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他入我怀》 第1章 结界怎么总在破? “不好了,不好了,大王!” “急什么急,你大王好着呢。” 龙王打着哈欠,从床上慢悠悠走到龙椅上坐下,胖乎乎的身体将那椅子挤满了,他向下撇了一眼那人。 “一点小事儿都慌里慌张的,难道我堂堂龙族,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失了气魄,叫人说出去,那丢的是谁的脸啊?不还是你大王我的!” 龙王咂摸着嘴,像是没睡醒,也像是睡觉被吵醒后的恼怒。 跪在地上的守卫微微发着抖。 “啧,你个完蛋的东西,叫你说你就赶快说,就算天塌下来也落不到海底。” 只见那人抬头,正对上龙王那双平静无波的眼。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大王,封魔结界破了!他们……冲过来了!” “哐啷”一声巨响。 “大王!大王!”一群人将跌坐在地的龙王扶了起来。 老龙王也顾不上形象了,他那双混浊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许多,他挥动正在颤抖的双手将一众人挥开。惊恐的咽了口唾液,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结界怎么可能破,你可知假传情报的后果!” “不可能,不可能!”老龙王口中喃喃。 那守卫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大……大王,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假传情报啊!” 大殿里一下子便炸了锅,窃窃私语声,抽噎声,一下子便让本就烦躁的龙王更加生气。 “都住嘴!慌有什么用。” 一声巨吼将在场之人都震慑住了。 “快,去……去向天帝禀报!” 他随手指向一人。 “你,快叫人,排兵,备敌。” “嘟……嘟……嘟”“嘟……嘟……嘟” 战争好似一触即发,威严的号角声中参杂着不安的嚎叫声,让人光是听着就提心吊胆。 龙宫某处,洛淮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狭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眉毛微蹙,红润的唇轻轻合着,像是在彰显主人被吵醒而感到不乐。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他披上外衣,慢悠悠的往外走。 只是刚走出宫殿,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嘶……”洛淮被撞的微微抽气。 “啊!谁?没长眼睛吗,连爷爷我都敢撞,我看你是活腻了!”粗犷的声音即使在嘈杂的清晨也显得过于吵了。 “徐伯,发生什么事了?” 洛淮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喧闹声中显得格外悦耳。 那人打量了一下洛淮。 “哦,是小殿下啊……还!不满您说,封魔结界破了,龙王已经叫人去请神君了,龙宫……哎!龙宫没护好结界,遭遇此劫,肯定得大出血,我听说” 他靠近洛淮,悄悄对他说: “我听说,有不少魔物都已经散往人界了,人界才是真倒霉,还!没法力那不还是等死吗?但眼下咱们的形式也好不到哪去。”说完急急忙忙的走了。 “神君……大出血。”洛淮嘴里默默念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着主殿水晶宫的方向去,主殿金碧辉煌,比起自己的宫殿,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一路上听身旁杂乱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在说结界。 洛淮的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像是悬了一块儿石头,落也落不下,他加快了脚步。 只是他刚到水晶宫殿门口就听身后一阵风声,洛淮迅速转身,握住身后之人的手臂。 一阵怒吼声披天盖地的砸来。 “你这个贱种,谁让你出来的?我龙族能忍着恶心认你这个贱种,给你一口饭吃,不叫你被路边的孤魂野鬼打死,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他凑近洛淮,看着他的眼睛。 “而如今,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要藏不住了吗?真当我龙族之人都死绝了不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劝你还是加紧尾巴做人,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的人是龙族大殿下龙毅,他看着丝毫不受他话影响的洛淮,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 明明他才该是龙族唯一的王子,他的母亲是西海龙王最疼爱的女儿,有最优良纯正的皇室血统,差一点儿他就是要登上龙族太子之位。 可老天怎就如此不开眼,叫一个野种的修为竟比自己要强,嫉妒,恨,想将他一刀一刀的切碎,龙毅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从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语气。 洛淮说完,松开手,回头,转身。看也不看一眼龙毅,径直朝着水晶宫去。 被无视的龙毅看着悬空的手,气的楞了好一会儿。再一抬头,洛淮已经走进殿中。 水晶宫内,洛淮看着一脸凶相的龙毅死死盯着自己,只觉得无奈极了。 他上前一步,朝高位之人一拜。 “父王,此次危机事关龙族兴衰,请您许我出兵前线,以护我龙族安宁。” 身居高位的龙王欣慰的看了洛淮一眼,他如今正愁无人可用,看到洛淮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乎说道 “好!我儿能有如此报复,有本王当年之风,正巧本王正愁谁能来领兵前线,你看看,这不就来了。” 一挥手,从腰间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 洛淮恭恭敬敬的接过令牌。 老龙王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边的父慈子孝。 “等等……等等!父王,我也想护卫龙族安宁!”在龙王看不见的地方,龙毅狠狠撇了洛淮一眼。 “毅儿,你母亲昨日还念叨你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你去陪陪你母亲吧。” “父亲!等我打了胜仗,母亲自然会更高兴。” 龙王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这个大儿子心中在想什么。 “罢了,你想去便去吧,护好自己,不要逞强,打不过就跑,知道了吗?” “不可能,父王等我的好消息吧!” 等二人走后 “大王,战场上刀剑无眼啊,您……” “你去将本王的亲兵调去……让他们护好毅儿。” 水晶宫外,龙毅看着拿走金令牌的洛淮,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呵,别以为有个什么令牌就能统领百军!” 他倾身向前,一只手紧紧抓住洛淮的衣领。 “你给我等着!”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洛淮抚了抚被弄皱的衣领,轻轻叹了口气。 比起龙宫外的战火,龙宫内变显得极为和平。 “嘟……嘟……嘟” “框……框……框” 只见洛淮身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盔甲,这让本就冰冷的人似又渡了层霜。 他手握一把长剑,灵力溢出,使剑身周围萦绕着一层洁白的幽光。只是往那里一站,周身的海水仿佛逆流而上直冲海面。 长剑出窍,犹如脱缰野马,那些刚才还在张牙舞爪乱打乱杀的妖魔鬼怪都似被震慑住了。 挥剑 “啊啊啊……” 一众离洛淮最近的几个魔物直直被灵力甩出几尺远。 龙毅惊异转身。 “可恶,小杂种灵力又增进了,凭什么,凭什么!”他在心中暗暗想。 手中的长枪被他握的嘎吱嘎吱响。是了,他才是正统,洛淮该死,他是比他强,但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龙毅的脸上露出个极其丑陋的笑容。 海下的魔物不算多,被镇压了上千年,自是不比当年难对付,几番回合魔物已无还手之力。 洛淮轻轻喘着气,显然清除魔物耗费了他太多灵力,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倒。 他抬头看着围在自己周身的士兵,而他们身后是稳稳站着的龙毅。 洛淮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擦掉。 “你,想杀我。” 龙毅从士兵身后缓步走至洛淮身前。 “是!我做梦都想杀了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这一天终于到了,你,该死了,动手!” 士兵们将洛淮逼至角落。 “你不怕被父王知道?” “他只会知道你是被魔物斩杀,与我何干?” 他转身离开了,声音从远处响起。 “我的好弟弟,你走后,我就是龙族唯一的王子,我会好好记得你的,放心的……走吧。” 洛淮手中的剑舞的飞快,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只能放手一搏了,他将所剩不多的灵力灌输至剑上,将剑身向下一按,身旁的人被灵力震开。 就是现在,洛淮纵身一跃,向水面游去,身后黑压压的全是追来的人。 身后跟着洛淮的人看着他冲出水面,朝着人界而去,他抬了抬手。 “不必追了。” “老大,为什么不追了?可不能叫他跑了,要不然怎么和大王子交代。” “你傻啊,看,他跑去人界了,就他现在这样。啧啧啧,肯定活不下来,别追了,免得我们哥几个不但脏了手,还搭条命进去。” “咳咳咳” 洛淮捂着胸口,一大口血从口中喷出。 他靠着海边的一块大石头,闭了闭眼适应着海面的阳光。 那些看的见的,看不见的妖魔在空中飞舞,咆哮。 洛淮累的没有一丝力气,他将自己缩成一小团,以避免被发现。 第2章 兄弟!说完再死啊! “唰” 有一人从天而降,一身白衣随风摇摆。微风拂过,额间的碎发被吹往同一方向,高挺的鼻子上是一双深邃的眼。 他眉头轻蹙,薄唇微抿,剑眉星目,是一张美的惊人的脸。 是……让洛淮魂牵梦绕的脸,曾多少次……在梦中浮现。 世安像是察觉到什么,朝海边那块儿石头看过来。 双目交汇 洛淮急忙撇开了眼,可剧烈跳动的心还是暴露了少年此刻的激动。 世安皱了皱眉,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缓缓驱动双臂,将灵力灌入海下结界,不一会儿汗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浸湿衣领。 “小心!” 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 世安回头,看到大群的魔物朝他奔涌而来,可是修复结界不能中途放弃。他只好祈祷结界能快速成型。 更多的灵力向外涌出。 “神界仙界那些废物,天天不想着好好增进法力,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连下界速度都如此之慢!”世安在心里暗暗想着。 魔物越来越近,结界内的魔物拍打着那还未完全补好的结界,给本就不易修补的结界雪上加霜。世安咬紧牙关,但想像中撕心裂肺的痛没有出现。 让他诧异的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会为了自己,去做凭一己之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看着身后之人因耗费大量灵力而苍白的脸,世安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神君,不必……但心,交……交给我。” 时间过得慢极了,每一秒,每一秒,对洛淮来说都是煎熬。 结界修补的很快,也很慢,世安转身,回头……入目的……是一片腥红。他瞳孔皱缩。 洛淮伫立在他身后,面朝着他,而他的身后黑压压一片魔物,洛淮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世安喉间酸涩,心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他一把将被血染透的人拢到怀中,灵力瞬间在周围萦绕。 “啊啊啊!” 上万的魔物惨叫着,在顷刻间便化为了灰烬。 世安急忙望向怀中的人,洛淮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为自己疗伤,大股大股灵力灌输至身体里,让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温度。 洛淮轻轻握了握世安的手,摇了摇头。 “没……用的,别……浪费。” 洛淮看着眉头紧皱的人,心针扎似的疼,他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眉头,眼皮像是有千斤重。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叫人听不到。 “砰” 手臂随着世安的脸颊滑落到地上,微凉的海水从他的指尖滑过,为海水染上一抹红色。 “这一次?什么意思?你……醒醒。” 世安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回想了自己这百万年间曾遇到的人,却还是没想到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修为平平却长的……这样妖孽的人。 远处传来风“呼呼”的响声。 世安抬头,看到了来迟的仙界弟子,为首的是神界的玉虚长老。 “长老!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为什么,本尊的灵力对他不起作用!” 玉虚长老看向昔日里不可一世的主神,双目泛红,语气急切,一时间有些诧异。 他急忙上前为洛淮把脉,身后的弟子们也都散去勘查其余魔物。 “神君,他心脉受损严重,怕是……救不回来了。” “不会的,你再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救回来的,护心灵丹!对,本尊还有护心灵丹,一定可以救他!” “神君,不可,护心灵丹取出极其损伤身体,神君,他不值得您这样做!”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神君,您身负六界安危,还请您……三思。” 世安深吸了一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向怀中的人,明明他可以不出手相救,明明他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世安收紧了双臂。 “不必劝了,结界我已经修复,六界安宁不再需要我了 ,而现在” 他底下头看着他。 “他比六界更需要我。” 世安将人打横抱起。玉虚长老拉住他的衣角。 “神君!神君!神界之人本就不可插手六界之事,您擅作主张将结界修好本就会遭天谴的,若是……若是缺了护心灵丹,您会死的!” 还没等玉虚长老说完,眼前两人便消失了。 玉虚看着眼前的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的跳,心像是梗住了。 ——神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心梗论心梗,毕竟主神是一颗球的时候,就是玉虚长老照顾的。 玉虚长老终是放心不下他,也马不停蹄的往神界赶,可他如今不过是个上神,肯定是追不上那两人的。 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这个我行我素的人能留一口气儿,让他有机会把他救回来。 真是……造孽啊! 神界沐渊宫 世安将人放到床上,洛淮柔软的青丝铺满了整张枕头。 他用灵力将护心灵丹从体内逼出来,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掉落,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原本红润的唇也苍白的吓人。 将护心灵丹缓缓注入洛淮的体内,世安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3章 轮回 不知过了多久,沐渊宫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玉虚长老在外敲了敲门,可过了好一会儿屋内还是毫无动静,他心下一紧,不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 他急忙伸手将门推开,望向床边,入目的是神君一张苍白的脸,他的眼睛死死闭着,两人躺着一处,都如同死了般,一动不动。 “神君!神君!” 玉虚快步走向前,手指搭上世安的脉搏,他的指尖微微发着颤,他不可置信的把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护心灵丹离体,竟比他料想的还要严重,心脉逆转,三魂七魄不稳,怎么办,他扶着额头,真不让人省心。 看来眼下只能将他们送往人界历劫,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不过月余而已,是最快最好的治疗方案。 说干就干,打开轮回转生门,他一手领起一人,将他们全部扔了进去。 “神君,走好,还有这位道友,你也走好。” 人间十八年后,盛国边境 “驾,驾” 少年鲜衣怒马,一席红衣显得他身姿高挺,乌黑浓密的头发高高束起,黑色的发带被微风轻轻吹起。 只见他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拿鞭。 棕红色的汗血宝马奔驰而过,犹如闪电划破长空。 而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名女子,少女微微侧头朝后喊。 “长安,你要输了哦!哈哈” 温暖柔和的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这一刻,万物都像是失去了光辉。 “那阿姐等等我呗!” “你想的到挺美,嘿嘿嘿……没门!” 少年们翻过山头,远远的便看到营帐前聚集着乌泱泱一群人。 陆兰拉动缰绳停在山坡上看热闹,陆长安见她停下了,便也让马慢下。 “诶,你说这皇城里的人可真是无聊,天天送一些金啊玉啊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如送些兵器粮食来的实在。” 日影斜沉,微云舒卷,彩袖一般在山头轻拂而过,少年低沉的嗓音在静默的黄昏响起。 陆兰被他逗笑了。 “确实,走去看看那老头又整了些什么摆件来。” 两人到营帐时,那乌泱泱的一群人已经进去了。 下了马,他们朝着主营的方向走去,看着排的整整齐齐的人,两人急忙走到陆将军身后站定。 “跪” 随着为首的大太监一声令下,军营里,瞬间跪了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氏之女陆兰,才华横溢,贤良淑德,特赐婚于太子,待择吉日,与太子成婚为太子正妃,钦此。” 陆长安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转头看向陆兰,只见她微微抿紧的嘴唇,指甲死死陷进肉里。 大太监将圣旨举置陆将军手边。 “哎呦,陆小姐真是好福气 ,陆将军那老奴就先恭喜您了。” 陆云感觉胸口像是被巨物压住一般沉重,每呼吸一口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陆将军,接旨啊。” “微臣……接旨。” 那小小的一张纸却好像要把陆云的胳膊压弯了。 等到哪太监随着人群离去,陆云也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爹!爹!阿姐怎么能嫁到那个地方去,皇城可比边疆危险多了,多少人死在深宫里,您怎么能同意!” 陆兰一把捂上陆长安的嘴。 “行了,又不是叫你嫁过去,我还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陆云看着自己的女儿,手臂无力的举起又放下。 “都是爹不好,都是爹没用。” “爹,没事,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 ,一旦功高盖主,就得送个人进宫,从古至今这糟粕陋习居然一点花样都没变,反正跟谁过都是过 ,要是那太子长的不错,我也不亏,是吧?” “你想好了吗,如若不愿,爹爹在想想办法。” “不必了,爹,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有多少人想坐却坐不得。父亲不必为难,如果只牺牲我一人便能使陛下打消对父亲的猜忌,我愿意去做这个牺牲品。” 她看着陆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到。 “父亲不只是我的父亲,您更是盛国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请您以大局为重。” 陆云轻轻拍着陆兰的肩。 “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我总感觉你还没长大,还记得你小时候 吵着要吃糖葫芦 ,不给你买就气的揪我的胡子,就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混浊的泪水自眼角滑落,陆云急忙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都回去吧,兰儿 ,明日就要启程了,早点休息吧。” 陆长安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看着帐中的地图,要是走管路的话慢慢悠悠,差不多要半个月。 要让阿姐一个人进京吗?那是肯定不行的,无亲无故的,难免孤单,想清楚这一点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一刻钟后,听到计划的影卫 陆影:“…………” “怎么样,多完美。” 陆长安沉浸在自己即将要胜利喜乐中。 陆影:“公子真的要这样吗?” 陆长安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乔装打扮一番,秋季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漆黑的夜色就是他们的保护层。 两人悄悄潜入随行队伍的营帐里,往里一看,六个身着红色中衣的是皇帝派来的人,还有六个身着黑色中衣,是陆将军千心万苦挑出来的人。 陆长安扫了一眼父亲的人,六个人只有一个好像碰见过,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他压着声音对陆影说:“那个脸最圆的交给我,其他的你随意,蒙汗药都下好了吧。” 陆影点了点头。 等了好一会儿,几个大汉开始陆续到地,陆长安和陆影齐齐冲去,扛起人就走。 将人扛到个僻静的角落。 陆长安:“先搜令牌,令牌那到后把衣服换了。” 看着光秃秃的俩人。 陆长安:“…………” 他捡起换下的衣服,盖到了两人身上。拿起绳子讲他们绑了起来。他站起来看了看。 “啧,怎么怪怪的……算了先把嘴塞上。” 一切顺利,他拍了拍手。 “交给你了,把他们放我帐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小心点,别叫人发现了。” 交接完毕,回到随行队伍的营帐,大汉们歪的歪倒的倒,将每个人扛到每个人的床位上。 这时,有人进来了,陆长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看来人是陆影,他才松了一口气。 “麻德,吓死我了,快睡吧,窝取你都不知道那几个胖子有多重。” 营帐渐渐安静下来。 军营的另一边,陆云看着手下人带过来两个池神洛提绑在一起的人,属实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真是个逆子!” 手下人战战兢兢的问:“将军您看着怎么办?公子他……” “将这两人带下去吧,至于陆长安” 陆云扶了扶额。 “不用管他,随他去吧!” 第4章 重逢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营帐内的缝隙照进来,陆影缓缓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家主子靠墙坐着,目光呆滞,眼下一片青黑。 他急忙坐起。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陆长安揉了揉太阳穴。 “没事,昨天晚上那几个人睡觉打呼噜,噼里啪啦的跟过年似的 ,吵得我一宿没睡。” 房间里陆续有人醒来。 “嗯,我去,我以为换个地方睡肯定睡不惯,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明。” “可不是,好久没睡这么沉了。” “唉?” 这时有人看见了角落里的陆长安和陆影。 “两位看着面生啊?我记得昨天晚上没有长这么帅的。” 陆长安对着他笑了笑,伸手掏出令牌,扬起来给他们看。 “还,不瞒你说,我俩是昨天临时被换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和各位兄弟知会。” 那些人见了令牌,也变不疑有他。 穿上盔甲,站在迎亲马车的队尾。 这马车四角挂各挂有一只精致的金饰挂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四匹棕红色的马毛色油亮,高大雄武,使马车显得尊贵非凡。 陆长安的眼始终没有离开陆兰的帐篷,直到帐中之人被簇拥着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难过,阿姐这么好的一个人,上天却对她如此不公。 陆兰踏上马车,手指轻轻将流苏拨到一边,透过窗户她看见双眼通红的父亲冲着她招手,心中也不免酸涩,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马车缓缓移动,熟悉的人渐渐变小直至再也看不见,陆兰心中惆怅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人都是药箱前看的,不是吗? 陆长安一路上都紧紧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直到现在他才抬起头来 ,深深呼了口气,再向后望了一眼,又迅速转回来。 一路上都很平静,很快便到了玉京城,马车驶入喧闹熙攘的街道,大街上行人不断,叫卖声,说笑声响成一片。 陆长安感受着周身的热闹气氛,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穿过一座拱形的大桥就能看到皇城高耸的城墙,鲜红色的墙身上是金黄的瓦,被阳光一照,便显得金碧辉煌。 城门缓缓从内打开,站在城门内的是宫里迎接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黄色华服的少年,他静静坐在高大的马上,披散的长发配上这样一张清冷的脸。 陆长安被冷的打了个寒颤,这不就是个冰块儿吗?这要是冬天阿姐和他躺一起不得被冻死。 苏淮瑾看向马车,透过马车上的金饰,两人目光相撞又迅速离开。 陆长安在心中暗暗的想:“不过,太子殿下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不过看着他的脸不知为何总有股熟悉感,难道他们两个小时候还见过?” 马车驶入皇城,侍卫们都在大殿外停下。 太子和陆兰朝着朝阳殿而去 ,见过皇帝两人便分道而行,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陆兰一行人回到了将军府,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儿时的回忆仿佛就在眼前。 进了门,陆兰回头看着排的整整齐齐的侍卫说道:“最后一排的两个人留下,其余的散了吧。” 待人都走了 。 陆兰缓缓开口:“跪下。” “扑通”“扑通”,齐刷刷的两声。 陆兰看着这两人,真是遭了孽啊。 “说把你们一路尾随我到玉京城想干什么?” “阿姐,我放心不下你还有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猜,就你们这还需要发现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过来了。” 她将两人拉了起来。 “这次就算了,但别被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那群朝堂上的老东西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别给我惹麻烦,其余的你随意,不然别怪我不顾姐弟情分。” 说着朝脖子上抹了一下。 两人点头如捣蒜。 “玩去吧,难得回来。” 还没等两人走出将军府,府内的管家就将他俩揪了回来。 “大白天就想偷懒,还把我这个管家放在眼里吗?” 被迫被罚去劈木头的两人:“……” 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回到房间的陆长安看着打扮的像花孔雀一样的一群人。 “你们干什么?” “安兄来了!”一大群人朝他走来。” “今天可是咱兄弟几个第一次进京,不得出去吃点好的,走吧!就差你和影兄了。” 被迫穿上了便服,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个满是胭脂水粉味道的地方。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陆长安暗暗想。 “你们说的地方,不会就是花楼吧!” “要不就说安兄你聪明呢,恭喜你,答对了,怎么样,激不激动。” 陆长安向后退了两步。 另一人说:“不会吧!不会吧!安兄,你害怕了,你不会……是处吧?” 陆影:憋笑中。 陆长安脸色通红:“怎么可能!真的是,可笑至极,你是吗?” 他随手指向一人。 “你是吗?反正……我不是。” 远远的一抹白色自陆长安的眼前飘过,他一下来了精神。他抬脚就跟了上去。 陆影死死拉住自家主子的衣角,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要啊主子,说说就行了,这要是被少将军知道了岂不是要死的很惨。” “放心,我都是为了阿姐,她不会怪我的。” 陆长安悄悄对他说。 说完甩开他的手直奔花楼而去。 “哈哈哈,你看看,把他急的,等等我们,安兄!” 陆长安一路跟在苏淮瑾身后上了二楼,这太子殿下没事大半夜的来花楼总不能真是只单纯的喝酒吧,他倒要看看这冷冰块儿到底要干什么? 苏淮瑾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从一进门他就能感受到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他紧捏着手中的匕首,冰冷的刀面紧紧贴着温热的皮肤,手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躲在门后一动不动。 陆长安将耳朵贴到门上,什么都听不到。 “啊” 一声惊叫拉回了陆长安的神。 “啧!” 自己跟着他干什么,他匆匆向后退了几步,朝楼下看去。 一位身穿淡绿衣裙的女子慌张的往外跑,衣衫凌乱嘴角上挂这着伤。 “不要,不要,公子,公子奴家只卖艺不卖身,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一群人将一个弱女子困在了中间,那女子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泪水糊了一脸。 “还跑吗?” 女孩身前站了一个油腻腻的男人,他挑起女孩的下巴。 狠狠错了口唾沫:“小爷我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知道吗?还敢跑!” 他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将他往楼上拖。 花楼人群众多,竟无一人救一救这个可怜的姑娘。 陆长安从二楼一越而下伸手“咔咔”两下将那畜牲抓着女孩儿头发的那只手给卸了。 “啊啊啊” 那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把你的猪蹄从她的头上拿开!” “敢动你爷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长安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女孩扶了起来,那女孩儿连连道谢。 “我管你是谁,人家都说了她卖艺不卖身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道歉!” “不可能!啊啊啊……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长安一脚踢上了他的腿:“还不老实。” 陆影一早就看见了这闹剧,正想去拉架,谁知这畜牲实在太畜牲了,索性陆影就顺手把那畜牲带过来的人收拾了。 “京兆府办案,无关人员速速闪开。” 陆长安,陆影,卖艺女孩,和畜牲一起被压到了公堂上。 陆长安看着一个小厮将一叠银票交给京兆尹,还悄悄说了什么,京兆尹点了点头,笑容满面的跟吃了屁一样。 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将陆长安,陆影和卖艺女孩儿一起压入了大牢。 陆长安气的直接站了起来:“不是有你这么当官的吗?你审了吗?你审都没审凭什么定我们的罪。” “呵,”京兆尹捋了捋胡子:“就凭你惹的是于宰相的侄子,你道是说说你是什么身份?” “我……” “说不出了吧?来人,压下去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逞什么英雄,我呸!” 大牢里 陆长安看着手上的手拷,和这黑漆漆的牢房,脑中回想着今日种种,感觉不要太神奇。” “公子,少……小姐一定会来救我的。” 陆长安一脸惊恐的看着陆影:“别了,就让我死在牢里吧!” “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女孩儿一边抽噎一边用手擦着眼角的眼泪,宽大的衣服显得她瘦瘦小小。 陆长安道:“没事,公子我就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你不必自责。放心,先睡吧明日一早肯定会有人来吧我们赎回去。” 清晨的光照进昏暗潮湿的牢房里。 “叮铃铃” 陆长安睁开眼,好消息,有人来救他们了,坏消息,来的人是他姐,陆长安将睁开的眼又闭了上去,毁灭吧!我真的累了。 陆兰一脸嫌弃的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别装死,起来。” 这么一闹原本在睡梦中的陆影和小姑娘也被惊醒,陆影坐在一旁不敢吭声,小姑娘早就被陆兰身上的气势给震住了,坐在那里抖的像筛糠。 京兆尹在一旁默默擦着汗,早知道这两人是将军府的人他肯定不会如此怠慢,看着位陆小姐亲自来要人,定是十分看重。 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一方是未来太子妃,一方是于宰相,哪个他也得罪不起,早知道不淌这趟浑水了。 反正都要被骂,陆长安索性也不装了,他坐起来让人将手上的手铐打开,借着自家阿姐的势,狠狠将京兆尹骂了一顿,出了那口恶气。 出了京兆府,陆兰径直上了马车,陆长安很自然的跟了上去。 陆长安坐好后怯怯开口:“阿姐,你听我解释!” 他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花楼,再将自己为什么会与于家小公子打起来老老实实的说了,但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陆兰一挑眉:“所以说都是因为我你才去的呗?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对……?不不不,不是,阿姐,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有点儿害怕,你就看在我是为民除害的份上,轻点罚行吗?” “你把于家那个打成什么样了?” 陆长安:“我也就打断了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而已。” 陆兰:“……回去之后去领四十板然后去给!我!跪!祠!堂!听到没有!” “跪多久啊?”陆长安默默开口:“还有那个小姑娘,姓于的畜牲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你看……” “跪到我消气为止!那小姑娘你不用操心,叫她先留在将军府当个丫鬟吧。” 丞相府内 “大夫,你看他的腿还能不能……” 大夫摇了摇头 :“下脚太狠了,就算华佗在世也未必能治的好,但胳膊若好好保养还是有可能康复的,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于母在一旁拿帕子抹着泪,哽咽声从喉间溢出。 于洋听到自己的腿治不好了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被,声音颤抖:“不会的,你个庸医!滚出去!滚出去!” 大夫提着箱子离开了。 “娘,娘!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于母握着儿子的手:“好好,娘一定给你报仇,你先养好身体,别生气,听话。” 于母看着儿子入睡后,从满是药味儿的屋子里走出来。 “来人,去查害我洋儿的凶手到底是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5章 赏菊 东宫内 苏淮瑾一手执笔一手支着头,桌上摆着的是昨夜从眼线那里拿的信封,清晨的光透过窗户,光斑撒落在他的身上,给冰冷的人增添了一丝的温度。 “咚咚咚” “进。” 赵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羹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歇歇眼睛吧,来,喝碗汤暖暖身子。” 苏淮瑾将笔放下,端起汤,红豆被煮的软烂香甜,一碗入腹,整个人暖烘烘的。 “老师,此处没别人,您还是叫我瑾儿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赵墨一脸慈爱的看着他:“好,都听瑾儿的。” 他朝桌子上看了眼:“怎么这么多信封?出事了吗?” 苏淮瑾点了点头:“嗯,齐州已经陆续有上百人失踪了,可当地的政府却迟迟不往上报。” 赵墨若有所思。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你觉得是谁?” 苏淮瑾向后一靠轻笑道:“能有如此大手笔的,也就只有当朝那位宰相大人了,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他指向信封上的某处:“他若要屯兵应只抓成年男子,若是要美人儿也应只抓女子才对,可这男女老少都抓…” 他用笔将信封上的男女老少圈了起来。 “这就让我有些想不通了,不过还是得去齐州看看。” “那瑾儿,你可否想过,将军府的那位小姐应该怎么办?你父皇在这时候赐婚无疑不是在打丞相府的脸,这玉京城谁人不知丞相府大小姐喜欢你。” 苏淮瑾摇了摇头:“我再没见过这世上有像丞相府这么贪心的人了,把持朝政还不够,还想要后位,父皇怎会准许?只是可怜了将军府的那位小姐。” 