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只想偷点东西,却被疯批大佬缠上了》 第1章 第1章 赵越川叼着烟走出酒店,脸上满是阴霾。 本来按他的习惯,周六晚上都是在酒店过夜的。 今晚叫会所挑了个小MB送过来,小MB长得倒是对他胃口,皮肤白,身量也纤细匀称,就是太青嫩了,经验不足,居然当场爆炸了。 整个套间一片狼藉,客房服务清理了半天,又是换床品又是净化空气,连床头柜都换了一对,赵越川就是觉得还有哪里没弄干净。 那小MB又是哭又是道歉,抽抽搭搭地根本停不下来,吵得他心烦。 于是赵越川给会所经理打了个电话,质问他怎么送了个这么没职业素养的人过来。 经理也是一个劲儿的道歉,没办法,他们实在不想丢掉赵越川这个长期SVIP。 经理叫小MB接电话,然后开着扬声器,用最戳心窝子的话把小MB骂了一通,小MB哭得更厉害了。 赵越川把手机拿回来,叫他俩别演苦肉计了,赶紧派人来把他接走。 经理是是是诶诶诶了好几遍,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出他在电话那头点头哈腰陪笑的样子。 还说待会儿会再一起送一个更好的过来,把这个换走,绝对让赵越川尽兴。 但是赵越川拒绝了,他这些天本来就烦,今晚又来了这么一出,已经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于是就叫小MB在房间等着经理来接,自己先走了。 赵越川的公司在CBD,但是他的别墅在郊区,所以他就在岚御酒店长期包了个套房。 一来是离公司近,二来,他也不愿意一个人住在那个冰冷的大房子里面。 酒店说再给他开一个房间,但是赵越川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决定回家,可能是想谁了吧。 赵越川回家从来不喜欢走大门,都是从庭院推拉门进去,似乎这样就能再感受一次他为数不多的童年快乐。 身心俱疲,他进屋后鞋都懒得脱,就倒在沙发上睡了。 今天好像降温了,风从院子里吹进来,把赵越川冻醒了,这一阵寒意虽然勉强降低了一点身上的燥热,但是也让他打了个喷嚏。 不行,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去处理,要是感冒了,总是会影响工作效率,赵越川还是起身回了二楼的卧房。 别墅群对面的小山顶上,方昫眯着一只眼,架着一支小型望远镜,正盯着其中一栋三层别墅。 他每次课后去市区做兼职,都会路过这个别墅群。 他也不想仇富的,但是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能拥有他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东西? 自己累死累活两三天赚来的辛苦费,连这些人嘴里叼着的烟屁股都比不上。 还有枫香玉墅的保安,一看就是个关系户,天冷天热,刮风下雨,就没见他出过保安亭,只要坐在空调下面打打游戏,工资就能让他们科技大学的学生眼红。 有时候他真的想问问老师,他们这些寒门学子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他在决定动手之前,也三思过。 一,这算不算劫富济贫,盗亦有道?算吧,劫他们的富,济自己的贫。 二,这么干对受害者影响大不大?不大吧,他们可能都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少了一个两个物件,顶多以为是随手扔垃圾桶了。 三,自己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吧,要不然好好一个大学生怎么硬生生被逼得想去偷点东西? 但是方昫觉得自己还算是穷且益坚,下决心只干这一次,凑够妈妈的手术费和自己明年的学费就行,以后赚了钱,就上门感谢并且跪求原谅。 于是他在这个小山包上蹲点了小一个月,终于让他发现,有一栋别墅,晚上很少亮过灯,尤其是周六晚上,一次都没有亮过。 锁定了目标,确定了时间,凌晨两点,正是人睡得熟的时候,方昫就要出发了。 其实像这种别墅区,安保措施都是做得很严的,要翻墙进去根本不可能,只能走大门。 看过天气预报,今晚降温下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换上工地捡的破工装,戴上鸭舌帽,提着一卷防水卷材,就去了保安亭。 “咚咚咚”,方昫敲响了保安亭的玻璃窗。 保安正在打团,抬起头看了一眼,好像是个维修工。 既然不是业主,那就等着吧。 “哈哈哈,翻盘了,还得是我carry啊!”保安终于放下手机,心情很不错。 期间方昫也不催,硬是等他打完游戏。 保安拉开玻璃窗,打量了方昫几眼:“干什么的?” 方昫堆着丑化自己五官的笑,道:“老总,我是搞维修的,马上要下暴雨了,梅苑3号的业主在卖房子,他说二楼露台有点漏水,叫我来铺上防水,别让水渗下去,影响他的房价。” 保安又坐下了:“等着啊,我接通业主家问问。” 方昫很从容:“那房子没人住,业主出国了,所以要卖房子。” 