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返盛夏》 第1章 主线任务【解救夏初以】 凌晨的夜，大家都睡下了，只剩年轻人的夜生活还进行着。 小雨淅淅沥沥，连成雨丝，落在水泥地上，没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小滩浅浅的水洼。透过月光，泛着银白色的光。 网吧里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爆出一声脏话，廉价泡面的味道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极其难闻。整个空间只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屋子被烟雾笼罩，昏暗的灯光下，只剩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一张张或亢奋，或疲惫的脸，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声手机铃声响起，男人迅速接起，贴在耳边。 “喂！” “梁洄时，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准备虚度一生吗！”女人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震得梁洄时耳膜生疼。 “我操！你特么谁啊？我说了我不买保险......妈？”梁洄时指尖还在飞快敲击键盘，另一只手用肩膀和脸侧夹住手机。 “梁洄时！你又在哪儿鬼混！” “我没有......”听出自家老妈的声音来，梁洄时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很没底气的反驳着，键盘声也慢了下来。 “没有？你说有没有！你看看你，让你相亲你不去，让你去找份工作你也不去，你爸让你直接进公司工作你也不去，你想干什么！嗯？我就问你！你！想！做！什么！” “我......”真不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说！” 梁洄时环绕着一周闪烁的电脑屏幕跟震耳欲聋的敲击键盘声，叹了口气——他老妈真是什么都知道。 “网吧......”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你不去工作是想等着在家里啃老吗！你能啃一辈子吗？你还去网吧！等以后没钱了，我看你拿什么去网吧！”老妈的声音越吼越大声，几乎盖住了耳旁聒噪的游戏音效。 “不是......是向源拉我来的，他最近比赛刚结束。”梁洄时取下耳机，拍了拍正在激战的向源肩膀，示意他自己要出去打电话后，夹着手机快步走出去了。 “听说向源也有老婆了，但人家有工作，人家打打游戏就能赚钱，你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已是凌晨两点半，街道上的车流量依旧不小。霓虹灯在雨幕中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影，红的、绿的、蓝的，晃得人眼睛发酸。 “他没老婆，我倒想找个老婆......”梁洄时蹲在路边嘟囔一声，下意识摸向裤包，想摸支烟出来。 “那你去找啊！世上那么多姑娘，我就不信你个看不上的都没有？！” 梁洄时咬了咬下唇，突然想到到了一个人。他沉默着，指尖在裤包里空摸了一圈，才想起烟盒早就空了。 “梁洄时！说话！” “妈，”梁洄时站起身，宿醉和熬夜带来的眩晕感突然袭来，眼前视线略微模糊，身形有些不稳，晃了晃，扶住路灯才勉强站稳。 一想到那个人，烟瘾就越发浓烈，他抬头望向马路对面亮着“24h”灯牌的便利店：“太晚了，你早点睡吧，我去对面买包烟。” “你也知道很晚了啊？那么晚你在外面晃什么晃！还抽烟！老娘先抽死你！” 梁洄时没再接话，随手按了免提，把手机塞回裤兜，迈开步子走向马路中央。 雨丝打在脸上，带着凉意，让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路口的红绿灯正闪烁着黄灯，他左右瞥了一眼，没看见近处有车，便加快了脚步。 “挂了啊，妈......” 就在他走到马路中间的那一刻，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突然从斜后方响起，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浑身一僵，下意识扭头去看——一辆黑色轿车冲破雨幕朝自己飞驰而来，红色的车灯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车速快得惊人，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高高的水花，那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冲击力，将他瞬间笼罩。 他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呼吸瞬间停滞。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在雨雾中放大、再放大...... 砰——！ 自己被车撞了。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生生敲碎，内脏也像是移了位，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很快就和地上的雨水混在一起，蔓延开来。 他能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逝，身体越来越冷，眼皮也变得沉起来。 耳边的雨声、车鸣声、还有裤兜里手机传来的老妈撕心裂肺的哭喊，都在渐渐模糊、远去…… “妈......”他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嘴角溢出的血沫顺着下巴滴落。 完了。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朦胧之间，他感受到一股极强的白光穿透了黑暗，刺得他眼皮发疼，迫使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剩头顶悬着一盏白灯，散发着冰冷单调的光。 “叮咚！”一声清脆的机械提示音响起。 梁洄时迷茫的环绕着四周，并未看见任何东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完整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似的。 “喂。”梁洄时朝着空荡荡的四周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只剩自己的回音回荡着。 突然，一个半透明蓝屏呈现在自己面前，屏幕上运行着自己看不懂的代码。 “这是......” “你好，梁先生。”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冷冰冰的机械音，吓得梁洄时浑身一颤，“恭喜你成为本世界的第999位光临者，您将获得一项权益。” “什......什么玩意儿？”梁洄时还沉浸在“死而复生”的巨大冲击里，脑子一片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梁先生做出选择，您是想要重新投胎还是重生回到最初的世界？”机械音并没有给梁洄时解释或复述刚才的话，接着往下说。 梁洄时只觉得莫名其妙：“请问我是死了吗？” 机械音冷冰冰的回答道：“是的，梁先生已于三分钟前，因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啊......这样啊，”梁洄时紧咬住下唇，“那我是可以重生吗？” “只要您做出选择，我便会满足您。” 不会是诈骗吧......梁洄时心说。 “检测到您的怀疑情绪，已自动屏蔽‘诈骗相关’联想。请梁先生信任我，我并不了解你们那个世界里的类似于电信诈骗的东西，我只知道我工作的宗旨是童叟无欺。” “你！你能听见我的心声？！”梁洄时被吓得跳了起来，惊讶的瞪大了瞳孔。 “是的，请梁先生迅速做出选择，您只有半小时的选择时间，目前您已经浪费掉二十分钟了。” “如果我不选，我会死吗？”梁洄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的，您将永远停留在当前空间，意识逐渐消散。”机械音的回答简洁又残酷，“请梁先生迅速......” “行行行，我选。”梁洄时打断机械音，皱了一下眉，“如果我选投胎是不是醒来后就变成别人了？” “是的，请梁先......”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催，不还有十分钟吗？如果我选择重生是会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对吧？” “大概率是的，但也会存在小小的误差，您应该清楚，时空是无法轻易逆转的。” “是回到我原本世界的什么时间段啊？刚出生？婴儿时期？还是我死之前的二十分钟？” “这个可以由您自行决定。” “啊......任何时段都可以是这样吗？”梁洄时低下头，莫名又想到了那张脸，穿着白衬衫，笑着望向自己，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去......见见他，是不是会更好？ “让我回高中吧，高二。”梁洄时最后做出了决定，“我的记忆会被删改吗？” “不会的，但如果梁先生想要删除，我可以为您提供服务......” “不用不用！我不想删除！”梁洄时吓得连忙摆手。 “好的梁先生，正在进入时空穿梭隧道，我是您的专属系统0813，正在更新系统任务，请稍候......” 梁洄时感觉脚底一空，失重感迅速席卷全身，周围的色彩变得丰富起来，自己像是在一条狭长的隧道里穿梭。 混乱中，他听见0813说： “梁先生，您的主线任务是‘解救夏初以’，单线任务是‘攻略夏初以’。” 第2章 怕理想碎了 “夏......初以？”时光隧道里，他只记得自己说出了这三个字。 “因检测到您重生核心诉求与‘夏初以’强关联，任务详情将在您抵达目标时空后同步…” 这样啊...... 他呼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喉咙现在干得发痛，喉管里涌上阵阵血腥味。 梁洄时目前脑子是一片混乱，他搞不懂现在自己究竟是处于一个怎样的境界，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突然冒出的一辆车把自己撞死了，现在自己又到了这个鬼地方，还弄了个什么系统，现在又扯上了夏初以。 实在太乱了。 夏初以...... 梁洄时一想到这个人就会生出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一直觉得这人很奇怪。 高中时，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直看书看书看书。 他似乎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看着就特别没意思，也不爱说话，对谁都爱搭不理的，高二时还被几个男生集体欺负过。 那时梁洄时也没当回事，被欺负的又不是自己，他没那么闲。 直到高二下学期，班主任实在看不惯自己的“混日子”行为，把夏初以安排在了自己旁边，想让他带带自己，让自己感受到学习的乐趣。 但学生时代的自己实在没有找到任何学习的乐趣，依旧安安稳稳的混过了高中，随便混了个大学，就开始了自己的“啃老”生活。 但他找到了新的乐趣——观察夏初以。 他发现夏初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闷，其实他内心世界特别丰富，甚至可以说是清奇，这让梁洄时感觉特别有趣。 他还特别爱脸红，自己随便跟他说说话就可以把他逗得面红耳赤。 总之，他觉得夏初以就是一个特别特别有意思的人。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当时心里面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没了印象，只知道，自己的想法变了质。 他喜欢上了夏初以。 友谊一旦变了质就会不单纯，会有更多的心机，更多的渴望。 但那年的他们都还是少年，哪会想那么多？越是想要靠近，就越是小心翼翼，满心不自在。说不出口的暗恋，从此藏在了心里。 想到这儿，梁洄时的心脏猛的抽动，绞得人生疼。 0813的声音终于清晰，也变得温润起来，不再那么毫无感情。 “系统检测完毕，无误；人物系统检测完毕；无误；系统全面绑定完毕，无误。”接着是一声礼花绽放的特效音，“欢迎编号9990625梁先生来到‘夏初以解救计划’，我是您的专属系统0813！” 梁洄时忽然有了落到实地的感觉，失重感也渐渐减少，眼前开始有了光亮，他却看不太清。 “0813。”梁洄时轻轻的在心里喊他。 “梁先生，我在。” “我现在在哪儿？” 四周一片嘈杂，三三两两的人从他面前走过，树影斑驳摇曳，烈日骄阳。 “梁先生，您目前处于盛阳十二中总部，也就是您的高中母校厚德楼处，现在是中午食堂供餐时间，您的攻略对象目前在高二一班第一组第......”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梁洄时打断他的话，“夏初以现在在班上对吧？” “是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 “等等梁先生，您应该还没弄清楚目前的时间线，您的攻略对象此时......” 梁洄时已经跑起来了，甚至屏蔽掉了0813的语音功能，也就没听见他后面的话—— 您的攻略对象此时与您并不相熟。 梁洄时的运动鞋拍打在盛阳十二中的水泥地上，身上穿着当年的校服，与身旁的同学没有任何不同，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否只是他平时的一场冗长的梦。 教学楼与记忆重合，熟悉的阶梯，偶尔会碰见几个眼熟的同学和他打招呼。 正午的太阳太烈，晃得他睁不开眼，教学楼的红砖被晒得发烫，阳光形成一束束光影，交汇在一起。他抬手挡了挡，光束从指缝漏下来，在地上织成细碎的网。 直到上到三楼，梁洄时的脚步才终于慢下来，甚至变得沉重。 他不太敢推开那间门，想看见他，想看见那常年裹在暖阳之下的他，想看他对自己笑，想看他红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可害怕又像暗礁，藏在潮水底下——怕这太真实的场景是幻觉，怕推开门后，连仅存的念想都碎了。 这样矛盾的想法让梁洄时很心烦，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情愫，干脆一鼓作气，攥紧门把手，推开了那扇多年未再推开的门。 ——吱呀一声。 浓重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混着午间的蝉鸣，绵延悠长，很是燥热，一声一声，灌入耳内，直击内心。 砰砰！砰砰！砰砰！...... 一切的一切，全被盖在这失了率的心跳之中。 第3章 花心小王子 “洄时！”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梁洄时吓得立刻回了头，门也被顺势推开，大敞着。 男生大大咧咧的揽住梁洄时的肩，带着他往班里走：“刚吃饭时怎么没看见你啊？你没吃吗？” 梁洄时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认出来，这是他高中时的好友兼继夏初以前的同桌向源，他实在想不到当年的他竟是这样的。 他记忆里的向源，总带着点年轻人的沉郁，哪像现在这样，眼底盛着光，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浑身都透着阳光坦荡的劲儿。 或许只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吧，也或许真的是那年的事对他产生了影响吧，现在再看到这张久违的，溢满真诚笑意的少年脸，心里竟全是感慨。 “我......我不饿，就没去。”梁洄时脖子被向源吊着，转不过去，只能通过余光略微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窗边。 “那不行啊！”向源猛地转过头，瞪着他，“你上次没吃饭低血糖你忘了吗？还不吃饭，要不我叫方渭给你带点回来？” “不......不用了吧。” 向源把他的那张大脸往梁洄时的方向凑近了一点，眯着眼看他。 “你干嘛？”梁洄时一脸莫名其妙的推开他。 向源伸出一根中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嘴里念叨着“快点从我兄弟身上下来！” “......” 梁洄时伸出手把他的中指掰回去：“你有病吗？傻逼。” “这就对了！多骂骂我，你刚才突然好有礼貌，搞得我都不适应了，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呢！”向源收回手伸进兜里掏手机，“午饭还是要吃的，我叫方渭给你带啊。” 趁着向源埋头打字的间隙，梁洄时才终于有空抬起头望向最后一排的夏初以。 夏初以还是与记忆里的一样，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骨架纤细，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发光。埋下头时，额前碎发在鼻尖和眼底形成一片淡淡的阴影，嘴角平直，眼神淡淡的。 很脆弱的样子。 梁洄时还坐在方源旁边，他看了看方源，问：“这是我的座位吗？” 向源头也没抬，轻微皱了一下眉：“大哥，您今天怎么了？这不是你的座位是谁的？你是没睡醒吗？” 这是自己的座位，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段里，自己还没和夏初以做同桌，夏初以和自己也并不熟。 这让他怎么攻略？还有解救，这个主线任务梁洄时始终搞不懂。夏初以有什么需要他来解救的？是会在什么时候遇到危险吗？车祸？地震？还是什么？ “夏初以......”梁洄时喃喃道。 向源在这时抬起了头：“怎么？夏初以怎么了吗？” “他中午没去吃饭吗？” 向源对梁洄时眨了眨眼，朝四周望望：“你不知道吗？他不用去食堂，我上次听蒋飞说，夏初以每天都带饭来学校吃，趁午休没人的时候吃。” 的确，自己当年跟他同桌时，一开始也不见他去食堂吃饭，后来是自己硬拉着他去的。 所以他为什么不在学校食堂吃饭？ “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夏初以啊，你之前不还说他是书呆子吗？”向源把桌上的书收到桌箱里去，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乐于关心同学而已。”梁洄时静静的把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角落。 