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天》 第1章 音乐教室的那个他 2011年。 庆宜市。 盛夏，燥热的气氛环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夏日的骄阳毫不保留地炙烤着大地，夏栀的一天，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时间像是一块被拉长的麦芽糖，粘稠又缓慢地流淌着。 虽然才是早上，但已经有不少人被热出了汗，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拿着书本给自己扇风，还有扯着衣领的。 学习委员金鹿露的眼神里透着对酷暑的无奈，风扇在头顶“嘎吱嘎吱”地转着，吹出来的风效果不大，根本驱散不了教室内的燥热。 她忍不住开口吐槽：“学校也是真的穷，空调都不能早点开，非要等到开始热的时候。” 明栀从家里顺了把扇子在教室外头扇着，教室里刚开了空调，而她还在等顾知柚从小卖部买水回来。 少女扎着高马尾，耳侧露出几缕短短的碎发，刘海是典型的两侧八字加中间齐刘海，衬托的她整个脸更加娇小，随意笑起来都是明媚动人的模样。 香樟树上的蝉正叫着，明栀敏锐的听到走廊不远处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她在心里面默数了三个数字，转身一看，正是她的小姨，陈沫华。 “小姨？！”明栀叫了声，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陈沫华一身蓝色波点连衣裙，戴着无框眼镜，裙摆微微晃动，像夏日里的一抹清凉的溪流，瞧着严肃，手里拿着数学书本正走过来，朝明栀点点头。 两人闲聊了几句，上课铃声已然响起，顾知柚拿着零食飞奔着上楼，她敢确定，这次的速度比以往上的任何一节体育课都要快。 冲到拐弯口时，顾知柚看见了什么，又一个迅速的转身靠在了墙上，平缓了一下心跳，小声蛐蛐着：“这个墨迹怎么在教室外面！” “墨迹”是班里同学给陈沫华取的外号，外号的由来是因为陈沫华每次到下课必要拖堂，就连周五和吃饭时间也是。 连话术都是统一：“我再耽误大家几分钟。” 实际上一讲一个不留神，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就已经打响了。 所以大家都叫她墨迹。 除了这一个缺点外，陈沫华在同学眼里面还是挺不错的。 陈沫华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对待差学生有耐心，不会用打骂来教育，也从不偏袒。 她几乎不会叫同学到办公室里面订正题目，而是占用上课的时间为大家一道道讲解。 常常都是新课混合着错题解析。 这一习惯大部分人也挺放松，原因大概就是不用当着办公室其他老师的面挨骂，自尊心总会觉得丢脸。 顾知柚扭头又看了眼，刚好和明栀的眼神对视上，明栀双手背在身后，看到顾知柚在那里躲着就忍不住想笑。 陈沫华发现了异常，回头一瞧，顾知柚正探出个头来。 “顾知柚，你还在那里干嘛呢？”陈沫华问，“上课铃声都打响了。” 顾知柚把零食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走过去说了声：“陈老师早上好！”随即就进了教室。 明栀也紧随其后。 “同学们，安静一下！”陈沫华清脆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她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视着在坐的每一位同学。 “汪峰没有来？”陈沫华问。 汪峰的好兄弟盛守霆替他回答：“汪峰他去吃酒席了。” 陈沫华翻开数学课本，面不改色说：“吃酒席也不知道提前和班主任请一下假，和他说声，下不为例，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罚扫一周。” 盛守霆瞄了一眼陈沫华，从书桌里面偷偷拿出手机，准备给汪峰报信。 谁知道字才打到一半，就被自己的同桌给打断了，不断用手推着他。 盛守霆压低声音：“哎呀，别烦我，没看见我正在这发消息的吗。” 他重新低下头时，却见地板上已经多出了一双高跟鞋，盛守霆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抬起脖子。 “陈……陈老师……”盛守霆哈哈了几声，手机已经霎时间被陈沫华给拿了过去。 陈沫华随意的翻开了几下聊天记录，盛守霆在下面冷汗直冒不敢出声，内心祈祷着时间赶快过去。 陈沫华一关手机放进口袋里，慢悠悠的重新走回讲台上，“手机放我这里，想拿回去今天叫你家长过来。” “是，陈老师。”盛守霆尴尬的挠了挠头，周围女生不断发出笑声，虽然这种被在课堂上收手机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 陈沫华扣指敲了敲讲台面，示意他们停下来。 “今天，是夏至，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这意味着，我们将需要在漫长的百日里，保持清醒的头脑，去迎接每一天全新的挑战，而不是原地踏步。”陈沫华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角落。 作为班主任，她当然希望每一个学生的成绩都可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标。 “但是呢，夏天也是最容易让人浮躁的季节，天气炎热，心也容易躁动，希望大家能够克制住，上课时把心静下来。” 她的语重心长，让还有些小动作的班级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像夏至过后，白天逐渐变短，黑夜变长，我们的学习之路也会有起有落，有顺境和逆境，但只要我们保持着积极上进的心，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光明。” 明栀用手背撑着下巴，听进去了陈沫华的话，若有所思。 她觉得自己的小姨像是转行做语文老师了，能说会道的。 明栀的学习在中等偏上，但成绩时常不稳定，忽上忽下，和跳楼机一样。 她偶尔也庆幸自己和家里人都没有心脏病。 时间慢慢流逝，下课了铃响了，陈沫华交代好家庭作业，收拾课本走出了教室，明栀看着她淡蓝的裙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突然，思绪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各位课代表赶紧把作业收起来放到老师办公室！”班长张淮韬大声喊道。 明栀作为语文课代表，差点就忘记了要收语文作业。 但所幸大家在数学课上课前就已经交齐给了她，班里人数不多，只有三十来个，但语文作业本不薄，她一个人要是一次性搬完肯定会很吃力。 这时候就需要麻烦到好同桌顾知柚了。 “等等等！”顾知柚赶紧嚼完口中的零食，离开座位到张淮韬的位置上拿了本英语作业。 顾知柚拿起笔，低头迅速翻开作业本开始抄写起了答案，“明栀，等我会啊，我马上写完陪你去，我忘记有英语作业了，没有带回去。” 明栀捂嘴笑了笑：“没事，不过你小心点老师，别像上次一样在窗口被抓到了。” 顾知柚不以为然，撇撇嘴说：“不会的，哪里会这么巧！” 张淮韬很早就看见了顾知柚没有问过自己就拿了作业本。 可他却不介意。 反倒是庆幸，她没有找别人借，而是来找了他。 想到这，他暗暗在心底笑了声，面上却不显。 等顾知柚写好那两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后，自认为毫无破绽的将本子给还了回去后，就帮着明栀拿起语文作业本去了四楼老师的办公室。 离开教室前，顾知柚用余光瞥了眼张淮韬的背影，轻咳几声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她们的教室在二楼，老师全在四楼的办公室，平常还好，只是搬作业的话不免有些累。 路程不长，一分钟就足够到了，但两人还是闲聊了不少。 到了办公室门口，明栀将作业靠着墙壁腾出一只手，礼貌的敲了敲门后才进去。 “谢老师，语文作业本除了汪峰人去吃席了之外，都收齐了。” 谢老师推了推眼睛，对着明栀点了点头，无奈抚了抚额头道：“这小子，请了这么多次假都是去吃席，结婚的席，豆腐饭的席，不想上学也不知道换个理由。” 门外的顾知柚听到这话不由而同的和办公室内的老师一起笑了起来。 出来后，明栀和顾知柚并排走着，明栀安静的听着顾知柚讲校园内的八卦。 渐渐的，顾知柚停下了脚步，明栀疑惑的回头，见她表情扭曲，“栀栀，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顾知柚就快速向厕所方向跑了去。 明栀不疾不徐的走着，想着去厕所门口等她，耳畔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如潺潺流水，又似微风拂过树梢，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脚步不自觉的放轻，怕惊扰了这旋律。 明栀来到窗前，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惊讶，一个男生正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灵活的穿梭，每一个音符仿佛都有了生命，在空中旋转，跳跃。 音乐教室的墙上挂着各种乐器的照片，角落里堆放着乐谱和乐器。 她静静听着，心中带着好奇，这还是明栀第一次见男生弹钢琴。 她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一个校牌正被摆放在台阶上，上面有着清晰的班级和姓名。 