨呢?” 傅淮州:“安姨年纪大了,来来回回麻烦。” 叶清语心里过意不去,“我和安姨说不用送的,我自己会去食堂吃饭。” 傅淮州脚步顿住,声音低沉缓慢,“可能有人不听话吧。” “才没有。”叶清语严重怀疑他说的是她,奈何没有直接证据。 这番反驳坐实她此地无银,她哂笑,“很晚了,我先去洗澡。” “去吧。”男人道。 — — 周五傍晚,叶清语被姜晚凝一通电话喊走,听朋友的语气,应有大事发生。 叶清语到达《暮色》酒吧,在卡座找到朋友。 姜晚凝正在买醉,蓝色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若是她没看错,这款酒的名字是‘明天见’。 一款常见的断片酒。 “凝凝,怎么了?谁惹我们姜大小姐了?” 姜晚凝愤愤骂道,“西西,陈泽森来南城了。” 陈泽森是朋友的前男友,两人高中暧昧,高考后在一起,历经六年异地恋考验,却在毕业前夕分手。 叶清语脱掉外套,“啊,他竟然来南城了,他不是拿了哪个大厂offer留在南方了吗?” 姜晚凝很恨说:“对呀,我好不容易放下他,他又突然出现,这个狗男人。” “是挺狗的。”叶清语摸摸朋友的脑袋。 当初毕业加失恋,她全程参与,深刻体会到真心易被辜负。 姜晚凝摆摆手,“算了,不提他了,今晚不醉不归。” “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叶清语要了一杯龙舌兰日出,她今晚不能醉。 只是,一旦喝上头,很多事便不受控制。 每一种鸡尾酒尝试一遍。 舞池中央,有个男人喊住郁子琛,耳语道:“队长,我好像看到叶检察官了。” 叶清语经常去市公安局,加之她和郁子琛的关系,刑侦队的警察认得她。 郁子琛:“在哪儿?” 同事指向九点钟方向,“那里。” 郁子琛一眼看见,“你们继续盯着,我去看看。” 叶清语看清眼前人,“子琛哥,真是你啊。” 她晃晃手掌,人没有消失,不是梦是现实。 “子琛哥,你又在……” 姜晚凝捂住嘴巴,“我懂我懂。” 郁子琛板起脸,“你俩赶紧回家,酒吧人多眼杂,万一发生危险多不好。” 叶清语脑袋晕晕,尚存一丝清醒,“子琛哥,你这句话说得不对,喝酒不是伤害人的理由。” 郁子琛要被她气笑,“甭管对不对,喝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 姜晚凝附和,“对,我明天还得去值班。” 成年人的世界,再难过再痛苦都不能影响第二天上班。 “那我们快回家。”叶清语转圈找她的外套。 姜晚凝撺掇她,“西西,打电话给你老公,让他来接你。” 叶清语困惑,“我老公吗?我老公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接?哆啦A梦的任意门吗?” 姜晚凝点点她的头,“你傻了吗?傅淮州他回国了。” “好像是。”叶清语反应慢半拍。 她拨通傅淮州的电话,超大声说:“喂,傅淮州,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不能开车。” 酒吧里光线昏暗,音乐声嘈杂,晃得人头晕眼花加耳鸣。 听筒对面噪声太大,傅淮州勉强听见她的声音,“你在哪儿?” 叶清语扯着嗓子,“暮色,日字底的暮,色彩的色。” 防止他找不到,发微信告诉他具体的地址。 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也是郁子琛的责任。 他拎着两个姑娘,在廊下等傅淮州。 二十分钟后,傅淮州赶到酒吧,叶清语和她朋友靠在一起休息,想来喝的不少。 而郁子琛的手掌扶住叶清语。 郁子琛看到他,眼底情绪冷漠又疏离,“傅先生,西西交给你了,麻烦你照顾她了,她很少喝酒。” “西西?” “清语的小名。” 傅淮州的黑眸闪过冷寒的意味,目光扫过郁子琛,在他脸上停下。 森冷、漠然和他对视。 麻烦?照顾? 西西?他老婆的乳名? 一个他不知道的小名。 从另外一个男人口中说出这些话,怎么听起来不对劲。 傅淮州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会照顾好她,不劳郁警官操心。” 