保安查了一下记档,梅苑3号,确实是卖出去后从来没住过人,连装修都没有,房子长久不保养,漏雨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要不你给业主打个电话?”保安还算是谨慎,也不想得罪业主,这大半夜的,扰人清梦的事,自己可不干,免得吃投诉。 方昫掏出两把钥匙,继续笑道:“业主的钥匙都让他秘书给我了,你们这么豪华的别墅,谁敢随便闯,我要是骗子,进了您这个大门,也进不了里面啊,您说是吧。“ 这话保安还挺受用的,好像保安亭有个属于自己的角落,就约等于自己也是住在别墅里面了。 方昫见他神色有些自得,又继续吹捧道:“老总,不瞒您说,我以前也是个大学生,学的土木,谁知道毕业后干起了这个,一个月两千块,半夜还要出来干活,我都羡慕死你了。” 那保安自己就勉强读完了九年义务,后来知道自己家里有个亲戚在枫香玉墅的物业挺有地位,塞了不少好处才得来了这个岗,又轻松又赚钱,别墅区,说出去也有面儿。 现在看眼前这个大学毕业的,还得对着自己笑脸奉承,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当了大领导的感觉。 人家现在是在求他办事,要展现领导的风范与能力,自然要一口答应,才显得自己牛逼。 再说了,他觉得方昫有句话说得也对,没钥匙,进了大门也进不了里面,别墅周围的院墙,可也不低。 于是保安递出来一张访客登记表:“姓名,电话,身份证号,访问户号,事由,写清楚。” 方昫接过笔和纸,低头随便编了一份,递了回去。 “张小白,电话138xxx,身份证号123xxx,维修漏雨......”保安念完,看着这一手漂亮清秀的字,心里嗤笑了两声,果然是个读书的。 于是按下遥控器:“进去吧,早点出来。” 方昫一点头,诶了一声,就从人行小门进去了。 他还确实是往梅苑的方向去的,为了一击即中,他还特地画过地图研究线路,好在他的目标就在兰榭,离梅苑不远。 在小树林和小花园里穿来穿去,终于,方昫站在了兰榭8号门口。 他丢掉防水卷材,伸手矫捷地抓着铁艺大门的栏杆翻了过去,还好工装的料子就是厚实,要不然被防盗尖刺划破关键部位,那就是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掏出口袋里的拔锁器,锡纸,导向片,□□之类的东西,准备挨个试试,再不济就破窗进去,反正深更半夜的,房子里没人,别墅之间间距又大,还有绿化遮挡视线。 当他把东西摆好,准备动手时,头一歪,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小院的推拉门似乎是没有关紧? 方昫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果然,门边溜着一条缝! 他伸出手指一拨,很顺滑,门就这么开了。 这是不是天公助我?方昫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带上无纺布鞋套,垫着脚尖摸进了客厅。 静悄悄的,没人,没有换下来的鞋...... 再加上今天周六,方昫很快就觉得,今晚真是来对了。 他掏出手套戴上,就准备找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具体要什么,其实他也没想好。 穷人很难想象富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他只能挑自己看得出来的值钱物件。 借着室外路灯昏暗的光源,他在一楼转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能拿的东西,倒是有些看着像古董,但是也不方便携带啊。 于是他想着去二楼看看,寻思一般好东西都收在卧房或者书房吧。 悄悄上了楼梯,方昫决定从左往右一间一间看。 悄悄拧开把手,他猫着腰进去,眼睛扫了一圈,这好像是个......儿童卧房? 虽然房间布置得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花了不少钱的,但是小孩子的东西,再贵也是小孩子用的。 低呼了一口气,他退了出来,带上门,打开了第二间房的门。 一推开门,方昫心里就暗喜了,是书房! 还没进去就看见多宝架上摆了不少好东西,大大小小的,想必有好带走的值钱玩意儿。 他摸进房间,直奔那些摆件而去。 却在路过书桌时,被闪了一下眼睛。 低头一看,原来是室外一点亮光打到了一只笔上,闪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伸手,拿了起来,是一支钢笔。 墨黑光亮的笔身雕刻着银丝缠枝纹,手感扎实却不会过重,尤其是笔夹上,还嵌着一颗方形祖母绿宝石。 方才就是这个宝石闪到自己的眼睛吧,方昫举起钢笔,睁大眼睛仔细端详起来。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震惊的,不止是因为这颗宝石。 更是因为,这只是一支笔啊!