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子厨子妻子》 第1章 第 1 章 手机恢复信号的瞬间，数十条未读消息的接连弹出。 手机叮声引得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顾臻盈有些尴尬，默默将手机音量调低了些。 约定的接机时间是八点，奈何航班延误，她硬是晚了一个多小时。 顾臻盈一边低头飞快地打字道歉，一边循着房东发来的定位与照片寻找车子。 F国冬日大雪纷飞，顾臻盈被室外凛冽的寒气一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入境短信里的温度提示，无奈裹紧了身上薄薄的大衣。 顾臻盈很快找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子。 轻轻敲了敲车窗，车门门锁打开的声音应声而响，驾驶位的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利落地走下车，没等顾臻盈动手，便已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轻松地拎起，放进了后备箱。 女孩关好后备箱，目光落在顾臻盈那件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薄大衣上，微微挑了下眉，只简短地说了句：“上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驱散了附着在骨头缝里的寒意。顾臻盈刚感觉身体暖和过来，却见那女孩又开门下了车。 等到车门再次被拉开，顾臻盈手里就被塞了一杯热可可。 “不知道你的口味，”女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买了两杯。你这杯是三分糖的，如果不喜欢，这里还有杯稍甜些的。” 掌心的温暖迅速蔓延开来，顾臻盈心里一暖，轻声道：“谢谢你。” 她实在不擅言辞，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面前，除了道谢，再也找不出别的话来。 刚刚因温暖而缓和的气氛，瞬间又跌入了沉默的冰点。 车子在覆雪的道路上平稳行驶，安静了许久，开车的女孩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第一次出国？” “啊？”顾臻盈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之前和父母来旅行过。但……是第一次出国读书。” “这样啊，”女孩了然地点头，话里里带着几丝善意的调侃，“勇敢的姑娘，我叫许渝，你呢？” 意识到对方是在介绍自己，顾臻盈礼貌地回答道：“顾臻盈。” · 公寓干净得超出顾臻盈的预期。 “这里是厨房，洗手间在那边。公寓里只有一个冰箱，我们一人一半。客厅这些公共区域，轮流打扫，一人一周，你看可以吗？”许渝领着顾臻盈熟悉环境，条理清晰地介绍着。 顾臻盈自然没有意见，爽快地点了头。 她对这位即将朝夕相处的合租室友，已然生出了不少好感。来之前，她看过太多关于合租室友不讲卫生、垃圾堆积如山的恐怖故事，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但眼前的一切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抬头墙壁洁白无瑕，低头地板亮的能照出人脸，连客厅沙发上的抱枕都摆得一丝不苟。 顾臻盈悄悄松了口气，对接下来的合租生活，充满了期待。 相互熟悉后，顾臻盈便拖着行李进了房间。 洗了个舒服地澡后，埋入被窝睡了个昏天黑地。 然而这一觉并不安稳，顾臻盈中途醒了好几次。一次被冻醒，一次掉床。 终于在第三次惊醒后彻底睡不着了，外面的天黑蒙蒙的。 打开手机发现这会儿F国已经晚上七点了，炒菜的香味顺着门缝传了进来，顾臻盈被馋的咽了口唾沫。 高兴之余顾臻盈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家里，没有阿姨做好饭叫她起床，她只有自食其力。 这样想着，外面勾人的香气便衬得她这一室更加凄凉。 推开门饭菜的香味更甚，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顾臻盈装作若无其事，从行李箱拿出没来得及吃的吐司面包。 放入面包机后，顾臻盈在旁静静等着。 她没料到，面包机是坏的，里面的弹簧松了，面包压根弹不出来。 直到闻到焦味的许渝从房间弹出脑袋：“那个面包机坏了，快把插线拔下来！” 然而，为时已晚。 还没等顾臻盈反应过来，头顶的灯泡迅速闪了几下方才暖心的公寓此刻陷入一片黑暗。 短暂的寂静后，许渝叹了口气接着是一句听不出多少情绪的话：“顾臻盈，我们家的电路也需要适应一下新环境。” 顾臻盈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许渝打着手机从房间走出：“来吧，晚上下班后维修打不通电话。只能自己动手了，愿意帮我拿一下手机吗？” 顾臻盈点头接过手机，尽职尽责地为人照光。 许渝踩着凳子把电表箱打开，确认只是跳闸后松了口气，将电闸拉了上去。 一下子的光亮，刺的顾臻盈闭上了眼。 直到熟悉的笑声响起，顾臻盈一睁眼就见许渝正笑着看她：“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被这个面包机坑，不过你运气比我好。我上次是烧坏了电路，而且Y国的修理人员维修特别慢，我摸黑啃了两天黑面包。” 这样说着，顾臻盈也跟着笑了起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许渝点头：“yes!不过，你晚饭怎么办？” 说到这，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面包机上那两片已经被烤成炭的面包陷入沉思。 冬天又是晚上，待在这儿多年的许渝自然知道外面根本买不到吃的。 她看着女孩稚气未脱的面庞，忽然地心软了：“刚好我米饭做多了，一起吃?” 顾臻盈有些害羞，刚想推辞就被许渝拉着手带入了房间。 许渝的房间很干净，几乎没有多余东西堆积在外面。床单整整齐齐躺在床上，连玩偶都严肃站立在一旁。 