赵太师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我听说昨夜将军府的侍卫把丞相那位侄子打了,他们两家可有的斗了!” “那我们便坐收渔翁之利,我和陆小姐的大婚之日被父皇定到了春日,用好将军府这步棋争未必不能那之前除掉丞相这个祸患,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他嘴角向上勾了勾,轻抿了一口桌上的热茶。 将军府祠堂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陆影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祠堂,一进门就看到四仰八叉扒着的陆长安。 陆长安艰难的抬起脸看着向自己奔来的陆影,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还知道你有个主子呢,别人的侍卫都是帮主子说话,你倒好,不但不为我说话还直接把我给忘了 ,连饭都不给送。” 陆长安艰难的坐起来将食盒打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主子,这不能怪我,我是为您打探消息去了。” “哦?”陆长安抬眼看他:“说说看你探到什么了?” “明日丞相府开设赏菊宴京城里有名有姓的青年才俊可都是被邀请了。” 陆长安擦了擦嘴:“所以呢?关我什么事,我这会儿后背还疼着呢,我可不想再被打一顿。” “公子是这样的,所有青年才俊包括太子殿下和少将军,而且听说宰相府的大小姐也喜欢太子,我这不是怕少将军一个人去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她能受……对啊,他们一群人要是为难阿姐的话,可问题是那赏菊宴我们也进不去啊?” 陆影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书,递给陆长安。 “可以啊,从哪偷来的?” “黑市里叫人仿的,放心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绝对能混进去。” “姑且就再信你一回!” 第二日天还没亮 陆长安和陆影悄悄从将军府逃了出来,陆长安本就是谦谦贵公子的长相,不需要怎么打扮就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好不容易等到开宴的时间,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门,尽管两人是掐着时间点儿到的,可是来的人还是只多不少。 丞相府大极了,各色各样花铺满了整个园子,闻着清新淡雅的花香,听着潺潺的流水声,仿佛身处在仙境之中。 “主子,少将军还没来我们现在干什么?。” 突的陆长安感到腹部一紧:“你先看着阿姐,我去放个水,挺急的。” 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陆长安一路上都没找到茅厕再想找人问时他发现自己竟迷了路。 无奈,索性四下无人,他便随意找了个地儿解决。 刚给那颗叫不出名字的小树施完肥,一抬头,就透过树间的缝隙,隐隐约约看见有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陆长安借着树木的遮挡悄悄靠了过去。 只见那名婢女一边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交给对面那位小厮一边压着声音说:“小姐交代了把这药放进将军府哪位的酒里,再将她拖到西厢的那间房,听到了吗?” 那小厮讪讪的笑着:“姑娘让小姐放心我绝对会好好完成任务。” 那婢女高昂着头,轻笑道:“敢和小姐抢太子!这都是她应得的!看她今日之后还如何自处。” 等那婢女走后,陆长安一路尾随那小厮来到后厨,看着他将药粉尽数倒进酒壶,陆长安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着对面扔去。 “咚”的一声。 那小厮匆匆朝身旁望了望。 “咚”又一声,那小厮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 陆长安从窗户外面翻过来,把参了药的酒全都倒了出去,眼看那小厮就要回来了,陆长安急忙舀了一碗水进去。放回原位,从窗户口翻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他看着小厮讲那壶水端了出去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阿姐喝到水会是什么表情。 尾随着跟着小厮他也终于找到了宴会的地方。看着一身鹅黄锦服的于家大小姐,陆长安只觉得恶心,又蠢又恶毒,活该太子不喜欢。 “太子殿下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太子殿下今日身穿一身洁白如雪的常服,眉眼间带着的一丝倦意,更显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冰冷的入同九天之外的神仙。 于大小姐的眼睛自这位太子殿下来了之后就没再移开了,亲呢的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拉入凡尘。 他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想现在一把将那位让人讨厌的于小姐的手拍开。 他将这归结于自己这是为了自家阿姐打抱不平。 苏淮瑾在于小姐攀上来的一瞬间便往后退了一步,拒绝之意溢于言表,可她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将他拉入主位,并直接坐在了他身侧,为他斟满了酒。 这无疑是在无声的打陆兰的脸,陆长安握紧了拳头,在末尾席坐了下来,透过重重人群看向高位之上冰冷的人。 苏淮瑾如坐针毡,可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可眼下这情形着实让他觉得尴尬。 他最不懈于参加这中没什么意思的宴会,但老师却让他多结交一些朋友,感受感受现在年轻人的活力,别天天独来独往,冷冰冰的,他知道自己是个无趣不讨喜的人。 面对于小姐的喜欢,他总是感到被冒犯,这种感觉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喜欢,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 尽管多次拒绝过这位于小姐,但她每次见到自己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对他穷追不舍。 在饮尽于小姐倒的第三杯酒时,苏淮瑾感到头脑一阵发晕,他借口自己不胜酒力要出去醒醒酒。 陆长安看着苏淮瑾发红的耳尖,和虚浮的脚步一下子便察觉到不对,果然不一会儿那位于小姐也离开了宴席。 这位于小姐这么不要脸吗?陆长安在心中暗暗想,她不会连自己的清誉也不要了吧?这么丧心病狂。” 跟着她离开宴席,七拐八绕的来到一间屋子。从窗户缝往进去,只见那天仙一般的人半躺在床上,胸前的领口微微松散,洁白如玉的颈高高的仰着,眼角微微泛红,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上牙关紧咬着下嘴唇,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陆长安呼吸一紧,心脏剧烈的跳动。 在那位于小姐触碰到苏淮瑾的一瞬间,陆长安出现在她的身后,一下便将她打晕了。 一双修长发烫的手攀上了他的肩,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可怕,这么一动,苏淮瑾原本就松散的衣襟被撤的更松,白花花的皮肤尽数落在了陆长安的眼里。 他的呼吸欲发的沉,一丝清幽的香气飘入了他的鼻尖,他看向不远处的香炉,伸手将它打翻,可身上的人还是紧紧贴着自己。 他看向随时会开的门,这里很危险,只能先出去躲躲了,将怀中人的衣服拢好,温热的手指擦过细腻滚烫的皮肤,让陆长安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痒。 将人抱起,怀中的人绵软的不像话,水似的胳膊缠在陆长安颈间,陆长安的心都快化了。 辛亏刚才瞎转的时候来过这里,他带着人飞快逃离了宰相府,出了府,陆长安带着苏淮瑾来到了附近最近的客栈,一把银票撒下,陆长安向店小二要了凉水和姜汤,便带着人匆匆上了楼。 好在白日客栈里没什么人,不然他的脸往哪放啊,陆长安这样想,看着床上闹腾的人,陆长安就一阵恼羞成怒,他其实早就有了反应,可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反应,他将这归结于那香的作用。 可看着苏淮瑾的脸,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确实好看,特别是眼角泛红的时候,看着特别好欺负。 他用手指轻轻触上那眼角处的一片粉色, 苏淮瑾半合的眸子里全是水汽。 “艹” 陆长安骂了一声,一个男人长的那么勾人干什么?活该被人惦记! 第6章 暧昧 “咚咚咚” 门外店小二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过来。 “客官您要的东西都给您放在门口了,您看是我给您拿过去还是……” 陆长安回过神来,他不自然的转过头,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不用了,我自己来。” 等那小二走后,陆长安拉开了门,将盛有姜汤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凉水一桶一桶往屋内的浴桶里倒。 再回头时就看到苏淮瑾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如果不是衣衫半褪看起来竟和常人无异。 陆长安轻轻靠近他:“走,为了你的清誉,去泡个凉水澡……应该没什么事吧?” 苏淮瑾愣愣的看着陆长安,脑中混沌一片,胸腔中的热意要把他逼疯了,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有一股热风灌入体内。 陆长安伸手将他拉起,柔软的外衣散落一地,青丝如山泉瀑布,毛绒绒发尾一下一下刮着陆长安的手背。 苏淮瑾一个趔趄,整个身体朝着陆长安的怀中倒去,陆长安宽大的手掌牢牢环住了他的背。 没有了外衣的遮挡,陆长安很轻易的就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好烫……像是也要将他一起烧起来,纤细的腰一把就能掐住 ,要了命了! 苏淮瑾踮起脚尖,拿挺翘的鼻子轻轻蹭着陆长安的下巴,一双带着水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嗯……好难受……帮帮……我。” 陆长安掐着苏淮瑾的下巴:“你看清楚了,我是个男人!怎么帮你。” 回答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苏淮瑾来说太难了,他无助的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好热,好热,求求你,唔……。” 陆长安一把捂上了他的嘴,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了他的手心上:“别说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狠狠闭了闭眼,这于小姐到底给这位太子爷下了多少药?再这样下去这人怕是都要烧傻了。 将人打横抱起,向着浴桶走去。 瞬间的失重感让苏淮瑾下意识的搂紧了身前人的脖子,宽大有力的怀抱让他觉得安心。 陆长安松手将人放进浴桶,冰冷刺骨的水顺着皮肤直直刺进心里,苏淮瑾被寒意浸的睁大了双眼,挣扎着要站起来。 陆长安锢着他的肩不让他往外跑:“干什么?别动,你现在只是发作的前期,用凉水泡一泡就好了,听话,要是等发作了有你好受的!” 苏淮瑾似是恢复了一丝的神志,听了他的话后便不在动弹。 陆长安起身去桌子上拿刚放在那的姜汤,端到苏淮瑾嘴边。 “姜汤,喝掉。” 辛辣的姜汤顺着喉管流下,苏淮瑾轻轻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怎么了?不喜欢?不喜欢也得喝,不然就你这金贵的身子,寒气入体了怎么办?” 哄着人喝完汤,陆长安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看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空,饥饿感才缓缓冒出。 陆长安叫人做了晚饭,等菜都上齐了,苏淮瑾身上的**也退了大半。陆长安将人从水中扶出来。 湿哒哒的衣服紧紧贴着苏淮瑾的皮肤,瘦腰翘臀一览无余,陆长安轻咳一声,别开脸,面上一阵阵发烫。 “你……你先去换一下衣服吧,你这样很容易着凉。” 苏淮瑾缓步朝床边走去,单薄的里衣褪去露出白皙透亮的肩,再往下是劲瘦的腰,再往下…… 宽大的外衣将这一抹春色覆盖,陆长安竟觉得有些可惜。 今天有点卡文了[裂开]所以字数不多,真是不好意思!九十度鞠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暧昧 第7章 朋友 将潮湿的衣服换下,朝陆长安走去。 陆长安:“要吃点东西吗?” 苏淮瑾:“你怎么知道我被下了药?”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不约而同的沉默。 一阵静谧…… 陆长安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他将苏淮瑾拉到凳子上坐下。 “哪有人像你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我可是救了你唉,你不好好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质问我。” 苏淮瑾抬眸看他:“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那样巧的事。” 陆长安和他对视:“是吗?” 他轻笑:“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我若想害你为何还要救你呢?” 苏淮瑾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眼:“我希望是这样。”他冲陆长安勾起唇角:“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陆长安举起手边的茶杯,笑着看向苏淮瑾:“那这一杯,就敬朋友。” 苏淮瑾举起茶杯:“敬……朋友。” 吃过晚饭 苏淮瑾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因为只穿了外衣,原本就宽大松散的领口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撩的人心痒痒。 苏淮瑾看着彻底黑透的夜说:“公子这时候还不回府,伯父伯母肯定会担心的。” 赶人的意图很明显了,聪明如陆长安,他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用完他就扔,当他是什么了?供人随意使唤的奴仆?那他还非得待到这儿碍他的眼!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无妨,我整日留恋花月场所,家父家母管不住我就索性不管了,我看今日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那这位兄弟你呢?” 陆长安就等着看这位太子殿下出糗的样子,宫内早已经落锁,他当然知道苏淮瑾无处可去。 意料之中的,那冷淡的人沉默不语,一句话都没有说。 逗够了人,他才不慌不慌的说道:“那这个房间我便让给兄台了,我去再找小二开一间。” 退出门,朝楼下走去,等等,他的脚步悬在了半空,他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将所有的银票都花光了…… 再回去跪祠堂和丢人中,陆长安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 “咚咚咚”敲门声从外响起。 “谁?”苏淮瑾朝外问。 “是我”,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木门,苏淮瑾还是听出了陆长安的声音。 他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只漏出一只眼睛,看向门外的人:“怎么了?” 陆长安将门缝扒拉开:“我要是说客栈的房间都满了,你……信吗?” 一炷香后,看着和自己挤在同一张床上的人。 苏淮瑾:“……”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苏淮瑾闭上了眼。 另一边,丞相府 “砰!” 于镜雅将床边桌上的饭菜全砸了出去,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她身边的丫鬟小翠带着哭腔,跪到床前:“小姐,小姐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我好不甘心……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她抬起头,看着小翠:“你说太子哥哥会不会讨厌我了?” 没等小翠回答。 她就自顾自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太爱他了!太子哥哥会原谅我的!” “小姐。”有人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幅画像。 他将画像铺开在于静雅的眼前:“就是这人抱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人出了丞相府,是属下失职,以为是京城中的纨绔公子,还请小姐责罚。” 于静雅死死盯着画上的人,是他,又是将军府,就是这个人把自己表弟的腿和胳膊废掉,而现在,人居然惹到了自己的头上,身下的锦被被手指攥的发皱,身体因气愤微微发着抖。 “抓住他!将军府要是还护着,就把人拖到外面杀,这个人绝不可留。” 第8章 好烫 半夜三更,陆长安是被一阵热意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胸膛上贴着的脑袋,着实下了他一跳,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里衣传到他的皮肤上。 坏了!陆长安这样想,伸手敷上苏淮瑾的额头,好烫…… 看着眉头紧锁的人,陆长安心软了,总不能放任着不管吧,就当是自己好人做到底。 他缓缓起身,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用冰凉的水浸湿锦帕,再拧干放到苏淮瑾的额头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苏淮瑾睁开眼,只觉得喉间干涩,额头上不知有什么东西,他将锦帕拿下来,扭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的正熟的陆长安。 他挑了眉挑眉,心中有种难言的情绪。 陆长安的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惊醒。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苏淮瑾,脸上都是睡出的红印,他抬手摸了摸苏淮瑾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嘴里喃喃着:“不烫了……那就好……” 苏淮瑾被他摸的一愣,当上太子后,就没人敢这么摸他脑袋。 陆长安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尴尬的将头转到一边。 “谢谢你。” 这是陆长安从苏淮瑾那里听到的第一声感谢。 “没事。”陆长安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说。 陆长安将晾了一晚上的衣服递给苏淮瑾。 待两人穿戴整齐,就离开了客栈。 陆长安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黎明的光打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渡了层金。 到了刚能看到将军府的地方,陆影从房檐上跳下来,一边拉着陆长安到了不起眼的角落,一边观察着四周。 陆长安拍开了他的手:“干什么?” 陆影气喘吁吁,一脸的疲态,像是一夜没睡:“主子,这回您真得跑了,那于家大小姐找人全城搜捕您。少将军气坏了,不但骂了我一顿,还要把我们都送回边境!” 陆长安闷哼一声:“回边境那是不可能的。说什么也得等到阿姐出嫁吧?” 说完这句话,他能明显感受到陆影失落的情绪,他迟疑道:“你小子,不会……喜欢我阿姐吧?” 眼前之人的脸瞬间红了一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长安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这有什么?那你就先替我守着阿姐,我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回来,但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陆长安顿了顿,他拿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窘迫:“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身上还有多少银钱?” 陆影将身上索要的银票全都给了他。 陆长安拿着银票在空中挥了挥装入怀着:“谢了!” 陆长安拿着银票,到路边的一碗馄饨店坐下:“老板,来碗馄饨!” “得嘞客官,马上来。” 清晨,馄饨店的生意很好,店里的人很多,不一会儿皮薄馅儿大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就被端上了桌。 浓郁的鲜汤配上弹牙的肉馅儿,陆长安吃第一口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一口汤配上一口馄饨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一旁的空桌上来了几个江湖人,一群人在说些什么,陆长安自小就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但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他们声音太大,被一旁的陆长安听了个一清二楚。 江湖人1:“你们听说了吗?齐州那个案子。” 江湖人2:“听说了,现在谁还不知道啊?失踪了那么多人,真是闻所未闻。” 江湖人3:“是啊是啊,而且官府还根本不管,你们说……这会不会就是官府所为?” 他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陆长安听见了。 齐州……陆长安在脑中回想着这个地方,他拿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齐州,那离边境很近了。发生这种事儿父亲不会不管,这……很奇怪。 第9章 真巧 反正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陆长安想,索性就去齐州看看,也算是为自己找个事儿干。 只是现在,陆长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是时候该处理一下身后的跟屁虫了。 他出了店,朝着僻静的小巷走去,周围的行人逐渐减少,陆长安听着脚步声,猜想身后应该只跟了五个人。 他扬了扬嘴角,在空无一人的小巷站定,转身,靠在墙壁上,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看见就来气,说出的话更是嚣张的不行。 “还不出来?是怕没人给你们收尸吗?要是的话……你们叫我声爹,我给你们收!” 长剑破空而出,直直朝着陆长安的头颅穿去,他微微偏头,闪着寒光的剑身擦着他的发丝而过,陆长安一脚踢上那人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人从这边的墙壁一下子飞到了那边的墙壁。 “轰”的一声。 那人倒在地上扭曲了几下,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另外几人看的惊呆了一瞬,这人是魔鬼吗?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力量吗?真是恐怖如斯…… 剩下四人一齐将陆长安团团围住,刀尖一寸一寸逼近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陆长安徒手握上了其中一人的剑尖,猛的向下一按,没等那人反应,拳头就挥到了他脸上,手中的剑也被抢走。 长剑在手,剩下的三个人陆长安打他们就根玩似的。 看着倒的整整齐齐的五个人。 陆长安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家主子真看不起人,竟然派了你们几个废物来。” 刺客:“……” 看着自己留着血的手掌,他随手从一个刺客身上撕下一片布条,缠在伤口上。 刺客:“……” 陆长安:“谢了!” 陆长安走出巷子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处理完这些杂碎,现在的任务是去集市上买匹马。 一个时辰后,陆长安被卖马的老板轰出门外,一边赶一边还骂骂咧咧的:“连最便宜的马都买不起还敢说我们这儿的千里马是假的!我看你是穷疯了,你见过千里马吗?” 陆长安被骂了也不恼:“我说的都是实话!它真不是千里马,你们店怎么这么黑,卖假的千里马,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买不起马,总不能徒步走过去吧?办法总比困难多,只是理想很勇敢现实很骨感,看着手中的银票,无奈他只好买了一头驴。 陆长安看着那头花了他大价钱买来的驴。 他摸了摸驴的脑袋:“嗯……最起码,不丑。” 另一边,苏淮瑾刚下了朝,就被皇帝叫到养心殿。 “父皇”苏淮瑾朝主位上的人行了一礼。 皇位上的人缓缓的开口,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你可知朕为何要单独留你?” 苏淮瑾略微迟疑的说:“儿臣不知。” 老皇帝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沉声道:“齐州那个案子,你可听说?” “儿臣略有耳闻。” “你很聪明,不用朕说就该猜到是谁了吧?” 他指着苏淮瑾:“朕要你去齐州调查这个案子,不过……如果朕光明正大的派你去,你能看到的,就只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所以朕要你暗中去调查,你不在京的日子朕会对外声称你病了,再派个和你身量差不多的人去东宫冒充你,不会有人发现你走了的。” 苏淮瑾挑了挑眉,他本就想调查这个案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回到东宫,赵太师在院子中逗着鸟,看见苏淮瑾回来了,立刻笑着朝他走过去:“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苏淮瑾朝他笑了下,冰冷的面具在此刻才终于被化开,露出温柔的内里,他将养心殿中 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赵墨点了点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 牵了马带了些路上的盘缠,苏淮瑾便上了路。 时间过的飞快,陆长安一路上都非常顺利,在到了齐州边界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长安不可置信的揉了下双眼,自己肯定是连夜赶路赶出幻觉了,再次朝那边看去,人还在…… 陆长安本不想再与苏淮瑾有联系,可是苏淮瑾被一群人围着打,陆长安承认苏淮瑾不是只有美貌的花瓶了,至少他的剑术还是可以的。 终是放心不下他,陆长安骑着驴,手里拿着刚在路边捡到的一根笔直的木棍,冲进那一群人中。 苏淮瑾看着骑着驴冲进来的人,楞了一瞬,差点被人捅成筛子,好在他及时回神,向后一靠,躲了过去。 陆长安抡棍子抡出了长枪的感觉,两人配合的还算默契,没一会儿那群黑衣人就全都躺倒在地。 陆长安笑着朝苏淮瑾那儿走了几步,“好……”巧字还没来得及说,冰冷的剑尖就指向他的喉间。 苏淮瑾冷冷的开口:“第三次了。” 陆长安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第三次?” 苏淮瑾缓缓靠近他,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春楼一次,将军府一次,现在一次,我不信次次都是巧合,你说是吧?” 陆长安的喉结滚了滚,用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他:“可这次……真的是巧合。” 第10章 傻狗 苏淮瑾盯着陆长安的眼睛,心想这人怕不是觉的自己是个傻子?为何自己一有危险这人就会从天而降的救他于危难之间? 除非……这一切都是这人编排好的! 但……目的是什么? 苏淮瑾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说吧,跟踪我干什么?你背后的人是谁?” 陆长安呼吸加重了一拍,手指不自觉的微微蜷起,却还是眼含笑意的看着他:“那您……认为我背后的人会是谁?” 苏淮瑾简直要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气笑了:“那我猜猜,将军府的主子就三个,如今在京的……也就只有那位将军府小姐 是她叫你来监视我的。” 陆长安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落了地,他偏头笑了声,吓他一跳,他还以为…… 冰凉的剑在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鲜艳的红色。 陆长安“嘶”了一声:“我就不能是小姐派来保护您的吗?” 他干笑了两声:“殿下您看,算上这次,我也算救了您两次了,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小姐……也都是为了殿下您的安全着想啊!” 苏淮瑾狐疑的看着他,将剑从他颈间拿下来:“你怎会知道我要来齐州?”他明明很小心谨慎的,还是被发现了吗? “还有多少人知道?” 陆长安心想:“这……我怎么会知道!” 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就我一个人……吧?” 看着他心虚的样子,苏淮瑾觉得这人倒是有趣,像是脑子里缺根筋,傻里傻气的,与其让他在暗里,不如就呆在自己身边。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你就半寸不离的跟着我。” 陆长安感觉自己好像幻听了:“什么?” 苏淮瑾看着他怔愣的样子:“怎么?你不愿?” 陆长安苦笑:“愿意愿意……”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多余管这事儿!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长安现编了一个:“吴安。” “吴安?你这名字……很特别。” “是吗?”陆长安挠着后脑勺,“有很多人这样说。”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陆长安才知道,跟着苏淮瑾也不全是坏处,就比如说,吃饭总算是不会吃了这顿没下顿。 “老板!再来一碗!” “得嘞!” 买面的是位老者,来他这里吃面的人少知又少,好不容易碰见个能吃的,可把他高兴坏了。 苏淮瑾看着整整齐齐摞着的五个碗…… 他沉声道:“你别吃了。” “殿……公子,别这么小气就一碗面而已。”陆长安嘴里含着面,含糊的说。 苏淮瑾扶额,这是一碗吗?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他开始后悔刚刚没直接杀了他。 苏淮瑾不想搭理陆长安,他转头问那个买面的老者:“可以问一下你们这儿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看着行人这么少?” 老者像是被吓了一跳,他急忙朝苏淮瑾靠过来,压着声音说:“嘘!小点声,真是个不怕死的!……这儿来了一个妖怪,被他听见……会被抓走,会死的……” 说到后面,老人像是想到了极其吓人的场景,嘴里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到了最后就只会重复“别杀我”。 苏淮瑾安抚好老者,牵着马,同陆长安离开面馆,没能从老者那里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苏淮瑾心情有些郁闷。 不过陆长安吃了这些天第一顿饱饭,心情倒是不错,对苏淮瑾也多了些好感。 他觉得其实冷冰块儿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最起码那五碗热乎乎的面是踏踏实实吃进肚子里了。 苏淮瑾看着一脸谄媚看着自己的人,像小狗一样,喂根骨头,就高兴的摇尾巴,心中郁闷的情绪散了大半,还……挺可爱的。 让人忍不住就想揉揉他傻里傻气的脑袋,苏淮瑾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陆长安刚对苏淮瑾露出个笑脸,就见那人一边拍他的脑袋一边叫他傻狗。 陆长安:“……?” 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挂不住了,谁是傻狗?你才是傻狗!你全家都是傻狗!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谁让对面那人是太子呢? 为了九族,为了九族!不生气,不生气…… 马的!九族对不起,他忍不了了! 转头对上苏淮瑾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到嘴边的脏话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傻狗就傻狗吧,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算是个忠臣! 苏淮瑾看着这只炸毛小狗,心情愉悦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两人一人牵驴,一人牵马,夕阳西下,残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像是要延续到长街的尽头。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宽阔的街道上静的能听到树叶摩挲时发出的“沙沙”声,两人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秋日的夜总是来的很快,当天边最后一丝光线完全消失的时候,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呼”一阵邪风刮过,让人背后一凉,心里泛起一阵战栗,更显得街道空落落的,苏淮瑾的指尖不自觉的打着颤。 漆黑一片的夜像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你永远不知道前方等着你的是什么,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苏淮瑾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是用跑,陆长安起初还不敢相信,不过现在他敢确定,这位太子殿下居然怕黑! 苏淮瑾感觉身旁这人,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直到整个人贴到自己身上。 陆长安将苏淮瑾拽到自己怀里,一只手轻轻拦着他的肩:“殿下,我……有点害怕,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客栈?” 感受到身边人的温度,苏淮瑾僵了一路的肩才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为何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快了吧。”苏淮瑾对他说。 不一会儿,两人看到了一丝幽微的烛光。 快要燃尽的红烛悬挂在老旧字牌的一旁,火苗不停的跳动,被微弱烛光照明的老旧字牌上,隐隐约约能看清两个字“客栈”。 陆长安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鼻子比常人都要灵敏,隔着老远他就能隐隐闻到一股铁锈味,越靠近这客栈味道就愈发浓郁。 陆长安眉头紧锁,看来今晚是不能睡个好觉了,他用手盖上了苏淮瑾的眼睛,伸手推开客栈的门,入目的是鲜红一片…… 浓郁的血腥味,直扑向门外的两人,苏淮瑾刚才光顾着怕黑了,一路贴在陆长安身上,鼻尖尽是那人身上皂角的清香。 直到闻到这样浓烈的血腥味,他才意识到,齐州案绝不是向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推开陆长安档在眼前的手,一个,两个……足足五条人命……不是奏折上冷冰冰的数字,是在他眼前……活生生的人。 陆长安上前一一探了那几人的鼻息,冲着苏淮瑾摇摇头:“都已经死透了,肢体柔软,没有臭味,应该刚遇害不久,我不太懂勘验之术……” 他看着苏淮瑾 “要报官吗?” 苏淮瑾掐着自己的指尖,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报官?如果官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他也不用来齐州这一趟了。 他扫了一眼那五人,从衣着来看,有两人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还有三人应是客人。五人颈间均有一道伤,切面平整细长,应是被长剑一刀割破喉咙…… 不对!如果颈间的伤是致命伤,血浆的位置不对,地上流出的鲜血较多,鲜红的一片,沿着地板渗进地缝里,喷溅出的鲜血却不多,墙面上只零星几处血点。 他看向其中一人的胸口,伸手挑开被血浸湿的衣服血淋淋一片,一时间被惊住了,这人的心口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他的心……被挖出来了! 陆长安跟在他身后,将蹲坐在地的人拉起来,撕下衣角的一片布,给苏淮瑾擦手。看着眼角泛红的人,他心里一阵难受。 他迅速看了剩下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挖了心的。 两人将整个客栈都细细检查了一番,其余的地方都还算正常,没有其他伤亡,也没有其他收获。 苏淮瑾看在眼里,他深吸一口气:“你去报官吧,我在这里守着他们。” 很显然现在两人已经查不出更多了,只能报官,苏淮瑾想,万一呢?万一交给官府那些人,他们能查出别的,更多的信息呢? 陆长安深深看了苏淮瑾一眼轻声道:“你保护好自己,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些歹徒可能随时会回来。” 