他从小到大,用过的笔,从没有超过两块钱一支,笔杆子都握到发黄变形,也要凑合和换替芯用,因为替芯便宜。 而这些有钱人,竟然用着镶宝石的笔。 正当方昫一边暗自神伤,一边又庆幸着今晚可以收工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冷冽的男声。 “你在找什么。” 第2章 第2章 “啊!”方昫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中的钢笔上,本来静得落针可闻的空旷别墅内突然响起阴鸷的男声,就算他不是在偷东西,也觉得渗人。 更何况,他确实是正在偷东西。 这个一听就带着狠意的声音,吓得方昫一个激灵,手中的钢笔“梆”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笔身四分五裂,宝石也掉了下来。 赵越川打开灯,突然的亮光刺痛了方昫的眼睛,他不自觉的抬手捂眼。 而赵越川在看到地上摔坏的钢笔时,身躯一震,几步冲过来,一把把方昫推开,就去捡分裂的笔身。 方昫猝不及防地被推倒,一个没站稳,腰磕在了桌角,疼得他脸皱成一团,蹲在地上嘶嘶哈哈。 然而疼都没来得及喊出口,他就被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赵越川眼眶欲裂,掐着方昫的脖子将他按在书桌上。 看着眼前人隐忍得似乎要滴出血的眼睛,方昫真是有些害怕了,他看得出来这支笔很贵。 也许是第一次偷东西,方昫还没有接受自己这个新身份,竟然妄图安抚赵越川的情绪:“大哥,有话好好说......” 赵越川把钢笔的配件重新放回笔筒中,对着方昫的左脸狠抡了一拳。 方昫的脸霎时肿了起来,血也从嘴角流出。 “咳咳咳......”喉管被倒流的血呛住,这下是真的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赵越川不想这间房被血弄脏,拎着他的领口就将人拖到了三楼。 打开右手边最靠里的那扇房门,将人丢了进去。 刺眼的灯光亮起,方昫发现,这间房和别墅的整体装修都不同,似乎是专门的......小黑屋? 我这是进了个什么地方啊?方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趴在地上,不知是该揉腰还是揉脸。 赵越川靠坐在硬质黑皮沙发上,搭起二郎腿,点了一根烟。 “谁派你来的?” 头顶响起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冷,透着股阴寒,也可能是这个房间太阴寒。 方昫挣扎着坐起来:“我自己来的。” 赵越川不信:“目的。” 方昫将嘴里的血吐了出来:“偷东西。” “偷笔?” “不是奔着偷笔来的,只是碰巧看到了。” “那你是要偷什么?”赵越川的公司最近正在跟死对头打擂台,莫非是他们找人来偷技术数据,那他应该去公司吧,为什么来家里? 方昫吸了吸鼻子:“什么值钱偷什么咯,要不然呢?偷你袜子?” 不得不说,方昫的心里素质真是够可以了,到现在都没有作为小偷被逮住的自觉,也多亏他不是学法律的,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偷到东西,就不算小偷。 赵越川显然不相信他就是单纯为了财来偷东西的,还需要继续审清楚。 他眯着眼吐出嘴里的烟:“身份证号。” 方昫愣住了,恐惧冲向头顶:“大哥,求你了,不要把这件事捅出去,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已经受到教训了。你放我一马,我一定改邪归正,大哥......” 方昫越说越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嘴唇都在发抖。 赵越川把烟扔在地上,抬起锃亮的皮鞋碾碎。站起身,朝方昫走过去,在他身上搜摸。 两人之间没有肢体冲突,因为根本打不起来,赵越川常年健身,身上肌肉紧实,而方昫只是个穷学生,唯一的体力活就是打工兼职,也就是不算纤弱而已。 摸索半天,终于在贴身衣服的夹层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钱包。 钱包瘪瘪的,显然没有多少钱,连卡都没有几张,赵越川从钱包里翻出了一个让方昫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的东西——学生证。 他是怕晚上得手后回学校,门卫不让他进去,才带上的学生证,没想到此时竟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当然,他马上又释怀了,就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想必是不能跟自己善罢甘休了,不论带不带学生证身份证,想瞒的事,最后也还是瞒不住的,何必内耗自责。 赵越川摘掉方昫的帽子,和学生证上的照片对比,确认是同一个人,便坐回了沙发上,掏出手机,找到助理冯瑞的名字,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响起声音:“赵总。” 