英伦风的布置，带着旧时绅士一样的疏离与古板，和她这样有趣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讶异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好奇。反差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内心? 许渝盛了碗米饭递来，招呼着人吃饭。 或许是一路风尘，顾臻盈饿极了。 又或许是许渝的手艺太好，三道小炒菜连带着一锅米饭两人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顾臻盈将碗筷清洗的活包揽了下来，许渝并没阻拦。却也没有闲着，而是将笔记本搬了出来边赶作业边与顾臻盈闲聊。 女生的友谊往往产生在意外之中，尽管二人今天第一次见，却也阻挡不住相互契合的性格。 顾臻盈和许渝相处起来舒服极了。 “我带了一些零食，你要吃吗？”顾臻盈问。 F国虽然有转售国内产品的超市，可耐不住价格骇人。 国内3元，到了F国就是3欧。 来时虽匆忙，可上飞机前顾臻盈还是扫荡了一圈机场超市。将原本留有富足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才满意停手。 顾臻盈将行李箱打开摊在许渝眼前，琳琅满目的零食看的许渝有些沉默。 出国后很少见到合胃口的零食，慢慢地许渝也戒掉了吃零食的习惯。 而此时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女孩，许渝伸出手拿走了一包软糖。 “谢了！” 顾臻盈大方摆了摆手，表示不客气。 二人又聊了几句，眼见着时间不早了，二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了房间。 被顾臻盈丢在房间的手机，此刻亮着屏幕。 顾臻盈走近一看，才发现几通来自母亲的未接电话。 顾臻盈的母亲顾澜出身书香世家，对顾臻盈要求很高。 加上父亲的意外去世，顾臻盈成了顾澜唯一的孩子，因此顾澜对她的教育变得更为严苛。 顾臻盈鼓起勇气将电话回拨了过去，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就响起了顾澜略带疲惫的声音：“喂。” “妈妈，我刚刚在吃饭没有接到电话。”顾臻盈语气小心，担心顾澜会因此不高兴。 “嗯，我看了天气F国的气温很低，你一个人在那要注意身体。” 顾臻盈应了声，静静等待顾澜的下一句话。 “室友怎么样？”顾澜再次开口。 “挺好的。”顾臻盈道，“房东让她来接的我，她人很好。” 顾澜刚想再说什么，秘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母女二人就此断了电话，望着漆黑的手机屏幕，顾臻盈眼里的光也渐渐熄灭。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缤纷的霓虹灯昭示着这里的繁华。 只是照在地上的只有顾臻盈的影子，一切繁华都与她这个异乡客毫无关系。 顾影自怜，长坐天明。 “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划开了天空的幕布。 顾臻盈猛地睁眼坐起，反应过来后翻下床踏上拖鞋开门往外走去。 就见许渝左手平底锅，右手铲子。一脸惊恐地站在桌子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顾臻盈身子震了一下。 地上一只巨大的蜘蛛，正安静地与许渝对视。 一人一蛛陷入相持阶段，你不动我不动。 直到顾臻盈拿着扫把畚箕将其请了出去，许渝才从桌子上下来。 “你竟然不怕蜘蛛。”许渝语气中带着敬佩。 顾臻盈解释道：“不是毒蜘蛛，它吃蚊子。只是没想到这里生态这么好，冬天都有昆虫活动。” 顾臻盈转头看向许渝，却见她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臻盈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许渝伸手指了指顾臻盈身后，顾臻盈疑惑地转过身去。 第2章 第 2 章 一只更大的蜘蛛在身后墙壁上不断攀爬，许渝声音发颤：“这只呢？” 顾臻盈瞥了一眼，解释道：“这只有毒。” 许渝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明白顾臻盈是怎么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的。 尽管十分害怕，但许渝还是尽力保持着安静。 连呼吸都静悄悄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这只蜘蛛消失不见。 顾臻盈依旧用着简陋的工具，为许渝赶走了“怪兽”。 大有一副，勇士救公主的气质。 “可以可以。”警报解除，许渝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她挑了挑眉：“你简直是我的Superhero。感谢勇士要赠以香吻，当然……我是让早餐好好亲你，说吧你想吃什么。” 许渝的情绪转变的很快，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 见人这样，顾臻盈便毫不客气的向人索要了“报酬”。 兵荒马乱的早晨过后，顾臻盈收拾好东西前往学校报道。 由于刚到一个新环境，顾臻盈担心意外导致迟到，在路边打了辆车前往学校。 速度加快了不少，可计程器也随之加快了跳动，最后的账单更是让顾臻盈大开眼界。 颇为心痛地付了钱，下车后往学校走去。 本以为春季入学的人要比秋季入学的人少一些，可看着校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顾臻盈就知道自己又想错了。 填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格后，顾臻盈终于坐到教室中。 窗外雪花簌簌而下，一片祥和。 而另一边室内却争吵一片，许渝坚决认为课题方向出错要求更正。 然而同组成员中有两人反应十分激烈，过程中几人爆发争吵，不欢而散。 许渝戴上耳机企图将一切嘈杂都隔绝在外，一心全投入到作业更正中。 可往往越投入，越容易分心。 许渝不自觉地想起早上的事情，只是脑海中回想的不是事。而是顾臻盈那张总是严肃却又沉静的脸。 最开始许渝并不想与人合租，以许父打发她的钱，她足以一个人租下那间公寓。 