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雄子的Alpha》 第1章 A 星际3000年,蓝星军校 “你们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谁们要准备上战场了!” “不是吧?!我们不是同岁吗?都是大二,为啥他们这么快就可以去?” “害,你和他们能比吗?别人一个宿舍就是一只精英小队。” “也是,唉,羡慕啊……” 身为这次话题的主角之一的贺年目不斜视得擦肩而过。他没在意别人说什么,要紧的是终于可以上战场了…… 贺年拿着上战场决议书,一向淡漠的人现在也不禁有些急促,步伐匆匆得赶到宿舍后。 贺年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颤抖地推开门。 举起手中的决议书道“好消息!我们宿舍的决议书,蓝星总司令批过了!” 在短暂的寂静后,猛得传来宿舍大家的欢呼声“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可以!” “老大!我们可以上战场了!我的东西有用武之地了!” “老三你冷静冷静你的炮别对着我们!” 贺年看着宿舍他们打闹,也弯了弯唇,他们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批准了! 等兄弟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后,贺年笑着张嘴刚刚想要说话。 而下一秒,声音感觉被黑暗吞噬,意识马上模糊起来了。 贺年最后消失的是视觉,他看着宿舍在颠倒,视角巨大冲击让他晕了过去。 虫族帝国 柔软的天鹅绒大床陷着一道浅浅的弧度,黑发如墨汁般铺散在蓬松的云纹枕头上,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前,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 忽然,那双闭合的眼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惊扰,下一秒便骤然睁开——眸色竟是少见的碧蓝,深邃得如同深夜里翻涌着暗流的大海,此刻正盛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悸与茫然。 贺年僵硬地眨了眨眼,视线还带着初醒时的朦胧,却被周遭陌生的景象刺得瞬间清明了几分。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处地方:墙面是柔和的粉蓝色,像被晨雾浸染过的天空,墙角勾勒着精致的蕾丝花边,顺着踢脚线蜿蜒蔓延。 头顶的水晶吊灯裹着一层薄纱,折射出的光线都带着几分软糯的暖意;床幔是半透明的雪纺材质,印着细碎的花纹,垂落下来时轻轻扫过他的手臂,触感滑腻又轻柔。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蕾丝包裹的陶瓷花瓶,里面插着两枝盛放的玫瑰,混着淡淡子花香,漫在空气里格外清甜。 他动了动手指,身下的床垫柔软得惊人,仿佛陷在一团蓬松的云朵里,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陌生的慵懒。 这房间的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得过分,蕾丝、轻纱、柔粉与浅蓝的碰撞,处处透着温柔的少女感,与他过往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让他一时有些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这卡哇伊的色彩…… 看得贺年脸色瞬间沉如泼墨,这是宿舍那群生出做的话,他会让他们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 压着胸腔里疑惑不安,他坐起身,粗糙的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打算先看清这鬼地方究竟是蓝星的哪个犄角旮旯。 可就在他抬手想去揉一揉昏沉的脑袋时,动作却骤然僵在半空。 不对—— 不对…… 这触感太陌生了—— 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小? 贺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将双手举到眼前。 那是一双纤细、白皙,甚至带着几分少年人青涩薄茧的手,指节分明却不他那般骨节突出,掌心的纹路也完全不是他那双常年握枪、布满厚茧的成年手掌。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他慌忙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肩膀也没有了那份宽阔坚实,身形透着一股尚未完全长开的单薄感。 这不是他的身体…… 更让他心惊的是,原本常年盘踞在四肢百骸的、因成年后从未有Omega安抚而反复暴动的信息素灼痛感,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像是无数根钢针在骨髓里钻刺,又像是烈火在血管里燃烧的剧痛,是他刻在灵魂里的煎熬。 可现在,他的身体里一片澄澈平和,连精神力都温顺得如同蛰伏的溪流,没有丝毫躁动不安。 惊慌无措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贺年。 他张了张嘴,想发出质问的话语,喉咙里却只溢出一声带着少年人清亮质感的沙哑,与他熟悉的嗓音截然不同。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提醒他这不是梦。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他吗…… 贺年脸色苍白,指尖微微颤抖,铺天盖地的茫然与不安,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急忙下床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瞳孔微缩。 眼前的人一头墨色短发贴着异常白嫩的脸颊,一双湛蓝的眼睛正死盯着镜中稚嫩的少年。 这是他,又不是他,准确来说似是少年时没有二次分化的他。 贺年指尖抵着冰凉的镜子,指腹摩挲过镜面,镜中人的轮廓渐次清晰——眉骨锋利,下颌线却比记忆里柔和了几分,未褪的微圆眼尾,全身都透着股青涩。 “这是我吗?”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镜中少年的面目与他少年时期如出一辙,带着几分尚未被打磨的清澈。 指尖下意识抚上脖颈,那里平坦温热,没有Alpha腺体分化后未被安抚过的灼热感。 “为什么会是这样?”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慌不择路道“老三……他把时光机研究出来了?” 贺年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稍稍冷静。 目光扫过四周,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风格如少女一般无二。 “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贺年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我现在到底在哪里,以及……是什么时候。” 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像是一场逼真的梦境。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手腕,那里本该戴着他的军用光脑。 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温润的触感,带着轻微的弧度贴合着手腕。 “光脑?” 贺年低头看去,手腕上确实戴着一枚光脑,只是款式是银白色的,表带泛着柔和的光泽,边缘还刻着一圈细小的星纹,看着是个青少年款? 他指尖微颤激活光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粉蓝色光芒扑面而来。 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卡哇伊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粉扑扑的脸颊,穿着蓬蓬的公主裙,有的抱着爱心,有的眨着星星眼,连图标都被替换成了粉色的蝴蝶结样式,甜腻的气息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贺年捂脸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绝对不是他的光脑设置。 他光脑一直是简洁的黑色背景,图标也都是系统默认的样式,怎么可能会用这甜得发腻的粉蓝色娃娃壁纸…… 荒谬感涌上心头,贺年指尖滑动屏幕,试图找到设置更改壁纸,却发现光脑的操作界面也被做了修改,每一次点击都会弹出娃娃音效,软乎乎的“呀”“哇”声让他浑身不自在。 “谁改的这光脑?”贺年皱紧眉头,抓了抓头发,镜中的少年眉头紧蹙,蓝眸满是困惑,与这满屏的粉蓝色娃娃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光脑屏幕上的娃娃还在眨着眼睛。然而贺年深吸一口气,不管这一切是时光机造成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按理来说每个人的精神力像是没有相同的叶子一样,都是不同的,而他确定这身体的精神力就是他自己的。 所以说——他就好似现在回到了少年时,回到了二次分化之前。 原因现在无从考证,而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壁纸换掉,然后,看这里是哪里。 贺年上网查起了这个地方,搜索看完了这个世界。 跟预感一样,这里并不是蓝星的土地。 这里是虫族,分为亚雌,雌虫和雄虫。 雄虫可以安抚暴动,因为稀有最高贵。亚雌身体素质没有雌虫好,精神力不容易暴动。而雌虫强大,自愈力强悍。但精神力也容易暴动,越高等级就越严重。 雄虫一般不喜欢雌虫,身体硬邦邦,不仅身体各方面能力强悍,还一般都比雄虫高。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贺年不受控制得稍微歪了思维——雌虫是Omega这种吧?大部分会当军雌。雄虫虽然少但是喜欢可爱卡哇伊的东西!? 贺年抹了把脸,皱着眉,决定先把光脑换成了默认设置。 按这信息来看,他应该身在帝国。 虫族世界大部分地区是帝王制,而和帝王对抗的是联邦,两者全是由雌虫,亚雌,雄虫组成的畸形社会。 帝国重视雄虫,所有雄虫全部尊称为冕下,有专门维护雄虫权益的保护法和机构。 每一任帝王必是雄虫,但这一届帝王好像更改了这条规则,目前的王储就是一位雌虫。 这是雄虫占比极少,而雌虫亚雌又需要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安抚才能不完全虫化发狂。 这让帝国走上了十分偏激的道路。 而联盟是不愿意向自己生物本能妥协的雌虫所属,如他们说“不愿意为苟活几年而舔着这些恶心的雄虫。” 也因此联盟雌虫寿命也挺短的,上战场当军雌的本来就更容易精神力暴动,他们还不太愿意治疗。 两军交战是常有的,都是为了打服对方。 贺年环顾一周自己这小屋的粉蓝色调,加上光脑的身份认证 〈身份:雄虫 名字:贺年 年龄:17 编号:886*********1687 状态:未分化 预测等级:D- 〉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贺年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点无力,随即很快消散,既然还是自己的身体。 如今没办法改变就只能快速消化接受这个既定事实。 …… 贺年出来买营养液,这个‘家’也在这段期间被贺年改造了一下,粉蓝色是有点不能接受。 