赵越川嗯了一声:“查一下,科技大学,生物工程2401班,一个叫方昫的,方圆的方,日句昫,男。” “是,我马上查。” 挂断电话后,赵越川打量着地上的这个男人。 摘掉帽子,虽然穿着破工装,但是还是能看出身上的学生气,眉眼柔和,白净秀气,线条流畅,虽然脸肿了,嘴也肿了,但是眼睛还是又圆又亮的,就是头发长了点,碎碎的刘海搭在额头上,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他其实睫毛特别长。 要是放在会所里,肯定点他出台,赵越川想。 很快,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封邮件。 点开,里面有方昫的学生档案,和一些社会关系网。 确实就是个失足青年。 他给冯瑞发了条信息过去:“继续查。” 方昫敏锐地察觉赵越川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讨好地开口道:“大哥,我真的就是一个穷学生,不是谁谁谁派来的,我第一次偷东西,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快要活不下去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那我的损失怎么算?”赵越川的语气依旧不善,那只钢笔不仅仅是价值不菲,更是他精心保存了很久的东西。 方昫心一紧,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连钢笔上的一块漆都赔不起。 “是你赔钱,还是我报案?” 听到这话,方昫恨不得给他磕一个。 这要是往前倒个几十年,他也许真干的出来,但是现在这个社会,不是玩儿命的事,都不值得磕头。 先嘴上求求吧。方昫眼睛一眯,就要哭:“大哥,别报警,我还没毕业,不能留案底,这事捅出去,我这二十年的书就白读了,求你了。” 赵越川嗤笑一声:“你一个学生,能干出这种事,书不就是白读了?怎么,学校里没教你不能偷东西?” 方昫毕竟年轻,心理防线就快要崩溃了,也是真的怕了,于是说起了部分实话:“我也不想的,真的是撑不下去了,我每天下课就去做兼职,老板见我是学生,总找事克扣我工资,贫困生补助的名额也被人顶掉了,助学贷款的钱根本不够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因为我还要看病买药。大哥,你可怜可怜我吧,高抬贵手,求你了。” 赵越川又点燃一支烟,抿了一口。 上下打量方昫,思考着他嘴里有几句能信:“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报警,没有钱。” 方昫狠狠点了点头。 赵越川嗤笑一声,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上身前倾,将烟圈吐在了方昫脸上:“你看我像是喜欢吃亏的人吗?” 方昫被呛得眯起了眼睛:“吃亏......是福。” “呵呵。”赵越川被逗笑了,什么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跟他打诨,他又抽了一口烟,仰头靠在了沙发靠背上,大呼气将烟圈吐了出去:“你说得有道理,那这福气给你了。” “手机。”赵越川伸出手。 方昫犹犹豫豫半天,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这种情况下,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只会招来一顿打,然后再把手机交出去。 还没等方昫问问他想干什么,赵越川起身接过手机就走了出去,从外面将房门反锁了。 房门“哐当”一声,方昫的心也沉了下来,他要手机,又没说要密码,这什么意思,只是想切断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吗? 然后呢? 他抬手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周日了,今晚还要做兼职,明天还要上课。 方昫好的一点就是从不做无谓的内耗,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他觉得这个人除了当时笔掉在地上的时候,打了自己一拳,后来似乎也没有什么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现在的情势极度不对等,他已经掌握了自己大部分的信息,而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方昫打量着这间房,很简陋,墙面的漆都是墨蓝色,除此之外什么装饰都没有,一张皮质沙发,一套木质桌椅,一张铺了薄薄垫子的铁架床,只有门,没有窗。