夏初以还是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有动，笔尖落下得很自然，书写也及其流畅。梁洄时一直觉得，看夏初以写字是一种享受。 夏初以的字和他本人不太一样。都说字如其人，梁洄时觉得，这话放在夏初以身上并不合适。 夏初以的字很潇洒，捺和勾都被拉得很长，像是要飘起来，但整体看起来很整洁，很舒服。 夏初以的笔尖没有丝毫停留，也就没有注意到这边梁洄时的目光。 “哎哎哎！方渭回来了！时儿！时儿！饭来了！你看什么呢，这么投入？”向源在旁边使劲拍他的手臂，边拍边喊。 “知道知道！烦不烦人哪？”梁洄时不耐烦的转过头去，接过方渭手里的一袋饭，“谢了。” “没事。”方渭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没再搭话，平静的站在向源旁边。 梁洄时不太饿，看着手里的饭也不太吃得下去。他想了一下，最终站起身。 “哎？你干嘛去？”向源在后面叫住他。 梁洄时回头朝他挑挑眉：“别管。” “切——花心小王子，又要给哪位小情人送午饭了？”向源阴阳怪气的揶揄他。 梁洄时脚步顿住，缓缓转过头：“你叫我什么？” “花心小王子啊。”向源回过头看向方渭，“我说的有问题吗？” 方渭瞥他一眼，看口型应该是骂了一句向源幼稚，但还是说：“没什么问题。” 梁洄时只觉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后脑勺，走到夏初以桌前。 “那个......夏同学。”梁洄时小心翼翼的叫他，想了半天称呼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只能中规中矩的叫了个“夏同学”。 “嗯？”夏初以的笔尖在最后一个字母后面轻轻的打了一个小点，抬起头看他，“怎么了吗？”声音也很轻。 梁洄时只觉得他的声音软软的，很乖的感觉，就像一只可可爱爱的小橘猫。 梁洄时一下子就紧张了，和夏初以对视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梁同学？”夏初以又喊了他一声。 “啊，就是那个......你要吃午饭吗？我......我这里有份多的可以给你吃。” 他在说些什么？！ 夏初以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有些疑惑。很快，轻轻的笑了一下：“不用了，谢谢。” “没事，你拿去吧，我......我不饿。”梁洄时把塑料袋往夏初以面前递了递。 “真的不用了，感谢你的好心。”夏初以说完后，再次朝他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干净又温和。 “啊......那好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带！”梁洄时收回提着午饭的手，抓了抓后脑勺。 “真不用，谢谢了。” “行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 第一局，初次搭讪送午饭计划。 Game over！ 梁洄时坐回座位上，饭连同塑料袋被他丢在桌面上一直没碰。 突然，他感受到了两道灼热的目光，抬起头，便对上了方渭和向源的眼睛。 “你俩干什么？！”梁洄时被吓得往后退了一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花心小王子——你刚刚在干什么啊——”向源龇着门牙，笑嘻嘻的看着他。 “什么花心小王子？”梁洄时已经不太记得自己高中时代的外号了，现在被人叫起，都感觉很陌生。 “时儿啊，你今天真的很不正常啊，怎么什么都忘了？”向源皱起眉头，盯着梁洄时看了许久，“你个骚包不就是爱到处沾花惹草吗？随地大小搭讪啊！你不知道吗？” 梁洄时的记忆渐渐苏醒，想起了高中时中二的自己。 那时觉得谈恋爱很酷，就很想在自己所剩无几的高中时期谈一场轰轰烈烈，震惊全十二中，轰动全宇宙的恋爱，不过当时实在没找到喜欢的，暧昧对象不管男女，都惹了一大堆。 自己这个时间段应该还处于中二病爆发时期...... 怎么办？要露馅了吗？向源应该是对自己产生了一定的怀疑的，如果那么容易就ooc了，那还怎么完成系统任务？ 自己现在并不确定系统任务失败会做何惩罚？是直接抹杀还是什么，他并不清楚，所以必须保证自己不要崩人设！！！ 再说，他是真的很想再一次离夏初以近一点，他不想这么快就被系统抹杀。 只能赌一把了。 梁洄时同学，加油！ 于是，他厚着脸皮，摆脱掉这些年在社会中的磨练——伸出食指，轻轻勾起了向源和下巴，语气轻佻又暧昧：“我当然记得啊，小源源～怎么，看我对别人好，吃醋了？是想让我和你试试？” 向源：“？？？” 几秒后，向源飞快的跑到厕所里去吐了。 ooc：英文“Out Of Character”的缩写，核心指角色言行、性格偏离了原本设定的形象，用口语化来解释就是［崩人设］ 向源（委屈脸，拽拽方渭的袖子）：渭渭，我被人性、骚扰了… 方渭：谁让你话这么多的？ 向源：连你也不关心我！不安慰我！555没爱了！ 方渭（沉默三秒）：没关系…… 向源：……？？？你还是别说话了！！！555～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花心小王子 第4章 初初 “我操！梁洄时，你这骚包气息来得......猝不及防啊！”向源撑着墙，还是想吐。 梁洄时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的对着他笑：“活该。” 方渭眼神依旧很淡，眯眼看着向源，语气不善：“你是傻的吗？” “哎！你什么意思！”向源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旁的拖把想打他，却被他躲过，但向源还是打到人了——打到了正要进厕所的夏初以。 拖把杆打到了夏初以的肩，很重的一声闷响，听着就疼。 向源手劲儿本来没使太大，但由于方渭躲了一下，自己手里又没拿稳，下手没轻没重的。 夏初以单薄的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嘶”的一声捂住肩膀，贴住墙，倒没真顺着墙往下滑，反而挺直了后背，只肩膀绷得发紧。 本来跟没骨头似的，站在旁边的梁洄时瞬间敛了散漫，几步冲过来，拨开碍眼的向源，站在他面前，低下头和他对视：“你没事吧？” 夏初以眉头很皱的很紧，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眼底的神色，他抬起头看了一下面前的人，喉结轻轻滚了滚，没说疼，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还没事呢！我都看见了，被打的那么重！之前都肿了吧？走！去医务室看看！”说着，下意识想拽他的手，却被夏初以猛地缩回手躲开。 “不用了，谢谢。”夏初以的脸色很难看似乎真的很难受，声音却没带多少示弱的意味，只是尾音稍哑。 “谢个屁！必须去看看！”梁洄时不知怎么莫名有了火气，忍不住对着夏初以吼。 夏初以应该是被梁洄时的样子吓到了，瞳孔微缩，愣了一下，好半天说不出拒绝的话，眼神有点呆，沉默了几秒，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梁洄时扯过夏初以的校服衬衫的衣角，拉着他往厕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医务室在哪儿来着？” “唉！”向源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他又扭过头去看夏初以：“夏同学啊，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打到你，我本来是想打这个缺心眼儿的。”说着推了一下旁边的方渭。 “行了行了，最缺心眼的是你才对吧。”梁洄时再次拉住夏初以的衣袖，“快走，一会儿又上课了。” 一路上，向源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一刻都停不下来。 “夏同学，你的成绩怎么这么好啊？有什么学习技巧吗？” “啊？就......多刷题吧？” “刷题就能拿高分吗？可我刷的题和考试考的也不一样啊！” “都是同类型的题，有用的，你要学会举一反三。” “真的吗？有用？哎，对了！夏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啊？这样啊。哎，我跟你说，有很多人喜欢你的！隔壁班的......高三的都有！我都知道！” “啊......” “夏同学，谈过恋爱，念过检讨，打过架，逃过课，翻过墙的高中才是完美的！你看洄时除了谈恋爱这一项，其他全占！他的高中就即将圆满了！” “是吗，那真好......”夏初以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梁洄时实在忍无可忍，对着向源的屁股踹了一脚：“我去你大爷的！你特么话怎么那么多？” 向源“哎呦哎呦”的叫唤着，捂着屁股往夏初以的面前蹭：“初初，他踢我～” 听到这个称呼，夏初以一整个愣住，肩膀都忘了疼，茶色的眼睛很快的眨了两下，看了一眼梁洄时，又看了一眼向源。 梁洄时不爽的盯着向源，火气就快从眼底溢出来，将向源彻底烧成灰烬。 你特么跟夏初以很熟吗？ 一天天初初，初初的！你们很熟吗！知不知道一点边界感！ 夏初以似乎察觉到了两人间的暗流涌动，犹豫了一下，最后看着梁洄时，轻轻的说：“梁同学，要不你给他道个歉吧？” 向源眼睛顿时亮亮的，疯狂的对着夏初以点头，跟只傻乎乎的哈士奇似的。 梁洄时也没想到夏初以会这么说，火气突然又灭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他在跟我说话？让我给向源道歉？！ 