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游戏里缝缝补补》 第1章 闯入了奇怪的世界 凌渔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 他睁开眼,嚯,透露着金钱芬芳的房间,真大!真气派! 虽然但是,他这是在哪儿?不对劲,应该是还在做梦。 凌渔心安理得地闭上眼打算睡个回笼觉。 “笃——笃——笃——”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凌渔睁开眼,还是这个奇怪的地方,他挠头喊了句:“请进!”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推门而入,将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手掌轻贴与左胸心口上方,微微躬身,用清晰而平稳的语调说道:“打扰了尊贵的客人,娜西塞丝小姐的宴会将于黄昏时刻开始,请客人准时到达。” 他转头示意,女仆走进来放入一套礼服,又默默退下。 凌渔:“……好的,我知道了。” 管家带着人走后,凌渔眨眨眼,突然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用力握了两下拳,沉默下来。 凌渔打开包装精美的礼盒,一套男士晚宴礼服,华服金贵,宝石闪耀,好看是很好看,可是,他不会穿啊! 终于折腾半天,凌渔捯饬得勉强有点人样,他对着镜子咧嘴一笑,身姿挺拔,阳光帅气,很不错!可看着看着,他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房间一度一度暗下来,浑厚的钟声响彻沉寂的城堡,这个庞然大物似乎在一夕间苏醒过来开始活动喧哗,凌渔一激灵回过神,走出房间,跟随门口的侍从的来到宴会场地。 会客厅门口人群扎堆,热闹非凡,司仪官仰着高傲的头颅,像只打鸣的雄鸡依次唱名:“德??波旁公爵阁下,携夫人及长子到访!——” “凌渔伯爵阁下到——” “……子爵到——” 凌渔探头探脑地跟在前面那个贵族后面有样学样,黑衣的侍从跪地,高高捧举着银盆和手帕,凌渔净了净手,拿起帕子擦拭。 仆从同步推开会客厅大门,维埃尔琴、竖琴与管乐的音浪倾泻而出,宾客手持威尼斯玻璃杯啜饮雪莉酒,乐师在演奏着轻柔的琴曲。 管家接待宾客时,原本庄重严肃的脸上,此刻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道优雅的弧度,眼部肌肉有极其轻微的牵动,使眼神柔和,令人如沐春风但不会过分亲昵。 他看见凌渔到来,主动上前来迎接,却意外看见凌渔敞着领口,衣服也穿得格外狂野,他微愣一瞬,抽动嘴角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低下头说道:“阁下,晚餐过后,公爵大人将会带着娜西塞丝小姐面见各位,宴会厅备下了丰盛的餐食,希望各位大人尽情享用。” 再走过一道高悬的大门,大厅顶上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数百只蜡烛的光芒,烛台上稀稀拉拉滴下几滴蜡油,又很快被一旁的仆从慌忙擦拭。 长桌尽头的高背椅上空无一人,却依旧摆上了精致的镀金酒杯,银质烛台间点缀着新鲜玫瑰与迷迭香,桌上铺着兰斯德林特产的雪白色亚麻布。 凌渔在侍从的指引下走向自己的位置,静候在座椅旁的侍从带着白手套,小心地拉开座椅——很快,香气四溢的菜肴被一道道井然有序地端上来。 表皮酥脆的乳猪双眼镶嵌两颗红宝石,孔雀肉上洒落星光般的金屑,旁边放着一根华美的孔雀羽毛,鲜嫩的鱼排淋了一层浓郁的褐色胡椒酱汁……一旁的侍从上前为尊贵的客人斟酒,而那长桌尽头的座椅上依旧不见它的主人,但是管家仍打开一瓶佳酿,血红的酒液顺着透明的杯壁缓缓注满酒杯,凌渔一时间有点出神。 很快旁边的骚乱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来是有一名侍从倒酒时,一滴勃艮第红酒溅在雪白的桌布上,客人缓缓放下银质的餐具,他的眼神冰冷得像冬日的湖水,侍从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身体剧烈颤抖,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地求饶:“尊,尊贵的老爷,求您垂怜,我愚蠢的眼睛瞎了,我肮脏的手背叛了您的信任!” 管家不知何时瞬移到那边,带着侍卫将他捉住,那侍从奋力挣扎着爬行向前,试图亲吻客人的靴子或脚边的地面。 他高喊着祈求原谅:“求求您!求求您!不——不——” 侍卫粗暴地将他拖了出去,喊叫声越发凄厉,直至渐远。 管家单膝着地,眉头微蹙,用诚恳且充满自责的语气说道:“先生,对于刚才发生的不可原谅的过失,我谨代表古辛瑟家族,向您致以最真诚的歉意。这个餐位已被玷污,我已为您在露台准备了另一张餐桌——那里景色更加且更为安静,并且今晚您房间的香槟和甜点,将由我们特别提供,望您依旧有参加宴会的雅兴。” 