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噢,还是有区别的,坐牢不会死,但是在这里,人身安全都没有人给个保障。 方昫爬起来,跑到门口用力捶门:“放我出去,你想干什么你就说啊,把人关起来算什么事?”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又继续喊道:“你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 “警”字还没出口就被咽下去了。 自己偷东西是实打实发生了的事,他非法拘禁没到时间都不成立。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劣势。 算了,等他进来了再谈判吧。方昫走到铁架床边,躺了上去。 好硌人,比宿舍的木板床睡着更难受。 他起身,躺到了沙发上,闭上眼,什么都不想。 其实是想了也没有用,自己现在连起码的人身自由都被控制了,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毕竟那支笔确实是价值不菲,否则自己也不会一进门就被那块宝石闪到眼睛。 “心真大,居然还能睡着。”赵越川坐在书桌旁,盯着小黑屋的监控画面,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视线转到那支四分五裂的钢笔时,表情立刻又变了,不同于起初的暴怒,更多的是伤心。 “小泽,今天笔坏了,是你在怪我吗?”赵越川声音中带着细微的哽咽。 而后他拿出一个黑色短绒礼盒,将笔放了进去,收进了抽屉里。 不得不说,冯瑞是很有能力的,否则赵越川也不会留他在身边办事。 凌晨三点左右叫他去查了方昫的资料,八点钟就给他做成表格发到了邮箱,这大半夜的找人办事,不仅要人脉,更得要面子。 赵越川在电脑前翻着方昫的过往和现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只不过,他看完之后,亲手敲了一份合同,并且打印了出来。 往常这些有关条款的事,他都是交给法务部去办的,显然,这份合同的内容,他不想让人知道。 好累。 他将椅背放平,躺了下来。 中午,赵越川带着合同,打开了那间关着方昫的房门。 第3章 第3章 方昫早就醒了,饿醒的。 他看见赵越川进来,手里只拿了一个文件夹,有点不高兴,死刑犯都没有饿死的道理吧。 “你吃饭了吗?”方昫问。 “没吃。” “呃。”听见赵越川这么说,方昫也不好意思再要吃的了,要不然显得自己跟个饭桶似的,都被关起来了还只想着吃。 赵越川带上门,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将文件摊开,道:“过来。” 方昫有些不情愿地从沙发上起身,不给饭吃,还不让人躺着不动保存体力? 但是没办法,不过去又不行。 于是他悻悻地站了过去,顿时有种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感觉。 “我这套房子,你觉得怎么样?”赵越川靠在椅子上,十指交握,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旭。 什么?方昫感觉自己可能饿得耳朵都出问题了。 这房子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你又不送给我。 但是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出去,自然不敢惹这个大佬不痛快,于是笑道:“这房子,又大漂亮,要不是亲眼见到了,我做梦都梦不出来。” 赵越川知道他在奉承,但是也很受用,嗯了一声,道:“那以后让你住在这里,想必你很愿意吧?” “什么?!”方昫觉得自己真是饿晕了。 “你摔坏了我的钢笔,你不知道吧,那支笔价值两百万,这还是没有算上它的附加价值。” “两百万?就算那支笔上嵌了宝石,宝石也只是掉了,又不是没了,你要全算在我头上?”方昫也顾不上保存体力,嗓门都拔高了。 赵越川还是声音很平淡:“整支笔,是一个整体,摔坏了,对于我来说,损失直接拉到百分之百。” “你真是强词夺理,还有你这么算账的?” “那你说,该怎么算?” “至少有个折旧吧?” “几折,你能赔的起?” 这场讨价还价,谁输谁赢根本没有悬念,一个是失足青年大学生,一个是老谋深算的生意人。 赵越川又加了一个码:“从此刻,一直往前倒到你昨天出校门,这段时间内的所有监控,我都已经调出来了,就在我的电脑里,只要我把证据提交到警局,会发生什么事,不用我多说吧。” “你!......”方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想我怎么做,直说吧。” 赵越川笑得胸有成竹:“很简单,做我的住家保姆,以工抵债。” “哥,我才二大,我得上课,还得做兼职。”方昫想打感情牌,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你做兼职,无非就是为了赚钱给你妈妈化疗,我跟市医院打过招呼了,以后你妈妈的治疗费用,算我的,如果配型成功,做骨髓移植的费用,我也出了,就当是我给你的员工福利,怎么样?” 