高二（3）班，许皆秋。 “许皆秋……”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他叫许皆秋。 想的入迷时，她竟没有发现琴声什么时候停止了，等她再次抬眼，恰好和少年对视上。 明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视上后，她有些挪不开脚步，明明想走，却好似被黏住了般，迈不开腿。 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对方，偏偏他也不讲话，只是对她笑了笑。 “明栀！要上课了！”顾知柚上好厕所来找她。 听到顾知柚叫了自己，明栀才低下头走了。 月月第一次在晋江上面发文，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会听取修改哒，这本的节奏确实过快啦，因为是短篇，如果雷节奏快的宝宝可以不用看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音乐教室的那个他 第2章 不是第一次遇见 周五。 时针的指钟终于艰难的爬过了最后一节课的一格，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分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漫长而枯燥乏味的课结束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才刚一下课，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冲了出去，首当其先的当然是男生。 “唉，明栀，等会吃完饭我们要不去打羽毛球运动一下？刚好活动一下以免下午犯困睡觉。”顾知柚右手托起下巴，偏头问她。 明栀点点头：“可以啊，我还挺喜欢打羽毛球的。” 顾知柚拉着明栀往学校的电话亭跑去，电话亭内，电话机整齐的排列在墙上，已经围起来了不少人，时不时传开同学们或欢快或焦急的声音。 顾知柚站在电话机前，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的插卡输入上了号码，拨打了过去。 “滴——滴——”几秒钟过后，电话那头很快拨通，顾知柚换上一副撒娇的模样，说：“妈妈，我好想你呀！” 顾母立马回应：“宝贝，妈妈也想你，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顾知柚否认说：“妈妈，你放心，没有人欺负我，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还有猪蹄！我在学校馋了一周了！” 顾母在那头笑着拍了拍腿，“好好好，妈知道了，等会就去菜市场买菜。” 顾父正在旁边看着报纸，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摇了摇头，“你就这么宠着她吧，知柚上周还说要减肥吃清淡的，要我看，这么可能减的下来。” 顾母啧了声，“我自己的女儿，我不宠谁宠？再说了，知柚也不胖，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点怎么行？” “还有啊，知柚你去问问哥哥要吃些什么，妈刚好一块去买了。” 顾知柚：“妈，哥不在我旁边，你们再随便烧点吧，反正他也不挑食。” 顾知柚的哥哥叫顾知礼，两人是龙凤胎，出生时只差了几分钟，却天差地别。 明明一样的年纪，她还在上高一，顾知礼就已经在高二了。 而且她和这个亲哥在家里就和陌生人一样，交流也不多。 顾知礼长得不赖，身上总带着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带着副银框眼镜，手上的腕骨处还有颗痣。 在顾知柚眼里，他就是话少不爱讲话，多说几个字就像犯天条一样。 挂断电话后，她们手挽着手去了食堂。 食堂里还有不少人，但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了。 明栀拉着顾知柚来到打饭窗口前朝内看去，有金黄酥脆的炸鸡腿，肥牛卷炒西兰花，番茄炒鸡蛋和肉末茄子等，看着诱人。 明栀要了番茄炒鸡蛋和豆角，顾知柚则要了红烧肉和两个炸鸡腿。 两人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顾知柚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鸡腿就吃了起来，鸡腿肉很嫩，里面还有着汁水。 她忍不住感叹：“这才是每周的慰藉，上学最期待的就是周五的鸡腿了，学校为数不多好吃的东西。” 明栀附和：“上次的草莓炒青菜，我严重怀疑校长和食堂阿姨没有亲自品尝过。” 午后的阳光慵散的洒在校园各地，明栀和顾知柚从食堂里面出来，便直奔体育器材室。 推开器材室的门，一股混合着塑胶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顾知柚直奔存放羽毛球拍子处。 可当她拿起第一个球拍时，心已经凉了半截，拍框歪斜，网线松散，显然是已经损坏的。 一个，两个，三个…… 顾知柚被气的大叫一声：“太缺德了！” “这不可能，我昨天还看到他们在打羽毛球，今天怎么全坏了。”明栀皱着眉头，觉得不对劲，开始在架子周围翻找起来，动作带着一丝急切。 “会不会被藏起来了？”顾知柚突然想到，两人开始分头行动，在犄角旮旯的角落里面不断探索。 明栀蹲下身，翻出几个旧箱子，发现箱子底下露出了一抹熟悉的蓝色，她伸手一拉，一支崭新的羽毛球拍出现在眼前。 顾知柚也在门后找到了羽毛球拍，还连带着一个羽毛球，她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把羽毛球抛向空中颠了颠。 “哎呀呀呀，我还是太聪明了，这都能被我发现。” 明栀：“走，去操场。” 操场东侧高大的梧桐树下，正好挡住了大部分太阳，不至于太晒。 明栀重新扎了下头发，用皮筋多绑了几圈，怕等会打的太激烈一下子散掉了。 顾知柚挥拍时手腕发狠，打出的声音格外响亮，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上空刚好有飞机飞过。 或许是因为专注打球，明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来了人。 当顾知柚再次发力打球时，距离有些远，明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想要接住，身后却撞上了一人的脊背。 那人回头侧身，明栀还没有站稳，就要因为惯性而摔倒在地时，她闭上了眼，静静等待着疼痛漫步全身。 一秒，两秒，三秒……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反而落入了一个怀中。 有人用臂弯正搂着她。 明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在微微刺眼的阳光下，她再次见到了他。 是许皆秋。 许皆秋也注意分寸，没有多过接触，把明栀扶起来后就松开了手。 顾知柚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明栀，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你打球也不知道收着点力，还好撞上的是我，要换做别人，真的要疼好一会儿了。” 顾知柚也愧疚：“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你们认识？”明栀问道。 顾知柚点点头：“他是我哥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经常来家里玩。” “正好他刚刚不是帮了你嘛，要不你们也认识一下？”顾知柚肘了肘明栀。 许皆秋爽快答应：“可以啊。” “我叫许皆秋，许愿的许，树树皆秋色的皆秋。” “明栀，明媚的明，栀子花的栀。” 许皆秋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轻轻开口：“确实很明媚。” “很高兴认识你，许皆秋。” “我也是。” 明栀只以为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可却不曾想，许皆秋也是。 第一次见面地点是在公交车站。 那是三个月前，许皆秋记得很清楚。 天空下着毛毛雨，明栀正坐在站台的位置上听歌，但是头发已经有些松散了，需要重新再扎一遍。 她把耳机摘下来了放在一边，用手指先顺了几下发丝，扎好头发后，公交车刚好来了，她来不及多想，只想快些回家，急急忙忙的上车，结果到家了才发现忘记了耳机。 许皆秋和她恰好在同一站点等车，看到了明栀的背影，上前捡起她的耳机正要送上去，却发现公交车的门已经关上了。 许皆秋看着公交车在自己面前开走，少女落座在了后排，头靠着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丢失的耳机与那道目光。 许皆秋摸索着，从校服口袋里面掏出了那个耳机，正是明栀丢失的那款。 他随身带着就是希望如果有缘分的话，可以当面还给她。 “你的耳机，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明栀有些惊讶，愣愣的接过。 这就像命运的有始有终，属于她的，会变成另一种方式回到自己身边。 继续！