郁子琛攥紧拳头,“你最好说到做到。” 静谧夜色里,两个男人隔空对视,眼神寸步不让,暗流涌动。 傅淮州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毕竟叶清语是我的太太。” 郁子琛:“不准让她难过。” 傅淮州漫不经心地摩挲无名指的婚戒,这枚代表约束、忠诚的戒指。 “不知郁警官是从什么立场说这句话,哥哥还是暗恋者?” 男人的视线犹如锋利的剑,紧紧锁在叶清语的胳膊上。 冷眼瞥过去,那里有一只碍人的手。 始终没有松开。 随机掉落50红包 傅总,假正经,真闷骚,脱的是真快呀 最近流感很严重,大家保护好自己[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雾夜-喝酒 第10章 雾夜-晚宴 树叶被风吹的轻晃,月影破碎。 两道男人的身影齐齐拉长,在地面无声对峙。 半晌,郁子琛开口,“傅总说笑了,我和西西从小一起长大,她喊我一声哥,自然是哥哥。” 傅淮州不置可否,微抬下颌,“郁警官,你同事在等你,清语给我吧。” 男人伸出手臂,对方意图并不明显,只是出于直觉。 也许真的误会了。 郁子琛松开叶清语的胳膊,傅淮州稳稳扶住她。 “这位是西西的好朋友姜晚凝,也要送到家,她住在这里。” “好。” 傅淮州喊来司机和保镖,交代几句,他独自带叶清语上车。 从酒吧门口到停车场,有一小段距离。 叶清语意识时不时沉溺,老老实实被傅淮州牵着胳膊,晚风吹来,倏然苏醒。 她环顾四周,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身姿挺拔,怎么是傅淮州? 嘴巴比大脑反应快,脱口问出,“子琛哥和凝凝呢?” 傅淮州淡淡说:“郁警官工作去了,你朋友我喊保镖送回去了。” “好。” 叶清语捶捶脑袋,“麻烦你了。” 即使不太清醒,不忘和他客气,骨子里透出的疏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并无实质性变化。 傅淮州心里生出丝丝缕缕的异样。 喝醉酒的叶清语不耍酒疯,她低头在副驾驶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车里漏进冷气,傅淮州调高空调温度,偏头观察副驾驶的情况。 她睡得香甜,倒没有曾经拘谨局促的样子。 男人行驶速度缓慢,不疾不徐,后方汽车不断超过。 曦景园地下车库,叶清语没有醒来的迹象。 傅淮州拍拍她的肩膀,“醒醒,到家了。”再睡下去,恐怕会感冒。 叶清语睁开眼,眼前闪过一道漆黑的目光,“哦,我问问凝凝到了吗?” 两个人的酒量中规中矩,她睡了一路清醒一些,姜晚凝先一步发了信息,稍稍放心。 同一时刻,傅淮州收到保镖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刚送到,她家门口有一个男人。” “啊?谁啊?” 叶清语蹙眉查看照片,“哦,知道了,前男友。” 傅淮州问:“你前男友?” 叶清语抬眸,无语看着他,“傅总,你理解能力不太好哦。” 话音刚落,她推门下车拢紧外套。 “我好像自己可以走。” 傅淮州似是担心她跌倒,手掌握住她的手臂,为了证明自己没晕,她走起直线。 男人点评,“嗯,走的不错。” 两个人并排踏进电梯,“你喝了多少?” 叶清语歪头,“不记得了,不能喝酒吗?” 傅淮州:“能,大概喝了多少?”知道她的酒量,做到心里有数。 万事在掌握之中,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叶清语嘀咕,“就不记得了,一杯接一杯,再接一杯,好多好多杯,五颜六色的,谁会数啊。” 问一个酒鬼喝了多少等于白问,傅淮州放弃。 叶清语解锁大门,扑面而来的温暖,有人提前打开了暖气。 煤球蹬着小短腿,过来咬她的裤腿。 她蹲下去抱起小猫,脑袋蹭蹭它的脸,一本正经教训它,“煤球宝宝,你怎么还不睡觉啊?小猫咪不按时睡觉是不乖的呦。” 到底是谁不乖? 傅淮州径直走进厨房,卷起衬衫袖口。 “尝尝,解酒茶。”傅淮州坦然承认,“第一次煮,凑合喝。” 玻璃杯冒着白色热气,淡橙色宛若清甜的橘子,又好似秋天的第一抹落日跑进杯中。 