方昫是真的愣住了,看来这几个小时之内,他已经把自己扒了个一干二净。 见人没有动静,赵越川继续给诱惑:“你学的生物工程,刚好我在生物技术领域有点生意,你学得好,可以安排你去我公司上班。” 现在大学生这么多,即便是他们科技大学的毕业生,也很难说能找到好工作,所以很多人都选择读研读博。 但是他是不可能的,他的经济负担太重,必须尽快投入工作。 方昫是真的心动了。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要我做什么?保姆可不值这个价。” 赵越川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方昫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什么情况,我有时间有钱谈恋爱吗?” “很好,以后也不要谈,除非我同意,我可不愿意你带别的人来我家,也不想你给我工作的时候受到干扰。” 不等方昫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男女都不行,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 “什么意思?”方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一句话羞辱我两次!” “怎么说?” “一,你不让我谈恋爱,我当个老光棍?二,你当我是死基佬?” 赵越川脸上的肌肉明显抖动了一下,收起笑容,冷声道:“你只需要照做,不需要质疑。” 方昫被噎住了,此时的自己不仅仅是没有立场说不,更是没有资格说不。 在这场交易中,明显是自己占尽优势,对面一直在给自己提供帮助,甚至解决了他最长期最艰巨的难题。 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垂下头:“我听你的。” “很好。”赵越川把文件往前推了一下:“这是五十年的劳务合同,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什么?五十年?”方昫怀疑自己已经饿晕了,出现了幻听。 “没错。算算你欠我的钱,和我提供给你的支持,五十年,不算多。”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方昫在心里啐了他一口,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 赵越川将签字笔递给他,方昫接过,翻了一下劳务合同,好像跟自己之前签过的没什么不同。 再加上他饿得有些眼花了,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他都有些看不清了。 算了,看了也没用,他还能把我杀了吗? 方昫抬手就准备签字。 赵越川却拦住了他:“不看看合同吗?” 方昫嗤笑了一声:“我觉得不合理的地方,让你改,你会改合同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还废这功夫干什么?” 赵越川满意地接过合同,自己签上名字,方昫看了一眼,念道:“赵越川。” 合上文件夹,他说道:“你倒是聪明。” “过奖过奖,不是聪明,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昫阴阳怪气, “等等!”突然察觉出不对劲,他问道:“合同不都是一式两份吗?另一份呢?” 赵越川似乎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些,说道:“我只打了一份,至于你的那份合同,我想,你还是不要为好,免得不是被你妈妈发现,是就被你的老师同学发现。” 方昫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又隐隐感觉不安。 不等他多思考,赵越川递来一串钥匙门卡:“去收拾一下,今晚搬过来,住在二楼最右边一间房,也就是这间房的楼下。” 方昫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赵越川打断:“你学校宿舍那边,不用担心不好交代,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 原来如此,他一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论是医院,还是学校。 因为他料定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这份合同。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掌控欲强到令人发指的疯子! 