出门街道走上面,贺年一心二用边往营业店赶边考虑用什么赚钱。 钱是最重要的。 目前来看他应该靠是帝国按时补发的雄虫补贴活着,那个小屋也是帝国发的福利。 至于为什么是小屋,看光脑信息是因为之前雄虫保护机构检测出来贺年的等级是D-。 等级分为:〈SSS 〉—〈F-〉 等级越高,治疗雌虫的精神力暴动效果越好。 贺年光脑上面等级没好到哪里去,所以补贴也没有多少,只能说饿不死而已。 看着光脑上面的余额:250铜星币,贺年感觉自己现在也挺二百五的。 走在路上,左右看着路边的高端科技。 有些感慨看起来虫族的某些水平或已超过了他来之前的蓝星,可能也是因虫族发展历程的关系。 店内 “您好,尊敬的贺年冕下,这是您需要的5份低级营养液。” 雄虫专属营业店的前台,一位长相艳丽的亚雌微低着头娇滴滴的说道:“需要我们派遣服务员帮您拿回家吗?” “不需要。”贺年伸手将营养液递给前台,礼貌道:“帮我拿个袋子装起来就行了,谢谢。” 前台亚雌的笑容瞬间漾开,先前不敢与贺年对视的羞怯褪去。 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直直抬起来,望着他冷淡俊俏带些许青涩的面庞,像久旱逢甘霖的藤蔓般缠上视线,眼底翻涌的热意几乎要溢出来。 瞬间声音就跟裹着蜜似的更加甜腻,软得能化进空气里:“好的冕下,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呢。” 顺便递过去营养液时‘不小心’碰了贺年的手背。 贺年没多看亚雌,面色平静。他接过东西,只当这是交易时的正常接触,也没当回事,更没有看见对方的暗送秋波,拿着营养液就迈走出营业店。 有礼貌是基本品行,贺年所以没感觉自己作为有什么不对。 但亚雌怪怪的态度还是把他疑惑了。 下次有折扣都不来了,总是感觉这里服务态度怪怪的,贺年暗道。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礼貌’让亚雌感觉贺年对他有点那方面意思。 虫族正常的雄虫都是高傲的,哪怕是F等级也不会好好说话。 —— 贺年提着未来几天的口粮,脸上少见得带着几丝忧愁,忍不住叹气,看了看余额:0。 快没钱了……在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能好好活下去。 要赚钱不然先饿死了,一瓶营养液撑一天,只剩下5天时间给他挣钱。 让贺年拉着脸去找雄虫保护协会是不可能的,他自己有手有脚,还可以打零工。 在蓝星,他是孤儿,后面考上军校才不用再让政府补贴。现在在虫族身份上同样是孤儿,但贺年不会混吃等死。 回到‘家’ 贺年点击手臂上得光脑开始搜索有什么是他擅长的在招人……不,应该是在招虫的。 其实除了读书,他擅长的就是指挥。模拟实战,沙盘模拟包括突袭演练等等。 贺年一看他擅长的技术就只能去军校继续当指挥或者给别人写战术科普…… 但如果把这些透露出去,官方会抓我的吧—— 这路走不了,那可以想想去哪里上学,雄虫上学他记得还有大额奖金。 要上最好是官方军校,消息也灵通,方便找人。 他当时视线黑屏之前,好像看见宿舍里面已经没人了。 贺年盯着光脑,脑袋也在思索,尚且还有些稚嫩的手慢慢在网上寻找合适的军校。 身处虫族的事实既无法改变,就试着融入其中。 帝国官方军校中,只有两大军校会公开招聘指挥系,一个是坐落在首星的司亚索军校,另一个也是在高等星的拉斐尔军校。 雄虫想要去也行,但路费要自己付。 贺年现在处在中等星,距离高等星要星舰23次跃迁,一票:5k铜星币…… 贺年不由脸上一嘲,这种没钱快饿死的状况,很久很久没有过了,嗯……果然是无钱寸步难行 他虽然赶上军校这个季度的招募时间,但是身无分文怎么办? 其实这种问题如果有‘土生土长’雄虫在这里,一定会说“没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娶个雌侍或者更极端一点,娶个雌奴。把他的钱全部占有就不行了?!还纠结这么久。” 这办法对贺年来说不行,先不说他接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制,就算让他去他也过不了心里面那关。 看着光脑屏幕的推荐跳跃,贺年想起来可以试试老三之前说过的游戏赚钱。 说干就干,贺年马上翻着虫族的游戏,大致看着基本上全是比较残暴的打斗。 种种风格相似的游戏下,贺年选了一个首页推荐的〈杀戮〉。 他虽然不懂游戏,但是可以上首页的一定能赚钱。 —— 夜色渐深,贺年脸上全是疲倦,这几天不仅身体累,精神也无力。 他活动一下隐隐发酸的肌肉,这些天一直没闲着,想把状态练回来,但这身体太娇气,拉伸一会都会发酸做疼。 贺年抬手揉着肩膀准备休息,出游戏界面时,光脑弹出操作选择,是用光脑模式,还是切换到更推荐的游戏舱模式。 白皙的指尖在光脑屏幕上划过,调出基础操作界面选择光脑,停顿片刻后敲下【光年】二字作为名字。 疲惫感一股一股漫过肩头,贺年上床休息。 他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躺进粉蓝的床里,其他家具装饰可以拆卸,但床因为没钱所以拆不了。 贺年心里面催眠自己能睡就行,这至少比实战演习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好多了。 第一个故事年糕宝上线[加油]对外人是冷硬脾气,对亲近的是软软年糕[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A 第2章 A 晨光透过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贺年早早洗漱完毕,指尖下意识地掠过床铺,原本随意摊开的被褥便被叠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 本能已刻入骨髓,骨子里的规整,像一道微弱的光,试图驱散在异世盘踞在心头的不安与茫然。 他坐在床头,指尖轻点光脑,〈杀戮〉的图标亮起,打在脸上泛着冷冽的蓝光。 贺年点开精神力链接指南,页面上的文字简洁明了:将精神力凝聚为触手,通过光屏接入机甲操作界面。对他而言,精神力操控并非难事,蓝星有专项课程里,指挥官的必备技能。 微微念头一动,身体周围瞬间有几缕蓝黑色的精神触角悄然从他周身浮现,凝聚成形时,尖端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贺年微微一怔,垂眸凝视着那些熟悉的触角——跟在蓝星时一模一样,带着他独有的精神波动。 仿佛他从未离开过那片故土。 收敛心神,贺年打开【光年】的个人界面。 由于尚未充值且无战斗记录,系统仅赠送了一台F级机甲。 他将精神触角缓缓探入界面,精神凝聚体触碰到虚拟操控杆的瞬间,一股奇妙的联结感油然而生——就像有一个迷你版的自己坐在机甲驾驶舱内,每一次操作都能精准传递心意。 虽需全程以精神力主导,但很新鲜的感受。 他点开交战规则,快速浏览: —等级从高到低分为SSS至F级,由胜率、战斗时长等综合评定; —新手默认发放F级机甲,升级需消耗星币购买; —升级可选择1V1、2V2、3V3模式,或自定义房间; —连胜百场可跨两级匹配高阶玩家。 贺年摩挲着下巴,心中盘算:老三之前提过的游戏“委托”任务,想必需要一定等级门槛。 榜单最高仅为SS级,那打到S级应该就能接单挣钱了。 他全然不知,这个念头若是被《杀戮》开发商知晓,怕是要摇着他的肩膀大喊“清醒点”——这款游戏的积分机制向来是“扣多增少”,榜首那位SS级玩家,可是耗费了七年多才达成如今的成就。 而贺年对这隐藏机制一无所知,其实他并非不擅战斗,只是在蓝星时,指挥才是他的核心优势,作战更多是辅助。 “开服八年没有SSS级,这游戏应该积分获取难度很大。” 贺年眼神锐利,一语道破暗规猜测,“不过试试也无妨。” 他毫不犹豫地点开1V1匹配,仅仅三秒,系统提示“双方已就位”。 庞大华丽的虚拟战场上,对面隐隐出现了一台通体绯红的机甲随后渐渐凝实。 机身线条流畅优美,在光影下泛着耀眼的光泽,正是商店购买升级后的A级机甲“绯红髓”。 贺年的F级机甲“灰离”,正如其名,灰扑扑的机身布满划痕,螺丝仿佛随时会脱落,体型还比对方小了一圈,活脱脱一副“破烂”模样。 对面的驾驶者显然被这悬殊的配置逗笑了,机甲内置通讯频道里传来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就这破铜烂铁也敢来打1V1?没钱就别占着匹配位!识相点现在认输,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机甲驾驶舱内,精神力凝聚而成的小贺年面无波澜,并未理会对方的嘲讽。他一眼认出了“绯红髓”,机甲火红如真实火焰燃烧一般,让人看见便不禁暗道:“确实漂亮。” 但“游戏胜负从不由机甲等级决定。”贺年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开始吧。” 说完,他率先按下了战斗启动键。 对面驾驶者脸色扭曲,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在F级赛场,我还能输你这穷鬼?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虐打!”话音未落,也按下了启动键。 【比赛开始!】 系统提示音刚落,“绯红髓”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锋利的机械臂直指“灰离”的机械臂——这是夺取先机常用战术。 然而,就在机械臂即将触碰到“灰离”的瞬间,那台灰扑扑的机甲却猛地一晃,凭空消失在原地! “绯红髓”的驾驶者瞳孔骤缩,急忙操控机甲转头四顾,试图寻找“灰离”的踪迹。就在他心神不宁、左顾右盼之际,机甲颈部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整台机甲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冰冷的机械臂抵住“绯红髓”的能源核心——机甲的致命弱点。贺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淡然:“你输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提醒:“看人只看片面,自信过了头便是自负,这都是兵家大忌。改过来,就会进步。” 贺年还是会喜欢这种美丽强大的机甲的,不自主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 “我不承认!”通讯频道里传来驾驶者气急败坏的怒吼,“你肯定开挂了!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我要举报你!” 贺年没回话,依旧平静淡然,他只是悄悄加重了脚下踩着的力道。 果然就听见底下的驾驶者随着他脚下动作开始憋不住了开口求饶:“别别别,哥…哥!脚下留情啊!要踩坏了!我刚刚买的机甲……” 贺年全当没听见 比试结束后,战斗里面受损的痕迹并不会恢复,游戏设计者解释说这是为了最好的模拟战场。 终于在对手的期盼下,系统无情地判定“比赛结束”,十秒后,双方被同时传送回游戏展厅。 贺年将精神力抽回体内,无奈地摇了摇头。良言难劝该死鬼,对方既然听不进去,那就上手。 他也丝毫不担心举报——系统会隐藏双方ID,更何况,是他赢了,又没作弊。 方才的战斗,贺年是看穿了“绯红髓”的攻击轨迹。在对方冲过来瞬间,他利用“灰离”较小的体型,从“绯红髓”的视野盲区快速跃至其背后,这正是他在蓝星战场上常用的战术“门跃”。 之后,只要观察对方的反应,便能抓住破绽一击制胜。那位驾驶者太过依赖机甲等级,毫无防备之心,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但是机甲还算不错。”贺年湛蓝的眸子微眯,心里清楚。这一局胜利,似是新手期的“天降礼包”,按这个游戏来说,后续的对手绝不会如此轻敌。 他再打几次,摸清游戏的战斗节奏。 半小时后—— 贺年退出游戏,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眉头拧成了麻花。 他的脑子可以规划出最好最便捷的方案,但现实狠狠给了一记耳光,他如果没有能力连续获胜。 新手礼包,果然只有一次。他总共打了九局,只赢了三局,其余六局全败! “不至于这么差吧?”贺年双手捂着脸,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喃喃自语“就算战斗不是我的强项,也不该在虫族的游戏里输得这么惨……” 其实输局的关键并非他的实力不足,也是因为操作方式的巨大差异。 