苏淮瑾声音冷冽:“他们要是还敢回来,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陆长安跨上苏淮瑾的马,逆着秋夜刺骨的寒风,朝着衙门疾驰而去。 “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衙门后的小厮将门拉开一条缝,看着门外的人,边打着哈欠,边不耐烦的说:“干什么?” 陆长安喘着气:“西边那家客栈里有五人身亡!快去通知县令!” 那小厮像是见怪不怪:“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县令?快走!明日我就叫人为他们收尸!” 陆长安一把将门推开,揪着小厮的领子,将他提溜起来,愤怒的声音压都压不住:“那可是足足五条人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那小厮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双腿在空中无力的扑腾,声音颤抖:“来人……来人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傻狗 第11章 土匪 衙门内立刻冲出了七八位衙役,个个手拿腰刀,将陆长安围到中间。 陆长安冷笑一声,将手上的小厮扔到一边,回身看看那一圈衙役:“告诉县令,让他出来见我!” 为首的衙役冲着他吐了口痰:“就你还想见我们县令!你以为你是谁?” 陆长安一拳朝他的脸挥出去,那人回身一躲,陆长安的拳头顺势砸到他的手臂上。 手上的腰刀被甩了出去,陆长安一个回旋接住了那将要飞出的刀,刀柄被他牢牢抓在掌心,下一秒剑尖正对那人喉间。 剩下的衙役哪里见过这架势,一个两个的都不敢吱声。 微风吹动额间的碎发,他笑的像地狱里的修罗,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我想你们刚才是没有听清,那我现在再说一遍,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让县令来见我!” 衙役们都争先恐后的跑了,只留下那为首的人不敢动弹。 那人不停的向陆长安求饶,陆长安不耐烦的看着他,又把刀往他颈上凑近了几分:“你是谁啊?谁管你?再吵就送你见阎王。” 片刻功夫,就有一个小衙役战战兢兢的过来传话:“公子……县令……在正堂等您……” 陆长安将刀收回,那衙役立刻瘫软在地,他跟着小衙役来到正堂上。 “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挂在正堂中央。 陆长安只觉得讽刺,膘肥体壮的县令坐在那牌匾之下,不知道吸了百姓多少血才长的这样壮实,他感到一阵恶心。 那县令叫人给陆长安配了座椅,陆长安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县令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兄弟,那些衙役都跟本官说了,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不对 ,本官一定严惩不贷!另外,本官已经叫人去那客栈里查了,一定给你一个说法!来尝尝我这上好的碧螺春,平常我可都不舍得喝。” 壶中的茶被分成了两份,他叫身旁的衙役端了一份给陆长安,陆长安接了茶,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茶汤清澈,带着一丝的黄绿色。 他见那县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假装抿了一口,直觉告诉他这县令是个笑面虎,这杯茶里,八成有问题。 空气中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香,甜腻腻的,陆长安觉得不对劲,头昏沉沉的,他急忙用衣袖遮住口鼻,可为时已晚,他还是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晕倒前,他看到那县令一脸坏笑,将手边的茶泼了出去,好像有几个人把自己脱了出去,手和脚都被绑了起来,再然后他就醒了。 周围很昏暗,看着有些似曾相识,哦,他想起来了,这里是牢狱,在京城的时候他也在牢里呆过,没想到齐州的牢狱也长这样。 他用力挣了下双手,绑的很结实。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陆长安这才发现身边还躺了一个人。 “嗯,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淮瑾坐起身,陆长安借着牢房外微弱的烛光看着和自己一样被绑起来的人。 苏淮瑾垂头看着他道:“他们一群人冲进客栈,我以为是来查案子的,没想到他们不由分说的把我绑了起来,说是我杀了那些人……再然后我就被关到这里。” 陆长安:“这些官真是猪狗不如!接下来怎么办?” 苏淮瑾扭头让陆长安看自己的发簪:“我的簪子中有私印,所以不必担心,不过……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暴露身份... ...” “咔咔咔” 地下好像有什么声音,两人寻声望去,只见身旁那一片稻草下的石头缓缓向下移动,石头下的人朝上边往了往 。 看着缩在一起的两人,他压着声音问他们:“你们就是在客栈里发现... ...尸体的人吧?” 陆长安看着半个脑袋探出来的人:“是... ...不对!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人见牢狱中无人,便从地下直接翻了上来,他指着自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铭,是来救你们的。” 说完不等两人回话,就一手扛起一人,往地下送,下面还有一个人接应,待到三个人全都下去了,那位叫陈铭的把石头又重新装了上去。 陆长安看着这在地下挖出的弯弯绕绕的地道,不由的有些震惊。 陆长安举了举手:“不是说救我们的吗?给我们解开,看看诚意。” 陈铭用小刀隔断了两人脚上的绳索,朝陆长安说:“我说的是把你们从牢中救出来,又没说你们被救出来就自由了,我劝你们高兴的别太早,我们是敌是友,还尚未可知。” 陆长安:……这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吗? 跟着两人,从地势复杂的地下走了出来,从不知道是哪儿的荒郊野岭出来,地下空气稀薄,再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几人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这天的月亮格外的圆,四人顺着树林往深处走。 陆长安警惕的说:“我现在怀疑你们就是杀害客栈那五人的凶手!你们现在是不是想引我们到这林子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我们!或者你们也想要我们的心?” 陈铭看着他,问身旁的苏淮瑾:“他一直这么……又吵又没有脑子吗?” 苏淮瑾赞同的点了点头。 陆长安的心吧唧一下子变的凉凉的。 一路上沉默不语,前方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上了车,那位默默跟着陈铭一路上默不作声的人驾着马车,马车缓缓移动。 陈铭看着他们说:“相信你们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那我就从我自己开始说起,我姓陈单名一个铭字,是忠义山的二当家,外面的那位是我兄弟,他姓肖名楚宁。 实不相瞒,你们两人在客栈中看到的……是我们山上的兄弟,我们的大当家,怀疑最近频繁死人是有人在搞鬼,便带人去查,谁知……。 起初我也被那官府给带偏了,我竟然怀疑是二位杀害大当家,相处了一路,我深感二位绝不是这样的人。” 苏淮瑾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陈铭抱拳:“您二位是唯一见过案发现场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助我们查清杀害大当家的人!” 苏淮瑾想了下,这些案子像是穿连在一起的,说不定查清杀害那五人的凶手就能顺藤摸瓜,查出齐州人口失踪案的幕后黑手! 四人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忠义山,山寨之中到处都是悬挂的白条。 在踏进寨子前,山上守门的人给四人一人发了一条白布,将白布系在腰间,白色的纸钱从天上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陆长安看着在三个木制棺材前,跪着两排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个个眼角通红。 陈铭上前几步,他跪在中间的一片地上,“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 肖楚宁跟在他身后,把他扶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陈铭眼中流出来,他仰头看着天,不叫眼眶中的泪水往下流。 他愤怒的高喊:“今日之仇,必将百倍奉还!” “百倍奉还!百倍奉还!百倍奉还!” 苏淮瑾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喊声,只觉得一阵无力,如果他足够的有能力,如果他能……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无故死去…… 陆长安像是总能看穿苏淮瑾的心里在想什么,他靠近他:“这不是你的错。” 是那些贪心之人的错。 苏淮瑾和陆长安被请到了一间屋子里,空旷的屋子里除了最基本的床,桌子和凳子再找不到其他物件。 有人给他们送来早饭,味道算不上可口,但也不难吃,就这样凑合着吃完,陈铭从外面走进来,坐下。 陈铭:“还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苏淮瑾:“锦怀。” 陆长安:“吴安。” “怀兄,安兄你们可以把在客栈里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吗?” 苏淮瑾:“当然。” 陈铭听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摩挲着下巴:“奇怪?为什么要挖走他们的心?而且大当家平时平易近人,也没什么仇家,按理来说不会……” “不会是仇杀!”陆长安简明扼要的道:“你在马车上说过,你们大当家下山是为了查了最近离奇死亡的案子,说明这不是第一起杀人案!” 他看着陈铭:“要想查清楚你们大当家是怎么死的,光现在这点信息还是远远不够。” 陈铭恍然大悟,他急忙叫人去查最近离奇死亡的案子。 苏淮瑾在后面补上一句:“你们这儿,可不只是有离奇死亡的人吧?失踪的人呢?” 陈铭摆了手摆手先让那人出去,转头对苏淮瑾说:“被绑架的人,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 苏淮瑾和陆长安一脸茫然,他们异口同声道:“什么?” 陈铭指向自己:“你们在忠义山上看到的每个人,都是被绑架的人,当然除了你们两个。” 苏淮瑾的眉头皱到一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铭苦笑了两声:“我们确实被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是绑住我们的手脚,蒙上我们的眼睛,每天给我们喝一些味道奇怪的水,连续七日左右,再将我们放出来……不过也有没被放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为了不再被抓回去,我们这些人就聚在一起,就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忠义山。” 苏淮瑾揉了揉太阳穴,这跟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他从一开始就把这个案子想的太简单了。 这不像是于宰相会做出的事,他从不会做不产生利益的事,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土匪 第12章 大事 苏淮瑾想了想:“铭兄,叫人去查那些没回来的都是什么人,越详细越好,另外那些杀人案中受害者的家人,朋友看看他们是否存活,他的家住何方,受害地点这些重点调查!” 送走了陈铭,苏淮瑾的手支在额头上,轻轻合上了眼,一连串的事情涌来,他只感到阵阵疲惫。 陆长安起身揉着他的肩:“去床上睡会儿吧。” 苏淮瑾点点头,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他窝到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疲惫的脸,看上去很软的样子,让陆长安想起了那夜…… 苏淮瑾往里挪了挪,从被子里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陆长安咽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他那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红着耳尖,蹬掉鞋就钻进被窝。 他的手贴着苏淮瑾的腰,陆长安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要不然自己脑中,怎么会反反复复的出现那日搂上这细腰的场景。 指尖微微发着抖,手指不受控制的想要触碰,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一点一点将理智吞没。 (中间的审核员不叫写。) 光是这样,还是不够,鼻尖凑近苏淮瑾,他感觉心脏快从皮肉之中跳出来了。 一阵清冷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眼前就是那人红润饱满的唇,脸上的皮肤又细又嫩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陆长安舔了舔唇,真想一口咬下去,让那洁白的皮肤染上一抹红包。 “嗯……”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陆长安蜷缩着…… 好一会儿,陆长安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心虚的瞟了眼熟睡的苏淮瑾。 苏淮瑾可能是真的累极了,以至于身旁的人干了这么大件事,他都一无所知。 看到苏淮瑾紧闭的双眼,陆长安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将自己清理干净,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全无困意,索性他就面对着这位金贵的太子殿下,在脑中细细描摹他的模样。 陆长安想: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还要美的人了。 苏淮瑾这一觉醒来就到了傍晚,橙红色的光照进屋里,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停泄了。 他望向房间门口,那里坐着一位俊秀的少年……一只毛绒绒的小猫伸着粉红色的爪子挠着那少年的裤腿,少年逆着光,含笑看着那个小东西,金黄的温暖的光给一人一猫都镶了一层金边。 忽然,那少年回头,同苏淮瑾双目交汇…… 然后,那人就对着苏淮瑾笑,笑的很好看,陆长安将猫抱在怀里,朝苏淮瑾走去。 苏淮瑾从他手里接过猫,摸了摸它的脑袋:“从那里找来的?” 陆长安见苏淮瑾很喜欢,骄傲的说:“没找,就在门口看见的,赖着不肯走。” 猫咪“喵”了一声,像是在反驳陆长安的话。 苏淮瑾整日面如冰霜的脸上露出温柔。 “咕咕咕”陆长安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苏淮瑾:“……” 陆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去打些饭。” 两人一猫吃过晚饭,坐在屋外看着正在下落的夕阳,陈铭给他们选的地方很僻静,耳边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也不知案子查的怎么样,为何还没消息?”苏淮瑾问坐在一旁的陆长安。 “不知道,要不,去问问?”陆长安看着正在撸猫的苏淮瑾。 苏淮瑾:“正合我意。” 我真是累了,果然是禁江…… 嗯……细细品的话应该是能品出来的吧? 我已经没招了[捂脸笑哭] 审核员求求你了,给我过吧[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大事 第13章 案子 两人打探了一路,终于找到了陈铭所在的房间。 陆长安推开门,就见门对面的床上,陈铭的腿上正坐着一人,肖楚宁两只手还紧紧搂着陈铭的颈。 屋内的两人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铭:“……” 肖楚宁:“……” 陆长安急忙把门……还没来得及合上,苏淮瑾就将只是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全推开了,他看着陆长安不解的问:“怎么不进去?”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两人。 苏淮瑾:“……” 这场闹剧只发生在一瞬间,根本不给屋内两人准备的时间,肖楚宁急忙从陈铭身上起来,热意顺着脸颊一直烧到了耳尖。 苏淮瑾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没一会儿,苏淮瑾就看见满脸通红的肖楚宁从房间里出来,同时屋内传来了陈铭的声音:“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谁也没提刚才那件事。 陈铭咬牙切齿:“你们找我最好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自知理亏便也不多与他计较。 陆长安轻咳了声:“我们……就是想来问问那案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陈铭从怀里掏出几件信封,抛给苏淮瑾:“看吧,目前我的人也就查到这么多。” 陆长安和苏淮瑾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两人拿起信就开始看。 一炷香后,两人将信纸装好。 苏淮瑾从桌子上抽了张纸,用毛笔沾上手边的墨汁,他问陈铭:“可以告诉我这些案子发生的时间顺序吗?” 虽然他说的是疑问句,可语气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陈铭想了想:“最先发生的那个案子……距离现在都过了大半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长安在一旁皱眉:“让你说你就说,别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铭瞪向陆长安,闷哼了一声,对苏淮瑾说:“最先发生的案子是西市米行藏尸案……那米行的老板被杀后尸体被藏到米仓里,这老板向来整天见首不见尾的,失踪了半个月才被人发现。” 陈铭说一句苏淮瑾在纸上记一句。 这时陆长安问道:“半个月?没有人闻到……味道吗?” 陈铭面部扭曲,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我正准备说,那老板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从不愿多花一分冤枉钱,连雇个清理米仓的人都不愿意,平常那里根本不会有人,再加上当时才刚开春。 而且他卖的米都是臭的……齐州近年来粮食短缺,粮食根本就供不应求,那米行老板还坐地起价,米价直接高了好几倍,乡亲们连坏米都快吃不起了……他这也算罪有应得……” 苏淮瑾握紧了手中的笔,点头道:“那下一个呢?” 陈铭顿了顿,在空中比划着什么:“铁鹰寨案,这要从忠义山开始讲起,呃……其实在半年前忠义山不叫忠义山,叫铁鹰寨,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土匪窝。” 陆长安轻笑:“那你们现在是什么?……不正经的……嘶……” 苏淮瑾踹了他一脚:“别捣乱!”他看向陈铭:“你继续。” 陈铭继续回忆:“那时候的铁鹰寨的大王,可谓是无恶不作。 欺压百姓,杀人放火,哪个他没做过?最后死的那叫一个惨……后来那些小喽啰们也许是怕了,铁鹰寨就渐渐空了。” 苏淮瑾用笔圈住了罪有应得和无恶不作两个词,他看向身边的两人:“你们不觉得这杀人凶手,只杀那些百姓认为的坏人。” 陈铭摇了摇头:“你这么说不对,因为剩下的两个案子,一个是书生悬尸案,另一个是屠夫投河案。 据我所知,这二人是远近闻名的和善亲人,和街坊邻居的关系都不错,再说,我们大当家呢?我们大当家我还是了解的,他绝不是你口中的恶人。” 两人从陈铭屋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只剩下每个屋子里残存的一点光。 “你不觉得......陈铭也很奇怪吗?”苏淮瑾看向陆长安说。 陆长安:“是很奇怪,他们老大的头七还没过,他就这么饥不择食......” 苏淮瑾轻咳:“我怀疑他可能是杀害大当家的人。他是二当家,大当家死后,他的获利最大,不过......我们现在只是猜测。” 陆长安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他也没必要贼喊捉贼吧?” 苏淮瑾呼出一口气:“明日你随我下山,旁敲侧击的问一下那些受害者的亲人朋友,说不定会有发现。” 陆长安:“但愿如此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案子 第14章 情深 第二日清晨,两人吃过早饭就往山下走。 陆长安拿着信纸上下翻转:“这上面画的什么东西?他成心不叫我们看懂的吧?” 苏淮瑾将他手中那张纸抽走:“看不懂就跟着我走。” 两人顺着信纸上的内容,来到了西市的那家米行,时隔半年米行已经改成了酒行。 白天的人很显然比晚上的人要多,整个街道上到处都是行人的身影。 走进店中,那小二很热情,两人一进店就卖力的推销起自家的酒。 苏淮瑾看了一眼这酒馆的布局,没什么特别。 他掏出一张银票:“能否向你打听件事?” 那小二看见银票就像猫见到老鼠,眼睛里都冒出金光,他将银票小心的揣进怀里,兴奋的说:“客官,您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他引着两人到里间坐下。 苏淮瑾直白的说:“你对米行藏尸案了解多少?” 那小二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没人告诉他这两人要问如此劲爆的问题啊? 可是,怀里的银票还没捂热,他咬了咬牙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两人。 和陈铭说的差不多。 出店前那小二还是提醒他们一句:“我看二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汉,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牵扯进去要好,那忠义山大当家这样的人物都命丧他手,杀人的或许真是个妖怪,这米行的老板就是他的报应,我们只是一些无名小卒,还是不要和妖怪作斗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陆长安沉声说:“这世上那里有什么妖怪?都是编出来吓人的,谁也没见过,不是吗?” 那小二摇了摇头:“还真有人见过。” 陆长安和苏淮瑾异口同声的问:“谁?” 小二朝东指着:“听说,东头的买面的那位大爷见过,你可以去问问他。” 买面的大爷,陆长安看向苏淮瑾,两人朝着东边走去,看到了昨天的那个面馆。 大爷还是那个大爷,这会儿面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大爷看到陆长安,高兴的朝他们招手。 “你们来了,嘿嘿,我就知道吃了大爷的面就一定忘不了这个味道。”大爷笑的像个孩子。 陆长安其实想说自己不饿,不过见他忙前忙后的也没好意思说。 不一会儿,撒着葱花的面就被端了上来。 “尝尝!我给你们多放了一把葱花,可香了。” 陆长安尝了一筷子,葱花的香味配上劲道的面条,的确好吃极了,陆长安发出满足的一声“嗯”。 苏淮瑾看着他的样子,怕是早就把自己要干什么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怕再说中老者的痛处,很小心的问那大爷:“大爷,这附近的人都说你见过妖怪,是真的吗?” 他见大爷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心里打着鼓,大爷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的吗? 陆长安见大爷脸色不对,连忙一脸笑容的看着他说:“大爷,您做的这面太好吃了,可以教教我吗?” 那老者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这是 我们家祖传的秘方,不外传。” 大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那些妖怪是什么……其实都是陈年旧事了,妖怪是我在十八年前看到的,当时遍地都是那些东西,我亲眼看到……” 说道这里他眼角湿润,声音都开始哽咽:“我看到我的父亲……母亲被那妖怪活生生剥下心……” 说完他开始干呕,手掌握成个拳头。 “这怎么可能?太荒诞了!十八年前遍地的妖怪!那为什么没人记得呢?”陆长安觉得自己被这大爷耍了。 大爷只是不停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那些妖怪都不见了,我问亲戚邻居他们都骂我是疯子,他们像是忘记了发生一切,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就是没人信我呢? 我想……尸体应该会证明我说的是实话,可当我回家打开父母的棺材……昨日那腥红的血全都不见了,好像从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如果我的亲人没有死,我会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可……他们是在我眼前咽的气,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好不容易才让大爷从悲痛的回忆里回过神。 两人离开面馆。 “这听起来太荒唐了,可看那老者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苏淮瑾叹了一口气。 陆长安迟疑的说:“要是这事儿真是所为的妖怪干的,那这案子就没法查了,总不能去阎王殿里帮阎王教训……鬼吧?” “在案子没有定性前,任何人的言论都只能作为参考,都是一面之词,不过那老者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起旧案。” 陆长安好奇的问:“什么案子?” “你想,十八年前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 陆长安迟疑的说:“我……我诞生了?” 苏淮瑾有些无奈:“十八年前,确实有一个死伤惨重的案子,这个案子主要集中在齐州,燕州这两个沿海的地带,此案最后查出那些人食用了海内不明死亡的鱼虾,中毒而亡。 而且据卷宗上记载,渔民门将漂浮在水面上的鱼虾打捞上来,那些东西足足有一座小山一样高,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将它们全部销毁。” “还有这样的事?我竟然从来不曾听闻。” 苏淮瑾点头:“这些都是陈年旧案了,你不知道很正常,现在除去铁鹰寨案,接下来我们该去看看这个书生悬尸案了。” 两人找到一处破旧的房屋,隔着一层稀疏的篱笆,两人能看出院内有一个女子在阳光下,手中拿着针线不知在缝些什么。 “叮铃铃”陆长安摇响了篱笆门上的铃铛,那女子抬头,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看到是两个俊秀的青年,她不由的红了脸,温声问道:“你们是谁?” 陆长安问向那姑娘:“请问你是李牧的妻子吗?” 那姑娘神色僵了一瞬,掩面哭了起来:“我正是我那短命丈夫的妻子……” 两人见姑娘哭的这么惨,都有些手忙脚乱的,谁也没哄过姑娘。 可总让姑娘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陆长安心想自己虽然没哄过姑娘,但他哄过大爷,他便拿出哄大爷的那一招哄这位姑娘。 姑娘抽咽了一会儿果然不哭了,陆长安觉得自己还挺有本事的。 苏淮瑾听着陆长安对姑娘说的这些甜言蜜语,不知为何心里很是不舒服。 姑娘请两人进了院子,两人在院中的木凳上坐下,姑娘给他们的倒了两杯热茶:“你们是李牧的朋友吧?那你们也是读书人?” 苏淮瑾点头:“听说牧兄遇害了,我们想查出杀害他的凶手是谁!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 那姑娘将头转向一边,看向那正在下落的夕阳:“不知二位想如何为我家相公申冤?官府都查不出的案子,我为何要信你们二人?” “牧兄与我们毕竟是兄弟一场,我们只是想让真相水落石出,为他报仇雪恨!我常听牧兄在嘴边说他的妻子贤惠能干,温柔得体,您与牧兄的感情自是十分亲厚,姑娘难道不想让有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吗?” 陆长安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想那么回事。 那姑娘握紧了的双手,她平静的注视着陆长安和苏淮瑾,眼中的情绪复杂:“你们真的是牧郎的好友吗?那为何我从前从未见过你们?” 陆长安拍着胸脯说:“那是当然,姑娘从前没见过我二人,许是因为我二人常年在京城,鲜少能回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看牧兄。” “你骗人!”那女子猛的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谁!” 两人看那姑娘双手抱着头,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泪水,她缓缓蹲坐在地上,一会儿傻傻的笑,一会儿崩溃的大叫。 陆长安上前想将她扶起来,但他上前一步,那姑娘就惊恐的向后挪一步,仿佛陆长安是什么洪水猛兽。 陆长安回头向苏淮瑾求助,苏淮瑾轻蹙起眉头,他上的了朝堂下的了战场,而这件事,属实是难为住他了。 门外有人进来,有一位大婶儿率先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大婶儿挡在那姑娘身前,将瘦弱的女孩搂在怀里,轻轻给她顺着背。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是大娘,大娘来了,没事儿了……” 陆长安和苏淮瑾被一众村民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院子,两人不想伤害百姓,几次想要解释却都被打断。 两人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大婶儿才急匆匆的走进来,她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陆长安的屁股登去。 嘴里骂骂咧咧的:“你说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陆长安很高,那一脚自是没踹在他的屁股上,却是踹到了他的大腿窝处,陆长安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给那大婶儿拜个早年。 “大娘!你听我给你解释!” 陆长安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牧家同那大娘说了。 大娘听后点点头,对着他笑了笑:“是误会啊!” 她拍了拍留在陆长安腿窝处的那个泥脚印。 “你看这,误会,对不住对不住,大娘不是故意的。” 陆长安冲着大娘笑,他拉起大娘的手:“您说什么呢,要不是您及时赶过去安抚那位姑娘,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娘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悲伤:“唉……自从她丈夫走后,她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我们做邻居的就时常帮扶着她。” 苏淮瑾笑道:“她与牧兄还真是伉俪情深。” 大娘像是回想起从前的时光:“可不是吗?李牧是个好孩子,一个人边读书,边养活一家人,可惜了……” 第15章 猪肉 从大娘家出来,陆长安抹着眼角的泪珠:“李牧和那位姑娘的爱情好感人,上天为什么要分开他们?老天真是不开眼!我们一定要帮那个姑娘查出来是谁害了他的夫君!” 苏淮瑾看着眼泪汪汪的人,觉得有些好笑:“别哭了。” “我就哭,我就哭,你管天管地,还不许我哭吗?我难受我就是要哭,我还要在你面前哭,我还要哭出声,呜呜呜……” “你幼不幼稚?全天下那么多人,你哭的过来吗?憋回去,干正事,走了。” 陆长安默默跟在苏淮瑾的身后,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临近中午,两人上午在大爷哪儿一人吃了一碗面,现在谁也不饿,索性就不吃了。 最后一个案子了如果还是没有什么发现,那苏淮瑾的处境就变得很被动,他随时都可能被发现不在宫内,如果有人因此大作文章,这案子怕是就真变成个无头冤案。 屠夫家的猪肉摊上,有一个年级不大的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 那姑娘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脸上满是纯朴的笑容:“客官!你们要哪块儿肉,这都是今天现杀的猪,绝对新鲜。” 陆长安看着那个热情开朗的姑娘,道:“我们不买猪肉,只是赶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歇脚?你们等着,乐乐!” 她朝屋内大喊一声。 “怎么了?” “搬两个木凳子出来!” 那个叫乐乐的姑娘,从屋内搬了两个凳子,就回去了。 “坐吧,不用客气,你们应该是外地来的吧?来齐州干什么?哦……对了,我叫宋简,刚刚那个是我的妹子,叫宋乐,我们还有一个小妹叫宋福,我小妹很聪明的,要是个男娃,那以后肯定能当个教书先生……” 苏淮瑾见她一边切着猪肉,一边同自己絮絮叨叨,等她干完了手上的事儿,就靠着桌子。 她细细打量着苏淮瑾,勾唇一笑:“小郎君,你长的可真好看,考不考虑入赘到我们家?”她指着身后的摊子:“保证你顿顿有肉吃!” “不行!”没等苏淮瑾开口,陆长安就替他答了。 “为什么?我又没让你当我的夫君……还是说你……也想入赘到我们家?那可不行,你看你吃的那么壮实,肯定一顿饭要吃好多的,我可养不起你!” 陆长安的眉心蹙了蹙:“谁吃的多!你吃的才多!” “你看看你。”宋简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苏淮瑾:“小郎君,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他怎么就生气了呢?” “我没有,你别听她瞎说!” 苏淮瑾淡淡扫了陆长安一眼:“别吵。” 他看向宋简:“我有未婚妻了。” 宋简一脸失望,但只一瞬又高兴起来:“郎君长的真么好看,那你的未婚妻肯定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陆长安听她真么说,接到:“那是当然了!” 宋简斜了他一眼:“又不是你的未婚妻,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为我兄弟高兴!你能怎样?” 宋简把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一脸凶狠的看向陆长安:“我打你啊!” 他用手拖着屁股下的凳子,挪到了苏淮瑾的身后:“我好害怕啊~哥哥快救救我!” 苏淮瑾:“?” 宋简双手支在小摊上,仰着头笑,两颗小小的虎牙露出来,很可爱。 如果可以,苏淮瑾非常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只是他的身上背负着的责任让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问:“这猪肉摊只有你一个人在经营吗?” “不是啊!我刚刚说了的我还有两个妹妹!” 苏淮瑾看向女孩儿圆溜溜的眼睛:“你们还这么小,父亲母亲都去哪了?” 女孩儿眼神躲闪,看向一旁的猪肉,嘴角的弧度也耷拉下来了:“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得重病死了,父亲……被妖怪扒了心,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咽了气。” “这样啊……难得你的父亲就是宋家耀?” “郎君认识我父亲?” “有过一面之缘。” “那还真是巧。” 苏淮瑾点了点头:“不知可否为宋兄上柱香?” 宋简见他面露悲伤之色,便也不忍拒绝,她叫宋乐看着摊子,领着二人穿过铺子,来到院中。 路过铺子的时候,陆长安皱了皱眉。 一棵老槐树下有一个土堆,两人上过香,本还想问一些其他的事。 可却听宋简到:“两位郎君,你们看这天色渐晚,夜晚的齐州很不安全,我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苏淮瑾拈起落在衣服上的叶片:“那就不打扰姑娘了,我们有缘再聚。” 两人从猪肉摊出来,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到一旁僻静的小巷里停住脚步。 陆长安扯着苏淮瑾的衣角:“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苏淮瑾将捏了一路的树叶摊到掌心,发黄的叶片后面有两滴椭圆形的血滴。 他看向陆长安:“最初我们查这五个案子,是因为这些案子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 陆长安的眉头拧成个川字,他接道:“都被挖了心!” “对!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苏淮瑾顿了顿,说道:“也许这些案子不是出自同一个凶手呢?他们伪造掏心的假象,为的就是摆脱嫌疑……” “你怀疑是宋简杀了宋家耀?……有证据吗?光凭一片树叶上的两滴血……可证明不了什么。” 苏淮瑾盯着陆长安的眼睛:“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怀疑一个小姑娘,可我就是感觉她有点不对,那感觉说不上来……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陆长安长叹一声:“从我进那件铺子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了,铺子里有一股不算重的血腥味儿,不同于猪血……后来我又一想,其实猪肉摊上的猪肉也未必是猪肉……” “什么意思……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殿下亲自去看看,比与我在这里瞎掰扯更有用,案子是七天前发生的,不算太晚,一切痕迹还都有迹可循。” 