客人眉头舒展,满意道:“自然,请不要放在心上。” 风波顺利平息,那个如同家畜般被拖出去的侍从,也许会落得和那滴红酒一样的下场。 凌渔低下头戳了两下餐盘里还透着血气的牛排,有些恶心反胃。 倒是一旁的一个胖伯爵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赞不绝口地感叹:“天哪!这鹅肝绵软地简直就像巴吉尔家小女儿的舌头,哈哈哈哈哈哈,谁不知道巴吉尔为了结交德??波旁公爵到处卖女儿!” 先前在凌渔前面的正是这位德??波旁公爵,他闻言嫌恶地用手帕掩住口鼻不做应答。 晚餐结束后便是舞会,凌渔跟随着拿着蜡烛的侍从,向深处走去,通过长长的甬道,和迷宫一样的石窟后,终于远远地听见管风琴压抑肃穆的低吟,为轻缓悠长的圣咏伴奏。 来到门前,门口的侍从将一件件黑纱披在宾客身上,身上披着黑纱的人,仿佛一道道鬼影飘入舞厅,管家解释说,这是古辛瑟家族的舞会传统,已经持续近百年。 凌渔也被披上一层轻薄的黑纱,进入舞厅后却发现里面的人又将黑纱取下了,凌渔感觉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传统。 舞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女士们头戴各式礼帽,挺起丰满傲人的胸脯,勒得细细的腰肢下撑起的宽大裙摆鲜花般开得茂盛,浑身珠光宝气,在人群中如同蝴蝶翩跹起舞。 男士们的黑色燕尾服裁剪的一丝不苟,马甲勾勒出他们健硕的身体轮廓,黑色的漆皮皮鞋偶尔倒映出裙摆的涟漪。 这么一副百花齐放,宛若中世纪油画的场面,若是有色彩必定及其斑斓璀璨,只可惜,凌渔只觉得荒谬怪异,因为在他眼中所有的人与物,皆是黑白。没错——没有颜色,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之地,或者造物主也好将抛弃此处,吝啬赋予它靓丽的虹彩。 从最开始的管家和女仆,所有人就像早期黑白纪录片里的一样,没有任何色彩,自己也是如此。淩渔一开始还觉得自己一觉睡醒变色盲了,但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很显然不是正常世界会发生的,反而更像西方某个古老的时期,但又不完全一样,凌渔现在还摸不着头脑,不会轻举妄动。 有几名看上去年纪尚小的少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看看凌渔,又看看旁边。 凌渔上前:“嗨,美丽的小姐们在聊些什么?” 哪知几人见凌渔主动搭话反而羞红了脸,用扇子挡住娇艳的脸蛋,只恭敬地行礼后跑开了,凌渔挠挠头,只能转头去看她们一直偷瞄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少女倚靠在柱子上闭目休憩,身上穿着一条缀着几朵盛开蔷薇的简约黑色长裙,看上去比旁边争奇斗艳的贵女们要不起眼的多,但她手上握着一柄古朴的长刀,身旁一个小男孩看见凌渔在看他们,往少女的裙摆后藏了藏。 凌渔眼睛一亮,这看上去就和旁人不同的组合,肯定知道些什么,他热情地上前:“你们好。” 拿刀的少女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倒是从旁边弱弱传来一句:“您好。” 凌渔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孩子,他穿着小马夹和短裤,头发卷曲蓬松,抱着一只旧旧的兔子玩偶,脸在刚才说了一句话后变得暗了几个度,可能是害羞变红了,但是没有颜色只能看见黑白的加深。 可爱的小孩——凌渔想着,他笑眯眯地弯下身体伸出手想摸摸男孩的头,却看男孩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像看见拐卖小孩的的怪蜀黍一样,叫了一声:“不要!”随后一头扑进少女的裙摆里。 刚刚还如一尊雕像的少女“咻”得睁开眼,浑身气质凛然如寒刃,她举起刀鞘护在那孩子身前,手牢牢握住刀把,漆黑的眸子冰冷至极似是在警告,再动一下她就会拔出刀来。 凌渔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有些哭笑不得:“放松放松,我没想做什么。” 少女巍然不动与凌渔对峙着,直到男孩细小的声音传来:“对、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姐姐,没事了。” 少女这才放下刀,又回到一开始的模样。 男孩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叔叔,您有什么事情吗?” 凌渔放下手,依旧笑眯眯,但说话有些咬牙切齿:“小朋友,要叫哥哥哦,你们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们看到的也是黑白吗?超自然现象?还是在做梦?” 男孩弱弱地回答:“对、对不起,哥哥,这里是……” “咳咳,各位宾客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参加玛丽小姐的晚宴,接下来由我的主人——古辛瑟家族的娜西塞斯小姐来为各位致辞!”