晚上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不是第一次遇见 第3章 合照 自从上次和许皆秋正式认识之后，放学回家顾知柚就把许皆秋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 顾知柚：“诺，他说想来加你。” 明栀疑惑：“他……想来要我的联系方式？” 顾知柚发了个嗯嗯的表情包过去。 加上后，那边很快就通过了好友申请，两个随意说了几句话，就再没有其他。 两人也没有了什么交集，除了平时在学校碰上面会打几声招呼之外，也没有其他了。 可明栀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发呆时，她的脑子里会不断浮现出许皆秋的身影和那抹笑容，挥之不去。 她打了个比方和顾知柚说：“我有个朋友，她和一个男生才认识不久，还没有正真了解过对方，可她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男生的身影，让她忍不住去想。” 顾知柚一副了然的表情：“这当然就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明栀眉头微皱。 听顾知柚这么说，她心里也在想，自己对许皆秋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两个月的暑假过后，迎来了高一下学期。 班里面的位置也变动了，明栀和顾知柚的座位移到了最里边靠窗的位置，她坐下来后才发现，朝窗户下方看去，正好是高二（3）班的体育课。 是许皆秋在的班级。 明栀轻声喃喃：“好巧……” “什么好巧？”顾知柚搭上她的肩膀，见明栀一直盯着窗外看，也凑过去一瞧，又立马缩了回来。 “原来是许皆秋他们班啊。”顾知柚随意的说道，却见明栀不仅没有回复他，仍然直勾勾的看着下面。 …… 等明栀逐渐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转身准备写作业。 结果这一转身直接给她吓的一激灵。 顾知柚手撑着头斜靠在书桌上，面上尽显我都懂的表情。 “怎么了？……” 顾知柚压低声音，“你老实和我说，你刚刚口中说的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明栀知道不管她怎么样都瞒不过顾知柚的火眼金睛，认命似的点点头。 “我去，你喜欢许皆秋啊？” 明栀赶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点。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这种感觉很奇怪。” 顾知柚拍拍她的手：“这种事你别急，得慢慢来。” “明栀，你可是我唯一的最最最好的姐妹。”顾知柚郑重的说。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你们两个做媒。” “我可是很早就想当红娘了！” 明栀啊了声，“你刚刚不是还说慢慢来么？” 有了顾知柚出的主意过后，明栀鼓起勇气给许皆秋发出了一张作业的照片，“学长，这次我不太懂，你可以给我讲解一下吗？” 许皆秋的理科尤为出色，在市区里面的奥数比赛拿了一等奖，也参加了不少省内的比赛，妥妥的理科男。 几分钟后，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弹出了许皆秋回复的消息。 “当然，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我随时在。” 明栀拿着手机平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又是止不住的激动。 有了学习作为聊天的挡箭牌，明栀和许皆秋的话题也随之变多，两人也从刚开始的讲完题目的不再多说，到现在乐此不疲的不断了解对方。 除了学习的事情，许皆秋也偶尔主动给明栀分享自己的一些日常。 经过一次月考后，就来到运动会前期。 班里面正在统计要报名的项目。 顾知柚的体育不错，课上的测试回回都可以达到满分，而明栀的耐力就稍微差了点，短跑还行，长跑就是弱项。 明栀这次不打算报名，顾知柚报了1500，本来打算不报名，但不报名就要被拉去运动会开幕式表演才艺，她这么社恐的人，当然不会去。 经过多方打听之下，明栀知道了许皆秋报的项目是四百米。 运动会当天，当正午的太阳开始西斜，下午的赛程才真正拉开了帷幕。 许皆秋站在起跑线附近，白色体恤略微被汗水打湿，他正在反复拉伸活动着手腕。 明栀站在离他十米左右的位置，低马尾随着她踮脚张望的动作轻轻摇晃，她手里紧紧握着矿泉水瓶，塑料瓶身已经被捏的发皱。 顾知柚举着ccd从一旁穿梭了过来，“明栀，我来给你拍张照吧。” 明栀点点头，理了理刘海，堆起一个微笑，自己站在ccd里面的中心位置比了个耶，可又想到许皆秋也在身后，她不由的向左边迈了几步，留出一个空位来。 她想，这样偷偷留个合照做纪念，好像也不错。 “我去我去……”顾知柚像是看到了什么面露惊讶。 “咔擦”快门声像石子投入水面，时间和动作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经过几分钟的等待，ccd中出来的照片逐渐清晰，明栀的呼吸停滞了。 照片里，许皆秋的视线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镜头，比耶的手势放在胸口。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明栀盯着照片，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许皆秋。 顾知柚笑出声，“你俩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明栀的耳尖发烫，裁判的哨声已然响起，她看着许皆秋在跑道上飞驰的身影。 到了最后冲刺阶段，许皆秋早就从刚开始就拉开了无人区，毫无悬念的拿下了第一名，越过了红线。 可许皆秋的脚步还没有停，他转身跑向明栀，来到了她的身边，正当她不明所以时，许皆秋右手拿过顾知柚手中的ccd，左手正虚虚搭在明栀的肩膀上，并没有真的触碰到。 又是咔擦一声。 “拍照这事，就要光明正大一点，我希望你勇敢些。”许皆秋将ccd递到明栀手里。 顾知柚一脸姨母笑：“你们这姿势，像不像在拍情侣照？还好周围没有教导主任的巡逻。” 明栀的脸霎时红了，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在其他人面前说，会对明栀的名声不好。”许皆秋嘱咐后摆摆手，示意自己先离开了。 等许皆秋走后，顾知柚揽住明栀。 “明栀，你可是我的好姐妹。”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你们两个做媒。” “我可是很早就想当月老了！” 明栀：“你瞎说什么呢！！” 第二天上午，女子的1500也开始了。 顾知柚信心满满的上场，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的匀速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她旁边掠过，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膀。 顾知柚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塑胶跑道上。 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只见膝盖处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正缓缓流出，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疼的她直冒冷汗。 顾知柚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来，不能放弃，她在心里面默默为自己打气。 “顾知柚，身体要紧！不行了就下来！”明栀担心不已，焦急的踱步。 跑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但她依旧没有停下，不断调整着呼吸。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膝盖上火辣辣的伤口也在时刻提醒着她，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下去，为了名次，也为了自己。” 终于，她看到了终点线，顾知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过去。 第三名，一个不算差，但对她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一个名次。 冲过终点后，顾知柚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又摔倒在地上，她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模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观众席上跑了下来，是张淮韬。 张淮韬二话不说抱起顾知柚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明栀也想跟着过去，可在半路又被老师叫走了。 顾知柚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她头偏倒在张淮韬的怀里，能感受到他此起彼伏的心跳。 来到医务室后，校医见到顾知柚的伤口，立刻进行了消毒处理，用碘伏涂抹在手上处，疼的她大叫。 “这几天先别剧烈运动，好好休息。”校医处理完伤口，对着顾知柚说道。 张淮韬一直陪在顾知柚身边，看着她包扎好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时间张淮韬没有再离开过医务室，连好兄弟的比赛都不去看了，给顾知柚端茶倒水的，也没喊一声累。 “班长，你可真讲义气，真正做到了把人民放在了心里。”顾知柚一个劲的夸赞。 张淮韬在心里暗自反驳，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或许，有人是例外？”张淮韬暗戳戳的表示。 顾知柚不再回他，端起茶杯挡住脸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副CP来啦！会单开一本，包括柚柚的哥哥也是，顾知礼是我23年就想到啦哈哈哈哈哈哈，他的cp是庄雨眠，妹妹和韬是be还是he我没有想好呢，再插一句！番茄上也有号的呀~微博同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合照 第4章 初雪 元旦，庆宜市下了第一场初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总是带着一种难以喻言的浪漫和期待，当雪花悄然飘落，城市被一层纯净的雪白覆盖，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明栀在家里呆着无聊，顾知柚也和家里人回了趟外婆家。 她从衣柜里翻出现在底下没有穿过的厚衣服，和前几天才新买的围巾加上毛茸茸的小包。 明栀上身搭配的是一件奶白色毛衣外加小香风羽绒服，领口处还加了许多珍珠，下身是棕色微厚的半身裙，给人的气质温文尔雅。 她和明父明母报备了声，就准备换鞋出门了。 明母正在厨房里炖着排骨玉米汤，明父也没有闲着，在厨房里面帮妻子打下手，家庭氛围其乐融融。 妹妹明芊今年五岁，此刻正在沙发上放着动画片，手里还摆弄着芭比娃娃，玩着过家家。 明栀走出小区门口，就看到几个小孩正在和家长一起堆雪人，她不禁感叹，还是当小孩轻松啊，无忧无虑的，哪像大人，天天为些琐事而焦头烂额。 寒冷的北风呼啸，吹起她的发丝，她独自走在街角，享受着难得的清静，雪花无声的飘落在她的发顶和肩上，又很快融化，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明栀抬起头伸手去接雪花，却不巧有一片抢先落到了她的睫毛上，惹的她笑意和痒意交叠。 漫天的雪花就像无数只纯白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明栀眼神中满是对雪的喜爱。 终于有一片顺着她的心意落到了手掌心，明栀抬起手仔细观摩着这片雪花。 雪花很小，但形状却很好看，只可惜融化的太快。 她还沉浸在欣赏的世界中，浑然没有发觉雪开始逐渐下大了。 一个身影从他旁边掠过，两人的肩膀碰到了一下，明栀刚想道歉，回过头却发现是许皆秋。 他一袭黑色大衣，撑着伞站在雪中，围巾随着风而摆动起来，黑与雪的纯洁混淆，但又不显杂乱，反倒是突出这一抹黑。 明栀的头发上已经落下了许多雪，许皆秋比她高了一个头，自然可以看清楚。 于是他走近了几步，将伞的一半倾斜到明栀的那一边，为她挡住飘落的雪花，很快，许皆秋自己的肩膀处就堆积了雪。 “一起走吧，雪有些大了，别着凉。” 明栀看着他的动作微微脸红，点了点头，少女伸出手将伞扶正。 “许皆秋，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忙吗？”明栀问。 许皆秋摇摇头，“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有目的地，不过也挺巧的，正好遇到了你。” 两人并肩走在雪中，回忆起童年玩雪的记忆，不知去向何处，伞下的空间让他们的距离拉近。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喜欢在雪地里面打滚和打雪仗了，可以完全放松身体倒在学习上，活动四肢地上就有了图案。”她笑着说。 “我也是。”许皆秋回应道，“那个时候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游乐场。” 等他们走到公园时，草坪和地面上的雪有不少了，虽然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还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堆一个雪人。 明栀招呼着许皆秋蹲下身，开始认真的搓着雪球，做出雪人的脑袋和身体，然后用捡来的树枝和石头做装饰。 她专心的摆弄着雪人，他便为她撑着伞，时不时望向她。 “大功告成！”明栀拍了拍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留念。 雪人略微有些抽象，较小。 …… 咖啡厅的窗外雪花纷飞，许皆秋点了两杯热可可，两人一起坐在窗边，聊着天。 通过聊天的过程中，明栀知道了他的喜好以及一些擅长的东西。 许皆秋的父母在省内外是有名的书法家，受父母的熏陶下从小就开始练书法。 除了练书法外，他还有一个兴趣爱好就是弹钢琴。 “许皆秋，你父母既然都是有名的书法家，那他们对你的要求一定很严格吧？”明栀问他。 许皆秋沉思片刻，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们更注重培养我的品格和兴趣爱好，他们常说，艺术是自由的，不应该被束缚，所以，我虽然学书法，但也喜欢尝试其他艺术的形式。” 明栀歪头看他，“难怪你这么有才华，原来是有这样的家庭氛围。” 热可可明栀没喝几口，刚刚堆雪人时手早就冻僵了，此刻正双手捧着热可可取暖，嘴里不停的哈气。 不过她后悔今天穿这件衣服了，外面温度低，她领口的珍珠冰冰凉凉的，导致她不敢缩头。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傍晚，街道上的路灯一排排有序亮起，明栀才恍然发觉她和许皆秋已经在外面逗留许久了。 下班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但路上仍有不少车辆。 “许皆秋，你看，像不像星星落下来了？”明栀指着灯光下的无数片的雪花。 许皆秋点头后看向她，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时间越晚天气只会越冷，快点打车回家吧，明学妹，感冒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我多谢学长关心。” 第5章 一封情书 假期的余温尚未完全消散，明栀便迎来了新的上学日。 尽管心中还是残留着对假期的慵散和留恋，但生活总要回归正轨，学习亦是如此。 明栀是被闹钟吵醒的，闹钟响了几秒，她伸手去关，随后猛的坐起身来……又倒了回去。 春夏秋倒也还好，但是一到冬天，一出被子就冷的要命，根本不想起床。 几番挣扎过后，她迅速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卫生间里洗漱。 昨天的明栀十二点多才睡，在刷牙过程中也是闭着眼靠着墙壁，昏昏欲睡的状态。 “叮咚——”手机里面有人发来消息，明栀拿起来一看，是顾知柚。 顾知柚：“明栀，我到你家楼下了，你起床了吗？” 明栀：“正在刷牙，好困啊。” 明栀从窗户里探出头，看到了正在楼下等待的顾知柚，她戴着围巾在寒风中等待，不停的哈气。 顾知柚抬头也看到了她，因为是早晨，顾知柚不敢大声说话，怕吵到了别人，于是用手示意她快点下来，手机里面也不停催促。 明栀迅速刷好牙，扯出一张洗脸巾，随意打湿，在脸上抹了两把，她的头发也较长，因为急匆匆的，梳头发时还扯断了好几根，绑了个低马尾。 她从厨房里面拿出明母给提前热好的两瓶热牛奶揣在怀里，再到客厅拿起书包换好鞋子就出了门。 “给你，暖暖手。”明栀将热牛奶递给顾知柚。 顾知柚接过热牛奶心里有些感动，说：“明栀，你对我真好。” 两人一同走向街角的早餐店，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大多都是环卫工人，出租车司机，和要去工地得提前买好早饭的搬砖工。 几家早餐店开了门，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她们走进一家经常光顾的店面，点了各自喜欢的早餐。 明栀要了碗热气腾腾的甜豆浆和一根脆香的油条，顾知柚则点了一万牛肉面和一瓶优酸乳。 “柚柚，你去外婆家玩的怎么样呀？”明栀喝着甜豆浆问道。 “我外婆家可好玩了！有山有水，还养了好多动物，兔子，三花猫，田园狗，鹦鹉……我还和我外婆一起做了南瓜饼！”顾知柚激动的说着。 “真好啊，比起城市，我会更喜欢乡村的烟火气息。”明栀羡慕的说。 仔细一想，她好像有好久没有回过老家去看外婆和外公了，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怎么样。 两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聊着假期里的趣事，欢声笑语回荡在早餐店里，吃完饭后，她们慢悠悠手牵着手去了学校。 偶有几只小鸟从树上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为这宁静的清晨增添了一丝生机。 “明栀，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顾知柚指着天空中的一朵云，兴奋地说道。 明栀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朵云形状奇特，确实像一只兔子。 “真的好像呢。”明栀说。 她们就这样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学校，学校的大门敞开着，迎接新一天的到来，走进教室时，已经有几个同学早早来了，正在座位上埋头苦干着元旦未写完的作业。 “明栀！你可算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明栀回头一看，是李映婷。 “映婷，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明栀问她，往常的李映婷往往都是踩着迟到铃声走进的教室，巴不得在家里面多睡会。 “哎，别提了，我假期里面玩得太嗨了，作业都没有写完，这不，一大早就到学校补作业了吗。”李映婷无奈的说道。 说完，李映婷眼中闪烁着哀求的光芒，可怜巴巴地看着明栀，“明栀，你作业写完了吗？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明栀犹豫了一下，可看着李映婷那可怜的样子，又不忍心看她被老师骂，还是打开书包拉链把作业给递了过去，“诺。” “明栀！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李映婷接过作业，激动的说。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食堂里面人声鼎沸，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打饭。 坐下来后，顾知柚皱着眉头问：“明栀，上午的数学课老师讲的那道数学题你听懂了吗？我感觉好难啊，怎么都学不会。” “是有些难度，不过我后来听懂了，没关系，你实在不理解的话，我等会回去给你讲一下就好了。”明栀安慰道。 吃完中饭后，顾知柚去小卖部买了面包和零食，美其名曰怕自己下午饿肚子。 明栀：“你昨晚还和我保证一定要少吃零食。” 顾知柚：“是零食诱惑我！” 她们回到教室，明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抽屉，她总是把书随意摆放起来，刚开始还会整理，后来就不会了，趁着今天中午有点时间，她才打算整理一下。 她将书和文具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突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明栀好奇的拿出来一看，这是一个白色的信封，封口处还贴了一个爱心，倒像是……情书。 她记得上午好像抽屉里还没有这东西的。 明栀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多少人，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心里还不忘揣测是谁送的。 只见信纸上写满了工整的字迹，开头竟然先是一段祝福：“明栀同学，祝你期末考顺利，前程似锦，无论未来如何，都请自信并相信自己，为你加油。” 她一行行的看下去，发现这个情书一半都是写对明栀祝福的话语，直到最后才有一句：“我喜欢你。” 而后又有：“如果这份喜欢打扰到你，我很抱歉。” 落尾是匿名。 这个倒是让明栀有些失望了。 明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试图找出一点线索，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能表明写信人身份的信息。 会是谁呢？明栀心里充满了紧张和疑惑。 顾知柚出去灌水回来了，看到明栀手里拿着情书，“明栀，情书啊？谁给你的。” 明栀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情书递给了顾知柚，“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结尾写的是匿名，你看看。” 顾知柚接过情书，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她笑着说：“好姐妹，你的魅力可真大呀，都有人给你写情书了！不过最后加个匿名，是想干什么，表白不想让人知道？” “可能是吧。” 顾知柚又盯着情书看了会，仔细想了想：“不过这字迹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明栀：“眼熟？写信的人你认识？” 顾知柚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具体是谁我记不清了。” 明栀点点头，也没报什么希望，将情书收好，放进了书包里。 “还有啊栀栀，我问你个问题。”顾知柚坐下小声点说：“你喜欢许皆秋吗？” 明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喜欢……” 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摇头，脸憋的通红，“我不知道。” 明栀的衣服都被自己揉皱了，她觉得现在说喜欢太仓促了，虽然自己和许皆秋已经认识了大半年了。 顾知柚拍了拍她的肩膀，少见的没有打趣她，“听我的，喜欢就要大胆说，别错过，如果双方都是胆小鬼的话，剩下的只有遗憾喽。” 明栀不明白：“什么意思？” 顾知柚也没有再往下说，终止了这个话题。 放学时已经临近傍晚，顾知柚回到家后就从微信里面找到许皆秋的聊天页面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明栀抽屉里面的情书是你送的吗？” 过了几分钟，那头大方承认：“是我。” 顾知柚：“你现在承认这么大方，为什么不敢在情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许皆秋这会半响都没有声。 “是不是因为胆小？” 顾知柚继续给他发消息：“你是胆小鬼，明栀也是，两个胆小鬼能有什么好结局？” 许皆秋：“什么叫做她也是？” 顾知柚扶额苦笑：“许皆秋你是呆子吗？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啊！” 这个家没有顾知柚得散。 她也喜欢我，许皆秋的大脑中只剩下了顾知柚发的这句话。 明栀也喜欢他。 第6章 胃病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响了，到了晚饭时间。 明栀的胃病犯了。 教室里的灯光显得有些刺眼，明栀坐在座位上，眉头紧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感觉腹部一阵阵绞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 她强忍着不适，不想让顾知柚担心。 “知柚，你先去吃晚饭吧，不用等我。”明栀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 顾知柚疑惑地看着她：“明栀，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好像有点闹肚子了，要去上个厕所，可能要久一点，你别等我了，待会去食堂饭菜都凉透了。”明栀挤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蹒跚地走向厕所。 顾知柚担忧地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别拖太久，我先去找位置等你来。” 明栀走进厕所，关上门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她希望这只是一时的肠胃不适，过一会儿就会好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那样实现，上完厕所后，明栀的胃疼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剧烈了，她觉得自己的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肆意揉捏。 她咬着牙，一步步走回教室，回到座位上后，明栀忍不住缩起身子，她的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就在这时，许皆秋刚从隔壁老师办公室走出来，路过明栀的教室门口，随意地往里面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明栀痛苦地蜷缩在座位上，双手捂着肚子，脸色异常难看。 许皆秋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担心，快步走教室。 “明栀，你怎么了？”许皆秋蹲下身，关切的询问道。 明栀抬眼一看，是许皆秋。 “我胃疼，可能是吃坏东西导致胃病犯了吧。” 许皆秋眉头紧锁，他站起身说：“我现在就去找老师。” 说着，许皆秋走出了教室，去了四楼找到了明栀的班主任，告诉了情况，班主任此时正在批改作业，听到明栀胃疼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跟着许皆秋来到教室。 “明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班主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栀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老师，我……我胃疼的厉害。” 