其他虫族玩家使用的是游戏舱,依靠身体与精神力双重操控,是真正的“驾驶者”。 而他仅凭精神力操作,相当于用一半的力量对抗,劣势显而易见。 “这样下去,别说S级了,能不能打上D级都悬。”贺年心中焦虑,“接不了委托,怎么赚钱?” 就在他愁眉不展时,光脑突然“滴滴”两声,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提示——来自〈杀戮〉游戏内的玩家。 贺年疑惑:系统隐藏了ID,怎么会有人找到自己? 他点开申请页面,映入眼帘的是: 【玩家【您菜菜菜】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申请备注:老大!是我!看见你的‘门跃’了!】 吊儿郎当的口吻,这熟悉的称呼,贺年挑眉—老三? 他点击“通过”,下一秒,对方的消息便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您菜菜菜】:老大!老大!老大! 【您菜菜菜】:我是你的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老三啊!老大! 【您菜菜菜】: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掉在这人不人虫不虫的鬼地方! 【您菜菜菜】:结果你也在啊老大!太好了! 【您菜菜菜】: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贺年知道老三很激动,他其实也激动,但看着不间断弹跳的消息马上像被交了一泼冷水,立刻冷静下来了。 他扶着额头,眼睛半眯不眯像是怕惊扰光屏一样,面上满是不愿面对。指尖却在光屏上快速敲击,发出一条条消息: 【光年】:别发没用的,眼睛疼。 【您菜菜菜】:老大别这么冷漠嘛!我好不容易看见个‘自己人’,不是那些虫族,激动一点怎么了! 【您菜菜菜】:要不是我刚好在找情报,刚好打开〈杀戮〉,刚好扫到你那招‘门跃’,咱们俩可就错过了!这就是缘分啊老大! 【光年】:别贫。你也在这里,意思是…… 【您菜菜菜】:没错!按理二哥和老四肯定也在!就是不知道他们俩飘到哪个犄角旮旯去浪了~ 【光年】:老二可不像你…… 至于老四……不一定吧…… 【光年】:你二次分化了吗? 【您菜菜菜】:没呢老大!我现在的身份显示是17岁,跟咱们刚进军校那会儿一样! 贺年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心中掀起波澜。不对劲啊,他自己也是17岁的身体,一个宿舍的四个Alpha,竟然全部穿越到了虫族?这真的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您菜菜菜】:老大,把光脑联系方式发我呗!游戏里的信号时好时坏,聊起来太费劲了。 贺年收回思绪,将自己的光脑号发了过去。很快,光脑收到了好友申请,备注栏写着“老三”。通过后,他立刻发来一条消息,问出了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贺年】:你现在在哪里? 既然四个人都在这,那么军校报到的事情便可以暂缓。 先找到其他人才是重中之重。 【老三】:老大,我也想立马飞奔到你身边!但我现在在的地方,你暂时来不了…… 【贺年】:哪里? 【老三】:虫族——联盟。 贺年盯着界面瞳孔骤缩,手指悬在光屏上顿了顿。 联盟?他现在身处虫族帝国,而联盟与帝国向来水火不容,信号都无法正常互通。 难怪老三说游戏里信号不稳定,想必是他入侵了帝国网络,才建立了联系。 这么说来他们四个一醒来就分散开了,想要找到二哥和老四,难度无疑增加了数倍。 贺年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微点手臂印下个个不明显的小印子,其实眼下更关键的是老三的处境。联盟对雄虫的态度极为恶劣,老三一个没有二次分化的Alpha,在那里定然举步维艰。 【贺年】:确实是我现在不能过去。联盟那边对雄虫不友好,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 【老三】:放心老大!你忘了我是干啥的?机械和数据可是我的本行!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我连核弹都能搓出来!他们虽然限制我出联盟,但在联盟内部,还没为难我。毕竟,他们想靠我做新式武器这些…… 老三:老大别着急,我带着钱来啦![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A 第3章 A·三合一 贺年看着信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骤然松懈,虽然明知网上消息向来夸大其词,但是老三的回应。让他稍稍放下心。毕竟这家伙是真真切切的零武力值。 【贺年】:虽然没办法去,但点位还是给我发一个,还有聊天记录你记得处理。 【老三】:老大,我办事!你放心!包没有痕迹的! 【贺年】:还有一个事,虫族现在有什么快速赚钱的工作吗?我最近就要。 【老三】:老大你要钱和我说啊!我直接给你转点! 下一秒,光脑弹出100金星币的转账提示。按虫族汇率,1金星币可兑100银星币,1银星币又等价于100铜星币,这100金星币,换算下来竟是10万铜星币! 贺年眨眨眼,以免是自己出现的幻境。白皙如玉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恍惚间竟有种一夜暴富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又敲下一行字:这么多钱……你搞了什么勾当? 【老三】:什么叫勾当!?老大你好好说话,我这是合作来的!是正经钱好吗! 【贺年】:行,我会去拉斐尔军校,好找机会动身。 【老三】:{定位} 【老三】:老大你知道的我一开始就跟了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贺年】:有事再联系。 【老三】:等等,不!我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爱的老大! 咔! 贺年及时关闭了对话页面,没眼再看下去,知道现在老三没事就行,至于定位…… 贺年会找机会接老三回来的,现在把名报上拉斐尔军校。 他们四个人,从来感情就很好,亲如手足。但他是大哥,现在却被弟弟拉了把,贺年还是有点挫败,同时也欣慰弟弟成长了。 即可交完了报名表,贺年雷厉风行把车票也一并处理好了。 报名表通过的很快,贺年确定了星舰票,总算解决了眼前的两大难题。 贺年看了眼光脑,时间还早,没过午后,索性点开军校官网,仔细查阅起详情。 拉斐尔军校: 王牌专业:战斗技巧,雌君培养。 其余专业:战场指挥,侦查情报,军医培训等…… 雌君培养…… 贺年看到这眸色微顿,又逐字看了一遍。不愧是官方学府,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早预料到在帝国几乎病态的追捧下可能会有这类专业,但没想到居然是可以与战斗技巧并列的王牌,而不是选修课程。 终究是低估了虫族的婚恋体系…… 具体情形,还需亲眼见证。贺年动手合上光脑,起身翻找衣物。一柜子粉蓝相间的服饰,他实在看腻了,现在要去军校,不可能再穿这一身。 最终翻出一件简约的白衬衫,搭配一条深靛蓝长裤,贺年就揣着光脑便出门采购军校所需用品。 商场内 一位亚雌店员正在认真整理着架子上的衣服,敏锐的听见有人进店后转而下意识低头鞠躬:“您好,欢迎贵客光临,请按需求选购。” “您好,麻烦把我手上的几件衣服结账吧。” 贺年看着店员行地‘大礼’不由声音顿了顿,指节分明的手中正提着几件浅色衣物,然后向面前还低着头的店员补充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寄运服务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寄去其他地方。” 清润通透的少年音色,如玉珠碰响,带着几分疏离的冷冽。好听的声音让亚雌店员下意识抬头望去,这一眼就恍了神。 贺年身着白衫,肌肤似雪,长裤更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站立在眼前。 一头墨绸般的黑发微垂肩头,发梢随动作轻晃盖住了后颈,与白皙脖颈形成鲜明反差。 摄人心魄的那双蓝眸,似融雪的冰川,也似蒙着薄雾的深海,冷冽中透着勾人的柔光,五官在黑发蓝眼的映衬下,每一处线条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亚雌店员看得失神嘴巴微张,就这么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不动连应答都忘了。 贺年见状以为是店员没听到,又轻声问了一遍:“请问可以邮寄吗?” “哦哦!抱歉客人,当然可以!我们这边可以邮寄的。” 亚雌店员被声音一激,猛然回神,连忙慌不择路地接过衣物,手在拿取时也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贺年的手。 顺后她手臂一抬,做出个请的姿势就引着贺年走向收银台,脚步缓慢,嘴里止不住小声惊叹:“这破落的中等星,竟然有这么好看的雌虫!” 贺年跟在店员身后,头发留着利落的狼尾,恰好遮住脖颈后的皮肤。二次分化前,虫族雌雄基本是靠虫纹辨认。 而雄虫数量稀少,大多养尊处优得身形富态,亚雌认错也属正常。 这一路上认错性别的比比皆是,贺年并未纠正,认错了反倒能省不少麻烦,要不然就像之前买营养液时一样,在知道他性别后这些店员就变得怪怪的。 麻利结完账,贺年留下拉斐尔军校的统一储物地址,店员告知要不了二三天就可以送到。 他点点头,后天启程星舰,约莫三天抵达,时间正好能赶上。 交代完离开服装店,贺年又去添置了一些被褥等生活用品,全部邮寄去拉斐尔军校。 —— 慢慢夜色渐浓,机械霓虹灯在天幕下闪烁,将街道染成流光溢彩的模样。 贺年走在虫行横道上,黑发被夜风拂得微微晃动,发间沾着几分暖黄的灯影。 白衫勾勒出已初显挺拔的身形,黑夜仿佛与墨发融为一体,唯有那双蓝眸在夜色中格外亮眼,似藏着寒冰的深海,清冷中透着独有的静谧。 贺年如同一道独特有韵味的风景,引得路上虫群频频侧目。 被一双双眼睛频频看着的感觉并不美妙,贺年被盯着有些不舒服,这些虫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样。 想到现在是在异世,贺年还是身体诚实得买了口罩戴上,周遭的视线才渐渐少了。 —— 回到家中,贺年洗漱完毕,坐在地毯上整理衣物。 几滴水珠顺着墨色发丝滴落,隐没在地毯中,几缕湿发贴在额角,随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指尖捏着衣物,骨节分明的手如玉雕般精致,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蓝眸中映着灯光,专注地叠着衣物。贺年微微眯眼,这些让他想起在蓝星军校时的内务训练,眼底泛起细碎的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整理完毕,贺年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目光扫过整齐的行李。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启程。 时间转瞬即至,早上。贺年只带了一个小背包,装好必备物件,以防万一还是戴上口罩和帽子赶往星舰登记处。 扫描光脑票据、通过机械门检测、接受虫工物品检查,贺年顺利登上了星舰。 他买的座位在后排,上舰后几步便落座,动作干脆利落。 贺年帽沿下的蓝眸细细打量着星舰内部,视线扫过天花板上运转的通风管道、巨大的玻璃窗。这帝国就算是民用星舰,空间也十分宽敞。 座位分为左右两排,贺年身旁的位置还空着,此刻离启航时间已所剩无几。 就在贺年以为身旁不会有虫时,余光扫到了一道身影匆匆地跑了过来,带着几分气喘,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包含歉意看向贺年,语气诚恳:“抱歉,打扰到你了吗?看您好像在休息。” 其实来虫的动作并未有任何打扰,毕竟两排座位间隔着近半虫的距离。