管家掏出精美的怀表看着指针精准地指向十二后,随即高声宣布。 第2章 小小风波 原本相互寒暄的众人像被按下静音键,他们默默将随从手中的黑纱接过披上,像一只只黑色的蛹屏息等待着什么。 凌渔闭上嘴,身后的少女扯过黑纱将自己和小男孩裹起,凌渔见此也重新披上黑纱。 “嗒——嗒——嗒”清脆的高跟鞋的声响从自上而下缓缓逼近,凌渔抬头悄无声息地略过一眼,蜿蜒盘旋的楼梯上一朵黑色的花被簇拥着移动,但走的更近一些会发现,那是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裙少女正围着正中心的一人走下来,但奇怪的是,那么多人在走动,却只能听见高跟鞋细细的尖跟敲打地面的声音,仿佛其他人是飘浮的一样。 她停了下来,凌渔看到她时瞳孔不可思议地紧缩——他看到了一抹红色——这个无色世界里真正的一抹鲜红,耀眼夺目。 “咚——”沉重的座钟响彻高天,午夜悄然来临,传说,午夜是魔鬼寻欢作乐的时间。 钟声敲醒了沉默的人群,仿佛轰鸣从数百只蛹中爆裂,人群开始沸腾,他们的脸夸张地扭曲,是热烈而又疯狂的痴迷,他们撕扯着嗓子嚎叫: “天呐——您是圣主赐予的祝福,是伊甸园孕育的爱果,您是完美而高贵的,请接受我们的祝祷”人们赞叹着。 “您是多么的美丽,优雅得仿若飘飞的天鹅绒,比生命花园晨曦中盛开的第一朵鲜花还要娇艳。”人们感慨着。 “娜西塞丝小姐是神的孩子,她是我们见过最明艳最绚丽的色彩,是特殊的唯一的!”人们在高呼着。 那些高不可攀的贵族们仿佛突然变成吵闹的蝇虫,凌渔身边的每个人都像蜂群看见它们的蜂后一样激动,尖利的、嘶鸣的、嗡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汇成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音浪,生生刺入凌渔的脑中,令他头痛欲裂,想要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似乎真的听到了某种昆虫振翅的杂乱响动。 凌渔捂着脑袋快要忍无可忍到想要怒吼着让他们安静下来时,他的衣服突然被大力拉扯,凌渔身体不稳向后趔趄一步。 一瞬间,他像忽然被从幻觉中拖拽而出,才发现周遭寂静得可怕。 所有人披着黑纱分不清身形,他们拿着一盏蜡烛,苍白的脸和倒映着烛光的发亮的眼睛正静静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凌渔。 没有一个人在说话,刚才的一切躁动都像是凌渔幻想出来的。 管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他的脸在烛火的照映下,骨骼格外明显,他上前微笑着,定格的笑容像一层假面,带着热切的关心:“阁下,可还好?” 凌渔这才注意到自己突兀的动作在一堆跟不动弹的蚕蛹似的的人群中有多显眼,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管家担忧地看着凌渔的眼睛,笑容却透露出一丝冰冷与危险:“那么遵循古辛瑟家族的传统,在舞会开始前,我们需要跟随娜西塞斯小姐默诵祷告,在此期间任何无理由的出格举动都将视为对主的不敬,我们无法承受主的怒火,因此您需要主动接受惩戒。” 凌渔眼神还有些涣散,脑袋一抽一抽地钝痛,他额头上满是冷汗,硬扯出一抹笑,有些虚弱道:“我对伟大而古老的古辛瑟家族拥有最真挚的敬意,对能参加古辛瑟家族的宴会感到荣幸之至,难免会有些激动紧张,而且,晚宴时……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您能谅解吧,人在受了惊吓后身体会感到不适,我刚刚太过专注为主祈祷,没有注意到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这才不甚失态。” “天哪——”,管家脸色骤变,他惊愕得瞪大双眼,“天哪——我干了什么!” 凌渔见管家一惊一乍的,不明所以。 此时管家完美的表情碎裂,露出真实且惊惶的神色,随后颤抖着闭上双眼,声音干涩:“这是我作为仆人的重大失职,竟然没有注意到伯爵阁下的身体状况,还在晚宴上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让那恶仆搅扰了各位大人用餐的雅兴,我的疏忽玷污了我的职责,也辜负了主人对我的信任。” 管家的声音带上些许哀求地告罪:“主啊,罪仆在此忏悔,请允许我向您赎罪,愿您能降下圣洁的目光,来审判我的罪行,让我的身体受到惩处,好让我的灵魂能得到些许安歇,同时也祈求您的宽恕,让我能继续为我的主人服务,为古辛瑟家族服务——” 随着话音落下,管家挺拔的身影竟在瞬息间佝偻下来,原本还算有些肉的脸颊干瘪到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还挂在头骨上,他手中的蜡烛也燃得飞快,管家的生机与血肉和蜡烛一样眨眼间就被什么东西吞噬蒸发。 