班主任瞧了眼时间，“我等会还要去开会，要是现在打电话给你家长的话，他们还需要过会时间才能开接，你又要痛上好一会儿了。” 许皆秋在一旁听着，心中有些焦急，他看到班主任犹豫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老师，要不让我送明栀去医院吧？我正好有空。” 班主任偏头看了看许皆秋，还是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我去写假条。” 许皆秋跟着班主任道办公室写好假条后，回到教室问明栀：“明栀，你还能走路吗？” 明栀点了点头，只是稍微站起来有些吃力，不算不能行走，许皆秋见状，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了教室。 冷风扑面而来，让明栀背就不舒服的肚子更是雪上加霜，学校距离医院不远，才刚出校门口，明栀就觉得头晕，整个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她的脚步很慢，几乎是在一步步挪动。 许皆秋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又有些心疼，他想了想，索性直接背起明栀，快步朝医院走去。 明栀觉得自己要昏睡过去了。 来到了医院急诊处后，许皆秋将明栀放在椅子上，然后去挂了号，医生很快对明栀进行了检查，开了一些药，还要挂个盐水。 “医生，她怎么样？”许皆秋问。 医生看了看明栀，说：“没什么大问题，胃疼可能是饮食不规律或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开些药再挂个盐水，挂完盐水后会好很多，不过，以后还是要好好吃饭，饮食规律。” 许皆秋在心中默默记下，“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医生开好药后，许皆秋带着明栀去挂盐水，许皆秋坐在她旁边，轻声安慰她：“别担心，挂完盐水之后会好起来的。” “谢谢您，许皆秋。” 许皆秋笑了笑：“不用谢，同学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过多久，许皆秋忽然感觉肩膀处有了重量，他转头一看，发现明栀已经累的睡了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许皆秋有些错愕，但并没有叫醒她，而是任由她这样靠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医院里来来往往都是为了看病奔波的人，但许皆秋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明栀身上，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这时，许皆秋的面部表情有了变化，他皱起眉头，只觉得耳鸣，头部也有些疼痛，心跳略微比往常快了点，他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一小时过后，盐水差不多要挂完时，明栀醒了，睁开了眼。 许皆秋感觉到动静，“明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栀才惊觉自己靠着他的肩膀处，直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说：“好很多了，麻烦你了许皆秋，耽误你的时间了。” “你没事就好，医生说要让你注意饮食规律。” 明栀应下后，许皆秋把药给她，两人这才走出了医院返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明栀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星星也多，亮晶晶的，就像一幅画一样。 月光和路灯汇聚在一起洒向地面，显现出他们的影子。 第7章 除夕 期末考结束后就放了寒假，除夕的氛围也悄然降临， 明父明母为了除夕这一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地出门，只为和街坊邻居争先恐后去采购年货，就怕去晚了，想要的东西一下子就被抢没了。 明母也给自己的娘家人打了钱过去，让他们给爸妈多买些保暖的衣服。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洗菜时的水声，交织成一首温馨的晨曲。 放假后，明栀也不用在顾虑睡眠问题，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清醒过后便下了床推开房门。 一股淡淡的年味扑面而来，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红彤彤的苹果和橘黄的橙子，沙发上还摆着春联，金闪闪的福字，还有几盆鲜艳的蝴蝶兰摆在室内，为这个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生机。 “栀栀，快出来吃早饭了。”明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催促和宠溺，明栀哦了声，先去卫生间刷了牙。 当她走到餐桌前时，一万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摆在面前，明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到一旁的醋碗里面沾了沾，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馅料饱满。 “妈，你自己包的饺子吗？看着不像是外面卖的。” 明母温柔回应道：“是啊，上次冬至包的饺子没有吃完，今天刚好拿出来煮了，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吃到一半时，明栀往沙发处看了看，以往准时出现在电视机前的明芊不见踪影。 明栀：“妈，芊芊呢？她早饭吃过没？” “吃过了，在书房里面，她昨晚就开始念叨说今天早上要画全家福，现在正认真画着呢。”明父笑着回答。 明栀走进书房，看见明芊正趴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只彩铅，在画纸上轻轻勾勒，她的眼睛亮亮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沉浸在这份创作的喜悦中。 明芊听到动静放下笔回头，发现是明栀，于是就笑嘻嘻的跑过去，甜甜的喊了声姐姐，明栀摸了摸明芊的发顶。 明芊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姐姐，我还有烟花没有画！” 她拉着明栀来到书桌前，她用彩铅为每个人物都上了色，明父的西装是蓝色的，明母的衣服是红色的，而明栀的校服是蓝白相间，明芊自己则是粉色的裙子。 明芊还特意在画纸的角落画了一串鞭炮，仿佛能够听到那噼里啪啦的声响。 “阿芊，你画的越来越好看啦。”明母忙好走了过来，看着明芊的画作夸赞道。 “妈妈，我画的都是我们家的幸福时光。”明芊认真的说，“等我长大了，再来看这幅画，一定会想起今天的。” 门外，明父正在贴春联。 他站在矮凳上，细心地调整着春联的位置，确保每一张都贴的端正。 “爸爸，有点歪了，往左边一点点。”明芊指着春联说。 “好嘞。” 明栀在一旁递着胶带，明母就站在门口看着。 “等春联贴好了，我们家就更漂亮了！”明芊说。 明父下了矮凳，瞧了瞧贴好的春联，满意地点点头：“是啊，春联贴好了，年味就更浓了。” 傍晚时分，年夜饭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有红烧肉，清蒸鱼，糖醋排骨，皮皮虾……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举杯共饮，热闹的交谈声不断。 “来，干杯！”明父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祝我们全家新的一年里面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碰杯时，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面回荡。 明母关切地问：“栀栀啊，期末考怎么样呀？” “还不错，语文和英语都在130以上，但是数学稍微差了点，117。”明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努力了就好。”明父鼓励道，“只要你尽力了，我们都会为你骄傲。” “是啊栀栀，你一直都很棒，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爸妈只希望你过得健康快乐就好。”明母起身给她夹了块鱼肉。 明芊在一旁调皮的举起饮料杯，“姐姐，我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的！” 明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谢谢芊芊，你也是，要快快乐乐地长大。” …… 午夜饭过后，明栀约了顾知柚出来一起放烟花，两人在小区门口碰面，与顾知柚一起来的还有张淮韬和许皆秋 本来是顾知柚和张淮韬提前约好了除夕晚上出来，但顾知柚又不想拒绝明栀让她一个人，可又怕她放不开，所以就又把许皆秋给约出来了。 “新年快乐！明栀。”顾知柚朝她挥手打招呼。 “大家都新年快乐。” 