会这么问只是他坐下后,见贺年戴着口罩帽子一直盯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的匆忙扰了对方。 而贺年……贺年其实没怎么听见对方在和他说什么,他现在心神不定,脑袋混沌。 耳边对方的话语隔了一层玻璃般,眼中只剩下对方的模样。 这是个粉发琥珀眸的短发少年,短发利落得像被春风裁过,发尾带着点不经意的蓬松,却并不杂乱。 粉色不是亮粉,是种揉进了雾的浅粉,像樱花飘落时沾了层薄霜,泛出细腻的光泽,低头发梢扫过耳尖,平添了几分柔和。 眼睛——琥珀色的虹膜像被阳光淬过的蜜蜡,瞳孔边缘晕着圈浅金,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里泛着细碎的光,睫毛乌长浓密。 短发衬得他脸型利落,下颌线清晰不尖锐,粉发与肤色相撞,衬得皮肤愈发通透。生出一种独特的少年气——骄阳般耀眼,更似春日里带着暖意的风。 所有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显得不够,不够形容这等样貌。 粉色的鲜活张扬肆意,又有点琥珀眸的温润,短发的利落中和色彩的柔,让他像幅层次分明的画卷,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 贺年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磁石吸附落在来者身上便挪不开半分。 心脏像是挣脱了胸腔的束缚,疯狂地擂动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贺年其实在蓝星二次分化时,有去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与Omega的联谊。 但那时,他感觉很无聊,身边坐着的老二在跟别人攀谈交流行,而剩下的两个弟弟在比赛谁先把餐桌上的小蛋糕先吃完。 贺年在此之前目光从未有过停留,也不明白剧里面主角怎么可能一面就爱上了,他感觉总要了解对方是什么人才能继续交流发展下去吧? 现在贺年又感觉剧里面没有骗人了,他近乎痴迷的眼光贪婪得看着眼前的粉发虫。手抬起按在胸膛捂着心脏处,指尖缓慢收紧抵着心口的皮肤——这里,确实跳的好快。 方才来者过来时起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让贺年整个人都有些发怔。 直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轻轻挥了挥,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贺年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他下意识地攥了攥手心,指尖的薄汗让他罕见得有些局促。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贺年带着几分慌乱,连忙调整坐姿,腰背挺直了些,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在单歌脸上停留了几瞬,又飞快移开,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没有打扰到我,是我自己在想事情分了心。” 贺年说着,几乎颤抖地再次伸出手,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实在不好意思,重新认识一下,您好,我叫贺年。” 单歌·克约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虫。贺年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领口处露出的脖颈线条干净利落,后颈被发尾遮住,带着帽子跟口罩,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质。 难得的是对方的礼貌,说话时语气谦和,眼神真诚,连伸手的动作都带着分寸感,这样的雌虫在帝国也不多见。 声音也很好听,像是冰川上融化的溪流,清润柔和,顺着耳膜淌进心里,让人莫名觉得舒服。 单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这种虫他很乐意结交一番。 粉色的头发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脸颊,带来一丝微痒。 “您好!” 单歌伸出手,与贺年的手轻轻相握,指尖相触的瞬间,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带着几分细腻的触感,“我叫单歌·克约,很高兴见到您,贺年。”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点雀跃的调子,“刚才看你出神,以为打扰到你了。” 贺年听罢随即摘下口罩帽子,冲着单歌笑了笑。蓝眸漾着几分笑意,显得周身冷冽的气质融和了不少。 想起自己忘记摘口罩帽子了,怕单歌会觉得奇怪。 “没有,我才是抱歉,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唐突。”贺年暗指的是看着他出神的样子。 “不……不会。”单歌微微一愣,连忙应答。 如贺年被他的模样惊艳,单歌也被贺年的容貌震住了。蓝眸随笑容弯起,周遭的空气都融上了几分柔软。 真是好漂亮的雌虫……单歌在心底感叹。 他本来就较活泼的性格加微微颜控,见贺年如此好看又知道分寸,交友心思掩不住当场就热情聊了起来。 单歌话语口中几分小期盼:“贺年,你是哪里的啊?要去哪里啊?你长得好好看是遗传的雌父还是雄父啊?” 贺年眼神基本一直看着单歌,看他好奇,没有任何被问及伤痛的不耐,一一回答:“我是住在刚刚星舰停靠的中等星,要去学校报道,长的算遗传了双方吧,我母……雌父是金发蓝眼,雄父是黑发黑眼。” “哇!那你雌父就生了你一个吗?” 其实单歌只是看着贺年这张脸太好看了,想旁敲侧击问问家里面有没有雄虫能认识认识。 但贺年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会,才缓缓开口:“这个应该是没有的,我是战争遗孤。” 在蓝星和虫族都是。 话音刚落,单歌便猛地握住他的手,似乎想要帮他承担悲伤,给他传递力量一样。小脸上满是歉意,眉头皱成一团:“我很抱歉,问了这么失礼的问题。” 贺年感受着单歌温暖体温的手,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笑意,并不介意:“没事的,我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只是照片上面见过而已。” 看着单歌皱眉巴巴表情,感受着对方体温,贺年不合时宜得想着单歌此刻很像一只圆鼓鼓的小鸟,为了安慰他让他伸进来自己的翅膀里尽情摇弄。 贺年微微摇摇头,甩开脑袋里稀奇古怪的比拟。他将手反转过来轻拍单歌的双手,意思是让对方不要在意,然后有点不舍得抽回了手。 单歌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对认识贺年的欣喜。这个刚刚认识的‘雌虫’朋友不仅有礼貌,还不计较他刚刚的口无遮拦,要知道雌虫也难有这样脾性的。 想起贺年说要去学校,单歌又问道:“这条航线学校的话只能是去拉斐尔军校的,你是去报道吗?” 贺年点点头,主动报上自己的专业:“我去拉斐尔军校指挥系学习。”语罢,他眼神有些灼热地看着粉发少年。 正如单歌所说的,这条路学校只有拉斐尔军校,意味着少年和他可能是同一所学校,“单歌,你呢?” “我也是去拉斐尔军校……” 单歌听着贺年唤自己的名字,心底莫名一动,就…就觉得他的声音比旁人唤得怎么更动听些。 单歌忍不住揉了揉已然发红的耳朵,又补充道:“我在战斗系。贺年你好厉害!指挥系可是很难考进去的!” 贺年听着心中微动,他报名时走的是雄虫专用通道,似乎并未经过考核,报完名便收到了录取通知。 单歌没在意贺年的忽然沉默,又欢快得跟黑发少年交谈。 —— 星舰平稳行驶,期间单歌聊了许多,从自己的雌父雄父如何相识,到雌父是个重度颜控,一见钟情后猛追雄父,最终成为雌侍,事无巨细都讲给贺年听,一点不拿对方当外人。 单歌还兴致勃勃拿出光脑里的家庭合照给贺年看:照片上是十几口虫,最前面的应当是单歌的雄父,身形清瘦,容貌俊朗,单歌的粉发琥珀眸显然是遗传了他。 单歌指了指照片上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虫:“这是我雌父,是不是看不出来他是个颜控?” 确实,照片里的雌虫身着军装,没什么多余表情起伏,看着强大冷漠。 一人一虫越聊越投缘,从星舰上的日常琐事聊到其他星球的趣闻,一直聊到星舰发出停靠补给站的提示音。 大多时候都是单歌在说,语速又快又乐,贺年则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顺着他的话接一两句,或是点头应一声,气氛反倒格外融洽。 星舰停稳后,单歌一把拉住贺年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走,贺年!咱们去补给站买营养液,我存货都快见底啦!” 贺年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背包,里面的营养液也剩得不多,便点头应允:“好,一起去。” 两人并肩走在补给站的通道上,周围来来往往都是穿着不同制服的星际旅客,灯光亮得晃眼。 贺年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忽然难得主动开口,嘴里的话仿佛咀嚼了万遍。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打破了一路的热闹:“单歌,你之前说,你雌父是个颜控?” 单歌闻言,松开了拉着贺年的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回头看向贺年时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对啊对啊!我雌父可是出了名的颜控!”他说着,绕着贺年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 语气里的对雄父颜值方面得骄傲藏都藏不住:“嘿嘿,贺年,你不觉得我雄父特别好看吗?在雄虫里,我雄父的颜值绝对是顶尖的!” 贺年下意识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被单歌拉住时的温软触感,细腻又温暖,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泛起一阵阵细密的痒意,像有小虫子在轻轻爬。 贺年微微低头,口中似乎有话难以启齿一样嘴巴张张合合但又没有声音传出。忽然他抬起头,目光盯着单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确实很好看……那你呢?” 单歌愣了一下脚步也满下来,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黑发少年的意图:“我什么呀?” “你有没有……遗传到你雌父的颜控?”贺年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甚至下意识抬手,手背轻轻触碰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透滚烫的脸颊。 单歌听清楚这话,指尖不自觉地蹭了蹭自己额前那缕粉色的发丝,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向旁边的货架,脸上泛起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耳尖也悄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掩饰般手做话筒状挡住唇,又清了清嗓子,声音放轻了些,似在跟贺年说悄悄话:“这个嘛……嗯,我确实遗传了雌父的……咳咳,颜控属性……但!真的不严重啦!就一点点!” 