叶清语抱着小猫,坐在椅子上。 忽而,她神态认真,试探性问:“那能喝吗?把我毒死了怎么办?” 顶上蝴蝶吊灯翩跹起舞,她的眼神单纯明亮,犹如一只蝴蝶那般美好。 女人的手心支住下巴,仰起头巴巴等待答案。 对面的男人眉宇间浮现肃然,脸色微变,叶清语不知触到了他的哪根逆鳞,捏紧手指,忐忑不安,“我逗你玩的,开个玩笑。” 酒后的她多了活泼,卸下乖巧温柔的面具,袒露另一面。 傅淮州凝视她,没有人会和他开玩笑,下属避着他,家人朋友知道他的性子,说话会收敛。 男人始终沉默,叶清语低下头,“对不起啊,我以后不开玩笑了,抱歉。” 她是高敏感人群,玩笑要对方觉得有趣才可以。 傅淮州解释,“不是,刚在想事情。” 姑娘依旧处在自责中,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浅影,低低的,带着无措。 傅淮州轻声哄她,“不能喝,下毒了。”他从未哄过人,玩笑话说出来干巴巴的,毫无情绪可言。 不过倒也有用。 “那我偏要喝。”叶清语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喝完,淡淡的甜味顺着喉咙而下。 她眨眨眼睛,客观公正点评,“勉强能喝。” 傅淮州顺着她的话答,“我继续努力。” 两个人相视而笑,春风化雨。 叶清语将煤球放进窝里,“煤球,要睡觉了,晚安。” 她握住猫咪爪子,冲吧台的男人挥手,“拜拜。” 傅淮州鬼使神差给了回应,“拜拜。” 洗漱完毕,熄灭顶灯,卧室陷入黑暗。 “傅淮州,晚安哦。” 叶清语声音柔和,“今天谢谢你去接我。” 小时候会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来接,只有她没有人接。 后来,郁子琛载她回家,终归不同。 “晚安,叶清语。” 次日上午,姜晚凝捶捶发懵的头,给叶清语打电话,“西西,我怎么回来的?” 叶清语同样茫然,“不知道,子琛哥送我们的吧。” 姜晚凝有一丝印象,“那真是麻烦他了,改天我请他吃饭。” 叶清语不疑有他,“我刷到一家烤肉店,等他休假我喊他。” “没问题,酒不能多喝,幸好我今天临时调班了,我继续睡觉,狗男人滚开。” 姜晚凝把陈泽森拖进黑名单,结果这人租在她对面。 叶清语瘫在床上,回忆昨晚的点滴,只记得回家后的场景,她好像逗傅淮州玩来着。 喝酒误事,幸而没有酿成大祸。 她踢开被子,躲避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是她饿了。 餐桌上,傅淮州一如往常平淡,“下周贺烨泊生日,邀请我们过去,你有时间吗?” “有。”叶清语询问:“是不是要穿的正式一点?” 贺烨泊的家世和傅淮州相当,生日宴会不同寻常,她作为傅淮州的太太,不能丢了傅家的面子。 傅淮州打消她的顾虑,“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 “好。”她负责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至于她是谁,不重要。 — — 年底工作繁忙,宴会被叶清语抛在脑后,多亏傅淮州早上提醒了她。 叶清语奔波在法院、公安局和现场,反而检察院待得最少。 周五下午,她终于闲下来,被邵霁云喊进办公室。 “清语,你坐。” “师父有什么事?” 邵霁云面朝窗户,背影寂寥,长久没有说话。 叶清语猜不出是什么事,心里惴惴不安。 邵霁云不得不开口,“跨时间周期长的那起妇女拐卖案不用再跟进了,市里和院里研判之后决定不予起诉。” 办公室落针可闻,叶清语蓦然耳鸣,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喃喃道:“什么?” “你明白的,清语。” “师父,我明白,我先出去了,还有几个案子等着收尾。”叶清语扯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比哭更难看。 “去吧。”邵霁云没法安慰她。 