天边的夕阳最后散发着橙黄的光,两人在不远处随便找了个地儿吃饭。 陆长安瞅着那盘子里清一色的蔬菜:“没必要吧?连肉也没有?” “要吃就吃,不吃就饿着。” 陆长安从来不会饿着自己,最苦的时候他甚至连树皮都啃过,盘中的菜很快就被他吃了个精光。 “一点都不好吃!我想吃肉,我想吃大肘子,想吃红烧肉,想吃清蒸鱼……” “闭嘴。” “哦。” 两人从夕阳西下等到明月高悬。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这可是私闯民宅!”陆长安站在院墙外面,冲着墙上的人小声抱怨。 “那你在这儿待着吧。”说罢苏淮瑾便翻入院墙内。 陆长安急忙翻了过去,跟在苏淮瑾身后:“算了,你都翻了,我自己在外面显得太不厚道。” 苏淮瑾指向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土堆:“去把它刨开。” 然后自己纵身一跃,站到了老槐树的树叉上。 树上的叶子都黄透了,落的落,飞的飞,只零星有几片枯叶还顽固的抓着枝头不肯往下掉,被风一吹,摇摇欲坠,可怜极了。 树干上有一摊黑色的痕迹,苏淮瑾凑在鼻尖闻了闻,浓郁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看样子宋家耀应该是在树下被杀的,血浆溅到树上,没有被清理。 苏淮瑾看着院中的地势,站在平地上或许看不出什么,不过只要往高处一站就能看出凑近老槐树的这半边地要比另外半边高上一些。 他从树上跳下来,手指扒着土,潮湿湿润的土壤让苏淮瑾暗暗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上层松散的新土被扒开,漏出了里面的一幕,血浆渗进地里,却还是在土壤的表面留下了一层粘稠的血块。 陆长安在后面低声叫苏淮瑾,他转头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一幕。 土坑内是一个男人的头颅,手掌和双脚,周围还有一两根白花花的骨头。 那男人睁着眼睛,看着天空,那颗没有下,身的脑袋就那样静静躺在两只伸开的手掌上。 苏淮瑾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忽然一阵邪风吹过槐树的枝头--“沙沙沙”。 那颗本就没有支撑点的脑袋,被风一吹“砰--”那张脸正对着苏淮瑾,瞪大的双眼里满是血丝,眼眶周围还有些许泥土,他就那样死死的盯着苏淮瑾。 苏淮瑾被他看的脊背发凉,指尖微微发着抖,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仰起头不再看那一片狼藉。 陆长安不知从哪找到一根树枝,他用树枝勾住那人杂乱的头发,把那人的脑袋挑起来。 一阵恶臭袭来,陆长安屏住了呼吸把这个“人”的少数零件从坑里刨出来,继续向下挖,一个软软的东西出现在距离这颗脑袋不算深的地方。 “找到了。”陆长安将棍子掰成两段,把那沾满泥土的心脏夹了出来。 陆长安忍着恶心道:“最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这宋家耀不是被妖怪杀掉的,是有人装神弄鬼,现在……该去看看这宋简卖的猪肉到底是不是真猪肉。” 第16章 火光 陆长安将铺子的门撬开,悄无声息的进去,白天在铺子里闻到的血腥味儿到了晚上更加的浓郁。 两人在铺子里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子的顶层找到了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块块鲜红的肉。 “咔--”一声清脆的上锁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突兀。 铺子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门外之人手持一盏明灯,嘴角噙着笑,微风吹动她飘逸的长发。 她的声音很甜,透过门缝传入屋内两人的耳中:“小郎君,我本来不想杀你的... ...可是... ...” 她忽然有些哽咽,声音随之升高,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谁让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呢?对不起... ...你们要是怪我就缠着我一个人,下辈子我给你们当牛做马来赎我今日的罪... ...但现在你们必须死!” 手上的明灯点燃门外的的木板,秋日里干燥少雨,再加上铺子中有许多易燃的物品。 火焰像疯狂的野兽,肆意奔跑,一股一股的热浪扑面而来,黑烟滚滚,苏淮瑾用衣袖遮住口鼻,却还是被浓烟呛得直咳嗽。 耳边环绕的是木料被烧灼时发出的“噼啪”声。 陆长安愤怒的朝外喊到:“宋简!别再一错再错了!快放我们出去!你这是在杀人!” 他朝门上狠狠踹了一脚,又一脚,可这门的质量实在太他妈好了,任陆长安怎么踹,它就是纹丝不动。 宋简笑了起来,铜铃般的笑声听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杀人?哈哈哈……”她笑的喘不上气,连眼角也变得湿润。 “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人发现,我就是杀人了那又如何!你们死了就没人回知道……没人会知道!” 她向后退了两步,看那满是红光的铺子,一低头看到了宋家耀那张让她厌恶的脸。 宋简眼眶里满是泪水。她指着前方的一片火光,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的声音颤抖,喉间像是扎了一把刀子,很痛很痛,像是快要死掉了:“你看到了吗?他们 ... ... 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 ... 都怪你 ... ... 对 ... ... 都怪你... ... 你怎么死了还不消停!” 宋简疯了,她伸手抓住宋家耀凌乱的头发“砰--”那颗脑袋砸到了满是火光的房梁上。 “咔嚓”本就脆弱的房梁根本承受不住这一击,大片带着火星的木头落了下来。 陆长安将苏淮瑾抱在怀里,只听“砰”的一声,房梁直接砸到了他的肩膀上,陆长安闷哼一声。 苏淮瑾用手拍着落在他衣服上的火星,一脸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儿,这点小伤我都不把它当回事儿!” 即使是到了这么危机的关头,陆长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贫嘴。 苏淮瑾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只是他自己还没能意识到,他以为这是内心中的愧疚在作祟。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烧到脚边了,黑烟熏的人睁不开眼,陆长安隐约能听见外面有人喊“走水了”“快救火” “有人 ... ... 来就我们了,再坚持一下。”陆长安贴着苏淮瑾的耳朵用沙哑的声音说到。 陆长安坐在木质地板上,苏淮瑾就靠在他怀里,他闭着眼,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如果不是那一起一幅的呼吸,看着就跟死了一样。 留给他们的时间和空间都不多了,根本等不到外面的人来,他们两个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陆长安看那门被烧的表面已经有些碳化,他凭着最后的意志力,抱起怀中的人,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他把苏淮瑾抱的很高也很稳,火焰舔舐着陆长安的身体,衣摆上已经沾上火星,火焰灼烧着他的大腿,一阵刺痛袭来。 陆长安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他只是咬紧了牙关,抬腿用尽全力朝门上踹去 。 “砰--”那扇门直接连着门框飞了出去。 那些正在救火的一群人看见门板飞出来都吓了一跳,瞧见有一人从里面走出来更是惊的不行。 陆长安将苏淮瑾放到地上,他全身都被火焰点燃了,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一阵凉意袭来,有人往正在着火的陆长安身上泼了桶冷水。 身上的灼烧感没有了,只剩下一阵阵的疼,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臂上和腿上的伤,衣服的布料已经粘到了皮肉上。 有人将他搀了起来,那人的动作很轻,可陆长安还是觉得痛极了,他看着躺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淮瑾,嘴巴几次张开却还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扶他的人好似明白了陆长安的意思,又叫了两人把苏淮瑾抬了起来,五人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来了,来了!” 那老大夫一拉开门就看到烧伤严重的陆长安,和一个被架着像是死了的人。 那老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把门打开:“快……快扶他们到屋里躺着。” 两人被放到了两张相隔不远的床上,然后那些人就走了,屋内只剩下老中医陆长安和苏淮瑾三人。 老大夫冲到了看起来伤的很重的陆长安身旁。 陆长安摇着头,手指指着苏淮瑾那边,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救…………他……” 老大夫都懵了,他第一次见如此深明大义的人,他赞许的对着陆长安点点头。 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淮瑾,伸手把上了他的脉,然后开始扒他的衣服,陆长安想要阻止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大夫以为陆长安一直哼哼唧唧是问苏淮瑾的伤势,他从包里掏出一根绣花针,不慌不忙的的对陆长安说道:“你朋友没什么大事,就是浓烟吸多了,我帮他做个针灸再喝点儿药就没事儿了。” 那老者的手很稳,每一针都扎的很准,等给苏淮瑾做完针灸,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老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苏淮瑾盖好被子,转头去看陆长安。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从何处下手了,拿出一把剪刀将他腿上胳膊上半湿的衣服给剪了下来,还有一部分紧贴皮肉,根本弄不下来。 “嘶--”老大夫看着他的伤,忍不住替他叫了一声。 “你这后生,去干什么了?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还是熟悉的针灸,老大夫在针灸后对他说道:“别动,我去给你煮一碗大黄水泡一下,没烧到脸你就偷着乐吧,长得人模狗样的,烧坏了连媳妇儿都找不到。” 陆长安:“..............” 老大夫走了,陆长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 身旁的人轻咳了几声,陆长安蹙眉,这人的身体也太娇弱了吧?一碰就碎,像个瓷娃娃。 身上的瘙痒刺痛在看到苏淮瑾后便缓解了许多,身上的疲惫让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淮瑾坐在他的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手背上的伤。 陆长安觉得很有意思,他这是在 ... ... 心疼自己? 苏淮瑾见他醒了,从桌上拿来一碗汤药。 他的声音又小又哑:“... ... 喝。” 苏淮瑾将陆长安扶起来,把药一勺一勺吹凉送到陆长安的嘴边。 陆长安嘴角含笑,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想这也许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长安的眼睛很亮,苏淮瑾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好装作没看见将目光聚集在那一个小小的勺子上。 一碗药喝完,陆长安却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苏淮瑾用手拨了拨盆子里的水,已经不烫了,他拉起陆长安的手,将他的手浸泡在大黄水中。 陆长安:“嘶……” “很……痛吗?” 陆长安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嗯……痛……” 陆长安看着苏淮瑾愧疚又心疼的神情,觉得这人就是一只会勾人的小狐狸,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因为他的一个神情就变得这么幼稚。 用大黄水浸泡后还要再用药膏涂一下伤口。 陆长安捏着鼻子,将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苏淮瑾有些无奈:“好的……快。” “不要……臭……” 苏淮瑾静静的看着他,陆长安被他看的脊背发凉,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伤口主要集中在小腿上和胳膊上。 涂上了药膏,苏淮瑾开始扒他衣服,陆长安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死死拉住自己的衣襟。 “干什么?” 苏淮瑾指向他的背:“砸……到了”他举了举手上的药膏:“涂……” 趁着陆长安愣神的功夫,苏淮瑾扒开了他的衣服。 陆长安的身材很好,肌肉匀称,是很耐看向类型,肩宽窄腰。 只是... ...那后背上却有一道道的疤,还有胸口上那些新伤旧伤叠加在一处,没有一块儿好皮。 苏淮瑾轻触上他的肩膀,温热的体温缠上指尖,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上过药,夜也已经深了,微弱的烛火在两张相聚不远的床中间燃着。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这章文,主包最近开学可能有点忙,更新时间不太固定…… 不过我也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在写文了~ 球球给个收藏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火光 第17章 故事 “醒醒!”陈铭一巴掌呼到陆长安的背上。 “干什么?” 陆长安艰难的睁开眼,一阵刺眼的强光袭来,他眯了眯眼,适应着光线。 过了一会儿,陆长安坐了起来,他看着陈铭:“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过来的?” 一夜过后,陆长安的嗓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更为他增添了一丝魅惑感。 苏淮瑾的眼角挂着水,很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 陈铭摸了摸鼻子,轻笑一声:“就凭你们两个,这案子得查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他走出门,从门口将一身狼狈的宋简给提溜了进来,他指向门外:“门外还有两个,怎么处理?” 宋简用一双通红的眼看着屋内的两人,她看起来很平静,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只是微微发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现在内心深处的惊恐,害怕和不知所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简抬起头来看向陆长安,声音发着抖,却又不带一丝懊悔:“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谁让你们多管闲事……” “我问的不是这个。” “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父亲?” 宋简的神情变得扭曲,她冲陆长安大吼道:“那个畜生也配称作我的父亲!他连猪狗都不如!他那样的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为什么恨他?” 宋简露出一个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因为他可恨!” “告诉我,宋家耀做了什么,我叫他把你两个妹妹放了,又或者……”陆长安勾唇一笑:“你想让你妹妹也受到牵连?” “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项了,妹妹,要赌一下吗?” 宋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好……我答应你,不过他必须得出去。” 宋简用脑袋指向陈铭:“他很让人讨厌。” 陈铭不可思议的说道:“我很让人讨厌?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陆长安懒懒的倚在床上:“我两只眼睛可都看见了,你确实很让人讨厌,你们山上的规矩,就是不管是谁都嘚先绑上是吧?快给人家松绑,然后把外面两位放了。” 陈铭朝宋简那儿走了半步,然后定在了原地,自己为什么要听陆长安的? 陆长安见他迟迟不动弹,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小揪揪:“快点儿,就当是为了你们老大,我现在又动不了,你说是吧?” 陈铭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把宋简身上的绳子割断了。 “唉!陈兄,还有门外的两位呢!出门之后记得把门带上!” 陈铭觉得自己这个忠义山二当家当的一点儿也不威风!为了不再被陆长安使唤。 他破门而出,把宋乐和宋福给放了,可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哭着喊着要她们的阿姐。 屋内的几人自是也听到了外面的哭声。 苏淮瑾:“要出去看看吗?” 宋简朝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她们没有一丝的关系,她们毫不知情……别让她们再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门外很快没了声音,宋简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坐在地上,就像对着陆长安和苏淮瑾讲故事那样,讲述着宋家耀的种种罪行。 “我叫宋简,今年十七岁,有两个妹妹,最小的妹妹今年不到十一岁 ... ... 十年前,我们的母亲还在世,她温柔善良,是个极好的人 ... ... 宋家耀那时也还算正常。 后来我们这里闹饥荒 ... ... 粮食是千金难求,就是在这时候,母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 ... 可是 ... ...她明明从前身体很好的,我以为 ... ...她是没吃饱才病的,从那以后我每日都吃的很少,可她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 ... 终于有一天,母亲再也撑不住了,永远离开了我们 ... ... 就是在这个时候 ... ...我们家开始卖猪肉的,宋家耀每天赚的盆满钵满,我那时曾问上天 ... ...为什么 ... ... 为什么母亲就不能再等等我们呢?我们现在有钱治病了,还有肉吃。 可是 ... ...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我那日好奇宋家耀是从哪里拿来的肉 ... ...明明家里也没养猪啊,难道是他偷的? 我跟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发现我。 他来到了一个废弃很久的仓库 ... ... 拉开门!我看见了心心念念,在梦里都在想的母亲 ... ... 我还记得,不久之前在她的床边,她拉着我的手 ... ... 对我说对不起,对我说叫我照顾好妹妹们 ... ... 在仓库冰冷的地板上,我看到母亲的头手脚都被随意的丢到一边,她剩下的身体被宋家耀分成一块一块的 ... ... 我终于知道了 ... ... 他为什么从不吃猪肉 ... ... 我终于知道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猪肉是出自哪里 ... ... ! 我坐在地上,双手捂上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胃里一阵难受,好恶心 ... ... 恶心透了! 我竟然吃了自己的母亲! ... ... 我恨死宋家耀了 ... ... 不过我根本没有能力与他抗衡。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照顾好妹妹们的饮食起居,等我再大一些的时候 ... ... 宋家耀他 ... ... 对我动手动脚的... ... 他还是人吗!我 ... ...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 ...我想死 ... ... 我想去找我的母亲 ... ... 我想杀了他!可我的妹妹还那么小 ... ... 好吧 ... ... 可我的一再忍让,却让他愈发的禽兽,乐乐竟也惨遭他手 ... ... 我忍不了了!我要杀了他,我听说齐州有一个妖怪,他会杀死作恶多端的人,那为什么他不杀宋家耀呢? 宋家耀明明比那些人都要狠毒!我在他酒壶里下了药,等他睡死过去,就一刀杀了他,掏出他的心,将他投入河中 ... ... 街坊邻居们很快就发现了他,报了官,可这样的案子太多了,官府根本不会管,他们都默认是妖怪把他杀了 ... ... 他入土后,我怎么会忍他就这么入土为安?我把他的头,手脚都砍下来,我只不过是做了和他当年一样的事情而已。 我也要让他尝尝死无全尸的滋味……我没错!” 陆长安和苏淮瑾沉默着听这个女孩儿叙述着自己的不幸。 苏淮瑾看着女孩儿稚嫩的脸,脸上流着的是怎么摸也摸不完的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宋家耀的错,更是 ... ... 这世道的错,是朝廷的昏庸无能,才造就了向他们这样的人,对不起 ... ... ” 苏淮瑾握紧了拳头:“不过……杀人是不对的……” “你凭什么指责我的不对!你没有……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我只是想为我母亲报仇!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 陆长安轻咳一声:“宋简,你杀死宋家耀,将他的身体卖给邻里百姓,和当年的宋家耀有什么区别?” “卖?”宋简顿了顿,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卖的肉是什么肉?我从未将宋家耀的身体卖出去过!” “那他的身体去哪儿了?” “有一部分被路边的野狗吃掉了.还有一部分。”宋简歪着头看他:“在铺子里,也许都已经被烧成灰烬了,你们没有找到吗?” 陆长安想到了那一块块肉:“……” 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是怎么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的话的? ... ... 不!她不仅说了,而且还做了。 “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 ... ... 想怎么处置我?” 苏淮瑾沉声说:“我们会把你送进官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不可违,应该如何处置你 ... ... 不是我说了算。” “国法?哈哈!真有意思,竟然还有人会相信那东西!你不如直接说杀了我,这样或许我还会谢你给我一个痛快!” “我说过,应该如何处置你,我说了不算,官府说了更不算,法律上如何写的,你就如何受到应有的处罚,事实就是事实,难道他们还能捻造事实不成?” 说道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自己都愣了一瞬。 苏淮瑾想起客栈中的种种 ... ... 他们 ... ... 好像真的能捻造事实。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陆长安看着他,那眼神中的肯定都快要溢出来了。 苏淮瑾揉着太阳穴,一脸的无奈:“算了 ... ... 你先跟着……刚刚那个被赶出去的大哥哥。” 宋简:“那国法?” “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听说淮上更番外了[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故事 第18章 又翻? 等人都出去了,陆长安对着苏淮瑾说道:“事实证明,这几个案子……恐怕还真是出自不同的人,这么说……李牧不会是被他妻子……”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可她哭的那么难过,不像是假的。” “你看到宋简的第一眼,会怀疑她一个小姑娘,会杀害自己的……父亲吗?经历过这件案子,我愈发觉得李牧妻子那日的行为很反常……” “怎么说?” “为什么我们一提到关于李牧的事情她就发疯失控?除非……” “除非她是装的。” 苏淮瑾点点头:“不错。” “要不今晚再翻次墙?” 苏淮瑾扫了一眼陆长安,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要是再被烧一次,那他俩谁也别想活。 “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这本就是自己的责任,没必要牵扯上别人。 “那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陆长安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他话锋一转:“我家小姐叫我好好保护您,我不跟着您,我不放心,小姐也不放心,殿下~带着我还是有些用的。” 苏淮瑾长叹一声,显得无奈极了:“你这一身伤,跟着我,我就多了个累赘,你要是想为我分忧,就呆在这里,那都不要去。” “这点小伤!对我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他从床的另一侧拿来几张写有密密麻麻字体的纸。 “这些都是陈铭刚才给我的,失踪之后没有回来的名单,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去查查这些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夜幕降临,苏淮瑾潜入了那间简陋的院落,夜很黑,很静,这个时间村子中已经没有多少屋子亮着灯了。 只余下那一轮明月,撒下淡淡的清冷的光。 苏淮瑾的指尖无意识的蜷缩,背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可那张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屋内的陈设。 他轻微皱了下眉头,一个不太好的念头缓缓冒了出来。 屋内很空,不似上次来时的那种空,更……像是被抢劫后的空。 难道——李牧的妻子逃跑了?难道她真的是杀害李牧的凶手? 苏淮瑾轻轻推开虚掩上的门,那老旧沉重的木门还是“吱呀”一声,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淮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停下动作,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一片静谧,只有秋风扫落叶的声音,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侧身进入朝床边望去,空无一人。 这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苏淮瑾轻微颤了一下,长时间的高度谨慎让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喉间的喊声还未溢出,就被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捂上了。 那人在苏淮瑾身后,一手捂上他的嘴,一手掐着他的腰,固在怀里,不叫苏淮瑾动弹。 苏淮瑾剧烈挣扎着,却挣脱不出,甚至还纹丝不动,这样的压制让他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脑中一片混沌,他的眼睫颤动,呼吸也不由的加重。 他张开口,用上吃奶的劲儿,死死咬上那人的掌心。 只听身后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呜呜呜……这周军训,回来的比较晚。 文的话我下周一定多更点~ 支持一下努力学习又努力发电的主包吧! 谢谢![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又翻? 第19章 他喜欢孩子 “嘶……是我,快松口。” 陆长安压着声音,从苏淮瑾的嘴里把自己的手掌拯救了出来。 他用手指抹着掌心中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苏淮瑾耳边轻笑一声,有些委屈的摊开掌心,对着苏淮瑾张开。 “……好痛。” 苏淮瑾本来还想指责那人不听自己的安排,悄悄跟上来,吓自己一跳,可这人太不要脸了,竟然还倒打一耙,指责起自己的不是。 可当苏淮瑾看到他手掌上的齿痕时,还是心软了,他有些愧疚,可冷漠如苏淮瑾。他是个从不会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 苏淮瑾眼神躲闪,木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陆长安就是吃准苏淮瑾外冷内热的性子,对待这种人,服软会比硬钢更有用。 他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角,辛亏今天的月亮不那么明亮。为这个少年挡下了脸上的神情…… —— 其实陆长安原本是想听苏淮瑾的话,好好查查那些名单上的人,不过在目送苏淮瑾披着月光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了。 脑海里,不断的回想起那一天在前往客栈的小路上,那人紧张害怕的场景……是有多么害怕,才会让那高傲冷静的太子殿下失态成那样。 在他脑海里的小人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下一步的反映——他跟了出去。 在看到苏淮瑾的那一瞬间,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坚定不移的朝着苏淮瑾走过去。 再到后来应该就是苏淮瑾被吓了一跳,陆长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唾弃,却又屁颠屁颠的跟在苏淮瑾身后,生怕跟慢了一步,如果不是怕他生气,陆长安恐怕会直接贴着他走。 苏淮瑾朝屋内走——屋内空无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尽管不想相信,不过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李牧的妻子,她现在失踪……更让人怀疑了…… 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李牧的死一定和她有关系! 可是……苏淮瑾攥紧了拳头,应该如何去找?盛朝很大很大,光凭他们两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苏淮瑾的脑袋都快炸了。 “回去吧,回去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有头绪了。”陆长安捏着他的肩,将他拖了出去。 回到老大夫的院子,就看见那老头在院中晒着什么草药,他听见动静,朝门口看去,见是两人,脸上绽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上扬的嘴角把脸两侧的肌肉顶了上去,额头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整个人像是又苍老了几十岁。 他朝着苏淮瑾行了一个大的礼:“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啊!多亏了您包的药,我家婆子才又捡回了一条小命。” 苏淮瑾急忙将老者扶了起来:“无妨,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老人抹着泪,扶着苏淮瑾的手说道:“我研究了一辈子的医,却还是救不了我的婆子,唉!” 他看着苏淮瑾:“你是我们家的贵人!日后若是有我老头子能帮忙的,就是豁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进了屋子,陆长安缠上来。 “殿下还学过医啊?这么厉害~” 苏淮瑾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没有,只是从小吃的药多了,自然就会一些 。” 陆长安皱了皱眉,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这位太子殿下是被泡在药罐子里长的的,可谓是妇孺皆知,宫廷里请来的各方名医能从东宫排到边疆去,传闻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会治好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约定?幼稚。” 陆长安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的在他耳边念叨。 “那我们约好了,共创盛世,看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再无战争,朝中再无奸臣,你要活的久久的,要比那些小人活的久,看他们自食恶果,接受法律的制裁。” 苏淮瑾像是来了兴趣,斜靠在柔软的床上,挑起眼看向陆长安,乌黑柔顺的发丝慵懒的搭在他的肩上,他问陆长安:“那你呢?” 然后陆长安就笑了,十八岁的少年是那样的有朝气,苏淮瑾觉得,明明两个人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可自己却从未有过像他那样的笑……没有他那样能说会道……没有他那样……讨喜。 “我当然是当你的左膀右臂啊!助你早日实现远大报复,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会给我封个官当当,我要娶十个八个媳妇!再生一群可爱的孩子!” 苏淮瑾不知为何听他说完这话,心中有一处隐隐有些难受,像是被人攥住了胸口,有好几次都呼吸不上来。 他声音有些不稳,也有些轻,陆长安差点没听清。 “你……很喜欢孩子吗?” “嗯,挺喜欢的,小孩子多可爱啊!软软糯糯的,抱在怀里小小一团。” 看着陆长安一脸幸福的笑,苏淮瑾底下头,若有所思:“嗯……是很可爱。” “涮” 一支箭从两人之间擦过,剑尖刺入墙壁上。 吓了两人一跳。 陆长安几步上前将那支箭拔出来,箭尾系有一段红绳,绳上绑着的是一张卷的很整齐的纸条。 他展开那张纸,上面是很俊秀的一行字。 “她在我手里,我在客栈里等你。” 陆长安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被跟踪了。 苏淮瑾看他一脸凝重:“怎么了?” 陆长安将纸条拿给他看。 苏淮瑾没有说话。 “要去吗?” “去。”苏淮瑾收起纸条,抬头看着陆长安。 “好,我陪着你。” 苏淮瑾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那个发生命案的地方,就是那人纸上所说的客栈。 客栈外,已经不像当时他们来时那样破破烂烂,昏暗无光,反而变得富丽堂皇,此时屋内正灯火通明。 屋外有一排带着半边面具的人,青面獠牙,像是阴间索命的厉鬼。 两人正要上前,就被他们拦住了去处。 为首那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苏淮瑾,然后叫身后的人走开。 他冲苏淮瑾说到:“主人等您很久了,屋内会有人带您去找她。” 声音穿过面具显得格外沉闷。 苏淮瑾向前走了几步,陆长安也跟了上去。 还没上前几步为首那人就将胳膊横在了他胸前:“主人只邀请了那位公子,还请您在这里稍作等待。” “什么?”陆长安有些生气,挥起拳头就要硬闯。 “唰唰唰” 几声清脆的拔剑声。 “住手!”是苏淮瑾的声音,陆长安停下动作,像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首的面具男盯着陆长安的双眼,冲身后的人喊到:“收回去,别吓到我们尊贵的客人。”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很死。 苏淮瑾又往前走了几步,陆长安顾不得与这人掰扯了,他语气急切冲苏淮瑾喊到:“我们不去了,太危险了,你快回来!” 苏淮瑾望着他:“可这是最快的方法,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赌。” 他抬头看天上的月亮,真美…… 转头,朝屋内走去。 陆长安拼了命的往里闯,可门口的人把他拦的死死的,只有无助的喊声飘荡在秋风里。 苏淮瑾被带上二楼,带路的人把他带到一间屋子外,就退下了。 “咚咚咚”苏淮瑾敲了敲门。 “进来吧。”是一个女声,她说话时尾音上挑,苏淮瑾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他推开门,一阵胭脂水粉的味道,又香又甜,像是被揉碎了的水蜜桃。 屋内挂着很多纱,鲜红的,热烈的。 风透过窗户轻轻一吹,那些纱便随风飘荡,挂在纱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 窗边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身穿一身鲜红的衣裙,将原本就雪白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她将目光从窗边移到苏淮瑾身上。 苏淮瑾皱了皱眉,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于静雅?他更愿意相信于宰相有一对双生子,说不定她就是双生子中的另一个呢? 少女看着苏淮瑾甜甜的笑,她声音颤抖:“太子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没等他回答她就小跑着上前,抱住了苏淮瑾。 “太子哥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吧,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还不能回去。” 