但听到答案的贺年,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了几分,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单歌是颜控……可看他的样子,半点对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贺年心里有点发闷,陌生的情绪堵得他发慌难受,又忍不住顺着话题往下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是吗?我倒没看出来。” 他突然站立,眼里晦暗不明盯着单歌,又问:“那你觉得,有哪个雄虫是好看的?” “单歌……你现在有喜欢的雄虫吗?”这句话问出口时,贺年的心跳快了几分,眼神不敢移开单歌,怕对方真的吐露出心仪虫的名字。 幸好, 幸好… 单歌完全没听出贺年话里藏着的深意,依旧笑得没心没肺肆意张扬,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看不出来吧?我就说我隐藏得可好了!” 单歌说着,手中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我觉得我的亲虫们就很好看啊,身边的朋友也都长得不错,还有贺年你,也好看的!” 又顿了顿,直视着贺年,语气坦然起来:“有好感的雄虫目前还没有呢!我跟贺年你一样,都还没二次分化,现在不用考虑这些!不过我以后找伴侣,肯定要找一个超级超级好看的雄虫!” 说完全身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贺年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只偷偷告诉你”的认真:“我说真的,我对颜值还是有点要求的,妥妥的颜控!” 贺年看着单歌近在咫尺的笑脸,感受着少年温热的吐息,对方明媚得像小太阳,可他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单歌的这几句话,好像给了他当头一棒,是颜控,却没把自己当成“好看的雄虫”,还明确说了现在没好感、以后要找超级好看的雄虫,他样貌不过关,是没机会追求了吗。 贺年面色呆滞,单歌的话对他打击挺大的。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以前在蓝星的时候,总有人夸他长得好看,那些人怎么还骗人呢? 说话嬉闹间,两人已经买好了营养液,透明的软管裹着淡银色的流质,指尖捏着时能触到细微的凉意。 单歌依旧絮絮地和贺年聊着天,话题从星舰停靠的站点扯到上次尝过的营养液口味,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雀跃,尾音轻扬,像落在心尖上的绒毛。 贺年一边低低应答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单边歌半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穿过虫流,指尖无意识地虚虚护在他身侧,直到两人重新落回座位。 星舰内部的广播正循环播放着启航前的注意事项,机械音混着乘客间的低语,织成一片慵懒的喧嚣。 座位旁的舷窗外,灯光正逐次黯淡,金属舱门缓缓合拢,发出低沉的嗡鸣,只剩一道狭窄的光缝在视野里渐渐收窄。 就在这星舰门即将彻底闭合的瞬间,贺年的目光骤然一凝直直扫向舰口,周身原本挨着单歌时温和的气息瞬间如同被冻结,骤然紧绷。 贺年视眼注意有四名雌虫趁着舱门闭合的最后几秒匆匆登上了星舰,仓促的脚步声在嘈杂中格外突兀。 迟到本是星舰通勤里最寻常不过的事,可这四只雌虫的模样,却让贺年的神经瞬间拧成了死结。 衣着凌乱,领口歪斜,神色急迫,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却偏没有急着落座的急切。 相反,四人分散在过道两侧,脚步放得极轻,如同潜行的猎手,沿着座椅的边缘缓慢挪动。 更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两只雌虫的手始终揣在宽大的口袋里,指尖隔着布料频频摩挲,动作急促又隐秘,时不时抬眼与同伴交换一个隐晦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冷意。 扫过舱内乘客时,带着几分漠然,唯独在掠过机舱尾部,那片专供贵族雄虫休憩的独立包间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贺年身体绷紧,指节微微蜷缩,指腹抵着掌心,做好了随时起身行动的准备。 无形的压迫从他周身蔓延开来,几乎是本能地,他朝着单歌的方向挪了半寸,肩膀轻轻贴上对方的肩头,手臂微曲,将对方往自己身侧带了点。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咚咚的声响越来越剧烈,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下一秒就要跃出喉咙。 贺年这时说不清这心跳加速是源于对未知危险的警惕,还是因为贴近单歌时鼻尖萦绕的那股属于对方的气息。两种情绪搅缠在一起,翻涌着,让他的指尖都泛起了细微的麻意。 就这样在心跳的鼓点中,贺年微微俯身,上半身前倾,头颅缓缓凑近单歌的发间。 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柔软的发丝,带动鬓边垂落的发丝带起丝丝缕缕的痒意,落在单歌的耳廓旁,也落在贺年自己的心上。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借着这个动作,将周遭的危险与单歌隔绝开来。 单歌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弄得微微一僵,原本的话语戛然而止,唇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正要侧过头开口询问,就听见贺年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贺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紧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耳蜗,却又不会被远处捕捉到:“有四只雌虫上了星舰,没找座位,径直往最后面的雄虫包间去了。身上不修边幅,不像是普通的迟到乘客,而且那两只一直摸口袋的,指尖动作不对劲,应该是携带了小型机械枪支。看他们的路线和神情,意图明显是要劫持包厢里的贵族雄虫。” 说话时,贺年的目光依旧紧锁着那四只雌虫的身影,眉头微蹙,语气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冷静的判断,可覆在身侧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依旧保持着护着单歌的姿势,指腹因为用力,泛出了淡淡的白。 而那股拂过发间的气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心跳的余震,落在单歌的皮肤上,莫名烫得指尖发麻。 “按现在的情况,我们恐怕也无法独善其身。” 贺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旁,冰冷的金属触感压制住胸腔里翻涌的躁动。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刻意放缓呼吸,将方才紊乱的心跳平复。马上想到了应对方法声音也重新拾回平时的沉稳冷静,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星舰还要经过两次时空跳转,才能抵达有补给站和军队驻守的星球。在此之前,我们随时可能遭遇二次伏击。” 单歌抬起头,并未察觉贺年方才瞬间的异样,只是眉头紧锁,沉声道:“你是说,航线被泄露了?这或许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 “不知道,但这时间有些太巧了。” 话音落下,休息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星舰引擎运转的低沉嗡鸣在空气中震荡。 无论是民用星舰的常规航线,还是军用运输舰的秘密航道,都由帝国加密管控,权限等级极高,即便是补发军队,也只能获取自己负责的部分航线信息。 这些雌虫,怎么会精准掌握星舰的行踪? 是内部出了内鬼,还是系统被黑客入侵?背后牵扯出的可能性,让人心惊。 贺年也有同样的疑惑,眼底掠过一丝深凝。但他清楚,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制定应对之策,否则等雌虫们发起攻击,这艘星舰这些虫,恐怕都会沦为对方的囊中之物。 贺年抬手调出星舰目前航行阶段规划,指尖在扭曲的光轨上一点,语气笃定:“星舰驶要到下个地方,前方有片空间扭曲地段是必然经过的,为了保护舰内人员不受时空乱流影响,引擎会超负荷运转,发出闷响,随后舷窗会自动关闭。” 言下之意这是很好的动手机会。” 空间扭曲带的红色区域像一条狰狞的巨蟒,横亘在星舰的必经之路上早已伸出獠牙张大嘴巴准备吞噬。 贺年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他转头看向单歌,目光锐利而坚定:“我们可以趁这个间隙,控制住那些雌虫。”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带了种不容置疑的号召力:“单歌,来吗?” 单歌看着他眼底跳动的火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胸腔里的热血瞬间被点燃。他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犬齿,眼底闪过一丝桀骜与兴奋,毫不犹豫地应道:“当然!” 随即没有多余的废话,一人一虫几乎同时起身,动作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时,星舰突然轻微一震,引擎的嗡鸣声骤然变得粗重起来,像是一头疲惫的巨兽在生病喘息。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舰体深处传来,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 舷窗外的星光瞬间被黑暗吞噬,自动闭合的金属挡板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一道道灯光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整个星舰内,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空间扭曲带到了。 单歌紧随贺年其后,昏暗的光线下,贺年的侧脸线条凌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专注而警惕。少年看着无声地笑了笑,跟上贺年的脚步。 星舰内的荧光灯泛着冷蓝的光,映得座椅边缘泛着冷冽的寒意。 而前面这四个雌虫身材高挑,手臂上裸露的皮肤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已然半虫化,其中两只指缝间已经隐约露出半寸长的机械枪支。 半虫化的雌虫感官极为敏锐,明锐察觉到贺年和单歌的靠近,当即在过道中停下脚步。 “别乱动。”其中一只雌虫声音沙哑,像是磨砂纸划过金属。 他马上反应过来,枪支指着其余雌虫乘客,在冷光灯下泛着脆骨的寒冷,“这是特制枪支,你们俩可以猜猜会不会一击毙命……” 星舰内其他乘客大多是雌虫和未二次分化的雌虫,此刻都缩在座位上眼神里满是恐惧,虫群呜咽声立马炸开。 贺年和单歌对视一眼,暂时停下了脚步伫立在原地,不再轻举妄动。 “别浪费时间。”另一个为首的刀疤脸雌虫说着动作极快带着枪支往包厢走去。 他们的目标确实是里面的贵族雄虫。 贺年盯着眼前的枪支,迅速分析起雌虫的弱点:雌虫体表坚硬,尤其是半虫化后,更是刀枪难入,但腋下和颈侧有两处薄弱点,那里虫化后鳞片没有覆盖,是神经密集区也是致命要害。 “你们目标不是他们,”贺年声音很稳,没有被发现的丝毫慌乱,试图谈判:“没必要伤害无辜。” 面前的雌虫嗤笑一声,用行动来证明,无辜?