可上个月，她的医生告诉她，她要和人多接触否则迟早会失去交流能力。 许渝几乎是被迫的，同意了合租。因为除了这种方式，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 入乡随俗这个词让顾臻盈感到无比痛苦，F国的人们午餐常是便餐，面包加上几片熏肉，混杂着一些草率的蔬菜一餐就此结束。 顾臻盈习惯吃热菜，对于这些硬冷食物接受无能。不得已从学校出来，通过导航寻找餐厅。 学校分明在市区，可距离学校最近的餐厅却在十里路开外。 街上的马路骑自行车的人远比开车的人多，地广人稀的地方自行车是最合适的交通工具。 顾臻盈想，她得买辆自行车了。 而眼下想吃到饭顾臻盈只能靠脚，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正准备进去却看到门上挂着“歇业一周”的牌子。 第一次，顾臻盈有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 犹豫之下，顾臻盈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眼看下午上课时间将至，顾臻盈只得放弃味觉，以便餐消除自己的饥饿感。 顾臻盈到教室时，教室内散坐着五六个学生。 大家埋头做着自己事情，完全无暇顾及别人。 顾臻盈选了个相对靠前的位置，以便听清教授讲话。 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教室里陆续来了几拨人。 几乎眨眼地功夫，空荡的教室就坐满了人。 一节课很快过去了，顾臻盈几乎是狂奔一样冲出教室。紧赶慢赶地赶上了公交，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忙了一天一身疲惫，望着近一小时的路程。顾臻盈毫无负担地在车上闭上了眼，可就是这一闭将人送入了警局。 年轻的警员给顾臻盈倒了杯水，尽管不知道冬天为什么也是冰水，但顾臻盈还是接过抿了一口以求压住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包会被偷，信用卡手机还有证件全随着意外消失。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失去导航顾臻盈根本找不到家。 “抱歉女士，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警察照例询问。 顾臻盈交代了时间地点后，借了电话给顾澜打去。 她不确定顾澜是否会接陌生电话，但好在这次她幸运着。 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后，让顾澜帮忙联系了房东。 没过多久后，许渝的身影便出现在警局。 似乎来的匆忙，身上还是昨晚见到的那件家居服，外面随意套了件羽绒服。恐怕是已经准备睡了却又被自己麻烦起来。 房东是一个老太太，平时跟着儿子在新区住。此刻，除了许渝，没人再能赶来接她。 如潮水般的愧疚涌上心头，使的顾臻盈无比尴尬别扭。 办完手续，顾臻盈默默跟着许渝坐上了车。 她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但始终越不过自己。而许渝看出了她的窘迫，出声引出话题：“你世界杯压哪队?” “啊？”顾臻盈眨眨眼被许渝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我跟你反着压。” “……” 顾臻盈承认自己的运气挺差的，短短两天就遇见这么多事。 顾臻盈尴尬笑着：“笑话很冷。” 许渝见人这样，收敛了逗弄的心思，语气柔和地安慰道：“别不开心，可能咱俩真的很有缘分。我刚来F国的时候也见了警察，不过我是因为别人被偷做了旁观者而被请去做证。” 顾臻盈颇为稀奇地看着许渝，原来她也曾这样倒霉。 “当时也是冬天吧，可能这时候大家都爱犯困所以碰见小偷的概率很高。”许渝继续说着，试图打散那点不愉快，“当时被警察敲门我吓了一跳，不过后面失主为了感谢我送了我一盒蛋糕。” 许渝说着指了指后排：“吃些甜的，就不难受了，我买了蛋糕你吃吗？” 再一次，顾臻盈再一次被许渝的细心所震惊。 无论是寒风后的热可可，还是失落后的蛋糕。都像顾臻盈证明着，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许渝的好，不是刻意的。是她认为本身就该这样做，于是这样做。 顾臻盈哑然一笑，带着感谢接受了这份特殊见面礼。 她偏头看去，只望见许渝硬挺的下颌，那双红润的唇瓣好像永远带着温柔得体的笑。 视线收回，顾臻盈垂眼思索着，她觉得总要回赠许渝一份更贵重的礼物，这是应该的。 飘了两日不停的雪，今天终于舍得将晴天放出。 就连闷在南方终年不见雪的顾臻盈也在短短几日间，看够了所谓的雪景。原本不喜欢的太阳天，此时竟然成了一种奢求。 许渝端着杯子从房间走出，看着起了个大早窝在沙发里的顾臻盈有些稀奇。 “早。” 顾臻盈抬头看向许渝，应道：“早。” 许渝照常拉开冰箱门，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反应了过来：“家里没东西了，我要去趟超市，你去吗？还是说我帮你带回来？” 对于做饭，顾臻盈一窍不通。如果不是许渝，恐怕来这里的几天她都要靠着方便食品度日。 只是她总不能老是麻烦许渝，况且这几天自己吃的全是许渝买的。 这样想着，顾臻盈从箱子里翻出一包泡面递给许渝：“你先吃点东西吧，过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刚好我想买辆自行车，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 许渝没客气伸手接过泡面，随口问道：“介意二手吗？我有个二手群，前两天有人挂了辆自行车。我看成色还不错。” 言罢，许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迅速滑动了几下后将图片放在顾臻盈眼前。 “我拉你进群吧，有时候能捡漏不少东西。” 两人抬头相互对视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她们并没有加对方微信。这些天除了在屋里碰见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是各做各的事。 顾臻盈掏出手机，将二维码亮出：“先加个微信吧。” 