梁洄时愣了两秒，心里刚窜起一丝“凭什么”的反驳，就被夏初以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得溃不成军。 “哎，不是，你俩？”梁洄时莫名有点想笑，“合起伙来搞我呢？” 向源立刻顺杆爬，凑过来嬉皮笑脸：“哪里的话？不就就道个歉嘛，又不会掉块儿肉，是吧？” “行啊，别忘了你今天为什么进厕所。”梁洄时勾起嘴角，眼底再次泛起笑意。 向源一愣：“行行行，你牛逼！算你狠！”说罢，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赶紧转话题，“医务室到了，你去帮我看看那个长头发的小姐姐在不在，在的话叫我一声。” 梁洄时感觉莫名其妙，问他：“你自己进去不行吗？” “那不行！另一个胖大妈认得我，上次装病想逃课被她发现了，现在一逮着我就开骂！”向源抱紧了胳膊，“我现在想到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行行行，那我和......”梁洄时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夏初以，有些别扭，“我和初初先进去了......” “行。” 好在向源并没有发现自己对夏初以的称呼有什么不同，正头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美哉美哉！” 梁洄时、夏初以：“......” 梁洄时瞥了眼黑压压的天空，毫不留情地拆台：“今天天上云那么多，黑压压一片，你瞎啊？” 夏初以也忍不住插嘴：“向同学，今天是阴天，没有出太阳。” 向源僵硬的转过身，干笑两声：“我知道，你们能别拆我台吗？不能让我显得有文学味儿一点吗？” “我看你像傻逼。”梁洄时很不客气的说道。 “扎心了老铁！” “那个......初初，我先带你去检查一下肩膀吧。”梁洄时再次别扭的叫住夏初以。 夏初以回过头，点点头，声音比之前放轻了一点：“啊......好啊。”他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肩膀，轻微的皱了一下眉。还是很痛。 夏初以没有反驳自己对他的称呼，这是......接受了？以后都能这样叫了？ 又完成了革命性的一步！ 突然，0813冒了出来。 “叮咚”一声。 “梁先生！恭喜您完成了单线‘攻略夏初以’任务的百分之一，进度条拉近！加油哦！我相信你！” 百分之一...... 目标是多么的遥远啊—— 第5章 又可爱又乖的小朋友 “就是被砸了一下是吧？”胖阿姨沾了点酒精给夏初以擦伤口。 “是的阿姨，好像还挺重的。”梁洄时在一旁给阿姨递消毒棉签。 “伤的不是很重，只是有点破皮，周围也有点肿。”胖阿姨笑得很和蔼，也不知道向源那小子怎么让这个阿姨一见他就跳脚骂的。 “啊，好好，谢谢阿姨。”梁洄时坐在旁边的一个小铁床上，床架子被升得很高，他脚都有点悬空，慢悠悠的试图磨着地面晃着。 胖阿姨边给夏初以抹着药膏，边打趣着说：“小同学，你皮肤好白啊，感觉比好多小姑娘都白！” 夏初以感觉肩膀凉丝丝的，听到阿姨的话，毫无例外的红了脸，小声地开口道：“我这个是家族隔代遗传的，我奶奶的皮肤也很白。” “哎哟～是吗！那可太好了！“胖阿姨拧上药膏的盖子，开始收拾，“现在好多小姑娘找着方子想美白呢，你这小男生倒好，直接遗传！” 夏初以不好意思的笑着低了低头。 “阿姨，他这个是好了吗？”梁洄时从嘎吱响的小铁床上跳下来，走到夏初以身旁。 “好了好了。”胖阿姨把刚刚那瓶药递给梁洄时，“这药要每天涂，尽量要在洗澡后再涂，不然一洗就全没了，白涂。” 梁洄时忍不住笑出来，对阿姨说：“阿姨，您这话提醒得。” 胖阿姨也忍不住笑了：“我这不是怕你们男孩子过得糙嘛。”又看向一旁的夏初以，“不过我看这小可爱就不随便，肯定是个爱干净的乖宝宝。” 什么呀！什么小宝宝？！ 夏初以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梁洄时看向他时，他还撇着嘴，踢桌腿撒气。 直到梁洄时的拉了一下他袖子，他才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抽离出来，红着脸离开了医务室。 这时候的夏初以发誓再也不来校医务室了。太丢人了！那个胖阿姨把自己形容的像个刚满月大的小宝宝似的。 刚出门，就看见了躲在外面的向源。 向源用手扇了一下风，皱着眉：“终于出来了啊！我都快热死了！”又凑到梁洄时耳边，悄咪咪的问：“那个漂亮姐姐在吗？” “不在。” “我操！不在老子在这儿干等那么久干什么啊？”向源抓了把头发，薅了薅，尽量凉快一点。 “谁知道呢？是吧初初？” 梁洄时都惊讶于自己超人的适应能力，这么快就已经能毫无负担的用这种称呼喊夏初以。 “有那么小吗......”他们只听见夏初以在那里很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感受到目光，夏初以抬起头，望着梁洄时：“你们......” “初以，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小？”向源犹豫的看着夏初以，最后还是没憋得住话。 夏初以“啊”了一声后，脸再次红了。 梁洄时甚至没注意到向源已经改变了刚才对夏初以的称呼——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哎，你脸怎么了啊？这么红，是不舒服吗？”说着就上手想去摸。但突然被另外一只手拍掉，并抢了先。 “刚才那个阿姨夸他像小姑娘一样白，说他是个乖宝宝，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的食指指腹轻轻的贴上了夏初以的脸，不着痕迹的刮了一下，又很快退开。 好在夏初以没有什么反应，还是跟刚才一样，丧丧的。 “哦——”向源点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是很尴尬了，换我我也不好意思。” 梁洄时白他一眼：“你也不可能被人夸。” “啊？为什么！我怎么就没人夸了！” “自己去照照镜子吧，黑成煤球了都，可能会有人夸你长的白吗？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 “啊......”向源手捂住胸口，一副中伤了的表情，“你语言的利剑，深深的插入了我的心，也刺痛了它！梁洄时，我的心好痛！” “……” 梁洄时蹙起眉，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夏初以，“初初，这是那个阿姨给的药，记得每天涂。” 夏初以连忙接过，嘴里不住的说：“谢谢谢谢......” 梁洄时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初初，你怎么这么爱说谢谢？” 被点名的夏初以抬起头，局部的抓了一下脸：“我就是觉得......该谢谢你。” “行吧”两个字刚要说出口，0813又冒了出来。 “梁先生，检测到您目前性格与原始宿主出现极大偏差，请慎重考虑您的措辞，以免被系统抹杀。” 抹杀...... 梁洄时忍不住抖了一下，慌乱的瞄了夏初以一眼。 真的会被抹杀啊...... 他现在只想揪着以前的自己暴揍一顿。没事儿装什么花心人设？明明是一个极度纯情的小男生。 梁洄时看向面前一脸乖巧的夏初以，实在说不出多骚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一鼓作气！梁洄时你可以的！ “啊......谢什么，你那么乖～应该的。”梁洄时挑起眉梢，声音拖得老长，吊儿郎当的对夏初以笑了一下。 梁洄时你可真行！ 夏初以提药的手指猛地捏紧，塑料袋发出“哗”的一声响。 向源见状，忙出来解释：“哎，那个啥，初以啊，洄时他就这样，爱开玩笑。嘿嘿嘿，玩笑，玩笑。”又转过头看向梁洄时：“洄时，你说是吧？” 梁洄时垂下眼，勾着唇角点头：“是，是，我就是爱逗小朋友。” “特别是又可爱又乖的——小、朋、友。” “操！行了行了，洄时你别逗初以了，一会儿午休就结束了，这节课还是老彭的，一会儿回去晚了他又得闹了。”向源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哎？我去？”梁洄时看着向源的背影忍不住笑骂了一声，没跟着跑，反而转头看向一旁没出声的夏初以，语气下意识软下来：“初初，我们也跑吧！” 夏初以正盯着一处光圈发呆，光圈随着叶影和夏风的频率晃动着，忽大忽小。 许久，他才像是回过神，睫毛轻颤了下：“嗯？” “跑啊！”梁洄时笑着朝他歪歪脑袋。 句末的语调轻飘飘的，像是一片漫无目的的羽毛，随着风的方向翩跹起舞，最后散在空气中，抓也抓不住。 他的视线却再度飘回地面：“我......你要是急的话，就先走吧，我跑的挺慢的，别耽误了你。”夏初以攥着衬衫下摆，难为情的朝他笑了一下，声音轻轻的。 “啊？”梁洄时没想到夏初以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懵。 他赶紧在脑子里喊：“0813！” “梁先生，我在。”0813很快回应了他。 “他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回啊！我......我有点词穷啊......”梁洄时通过脑电波和0813交流着。 “梁先生，通过系统监测，我发现被攻略者夏初以此行为可分类为心理缺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卑心理出发回避行为’。”0813说道，“通过长期经验积累，我总结得出，在这种情况下，需要语言激励。” “啊......”梁洄时嘴角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梁先生，请问需要提供话语辅助吗？” “什么......管他是什么，快快快！