无辜就是应该枪来对着其他虫才对! 贺年和单歌的态度让雌虫隐隐隐情绪失控,面上天不怕地不怕,话中却掩盖不住得慌起来:“两只没二次分化的雌虫,也敢来管我们的事?” 这话说的没错,二次分化前后的雌虫力量,强度等方面都翻倍成长有着天壤之别。 知晓这些雄虫灵顽不灵,贺年也不废话了只能动手,趁着雌虫枪口对着他们这个间隙,他微微侧身躲开雌虫手臂,长腿直接横扫过去,精准擦过雌虫的颈侧。 雌虫痛得闷哼一声,颈侧的皮肤竟然被硬生生划开一道血口!血液汩汩渗出来,落在星舰地板上。 单歌趁机上前,一踩直接碾碎了雌虫掉洛的枪支。 “你个臭虫找死!”受伤的雌虫反应过来眼神变得狠戾。 另外三个雌虫见状也放弃去包间了,立马围上来。 另一把枪支从前方扣下扳机,子弹带着破风的呜声向贺年袭来。 单歌从后冲过来,他猛地发力将贺年往旁边推,子弹擦着贺年的肩膀划过,在座椅靠背上留下一道深沟。 来不及赞叹,贺年向单歌点头,再次瞄准了受伤雌虫的脖颈。 雌虫意识到慌忙想要向后退,却被单歌大力狠狠踢到了脚踝,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贺年趁机踩住雌虫的颈侧,面上顶着一张悲悯充满神性冷淡脸,向脚下的雌虫平静道:“不管你们想干什么,现在,让你的同伴停手。” “别管我!”地上的雌虫不死心嘶吼着出声,为首的刀疤雌虫却突然改变方向,冲回来对峙,枪支抵着旁边的乘客,想用人质来要挟贺年。 单歌眼疾手快,已经向刀疤雌虫冲了过去,抬腿重踢直接击落了枪支,又朝着雌虫脖颈挥腿踩下。 枪支这次没有被碾碎,而是单歌捡起枪支,抬手扔给贺年。为了以防万一,贺年和单歌卸了这两只雌虫关节。 “还有两个,但他们枪支没了。”贺年低声道。 剩下的两个雌虫见同伴接连被制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没有退缩。 他们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弹出背后的虫翼彻底完成半虫化。 这是二次分化后雌虫的能力,身上有坚硬的鳞片,手也可以化成利爪,而虫翼展开时边缘锋利如刀,既能飞行,也能作为武器。 这些都是雌虫基因中特有的武器,锋利度足以划开星际战舰的外层。 其中一个雌虫扇动虫翼,朝着星舰顶部飞去,虫翼划过通风管道发出牙酸的嘎吱声,金属碎片纷纷落下。 另一个雌虫则朝着单歌扑来想先解救刀疤雌虫,半虫化的利爪直刺他的胸口。 单歌顾忌身边乘客只能侧身躲开,手臂被利爪划开一道血口,淡红色的血液渗出来。 贺年见状,抬起枪支朝着空中的雌虫射击。 现在情况不能拖了。 子弹划过,正好刺中雌虫虫翼,雌虫痛得尖叫一声,虫翼失去力气,从空中摔下来,砸在过道上。 而单歌则是趁着机会抓住扑来的雌虫的手腕,将他的手臂反拧到背后,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让他无法动弹。 而中枪摔在地上的雌虫还想挣扎,贺年已经走过来,枪支抵在雌虫的颈侧:“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星舰里面终于安静下来,只有受伤雌虫的痛呼声和其他乘客急促的呼吸声。 单歌卸了雌虫手臂后松开手,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雌虫的自愈能力堪比变态,除了在薄弱处其他的只要不是致命伤,很快就能恢复。 贺年则将四个雌虫都绑起来,回头有些担忧对单歌道:“单歌伤口怎么样了?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单歌抬起手臂朝着贺年挥了挥:“你看已经痊愈啦!没事哒!咱们雌虫自愈能力很强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 贺年看着单歌的笑脸松了口气,虽然知道雌虫自愈能力很强,但是……还是会下意识担忧。 “尽量不要硬拼。” “雌虫都是这么过来的嘛!更别说后面还要上战场,以后嫁的雄虫还会打……” 单歌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面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因为他看见,随着他的解释贺年越来越难看落魄的脸,嘴巴下意识的闭上了。 贺年低头呢喃道:“心于你的人不会的……” 单歌的话刺伤了此时‘容貌焦虑’的贺年,单歌跟别人结合这种可能让他胸腔中尖锐的刺痛,直至蔓延四肢百骸,让他呼吸一窒。所有注意力都被翻涌的酸涩与难堪攫住,竟全然没留意到单歌话语里那句“咱们雌虫”。 贺年连忙洗脑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勉强平复下来情绪后,走到了四个雌虫旁边,冷声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雌虫没有吭声, 这时星舰里的其他乘客纷纷回过神来向单歌贺年道谢,一个带着孩子的雌虫向单歌递过来止痛喷雾:“谢谢你们小朋友,看你还没有分化又受伤了,拿这个喷喷吧。” 单歌伸手接过了这份心意,笑了笑:“没事,小伤而已。” 贺年转身上前拿过了单歌手中喷雾,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安抚:“我来吧。” 贺年动作小心翼翼地上下左右全喷上,生怕漏了。 喷完后,单歌忽然感觉自己已经自愈的那块皮肤似乎还带着几分残留的痒意。 单歌摸了摸手臂,那处皮肤还留着喷雾淡淡的清爽感,好像连带着他心里的焦躁,也散了不少。 刀疤雌虫见没虫在意他们的死活,终于忍不住,声音沙哑垂死挣扎:“你们这些臭虫别得意!其他虫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在星际还有很多同伴,迟早会重新找上你们。” 贺年冷眼看着雌虫发疯了一般,不紧不慢缓缓蹲下身,看着他轻声细语:“你们不是不愿意说吗?现在知道开口了?” 他的眼神很冷,刺的刀疤雌虫身体一抖。 贺年蓝眸里没有丝毫对刀疤雌虫说这的些话的畏惧害怕。 在蓝星上实战课的那些年,他见过太多比这更危险的情况,早就不怕这种了。 贺年低声细语冷得如刀割般:“现在想说也没用了,星舰停靠站到了……你们等着军队来吧,希望你们联盟嘴巴还像现在这么硬。” 贺年说完不管对方惊恐的眼神,起身走到星舰门旁。星舰此刻已经到达站点,贺年按下星舰专用通讯器,联系停靠站驻守军队:“这里是N25民用星舰,坐标是***星边缘,星舰有四名雌虫试图劫持雄虫冕下,现已被制服,请立刻来站点接应。” 帝国只要涉及到雄虫相关,基本上都会很快来处理。 果然通讯器那头很快传来回应:“收到,驻守军队第二军小队飞船将在三分钟后到达停靠站点,请你们保护好冕下,等待接应。” 挂了通讯器,贺年回头看向星舰里的乘客:“军队很快就到了,现在彻底安全了。” 乘客们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星舰里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一切处理完,贺年也力竭,他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陨石,没想到会在星舰上,会遇到这样的事。 光脑在手腕上不停得震动,是有人很多消息,其实按现在的情况,贺年大概猜到了全部。 开始说联盟只是诈一下对方,毕竟看他们拿的枪支跟蓝星的款式很像。包括那个刀疤雌虫眼里的惊诧让人装不了眼瞎,再想到老三,没想到真的是联邦派来的啊。 思索间单歌走到他身边坐下,琥珀眸子闪亮亮得看着他:“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贺年对着他笑了笑,冷淡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只是觉得,这祸竟然还要连累到这些虫。” 单歌点点头:“是啊,我们虽然是雌虫,数量占比最多,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发生这些呢。” 三分钟后, 窗外传来飞船引擎的轰鸣声。单歌过去打开舱门,看到两艘飞船停在旁边,穿着制服的军队队员走下来。 “是贺年先生和单歌先生吗?”带头的队员朝舰口站立的两少年敬了个礼,“我们是来接应的,麻烦你们跟我们回基地做个笔录,另外,这四名雌虫我们会带回审讯。” 贺年和单歌闻言对视一眼,随即对军队点点头,转身对乘客说:“你们放心,剩下的军队星舰会安全把你们送到目的地的。” 乘客们纷纷点头,有虫崽崽还在向贺年和单歌挥手。 这时,星舰尾部那扇鎏金镶边的贵族包间门,在众目睽睽下缓缓滑开。 先是几声软糯的低吟溢出,随即三个身姿纤细的亚雌款步而出,雪瓷般的肌肤裸露在外,颈侧、锁骨乃至小臂上,都缀着星星点点暧昧的玫红色印记,像被揉碎的蔷薇花瓣,明晃晃昭示着包间内方才的旖旎与放纵。 他们鬓发微乱,眼波含水,却齐齐簇拥着一道臃肿的身影,那是只雄虫,身高竟比身旁的亚雌还要矮上小半头,浑身堆满松弛的脂肪,每走一步都能看见赘肉轻微晃动,肥厚的手掌毫不避讳地在亚雌饱满的胸脯上肆意摩挲,指尖划过的痕迹与肌肤上的玫印交织,透着令人不适的油腻与傲慢。 早已站在星舰舷梯下的单歌,瞥见这一幕,忍不住偏头对身侧的贺年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孩童般的天真但带着几分讥诮:“我怎么看着,像瞧见了一坨会移动的肥肉?” 贺年眼帘微垂,没接话,但蓝眸里掠过雄虫时闪过一丝极淡的嫌恶。这虫众目睽睽之下,竟然都如此淫邪作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便是那位“尊贵”的雄虫冕下。军队队长立刻快步上前,姿态恭敬得近乎谦卑,微微躬身行礼:“尊敬的冕下,您好。抱歉打扰您的旅程,不知您此刻出来,是有什么需求吗?” 雄虫眼皮都没抬,只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队长一眼,肥厚的手掌不耐烦地挥了挥,声音粗嘎又傲慢:“让开!本冕下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我可是尊贵的B-级雄虫,登上这破星舰,那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 帝国雄虫的等级,不出意外的话一生仅有两次测试机会——出生时的初测,与成年后的二次分化。 一旦完成二次分化,等级便基本定型,再难有寸进。因此,凡是等级在C级以上的雄虫,都会将镌刻着测试等级的鎏金名刺别在衣襟最显眼处,既彰显自己万里挑一的珍贵,也顺带碾压那些无刺可别、等级低下的同类。 放眼整个帝国,S级雄虫不过零星几位,A级也寥寥无几。这么算来,这位B-级雄虫,确实算得上“珍稀物种”了。 他挺着圆滚滚的肚皮,目光扫过人群,最终精准锁定了贺年与单歌,那眼神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仿佛在打量两件合意的玩物:“本冕下在包间里都看见了,是你们两个救了我。”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格外宽宏大量,语气放缓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施舍:“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虫,既然你们救了本冕下,那军队的失职我就暂且不追究了。正好,本冕下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机会。破格来做我的雌侍,以后跟着本冕下,保你们衣食无忧。” 话音落下,星舰上瞬间鸦雀无声,随即又涌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周围的普通虫们,看向贺年与单歌的眼神里,满是**裸的艳羡。 不过是制服了四个闹事的雌虫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早知道他们也该上前凑把手!能成为B-级雄虫冕下的雌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虽说这位冕下确实富态了些,但是这种都是潜力股啊!跟着这样一位“尊贵”的雄虫,往后在帝国的日子还愁不好过? 