许渝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好了，群邀请和卖家一起推给你了。”说着，顺手将泡面包装撕开，利索地开始烧水。 “谢谢。”顾臻盈再次道谢。 “举手之劳。”许渝靠在流理台边，等着水开，目光落在顾臻盈身上，“你先跟卖家聊着，看看具体情况。要是觉得合适，约好时间我陪你去看看车。” “好。”顾臻盈点头，随即低下头，开始认真地在手机上与卖家沟通。 许渝看着她专注的侧影，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卖家回复的很快，说今天就可以看，态度和善挑不出一点毛病。 顾臻盈又看了看车子的具体情况，觉得很合适，就跟许渝说了：“对面说着急回国，最晚明天下午，位置是城西的Es学生公寓。” “城西啊，是有点远。”许渝想了想，随即爽快应下，“不过，那边有家很地道的粤菜。顾小姐，愿不愿意陪我吃晚饭啊？” “荣幸之至。” 许渝吃饭不紧不慢，看着不令人心烦，反倒是让人生出几丝欣赏的意味。 顾臻盈随即联想到她这个人，许渝做事总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有规划地做好每件事的安排，随后享受其中乐趣。 从市区到城西开车两个小时，顾臻盈早做好了无聊的准备，可许渝显然不打算如此。 出于礼貌顾臻盈坐在了副驾驶上，倒也间接方便了许渝同人说话。 F国能玩的地方不多，知名的几个早失了新鲜感，许渝明显考虑到了这点。 反从小地方讲起，不难听出她口中的地方都是自己去过的。 顾臻盈边听边点头，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一晃神的功夫车子已靠边停下了。 卖主的自行车被保护的很好，车子看起来很新没有大面积剐蹭。最关键的是价格很便宜，不过再好的东西也有缺点。 卖主适时出声：“刹车链有点锈，如果要买我建议你们换个链子。” 顾臻盈有些犹豫，但看着成色不错的车心里又实在心动：“你再便宜点，我就买。” 或许是真着急出手卖主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并给人指了一家很近的零件商店。 顺着导航开了会儿车，果然看到了一个市场。 除却零件售卖，边上还有几家大型超市。一来二去需要的东西全买齐了。 临走前路过了一家中古店，里面的东西颇对顾臻盈的审美，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注意到顾臻盈的反应，许渝笑着问：“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逛逛吧？” 说着拉着顾臻盈走了进去，刚进店一股陈旧古朴的味道扑面而来。许渝不理解但保持尊重，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顾臻盈进来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件好看，那件也不错。 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钱，顾臻盈真想打手一挥跟老板说：“把这家店都给我包起来。” 碍于现实，顾臻盈只挑了两个掐丝珐琅手镯和一个红宝石胸针。 整家店最亮堂的地方，正是结账的柜台玻璃柜，当中陈列着几件风格迥异的小玩意。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中间摆放着的那个精致的丝锈小包。 顾臻盈觉得眼熟极了，与自己丢的那个钱包几乎一模一样。 第3章 第 3 章 顾臻盈皱起眉，伸出手指向那处询问：“老板，能给我看看这件吗？” 柜台内的年轻女孩瞬间站了起来，连忙拒绝：“抱歉女士，这是我个人的收藏。” 见人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顾臻盈哑然失笑。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并没有夺人所爱的习惯，只是我前不久丢了一个和这个几乎一样的包，且我这个包是定制的。” “如果没错的话，包里面还绣有我的名字，G，Z，Y。” 老板愣在原地，低声嘟囔了句什么，随即正色道：“它确实是你的……但请相信，这件事与我无关。” 老板很好说话，确认后就立刻报警，据店中监控所示。两天前一个孕妇装扮的女人向老板弗兰西，出售了一袋旧物。 所有物件中，弗兰西一眼相中了这只精美的小包。 拿到后，她倒发现了包底的字样，不过她以为是什么品牌名或是大师提名并没有多在意。 谁料出了这样的岔子，看着顾臻盈付钱将包拿走。弗兰西心里说不出的不舍，爱惜的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由于作案的是孕妇，受F国法律限制，不予处罚只做简单教育。 还真是吃了个哑巴亏。 顾臻盈注意到弗兰西的情绪，看了看手上的包，上前与人交谈：“我或许可以帮忙联系，做一个差不多的包，如果你需要的话。” 弗兰西显然有些惊喜，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冲出柜台给了顾臻盈一个大大的拥抱：“天呐，太谢谢!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这个包真的很漂亮!多少钱都可以!真的太谢谢你了!” 许渝静静看着，倚靠在玻璃柜前，嘴角那抹惯常的浅笑似乎深了一些。 若是从前，自己只会觉得麻烦。 而此刻，许渝却觉得不错，很特别，很不一样。 内心深处有什么地方轻微的震颤，许渝抬眼看着两人笑说:“弗兰西小姐，天色不早了，既然有缘分便一起吃个饭吧。” 谈笑的两人好像这时才迟迟意识到时间，顾臻盈赞同许渝的话，顺着她的意思再次发出邀请。 弗兰西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 临走前，将展品柜中两件收藏拿出，毫不心疼地挂在了两人脖子上。 在许渝与顾臻盈惊讶的表情下，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知音难求。” 知音难求，何况身在异国他乡。千里外相识，本来就是难见的缘分。 尽管顾臻盈与许渝提出换一家本地餐厅，但弗兰西女士仍然选择尝试中餐。 一顿饭可谓宾主尽欢，三人都觉得开心。 将弗兰西送回家后，二人才向回家的方向走。 