她何尝不心痛,作为女人,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 叶清语深深呼吸一口气,确保自己不失态。 她麻木走回座位上,鼻头不争气泛酸,她明白,她都明白。 城市形象比当事人的苦难重要,舆论压力比当事人的苦痛重要。 但,明白和妥协是两回事。 深深的无力感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肩上,她是瀚海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渺小如她,奋力想要改变什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深知,这条路坎坷艰难,往往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现实比她想得更加残酷。 日落西山,太阳沉入大地。 手机备忘录提醒叶清语,晚上要参加贺烨泊的生日宴会,她缓和低落的情绪,前往工作室做妆发。 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傅太太,你好,傅先生交代过了。” 叶清语:“有劳。” 工作人员领着她走上二楼,“傅太太,我们先选衣服,这一排偏法式古典风,这边公主裙,这一侧是温柔知性的针织裙,可以都试试。” “这件吧。”叶清语只看眼缘,不想浪费时间,白色不会出错,无论傅淮州穿什么颜色的西服,都能与之适配。 “傅太太眼光真好,这件最衬您,一般人撑不起来。” 叶清语笑笑不说话,无非是看在傅淮州的面上,她换上白色针织鱼尾连衣裙。 兼具层次感与飘逸感,颇有温婉优雅之姿。 化妆师给她上妆,“傅太太皮肤真好,羡慕死人了。” 不知何时,傅淮州出现在镜子中,从容不迫走来,男人身穿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色高定西装,领带挺括。 斯文俊朗的脸庞,瞳仁漆黑,鼻梁高挺。 散发稳健成熟的气势。 男人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最后定在脖颈处,白皙的天鹅颈似乎缺了东西。 “缺个首饰。” 言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工作人员忙说:“我去拿。” 不多时,她们端着十来份首饰盒,齐刷刷摆在化妆桌上,供他们选择。 红宝石、蓝宝石、白珍珠的成套饰品,每一样的光泽度罕见。 叶清语说:“会不会太招摇了?别人的生日。” 几颗普通珍珠普通宝石镶嵌而成的项链,算哪门子招摇? 傅淮州启唇,“不会,太朴素旁人以为我虐待新婚妻子呢。” 新婚?结婚一年,算哪门子新婚? 叶清语随意指向珍珠,“这条吧,和裙子更搭。”她无所谓哪一条,作为附件,怎么都行。 她的选择在傅淮州的意料之中,简单低调的满珠项链,不张扬不喧宾夺主。 “听你的。” 这三个字给人误解,他们多么恩爱。 傅淮州示意工作人员为她戴上项链。 “傅总稍等,我编个头发。”化妆师按照之前沟通好的发型,迅速扎了一个低马尾。 配上珍珠饰品,与叶清语气质十分相配。 女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 傅淮州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叶清语换上珍珠饰带浅口高跟鞋,视野格局不同,缩短了她与傅淮州的身高差。 从前到他下巴,现在到耳朵,不用昂头。 她的身体晃了晃,傅淮州眼疾手快扶住她,“不习惯吗?” “我很少穿高跟鞋,适应一下。”她尝试走几步,“好了。” 汽车直达贺家别墅的地下车库,全程暖气,叶清语不觉得冷。 下车后,傅淮州屈起手臂。 叶清语没有看见。 “挽住我。” “好的。”叶清语纤细的胳膊穿过男人的臂弯,并肩前行。 肩膀擦着肩膀,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傅淮州垂眸瞥视,女人葱白的无名指上戴了婚戒。 贺烨泊的生日宴会,在傅淮州出现的那一刻,仿佛换了主角。 