而后赵越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道:“这张卡上,每个月会打给你五千的工资,够你日常开销了,十五薪,奖金另算,密码123456。” 赵越川也是男人,深谙男人有钱就作妖的道理,五千,刚刚好,生活有富余,但是想干点别的什么事,又差一点。 而后又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方昫的手机,递过去:“解锁。” 方昫照办,赵越川将自己的电话存了进去,然后拨给自己又挂断,而后嘱咐道:“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别的违反合同的心思和行为,我会限制你的社交,你要自己把握好分寸。” 方昫拿回手机,看着赵越川合上文件夹,走了出去,并没有带上房门。 这算什么?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签的是不是劳务合同了,这事说出去,别人指定不信。 说出去?不可能,住家保姆,一个男大学生,给人当住家保姆,虽然他没有职业歧视,但是有贫穷的自尊。 而且什么叫违反合同,他连合同里面写了什么都没看。 方昫头一回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 噢,不是头一回,是第二回。 他一次觉得自己蠢,是在昨晚偷东西被当场抓包后。第二次,是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看看合同的时候。 反正感觉自己已经不清醒了,甩甩脑袋,出了小黑屋。 白天看这栋别墅,真是跟城堡一样,全屋都是最欧式最奢华的装修风格。 他哼笑一声,去了赵越川给自己安排的那间卧室。 还不错,他觉得,虽然陈设比较少,但是房间整体还是很漂亮的,窗明几净,高床软枕,拎包入住。 但是他想再去看看别的房间时,才发现门都已经被反锁了。 果然是保姆,不该去的地方,根本进不去。 方昫出门的时候,看到他扔在门口的防水卷材,和开锁工具,自嘲地笑了一声。 昨晚进来的时候溜门撬锁,出去的时候就光明正大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工装,路过保安亭的时候,正是昨晚那个保安的午班,于是他被认出来了,还算这保安有点专业能力。 “是你?张小白!你怎么现在才出来。”保安打开窗子对着他叫道。 方昫现在心情不太好,也懒得奉承他了:“我漏水修得好,换工作了,以后我每天都来,再见。” 保安见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嘀咕道:“不愧是大学生,修个漏水都能修出花样,我都只能在小区门口上班,他直接就进去上班了。” 方昫先去了昨晚蹲点的那个小山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扔掉了破工装, 好累,今天找到工作了,奖励自己奢侈一把,不骑共享单车了,于是他打车回了学校,并且让司机一直开到了宿舍楼底下。 回宿舍的时候,另外三个室友正在开黑。 跟他关系最好的穆杰看到他回来了,摘下耳机问道:“你去干嘛了,听辅导员说你要搬出去住了,还让我们帮你收拾东西。” 方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找了个工作,公司挺好的,就是必须住宿舍。” 卓于飞闻言道:“是挺好的,没点实力的公司能直接帮你联系辅导员吗,你小子出门是不是踩狗屎了,哪条狗拉的知道吗?我去蹲它。” 徐文昊是比较爱学习的,关心道:“你要上班,那你还来上课吗?” 方昫点点头:“肯定要来上课的,就是不住宿舍了。要不然我拿不到毕业证学位证,人家还能要我吗?”复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记得还是要帮我占座儿啊。” 穆杰点点头:“真可惜,以后都不能钻你被窝了,不过还好你不是休学。” 方昫躺了一会儿,就叫了个货拉拉小车,把自己和行李都搬到了别墅。 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六点的时候,他得去面包店上晚班。 下午打了出租车,又叫了货拉拉,已经很奢侈了,于是他又扫了辆共享单车,直奔五公里外的面包店。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方昫烤面包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差点被烫到,还好老板不在,没人骂他。 等晚上十点面包店打烊后,他也终于结束了这操蛋的一天。 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推开沉重的防盗门。 赵越川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进来,抬眼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