顾臻盈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嘴角却还是带着一抹浅笑。 从没有这样开心，从没有这样放松，她终于可以只做想做的了。 …… 从买来食材填满冰箱后，顾臻盈一直在尝试自己做饭。 尽管有时掌握不好电磁炉的温度导致烧出来的东西一言难尽，但总归有进步。 顾臻盈端着她那份有些黑暗的早餐坐在餐桌的另一面，迎着许渝不解的目光将面前的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嗯。”许渝欲言又止，“老吃糊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顾臻盈皱起眉，赞同点头。 她知道，她明白。 但是，无可奈何。 学东西不是吃东西，只要吞下去就好。 她得慢慢来。 见人不语，许渝才迟迟意识到话不达意，再次开口修饰:“这样，你每周想吃什么把菜买好，我带你做一遍。” “这种事慢慢来，谁也不是一下子就会，我之前……” 许渝顿住，气氛更怪了。 短暂的安静后，顾臻盈愣了下，接着爆笑出声。 她看出许渝想多了，打圆场似的说:“好啊，那今晚我想吃番茄炒蛋，许老师有没有时间指导指导我啊？” 许渝点头:“行。” 难得许渝羞涩无措。 看着人那副模样，顾臻盈再也忍不住又笑起来，迎着许渝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许渝，你和我想的不一样，起码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 这下轮到许渝皱眉了，她问：“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想知道顾臻盈口中的不一样，是正向的还是反向的。 然而，顾臻盈存心逗弄，留了个悬念。 只端着空盘子走向水池。 “不一样在……”顾臻盈莞尔一笑，“我晚上告诉你。” 清晨的这丝轻松，从推开门冒雪上学开始消失不见。 原本骑自行车上学的计划也因天气取消，繁重的课业压的顾臻盈有些喘不过气。 叽里呱啦的鸟语，蚯蚓一样爬的文字，牢不可破的知识。仅用几个小时就将顾臻盈摧残的不成样子。 教授宣布下课时，顾臻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教学楼。 冷风裹挟着雪粒扑在脸上，让她因过度用脑而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些许。 那些晦涩的术语和复杂的理论依旧在脑中打架，但“晚上要吃番茄炒蛋”这个念头，支撑着她走向公交站。 她有些期待看见许渝，看见她始终挂着的浅笑。 初见时，顾臻盈以为许渝是团炽热不灭的火。 而这些日子的相处后，顾臻盈才发现，许渝内里是块难以消融的冰。 为什么她这样小心？顾臻盈想着。 回神时，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门没有关，鞋柜上多了双高跟鞋。 顾臻盈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这些天她也从未看见许渝穿。 顾臻盈挑了下眉，随即推开了门。 客厅里，许渝背对着门口，站在沙发旁。而沙发上，坐着位衣着精致，妆容一丝不苟的女士。 听到动静的女人微微抬头，看向顾臻盈。 那目光锐利而冷静，带着久居上位的疏离感。 许渝也转过身，看到顾臻盈，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深的无奈。 她脸上的浅笑消失了，恢复了顾臻盈初见她时的那种，近乎疏离的客气。 “你是顾家的孩子？”周苒没等二人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记得你叫顾臻盈。”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臻盈有些惊讶，随之目光再次放在了周苒身上:“您……” “我姓周，周苒。” 顾臻盈迅速在记忆中搜索，母亲社交圈里似乎确实有这样一位雷厉风行的周姓长辈，只是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见。 她压下心头的惊愕，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没想到周阿姨还记得我。” 周苒轻笑几声：“顾澜的女儿果真了不得，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言罢，周苒站起身往外走:“行了，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许渝一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许渝，我刚刚说的，你考虑考虑。” 门被周苒从外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苒这位能力出众，以扶周家将倾而闻明商圈的女强人。怎么出现在F国，又怎么亲自来见一个陌生人。 顾臻盈企图从许渝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许渝早有预料。 从容走近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好在顾臻盈没有深究的想法，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许老师，等我洗个手一起来啊。” · 很快，二人合力做出来一桌像样的饭菜。 顾臻盈这个厨房小白也好像瞬间开窍，自己一个人做了道菜，出乎意料的味道很好。 许渝尝了后毫不吝啬的夸奖：“可以，很成功。” 顾臻盈骄傲点头，那是不看看她是谁。 从小到大，没有她学不会的。 许渝看着顾臻盈，问道：“你早上说的不一样，是……” 顾臻盈抬起头，嘴里不断嚼着饭。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 许渝这样执着吗？ 顾臻盈，咽下嘴里东西开口说道：“先说好，别人的看法是主观的，会带上自己癖好。不要因此失落苦闷。” 顾臻盈接着又道：“许渝，为什么对我这样小心谨慎？你认识我，还是说是周阿姨的缘故？” 