对他的身边人更感兴趣,毕竟第一次见到他带女人出席宴会。 “傅总,这位小姐是?” 傅淮州轻拍叶清语的手背,“我太太,叶清语。” 叶清语换上微笑面具,对每个人笑笑。 “傅太太啊,百闻不如一见,和傅总您很般配,郎才女貌。” “恭喜,新婚快乐,不知什么时候办酒席?能否讨杯薄酒喝喝。” 傅淮州说:“还在筹备中,确定好日子再通知各位。” “那我们等傅总通知。” “失陪,我去找贺烨泊。” 生日宴会的主人翁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去和贺烨泊打个招呼。” 叶清语紧紧抓住傅淮州,“嗯,好。”只有她是无意闯入豪华场的普通人。 半道中,叶清语看见了一位老熟人,汪氏集团董事长汪君承。 两年不见,无甚变化,年逾六十,保养得当,看不出实际年龄。 看到他,叶清语想到下午的案件,想到那些因强权被压下的案子。 她尽力维持镇定,不让傅淮州看出什么。 汪君承先她一步主动问好, “傅总,你好,叶检察官,好巧。” 刚刚门口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叶清语怎么勾搭上傅淮州的。 叶清语微笑,“汪总,是很巧。” 无人注意,她挽住傅淮州臂弯的手掌握成拳头,筋络凸起,指甲发白。 傅淮州好奇,“汪总和清语认识?” 汪君承笑了笑,“老朋友,旧识,叶检察官,你说是吧。” “是。”叶清语语气平静,“令公子最近可安好?”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挑不出毛病。 汪君承冷静应对,“有劳挂念,一切安好。” 姜还是老的辣,亦或是那件事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无需在意。 叶清语佯装关心,问道:“怎么不见汪少?” 汪君承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四两拨千斤,“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向不服管教。” 叶清语:“还想打个招呼呢,看来得等会儿了。” 汪君承:“我一会找到他,亲自去找叶检察官。” 傅淮州疑惑,叶清语怎么会认识汪君承和汪楚安父子,听对话,甚是熟络。 按道理,他们不会有交集。 “待会儿见,汪总,我先失陪。”叶清语挽住傅淮州离开,每一步走得轻飘飘,踏不到实地。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亟待透口气,“傅先生,我想去趟洗手间,你先去,不用等我。” 傅淮州察觉到她的异样,“去吧。” 叶清语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缓和难挨的心情。 根据贺家人的指示,她找到傅淮州的位置,房间里有许多陌生人,当她按住门把手时。 耳边传来笑声,里面夹杂一个问题。 “傅总怎么突然结婚了?这是动了凡心?” 叶清语屏息凝神,心脏高悬,等待傅淮州的答案。 时间一秒一秒溜走,铡刀落下。 “不是,家里安排。” 男人的嗓音没有情绪,隔着一扇门,叶清语都能知道他的神情。 冷峻的脸面无波澜,轻描淡写道出实情。 因为上位者不用附和任何人。 “嫂子,你怎么不进去?”贺烨泊从外归来,并没听见刚才的对话。 叶清语猛然僵住,迅速切换温柔的笑容,“这就进去。” 房门敞开。 她和傅淮州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他知道她听见了。 随机掉落50红包 4个小时后即0点更新V章万字,感谢支持[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雾夜-晚宴 第11章 雾夜-聚会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12章 雾夜-解释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