于静雅摇着头,她的眼中蓄满了泪花,她用手臂擦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不过就是丞相府绑架人的证据!我有!太子哥哥……我有,只要你娶我,我全都给你……” “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太子哥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能舍弃,我从前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但我现在知道了……丞相府这颗树太大了,我帮你铲除它!” 她将身上最外层的纱褪下,伸出双臂想去勾住苏淮瑾的脖子。 苏淮瑾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静雅,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一滴泪顺着少女容貌娇好的脸上流下来,砸到地上,她睁大双眼,仰头大笑,泪水是咸的,心是苦的。 “我从喜欢你的那一瞬间,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太好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第20章 他喜欢她? 苏淮瑾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丞相已经知道我来齐州了?是他让你过来的?静雅,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看,我不知道你会……” 他看向于静雅。 “这是我的错。” 于静雅睁着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太子哥哥……“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却憋不回豆粒大的眼泪。 她哽咽道:“没有……不是……他不知道你离开了,你伪装的太好了。” 她回头不看苏淮瑾那张冰冷绝情的脸,她看向窗外。 抬手,指向楼下的一排带着面具的人。 “这都是我自己培养的影卫,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回头,嘴角挂起一丝牵强的笑意:“太子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我成立了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穆淮门,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我很有用的……我很有用的!” 她喃喃着,生怕苏淮瑾不相信。 苏淮瑾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让我过来,难道就只是说这些事情?” “是!”于静雅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看向苏淮瑾的眼神中有一丝倾慕,一丝向往,不过……更多的是绝望。 “你说她在你手里?” “是。”于静雅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斜靠在一旁的大床上,她挑起面前的一缕纱,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把她给我。” “噗”于静雅轻笑一声,笑声带着一丝凄凉。 “太子哥哥,你既然软的不吃,那我就只能来点儿硬的了。” 她抬眼看向苏淮瑾。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也不要怪我。”她顿了顿,像是再回想苏淮瑾刚刚说的话。 “我不愿意把她给你,你能奈我何?” “静雅,别闹了,我就是娶了你,你就真的幸福吗?”他摇着头。 “不会的,我不喜欢你,你不会幸福,你为何非我不可呢?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你……太子哥哥,你喜欢我一点,喜欢我一点……好不好……为什么陆兰就可以,我……我就不行!我差在哪里了?我到底差在哪里了!” 于静雅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每说一个字,她心中的疼痛便多一分。 “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可以改……我可以改成你喜欢的样子,就算是装一辈子我也愿意。” 苏淮瑾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和他一同长大的姑娘 “我迫不得已,我没有选择,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用她的婚姻与自由去平衡朝廷之间的尔虞我诈。” “静雅,你看看窗外的那些百姓,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死去?那些失踪的人至今下落不明,那些回来的却只敢躲在山上,你看着我,告诉我,他们有什么错?” “我从没说过他们做错了什么。” “可是,你还是在助纣为虐,不是吗?” “太子哥哥,我给了你选择的,是你不想牺牲自己的,这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啪”陆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户外翻入屋子里,一掌将于静雅给劈晕了。 陆长安冷冷扫了一眼倒在床上的人。 苏淮瑾:“你怎么上来的?” 陆长安轻笑一声,用手指了指窗户。 “那一群废物,一直把着门,顾首不顾尾。我看着就这间房有光,就翻过来了,在窗户框上扒了一会儿,手指都红了。” 他张开手指,指腹上.果真都有着同样鲜红的痕迹。 苏淮瑾不知道陆长安听到了多少,但总归这是自己的私事,他脸皮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扔面色不该,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平日里洁白如玉的耳朵,这时候微微染上了一层粉色。 苏淮瑾偏头轻磕一声:“她说人在这里,那应该就是在这个客栈里。” “行。”陆长安看了眼床上的人。 心中就像燃着一股无名火,总想着把这人顺着窗户扔出去。 苏淮瑾会生气的,他想,他不能让苏淮瑾生气。 他烦躁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来,给身穿单薄的于静雅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但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眼苏淮瑾。 陆长安:“那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好。”苏淮瑾的声音有些闷。 待陆长安走远了,苏淮瑾才将目光收回,看向床上的人,脑中细细会想着,从前发生的点点滴滴。 也许更早……从赏菊宴那次,他救自己也只是为了保全于静雅? 他喜欢于静雅? 可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喜欢于静雅,甚至……他现在看到她还会从心底里产生一丝厌恶…… 那这是为什么呢?他发现自己最近很奇怪。 他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转着,忽然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回头以为是陆长安回来了,正想询问他怎么这么快,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带着面具的为首黑衣人。 “你要干什么?”苏淮瑾一脸警觉。 “别紧张。”黑衣人朝床边走去,他挨着于静雅坐下,从进门到现在,那人只看了苏淮瑾一眼。 而剩下的目光,都投在了于静雅的身上。 他轻颤着手,抚摸着于静雅的脸颊。 “我们谈谈。” “你要和我谈什么?” 黑衣人扭头看他:“我把丞相府做的那些证据都给你,只不过……” 他顿了顿:“太子殿下是聪明人,我有条件,只不过很好实现。” “噢?说来听听。” “我要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丞相府做了什么,都不能牵扯到雅儿,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要留她一条命在。” 房间里很安静了几秒钟。 “好,我答应你。” 黑衣人看着苏淮瑾的眼睛,对着他笑了一下:“太子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叠信纸。 “这是丞相府那位和齐州县令的往来信件,里面有他的私印,你看了就知道。” 苏淮瑾打开其中一封,果然有丞相府私印。 他对黑衣人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带她走呢?”苏淮瑾问道。 “因为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她想做的事情做到最好。我不会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但” 他轻笑一声 “除了这次,我们斗不过你们的,丞相府迟早都会倒。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总能看着她,念着她,我相信日久生情,总有一天,她会被我的真诚打动。 我愿意等,就算是等到天荒地老,我也愿意。但我不能带走她。她属于她自己,没人能强迫她做什么,就连我,又或者是你,尊贵的太子殿下,就连你也不能,因为我会在她身后,拼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委屈。” “你很爱她。” 黑衣人苦笑了一声。 “可是她不爱我,人真奇怪,有些人求而不得的,有些人却看都不看……” 他这句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 “你走吧,你的朋友我已经叫人请到楼下了……还有那个女人也一并在那里。” 苏淮瑾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出了客栈。 刚出门,一阵秋风扫过来,苏淮瑾被冻的耸了耸肩。 随即,他感觉有一人揽上了他的肩。 “走吧。” 陆长安将客栈中的光全都遮住了,一层薄薄的浅浅的烛光参杂着淡淡的月光,在他的周身笼罩了一个光圈。 就……像民间流传的神仙一样。 也许是今天的风太大了,也许是陆长安的声音太小了,苏淮瑾静静注视他,借着月光,描摹这他的眉眼。 陆长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苏淮瑾回过神来,他偏头轻咳一声,说道:“没什么,走吧。” 这一夜,过的格外漫长,不过再长夜都会等到黎明的曙光。 他们走在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黎明初升,当第一道光打在脸上时,那感觉温暖极了。 天边是一道道的红,云朵清一色的,很美很美,像凤凰涅槃重生后的火焰,高贵的,自由的,盛大的。 陆长安一路扛着那姑娘,她被迷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拐入小巷,来到李牧的家。陆长安把她放在了院中的摇椅上。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头看苏淮瑾。 苏淮瑾也在看他,陆长安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觉得自己真是一夜没睡,眼花缭乱了,他竟然在这冷冰块儿的眼中看到了温柔…… 苏淮瑾收回目光,他底下头,看捏了一路的那几页纸。 其实……拿到这证据他这次出行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心底的某处却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呼吸不上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这种感觉呼出去。 他静下心来,不去想其他事,聚精会神的看起了那几页信纸。 他眉头缓缓皱起,信上写了要杀死米行的老板,铁鹰寨的大王和忠义山大当家,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拿来摆在桌上的凉茶,泼在哪信纸上,信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小字 “抓活的” 后面有点编不下去了,那大当家也是丞相杀的吧[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他喜欢她? 第21章 殴妻溺子 果然……此事就是于丞相所为…… 陆长安凑过来,瞟了一眼他手上的纸。 “找到证据了?恭喜恭喜。 苏淮瑾将纸收入袖中。 他淡淡开口:“有什么好恭喜的,迟早的事罢了。” 陆长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半蹲下身子,仰起头去看他。 “干什么?” “太子殿下,你真好看!” 不知怎么的,陆长安就这样水灵灵的说了出来。 苏淮瑾抿了抿嘴唇,他的唇线很好看,薄薄的。不过,他还是那副冷淡淡的样子。 可陆长安就是觉得他比天底下任何人都要温柔。 苏淮瑾有些羞怯的偏开头:“我知道了。”他回到。 “咳咳” 几声轻咳自里间传来,两人偏头看过去。 陆长安几步走过去,苏淮瑾缓步跟上,他们看到女人已经醒来。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墙角,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她从头上拔下一支木簪,青丝如同瀑布一般散落,她先是指向陆长安,又是指向自己的喉管。 “别过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蓄满了泪花,显然是有些崩溃了。 “我们不会伤害你,不过你得先回答几个问题。”陆长安站在原地不动,他紧贴着苏淮瑾。 那女人抖着嘴,准确的来说,她全身快抖成筛糠了,她一言不发,只是那泪还是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个不停。 “李牧,是你杀的吗?” 那女人抬起头头,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呜咽声隔着被子传了出来,听起来悲伤极了。 陆长安与苏淮瑾对视一眼,苏淮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你……”陆长安朝那姑娘喊了一声:“你有什么苦衷都可以告诉我们,唉……” 陆长安眼看着她原是把头埋进去,到了后来她将整个身子都盖在那破破烂烂的被子下面。 “你难道想让李牧干的那些事情都随着你,埋进坟墓里吗?”苏淮瑾冷冷的说。 他其实没有把握李牧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对不起这位娘子的事情,不过……凭着上一个案件,他隐约可以猜出些。 “我……我没有。”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飘忽,很显然是一副心虚的表现。。 猜对了,苏淮瑾在心里暗暗想。 他走进几步:“那你不妨告诉我们,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那姑娘注视着他那一双如同九天明月一般清冷的美眸,那双眼像是带了钩子。 “我……”姑娘咽了口唾沫,她张开口之后才发觉自己无形之中已经把自己交代了出去。 没有什么要隐藏的必要了。 “好,我承认,是我杀了他。”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为什么?” 女人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你们知道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溺死是什么感觉吗?”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那泪啊,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 “我曾经……”她将溢到口中的苦涩咽了回去。 “我曾经有两个孩子……可是我……我一个都没能护住。” “啪”她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就是个窝囊废,我就是个傻子,我对不起我的孩子……” “不过……我有时又在想,也许,溺死她们是好的”他看了一眼陆长安和苏淮瑾。 “这世道上,从来没有给过女人活路,就连你们,也总是自以为是,不是吗?” “李牧殴打发妻,溺死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残忍的人?他不该死吗?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我那刚出生的孩子,她有什么错!她还没有来到及看看这个世界…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她还那么小……那么小…… 如果……如果不是我夜间隐约听到什么声响,出去看了一眼,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我的孩子被她……被她的亲生父亲溺死。” 她抹了一下脸颊上滚落的泪花:“我从前也有一个女儿,但她死在了出生后的第二天,我什么都想清楚了…… 我原以为,是孩子身体孱弱,没想到,是有人蓄意谋之。 我第一个孩子没有护住,第二个孩子,我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我上去抢,可是……浸了凉水,还吹了那么久的风,她早已撑不住了。 她全身滚烫滚烫的,我救不了她…… 李牧说,他养不了那么多的孩子,他们家只要儿子,只要儿子?那我的女儿就该死吗? 我与他争论,他却打了我一顿,然后把我锁在家里,哪里都不让我去,外人只道李牧的妻子生一个死一个,要不是李牧是个好儿郎,她早就被休了。” 她干笑了两声:“我恨死他了,然后……我趁着月黑风高,他睡熟的时候,一刀,一刀,把他捅死了。” 房间里很静,静的落针可闻。 陆长安想说些什么,可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们不用可怜我,我不需要,要杀要剐随你们吧,我已经为我的孩子们报了仇,现在我要去找她们了……” 她举起木簪狠狠扎入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我其实在杀死李牧之后就该死了,可为什么没有呢? ……但……我现在知道了……我是再等你们,你们不用装了……被绑架的时候我隐隐听见那黑衣人叫你殿下,你定是皇城中的人吧…… 我想用我的命……我的悲剧……求……你……不要……更多人……和我一样……”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朦胧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两个奶里奶气的小孩儿,向她伸开双手,叫她娘亲。 她的嘴角晕开了一抹笑。 尽管在她抬手的时候两个人就上前想要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陆长安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救不回来了。” “那……就让她安息吧。” 两人就那样站着,直到女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凉,一点一点变硬。 院子里很空,只有一颗又细又小的石榴树。 真讽刺 他们二人把她埋在这颗石榴树下。 “我们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陆长安愣愣的看着石榴树上结着的两个石榴果。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也是个可怜人。” 两人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到了现在一切真相似乎皆已浮出水面。 “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陆长安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这证据像是生怕我们找不到似的。” “但愿是我们想多了吧。”苏淮瑾说到。 是时候,该回去了。 两人拜别那位老大夫,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到了傍晚,夕阳斜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们骑着马,缓慢行驶在乡村的小路上向远处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再往后,就是若隐若现的高山,隐在云里,看不到顶。 偶尔,有一两只小鸟儿飞过,伴着秋风,随着落叶,在空中飞舞。 就在这样美的景色里,在这样安宁的时刻。 不知从那个草丛里,跳出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呵!”陆长安轻笑一声,他偏头对上苏淮瑾平静的眼。 两人极有默契,不过就算他们再强,也抵不过几十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刺客。 打不过就跑,两人杀出重围,朝着太阳的方向一路狂奔。 土地上的尘土飞扬,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也不知跑了多久,苏淮瑾握这缰绳的手都有些发麻。 可是他们不能停,身后马蹄声阵阵,人数只多不少。 “吁” 苏淮瑾听到陆长安低声说:“停下!停下是悬崖!” 苏淮瑾看见眼前的一片黑洞,他拉停了马。 身前是万丈深渊,身后是围堵过来的刺客。 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大,他们越来越近,怎么办? 陆长安翻身下马,他向下看了一眼,很深,不过能听到有水生。 他拉起苏淮瑾的手 “殿下,可否敢与我赌一赌。” 苏淮瑾向后看去,已经能看到那些人的轮廓。 他挑了挑眉 “我好像,没有选择。” 陆长安跨上了苏淮瑾的马,他紧握缰绳,将苏淮瑾牢牢的圈在怀里。 他们此刻平静的不像是即将要去跳崖的人。 “驾。” 两人一马奔下悬崖…… 等陆长安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是一道刺目的阳光。 他没死,真好。 他急忙去寻找苏淮瑾的身影。 “唉……你躺那别动!” 他听见有一人说,随即就是放东西的声音。 “小公子啊,你别担心,那位公子在另一间厢房,说起来你们还真是幸运,但凡遇见其他人,呵呵……” 他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怕是要一死死一双,排着队,唉!到阎王那儿领号儿去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我想去看看他。” “你自己都伤这么重你去看他干什么啊?” “我……我不放心……” “啧啧……唉!那你跟我来吧。” 陆长安从床上站起来,身上有些酸痛,特别是脊梁骨那一块,疼的发紧。 他咬了咬牙,跟上了那位老者。 久等了,不好意思,码字的速度太慢了,还有点卡文,不要嫌弃[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殴妻溺子 第22章 这是喜欢吧 陆长安深吸一口气,他轻推开门,淡淡的药草味铺面而来。 只见一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很安宁。 陆长安朝着他走了几步,坐在床边上,他轻拉起苏淮瑾的手,手臂处有轻微的擦伤,这人手臂白皙,这些伤痕在他的身上显得触目惊心。 陆长安的心好像被一根无形的针扎了一下,有些难受。 “他什么时候能醒?”他问那个老者。 “他啊!唉……这……我也说不准啊……” 陆长安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了几分,他皱紧了眉头:“他……伤的很重吗?” 那位老头,点点头,一脸的惋惜。 “他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陆长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不会跳动了,全身的血液倒流,心疼的像是要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事,他……他……你都能救我,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吗?” “有是有,不过……” 在听到这老头的话后,陆长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着他。 “不过什么?” “小公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公子前世是个……大人物,您的心头血,或许可以救他。” “可否借刀一用?” “公子,您这是何苦呢?您现在还重伤未愈……取心头血,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无妨。” 刀剑刺入胸膛,鲜血顺着胸膛往下流。 尽管满头大汗,可他拿刀的手却很稳,不要似命的……往身上扎…… 满满的一碗血,他看着老头端着血对他说:“我去再加几味药材,你先自己包扎一下伤口,然后就别动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 语气里尽是埋怨。 老头走后,他用布条塞上伤口,用绷带缠了起来。 他唇色发白,整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用一双深情的眼描摹着苏淮瑾的轮廓。 “我大抵是喜欢上你了。”他听到自己轻声说。 他笑了两声,太荒唐了!可是为什么看到他受伤心会那么痛,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甘愿牺牲自己,也想让他好好活着。 那……这大抵就是喜欢了。 他轻轻触碰苏淮瑾嫣红的唇瓣,高挺的鼻尖和那微微泛红的眼角。 他若是个姑娘,必定是个名动京城的绝色美人儿。 老头端着药进来了,将药放在陆长安的手里就走了。 陆长安轻扶起苏淮瑾,让人靠在自己的肩上,把药一勺一勺的喂进他嘴里。 但那药却是沿着苏淮瑾的唇角滑落。 陆长安擦净了那溢出的药水。 怎么喝不进去? 他喝了一大口药,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炸开,他一手端着药,一手捏着苏淮瑾的下巴。 他将嘴唇轻轻附了上去,温软的触感让他觉得很奇妙,也很舒服。 口中的液体一点一点渡给苏淮瑾,直到把整碗药喝完。 他擦了擦唇角,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一碗药……这么少吗? 苏淮瑾的嘴唇本就红润,被药水润过之后,变得更加饱满红润,就如同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就像咬上去,尝尝它的滋味…… 陆长安咽了口唾液,喉结微微滚动,他又附上那嘴唇,轻轻啃咬,用舌尖小心的往里试探,他撬开他的贝齿,纠缠着他的舌…… 湿滑的舌头勾都勾不住,唇齿间尽是滚烫。 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粗重,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唇瓣。 他将脚上的鞋子蹬掉,爬上了苏淮瑾的床,让苏淮瑾的脑袋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陆长安轻笼着他单薄的脊背,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可就睡的天昏地暗,连身旁的人醒了都毫无察觉。 苏淮瑾睁开眼时,看到身前的人,还被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那人是陆长安时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奇怪,苏淮瑾摸了摸他的头,发烧了。 他坐起身来,想下床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是……这床紧靠墙面,要是下床,就必要过陆长安这一关。 他极轻极轻的,小心翼翼的从陆长安身上跨过去。 可就在他刚跨了一个腿,陆长安就被吵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梦里的人跨坐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中,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他坐起身,那一双有力的大手掐着苏淮瑾的细腰。 陆长安微微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苏淮瑾被亲的一愣,他睁大了双眼,身体向后扬去。 唇瓣分离一瞬,随即,苏淮瑾只觉身后的那双手沿着自己的脊背向上,然后抓上了自己的颈。 “唔……” 他被狠狠按住,不能动弹。 陆长安的吻很霸道,苏淮瑾紧紧咬着牙,不让他撬开自己的齿关。 陆长安掐着他的下颚,看起来防御很好的齿关就这样被击败了。 舌头伸入口腔,少年的吻很青涩,青涩之中带着一丝鲁莽。 晶莹的唾液顺着两人唇齿交汇的地方流淌下来,苏淮瑾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起初他还极力反抗,可是反抗根本没有什么鸟用! 苏淮瑾现在被亲的头脑发晕,身上酥软一片,特别是这人触碰的地方,简直……敏感的不像话。 终于在他马上要被憋死的时候,陆长安松开了他。 苏淮瑾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都被亲出水了。 陆长安还要再凑过来。 苏淮瑾用力推开他 “啪!” 把掌声很响,苏淮瑾是下了狠劲儿抽在他脸上,打完之后他才懊悔是不是打的太狠了。 陆长安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苏淮瑾:”你……看清楚我是谁。” “殿下……我……”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烧糊涂了才会……才会做那种事。” 他轻咳一声,示意陆长安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放下去。 陆长安楞楞的将手收回,苏淮瑾下了床。 他看了眼窗外,明月高悬,显然已经到了深夜。 苏淮瑾:“这是哪里?” 陆长安:“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是悬崖下吧,是个老头救了我们。” 苏淮瑾:“那老头可会医术?” 陆长安:“会吧!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苏淮瑾:“你发烧了,要不然请他来看看?” 陆长安:“算了吧,这么晚了,他老人家怕是早就睡了,明日再说吧!” “好。” 桌上有放凉的茶水,苏淮瑾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你……伤还没好,要不再上床睡会儿?” 苏淮瑾转过头看他,这就有些尴尬了。 陆长安下床:“你睡吧,我……” “算了,你还发着烧,赶紧睡吧。” “那你……” 苏淮瑾上了床:“我还在这儿行了吧?赶紧睡吧。” 可尽管长夜漫漫,经历过那件事,他们两个哪里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们谁也没有睡着,就这样各怀心事的挨到了天明。 第一道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坐起了身。 “要不,去找老头儿?”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可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那老头儿的身影,只找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条。 你们的救命恩人留:我要去游历世间的打好河山去了,你们保重! 还有,提示一下,当今皇帝死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苏淮瑾手指一抖,什么意思?皇帝死了?父皇身体一向康健,肯定是这老头儿瞎说。 苏淮瑾看着陆长安:“走,是真是假,我要自己一探究竟。” 出了院子,陆长安只觉这里莫名熟悉,他这是……跳了个崖跳到家门口了? 只是他从前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个院子? 苏淮瑾:“这里四面荒凉的,要往那里走?” 陆长安:“跟着我吧。” 苏淮瑾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周围的人渐渐的多了:“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殿下,实不相瞒,这里是我的家,这里就是边境。” “边境……”苏淮瑾沉思了一下:“你在军营里的官儿大吗?“ 陆长安觉得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还……还行吧。” “好!”苏淮瑾淡淡开口:“你去向老将军要些兵,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令牌,就说是太子要的。 “要兵……干什么?” “我怀疑……丞相要造反,如若那老头说的是真的,若父皇真的……命丧九泉,那获利最大的是谁?” “是你。” “不错,所以丞相才要杀我,那次追杀,他肯定已经知道我已不在京城,如今……” 他轻笑一声:“现在那些刺客亲眼看着我坠崖,肯定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在暗,他在明,我倒要看看,这位宰相大人要干什么好事儿。 “走吧,以你的面子大概能调多少兵?”苏淮瑾调侃他。 大概能调动除了老将军以外的所有兵。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本着军营的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觉得是时候该告诉苏淮瑾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那……那个……其实我要跟你说个事儿,但是你能不生气吗?” “什么事儿?” “我其实骗了你……” “骗了我什么?” 陆长安抬头看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其实大将军是我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这是喜欢吧 第23章 想让他哭 “大将军是……”苏淮瑾话说到一半,才品出其中的意思。 他盯了陆长安好一会儿。 看的苏淮瑾背后发凉。 “你最好给我一个像样的解释。”苏淮瑾抱臂靠在一旁的白墙上,他下巴微抬,显然是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对不起,我怕你误会。” “那我现在难道就不会误会了?” “殿下……”陆长安扯了扯苏淮瑾的袖子:“我都跟你道歉了,原谅我这一次了好不好!” 苏淮瑾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不好,我最讨厌骗我的人。” 他拉起苏淮瑾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殿下……看着我还重病未愈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苏淮瑾冰凉的掌心贴上他滚烫的脸颊,他轻皱了下眉头。 “怎么这么烫?” 陆长安又拉起他另一只手,捂在手心里。 “那殿下怎么不说是殿下的手太凉?” “都烧这么厉害了,还要嘴贫……我说不过你。”说着他将自己的手用力抽出来。 可那双手却被陆长安牢牢的握着。 “还没捂热。” 苏淮瑾淡淡扫了他一眼:“捂不热的,到了秋天就是这样,捂热了,一会儿又凉了,何必浪费这个功夫呢?” 陆长安眉眼弯弯:“那我牵着你的手,这样就能捂热了!” 他眼里是止不住的爱意,多的都要漫出来了。 “谁要你牵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的某一处,像是被揉化了一般。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爹。” 苏淮瑾觉得他这话说的像是带着媳妇儿去见爹一样,他摇了摇脑袋,把这个可笑的想法给晃走。 “对了!”苏淮瑾顿了顿,他摊开手:“我的令牌。” “干什么?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苏淮瑾轻笑一声:“讲不讲道理。” 陆长安将令牌塞到他手里。 “拿去!” 苏淮瑾:“你既然是大将军的儿子,那调兵的事情就不用我出面了,我的身份……还是要尽可能的保密。” 陆长安:“行。” 两人终于在晚饭前赶到了军营。 秋天总是要比夏天黑的早,天色是雾蒙蒙的灰,军营里亮着火把,点点微光将整个营帐照的灯火通明。 陆长安拍拍身上的尘土,在活动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看向苏淮瑾,对他微微一笑:“到了!” 两人正要进去,却被守门的卫兵拦在门外。 “你们两个!站住!你们是谁?敢私闯军营!不想活了吗?” 陆长安朝他们招了招手:“是我啊!” 谁知那两个卫兵根本不认识陆长安。 “来人!快来人,有人要闯军营!” 卫兵的声音很大,周围巡逻的人往这里跑来。 “是你二爷啊!唉!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 其中一个卫兵:“呸!还二爷,我还是你二舅呢!” 等那群人都过来了,把他二人围起来。 苏淮瑾:“……” 陆长安:“不是!我才走多久啊?就把我忘了?给我点面子吧!”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 “臭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大喊的人叫许巍,是陆大将军的左膀右臂,他说的这话,语气亲密。 那卫兵睁大眼睛,没想到刚进军营就得罪了个大人物,早说这人和许副将认识啊!这样他别说是他二爷了,是他祖宗他都认,他说话磕磕绊绊:“二爷……你……你看我这嘴……真是,该打,该打……” 许巍从人群后边挤了进来“呦……回来了?“这句话是对陆长安说的。 “你也别为难他,现在有很多都是新征的兵,不认识你很正常。” 他眼神往后一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苏淮瑾。 “你从哪儿还弄了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你不会……” 他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陆长安。 陆长安懒得理他,他转头对苏淮瑾说道:“不用理他,他就这幅德行。” 许巍推了陆长安一下:“唉!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 陆长安被推的向后踉跄了一下,他捂住胸口,他感觉自己的伤口中好像渗出股股鲜血。 苏淮瑾扶住他:“你没事吧?” 许巍愣在了原地:“妈的!陆长安,你出去一趟还学会碰瓷儿了是吧?大伙儿可都要为我作证啊!我就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都吵什么呢?”一声大吼,让聚在军营门口的一众人都给吼散了。 许巍抬头一看,好家伙!人家亲爹找上来了。 陆大将军陆云几步上前,看见自己儿子跟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搂搂抱抱,霎时间犹如晴天霹雳。 他愣在了原地,不停的给自己做思想建设,只花了不到五秒钟,他就接受了唯一的儿子是个断袖的事实。 陆云深吸一口气,他问向陆长安:“什么时候的事?” 陆长安还以为自己的老爹终于关心自己了,还关心自己是什么时候伤的。 他冲着陆云笑了一下:“就昨天。” 昨天好上了今天就带回来了?陆云心里五味杂陈,看着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公子,年纪不大,一脸的单纯。肯定是自己这个处处惹祸儿子带坏了他。 他在心里盘算着,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跟这个小公子谈谈了,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当爹的能不知道吗? 陆云勉强挤出了一抹笑,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 “挺好……挺好,哈哈哈……那个。” 他向后退了几步:“别愣着了,都进来吧。” 许巍见大将军没搭理自己,暗暗松了口气,趁乱溜走了。 照他的话来讲,大概就是,现在不跑,等着他们来找自己麻烦吗?秋后算账就秋后算账吧!秋后算账还能快活一整个秋天呢! 陆长安被苏淮瑾扶着,苏淮瑾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怎么了?” 陆长安轻喘了一口气:“没事儿。” 苏淮瑾:“是不是伤到了?” 陆长安:“……有一点儿。” 陆云轻咳两声,他离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的,恰好能听到两人在窃窃私语,却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 他也只能暗暗感叹,儿大不光不经留,甚至不想让他老爹把这张老脸给留住,唉!真是造孽! 这就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听话懂事的女儿来,他忍不住咬上后槽牙,要是能把儿子嫁给那个太子就好了。 陆云越想越气,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陆长安。 陆长安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可他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自己这位难伺候的爹是看不惯自己干的那个麻烦事儿。 他弱弱的叫了声:“爹……?” 陆云冲着他“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苏淮瑾:“你……是你爹亲生的吗?” 陆长安:“哦,那真不是。” 苏淮瑾点了点头:“那就能说通了。” 陆长安:“我是我娘亲生的,老陆不会生孩子。” 苏淮瑾:“……” 陆长安深深看了苏淮瑾一眼:“……你不会……想看老陆生孩子吧?这……他真不会啊?他都一把年纪了……” 苏淮瑾:“滚。” 陆长安:“别啊!我还受着伤呢。”说着他捂上自己的伤口,一脸痛苦的朝苏淮瑾的身上倒去。 苏淮瑾抱紧他:“重死了。” 恰好这时到了主营帐,陆云本来还想再找陆长安,问问自己的宝贝女儿在京里有没有被欺负。 谁知一转头,看到这副场景。 陆云:“……” 算了……他就当没这个儿子,他头也不回的朝主营帐走去。 “唉!爹,我找你其实有事儿!”陆长安在后面喊道。” 陆云今天晚上看见陆长安就头疼:“有事儿明天再说!今天你要是敢烦我,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陆长安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看出来了,你在军营里的地位很低,不过你也别难过。”苏淮瑾轻拍着陆长安的肩。 “你……在关心我吗?” 苏淮瑾:“……”他笑了一声:“陆 长安。”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虽然没法子把你送去喂狼,但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最后三个字他咬的极轻。 陆长安觉得,这人往哪一站,就是在无时无刻的勾引他,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对他……欲罢不能…… 陆长安轻挑眉梢:“嗯……折磨我。” 苏淮瑾觉得这人每次都能把正经的话说的不正经,他耳根微微泛红:“你的营帐在哪?快回去看看你这伤。” “那呢。”他微抬下巴,指向那离主营帐不远的较为偏僻的营帐。 两人走进去,营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干净的没有什么东西。 陆长安被苏淮瑾扶到床上,伸手想扒开他的衣服。 “干嘛?扒我衣服?” “我看看你的伤。” 陆长安拿着苏淮瑾的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 苏淮瑾觉得怪怪的…… 陆长安将他白皙的手贴上自己已经渗出鲜血的胸口上。 洁白的纱布被鲜红的血液浸染,也不知苏淮瑾手指上的粉色是粘到了血渍还是本身就是这样的淡粉色。 陆长安眼中的情绪复杂,体内的火一股一股的窜上来,他喉结滚动。 真想现在就吻上这人的唇瓣,亲的他只会轻喘,真想现在就把他压在床上,狠狠欺负他,让他哭着求自己…… 今天跟我母上大人回老家了,明天可能要去刨地,我看情况,能偷懒我就偷懒,看看能写多少吧[玫瑰][玫瑰][玫瑰] 久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想让他哭 第24章 遇上情敌 苏淮瑾伸出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他仰头看着陆长安,一双狭长的凤眸里倒映着陆长安那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眼。 苏淮瑾起身朝外走去。 陆长安眼疾手快,他猛地起身,抓上苏淮瑾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儿拉。 苏淮瑾毫无准备的被他扯住,他一个趔趄,一头栽进陆长安怀里。 苏淮瑾惊呼一声:“干什么?” 陆长安将眉头蹙在了一起,本就有些开裂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个大口子,撕裂的疼痛让陆长安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他咬着牙,忍着疼,冲苏淮瑾露出一个笑:“我……不想让你走,在这儿陪陪我……” 苏淮瑾有些无奈:“你是还没断奶吗?还要人陪……” 陆长安眨着眼睛看着苏淮瑾。 苏淮瑾轻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是要走,你总得叫个人来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陆长安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心里的某处甜滋滋的,他不情不愿的放开苏淮瑾的手。 苏淮瑾吩咐完人去请军医,他回头看那个没断奶的人,他正支着下巴看着自己。 苏淮瑾:“我看你就是伤的不轻。” 陆长安朝他招招手:“殿下快过来!”等苏淮瑾走近了,陆长安就将他拉到床上。 陆长安将脑袋倚苏淮瑾的腿上,他知足的嗯了一声。 苏淮瑾:“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干的事儿,够掉多少次脑袋了?“ 陆长安:“殿下……你难道舍得让我掉脑袋?我以为我在殿下心里,与旁人不同……”说着他就要起身。 苏淮瑾把他的头又重新按了回去:“别动了,再碰到伤口怎么办?” 陆长安在苏淮瑾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勾了勾嘴角,指尖无意识的攥上了苏淮瑾的衣角。 他将脸又往苏淮瑾的双膝间埋了埋,鼻尖萦绕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 他将双眼缓缓阖上,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有人在喊:“二公子,我能进去吗?” 陆长安觉得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但总不能让人一直在外边候着。 “进来吧。” 一只白净的手指挑开厚重的营帐帘,从外面探出一个脑袋,少年的鼻尖被冻的红红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身形单薄,眉眼如画,不似其他塞外儿郎一般粗迈豪放,倒如江南水乡的姑娘般温柔小巧。 许予安拎着药箱,抬眼,便看到屋内的场景,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长安,你这是从哪儿弄来个绝色佳人?” 陆长安闻言,转过头来:“予安?你怎么过来了?” 许予安走近几步,把药箱放到床前的小桌上:“还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给你看病,谁知……”他顿了顿。 “谁知你早就有人陪了,说不定还嫌我碍事儿呢。” 陆长安被苏淮瑾从床上拽起来,他语气淡淡的:“起来,让他看看你的伤。” 陆长安极为不情愿的爬起来,但他还死要面子,只能勾着嘴笑。 他对苏淮瑾说到:“给你介绍一下”,他指向许予安,“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许予安。” 他又向许予安介绍道:“这是我……我朋友。” 许予安朝苏淮瑾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幸会。” 苏淮瑾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的问候,他的目光瞟上陆长安。 他起身,给许予安腾出位置,眼看着陆长安还是愣在哪里一动不动,苏淮瑾撇了他一眼,对他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他看看你的伤。”语气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陆长安被他看到缩了一下脑袋。 许予安上前几步,“长安……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拆下绷带。 陆长安觉得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扫过他的后背,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往后躲了躲:“予安,平常都是李老头儿给我看病,怎么今天成你来了?他出什么事儿了?” 许予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弄疼你了吗?”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陆长安:“师父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你。” 陆长安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了一下,让他站直,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扯下身上的绷带。 他挑了挑眉:“不是太疼了,是你太慢了,许予安,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奇怪?还有我又不是猴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以为李老头儿出什么事儿了呢……” 他一脸怀疑的看向许予安:“我有时候觉得,你真是那老头儿的亲传弟子吗?当年我后背上被老陆打的皮开肉绽的,你知道他过来怎么给我治的吗?” 不等他们回答,陆长安就一脸扭曲的说到:“他说他晚上还喝剩点儿酒,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老东西就全倒我身上了……” 他“嘶”了一声,好似在细细回味,仿佛能体会出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许予安:“师父这样做,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陆长安抬眼,他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当时问他这有什么用,你猜他说什么!” 许予安弱弱的说:“什么?” 陆长安:“他说……'哦,没什么用,不过,可以让你再多疼一会儿',你知道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快死了。” 许予安忍着笑说道:“那我没有继承他那样的手法,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陆长安:“你让我感到陌生……我从小到大,大病小病都是你师傅看的,这么一换人……还真有点……不适应……” 许予安干笑了两声:“长安我……” 陆长安打断他:“我感觉没什么大碍,都怪某人……担心我的伤,非得叫人来看看,要不然就这几个口子,能伤的了我?”他瞟了眼苏淮瑾。 苏淮瑾:“……” 许予安看着他发白的伤口:“还是上点儿药吧,都发白了……” 陆长安摆摆手:“用不着!” 苏淮瑾:“你把要涂的药膏留在这里吧。” 许予安还想再说什么,可不知为何,看到苏淮瑾的目光时总会背后一凉。 他只得留下了药膏,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等许予安走了,苏淮瑾踢了踢陆长安的脚尖:“上药。“ 陆长安:“你帮我,我够不着。” 苏淮瑾朝后看了一眼:“你那位叫许予安的小兄弟还没走远,我把他叫过来,让他给你上?” 陆长安扯着他的手:“我不要~我只想让你给我上。” 苏淮瑾:“无理取闹。” 陆长安:“求求你了,殿下……” 苏淮瑾终是在那一声声殿下声中拿起药膏:“真拿你没办法……下不为例。” 冰凉的指尖沾上粘稠的药膏,轻轻触碰着男人火热的胸膛。 陆长安蹙了蹙眉,这个小动作被苏淮瑾捕捉到了,他停顿了一瞬:“弄疼你了吗?” 陆长安的心软成一片,快到嘴边的'没有'转了个弯儿,他点点头:“是有一点儿疼。”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苏淮瑾。 苏淮瑾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是不习惯别人温柔的上药手法吗?” 陆长安不要脸的说道:“殿下又不是别人。”他顿了顿“我们毕竟是过命的交情。” 苏淮瑾手上的动作微顿:“谁跟你是过命的交情?”但手上的力度却减轻了不少。 陆长安轻笑一声:“殿下什么时候能改了你这……”他顿了顿,低声道:“内软外硬的坏毛病?” 苏淮瑾轻挑眉梢:“别以为和我有过命的交情就可以得寸进尺。” 陆长安拉起他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细细把玩儿:“那……殿下想怎么罚我?” 苏淮瑾被他这讨罚的样子逗笑了:“不如……我也学学那位李老头儿?” 陆长安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噤声,他可没忘记当年那撕心裂肺的滋味。他讨好地蹭了蹭苏淮瑾的手臂:“殿下心疼我,定舍不得我疼。” 上完药,苏淮瑾将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在他身上。 “你背上这些伤,有些时候了,怎么弄上的?” 陆长安想了一下,说道:“这就要从我刚进京那会儿说起了,其实你父皇赐婚的时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这儿,就是我见了她也得尊称一声少将军,我阿姐才是下一个大将军。” 他自嘲的笑了两声:“我也只能算是个游手好闲的二公子。” 他像是回过神:“说这些话好像扯的有些远了。其实这伤我打的一点儿也不冤。”陆长安低声说道。 “丞相府的那个小畜生,调戏人家姑娘,我顺手就打了,但是……”他顿了顿“打的好像有一点儿重了。” 苏淮瑾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他,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他自然是知晓的。 他无奈扶额。 苏淮瑾看着陆长安的眼睛:“再等等。” 等什么两人的心中都清明的很。 陆长安冲着他笑:“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苏淮瑾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他看着陆长安眼底毫不掩饰的信任,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别开脸,将用过的药膏和纱布收拾好。 好累(?_?)我不药开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遇上情敌 第25章 情敌又在吃狗粮 “夜深了,睡吧。”苏淮瑾说道。 陆长安往里挪了一个位置:“快上来。” 苏淮瑾别过脸:“算了……我在软榻上凑合一晚就行了。” 陆长安贴上来,“那怎么行?再说我又不是没和殿下一同睡过。” 苏淮瑾被他这话说的耳尖泛红,他许久没有说话,低头看向床上陆长安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喉结微微滚动。 这时候再说拒绝的话就显得矫情了。 他上了床,床上还留着陆长安的体温,秋天的夜晚虽然很凉,可两人的心却如同被烈火烘烤一般,暖洋洋的。 陆长安的手小心翼翼的触上苏淮瑾的腰,见他没有反应,他大胆的将整个人抱在怀里。 苏淮瑾背对着他,轻轻睁开了眼,看着小腹前的一双手,苏淮瑾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眼睫轻颤,心跳也像是鼓点一般密密麻麻的…… 帐外秋风萧瑟,帐内烛光摇曳。 营帐外的阴影里,许予安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脸上的神情从温柔到冰冷。 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咽不下心中的酸涩苦楚。 “予安!在那儿站着干什么?” 许予安回头,便看到许巍朝他走过来。 许予安吸了一下鼻子,将脸上的眼泪草草的擦去,朝他走过去,低低叫了声:“父亲。” 许巍点点头,他看着许予安的脸,用一双带有老茧的手触上男孩儿娇嫩的皮肤,叫道:“哎呦!予安!你告诉爹!是不是陆长安那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许巍替他擦擦脸上的泪痕,“告诉爹!爹去给你讨回公道!” 许予安挤出了一个笑,“别……父亲,长安没有欺负我……许是今天的风太大了,不碍事的,您去忙您的吧,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许巍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却还是只拍拍他的肩:“去吧!早点睡,多盖几层被子,你身子弱,别着凉了。” “好……” 许巍看着许予安消瘦的身影远去,匆匆朝陆长安帐子那处看了一眼,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许予安在转弯时,用余光朝身后看了一眼,看到父亲走了,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那双又亮又大的眼睛里放射出忧郁的光,像是山中饿狼般沉重、深沉。 他轻启唇瓣,勾出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可眼中却泪光闪闪,“长安……你怎么能……喜欢……别人。” 他的声音很小,即使在寂静的夜晚,也听不真切。 许予安低下头,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极力想把眼泪憋回去。 手上的那碗药已经彻底凉透了,就如同他的心,像是被浸入冬日里最刺骨,最寒冷的水中。 他将那药倒在地上,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擦着装药的青瓷碗碗口,“长安……你只能是我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靠近你……得到你……” 苍白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那一张温和无害的脸上,像是被镀了层霜,多了丝冰冷。 第二天一早。 “滚!” 苏淮瑾一边踹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人,一边还顾忌着他的伤口。 陆长安迷迷糊糊的被踹醒,“殿下?你醒了?”他说话时,口中呼出热气,尽数喷在苏淮瑾耳后那一片敏感的皮肤上,那处立刻泛起了红。 尽管被嫌弃了,可陆长安还是抱着他不撒手,甚至抱得更紧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刚刚起床的那种沙哑,“殿下……再陪我睡会儿。” 苏淮瑾往旁边躲了躲,他感觉全身一阵酥麻,颈间那一片皮肤尤为敏感,他没好气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快放开我,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陆长安将自己的下巴贴上苏淮瑾的肩膀,闻着他发丝间的香气,“我自己睡……冷。” 他听到苏淮瑾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真的任由着自己抱着,一动不动,让陆长安想到了一个动物。 ——猫,软软糯糯的,平常不理人,可是把它抱在怀里,却又比谁都老实。 陆长安的唇角勾起。 “长安,你起来了吗?” 陆长安睁开眼,他不用猜就知道,来人是许予安,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 苏淮瑾动了动,想从床上起来。 谁知许予安见没人回答,以为陆长安还没起来,他悄悄将营帐拉开一条缝,不料竟和朝门外看的苏淮瑾对视了一眼。 许予安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早饭,白色的水汽打在他的脸上,那张天真可爱的脸上泛了些红,水灵灵的。 苏淮瑾能明显感觉出,这个男孩儿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 不过,也就只有一瞬而已。 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但是对于苏淮瑾这样,在尔虞我诈环境中成长出的孩子来说,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 他别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年纪看上去不大,却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少年。 许予安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他有些尴尬的开口:“长安,我以为你没起……就想先把早饭给你端过来……” 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着陆长安,表情有些可怜。 “行。” 陆长安支起身,淡淡的说,“不过,这些小事儿我自己做就行了,这要是被许……”他看了一眼许予安,将要到嘴边儿的‘许老头儿’咽了回去。 “这要是被你爹知道你给我干苦力,到时候他老人家又要骂骂咧咧的。” “不会的!是我要来的,父亲不会怪你,他是个讲道理的人!”许予安将饭菜放到小桌上,有些着急的说道。 陆长安嘴角抽了抽,他扶了扶额,“他也就对你这个儿子上心,别人就算只是碰你一根手指头,你爹都要把人家吊起来大卸八块!” 许予安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你身上还有伤,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所以……” 他抬头看着陆长安,“让我来照顾你,不好吗?” 陆长安沉默了一瞬,忽又望见一旁的苏淮瑾,他一挑下巴,“谁说我没人照顾的?这不是站着一个呢吗?” 苏淮瑾见陆长安说到自己,他一挑眉,看着那个一脸慵懒躺在床上的人。 他低低笑了声,对着许予安说道:“对,我可以照顾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早就把陆长安骂的狗血淋头了,还敢让他——堂堂太子殿下来照顾!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他些面子的。 陆长安起初会以为苏淮瑾会直接了当的回绝自己,其实他话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可说出来的话又收不回去,陆长安只能在心里暗暗想着说辞,让自己一会儿不那么尴尬。 听了苏淮瑾的话,陆长安的心中甜滋滋的,像是蜜饯在心中化开。 许予安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目中传情,纤细的手指捏紧衣角,指尖被他捏的微微泛白,可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定定望着两人。 “长安……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许予安的声音颤抖。 陆长安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会?你可是我好兄弟,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你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就有意无意的……想赶我走?” 陆长安在心中暗想:“不是兄弟?你几次三番的坏我好事儿!你还委屈上了?我都还没委屈呢!好不容易能跟苏淮瑾过个二人世界,你非要来横叉一脚。” 陆长安笑了两声:“予安,我只是……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许予安眨着一双眼睛看他。 陆长安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来了,只要是这人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是他想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次这么粘着自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算了。”陆长安说道,“随你吧。” 陆长安从床上坐起来,“都带了什么菜?” 许予安立刻将食盒打开,“都是些清淡小菜和白粥,你伤还没好,吃些清淡的有助于伤口恢复。” 热腾腾,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被摆在桌上。 陆长安看向许予安,问道:“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些?” “还……还没有。”,他声音很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我想着……想着先给你送来,就没顾上自己吃。” 陆长安点点头,指了指桌子对面的空位:“那正好,一起吃吧。” 三人都落了坐,陆长安舀了一碗白粥放到苏淮瑾面前,“尝尝,味道不错。” 苏淮瑾用勺子拨弄着那稠稠的粥,舀一勺放入口中。 秋日的天气毕竟有些凉,这粥放了一会儿便有些凉了,这时候吃着温度刚刚好,温热的白米粥被煮的软烂香甜,放入口中,不用细细的嚼,那米就像是雪似的,在嘴里化开。 苏淮瑾点点头,“嗯,确实不错。“他眉眼弯弯,美的像是造物主用尽毕生才华,才造就了这样的一个美人儿。 连许予安也不由的愣了愣,他低下头,这样一个绝色佳人,有谁会不喜欢呢? 尽管许予安容貌秀美,在人群中,绝对是算的上是好看的,可是放到苏淮瑾面前,好像……确实不够看。 也许……只有这样容貌的人,才配的上那样好的陆长安。 可随即他又握紧了拳头,自己好歹也是个副将军的独子,而且还是大将军看着长大的,和长安年幼相识,一同长大。 而他呢?说不定只是长安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一个小官儿,空有一副好皮囊,以色侍人的东西,注定留不长久。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那个疙瘩才算是解开了一些,他闭了闭眼。 既然不长久,为什么还要留着呢? 身上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奔腾着,让他去杀死那个站在陆长安身边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为他付出最多的,明明最了解他的,明明……最爱他的人是我!凭什么?陪在他身边的人……却是你? 啊~还有4个多小时我就要滚回学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疯了! (坐在床上披头散发) 哦~亲爱的,请原谅我的发疯,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快碎掉了? 这周调休(谁发明的,我很讨厌,生气jpj),更的时间可能有点阴,不过紧赶慢赶还是在回校前更完一章。 那,下周见[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情敌又在吃狗粮 第26章 没人能配得上他 吃过饭,陆长安擦了擦嘴,起身想去找他爹。 却被许予安拉住了,“长安,你这一身伤的,还是别出去了。” 陆长安可没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他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不了。”,他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他将沉默不语的苏淮瑾拉起来,“走了,去找我爹,但愿他今天见我能不那么暴躁……” 又对许予安说道:“予安,我们先走了,你……只要不把我的帐子炸了,干什么随你……” 许予安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营帐的帘子落下,盖上了他们的身影,他才堪堪回过神。 发凉的指尖无力垂落,他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弯了弯手指,像是认命一般……跟了上去。 ——长安,我怕是……爱惨了你…… 陆长安两人先是去主营帐,可却听说陆大将军去了校场。 无奈,陆长安只得又去校场找他爹。 那站岗的小兵看着跟在两人身后,有一小段距离的许予安,心中暗想:“这不是许副将捧在手心里的许公子吗?而且这人医术精湛,救过不少自己兄弟的命。” 他对许予安有一种从心底里产生的敬意。 那守卫的小兵不由的将本就笔直的背又挺了挺。 许予安走上去,温声问他:“小兄弟……长安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那小兵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搭话,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有些紧张。 许予安看出他的慌张,先是愣了愣,然后冲着他笑了一下,“别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个守卫抬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只是一瞬间,他就低下了头。 他的声音很闷:“回……回许公子……二公子问我……”,终是没有忍住,不去看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抬头看着许予安,“他问我,大将军在哪儿。” 许予安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他像是自言自语,“只有这些吗?” 那守卫以为自己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像是要把脑中所有的记忆榨干。 “对了!”他忽的又说。 “我听二公子身边的那人说,他们好像很快就要回京城了,二公子不是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一瞬间,许予安的表情有些难看,那卫兵注意到了他的情绪,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自觉自己说错话了。 “许公子……”他低低叫了一声,像个犯错的孩子。 许予安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轻笑一声,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长安随便带来玩儿的一个人而已,他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守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许予安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守卫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许公子好像……很不喜欢这个莫名出现在二公子身边的人。 他不喜欢……他不喜欢……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 另一边,陆长安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自己的老爹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像是什么大型猛兽似的。 只见高台上的大将军——背着一双手,身板挺拔,陆云的身材算不上消瘦,也绝对不胖,因为常年练兵打仗,他的两臂都长着结实有力的肌肉,看上去强壮又让人有安全感。 校场的高台下,四四方方的队伍整齐划一的拿着长枪,嘴里发出“嗨嗨”的声音,系着红绳的长枪随着他们的舞动,在温暖柔和的秋日暖阳下,散发出冰冷的寒光。 “爹!”陆长安叫道。 陆云虎躯一震,他僵着身子转过来,看表情,他肯定是极不想看见自己这个麻烦儿子的。 他冷着一张脸,吩咐手下的人继续操练,转身就想走。 陆长安和自己老爹相处这么长时间,一眼就看出他想干什么,他小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陆云“啪”的一声打掉陆长安伸过来的手。 陆长安讪讪的说道:“爹~我找你,真的有事儿!” 陆云上下打量着他,冷笑一声:“就你?来来来,你告诉我,你除了惹祸,还会干什么?你现在只要不给我惹麻烦,我觉得我们老陆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恰好这时苏淮瑾也从后面跟了上来,陆云看到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到一边。 陆长安觉得被自家老爹下了面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哪有天天惹祸?分明就是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我虽然比不上阿姐,但……但我也绝对不差!” 陆云瞪着眼睛看他,伸出手开始一件一件的算旧账,“陆长安!你5岁那年带着予安去湖边,差点儿把他溺死!你还在你许叔面前说他像一只落水的鸭子,那孩子到现在身上还留着病根儿。 8岁,往军营里吃饭的大铁锅里放巴豆,军营里的人拉肚子拉了三天! 15岁那年我想着,历练历练你,给你一支军队,谁知一转头!你跑人家敌军军营里!” “那我不是烧了他们的粮草吗?而且还成功了,爹……你得表扬我。”陆长安为自己辩解道。 陆云不由分说的朝他脑袋上来了一下,他咬着牙,“表扬你,表扬你!那次要不是你阿姐!你还能活着回来?” 他扶了扶额头,又说道:“除去这些陈年琐事不谈,就说前些个月,你阿姐去京城……你跟过去干什么?还把那两个人……绑在一起。”他叹了口气,始终是说不出口'赤身**'这四个字。 陆长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干笑两声:“爹~~~我就是怕阿姐在京城里被人欺负。” 陆云哼了一声,听他这么说声音才稍稍变软,他装似不经意的问:“你阿姐在京城里怎么样?被人欺负了吗?” 陆长安认真的想了想,“那……还真没有,有谁敢踩在她头上?” 陆云这才像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小声喃喃:“没被欺负就行。”说到最后,他鼻头有些酸涩。 “对了!”陆云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那个太子……你见过了吗?” 苏淮瑾打了一个激灵,原本随意散漫的姿势瞬间绷紧,他用眼角瞟了一眼陆长安。 陆长安挑了挑眉头,唇角勾起,看向身后正在看自己的苏淮瑾。 好在这时陆云正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之中,没有看到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是……这些却全被不远处的许予安看到了。 许予安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他向后踉跄两步,右手揉着阵阵发疼心脏。 “算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说服自己。 “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好……” 他再不愿看到这琴瑟和鸣的画面,转身离开了。 陆长安的目光从苏淮瑾身上收回,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特意拉长了声音,“太子殿下啊~那自是见过的。” “他怎么样?你瞧着……”陆云压低声音,往陆长安那里靠近几分,“可配得上你阿姐?” 陆长安听他爹这样说,心中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想直接告诉他,这世上除了他陆长安,没人能配得上太子殿下。 可他却是万万不能这样说的,别说自己老爹一把年纪会不会被气死,就是苏淮瑾听到,把他千刀万剐还不是最坏的,要是这冰山小美人儿不理人了,那可就是找谁哭都没用了。 “太子殿下剑眉星目,气质非凡,风度翩翩,是个极好的人。”最终,他也就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谁知,陆云“切”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在他心里,还没谁能比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陆长安看着苏淮瑾的脸色由白转青,他现在真想给他爹跪下来,求他别说了。 “爹……你别说了。” 陆云朝他翻了个白眼,“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陆云转身想走,见两人还在那愣着,他不耐烦的说道:“不是有事儿吗?我劝你最好真有事儿!还不快跟上。” 三人回了陆云的主营帐,这里虽然依然极其简陋,不过能看出来,比陆长安的那间好多了。 他们落了坐,陆长安一脸严肃的看着陆云。 “爹……借我一批人。” “你要人干什么?” 陆长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爹,京城……要变天了,我接到在京城陆影的密报……当今陛下……死了。” “什么!”陆云从凳子上站起来,要不是陆长安压着桌子,他怕是要把桌子掀翻,“什么?那为什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传过来?” 听陆云说到这里,苏淮瑾呼吸一滞,忍不住开口:“老将军,那您可否知道齐州的人口失踪案?” 陆云没料到他会开口,被问的一头雾水,“齐州人口失踪案?”他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从未听说过。” 陆长安与苏淮瑾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有人封锁了边疆的消息。 这时陆云也意识到了,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冷意从后背一点一点儿爬上来。 他声音颤抖:“我以为离那个地方远远的,就能摆脱那些让人恶心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他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揉搓着脸颊,缓缓坐回座位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没人能配得上他 第27章 救救我… 这世上,从来不缺被金钱又或是权利冲昏头脑的人,而这样的人,大多都聚集在了……那繁华又腐朽的玉京城中。 有人感叹,那玉京城的美人儿如云,可是……走在喧嚷的大街上,看着熙攘的人群,真正自由的人又有多少呢? 有人说红颜祸水,可真正的祸水,却将这样的千古骂名放在弱女子身上。一句红颜祸水,她便被定了这短短一生的罪…… 如同她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呢? 在权利的顶峰看这繁华的京城,那自然是娇香软玉入怀,珍馐美味入口,枕的是妙龄女子的双膝,盖的是蚕丝支成的锦被。 不过当你踏入这红尘之中,感受这人间这烟火气儿,又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举个例子吧…… 百姓们的愿望很简单,无非就是可以吃喝不愁,他们向往的是简单的自由的生活。 而权利中心的人,却总是在想,我是不是得到的还不够多?他们拥有的太多太多了,以至于看惯了那繁华,却几乎没有人愿意再踏入这最喧闹熙攘的红尘之中了。 陆云自是清楚这一点儿的,他早早就远离京城,即使边疆环境恶劣,时不时的还会有外敌搞一两次的入侵,他都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京城。 看的见的刀子,比那些看不见的刀子好多了。 可是,陆家自开国起,便守卫着大盛朝的边境,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这样的一个世族,怎么可能会逃离权利的斗争? 许是他们这一家的杀戮太重,人丁单薄,到了陆云这儿,也就只有陆兰和陆长安二人。 “长安……”他顿了许久,“我会给你一支最精锐的队伍……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还有,告诉你阿姐,我很想她,让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最终他像是疲惫极了的人,支着头,闭上眼,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眼看着快到中午,陆云把两人打发出去。 二人回了自己的帐子。 “吃完中午饭就走吧,时间还早,回京事不宜迟,早一天到,就多一分的把握。”苏淮瑾说道。 “好,在我这里,都听你的。” 苏淮瑾被他那一双火热的眼盯的不自在,他温声道:“你身上还有伤,坐在那里别动了,我去盛些饭,吃完我们就上路。” 陆长安在心中暗喜,“还真照顾我啊!那真是太好了!“ 索性便没有粘他,放他走了。 苏淮瑾出了营帐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盛饭的地方在哪儿,可又不愿拉下脸去问陆长安。 恰好这时身边路过一个,像是刚换过岗的士兵,苏淮瑾拉住他,“小兄弟,你可知道在哪里盛饭?” 那士兵抬起头,苏淮瑾的记性很好,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早上在主营帐站岗的那个人。 很显然的,那人也认出了苏淮瑾。 “公子。”他叫了一声,可却在心里暗骂,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儿,下流胚子,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不还是只会在床上□□吗? 还敢惹得许公子不快?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狗仗人势,就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他笑了笑:“公子,正巧,我也要去吃饭,您若是不嫌弃,就与我一同走吧。” 苏淮瑾点点头,“走吧。”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苏淮瑾只觉周围越来越偏,不免有些怀疑,可他又转念一想,将军主营帐的守门人,定是十分信任的。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哎呦!”那卫兵忽的捂着肚子,一张脸皱的很紧,眉毛死死蹙在一起,嘴唇打着颤,说道:“对不住……公子,我这肚子实在疼的厉害。” 说着就朝前倒去,苏淮瑾扶住他,还没开口,他就只觉得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猛地推开身上那人。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 那卫兵索性也不装了,他站起身,俯身看着苏淮瑾因疼痛而蜷缩在地上,尘土将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衣染上些棕灰色。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怪就怪在……你不该惹得许公子不快,他很讨厌你,那我……自然是就帮他把不顺心的人,清理喽!” 苏淮瑾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指无力的攥着身下的泥土。 他感觉身上一阵悬空,他把自己扛了起来,苏淮瑾用力挣扎着,每扭动一下身体,伤口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不能睡……不能睡……”苏淮瑾在心中喃喃,他强撑着,不让那千斤重的眼皮往下掉,却还是昏了过去,等他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变成暗沉的黄色。 他从低矮的土坡上爬起来,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嘴唇没有一丝的颜色。 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乌鸦时不时的啼叫几声。 苏淮瑾将衣服撕开,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这才分出一点儿精力去看看现在在哪儿。 他抬头,朝四周环顾。 看样子,这是一个很大的荒林,树长的很密,枝叶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仅仅只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光影照进来,显得林间愈发昏暗。 发黄干枯的叶子在秋日的微风中轻轻摇晃,时不时的,还会有几片叶子掉下来,像极了死人时候撒的那些纸钱。 “沙沙沙——” 林子里安静的可怕,那叶子发出让人后背一凉的响声。 苏淮瑾扶着粗糙的树干,勉强站起来,太阳已经落到西边儿去了,这个时间,本应该是一天之中最美的时候。 他很累很累,失血过多导致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眼前一片漆黑,本就瘦弱的身体,这时候像是风一吹就能倒。 他闭了闭眼,虚弱的靠在大树上,缓缓往下滑去。他将自己蜷成一团,心里有一种预感。 陆长安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秋天的风,真冷……那风像是掺了冰碴子,顺着苏淮瑾后背的伤口往骨缝里钻,疼得他牙关打颤。 久而久之,身上就没有了热气儿,全身冰凉凉的,也就没了直觉,就感受不到疼了。 就在他快要永远沉睡在这冰冷之中时,他又听到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 苏淮瑾猛地睁开双眼,毕竟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长大,他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只是极为微小不一致,就让他警铃大作,他的手心冒出些冷汗。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那“沙沙”声像是野兽穿过树丛,用有力的爪牙轻踩地面,干枯的枝叶落到地上,被这不知名的怪物踩踏的支离破碎。 苏淮瑾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细小的声音。 声音逐渐变大,就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踩着腐叶,一步步朝他逼近。 这时候苏淮瑾的脸上还是一丝波澜也没有,只有发颤的指尖暴露了他现在的惊惧。 ——好黑…… *** 陆长安在营帐里等了苏淮瑾许久都没有瞧见人回来,后来一想,许是他人不生地不熟的,迷了路也说不准。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想,看来少了我,确实不行。 直到,他转便了整个军营,却还是找不到他的身影,陆长安慌了,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去,陆长安知道这人最怕黑了,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不会到现在都不回来。 他发了疯似的,冲到主营帐,陆云这时候正与几个将军议事,外面的守卫拦都拦不住。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二公子……您不要为难小的……” “滚!”只听得一声爆呵,主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了。 一群有头有脸的将军们齐刷刷看着这位双目通红,气喘吁吁的少年,他身上的这种气势让在场的不少人,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一步。 陆云看着自己这个发疯的儿子,也被惊的一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拍着桌子大喊道:“陆长安!你要造反吗?” 陆长安再看到陆云的那一瞬间,眼里的泪就掉下来了。 “爹……” 他哽咽着,却再也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别说是那些陆长安叫不出名字的将军了,就是陆云也很少见自己这个小儿子哭,一下子,训斥的话哽在嘴边儿,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你好好说。”陆云挥退那一众人。 等人都走光了,帐内只余下父子二人。 陆云轻轻拍着他的背,“出息点吧你……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不怕丢人?” 也就是现在,陆云才意识到他也才只是个18岁的孩子。 “爹……爹……他不见了……”陆长安攥紧了陆云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他去盛饭……不见了……我……我……找遍了,军营里……找遍了……” “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 陆长安崩溃的用手捂上了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外望了一眼。 口中喃喃:“他最怕黑了……他最怕黑了……” “爹——我该怎么办?” 陆云扶住陆长安止不住颤抖的肩,声音很稳:“慌什么?” 随即,他掀开厚重的帘子,大喝一声:“军中传我命令,重点巡查今日中午与陆长安带回来的那位公子有接触的人!另外封锁全部出口,务必给我找到人!听到了吗?” “是!”军营里立刻响起一阵脚步声。 隐在帐帘外一人,呼吸不由的加重几分。 那人不就只是个小官儿吗?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他额头上不由的冒出些许冷汗,他用手背潦草的擦了擦。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他立刻绷紧了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他向前踉跄两步,双腿一软就要跪倒下去。 那人赶紧扶住他,“唉……唉……苟子!你干什么?没这么夸张吧?我不就看你一整天都跟那闷葫芦一样,过来逗逗你吗?你怎么了?” 陈苟看清身后的人,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却又有一股无名火莫名从心底里窜出来,他用力拍了他一下。 “李平实!我看你就是欠揍!” 那位叫李平实的人讪笑了两下:“行了!平时就你下岗最快,今天居然也不着急?” 经他提醒陈苟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下岗的时间。 他摸摸鼻子,又听李平实说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 李平实一副“装什么”的表情,“你跟我装什么?在这儿站一天了吧?怕是没谁比你更清楚我们那位二公子的……”他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艳事儿了吧?” 李苟后脊窜过一阵冰凉的寒意,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是脑子在脖子上待久了,想换个地方待待吗?不该知道的事儿,少打听……” 李平实学着他的样子,捏着嗓子:“不该知道的事儿,少打听。”临了还加了句,“装货。” 翻着白眼儿站到了营帐前。 李苟这会儿没时间与他争论这些有的没的,他就只清楚一件事——如果被发现,他——死罪难逃。 他咬了咬牙,后悔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事到如今,好像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朝着许予安的营帐处走去。 许予安平时喜静,所以他营帐颇为偏僻,这时候不知是因为正值换岗,还是因为军营里的人都去找那二公子的小情人儿了。 反正营帐前空无一人。 “许公子……”,他在外面极轻的喊了一声。 帐内翻书的声音好像停下了。 “是谁?”那声音闷闷的。 “进来吧。”许予安又说道。 李苟走进帐中,营帐里的炭火很足,烤的人昏昏欲睡,李苟仿佛喝多了酒的人,每一步都走的很飘忽。 许予安放下手上的书,他揉揉眼睛,还没开口问些什么,就见这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去扶,“你这是做什么?” 李苟抬起头,“求许公子,救救小人……” 许予安想扶起那人,可他却怎么都不起,他叹了口气,“那你倒是说让我怎么救你啊?你就在这儿跪着,我怕是要折寿。” 李苟站起身,“不会的,许公子别这样说!” “嗯,好的,我不说了,毕竟……我也想多活几年。”他顿了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吗?” 李苟看着他哪双澄澈的杏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许公子……我知您不喜二公子身边那小官儿,所以……” 许予安猛地咳嗽了两声,他睁大双眼:“谁同你说我不喜他了?莫非……莫非……” 他颤着指尖指向他,“是你?劫走了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救救我…… 第28章 幼稚鬼… “抬头,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你?” 陈苟艰难的抬起头,声音沙哑,“是我……” 许予安闭上眼睛,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你要我怎么救你?他人现在在哪儿?” “……西山的荒林里。” “荒唐!你这是在要他的命!”许予安低声呵斥他。 那可是西山荒林啊!野狼丛生,猛兽遍地都是,别说把他一个病恹恹的人放到那里,就是将一个强壮的青年男子放入荒林,也未必能活的了一天。 “许公子……我只是替你气不过……”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予安只问了他这一句。 “陈苟……”,他沾沾咧咧的回答。 “陈苟?”,许予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陈苟,我只问你,你可想活命?甚至……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忍受比死亡还要重的疼痛?” “我……愿意。”他稍作犹疑就给了回答。 “好……从现在开始,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之后,你改名为吴载,自此……这世上,再没有陈苟。 不过……我也是要讨些好处的,我见你对我还算忠心,日后……便跟着我吧。 吴载,五载,五年后你想去何处,我皆不会过问,不过跟着我的这五年,我要你对我……绝对的忠心。” 他伸手从桌子的另一边挑挑捡捡,最终找到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几颗药丸。 “吃下它。” 他没有犹豫,从许予安手里接过,就往嘴里塞。 许予安觉得很有趣,“你都不问问这药是干什么的吗?万一是毒药呢?“ 吴载回味了一下口腔中的苦涩,他笑了一下:“许公子给我的……就算是毒药,又如何?” “真是个不怕死的,不逗你了……可我却也没有给你开玩笑,我给你吃的那药,叫……紫月,日后每隔一月,便同我要一次解药,不然就会全身无力,呼吸不畅,窒息而死。” 他轻笑:“你可知,他为何要叫紫月吗?” 吴载摇摇头。 “因为,死时即是窒息而亡,那亡者全身都会因为长时间呼吸不到空气而变紫,最终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如同……真的紫月那样。很美的名字,对吧?” 他又问他:“怕吗?” “不怕,我这一条命……自此以后,便是公子的。”他坚定的说道。 屋内的碳火烤的人有些热了。 许予安拿起火夹,从炭盆里夹起一根被烧的火红的碳块。 “过来。” 他用另一只手招呼着吴载,那人跪在了许予安的手边。 吴载看着那簇跳动的火焰,不由的咽了口唾液,脸上被烤的生疼。 “公子……” 下一秒,只听“滋啦”一声,一股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随即是脸上撕心裂肺的痛,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垂落在身侧的手也因这疼痛紧握成拳。 吴载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却还是控制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啊——” 他尝到口腔中有一股铁锈味儿,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许予安缓缓移开那一段闪着火光的碳块,“疼?” 吴载大半边脸被烧焦,疼的说不出话,可他却摇摇头,底下自己烧焦后丑陋的脸。 “记住了,从你踏出这扇门,你就是吴载,就让陈苟的过去留在西山荒林,烂在那里,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属下……记住了。” 许予安还是心软的,他丢给他一小瓶药,“拿去,伤口结痂后会留疤,你现在的样子……怕是没人能认出你。” 吴载一愣,他抬头看着许予安,那星辰一样的眼眸里,跳动着温暖的烛光。他的拇指轻轻刮着那小瓶光滑圆润的盖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原先主人的温度…… *** “将军!将军!” 有一人举着一小片白色的东西,朝主营帐前跑来。 陆长安小跑过去,急切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那人气都喘不匀,“西山荒林……入口有一片血迹和这一小片布料。” 他将手中的白布交给陆长安,陆长安细细抚平那布料上的褶子,他呼吸一紧,脑中响起一阵嗡鸣,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像是站也站不稳。 为什么是西山荒林? 他什么都不敢想,拔腿就往西山荒林跑,陆云急忙赶过来,问还愣在原地的士兵。 “人在哪儿?” 那士兵惶恐不安的回答道:“禀……禀将军,在西山荒林。” 陆云喃喃自语,紧盯着陆长安远去的背影:“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呢?” 他眉头紧蹙,轻叹了口气,吩咐手下去西山荒林找人。 “但愿……他能平安。” 陆长安一路狂奔,尽管听说西山荒林入口处会有血迹,可当他真的看到时,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抽痛。 “苏淮瑾……阿淮……等着我……等着我……我来了……我来了……”,他声音颤抖,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儿。 他大喊着苏淮瑾的名字,可那山林里大的不像话,像是没有尽头。 陆长安一步都不敢停歇,微风吹过他的脸颊,只觉得冰凉一片,伸手一摸,眼泪早已糊了满脸。 隐隐约约的,苏淮瑾仿佛听到陆长安的声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长安……” 这时,隐在暗处的野兽像是锁定了他的方向,一阵急促的,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荒林。 一头接着一头的野狼闪着绿幽幽的眼睛,磨着锋利的犬牙恶狠狠的看着苏淮瑾。 粘稠的唾液从它们大张的口中流出来,滴落到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银丝。 苏淮瑾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喊那一声,长安现在身上还有伤,这狼群……他们怕是搞不定。 一只野狼朝他扑来,他闪身躲过,起身时,顺势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背靠着那颗粗糙的大树,警惕的看着那头野狼。 那只野狼扑了个空,似是生气的晃了晃脑袋,朝后看去,口中发出一声极为渗人的呜咽声。 像是在召唤狼群中的其他狼,转瞬之间,狼群之中为首的三四只眼冒绿光的野狼踩着枯叶,一步一步朝苏淮瑾逼近。 苏淮瑾握紧了手上的枯枝,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寒光横在了他与群狼之间,冒着热气的鲜血溅开。 长剑上晕染出点点血渍,苏淮瑾闭上了眼睛,血液顺着他苍白俊美的脸上往下流。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野狼顷刻间便成了一个死尸。 苏淮瑾低垂双眸,然后骤然抬起来,抬手用锋利的枯枝尖端,直直刺入另一只扑过来的野狼颈侧。 温热的血浸满双手,苏淮瑾这才找到了些许温度。 陆长安看着满身鲜血的苏淮瑾,心疼的像是在滴血。 他低低说了一句:“殿下,我来晚了……殿下,别怕。” 莫名的,听到这句话,又或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苏淮瑾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心底里是从没体会过的心安。 狼群乌泱泱一片,就算两人拼尽全力,也杀不完。 “傻子……”苏淮瑾心疼的说。 你若在逆境之中,那我便逆流而上,与你并肩而行;天地不仁,那我便逆天而行,即使身死,又有何惧? “不许骂我,我可听着呢。”陆长安轻笑一声。 终是杀出一条血路,陆长安一把揽上苏淮瑾的腰,带着他踏着数百只野狼的尸体,朝前跑去。 就在这时,大雨滂沱而下,陆长安低低骂了声“艹”,“这雨都多少天没下了?怎么就今天下?” 雨水将苏淮瑾脸上的血液冲净了,如果这时候回头看看,就会发现身后已然变成了一条血河。 那群狼不知是被饿了多久,还是死死追着两人不放。 “我们现在去哪儿?”苏淮瑾问道。 陆长安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我也不知道,不过……” 他想了想:“这里好像有一个山洞……我记得是在这儿……我们可以去哪儿躲躲。” 苏淮瑾:“……” 幸运的是陆长安的记忆没有错乱,两人顺利的找到了山洞,洞口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过。 山洞里很黑,一进洞口陆长安就紧紧贴着苏淮瑾,一双温暖的手暖着他冰凉的指尖。 “别怕,这洞里有外面吹过来的枯枝败叶,我等会儿生点火就不黑了。” 他将脚下的叶子聚成一堆,伸手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火折发出淡淡的光。 陆长安松了一口气:“我们还算幸运的,至少……火折沾了水,居然还能燃起来。” 一小堆火很快就燃烧起来。 苏淮瑾看着身后的洞口,面无表情道:“你确定那群狼不会发现我们?” 陆长安毫不在意的又捡了几根枯木进去,笑道:“就那一群傻狼,能……” 他还没说完,只听洞穴外响起几声狼嚎。 苏淮瑾看向陆长安。 陆长安:“……” 好在洞口小,洞穴里也有几块大石头,那处穴口很快变被堵上了。 陆长安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他摊开双手,给自己找补,“你就说它们进来没把?它们没进来就还是傻狼!” 苏淮瑾被他逗笑了“幼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幼稚鬼…… 第29章 尚在犹疑的喜欢就是喜欢 陆长安搬来两块儿石头。 “坐吧。”他率先坐到一块儿石头上。 篝火燃的很旺,两人并肩坐着,陆长安时不时的往里丢几片叶子。 坐下来后,陆长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语气担忧,“殿下……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弄得?你为什么会在西山荒林里?” 苏淮瑾用火烤着手,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带着些粉色,他盯着自己的手,微微发着愣,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又苦涩的笑了一下。 他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凉意,“你可记得,早上我们在将军帐前遇见的那个人?” 陆长安想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难道,是他?” “怪我,随意轻信别人……” 苏淮瑾低下头。 “他刺了我一刀,然后将我拖到这个地方。” 他听到陆长安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苏淮瑾伸出冰凉的手指握上他温热的手背。捏了捏,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寻找慰藉。 陆长安一口白牙像是要咬碎了,他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还会发生。 他抱住苏淮瑾,一下一下轻抚过他的后背,苏淮瑾冰凉的脸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等回去,定把他大卸八块儿!” 苏淮瑾听着耳边传来的一下又一下沉重有力的心跳声,鼻尖是一股好闻又让人安心的味道,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下巴垫在他的肩头。 等陆长安再低头的时候,苏淮瑾早已睡熟了。 陆长安轻轻笑了一下,将他放平到自己腿上,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他耳边有些凌乱的碎发。 柔软的发丝从陆长安拇指间刮过,像是一只高贵冷艳的猫咪,用一只带着粉色的,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撩拨着他的心…… 陆长安呼吸加重,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眼角泛红,双手控制不住的摸上苏淮瑾冰山一般,不染尘俗的脸颊。 软的不像话……可却也冰凉的紧。 陆长安将自己身上半干的披风摘下来,用火焰烘烤一番,盖在这个睡熟的人身上。 苏淮瑾睡得很不安稳,尽管陆长安的动作很轻,可苏淮瑾还是蹙了蹙眉,好在他实在太累了,没有醒,陆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顺手又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木头,火烧的更旺了。 “晚安,苏淮瑾,做个好梦……” 山洞中的篝火燃了一夜…… 第二日 苏淮瑾迷迷糊糊睁开眼,隔着一层水光,他看到了一脸疲态却仍显焦急的陆长安,和那算不上陌生的灰白色床帘。 苏淮瑾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他的声音有些哑,“我们回来了……你怎么了?” “你发烧了。”陆长安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经他提醒,苏淮瑾才缓缓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头晕目眩的,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不碍事的,我们……我们还要回京。” 说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陆长安揽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按,就把他按倒在床上。 “嗯……你干什么?”苏淮瑾张开微红的唇瓣,轻轻喘着气。 “为什么?”他扬起头看陆长安,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自嘲一笑。 “也是,你都已经回来了,这儿才是你的家,京里的那些破事儿都是我的责任……是我烧糊涂了……” 听他这么说,陆长安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皱着一张脸,眼中布满红血丝,青青的胡茬显得整个人疲惫又憔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垂下手,太阳穴“突突”的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吸了一下鼻子,“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就要走。 苏淮瑾仍不死心的拉住他的衣角,“长安……他已经死了,我……我必须回去。” 过了许久,陆长安才艰难的说了一个字:“好……” 手上的布料被轻飘飘的抽走,看着陆长安的背影,苏淮瑾心中有一个地方……空落落的。 “咳咳咳” 三声轻咳,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目光向后垂去,这才发现床帘的后面还藏着一个人,苏淮瑾强撑着坐起身。 那人将煎好的药摆到床头的小桌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陆长安走没。 确认后,他对苏淮瑾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 “为什么这样说?” 那人摸摸胡子,没有要回答他这个问题意思,他冲苏淮瑾眨眨眼睛,答得驴头不对马嘴,“陆长安那孩子自小到大的病都是我看的,我也算他半个爹!” 苏淮瑾像是想起什么,“您不会……就是长安口中的……李老头儿吧?” 李老头儿正在摸胡须的手顿了顿,眯起他那一双小眼睛,他抿着嘴一脸怀疑的问苏淮瑾,“那臭小子……在你们面前都是这么说我的?” 苏淮瑾:“……” 他深吸一口气,坦然接受了陆长安给他起的这个称号,他对苏淮瑾笑道:“下次请叫我李神医,但——话又说回来,你可知那臭小子伤的最重的是哪一次吗?” 苏淮瑾摇摇头 李神医的声音苍老沙哑,“他十岁那年,被营中奸细所害,在那西山荒林里——整待了整三天三夜,等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自此……他再没踏入过西山荒林。”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苏淮瑾一眼:“可他却为你破了这个例……” 苏淮瑾愣了好久 “什么……” 李神医毫不客气的坐到床边,“我不知你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咳……咳!咳?”苏淮瑾被吓得连连咳嗽,他急忙摆手,“我与长安,只是过命的好兄弟,不是先生说的……” 李神医淡笑:“老夫看人,那还从来没错过。” “我本以为营中将你俩传的沸沸扬扬,还以为陆长安那小子已经抱得美人归了。”,他“呵呵”笑着。 “谁知——哈哈哈,你连察觉都不曾察觉。” “但……我已有未婚妻。”苏淮瑾的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直直泼向李神医。 “……你说什么?老夫年纪大了……似乎有些耳背,你再说一遍,” “我已有未婚妻。”甚至还是陆长安最敬爱的姐姐。他将这个难抉择的问题抛给李神医。 “你说……这该怎么办?” 李神医抿着嘴,面露复杂的看着苏淮瑾,过了许久他才说,“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 苏淮瑾摇摇头,“算不上喜欢。” 李神医黯淡的眼神复又亮了起来,“那你喜欢陆长安吗?” “我……”他顿了顿,“我不知道。” 李神医拍拍他的肩,“孩子,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尚在犹疑的喜欢,就是喜欢。 ——至于你的未婚妻,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又何必耽误人家又耽误自己呢?” 苏淮瑾苦笑,“这件事情,从来就由不得我……我还是觉得,先生多想了。” 李神医真想站起来把床上这个软硬不吃的人打一顿,他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肉。 不生气,不能打,这人细皮嫩肉的容易被打死。到时候陆长安那小子肯定来找他事儿。 他强勾起一个笑,“你再说一遍?” 苏淮瑾只当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又说了一遍。 ——“先生多想了。” 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可在李神医听来,这人仿佛在挑衅自己。 他抓上苏淮瑾的肩膀,开始前后摇晃他,苏淮瑾柔顺的头发被晃的有些乱,几捋头发垂到脸侧,倒有几分破碎美人儿的感觉。 苏淮瑾没料到他会有这一举动,他懵懵的坐在那里,脑中的血液仿佛还在到处乱流。 接下来就听李神医大喊,“你这个榆木脑袋!你居然敢质疑老夫!”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天不亮的时候,陆长安背着你,从西山荒林里走出来,身上全是泥,可却一滴露水都不让它滴在你的身上。 他那么怕回忆起西山荒林里的种种,平日里我们连在他面前说都不敢说,可他却为了你……” 说到情深处,他把他自己都感动了,李神医吸了一下鼻子。 苏淮瑾捻起一只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先生……给我一点时间。” “桌上的药,趁热喝。”他有些懊悔刚刚的举动,现在想来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许是太过尴尬,他离帐时的步子很急。 苏淮瑾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药,苦涩蔓延整个口腔。 他披上外衣,依旧是一袭雪白长袍,衣摆垂到脚踝处,细瘦的脚腕上凸起一块骨头,看起来小巧精致。 *** “二公子,找到了。” “带过来。”