四人一起走出小区，来到外面的道路上，顾知柚把提前买好的烟花棒和响炮拿了出来，分给了明栀。 明栀拿着烟花棒，许皆秋从口袋中掏出刚买的打火器，点燃后烟花棒的引线。 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火花就冒了出来，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明栀腾出两只手，一手拿一只，用燃烧的火花在空中比了个心，又扭头望向许皆秋。 少女羞涩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喜欢不加掩饰。 许皆秋低笑一声，用温热的指尖替明栀揉了揉她那被冻的发红的耳垂。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张淮韬则陪着顾知柚玩响炮，只要摔在地上就可以爆炸，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霎时间，烟花冉冉什起，夜空被烟花点缀地五彩斑斓，就如果一朵盛开的花朵般，转瞬即逝。 虽然短暂，但胜在璀璨。 第8章 生病 周一的体育课，许皆秋同往常一样和朋友到跑道上面做拉伸运动。 他正拉着手臂，蹦跶了几下，头就忽然一阵刺痛，而后又很快好转，许皆秋只觉得奇怪。 最近一段时间，许皆秋总觉得自己不大正常，早晨起床时，头痛欲裂，就像有针狠狠扎入太阳穴一般，刚开始他没太在意，只觉得是自己睡觉太迟的缘故，没放在心上。 可接连着怪事不断，许皆秋没有近视过，但在课上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仿佛眼前蒙着一层雾气。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黑板上的字，字就像是被水给晕染开，有些辨别不清，小的数字就更不用说了。 脑袋里一团糊浆，许皆秋搞不懂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就连思绪也逐渐迟钝，有时反应不过来。 他果断的找老师请了一天假，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诊室的路上，他恰好看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哭，又听到一旁有人在说着：“他们家老头得了癌症，把家底都掏出去卖掉了，就是抱着希望可以治好，结果呢，最后不仅人没了，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 蹲下身哭泣的像是一边靠墙男人的妻子，突然又猛的站起身来抓着男人的领口，“要不是你说一定会治得好，我们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吗？啊？孩子还等着上学交学费呢。” 女人紧接着又开始不断捶打着男人，“你见过癌症就几个能治的好的？咱爸还是中晚期了，化疗也做了，医生开的药也吃了，最后呢？有什么用！” 许皆秋没有过多停留，但只是随便一听，就能知道这个家庭的痛苦与心酸。 他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恐惧，当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神色凝重到走进诊室时，许皆秋坐立不安，心跳不断加快，焦虑着检查结果。 “许皆秋是吧？”中年的田医生推了推眼睛。 “是的。” “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你得的是脑癌，稍微有些严重了，通知一下家里人吧，想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也别顾虑了，人就这一辈子。” 田医生的话语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许皆秋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瞬间崩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包括自己。 田医生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惋惜道：“多年轻的孩子啊，哎，可惜老天不开眼。” 这句话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刺进了许皆秋的心脏，他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为了不耽误下一位病人的检查时间，随即便走出了诊室。 许皆秋没有坐下，而是走出医院来到外面的路边，他站在那了很久，久久无法平静，久久不能接受。 他开始回顾自己的这一生，许皆秋感觉自己也没有活成什么花样，或许在别人眼中他挺好的，但是在他心中不是这样。 风呼啸而来，许皆秋却和感受不到一样，没有动。 树下的少年又想起了明栀，这个在他高中时代曾温暖过他的女孩。 她是个好姑娘。 许皆秋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人的电话。 接通后，那头的女声传来慰问：“阿秋，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许皆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大波动：“妈，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脑癌。”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许皆秋听到了那边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脑癌？……阿秋啊，你没有骗妈妈吧？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 还不等他回答，电话中紧接着传来母亲崩溃的哭声，“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医生检查错了，阿秋你还这么小，怎么会得脑癌。” 许皆秋强忍着泪水安慰她：“妈，别哭。” 挂点电话后，许皆秋打了辆车回家，途中，他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电线杆上的鸟儿都成双成对，眺望着看不见的尽头，得了脑癌，他还能活多久呢？ 回到家，许父已经知道了消息，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悄悄抹着眼泪，姐姐许似繁则直接扑倒他怀里放声大哭：“皆秋，你怎么会得这种病呢？你走了姐姐怎么办。” 许皆秋安抚着许似繁：“姐，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有哭呢，你怎么这么着急盼着我走啊？” 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想要适当缓解一下家里面的氛围。 许似繁松开他，走到桌边抽出几张纸巾，擦着眼角的泪，“瞎说，姐巴不得你活到一百岁。” 第9章 出国 经过一番商量过后，家里人打算把许皆秋送去国外治病，尽管他百般推辞，就是怕到时候治不好还花了那么多钱。 他们联系了国外的医院，提前定好了机票，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许皆秋看着家人为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既感动又愧疚，却始终没有告诉明栀自己得了脑癌这件事情。 许皆秋抽空出学校里面办理了退学，和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一个个拥抱告别。 他唯独没有去见明栀。 可是纸包不住火，明栀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办理退学的事情。 于是她去手机上质问许皆秋：“许皆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退学了？你要去干什么？” 许皆秋沉默了良久，发送过去了一条消息：“我爸妈安排我去国外留学，他们说国外的教育会比庆宜市好得多，考虑过后，才选择让我出国深造的。” 明栀没有过多怀疑，只是恼他为什么不提前和她说一声，“那你也没有提前和我说这件事情。” 许皆秋：“那我现在向你道歉，你可以大发慈悲原谅我吗？好不好栀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明栀反复看着聊天记录，盯着屏幕傻笑，发过去一个点头的表情包，很快就原谅了他。 许皆秋笑了，只是笑的很苦。 许皆秋不愿意告诉明栀的原因有很多，他不想让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担心，哭泣，更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可是他没有想过，这样后知后觉已经失去他的感受，才会让明栀更痛苦。 于是，在出国前两天，一个寻常的午后，许皆秋把明栀约了出来。 两人碰面时，已经黄昏了，他们一起走在天桥下的小河边，河面清澈见底，波光粼粼。 