用一下！”梁洄时慌张的看了一下眼前的人，怕他等得急了。 “请支付1000点币，支付后即刻发送。”声音换了，不再是0813的声音。 梁洄时瞳孔地震：“什么玩意儿？！” “梁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系统付出是需要点币支付的，属合理规则。”0813出来解释道。 “你......你怎么不去抢呢！” “抱歉，梁先生，这种做法是违反法律的，系统也需要遵守法律，做遵法守法的好系统。微笑jpg.微笑jpg.” “......滚！”梁洄时已经对这系统忍无可忍了。 “确定吗梁先生？” “……行，我付！”梁洄时咬咬牙，刚要确认，又听见电子音：“检测到您点币不足。” “梁先生，您也可以申请充值服务。”0813再次出来提建议。 “充充充！快充！”他可一分钟都不想等了，迟早要把这个没有任何用处还坑人的系统给砸了！ “梁先生，我会帮您选择最优惠套餐，但是充值会使用您原始世界的金钱进行支付，请做好心理准备。”脑海里响起一声【梁**已支付10000元】。 梁洄时暴怒：“这特么就是你说的优惠套餐？！你怎么不去抢啊！！！” “抱歉梁先生，我想做遵法守法的好系统。微笑jpg.微笑jpg.”语气依然欠揍。 “你现在这种行为叫诈骗！诈骗！你知道吗！！！” “抱歉梁先生，我......” “行了行了！！！你给我滚远点！滚！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诈骗分子！！！欺负人！！！” “好哒！话术已发送～梁先生，有需要再叫我哦！”0813哼着愉快的小曲儿，拿着梁洄时的10000块下线了。 “......” 梁洄时：这是诈骗！这是诈骗！！！ 0813：抱歉梁先生，我是遵法守法的好系统 微笑jpg. 梁洄时：555… 我被骗了10000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又可爱又乖的小朋友 第6章 【梁先生词穷备本】 太阳照得周围很暖，让人感觉到舒服，阳光洒了件红色的跑道，光影斑驳。 “叮咚！话术辅助已发送，请梁先生及时接收。” 梁洄时迅速接收系统发来的压缩文件，文件名叫...... 【梁先生词穷备本】 0813，我真的谢谢你。 文件内容很长，有好几页—— 1.你很棒的，加油！【无脑式鼓励，成功率：2%】。 2.没事的，我比你更差。【贬低 凡尔赛式鼓励，成功率1%】。 3.我不急，我们慢慢跑，路又不远，再说也还没上课。【结合实际内容客观分析式，成功率75%】。 4.你不走，我揍你啊！【恐吓式，成功率85%】。 5.我追到你，我就强吻你，你跑不跑？【流氓式，成功率95%】。 ...... 梁洄时：“？？？” 这都什么玩意儿？ 后面的他一直没有看下去的意义了，越说越离谱，没有任何用处。 亏了10000块！！！！ “0813！你在搞什么？我这些......说个屁啊！流氓式是个什么东西？！我又不是变态！这些都是什么啊？！” 0813诚恳的答道：“这是压缩文件【梁先生词穷副本】。” “我知道！那你看看这些话是我能说的吗！我是有病吗？！” 0813很委屈巴巴的说：“梁先生，这些话术大数据显示很有用啊。” “算了算了，你个系统懂个什么，我自己来！就当我自亏10000块，我认了。”梁洄时闭上眼，忍住想扶额的动作。 “好叭。”0813回答。 梁洄时深吸一口气，看向夏初以——少年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鞋尖无意识地磨着跑道边缘的塑胶，肩膀绷得很紧。 “初初。” “嗯。”夏初以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连眼神没变，依旧看着地面。 “你......”梁洄时顿了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微微蜷起，又松开。 他向前一步，伸出右手，把那些笨拙的顾虑都压下去，只把最实在的话递过去：“跑吧，没事的，我们一起。” 他看见夏初以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嘴唇，眉头皱在一起，似乎在做什么很艰难的决定。几秒钟的沉默里，风卷着叶影晃过两人脚边，蝉鸣都变得轻柔，他听见夏初以说“好吧”。 又是一声系统提示音——“叮咚！” “梁先生！恭喜您完成了单线‘攻略夏初以’任务的百分之五，进度条再次拉近！加油！已经是很大的一次进展啦！” 这人真是奇怪，总想跟自己在一起，还总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话，每次开口，语气都如一根羽毛，轻轻的挠在心上，痒痒的，很奇怪，还让他拒绝不了。夏初以忍不住想。 操场上的人已经少起来了。午休快结束了，两人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加快。 6月，正值盛夏，蝉鸣悠长连绵，裹着热风，携着吹入耳中，各色的树染着或是淡绿，或是墨绿的叶。绿色的风扫过每棵树梢，却不在任何一棵树上停留，只在树底洇开一片细碎的清凉。 两人行止在校园中，运动鞋杂乱的拍打在地面，没有任何章法，却意外地合拍。 梁洄时的声音，也似是飘在空气中，带着点笑意，听得不真切：“初初，你跑的挺快的啊！跟我差不多！” 夏初以也很惊喜，自己的运动细胞真的没有，跑步这一块儿更不用说了。现在居然能与梁洄时齐平。 “初初。”梁洄时又唤了一声。 “嗯？”夏初以侧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没事儿！”梁洄时倏地转头，冲夏初以狡黠一笑，“我就随便叫叫。” 真是太奇怪了，这个梁洄时怎么那么奇怪？夏初以心说。 下课铃声清脆的回荡在操场上，学生全都丢下手里的动作，朝楼梯口冲去，那里顿时被堵得水泄不通，喧闹声渐渐盖过了声声蝉鸣。 少年的步伐轻快，风里裹笑声，清新自然，两人心底各自怀着心思，却没有任何人出声显露，在盛夏的热气里悄悄发酵。 梁洄时像是一只狡猾的野猫，遇见了想要奔赴的主人，便伸出软爪轻轻的挠了一下他的裤腿，催使他、引诱他为之驻足，再坦然暴露踪迹。 而后得寸进尺，一下一下变本加厉，直到主人也发现了他的野心，却早已心甘情愿，沦陷在这盛夏的蝉鸣与少年朗笑里。 终究束手落网，甘之如饴。 但野猫怎能骗得过主人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尽在掌握。 野猫哪里会有那么高超的手段？更是设心隐藏就更是暴露得快。 以为是野猫诈术精湛，步步为营，实则是主人看清一切，任由他胡作非为。要不然何之为“主人”呢？ 写的不太好，这次写的时候我在外面，环境有点嘈杂，抱歉抱歉！！！ 【扑通（下跪）】[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梁先生词穷备本】 第7章 no status 两人穿过人潮，“蹭蹭蹭”往三楼奔去。 刚到三楼楼梯口，就听见了老彭震耳欲聋的吼声。 “你们看你们看！上课铃都响一会儿了，班上人还没齐！你们是小学生吗？一会儿进一个一会儿进一个的。你当我是给你们说相声的啊？想什么时候来看就什么时候来看？” 身后有人风风火火地冲过，手很刻意的狠狠拨在夏初以肩膀上。他重心一歪，脚底在台阶边缘打滑，差点栽下去。 “喂！陈宇！你什么意思啊！”梁洄时看清了人，边跑边喊。 陈宇头也没回，胳膊往后一仰，竖了根中指，“你管我！” “操！这不纯欺负人吗！”梁洄时顿时捏紧拳头，又往前跑了几步。 “洄时，别追了，我没事的。”夏初以扯住他的手腕，很重的摇了摇头。 “哼！初初，那个陈宇就是个傻逼！你别忍着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欺负你！”胸腔里的火烧得正旺，梁洄时愤愤不平的轻嗤了一声。 “真的没事，你别管他。”夏初以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快走吧，彭老师又在骂人了。” 梁洄时狠狠瞪了眼陈宇的背影，咬了咬后槽牙：“走走走！气得我！” 刚走近教室，就听见老彭的声音。 “陈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进来！又去打球了？打赢了吗？我看那天我把你当球打！” 然后就看见陈宇站在门口，满脸不爽。 “你再瞪！你再瞪！你瞪我有什么用？你瞪我你能考上大学吗？”老彭抬起头，正好看见门口的夏初以和梁洄时，愣了一下。 “你们怎么在那儿？” “彭老师，我们......”夏初以刚要解释，就被陈宇打断。 “老师，他们也迟到了。”说完挑衅的向梁洄时扬了扬眉梢。 “怎么回事？初以，你怎么也迟了？”语调很明显的温和下来了。 “老师，我刚刚受伤了，去了趟医务室，来晚了，对不起。”夏初以低着头说道， “受伤了？哪儿受伤了？严不严重啊？”说着就想过来看看他。 “没事的老师，涂了药后就好多了。” “啊......行，行，行，好了就好，以后要小心一点。”老彭再次打量起后面的梁洄时，“那——梁洄时是？” “是他带我去的。” “啊......行，快回去坐着吧，以后小心点。” “那老师我......”陈宇往前迈了一步，试探着说。 “你去外面站着！” “不是吧？凭什么！”陈宇捏紧拳头，又向前走了一步。 “夏初以是受伤了，梁洄时是陪同去，你是吗？”老彭蹙了一下眉，指向一边的教室外，“过去站好了，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操......”陈宇忍不住低骂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夏初以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挪到教室外面，眼里满是不服气。 