终于,那蜡烛在剩下一个指甲厚度时不再融化,烛火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形容枯槁得像风干的陈尸的老管家却是舒了一口气,嵌在眼眶里的两个外突的眼球中蓄满泪水,他用沙哑的声带虔诚地感恩着:“感谢主的仁慈与宽恕……” 目睹这一切的凌渔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要碎掉了啊啊啊—— 这边凌渔还在捡他的碎片,那边又突发了状况—— 角落里一个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暴呵,满脸抓狂地在发泄:“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闭嘴,你们都他妈给我闭嘴啊!!!不要在叫了!不要在叫了!我的脑子要炸了啊啊啊啊——”他死死捂住脑袋,像再也承受不住,疯狂地把头一下又一下往地上撞,好像只要把头撞破就能把在他脑子狂舞的群虫掏出来。 可此处依旧是静默的,只是不知何时,所有披着黑纱的人的那一张张惨白面孔已经齐齐转向那个男人,他们只露出一双幽幽发亮的眼睛,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男人的癫狂与痛苦。 老管家原本还闭着眼沉浸在他所谓的主的慈爱中,男人的声响让他瞬间露出阴冷不耐的神情,他声音幽冷:“在为主祝福祷告时,有任何出格的举动都是对主的不敬,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相似的话语,可眼前的男人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还在不停地拿头撞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地面上 全是四溅的血迹和碎肉。 老管家等待片刻见男人没有反驳,便转身恭敬地向那位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娜西塞丝小姐请示:“小姐,这位客人用他粗鲁的行为玷污了神圣的祷告仪式,是对主的不敬与蔑视,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娜西塞丝小姐依旧没有声音,老总管却像得到了什么指示,面露悲悯:“感恩主的仁慈,主审判了你不洁灵魂,也看清了你的肮脏与丑恶,却依旧愿意宽恕你的罪行,让你能够安宁地去往祂的身边侍奉祂,感谢并赞美主赐予的恩典吧——” 老管家嘴里吟唱出安魂的圣歌,只可惜他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粗粝又空洞,不伦不类的曲调仿佛来自地底的低沉哼鸣。 而地上嚎叫的男人也终于停止了他癫狂的行为,此刻他的脑袋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白花花的脑浆滴落下来,一只眼球还连着神经挂在眼眶外,另一只眼球和鼻子早已变成了一滩烂泥不知道飞溅到哪里去了,可即使这样他仍没有死去。 男人感觉他的头骨成了虫子们的共鸣箱,大脑成了被他们占据的巢穴,嗡嗡作响,扰的他不得安宁! 直到那腔调诡异的歌曲传来,他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那群该死的虫子终于不叫了,他想。 男人抽搐着倒在血泊中,嘴角泛起奇异的笑容,而从他脑袋上的大洞里缓缓流淌出来的浓稠黏腻的物体里,似某种软体活物在蠕动一般。 老管家的歌声停了下来,嫌恶地抱怨:“把如此神圣的地方变得如此肮脏污秽,也只有我们仁慈的主愿意给予你解脱。” 凌渔脸色白了又白,看着发生的一切,那男人破碎扭曲的笑脸正朝向他,就像一个不详的预兆。 凌渔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再看地上男人的惨状,他注意到那黑黝黝的人群中有几个人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反应,“这几个人很可能是和他一样的,”凌渔想。 男人的尸体依旧倒在那里,没有仆从去清理,像是想给在场的宾客一个警告:瞧,这就是不敬神明的代价。 老管家看了看手中的怀表,高声宣布:“各位宾客,祷告的时间已过,也很感谢娜西塞斯小姐的发言,后面是舞会时间,请大家尽情享受!” 歌舞乐同时响起,一边是明亮繁华的交际场,名贵的香薰和醇厚的美酒香气飘来,而一边是阴暗寂静的祭奠场,男人的尸体散发的血腥气味恶臭又刺鼻。 凌渔终于能喘一口气,得以脱下那件黑纱,他向身后看去,刚才有人救了自己,否则恐怕他也会落得和地上男人同样的下场。 身后一个少女笑容甜美灿烂,身形高挑,怀里抱着一束蝴蝶兰,一双猫眼弯成月牙状,她冲凌渔有些调皮地眨眼:“你好,新人。” 第3章 遇到老玩家了! 凌渔眼睛一亮:终于能有人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你好,我叫凌渔!” “我叫林朝雪,叫我朝朝就行,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吧。”