许皆秋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弄着水面，溅起一片片水花，明栀也蹲在他旁边，嬉笑着玩起了水，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许皆秋，你怎么突然把我约出来到这玩水啊？”明栀扭头看向他，好奇的问，手上玩水的动作却没停。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大海吗？但可惜我们现在还小，自己单独去看还是有些危险，所以我先带你来看看江面。” “许皆秋，其实于我而言，去不去看大海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陪我的那个人。” 许皆秋闻言一征：“陪你的那个人？” “嗯。” 明栀对他莞尔一笑：“那么你愿意吗？” 许皆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轻易回答，如果没有得脑癌，他此刻或许已经做出了回应。 可现在的他只能选择绕过话题。 见他不回答，明栀也不多说什么，又自顾自的玩起了水。 黄昏的天空很美，一层橙黄色蔓延在空中，无边无际，偶有几只大雁从头顶飞过。 明栀回忆起儿时她躺在院中，外婆摇着蒲扇，慢悠悠的和她说：“大雁是忠贞之鸟。” 耳畔，一句话又把她拉回现实。 “以后想我了，记得给我写信。”许皆秋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出国不代表一辈子住在国外，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夏栀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笑嘻嘻的朝他身上甩过去溪水。 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 许皆秋鼻子一酸，也笑着：“是啊！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 可他心里清楚，这次分别之后，或许就是永别。 他们继续玩着水，笑声回荡在小河边，许皆秋看着明栀开心点样子，心中充满了不舍，他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她永远都这么快乐。 玩累了，他们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许皆秋望着远处的天空，缓缓开口：“明栀，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生活，知道吗？” 明栀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许皆秋你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皆秋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 天色渐晚，离别前，她望着明栀远离的背影，终于说出了那句：“我愿意。” 明栀，我愿意。 愿意陪你去看海。 可惜，我好像做不到了。 第10章 等秋天 凌晨的机场门口已经围堵了不少出租车。 许似繁陪着许皆秋进了机场，看到他完成安检流程后才离开的，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做治疗。 许皆秋上飞机前才看了眼手机，明栀特意早起给他发了条信息，卡在了五点二十分：“等你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他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明明许皆秋等了这一天很久了，很久很久。 可他看到这句话只觉得很心酸。 许皆秋从没有想过，打出一个“好”字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早上六点五十五分，明栀的手机响了，页面里，那个备注是许皆秋的人，发过来了一个“好”。 是他颤抖着用手书写的。 许皆秋：“等到了秋天，我就回来了。” 消息发出去后，许皆秋已经登上了飞机，关掉了网络开启飞行模式。 明栀放学后看到他发的消息，心里面暖暖的，还截了张图保存进相册里面。 化疗治病的日子，许皆秋也照常和明栀保持着联系，她总是会把每天发生的新鲜事情分享给他听。 许皆秋每每照镜子看到自己生病后狼狈的样子，他总在逃避。 化疗，手术，一连串的折磨，许皆秋的体重持续下降，脸也没有血色，常常咳嗽。 他不明白继续治疗下去的意义。 既然每天都要这么痛苦，他痛苦，家人更痛苦，为什么不能直接走了，一了百了呢？ 九月的风裹挟着凉意，吹散了盛夏的燥热。 死亡总是毫无预料的。 离开的前夜，许皆秋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手机里面他们运动会时的合照。 许似繁在一旁给瘦弱的弟弟削着苹果，眼泪不知不觉中掉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许皆秋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许似繁现在可以说是在国外寸步不离的守着许皆秋，生怕她出去没多久弟弟就不在了。 许皆秋看着照片哽咽：“姐，我向她承诺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自己活不到22岁，好后悔不能和她在一起，娶不到她。” “如果有机会，替我向她道个歉。” 命运没有眷顾他，那个秋天，来的格外的早，也格外冷，许皆秋走了，走的悄无声息，就连他的家人也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只有姐姐许似繁在场。 明栀还不知道，那个答应她会在秋天回来的少年，永远在秋天离开了。 她的手机里，对面的聊天框已经不再有回应，可明栀却和往常一样，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只认为许皆秋是因为太忙而回复不了她。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明栀等啊等，等到的依旧只有冰冷的沉默。 她开始慌了，许皆秋从来不会这么久不回复消息。 “许皆秋，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她一遍又一遍的发送着消息，可手机另一端还是没有回复。 “秋天已经到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国外。” 现在他没有了音序，在这个秋天，让明栀独自承受着失去的痛苦。 秋天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凉，明栀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落叶，一片片飘落，像极了她的心，一片片破碎。 她在日记本里写下： 10.3日 “许皆秋，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回来了，站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你回来了，我高兴的哭了，可是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我才发觉，原来那只是一个梦，这是我第一次希望，梦能成真。” 10.17日 “许皆秋，这个秋天好冷，没有你在身边，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10.21日 “许皆秋，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这句话，她每天都问。 2016年 庆宜市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外人眼里，明栀已经打开了对许皆秋出国那件事的心结。 就连顾知柚也这么认为。 每当有人来问起时，明栀总是一笑而过：“多久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可在不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天休假，明栀来到他们曾来过的河边哭。 “许皆秋，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 哭完缓过来后，她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望着何看不到的尽头说： 没关系，今年不回来，那就明年，明年不回来，那就后年。 许皆秋，我还有很多个秋天可以等你，总有一次，你会回来。 可她不知道，无论等多少次，多少个四季轮回，那个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永远长眠于异国他乡。 燕子不会一直在南方，告别过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可是许皆秋，我们还没有正式的告别，我就已经找不到你了。 明栀也想过。 到底是在等每年不失约的秋天，还是在等那个曾约定在秋天回来的少年。 后来她将信塞进瓶子里，做成漂流瓶放进河流中，远方的尽头，或许会有答案。 等秋天，也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