军队队长也连忙转头,看向贺年与单歌,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的催促,居然是真的以为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谢谢冕下的恩典!是不是高兴傻了?” 雄虫也得意地昂起头,圆胖的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傲慢,微微扬起下巴,等着看眼前这两个雌虫,跪地向自己叩谢恩典。 然而,预想中的跪拜与感激并未到来。 一道冷淡如冰的声音,清晰地划破了甲板上的沉寂:“那真是多谢这位‘尊贵的’冕下了。” 贺年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雄虫身上,语气听不出丝毫感激,反倒带着几分疏离的嘲讽,“但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这个机会。” 他侧过头,对身旁的单歌低声说了几句,声音太轻,无虫听清。 得到单歌点头示意,再抬眼时,那双原本就清冽如蓝宝石的眼眸,此刻更像是淬了万年寒冰,抬眼望去,没有半分温度。 仿佛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东西,连聚焦都带着极致的漠然与疏离:“我们都不需要这份‘殊荣’。毕竟,不过是制服了几个闹事的雌虫而已,算不上什么值得奖赏的功劳。” “你——!”雄虫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随即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他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发抖,连着说了三个“好!好!好!”,声音尖利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好得很!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雌虫而已,竟敢拒绝本冕下的邀请?!” 他猛地转头,怒视着一旁的军队队长,语气里满是威胁:“队长,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冕下息怒,自然,自然是要给您一个交代的。”军队队长面露难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转头看向贺年与单歌时,语气也微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请你们立刻报上自己的等级!否则,你们没有资格拒绝一位B-级冕下的邀请,这是对冕下的大不敬!” 贺年眉头微蹙,刚要开口。他本想问问,难道帝国现在已经开放雄雄恋了? 毕竟,他根本就不是雌虫。可话还没说出口,身旁的单歌已经抬手,将他护在了身后。 单歌微微抬颌,目光锐利如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俩都是尚未完成二次分化的雌虫。至于我的预测等级是SS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只气得浑身发抖的雄虫身上,嘴角勾起,脸上一抹淡淡的嘲讽若隐若现:“这个等级,足够让我们婉拒这位冕下的‘好意’了吧?”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星舰甲板上。 瞬间,原本还有些骚动的甲板,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虫的目光,都看着单歌的身影,眼神里都是震惊。 对于雌虫而言,预测等级能达到SS级,已是难遇的天赋了。 在二次分化后,足以与S级雄虫匹配。只是拒绝一位B-级雄虫的邀请,没办法给单歌定罪。 这位雄虫冕下,算盘落空了—— 拖了三天最后一天在妹妹监督下终于写完,感觉快噶了[托腮]大家拿碗碗来吃年糕[墨镜][空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A·三合一 第4章 A 雄虫只觉得脸颊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熨过,火辣辣的疼意顺着皮肤蔓延到耳根,连带着脖颈都涨得通红。 方才那股子傲慢矜贵的气焰瞬间被戳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肥大的脸颊抽搐着,难堪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身为帝国稀缺的B-级雄虫,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其实他方才愿意屈尊降贵走出包厢,哪里是真的想“恩赐”救命之恩? 不过是在包厢的舷窗后,瞥见了贺年与单歌的模样。 一个蓝眸冷冽如冰玉,眉骨清俊得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个眉眼锐利带笑,轮廓分明却又透着几分桀骜的少年气,皆是万中无一的绝色。 他见猎心喜,又仗着自己的等级,本以为只需抬抬手指,这两个“雌虫”便会感恩戴德地扑上来,却没料到踢到了铁板。 SS级的预测等级……这四个字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让他连发作的底气都没了。 强制匹配?他可没那个权力。雄虫憋了半天,胸口的肥肉剧烈起伏着,最终只能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谁…谁稀罕!不过是两个没完成二次分化的毛头小子,本冕下懒得和你们计较!” 他狠狠瞪向贺年与单歌,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却只停留了片刻便仓皇移开。 实在是贺年那双淬冰的蓝眸太过慑人,也让他心虚。雄虫不敢再多待一秒,猛地拽过身旁的亚雌,将她们往怀里一搂,几乎是落荒而逃般钻回了那扇包间门后。 门“咔哒”一声锁死,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也隔绝了他无地自容的窘迫。 军队队长见状,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总算慢慢褪去。他抬手擦了擦汗,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对着围观的乘客们扬声说道:“各位乘客不必惊慌,事情已经妥善解决了,请大家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星舰即将恢复航行,后续会有专属军舰全程护送,确保大家的安全。” 乘客们这才纷纷收回目光,低声议论着刚才的变故,慢慢散去。 队长转头看向贺年与单歌,态度已然恭敬了许多,先前的催促与警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客气:“两位,请随我来。有些细节需要两位补充,后续为表谢意,我们会用军舰送你们前往目的地。” 说罢,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两人转身走向停在星舰旁的一艘军舰。 舰身线条凌厉,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方才那艘普通星舰形成了鲜明对比。 贺年与单歌对视一眼,没多言语,并肩跟上了队长的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军舰的舱门后。 军舰缓缓驶离星舰泊位,划破深邃的宇宙,朝着第二军基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舱内静谧无声,只有引擎运转的低鸣在空气中轻轻震颤。 贺年靠在舷窗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星空,亿万颗星辰如碎钻般镶嵌在墨色绒布上,星云流转着淡淡的光晕,漫过舷窗,在他白皙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显然是开心的不行,方才单歌毫不犹豫将他护在身后的模样,此刻还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 让贺年像是被灌了香甜的蜂蜜,有无数细小的甜蜜泡泡在轻轻升腾、炸裂,酥麻又温暖。 单歌就坐在他身旁的座椅上,身体微微侧向他,眼底漾着柔和的笑意。 贺年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身旁的背包里翻出一支银色的修复喷剂,转身看向单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把你的手臂伸出来,喷点修复剂。” 方才制服那几个雌虫时,单歌手臂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虽对雌虫的恢复能力来说不算什么,但贺年一直记得。 单歌闻言抬了抬手臂,笑着在贺年面前晃了晃,露出光洁的皮肤,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纵容:“我真的没什么事,贺年你看,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我又不是需要人哄着的幼虫了。” 他的皮肤本就细腻,加上雌虫的自愈能力本就不弱,此刻确实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可贺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执着地举着修复喷剂,澄澈的蓝眸定定地望着他,眼底满是不容拒绝的执拗。 目光太过认真,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让单歌根本无法拒绝。 单歌对上他那双淬了星光的蓝眸,脸颊微微发热,也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于是妥协似得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吧好吧,听你的。不过说真的,我们现在这样,可比那些黏人的幼虫还要腻歪。” 话音未落,单歌便笑着伸手将整只手臂都架在了贺年的怀里,姿态自然,带着全然的信任。 贺年对此仿佛浑然不觉,只是选择性地忽略了单歌的调侃,低头动手专注地为他处理手臂。 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单歌的手腕,骨节分明,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轻柔却一丝不苟。 修复喷剂喷出细密的白雾,落在皮肤上带着淡淡的清凉感,贺年一边喷,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此刻风平浪静,贺年竟然也想贪心一点,向单歌索要一点点独属于自己的权利。就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关心,近距离地触碰,然后感受单歌真实的温度。 片刻后,贺年才满意地收起修复喷剂,抬眼看向少年。 单歌正垂眸看着他,眼底是明媚的笑意,像盛夏的阳光热烈又耀眼,可以直直映射进贺年心里柔软的地方,让他面对少年时忍不住嘴角上扬笑语吟吟。 见贺年处理完,单歌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软糯又带着雀跃:“谢谢啦,贺年~” 贺年望着他灿烂的笑脸,感受到头上的软软触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蓝眸里像是盛着整片星空异常闪烁。 贺年温柔得握住单歌的手腕,轻轻将少年的手拉下来,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温柔:“嗯,不用谢。” 