林朝雪回应道。 凌渔道:“游戏?是什么真人全息游戏吗?感觉……很真实——有点可怕。” 林朝雪轻笑一声:“呵,你也可以把它当作一个可以许愿的机器,随你喜欢。叫它游戏不过取个方便的称呼,我给你稍微介绍一下。这儿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有一些秘不可宣的**,愿望有大有小,想要实现愿望就要付出与之相等的代价,而通过这些副本就是实现愿望的途径。” 说罢,林朝雪拂了拂耳边的发丝,凌渔这才发现她发侧卡着一个花朵样式的发夹。 “愿望……”凌渔认真想了想:“我没有什么非要实现的愿望啊……” 林朝雪笑笑没回应,只是说“你现在可以看看你的系统——就是你觉得自己身上某处觉得怪异的地方——里面有商城道具之类的,每次通过一个副本就会根据你的表现给你不同份额的积分,积分用来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当你积分足够时就可以兑换愿望栏里的愿望了。” 凌渔依言感受了一下,果然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个部分有一种奇异的虚幻的感觉,好像是在——耳朵? 凌渔伸手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一丝丝温暖的触感,微不可查,但确确实实是能感受到。 他眼前很快浮现出商城的模样,很像他玩的游戏里看见的那种,也难怪叫它游戏,这里面五花八门,解锁了的都是些生活用品之类的,武器甚至还有符箓丹药啥的都是封锁的。 凌渔翻翻找找,看到了愿望栏,他看见他的愿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为什么我看不清我的?”凌渔将他对愿望栏的困惑问出声。 林朝雪耸肩,不甚在意:“谁清楚呢,可能是现在你对自己的愿望还不清晰吧,这个东西的评判机制因人而异,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出现。” 凌渔还是觉得不对,若是说这个游戏是回应人的愿望而来,他进来了,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可是想不通的问题,现在纠结也没用。 林朝雪继续介绍:“等你的积分达到一定数额时,封锁的面板会自动解开,愿望不止可以有一个,但系统只会显示你目前最想实现的,如果这一次的愿望实现了,离开后有别的愿望还可以再进入游戏。当然,人们往往会回来。” “人的**无穷无尽,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在第二次第三次回来时死在了副本里。” 凌渔一怔:“死在副本里?” “没错——”林朝雪停顿一瞬:“游戏的奖励说完了,接下来就是惩罚了,愿望的实现需要巨额的积分,而副本的难易决定积分的多少,越难的副本积分越多,危险越大,当你的积分清零还没有逃出来时就会在世界上消失——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就像被抹去了一样,没有人会记得你,就像我的朋友一样……” 话说到这时,林朝雪的神色暗了暗,表情中透露出些许不甘和悲伤。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泰然的神情,大大方方地说:“好了,新人辅导任务完成,接下来要不要组队看你们,老人帮新人能有点积分赚,还能让新人的折损率降低点。” “当然不是每个老玩家都稀罕这点积分,毕竟带新人就是增加不确定因素,回报还没风险高,所以如果要组队,你们需要帮我个忙。” 凌渔想了想,点头道:“行,但不可以违背法律道德。”他这种萌新还得老玩家来带带。 “呵呵”林朝雪嗤笑道:“等你待久了,就会知道,这地方可不讲什么法律道德。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么,”林朝雪的眼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你们需要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很奇特的女生,一个你们若是见过就一定会留下深刻影响的人,她叫今月,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们有见过她,我就能找到她。” 很罕见的名字啊——而且什么叫只要见过就能找到?凌渔一头雾水地答应下来。 一直在他们身后的默不作声的二人组中的小男孩也发出声来:“请,请带我们一起,我们,我……姐姐她很厉害,一定能够帮到你们,我也会努力不拖后腿的。” 凌渔看他局促羞涩的模样很想上去揉揉他的脸蛋,但是想起之前,还是放弃了,转而询问林朝雪的意见:“我没意见,新人一个,你怎么说?” 