许渝握着筷子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她道:“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闻言顾臻盈放下了筷子，语气严肃：“为什么这样想？许渝，你很好。” “只是，我们接下来要合租很长一段时间，你打算一直这样客气对我吗？会很累的。” 许渝默了一瞬，道：“我们不熟不是吗？” 许渝的语气没有波澜，她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对于陌生人，保持距离和礼貌是最安全的选择。 顾臻盈一时语塞。 许渝说得没错，合租就是一个意外而偶然的安排。她那份没由来的熟稔和想要靠近的感觉，在此刻显得有些突兀。 “……你说得对。”顾臻盈重新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刚才的得意劲儿消散了些许，“是我想当然了。” 餐厅的气氛微妙地冷却下来。 许渝看着顾臻盈微微低下的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敛去了光芒，她终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收拾碗筷时，顾臻盈主动揽过了清洗的活儿，水流声哗哗地响着，填补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许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臻盈直挺背影，唇瓣微启，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种无形的隔阂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臻盈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地找话题闲聊，许渝也恢复了初识时那种礼貌而疏离的状态。 她们依旧会在客餐厅区域碰面，点头示意，偶尔就必要的生活事项进行简短的交流，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前些时候的亲昵，恍若大梦一场。 顾臻盈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业中，试图用课业填满所有时间，不去思考那份莫名的失落感。 而许渝，似乎也更忙了，常常很晚才回到公寓。 第4章 第 4 章 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在凝滞的空气中缓慢爬行。 公寓里是失去了人气的冷清，厨房不再飘出焦糊味，冰箱里的食材消耗速度明显变慢，客厅的沙发也难得再见到两人同时坐在上面的身影。 那种因共享空间而产生的生活摩擦与随之而来的暖意，悄然褪去。 许渝确实更忙了，她在处理一些棘手的课业，电话变得频繁，虽然她总是压低了声音在阳台或者自己房间内接听，以求不打扰顾臻盈。 太忙了，忙到她脸上的那抹惯常的浅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这天深夜，顾臻盈从房间出来倒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许渝蜷在沙发一角，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触摸板，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顾臻盈本想悄无声息地经过，目光却无意间扫过边上亮着屏幕的平板。 许渝显然遇到了瓶颈，此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顾臻盈犹豫了下，转身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又走到许渝旁边拿起了放置的平板：“其实没有必要拘泥于现有案例，而不敢做假设。这个想法很好，为什么不用？” 许渝神色微动，伸手揉了揉眉心：“同组成员认为太过大胆，实施起来风险很大，而失败需要我们自己承担。” “我虽然犹豫，但我认同自己。” 顾臻盈坐在许渝身侧，指着平板一处：“那就只能通过分析去说服他们。” 她快速浏览着许渝的方案，眼神专注："你的创新点在于结合传统发现不同，而这需要大量数据支撑。但只要能找到足够有力的佐证，这个方案会比传统方案更具前瞻性。" 许渝苦笑着摇头："距离成果汇报，仅剩下不到一天时间。要从海量数据中筛选出有效信息，还要构建完整的论证链条......" 顾臻盈已经起身走向房间，很快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来。她利落地开机，连接校园数据库："我在这方面做有过研究，数据库的权限也还在有效期内。" 她侧头看向许渝，语气平静却坚定："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麻烦你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将所要的找了出来，顾臻盈打了个哈欠，冲许渝摆了摆手：“快去交作业吧，还来得及。” 许渝望着顾臻盈目光复杂。 顾臻盈没管许渝，找了点东西吃，随后打着哈欠回房补觉去了。 等顾臻盈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是被渴醒的，这会儿嗓子很疼，头也晕晕的。 顾臻盈扶着昏沉的头走出房间，发现客厅的灯光比平时柔和许多。许渝正坐在餐桌前，手上包着饺子。 "你醒了。"见人来许渝立刻站起身，"醒的正好，锅里饺子快熟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谢谢。"顾臻盈在餐桌前坐下，声音有些沙哑。 许渝递过一杯温水："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着凉了？昨晚熬到那么晚......" 话未说完，顾臻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勺子"啪"地掉在桌上。许渝立即起身扶住她，手心触到她发烫的额头，不禁蹙眉。 "你在发烧。"许渝的语气变得严肃，"先去沙发上躺着，我找找医药箱。" 