舱内的光线柔和,星空的光晕在两人身上流转,空气中弥漫着,夹杂着彼此身上相似的气息,静谧而美好。 —— 在军舰一起到达第二基地后,贺年拉着单歌走下来军舰,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单歌受伤了,不能让他再受到颠簸。 其实贺年只是想把特权延续更长一点。 其他军雌听见这个都在小声蛐蛐,军舰是不可能有颠簸的,而且雌虫自愈能力强悍,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是有痕迹。 小队队长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笑呵呵的看着单歌被贺年几乎是搀扶下来:“现在年轻虫感情挺好的嘛,不错不错。” 言闭又对着自己队员道:“你们看看,这才是真正的相互扶持一起进步的队友精神,这种精神很好!你们这些虫也多看看多学学别的虫!要不然怎么二次分化都没有就制服了四个虫化的暴徒呢!! “是!遵命!”这些小队队员嘴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一个个其实白眼要翻到星空上面去了。 拜托,他们是正常的雌虫好吗?平时恨不得把队友狠狠打下去,哪里像这两个未成年雌虫一样如胶似漆连在一起,还给对方喷喷剂,幼年雌虫都没有他们俩粘糊矫情。 当然单歌和贺年其实是不知道这些军队队长和队员的谈话的,他们随着押送暴徒的走在前面。 单歌下军舰时是不太好意思让贺年扶他的,毕竟自己也不是幼年雌虫了还有这么多虫看着,有点莫名羞耻。 而且还被贺年按着喷了二次喷剂,其实他手臂上面早早就没事了,现在再被这么些一喷手臂简直就是光滑细腻。 但不让贺年扶的话,他又感觉当时贺年脸上伤心的表情让虫心里面很难受…… 这才出现了开头那一幕:贺年一向淡漠的脸带着微微笑意,手上小心翼翼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搀扶着已经臊的满脸通红的单元下了军舰。 —— 事到如今帝国民用星舰路线被暴露,还是这些暴徒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才上对星舰的。第二军会‘好好’审讯这些的。 而贺年和单歌一起在星舰就刚刚好有了一场针对雄虫冕下的绑架,单歌另说,但是资料显示这是贺年时隔几年的第一次乘坐星舰就刚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些太过于蹊跷。 尽管在场乘客和赶来的军雌表明信任贺年,但是显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因为有虫的信任就不产生怀疑,实情如何都至会在审讯过后。 “贺年先生、单歌先生,麻烦二位随我们分别前往审讯室,例行询问一些情况,很快就好。”军雌看着两人道。 单歌与贺年对视一眼,点点头。单歌被一名军雌引向左侧走廊,他本就不是发现暴徒的核心人物,询问大概率只是走个过场。 而贺年则跟着另两名军雌,走进了右侧尽头的审讯室。 审讯室的陈设简洁而肃穆,冷白色的灯光照亮整个空间,墙面是厚重的防冲击合金,只有一张金属桌和几把审讯椅孤零零地置于中央。 贺年从容落座,背脊挺直,双手自然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迎向对面的两名军雌。 一虫坐在桌后,面前摊着记录板和光脑,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随时准备记录;另一虫则微微前倾身体,眼神锐利如鹰,显然是主审。 “贺年?是叫这个名字吧。”主审军雌率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那么请说说,你是如何发现那四只雌虫有问题的?” 贺年的蓝眸静得像深冬封冻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所有情绪都被那层冰面掩盖,只余下纯粹的平静:“我叫贺年。发现他们有异常,只是因为注意到那四只雌虫之间有着频繁且刻意的眼神交流,动作也带着隐秘的默契。再者,这是我近期第一次出门远行,比其他虫多了几分警惕心而已。” 贺年知道这些有痕迹的信息是不会消散的,与其等这些军雌盘问,不如主动交代。 主审军雌闻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 通过简单的调查,他们早已得知贺年的目的地是拉斐尔军校,顶尖的学府,从不招收雌虫庸才。 眼前这只“雌虫”,不仅洞察力惊人,临场反应和应变能力更是远超同龄虫,即便在军队的军雌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若是能将他招入第二军……主审军雌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招揽的念头。 但此刻并非想这些的时候。贺年的回答滴水不漏,看似平淡,却让人挑不出半分破绽,这种人审讯起来就格外棘手。 主审军雌定了定神,指尖在自己光脑上轻点了一下,调出一份记录公开投放出来。 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严肃:“我们查到,你在光脑上详细查阅过此次星舰的航行路线,甚至标注了几个停泊点,这未免太过反常,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一般虫只会在意自己的目的地,不会去看星舰要停靠哪里。 不等贺年回应,他又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这次带着更明显的质问:“更重要的是,此次事件中,你为何没有好好安抚那位尊贵的雄虫冕下?身为即将成为军雌的雌虫,你应当知晓雄虫的珍贵!你的行为给冕下带来了极大的恐慌,这一点你是否承认?” 这个理由其实算强词夺理,但是军雌不得不这么问,这是上面传下来的命令——是个带着令人感到黏腻,恶心的陷阱问题。 如果承认,按帝国法会下狱,不承认……就是眼里没有雄虫冕下,藐视冕下也是大罪…… 贺年听着这一声质问,垂眸思索为什么这些军雌不知他是雄虫,雄虫保护雄虫?他好像没见到法规里面有这条规则。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对了,当初因为买物品会特别显示他是雄虫的身份,贺年为了避免其他虫怪怪的眼神和不必要的麻烦,特意关闭了光脑上的雄虫身份认证,没想到竟隐瞒的这么彻底。 即便是低级别的雄虫,只要主动隐藏身份,军队也没有权限强制查阅?贺年猜疑,还是说,他的身份其实有老三的手笔,悄悄帮他加密屏蔽了信息? 没怎么犹豫,贺年就抬眼直视着主审军雌决定自爆,面对这个明晃晃的陷阱问题。脸上也没什么变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之所以查阅路线,是因为第一次前往如此遥远的地方,提前了解清楚,这属于我的个人习惯,能让我更安心。至于安抚雄虫冕下……” 话音顿了顿,就见他清晰地一字一句说道:“抱歉,我想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能力。我并非雌虫,而是一只雄虫。此次乘坐星舰,只是为了前往拉斐尔军校报到上学而已。” “什么?!” 主审军雌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连带着身旁记录的军雌也停下了动作,眼神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贺年看着两人夸张的反应,轻轻颔首肯定:“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雌虫吧?” 他目光扫过两人瞬间僵硬的脸色,好心补充道,“难道你们在审讯前,没有查阅过我的完整身份信息吗?” 看着对面军雌从震惊到慌乱、再到手足无措的神色变化,贺年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们大概率是没有专门核查过他的性别,或许是先入为主地将他归为了雌虫,又或许是他的言行举止与寻常雌虫截然不同,才让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合金门被“砰”地一声猛然推开,一名肩扛星徽军衔的军雌快步走了进来,正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他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恭敬,走到贺年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显然已经查明了雄虫身份。 队长声音带着明显的歉意:“很抱歉,尊贵的冕下!是我们的疏忽,让您受委屈了!我代表第二军,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桌后的两名军雌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对着贺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贺年连忙起身,侧身躲开了他们的鞠躬。审讯本就是例行公事,并没有什么不妥,除了那个问题外。 何况这些军雌在星舰遇袭时反应迅速,尽力赶到,自己在哪方面都根本谈不上“受委屈”。 帝国对雄虫的态度,简直比蓝星对待Omega还要小心翼翼,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 贺年真心敬重保家卫国的军虫,他们浴血奋战,守护着帝国的安宁,不该因为性别差异就如此卑微。 贺年的神色郑重,语气诚恳而真挚:“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相反,在星舰遇袭时,你们的接应非常及时。应该我向你们道谢,谢谢你们,辛苦了。” 这话一出,军雌全都愣住了,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脸上写满了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们是不是还在军舰上,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听到一位雄虫,对他们这些军雌说“谢谢”和“辛苦了”?或许是身份信息错了?贺年根本就不是雄虫,而是雌虫? 可队长就在这里,显然已经核实过身份,绝不会出错。 贺年没有在意他们的怔愣失神,在蓝星,“军”这个字就意味着责任、牺牲与担当,值得所有人敬重。 他不认同帝国社会对雌虫的桎梏,也不喜欢这种因为雄虫身份就被特殊对待的感觉。 贺年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请问,我的审讯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结束了!”队长率先回过神,脸上还带着几分恍惚,连忙侧身让其他军雌引路。 军雌神情紧张,动作僵硬:“冕…冕下,请随我来,我带您去见单歌先生。” 贺年点头,迈步跟随着军雌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门关上的瞬间,主审军雌一脸为难地看向队长。上面传令的问题,打的小算盘因为贺年是雄虫,所以这些心思都没用了。倒是为难了他们这些审问的军雌:“队长,审讯记录……该怎么写?” 队长揉了揉眉心,也感到头疼,语气无奈却带着一丝庆幸:“就如实写,我们不能拿拒绝过雄虫冕下的那位怎么样,因为这位贺年先生也同样是雄虫冕下。” 队长心里清楚,刚才那些带着恶意质问的问题,本就是那位“贵族”冕下因为被拒绝而故意设下的陷阱,想给贺年一个教训。 可现在既然知道了贺年的雄虫身份,这些所谓的“过错”便都不成立了——帝国的法律,从来没有规定雄虫需要安抚另一只雄虫,更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雄虫入狱。 本来想往后面拖,但是感觉现在说了后面就不用再因为这个犹豫了[墨镜]如果有看的宝宝可以评论评论[让我康康]宁夏期待脸[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