林朝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片刻,而后了然道:“原来是你们……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也一样得帮我找人。” 男孩忙不迭得点头答应了,那个少女依旧没有反应,仿佛她只有在触及男孩的事的时候才会有所波动,其他对她而言完全不重要。 凌渔哈哈一笑:“你们认识啊?那感情好啊,都是朋友。” 林朝雪淡淡道:“有很多事情现在告诉你没必要,但若是你能活过这个副本,我不介意多告诉你点信息。所以,加油吧,小家伙。” 说罢,她从怀中的蝴蝶兰上摘下几朵花分别递给几人:“你们拿上这个,我的……道具,如果你们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来救你们——不可以乱丢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林朝雪语气中带着调笑,但是微弯的眼眸中是淡淡的警告意味,直指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女。 少女依旧没有理睬她,林朝雪无趣地啧啧两声:“真是的——好了,今天算是告一段落了,晚上各回各房,有事我能感知到,明天见。” 林朝雪说完就潇洒地离开了,那两个一大一小也匆匆和他告别:“哥哥,我们也回去了,明天见。” “哎?不是,我还有问题呢!还有你小孩,告诉哥你叫啥名,明天怎么见啊,哎呀,一个两个跑这么快!”凌渔被气到,但是仔细想想,大佬有他们的手段,俗话说脾气越怪,赢得越快,自己的小命还要靠他们呢,不气不气。 刚才林朝雪说今天已经结束了,那他回房间待着总不会有事吧。 他前脚迈出门,后面门“砰”得一声自动关上了,将里面的笙歌曼舞靡靡之音锁住,而门外,好像与门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幽暗静谧。 凌渔看着面前只有微弱烛火的甬道,悠长又深邃,一门之隔,可门内的声音却没有倾斜出分毫,之前引路的侍从也不见踪影。 该死的,这门隔音这么好的吗?他能不能回去找老管家带他回去?但想想老管家干尸一样的脸,感觉更恐怖了有木有! 凌渔硬着头皮走了几步,发现没发生什么,胆子也就大起来了,还有心情欣赏挂在两边墙壁上的壁画。 画廊很长,壁画上应该都是这个城堡的历代主人,每一个人都威严庄重,俨然是个历史十分悠久的古老家族,很快,凌渔就看到今天这场宴会的熟面孔——娜西塞丝小姐。 凌渔数了数,她的画像比之前历代家主的画都要多,看来这个家族很重视这位娜西塞丝小姐啊。 不过——那位娜西塞丝小姐身上的奇特之处——那鲜红的唇 也难怪她会受到如此宠爱,对于这个只有黑白的世界来说。 没错,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了色彩——鲜红的,鲜活的,猩红的唇,这太怪异了。 凌渔思索着,但总觉得暗地里有一些视线在窥探自己,他前后左右都看了看,空无一物 在这里唯一能称得上是眼睛的东西只有——这些画! 凌渔不禁看向画像上的娜西塞丝,却惊悚地发现,画像上的女人正缓缓勾起她那醒目的红唇。 她唇瓣开合,呓语着,诉说着—— 凌渔像听见了某种隐秘的窃窃私语,那些声音向他描绘着美丽的画面,恍惚间他看见了伊甸园里那颗诱人的红苹果,那抹红违和地出现在这个乏味的世界,耀眼得几乎能将他的眼睛灼瞎,他向它逐渐靠近,近到能嗅到它从果核内散发的,成熟到极致的那种腐烂的香甜。 他内心突然涌现出无比强烈的渴望,双眼被那一抹红色占据——天哪,多么鲜艳的颜色,这是生命的象征,这是神宠爱的证明。 在这个枯燥单调的世界,他都快被满眼的黑白给逼疯了! 若是能够……若是能够……不!不!不!仅仅只是触碰,只要能触碰—— 凌渔失魂地伸出双手,离画布不过咫尺距离,画像上女人的笑容越来越大,近乎狰狞。 就在这时! 一股幽兰的香味蔓延到他的鼻尖,凌渔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要贴到画上去了,眼前是一张女人巨大无比的脸庞,他仿佛闻到了油画颜料难闻的气味。 凌渔内心一惊,连忙退开数步,深深地呼出两口气,再去看画上的女人,美丽神圣,依旧只有黑白的颜色,但他可不觉得自己能鬼迷心窍到对一幅画情难自已。 这天杀的游戏,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不过——凌渔拿出林朝雪给他的花,蝴蝶兰原本展翅欲飞的花瓣有点蔫蔫的,边缘还有点枯黄,看上去像为凌渔挡了一次危机。 这玩意真能救命啊! 凌渔感恩戴德地将这保命法宝妥帖收好,也不敢乱看,怕再遇到危险,可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走了几圈,还在这满是画像的走廊转悠,凌渔有些挫败。 这是遇到鬼打墙了?这鬼怎么只可着他一个**害啊?! 第4章 重要NPC 就在凌渔只能无能抓狂之际,传来一声惊呼:“天哪!