顾臻盈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许渝不由分说地搀扶着她到沙发躺下，动作轻柔地垫好靠枕，又快步取来医药箱。 体温计显示38.5℃，许渝脸色沉了下来，利落地找出退烧药，看着顾臻盈服下，又从冰箱里取出退烧贴在人额头上。 "对不起。"许渝轻声说，"如果不是帮我找数据你也不会发烧。" 顾臻盈扯出一抹笑：“和你没关系，是我最想熬夜多免疫力下降，赶巧了。” 许渝没再争辩，只是默默走进厨房关掉火，将煮好的饺子盛进碗里。 她端着盘子回到客厅，在顾臻盈身边坐下。 "多少吃一点，胃舒服些。"许渝轻声道。 顾臻盈想也是，要是发烧好了胃病再来，那她可就更麻烦了。 这么想着，顾臻盈从许渝手里接过那盘饺子吃了几个。 “方案怎么样？顺利吗？”顾臻盈问。 “大获成功，我向教授提了你她很惊喜，说有机会要见见你。” 顾臻盈点了点头:“这样啊，你太客气了，其实不……” “对不起。”许渝的声音不大，可落到顾臻盈耳中就成了惊雷。 “什么？” “那天说那样的话，是我欠考虑。我没交过朋友，不知道怎么对待这段关系。” “我想谨慎总没错，没想到你不喜欢。一时慌张，口不择言……对不起。” 顾臻盈怔住了，反应过来后迅速说道：“没有，我也有错。我没有考虑你……” 顾臻盈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许渝这会儿牵住了她的手。 许渝望着女孩发懵的模样，露出笑来:“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这一刻，公寓里凝固的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暖洋洋的。 许渝利收拾好餐具，又为顾臻盈量了一次体温。 "38度，降了一点。"许渝仔细地看着体温计，"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她扶着顾臻盈回到卧室，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在床头放了一杯水。做完这一切，她站在门口，轻声道："晚安，臻盈。" 这个称呼让顾臻盈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晚安，许渝。" 房门被轻轻带上，卧室里只剩下夜灯柔和的光晕。顾臻盈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收拾声，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原来敞开心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第二天清晨，顾臻盈被窗外透进的阳光唤醒。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高烧已经退去，虽然还有些乏力，但头脑的昏沉感已经消失。她推开卧室门，闻到空气中飘散着小米粥的香气。 许渝正站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搅动着锅里的粥。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顾臻盈在餐桌前坐下。 晨光透过玻璃，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顾臻盈小口小口将这份温暖吞进肚子，再抬头就见许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顾臻盈上下看了看自己。 穿着随意，也没有梳洗，确实有些不得体。 她以为许渝在意，将碗里米粥喝净，起身就要往屋里走。 许渝一伸手，就将顾臻盈拦了下来：“吃完就跑？” 顾臻盈停下步子，转头眼中带着迷茫：“啊？” 许渝没有在意人的反应，只又将体温计拿到跟前，对着顾臻盈的额头量了起来。 等到显示数字后，许渝放心地吐了口气：“好了，玩去吧。” 哄小孩一样。 顾臻盈反应过来后，露出笑来。转而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望着旁边正襟危坐的许渝。 许渝抬眸，瞥见了顾臻盈的模样，心下微动。像是被羽毛轻轻撩过，不起眼但足够印象深刻。 “许渝，你真的好细心。”顾臻盈再次感叹道。 许渝眨了眨眼睛，显然不理解顾臻盈为什么这么说。 见人不信，顾臻盈再次点头肯定，“是真的，许渝你总下意识照顾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是。”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善意，许渝，我最该对你说谢谢。” 许渝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孩。 透过顾臻盈，她似乎看到了15岁独自异国求学的自己，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会。 尽管在出国前就有了一定的生活经验，却还是在刚来的那段时间将一切弄的乱糟糟。 许渝不想得到什么，只是想顾臻盈不再走一遍老路。 所谓细心，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关照。 因为孤独所以她想找一个，相互契合的朋友。 第5章 第 5 章 心底的隔阂消融，顾臻盈与许渝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只是许渝依然忙碌，但不再将所有的压力独自扛起。有时她会拿着一些思路卡壳的段落，询问顾臻盈的看法，而顾臻盈也总耐心回答。 她们开始分享一些琐碎的日常，这种靠近，悄无声息地将二人的关系拉进了。 几天后，许渝在晚餐时提起了教授再次发出的见面邀请。 “米歇尔教授真的很欣赏你，她……又问我了一次，说很想和你当面聊聊。”许渝语气里带着征询，可眼中却又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怕这邀请会成为一种负担。 顾臻盈打开手机看了眼课程安排，确认有空后给出答复：“可以啊，我们要准备什么去吗？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 见面安排在学校附近，一间安静的咖啡馆中。 