夏初以站在门边没动，有些无措，看了看陈宇，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抿了一下唇，心里莫名很不舒服。 梁洄时也没有动，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夏初以的胳膊，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抬起头，迎上老彭催促的目光。 老彭“啧”了一声，挥挥手：“愣着干嘛？进来啊。我准备开始上课了。” 梁洄时低了一下头，回头看了眼夏初以，像是在思考。良久，他说：“老师，我们也罚站。” “同样上课迟到，该罚则罚，没有理由搞特殊，也让别的同学不痛快，也毁您作为老教师的教风。” 老彭显然没有料到梁洄时会这样说，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教室里一瞬间很安静。 很快，又爆发出一片哗然。 学生时代最忌讳偏心的老师，成绩好就搞特殊，这也是很多校园霸凌的根源。 成绩好的被老师捧在手心上，成绩不好的被视为垃圾、败类，经常被老师诬陷辱骂。久而久之，那些被偏见逼到角落的学生，便会将怨气撒在无辜的好学生身上，校园霸凌就此滋生。 梁洄时是走过一遍学生路的，也亲身经历过成绩不好的学渣被老师看不起的感觉，很不舒服，很难受。 学霸们本无过错，他们只是被老师当做宝，不想让他们受到委屈，但这恰恰起到了反作用。他们因老师的偏爱成为被嫉恨的对象。不然为什么当年的夏初以会遭到校园霸凌？ 想到这儿，梁洄时不自觉的眯了一下眼，狭长的眸子里透露着危险。 老彭咳了两声，扫了一遍面前的两个人：“梁洄时你想罚站就自己罚，别扯上夏初以，你看夏初以答应了吗？” 梁洄时又看向夏初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夏初以再次抿起下唇：“我同意。” 老彭再次失语，好半天都不说话，最后只得点点头：“行，行，你们想站就站吧，全部给我出去站着！别在教室里影响我。” “......” 三个人磨磨蹭蹭的出了教室门，后背贴着墙站定，从门口的说去依次是：夏初以，梁洄时，陈宇。 陈宇没了老师看着，站也不好好站，双手揣在兜里面，不住的抖腿。 梁洄时往旁边移了一步，甚至都挤到了夏初以。 “你多动症吗？”梁洄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陈宇瞥他一眼，没说话，但抖得更起劲儿了，幅度越来越大。 “......” “你有病啊？抖你妈！信不信老子把你腿给卸了？” “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啊？”陈宇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一句。 “什么......”梁洄时愣了一下。 “梁洄时。”陈宇站也不想站了，索性直起身子，大步走到梁洄时面前。 他没有梁洄时高，比他矮了小半个头，却硬要仰着下巴，做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刚刚说那一通话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拽、特了不起、特伟大啊？” “并没有。”梁洄时微微低头看着他，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淡笑。 “你以为你是谁啊？”陈宇声线陡然拔高，“你跟我一样！我们都是些考不上大学的废物，为什么你非要装清高？你是觉得你傍上了夏初以就高人一等了吗？” 梁洄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看着他眼底的戾气，不经意的皱了眉——那是他曾经在无数个学渣脸上见过的、被偏见逼出来的绝望。 “并没有，我并没有傍上他。”梁洄时还是这样回答，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人人平等。” “你别装了行不行？”他想推一把梁洄时的肩膀，却被他侧身躲过了。气得面色涨红，指着教室门口，“以为自己救世英雄吗？说出一番话把那个傻逼老头唬住了，他就是那副德行！对好学生当祖宗供着，对我们就当垃圾踩！你演这出戏给谁看？” “陈宇，这是学校。”一如既往的轻飘飘的，虚虚实实。 “我特么要你说吗？是又怎样？”陈宇脸上表情很狰狞，笑得难堪，“你知道吧？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我们在这个社会里就是一个贫民、乞丐，是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的蝼蚁。” “有意思吗？” 走廊里的风卷起细碎的尘埃，蝉鸣在远处隐隐作响，也似在三人之间静静回荡—— 我们只是群no status、no identity的废物罢了。 学生时代真的很忌讳这样的老师，以后这老师会换的，会换一个很好的老师来，但是初初之后还是会被人欺负。。。 但是没关系，洄时会护着他的！[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no status 第8章 太通透了 夏初以全程低头抿着唇，眉头皱得很紧，说不出话，几次想开口，但都又憋回去了。 他太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适合发表言论，此刻开口，无论偏向哪一方，都像给熊熊烈火添了把干柴，只会越燃越烈。 梁洄时没料到相陈宇会对他说这些，沉默着，眼睑缓缓的垂下了，眸光很暗。 他已经几年没回归过教室，回归过课堂，回归到最真实的学生时代之中。他以为自己早把那曾自认为无趣、憋屈的三年给忘了。 其实没忘，都没忘。 梁洄时的胸腔里，忽然涌上来经年的委屈，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翻涌。 当年也是老彭当着全班的面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特别响。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痛，顺着血管蔓延，很快扩散到全身身上，似是被人扎了千万根细针，动不了丝毫。 人们都从这个小孔外窥探着孔内的一切，窥探着他的窘迫，孔里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梁洄时，你懂的吧？我们是同类。”陈宇勾起唇角，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所以呢？”梁洄时声音很沉。 “啊？” “所以呢？”梁洄时抬起头，很直白的注视着陈宇，“我做的有错吗？” “......”陈宇不说话。 “既然我没错，那我体面一点不行吗？非得跟他闹得鱼死网破，才算有骨气？” 陈宇终于安静了，鼻腔里喘着粗气。 “至少给自己留一点颜面吧，你是斗不过他的。”梁洄时轻笑一声，鼻尖却很酸。 走廊里的日光斜斜切进来，在三人脚边投下三段长短不一的影子，蝉鸣透过窗户缝钻进来，混着教室里老彭讲课的声音，显得格外聒噪。 陈宇攥着拳，指节泛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体面？我们这种人......在他面前哪里还有体面？” 梁洄时没动，似是静默的看着他，又像是在发呆，更像是透过他，在看数年前的自己。 “体面不是别人给的。”梁洄时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远处的蝉鸣，“是自己挣的，哪怕只是不跟烂事纠缠，不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也是一种体面。” 夏初以悄悄抬了抬头，视线落在梁洄时的侧脸上。少年下颌线绷得笔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明明是和陈宇一样被罚站，却透着股不一样的沉静。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暖，又有点涩。 陈宇嗤笑一声：“挣？怎么挣？说得倒轻巧。你以为你帮夏初以说话，他就会把你当自己人？他是学霸，我们是学渣，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梁洄时有点哽住，瞥了一眼旁边的夏初以，淡淡的开口：“你也这么觉得吗？” 夏初以一时间很慌乱，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忙脚乱的。 “啊......啊？就是......我......我......我没有吧......没有这么觉得......”声音又轻又软，却很急切。很急切的为自己辩护，为梁洄时辩护。 “成绩能分高低，人不能。”梁洄时挑起眉梢，实现了真正的居高临下，“你自己想想吧。” 陈宇彻底不说话了，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盯着地面的砖缝沉默了好一会儿，喉结滚了滚，像是在消化这句话。他看了看梁洄时，又看看旁边安安静静的夏初以，最后叹了口气退回到了墙边。 “操......” 走廊里的蝉鸣又响了起来，伴着教室里隐约的讲课声，安静了好一阵。 “你懂的似乎很多，”他听见陈宇说，“但人活得太通透了也不好，什么都没意思了。” 风从走廊尽头飘过，梁洄时舔了一下唇瓣，轻轻地笑了。 这是他活的第二辈子了，见过人心险恶，尝过世事无常，能不通透吗？但陈宇说的的确没错，活得太通透了没意思。 会少了很多少年人的热烈与莽撞，连快乐都变得寡淡。可他宁愿通透着，也不想再重蹈覆辙，更不想让身边的人，再经历一次他当年的委屈。 