尊贵的伯爵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凌渔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少女正拎着一篮鲜花惊讶地看着他,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城堡里的女仆。 “咳咳,”凌渔整了整被自己揪得狂乱的发型,尴尬道:“您好,我……呃,我本来想参观一下城堡的过往历史,不曾想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也没找到领路的侍从,您能带我找到我的房间吗?” 少女有些受宠若惊:“天哪,您不用对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奴仆这样客气,您叫我伊可就好。” 伊可又有些为难地看看手里的花篮:“可敬的伯爵大人,身为古辛瑟家族的仆从,现在我需要将这在月夜下绽放的第一簇月光花放到娜西塞丝小姐的书房中——这是小姐最喜爱的花,若是耽搁时间久了,花瓣上的露珠将会消逝,花朵将不再鲜艳。若是您不介意,可否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书房?新地图?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凌渔想了想答道:“这样,城堡的其他地方我还没参观过,我与你一同去,待你完成职责后,你带我找到房间,顺便为我介绍一下古辛瑟家族伟大的历史可好?” 伊可眼睛一亮,道:“感谢大人愿意献出宝贵的时间,还有能让伊可为您介绍古辛瑟家族,哇——真是莫大的荣幸!” 对于仆从来说,只有身份高贵的主人们和管家才有资格向宾客介绍古辛瑟家族的历史。 凌渔面对伊可天烂漫又崇拜的表情,被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看得有些无措,只摆摆手。 前面领路的小姑娘轻快地哼着歌,那活泼的模样倒是驱散了这幽暗长廊的些许森冷。 凌渔跟着伊可东拐西拐,倒是路过了几栋他比较熟悉的建筑,比如之前吃饭的那个宴会厅——此时宴会厅内一片黑暗,看上去没有任何生物在里面活动,明明 距离晚宴才过不久,应当有许多仆人在里面收拾残局,可此刻却静悄悄的。 凌渔有些不解地喃喃道:“这个时间点的人呢,为什么宴会厅都没有人收拾,领路的侍从也都不见了,就像是……” “就像是大家突然消失了对吧”前面的伊可突然接上话,脚步也慢了下来。 凌渔有些警惕地看着伊可,要是她突然回头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他第一时间就跑。 感谢上帝,伊可还是个明媚少女的模样,但她有些忧伤:“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很长很长,尊贵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依旧没有让娜西塞丝小姐开心过,但是不开宴会的话,娜西塞丝小姐会更不开心。” 伊可的模样似乎很为那位娜西塞丝小姐悲伤,她抽抽鼻子道:“所以宴会要一直一直开下去,那样大家也就能回来了。” 什么…… 凌渔猛地看向伊可,这个少女很显然知道很多东西。 他刚想开口询问,少女胡乱抹了把脸,红着鼻尖冲他笑笑:“不好意思客人,真是失礼了……哎呀呀,真是的,希望客人不要怪罪,待会伊可请你吃美味的蜂蜜松饼,是独家秘方哦!” 伊可很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凌渔只能摇摇头作罢。 伊可嘻嘻一笑,又哼起她的小曲儿,凌渔叹气,心想这女孩儿的情绪变化得可真快。 不一会儿,凌渔就跟着伊可进入一栋高耸入云的尖顶建筑中去,应当就是这里的主塔楼,比他原先待的宴会厅还要气派奢华。 伊可道:“上面是主人们生活的场所,请您在这里等候片刻,我上去为主人们布置好鲜花便为您介绍这里。” 凌渔颔首,能进到主塔楼就不错了,再往上就是城堡主人的私人领地,说不定会遇到那个神秘诡异的娜西塞丝小姐和老管家或者其他危险,他又没武器,遇到了也打不过,他可是很惜命的。 伊可蹦蹦跳跳地上去了,凌渔打量起周边—— 此时,他站在这个圆形大厅的正中央,巨型壁炉火焰烧的正旺,跳跃的火光很清晰地映照出周围的事物。 最显眼的就是正前方一张巨幅的画像,看上去有两人高,画布上描绘的似乎是在教堂里祷告的场景,一个穿着披风的红衣主教高举着镶嵌无数宝石的权杖站在高台上,下面跪着的人有很多,看衣着领头的应当是古辛瑟的某一任家主,应该还有娜西塞丝小姐以及仆从们,他似乎还看见了还没被抽干的老管家。 该庆幸,他之前刚看过画廊里的那些家主画像,不然他还真认不出来,因为画像上的人脸都只是模糊的色块,描绘得并不细致,所以他只能靠衣服认人。 这幅画应该是在宣扬他们古辛瑟家族的辉煌历史,毕竟被教会赐福过的家族,今后会有无上的权利和无尽的财富。 凌渔大致看了看,倒是没找到画着双麻花辫的女仆,不过也是,这应该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了,伊可看上去才十五六岁,怎么可能在上面。 