陆长安的声音闷闷的。 “公子……这……” 陆长安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看着那人,“怎么?” “他……死了。” 陆长安愣了一下,他冷笑一声,“死了?死了好啊……连我的人都敢算计,就是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只是……竟然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他一仰头,对手下的人说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不过属下斗胆猜测,许是李苟这人知自己犯下大错,怕脏了二公子的手,自己自我了断了也说不准。” 随后又补充一句,“二公子,李苟这……人,是在西山荒林里找到的,他全身的肉都被饿狼啃了个干净,若不是从一堆碎骨里找到他身上的令牌,怕是……没人会知道他的身份。” 尽管群狼啃咬,死无全尸,也难抵陆长安心中的恨。 第30章 太阳,月亮 “长安!” 陆长安回过头,看到一身单薄的苏淮瑾,温柔的秋风吹动他乌黑垂落的发丝,轻盈的白色长袍迎风飘飘。 他快步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玄黑色的披风给他盖上,披风很大,毛绒绒的领毛贴着苏淮瑾的脸颊。 陆长安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他摸摸苏淮瑾的脑袋。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我已经叫人去备马车,再等一会儿……好吗?我们一起走,不许把我丢下。” 苏淮瑾不知为何,感觉鼻头有些酸涩,他看着陆长安那双澄澈的,疲惫的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攥上他的衣角。 他抿了抿嘴唇,问道:“为什么?” 陆长安睁大双眼,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的不可思议,他紧盯着苏淮瑾,“你……还真不要我了?” 苏淮瑾低头笑了一下,点点头,“嗯……不要你了。” 看到他笑,陆长安才意识到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也跟着笑道 “那可不行,殿下就是不要我了,我也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殿下,永远都不离开。” 苏淮瑾声如温玉:“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他看着陆长安,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陆长安悠然的眨眨眼睛:“殿下猜猜。” 苏淮瑾低下头,像是真的在沉思那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长安。” 许予安缓步走过来,他语气温温柔柔,听起来亲切极了。 陆长安凄然一笑,“予安,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许予安放缓语气,“我怎么听说你要去京城啊?你不是才回来吗?定是他们乱传……”,“的”字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陆长安否认了。 “是真的,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了,谢谢你还来送我们。” 许予安有些无措,“长安……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 “我听说京城是大盛朝最繁华的地方。” 陆长安“啧”了一声,“你想去京城。” 许予安看着他,点点头。 陆长安冷笑一声,“我跟你说,这事儿绝对成不了!你爹肯定不同意。” 许予安咬了一下下嘴唇,“你又不是我爹……你怎么知道他不同意?” “予安……你听我说,京城里很危险的,乖乖待在这里不好吗?” 许予安反问他,“你既知道京城危险重重,又为何执意要回去?” 陆长安被哽住了,“我……” “那既然你都可以回去,那……我为什么就要待在这一方小小的军营里?” 陆长安轻声楠楠:“你……你跟我说没用啊!这……我要是私自带着你就走了,你猜……我还敢回来吗?” 开玩笑!这不得被许巍砍成肉馅儿包饺子,说不定他爹还会在旁边儿揉面团儿。想到这里,他感到背后一凉,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是不是我爹同意了,你就带着我?” “你先说动你爹再说。” 许予安看着陆长安,陆长安被他看的不自在,只好点头,“行,不过我们快要走了。” “等着我。”许予安的语气不容置否。 “哎……”没等陆长安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陆长安调侃道:“阿淮,你知道吗?他平时吃饭都没有跑这么快过。” 苏淮瑾本不想说话,可却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他愣了一愣,“啊?……你叫我……什么?” 陆长安笑眯眯的,“阿淮啊!” 他耳根有些泛红,幸亏有披风挡着,“为何,这样叫我?” “因为这样显得我与他人与众不同。”他复又追问,“是不是只有我一人这样叫你?” 苏淮瑾展颜笑道:“你猜猜看。” 陆长安皱了皱鼻子,勾唇看他,“学坏了。” “跟你学的。”,苏淮瑾挑挑眉。 “好……那你得叫我一声师父。” 苏淮瑾“哼”了一声,“想什么呢?我可是堂堂太子殿下。” “嗯。”陆长安握上他冰凉的手,“那……求殿下原谅我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苏淮瑾打掉他的手,“不同意。” 陆长安又贱兮兮的缠上来,乐此不疲的为他暖手。 *** “我不同意!”许巍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许予安。 他有些烦躁的捏捏眉间,“予安,京城里太乱了,你身子骨弱,不比陆长安经得起折腾,爹就你一个亲人了……” “爹,不会有事的,我意已决,我一定要去他们口中那个繁华的京城,爹难道想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你!”平时许巍很少这样大声的同许予安说话。 许巍话还没说完,许予安垂落的头就扬了起来,莹莹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他咬着嘴唇,真是——我见犹怜。 许巍一下子便败下阵来,他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哎呦,怎么还哭了,不哭不哭。都怪我,都怪我,是爹声音太大了,爹不凶你了。” 许予安哽咽着说道:“爹……” 许巍摸摸他的脑袋,“真的这么想去京城?” “嗯。” “那……就去看看吧!” 许予安抬起那一双朦胧的眼睛。 许巍慢吞吞道:“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走吧!” 许予安从椅子上坐起来,擦干眼泪,“那……爹,我走了。” 说完就跑的没影儿了。 许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出了营帐,五载就在外面候着,他那张被烫伤的脸上泛起阵阵红,看起来有些可怖。 许予安面无表情的擦干眼泪,“走吧。” 远远的,许予安就看到陆长安两人。 他加快了步子 “长安,我们走吧。” 陆长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爹这么快就同意了?” 许予安信誓旦旦的道:”那是自然。” 陆长安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在骗我吧?” 许予安向前走了两步,“我骗你做什么?” 因原先不知许予安也要回京,所以马车只备了一个。 来不及再备一个了。 陆长安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有一个单独与苏淮瑾相处的地方,还被打乱了。 好在马车足够大,陆长安坐在两人中间,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这让三人都坐立难安。 沉重的马车压过崎岖不平的小路,发出赋有规律的“嘎吱”声,将这静默拉长。 “长安,你一夜未睡,不如在车上小憩一会儿。”苏淮瑾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没等陆长安开口,一旁的许予安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长安,靠在我肩上吧,会舒服些。” 苏淮瑾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许予安的心思他其实早已察觉,只是不说而已,也不知陆长安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陆长安清了清嗓子,“我不要紧的。”他像是想到什么。 伸手触上苏淮瑾的额头,小声喃喃:“还是有些烫。” 许予安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人,心中酸涩不已。 却还是笑着说道:“公子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长安和我都要担心的。” 苏淮瑾本不想搭理他,这样的伎俩在宫中看多了,没想到出了宫他竟变成那个争宠的人,真可笑! 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却容不得他冷脸相迎。 他对着许予安淡淡勾起一个笑。 马车日夜兼程,一路颠簸,颠的许予安的脸都白了。 他虚弱的握上陆长安的手,声音发虚:“长安……歇息会儿吧……” 陆长安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予安……我们半个时辰前才刚歇息过。” 许予安有些不解,这一路上,送行的队伍格外多,远远超过那次陆兰进京时的阵仗,又一路急急忙忙的…… “不如”,正在小憩的苏淮瑾缓缓睁开双眼,他同样被这马车颠的难受,可却一句抱怨也没说。 “予安兄既然觉得难受,到前面的村子里时,把你放下,你可以慢慢走……”他朝窗外望了一眼,“村落中景色宜人,在这里久居也未尝不可。”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苏淮瑾确实很向往乡村田园,那样自由的生活。 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一棵极高的树。 苏淮瑾收回目光,看向许予安。 许予安被吓的一激灵,这些天他已经见识到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像是怕真的被丢下去,他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我其实更想早点儿看看京城的盛景……”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早就骂他一百遍了。 长安迟早腻了你,到时我看你怎么猖狂! 此后的几天里许予安倒是安分多了,没再吵吵着这儿疼那儿酸了。 他们这一路浩浩荡荡,为了保守起见,众人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别院里'静观其变'。 这处别院是赵太师的私产,赵墨早就收到苏淮瑾传来的信,看到他的来信,赵墨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他早早的就在别院中等着。 一见到苏淮瑾,他就激动的热泪盈眶,他踉踉跄跄的跑上前,拉着苏淮瑾左看右看。 苏淮瑾看到赵墨,终于露出了一个久日未露出的笑容。 “老师……我回来了。” 赵墨摸着他瘦的只剩下一个骨头的手腕,心疼的说道:“本来就瘦……现在又瘦了一圈儿,你呀你……从小就难养。” 他久久注视着苏淮瑾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盯穿…… 第31章 你要亲死我? 赵墨牵住苏淮瑾的手,“瑾儿,外面凉,我们进屋说。” 二人进了主屋,帘子刚掀起来,就有一阵热气儿袭来。 赵墨解了披风搭在架子上。 这时,帘子又被掀开了。苏淮瑾定睛看去,是陆长安。 赵墨对陆长安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陆二公子吧?” 陆长安朝他行了一礼,姿态恭敬,“正是晚生。” 赵墨点点头,“那便坐吧。” 等赵墨两人落座,陆长安才缓缓坐下,屋内的炭火考的他背上一阵虚汗,陆长安将领子扯开了些。 赵墨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惜的看着苏淮瑾。 “老师因何叹息?” “瑾儿,先帝之死你不要忧伤。” 苏淮瑾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许是我大逆不道吧,我听到他身故时,心中竟然一丝的悲伤也没,有的也就只是觉得他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赵墨听他这样说,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也是,确实不是时候。 “瑾儿,你走的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儿……我都不知,先从那个来说了……” “哦?看来京城的天早就变了。”苏淮瑾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赵墨沉声说道:“……三日后,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苏淮瑾觉得有点儿意思,他摩挲着下巴,如今还在世的皇子只有他一个,若不是皇子,那就只余下一个公主了。 他轻笑一声:“莫非……那些大臣们想让堂燕登基?”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堂燕善良仁慈,若让她当女皇也未必不可,只是……她如今才刚满十六岁,天真烂漫的年纪,还是个孩子,朝上的尔虞我诈,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承受,未免有些……太不是人了……” 苏堂燕,是大盛朝唯一的公主,因生母地位极低,到她十岁那年才被人发现,从冷宫里接出来,被先皇封为文熙长公主。 赵墨面露复杂的看着苏淮瑾,“瑾儿,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深吸一口气,“先帝在外……有了孩子,还是个男孩儿,给他赐名“苏璟尧”” 苏淮瑾的笑容僵在脸上,苏璟尧着三个字像是烙铁一样印刻在他心里。 他的父皇总会给意想不到的他“惊喜”…… “那孩子……现在在谁手里?”苏淮瑾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赵墨“哼”了一声,说道:“还能在哪儿?朝堂上早就是丞相的一言堂。 不过……当时听丞相府传来风声,说你坠崖身死,吓得我好几夜没能睡着,辛亏我一直叫人找你的下落,听到你平安,我的心啊,才落下来。” 苏淮瑾耸耸肩,笑道:“我这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吗?如今想来,那刺客就是丞相府派出来的。” “你准备……怎么办?” 苏淮瑾的眼睫很长,垂眼时,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丞相既然觉得我死了……那……”他顿了顿,抬眼眼中有一丝杀气,“我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他勾起唇角,笑容看着叫人害怕。 赵墨看向苏淮瑾的目光中尽是欣赏与自豪。 他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我们就给他个出其不意,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叫人去太师府找我。” 赵墨早就看出苏淮瑾眼下的青黑,他声音温和,“在这之前,瑾儿,你要好好休息。” 苏淮瑾勾了一下嘴角,“好……都听老师的。” 赵墨从椅子上坐起来,拿上披风,还不忘嘱托苏淮瑾,“不必出来送我了,忽冷忽热的,一会儿身体再出个什么好歹。” 苏淮瑾起身的动作微顿。 一旁的陆长安冲苏淮瑾点点头,自己起身出去相送。 到了这别院的后门,赵墨停下脚步,他那张沧桑年老的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秋风哗啦啦的吹着,卷乱了他的头发。 “谢谢你。” 陆长安觉得受宠若惊,他有些惶恐的开口:“先生别这样说。” 一阵风来,地上的落叶争先恐后的朝一边儿滚去。 赵墨仔细打量着陆长安,“你是个好孩子,这一路你帮了瑾儿许多,况且……又调了这么些人……确实是帮了我们大忙。 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了,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陆长安笑道:“赵太师是大盛的重臣,又是太子太师,而我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将军府二公子而已,是没有资格叫您一句老师的。 不过,尽管我与您虽做不了师徒,却可成为朋友,所以恩情什么的,说起来太过见外,我们都是与殿下绑在一起,同进同退,同死同生。” “您说是吧?先生?” 赵墨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你说的不错。” 后门处接应的马车早已候在那里。 陆长安伫立在门边,看着那车远远的走去。 他回了别院中,却见许予安在主屋门口徘徊,他走过去。 许予安看到他就靠了过来,陆长安问道:“我不是叫人给你备好屋子了吗?怎么还在外面站着?是缺什么?还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好?” 许予安摇摇头,“长安,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儿?为什么要从边疆带这么多人?……你别告诉我这是什么为了保护我这样的假话…… 长安……我想听一句真话,是不是……京里出什么事儿了? 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事儿的,这些天你先在这里待着,好吗?再等等……等这段儿风波过去了,我带你玩遍京城,好不好?” 许予安注视着他的眼眸,“好……那你不许骗我。” “嗯,这些天累坏了吧,去休息会儿吧。” 等许予安一步三回头的走后,陆长安走进主屋。 苏淮瑾支着脑袋,手指顶着太阳穴,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正在闭目养神。 苏淮瑾听到门外的动静,睁开眼睛,那两双眼睛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 “你还进来干什么?” 陆长安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却是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没什么。” 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苏淮瑾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你还不快走?” 陆长安死皮赖脸道:“我还不想走。” “我一会儿要沐浴,没什么时间和你掰扯。” “我……”陆长安跃跃欲试。 “你别告诉我你想和我一起洗,没门儿!” 陆长安的神色有些低落,“淮儿,阿淮……好殿下,让我伺候你洗好不好? 我给你按摩,还可以陪你聊天,还……还可以帮你暖床……” “出去。” “殿下……” 苏淮瑾眯了眯眼,冲他招手,“过来。” 陆长安走过去,他个子很高,将苏淮瑾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跪下。” 陆长安跪下,比苏淮瑾低小半个头。 苏淮瑾用手指轻抚着他的眉眼,他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人快要听不见。 “你……是不是喜欢我?” 尽管苏淮瑾的声音很轻,可陆长安还是将每一个字都听的格外清楚。 他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苏淮瑾挑起他的下巴,俯下身子说道:“说话。” 陆长安眼神乱票,就是不敢看苏淮瑾的眼睛,他咽了口唾液,结结巴巴道:“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轻薄的吻就落了下来。 陆长安睁大了双眼。 唇瓣一触及分…… 苏淮瑾耳尖有些泛红,却还是凶巴巴道:“我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天下都是我的……包括你。” 陆长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下嘴唇,仿佛正在回味刚刚那感觉。 他感觉现在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将脸颊贴上苏淮瑾的手掌,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我是殿下的,我永远都是殿下的……殿下,我好像在做梦啊,你打我一下,打我一下好不好?” 苏淮瑾抚摸着他的脸。 “那你倒是说说,这算不算一个美梦?” 陆长安盯着苏淮瑾一张一开的嫣红嘴唇,眼中满是**。 他扬起头,亲吻上苏淮瑾的嘴唇。 “唔……” 他伸出手扣住苏淮瑾的后脑勺,长舌顶开牙关,与他纠:缠不清。 心脏跳的很快,也不知道是谁的,房间里很静,静的好像只剩下米且重的喘息声,和那旖:旎的水声。 苏淮瑾感觉胸腔之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可身上这人还死死压着他,像一只公犭句一样。 他用力推他的肩膀,陆长安才像是回过神那样放开了他的嘴唇。 苏淮瑾的嘴唇被亲的又红又肿,他轻喘着气,一双美眸含着水,有些愠怒的看着陆长安。 “阿淮……” 眼看着陆长安又要靠过来,苏淮瑾急忙将头往后扬。 “别……别……”他说话声音很轻,像是被亲没了力气。 陆长安顺势吻上了他的脖颈,轻轻用牙齿叼着一块儿嫩肉,再伸出舌尖慢慢舔。 “嗯……” 苏淮瑾被他弄得有些痒。 “长安……别……” 眼看着陆长安就要撕开他的衣裳。 [爱心眼]陆长安你不乘哦! 特殊符号可假装看不见[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你要亲死我? 第32章 我爱你一辈子 这时门外有人喊到 “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陆长安的动作一僵。 苏淮瑾将他推开,将自己的衣服整好,才对外面说道。 “进来吧。” 七八个侍女提着冒着热气儿的水进了里间。 就这样进来两三批的人,主屋的门才被关上。 陆长安环上苏淮瑾细瘦的腰,温声细语道:“殿下,让臣来伺候您沐浴,好不好?“ 苏淮瑾摸摸他柔软的发顶,嘴角含笑,他故意将声音拉长。 “好啊——我倒要看看,二公子是怎么伺候人的。”本欲是想调戏一下这人,谁料他忘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这人——全身上下就脸皮最厚! 结果就是,陆长安将苏淮瑾整个人抱在怀里,苏淮瑾脸色反而红的像一颗熟透的柿子。 苏淮瑾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丁页到我了……” “我知道……”陆长安的语气是出奇的平静,只是声音低沉沙哑。 “你放我下来。”苏淮瑾有些慌了,胡乱的挣扎着。 陆长安收紧双臂,又往上颠了颠,轻笑一声,声音低沉 “下来?我放殿下下来……殿下跑了怎么办?” 说着朝里间走去。 浴池很大,不似平常人家用的那种木桶,而是向下凹下一块儿,池子的周围是精致的雕花瓷砖,被打磨的光滑圆润。 池中还撒着花瓣,红的妖艳,粉的娇嫩可爱。 苏淮瑾看了眼满池的花瓣,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又不是姑娘家,放花干什么?” 陆长安将苏淮瑾放下来。 说道:“也许是驱邪的吧。” 苏淮瑾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看陆长安还在那站着,他忍不住说道 “你要看着我脱吗?” 陆长安哑然失笑,说道:“我不仅要看着殿下脱衣服,我还要看着殿下沐浴,还要和殿下……” 一只白皙的手捂上了他的嘴唇,苏淮瑾满面通红 “你……你说的什么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陆长安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手心,苏淮瑾猛的将手收回来。 骂道:“我这是喜欢了个什么东西?说你是流氓都是在玷污这两个字。” 陆长安不服气的反驳:“那殿下见过同我一般,长得这样好看的流氓吗?” 苏淮瑾一脸真诚的说道:“从前没见过,至于现在——见到了。” 陆长安勾唇浅笑:“多谢殿下夸奖。” 苏淮瑾一头雾水:“我又夸奖你什么了?” “殿下夸我好看啊!” 苏淮瑾:“……” 陆长安见他不说话,就又凑上来亲他。 苏淮瑾偏头躲过去,脸色绯红:“你亲不够啊?” 陆长安赞同的点点头 “嗯,怎么亲都不够。” 苏淮瑾被这人的不要脸给震惊了。 “我累了……别欺负我。” 陆长安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身上一阵酥麻。 他亲亲他的额头,“不欺负你,你先洗吧,我在外间等着。” “好——” 苏淮瑾看着他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他缓缓将衣裳褪去。 就在这时—— 原本应该离去的陆长安去而复返,一进门就见一美人儿隐在蒸腾而出的水雾之间。 松散的衣襟挂在肩膀上,露出纤瘦的腰,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他半俯下身,半缕青丝浸在水中,水波荡漾,花瓣轻轻颤动。 ——撩拨着他的心弦。 苏淮瑾正伸出手拨弄水池里的水,纤细的手指带着粉,沾染上一片鲜红的花瓣。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身体猛的一僵,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怎么出尔反尔?”苏淮瑾慌乱的将衣襟拢上。 “阿淮……”陆长安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粘在他的身上,口中喃喃着他的名字。 苏淮瑾难为情的背过身去,发丝上的水沾湿他的衣裳,本就单薄的,若隐若现的中衣,这时候更加能激起某人的……‘兽.欲’。 陆长安喉结滚动,指甲快要将自己的手掌掐出血,才堪堪克制住他内心的欲.望。 “我……我……就是。”陆长安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说话时也结结巴巴的。 “阿淮……我刚刚忽然想起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苏淮瑾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长安……我不是三岁小孩。” “哦,好……”陆长安无措的说道。 苏淮瑾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失落。 罢了,他想……谁让他是自己的心上人呢? 他生硬的说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免得……再担心。” “什么!”陆长安睁大眼睛,连指尖也因为这欣喜而微微颤动。 苏淮瑾面色绯红,没好气道:“让你快点儿滚!” 陆长安拥上他,”殿下不许说这些不雅之词。” 苏淮瑾忍不住道:“怎么就许你说,不许我说?” 陆长安亲亲他的眼角 “因为我是粗俗之人,阿淮是高雅之人。” 苏淮瑾被他逗得掩唇笑了两声,说道:“水要凉了……” 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那肯定是不行的。 许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两人都合着中衣下了那池子。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两人,一池子的花瓣沾着水,顺着涟漪轻轻晃,晃的人心痒痒。 “殿下……” “嗯?” “你准备怎么办?” 苏淮瑾微眯的双睛睁开,两人并肩靠在雕花瓷砖上,挨得很近,他微微偏头就能看到陆长安。 苏淮瑾直接了当的说道:“你觉得呢?” 陆长安没有说话。 苏淮瑾轻笑:“你觉得,我会让那位位高权重的丞相活吗?” 陆长安背后一凉,尴尬的笑了两声 他清了下嗓子,说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丞相——死不足惜。” 苏淮瑾像是奖励一样,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你会一直陪着我身边的,对吗?” 他的声音温和,轻轻的。 陆长安拉起他的手指,指尖上沾上了一瓣艳丽的花瓣。 陆长安含住他的指尖,将那一瓣娇弱的花儿涎在口中。 苏淮瑾轻抚过他的脸,陆长安抬眼看他。 苏淮瑾俯下身,将他嘴边儿的艳丽夺去。 他的皮肤本就白,白的透明,有时站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一样。 这样一个长发美人儿,眼中含水,一脸媚.态,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陆长安呼吸一紧,转过眼不去看他。 苏淮瑾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来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他用气声在陆长安的耳边说道。 陆长安整个人躺倒在池子上,任凭着苏淮瑾浮在自己肩头。他喉结滚动,微张着嘴唇,吐出一股热气。 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目光坚定直白的看着苏淮瑾,“阿淮……我爱你一辈子。” 苏淮瑾捧上他的脸颊,亲吻他。 这个吻,犹如春日里的蒙蒙细雨,温柔细腻,陆长安只是轻轻吸吮着他的嘴唇,然后用舌尖小心翼翼的勾他的舌。 直到——他感觉有一只手在不安分的扒他衣服。 陆长安喘着气分开,他眼尾通红,捉住那只胡乱在摸的手。 他轻轻挑眉:“疯了?” 苏淮瑾抿了抿嘴唇,红润饱满的嘴唇上多了一丝油光,他的声音里充满蛊惑 “你……不想要?” 陆长安的头皮一阵发麻,小腹处一紧。 却还是故作冷静:“不是说累了吗?不是说……不叫我欺负你吗?” “不想要算……” ''了''字还没说出口,就贴到了一具滚烫的胸.膛上。 陆长安将苏淮瑾往上抱了抱,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三下五除二的将他的衣服撕掉。 “嗯……别撕我衣服,贵……” 陆长安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他敷衍道:“我赔给你……别动……宝贝儿。” 犹如闪电穿破云层,朝下蔓延。 “哈啊……”苏淮瑾的瞳孔轻颤,一口咬上了陆长安的肩膀,他的指甲陷进陆长安的胳膊里。 “疼?”陆长安不敢动弹了,一脸担心的看着怀中人。 “嗯……”苏淮瑾红着耳尖,不去看他。 “那怎么办?”陆长安有些焦急的说道。 苏淮瑾:“……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说着就想出来。 “你有病吧……你还是个男人吗?要不换我来。”苏淮瑾有些无语。 陆长安认真想了想,一脸慎重的点点头 “我不怕疼,阿淮……你来吧。” 苏淮瑾真的想哭了。 他咬着牙,往下.坐了几分。 陆长安额头上渗出汗来,一阵阵的爽.意顺着尾椎骨蔓延向上。 “嗯……阿淮……” 苏淮瑾眼眶中沾着水,他轻喘几声,声音颤抖:“长安……” 陆长安吻他的眼角,嗓音嘶哑的说道:“我在……” “你动动……我没力气……” 陆长安把他从水里抱起来,花瓣沾了一身,苏淮瑾闷哼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一双修长纤细的腿勾紧了陆长安的腰。 陆长安拖着他的屁月殳,往上颠了颠。 苏淮瑾咬着嘴唇,轻喘了一声。 “水要凉了,去房间……好不好……”陆长安对他说道。 苏淮瑾点了点头。 走路时,亶页.动的频率让苏淮瑾不由的蜷缩起脚趾,舒.爽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屋内的炭火很足,即使全身是水,也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陆长安拧干他发尾的水,将他放在床上。 苏淮瑾一只脚架在陆长安肩膀上,陆长安顺着大.腿.根.儿往上看去…… 苏淮瑾脸色微红,难为情的说道:“还想走吗?” 陆长安吻上他,在他的月退根儿处,留下了一道道吻.痕。 “这辈子都不走……“ 第34章 小盒子 陆长安最后还是被苏淮瑾赶了出来,从温暖的屋子里一出来,一阵寒意便铺面而来。 他一边搓了搓冻红的双手,一边在心里骂到“小没良心的”。 时间还早,陆长安出了院子,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长街,这会儿热闹非凡。也许是因为距离京城不远吧。 他静静的,随意的逛着,终于在不知看到什么的时候,眼睛一亮,径直朝那里走去。 他站在那写有“包治百病”的牌匾之下。 里头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 “得了什么病?”那老头儿头也不抬的问他。 陆长安清清嗓子道:“不来看病,来抓药。” 那老头儿见怪不怪,问道:“什么病,抓什么药,有药方吗?”说着还拨弄了一下手上的算盘珠子。 随着“啪”的一声,陆长安说:“没有药方,至于病……” 他许久没有说话。 老头子等的不耐烦,他百忙之中抬头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的,谁知道你得的什么病啊?” “就是……”陆长安有些难以启齿。难道让他说他和一个男的好上了,现在那个人……肿了,应该怎么办? 他轻咳一声,道:“就是有地方肿了……” “肿了就肿了,磨磨唧唧……”那老头儿要去拿药的手一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抬头一看,眼前少年那微红的耳尖,和那局促的神情,他便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陆长安心虚的底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老头儿“啧”了一声,将伸出拿药的手转了个弯儿,将靠上的一个抽屉打开,拿出两个精致的盒子。 他现将一个稍小一点儿的盒子往前推了推,道:“这个,涂上消肿止痛的。” 陆长安好奇心作祟,指着那个稍大的盒子问道:“那这个呢?” 老头儿用一种似笑不笑的眼神看他:“你和你家娘子会用的上的。” 陆长安用眼神问他,‘是我心里想的那样吗?’ 老头儿算盘珠子也不拨了,心想这小子真上道,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陆长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谓是心花怒放,甚至想现在就回去和苏淮瑾试试。 他很高兴,给了那老头儿一大块儿银子。 那老头儿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的银子,眼睛都快掉地上了,推脱着不要。 可陆长安说什么都不肯拿回来,无奈,临走时老头儿把所有的小盒子都给他了。这次陆长安没有推脱,欣然接受了。 拿上自己想要的东西,顺便还有了些意外之喜,陆长安脚步轻快的回了别院。 院子空旷,空旷的一片空地上有两个打扫的小厮。 陆长安径直走到主屋,他先是贴在门上,可是房内很静,什么声音也没有,正当他以为苏淮瑾偷跑出去的时候,屋内传来两声轻咳。 陆长安掀开帘子,推开木门朝里头走。 苏淮瑾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手上拿的什么?” 陆长安将东西放到木桌上,道:“没什么,买了些……药。”他不敢告诉苏淮瑾另一份药是什么。 他拿起众多盒子中最小巧的那个,朝苏淮瑾走去。 苏淮瑾轻皱眉头,将手中的竹简放下,道:“买的什么药?” 陆长安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将苏淮瑾翻过去。 苏淮瑾到现在还是软软的,热烘烘的。 苏淮瑾有些生气,他身上还疼着,自是反抗不了,只能任由陆长安摆弄。 “干什么!”苏淮瑾扭头看着那个要扒自己裤子的人。 陆长安停下动作,生怕弄的重了,他声音温和道:“不干什么,上药而已。” 苏淮瑾这才意识到药是给自己买的,顿时满面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他声音颤抖:“我不要……” 陆长安如同哄孩子那般温柔的说:“要的……不然好的慢。”说着还咽了下口水。 苏淮瑾觉得陆长安像是一只饿久了的狼,伸出爪子一下一下的扒拉着他……可是……明明昨天晚上才喂过。 果然……人和狼一样——要是一直吃素也没什么,一旦尝到了肉味儿……那肯定是天天惦记。 陆长安漂亮的眼睛里仿佛闪着绿光。 苏淮瑾眼神躲闪,说道:“好那么快干什么?我不疼的……就别折腾了。” 陆长安不肯,他说道:“阿淮,你得快点儿好起来,再说了,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看着陆长安失落的底下头,像是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小狗。 苏淮瑾温柔的抚摸着他毛茸茸的‘狗头’ “那你放在那里,我一会儿自己上药。” 陆长安一只手制着他,不叫他乱动,“阿淮,好殿下~我不做什么,只是上药好不好?” 陆长安的声音太苏了,苏淮瑾觉得,自己仿佛被包进一团软软的棉花里。他眼眶处湿润潮湿,有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掉下来。 月要被那只大手轻轻抚摸着,昨夜才疯狂过,现在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敏.感的不行。 苏淮瑾抓住他作乱的手,忍着疼翻过身。 连身子都没有坐正,就被陆长安掐着脖子亲.吻。 “唔……” 被占了好一会儿便宜,陆长安才放开他温软的嘴唇,一条银色的小蛇从两人唇齿间拉出来,又在分离时断裂。 陆长安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阿淮,我好难受……”他捉住苏淮瑾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苏淮瑾的手温温的,与陆长安火热的脸比,还是显得有些凉。 苏淮瑾喘了口气,“忍着。” 陆长安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声音沙哑:“给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