米歇尔教授是位气质干练，却又不失温和的中年女性，她并没有一上来就谈论学术，反而像朋友一样，关心着顾臻盈的适应情况，聊起她自己在国外求学的经历。 “许渝这孩子，做事认真，就是有时候太要强，喜欢自己扛着。”米歇尔教授说着，略带嗔怪地看了许渝一眼，语气中却满是爱护。 “那天听她说起你熬夜帮忙找数据，后来还病了，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也很感谢你。” 顾臻盈连忙摆手：“教授您太客气了，许渝的方案本身非常出色，我不过是帮忙整理资料。” 米歇尔是许渝在高中比赛时遇见的老师，米歇尔很欣赏许渝的能力，于是在比赛结束后询问许渝是否要加入她的团队。 而那时，许渝也正好需要一位良师，于是同意了。 闲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入专业领域。顾臻盈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在教授循循善诱下，她也逐渐放松下来。 三人就许渝那个险些被放弃的方案，以及更广泛的行业前景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顾臻盈的见解独到，偶尔提出的问题也总能切中要害，教授眼中赞赏的神色越来越浓。 “顾同学，你的视角很特别，补充了很多我们习惯性忽略的细节。”米歇尔教授由衷地说，“有没有考虑过来我们学院旁听几门课？或者，我这边有个小的研究项目，正需要像你这样有新鲜想法的年轻人加入。” 这意外的邀请让顾臻盈怔了一下，她看向许渝，后者正微笑着对她轻轻点头，目光里是纯粹的鼓励。 顾臻盈礼貌一笑，说道：“谢谢教授，我会认真考虑的。” 回家的路上，许渝和顾臻盈踩着慵懒的步调，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教授人真好。”顾臻盈感慨道，“而且说话一针见血，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她很少这么直接邀请人的。”许渝接话，“她是真的欣赏你。” “主要还是你的方案打底。”顾臻盈笑着碰了碰她的肩膀，“我不过是锦上添花。” 路过超市时，橱窗里摆放着一盒盒草莓，在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瞬间抓住了顾臻盈的目光。 “看起来不错。”顾臻盈停下脚步。 许渝也看过去，心头一动，一个念头巧然地浮现：“要不要买点回去？我们可以试试做草莓蛋糕。” 顾臻盈几乎没有犹豫，转过头，眼里闪着光：“好呀，虽然我不太会烘焙，但可以给你打下手。” …… “你怎么什么都会做……”顾臻盈看着许渝流畅的动作，忍不住感叹。 “以前自己住，闲着没事就瞎琢磨。”许渝一边将混合好的面糊倒入模具，一边说，“算是……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吧。” 顾臻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起许渝之前那段封闭而疲惫的日子，心里微微发紧。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完成，被小心翼翼地端到客厅茶几上时，难得见到许渝拿出手机拍照片，。 “好漂亮！好成功！”顾臻盈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仿佛这蛋糕有她一大半功劳。 “尝尝看。”许渝切下两大块，分别放在碟子里，递给顾臻盈一把小勺。 味道好得超出预期，顾臻盈正要开口夸赞，放在一旁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声在此刻显得有些突兀，顾臻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弗兰西。 顾臻盈按下接听键，语气还带着刚才的轻快：“喂，弗兰西。” 电话那头，弗兰西的声音依旧礼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歉意：“嗨，顾，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嗯……有件事，我想可能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她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委婉地说了出来：“关于之前在你那里订制的那个包……非常抱歉，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预算上的小问题，不知道……是否有可能……将它退回？” 顾臻盈沉默了几秒，迅速整理好情绪，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没关系，弗兰西，刚好还在排单期。” 弗兰西说话时带着紧张，可语速却很快，不难听出是真遇到麻烦了。 “弗兰西，虽然很冒昧。但，如果你很着急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顾臻盈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弗兰西有些哽咽的声音：“顾，谢谢你。是我家里的一些事情，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顾臻盈已经明白了。 “别担心，订单我会立刻处理退款。”顾臻盈再次道，“如果你需要其他帮助，也请一定告诉我。” 在电话挂断后，顾臻盈脸上的笑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从方才顾臻盈的回答中，许渝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放下手中盘子：“弗兰西或许是经济上遇到了困难，她有那么多藏品，不会吝啬于一个包。我猜，她会将那家中古店卖掉。” “啊？”顾臻盈为此感到可惜，“她应该会很伤心。” 许渝挑了挑眉：“那家店，位置不错。要不要跟我合伙买下来？东西归你店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