不过他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细节,画上年轻的娜西塞丝小姐和旁边一个仆从在悄悄牵手,画得很隐晦,要不是凌渔在仔细辨认上面的人也不会发现。 贵族小姐的风流韵事吗?看来这位贵族小姐年轻的时候还挺叛逆。 凌渔在内心嘀嘀咕咕,去到别的地方瞧瞧,画框两侧都是螺旋向上的楼梯,他是不会上去的。 随后他看了些无关紧要的,后面倒是在另一副画上发现了伊可的踪迹,画上主要是娜西塞丝小姐在后花园赏花,伊可在后面远景的小角落很模糊的两笔。 参观完大厅里的东西,凌渔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伊可的出现,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那小姑娘不会自己走了吧,或者准备带管家来捉拿自己这个乱闯进别人家的没礼貌的客人…… ———————————————————————————————————————————————————————————————————— 凌渔还在瞎想。 火炉中燃烧的火焰跃动着,将他的影子拉长又变小。 突然,从不知名角落里传出来一声微弱的女人痛苦的呻吟。 伊可吗?凌渔警觉起来,竖起耳朵,去捕捉那若隐若现的声音。 很快他找到声音的来源,在旋转楼梯的拐角,火光永远照不到的黑暗里,隐约有一条透光的门缝,那里面传来活物丝丝缕缕的喘气声,很微弱,那微微张开的门缝就像在引诱人趴上去,去窥探门内的隐秘。 活人?要不要看看?可要是危险的东西…… 凌渔犹豫着,却发觉门缝内原本模糊的喘息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清晰,就像在逐渐靠近。 凌渔连忙躲到一旁巨大的花瓶后,屏住呼吸,观察着地上投射的光线。 很快光线渐渐变暗,直到完全消失,就像是那一点点门缝被合上了。 看上去是屋内的人发现门没关紧,过来把门关上了。 凌渔刚要呼出一口气松懈下来,突然!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死死捂住凌渔的口鼻,凌渔一惊,猛地就要挣扎起来! “唔!!!——” 身后那人急忙凑到凌渔耳边小声道:“嘘,别动!” 那人像怕惊扰什么东西,声音极小离得极近,属于人类鼻息的热气喷洒到凌渔的耳边,让他耳朵痒痒的,但是谢天谢地,身后这个是个人类! 凌渔听话地不再挣扎,那人见状也松了些力道,让凌渔不至于窒息而亡。 凌渔平静下来才发现,黑暗中他面前的植物叶片在有规律地晃动。 一起一伏,就像有什么在缓慢地吹气,带着湿冷的气息,一下两下…… 这里是个封闭的角落,不可能有风吹过来,有风也只会旁边房间吹出来的,可门不是关上了…… 凌渔头皮一麻,不敢多想。 两人屏息等待着,两双眼睛都警惕地盯着地面。 果然没一会儿,有一道黑影缓缓离开,门缝的光线又重新投射到地面上。 又等待片刻,确认安全后,两人这才悄悄地从不被光线照射到的地方离开。 两人回到大厅都舒了一口气,被炉火的亮光包裹着这才有了些安全感。 凌渔感谢刚才救了自己的人:“兄弟,救命之恩啊!” 救了凌渔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身上脏兮兮的,他看上去有些木讷,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凌渔小心地问道:“刚刚……门内那是什么?” 少年想了想挤出来两个字:“陷阱。” 他挠挠头,感觉说的不太清楚,又挤出来几个字:“眼睛,在看。” 凌渔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你是说,刚才那个黑影,一直趴在门上拿眼睛在看外面,难怪有风……是它的呼吸?!我靠,那得是个啥啊?!长三米 高趴门缝上看我们?” 少年点点头,又道:“诱饵。”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和门缝的光都是诱饵?果然好奇心害死我啊啊啊—— 对了,兄弟,大恩不言谢,你叫啥?出去了我请你吃饭!” 少年摇摇头又不说话了,凌渔刚想劝劝,身后就传来伊可下楼的声响,凌渔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再一回头那个少年就不见了,靠,瞬移啊!这就不见了? 伊可下楼就看见凌渔东张西望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就出声询问:“大人,您找什么呢,需要伊可帮忙吗?” “哦,刚才有个……嗯……有个黑影过去了,我看看是谁。” 伊可笑道:“大人您看错了吧,这里除了小姐在卧室休息,哪里还有人呀,仆人们这个时间,除了我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这样啊”凌渔欲哭无泪。 他就知道,那个门缝里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