他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是当年的自己站在这里会怎样。会对老彭忍气吞声吧，会和陈宇大吵一架吧，或许还会打架，再背上又一个新的处分。 而非如今这样，能淡定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带着半生通透，与陈宇讲那番关于体面与平等的道理。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第9章 啦啦队员 “哎，洄时你牛逼啊！”方源一下课就跑出教室，凑到梁洄时面前，拍拍他的肩，“真牛！” 梁洄时笑了一下，没发表意见。 方源又转头去夸夏初以：“初以，你也很牛！” 夏初以受恐若惊的抬起头，不自在的勾起唇角，笑了笑：“谢谢。” “那个......向向啊......你也很牛......” “......” 向鸿瞥了他一眼：“别乱给我起外号。” “话说回来，你去打球打的哪个班啊？” “八班。一群菜鸡。”向鸿冷笑一声，“搞得我被那傻逼老头一顿臭骂，还罚站，老子下次死都不跟八班那群垃圾打了。” 方源一听就来劲儿了，扯着向鸿聊：“我记得盛阳的篮球赛要开始了来着，你参加吗？” “当然。”向鸿颔首，视线不经意扫过梁洄时，又很快移开。 梁洄时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好半天才想起，向鸿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好像......两人当年关系挺好的？ 梁洄时陷入记忆的漩涡中，一点一点的搜刮着单薄的记忆。这一天里，这种“似曾相识却记不清”的感觉，已经出现太多次了。 “那行啊向向，报名字的时候加我一个名儿啊。”方源搭上向鸿的肩，笑眯眯的说，“等着看你方哥大斩四方吧！” “位置是可以给你留，但大斩四方还是算了吧。”向鸿拨开方源的手，“大斩四方的位置得留给我。” “要不要点脸啊！” “......” “其他人呢？”方源也不闹了，回归正题，“还有啊，别再出现上学期的岔子，丢死个人！” “上学期？”梁洄时很突兀的插进来，问道。他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两人之间好像发生了点事，具体什么，自己也不太清楚，后来就没有联系过了。 “上学期跟十班打，我们班前锋穿的鞋不行，不防滑，打到一半滑倒了，还铲倒了旁边的后卫。哎操，真的有点好笑啊！洄时你这就忘了吗？”方源边说边捂着肚子笑。 虽然在他们记忆里只是在半年以前的事，但在梁洄时的记忆里已经过了将近十年，忘了也很正常。 “嗯，不太记得了。” “那你记得我们班前锋是谁吗？”看见方源突然贼兮兮的笑起来，梁洄时就知道没好事。 “谁.......”还没等梁洄时问完，就听见一声方源夸张的惨叫：“嗷——” 梁洄时抬起眼：“怎么？” 夏初以也看过去：“方源，你没事吧？” 就见方源捂着小腿，“嗷呜嗷呜”直叫唤。 梁洄时、夏初以：“......” “很疼？”向鸿轻轻笑了一下，挑起眉梢，“我都没使劲儿。” “操！就说你一下你还不乐意了！” 梁洄时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向鸿是当年那个因为鞋没穿合适而把后卫铲倒的......前锋。 “合着上学期滑倒还铲人的前锋，就是你啊？”梁洄时挑眉看向向鸿，眼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 向鸿一下子就不爽了，随手弹了一下方源的脑门儿，双手环在胸前：“是又怎么样？” “你还挺自豪的？”梁洄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那么......自信？ “总比一个只会一张嘴在这儿叭叭叭的人强，我至少上场了的。” “......” “哎哎哎，我跟洄时都报名，你再在班上抓几个人，保准拿第一！”方源见火药味又有点儿浓，忙又岔开话题。 “谁要跟他组队？”向鸿瞥了梁洄时一眼，嘴硬道，“不过……你要是真想打，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得听我指挥。” “谁听谁指挥还不一定。”梁洄时掀起眼皮，淡淡的勾起嘴角。 “哎，你什么意思啊？” “行了行了！向向你先加上我们几个，再去班上找几个个子高的。”方源环视了一圈，夏初以正歪着头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初以，你要不要也来参加一下？凑个热闹也行啊。” “不用......”/“他不参加。” 梁洄时和夏初以同时开口，两人都愣住了。 “洄时，你急什么？我问初以呢。”方源又攀上向鸿的胳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夏初以也很疑惑，看了看梁洄时，却没说话。 “我......我觉得他应该不太喜欢打篮球吧？” 梁洄时记得夏初以身体不好，不能进行过量的运动。高一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测1500米，跑完后他当场就晕了，最后检查结果是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夏初以身体真的很不好。 “哎呀没事儿初以，不喜欢来凑个数也行嘛，是吧向向？”方源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向鸿倒没反驳，点点头：“是，夏初以你来凑个数也行，我们班能打篮球的太少了。”又回头对方源说：“你小心点，一会儿我没站稳摔了你别叫唤。” “没事儿，我相信你不会摔的。初以你参不参加？” 夏初以迟缓着摇头，眼睛余光却瞟着梁洄时：“不了，抱歉。” “没事啊你就参加一下嘛。”方源还是不甘心。 “他身体不好，不适合参加运动。”梁洄时终于忍不住了，替夏初以解释道，“你们别劝他了。” “啊......这样啊，那没办法了，身体还更重要一点。” 夏初以很疑惑梁洄时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又为什么会替自己解围，很奇怪，也很陌生的感觉。可看着他们热烈讨论篮球赛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有点羡慕。他悄悄抬眼，看向梁洄时的侧影，对方正和向鸿争论着战术，侧脸线条利落，神情专注。 “在想什么？”梁洄时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转头看过来。 夏初以猛地回神，指尖一顿，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要是想来看球，我们给你留个位置。”梁洄时的语气放软了些，不像刚才和向鸿较劲时那般锋芒，“不用上场，坐着就行。” 向鸿也接话：“对啊，到时候给你占个阴凉地儿，顺便帮我们看水啊、送水啊，都行。” 夏初以迟疑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细碎的光，轻轻“嗯”了一声：“好。” “完美！”方源立刻拍着手起哄，顺势往向鸿身上一靠，半边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到时候咱们班又有主力又有啦啦队，稳拿第一！” “别吹了，先把你那投篮练准点再说。”向鸿边说，边扶住他的肩。 “哎你怎么人身攻击啊！” ...... “谢谢你。”夏初以慢慢的蹭到梁洄时身边，小声的说道。 要不是梁洄时一直在注意他，恐怕都不知道夏初以在对自己说话。 眼神莫名又变得飘忽迷离，像个妖孽一般，勾着唇角，笑得很坦荡。 “没事的小啦啦队员。” 第10章 副任务 “行啊，你们自己在班上找人，高二了，最后一次篮球赛你们尽兴点儿。”班主任坐在办公位上，仰头注视着面前的几个人。 “陈宇，你是体育委员你负责去选人。”又看向一旁的夏初以，温和的笑起来，“但是夏初以同学让我很意外啊，你居然会自告奋勇来当啦啦队？” “啊......不是......我......”夏初以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太清楚。 “我是这样想的，你听一下。”班主任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啦啦队嘛，我打算让班上的几个女生参与，夏初以同学就当那个——我们班篮球队的后勤部部长，怎么样？” 后勤部部长？ 夏初以不自觉的在心里掂量起这个职位的重量，需要做那些事。 “你别担心，不难。”班主任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笑起来也让人感到轻松，“你就是在队员们下场后送送水啊，给下场休息的队员捏捏肩放松一下什么的。” “行，好的。” “那好，都回去吧，体育课是在哪节来着？陈宇拉着队员去练习一下，打打配合。”班主任站起身来，拿起一本书，“队员决定后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的老师。”几个人连连点头。 “哦对了！”班主任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指着陈宇，“听彭老师说你又上课迟到了？” “哎不是？我......操，他跟你说了？” “别骂脏话。”班主任手指点了一下他的桌面，“彭老师都跟我说了，你们也知道彭老师那性格，急得很，但都是为了你们好，下次注意点。” “行行行，文哥再见。” “我去上课了，体育课好好练，争取拿个好名次。”他挥挥手，转身走出办公室。 “知道啦——” 梁洄时才想起来，班主任姓文，叫文彬，因为年轻、温和，不摆老师架子，所以大家都叫他“文哥”，也是当年少数几个没戴着“成绩滤镜”看人、真心对学生好的老师。 “你说这老彭也真是的，”出了办公室陈宇还是忍不住吐槽，“罚了就罚了嘛，还非要跟文哥说，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妈讲。” “文哥不还护着你吗？”向源走在他旁边，笑着说，“当然，说句实在话，老彭我是真的看不惯。” “能看的惯就怪了！” “上次啊，我跟你说，我真服了。”向源皱起眉头，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我跟渭渭去学校外面喝奶茶，被他撞见了，一进店里来，叭叭叭一顿输出！” “你说吧，上学带奶茶去学校喝文哥都不管，我放学喝奶茶他还管上了？！” “就是说啊！上次也是，我记得有一次是谁去网吧来着，被他发现了嘛！不是请家长了吗？操！他又不是班主任管那么多干什么？他家住海边啊？！”陈宇瞬间像是找到了知己，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 谁知向源却不说话了。 “喂！你快回应我一下啊！他是不是有病！还有那个去网吧的学生啊，也是真的傻，居然挑学校外边的网吧玩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乐死我了。” 向源继续沉默。 “你怎么了？”陈宇又看向其他人，指指向源，“他咋了？” 方渭无奈的向他解释：“你说的那个挑学校外边网吧玩还被老彭发现请家长的傻子就是他。”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笑、笑死我了！你、你是那个傻子啊！” 向源气急败坏，憋红了脸去捂住方渭的嘴，恶狠狠瞪着他：“你！谁让你说出去了！烦不烦啊！” 被向源捂住嘴的方渭动作顿了一下，深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恢复常态，甚至浅浅的笑了一下，从向源指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闷闷的：“我说的不是实话？” “谁要你说实话了！”向源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触感，还有说话时喷薄的热气，耳廓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泛着薄红，又气又窘地低吼，“以后不许对别人说这些！一件都不行！听到没有？” 指尖下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再次碰到了他的食指指尾，像是在轻笑，惹得向源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松了松力道。 方渭眼底的笑意更浓，趁着这间隙，慢悠悠道：“那不行，我这里有太多你的把柄了，一不注意就说出去了。” “操！烦人！”向源红着脸松手，撇过头一言不发。 梁洄时看着两人，一直没说话。 方渭转过头时正好撞见了他的眼神，又不着痕迹的移开，轻轻抿了一下唇。 梁洄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想，他应该想起来当年的那些事了。 唉，是不是又要添加系统副任务呀...... 正在这时，0813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梁先生，您好。” “是要添加副任务吗？”梁洄时直接了断的问他。 “是的，副任务是......” “我知道是什么，你不用说。”梁洄时消息还是藏不住，看了一下夏初以，眼底软了一点。 “那好的，祝梁先生生活愉快，我先下了。” “好。” 梁洄时又看向两人，看得失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栏杆——有些缘分，总得有人推一把，别再让从前的遗憾重演了。 方渭：他在笑什么，怎么笑的那么奸诈？莫名感觉好心虚。。。 梁洄时：（露出姨母笑）哼哼哼～让我来当大助攻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副任务 第11章 祝99 “选了哪些人？”梁洄时边往操场走，边漫不经心地问陈宇，目光却忍不住往身后瞟。 “就随便挑了几个个子高的，后排那个挺高的王孝浚，还有我们班以前那个后卫，打的挺好的，虽然有点矮，还有另外几个。”陈宇边转着球，边数人，“反正都是替补，随便拉几个个子高的就行，你也知道我们班都是些什么能力的人。” “行。”梁洄时应了一声，脚步放慢半步，转过头去看夏初以，“初初，你先跟着我们一起去球场吧，帮我们看一下水。” “啊......好的。”少年抱着一箱矿泉水，额角沁着薄汗，鼻尖也泛着粉，显然有点跟不上他们的步子。 他眼底漾起玩味的笑意，伸手接过那箱水，显得毫不费力：“沉吗？下次不用抱这么多，我来拿就好。” “啊……不沉，好的。”夏初以耳尖瞬间泛红，飞快收回手，低着头跟在他身侧，“谢谢你。” “你看你，又说谢谢了。”梁洄时力气大，抬水时还能腾出一只手去碰一下夏初以的脸，慢悠悠道：“跟我客气什么？嗯？” 夏初以脸颊爆红，睫毛慌乱地颤动，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蹭着脸。 梁洄时轻笑一声：又脸红了，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梁洄时看得心头发痒，食指轻轻蹭了蹭他泛红的脸，烫烫的，语气更显轻佻：“你是脸红体质？还是......只对我这样？” “没......我没有......” 周围的蝉鸣似乎都变得遥远，夏初以能清晰听到他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脸颊烫得几乎要冒烟，只能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声音细若蚊蚋。 “没有啊——”梁洄时移开手，又帮他把挡眼的碎发拨开，“初初，以后要抱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以找我。” “好......” 梁洄时直起腰，眼底笑意未散，带着点得逞的狡黠。 “0813！” “我在，梁先生。” “我刚刚表现怎么样？跟原宿主性格差不多了吧？” “梁先生，您方才的表现非常好，希望以后继续保持，我已将奖励点币如实发放。” “行，有多少电币？” “200点币，梁先生。” “怎么这么少，这装骚的活儿也太卷了，还让初初那么紧张，真亏......” “以后如果持续保持，点币数量会逐渐增加。”0813又开始鼓励，“当前被攻略对象对您的好感度已小幅提升，建议梁先生继续保持当前节奏。” 梁洄时挑了挑眉——好感度提升了？夏初以喜欢......会撩的？ 他不动声色地侧眸，瞥见身侧的少年还低着头，耳根的红意像浸了水的胭脂，顺着脖颈悄悄往下蔓延，连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粉，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互动里缓过来。 梁洄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转头在问0813：“好感度涨了多少？具体点。” “当前好感度15%，较之前提升5%。”0813如实回应。 “才15%？”梁洄时啧了一声，“看来这装骚的活儿，还得加把劲啊。” “梁先生，加油哦！祝你们99～” “......”梁洄时动作一顿，怀里的水差点掉下去砸到脚，“你......你说什么呢！” “99！99！99！”0813愉悦兴奋的声音在梁洄时大脑里像是带着回声，在不断回响。 “......你......少上点网，别染上网瘾了，好好当你的系统行不行？” “啊？什么？”0813的兴奋劲儿戛然而止，电子音恢复了几分茫然，“网瘾是什么？是需要兑换道具清除的负面状态吗？梁先生，我查一下……” “别查了！”梁洄时赶紧打断它，生怕这蠢系统再冒出什么离谱的话，“专心盯着好感度就行，少废话。” “哦……好的梁先生。”0813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彻底安静下来。 “洄时，你刚刚干什么呢？我看你差点把水摔了。”向源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一脸好奇地探头，“魂不守舍的，被什么勾了魂啊？” “没什么，就——”梁洄时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侧过头望向夏初以，“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想笑，手差点没拿稳。” 向源眼睛一亮：“哦？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管好你自己吧！”梁洄时白了他一眼 “......” 梁洄时心想：哪有什么笑话？又想到0813刚才说的话，也忍不住脸红心跳。 99 99 99...... 0813：全体人员跟我一起喊时初99！！！！！！！ 梁洄时：少上点网，学点这些有用的就行了，刷千万别学！时初99！ 夏初以：（敲小声）时初99…… 向源：祝我兄弟长长久久！！！ 方渭：99 陈宇：那什么……99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祝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