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龙旗》 第449章 散布废储谣言乱,军营流言起风波 成皋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天宇已立于城楼之上,手中捏着一卷刚从敌营传回的情报。陈平站在身侧,看着主公指尖划过“英布与樊哙因粮草分配争执”一行字,眸中精光一闪,便知计策已有了方向。 “刘邦军中,派系本就复杂。”天宇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冽,“老部下多依附吕后,新人却常被戚夫人一派拉拢。若从‘储位’下手,必能搅得他营中鸡犬不宁。” 陈平抚掌笑道:“主公所言极是!戚夫人恃宠而骄,早有换储之心,刘邦又偏爱幼子刘如意,这流言一出,不愁无人相信。”他当即提笔写下密信,折成细条塞进蜡丸,交给等候在外的亲信:“速送与老郑,让他按计行事,记住,要‘无意’间让樊哙的亲兵听见。” 蜡丸辗转送入刘邦军营时,老郑正在伙房核对粮账。他瞥了眼窗外——樊哙的亲兵正歪在墙角晒太阳,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英布又抢占了最好的水源。老郑故意提高嗓门,对帮厨的杂役叹道:“唉,听说宫里又不太平了,戚夫人昨晚哭着闹着要刘邦废太子,改立她儿子呢。” 杂役目瞪口呆:“真的假的?太子可是吕后的心头肉,这要是废了,不得天翻地覆?” “谁说不是呢。”老郑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星溅起,映得他脸上半明半暗,“我表兄在宫中当差,说昨晚刘邦把张良都叫去了,吵到后半夜才散。听说吕后在殿外跪了三个时辰,头发都乱了。” 墙角的亲兵们耳朵早就竖了起来。樊哙是吕后的妹夫,与太子刘盈沾着亲,听到这话顿时炸了锅。一个络腮胡亲兵“嚯”地站起来:“他娘的!戚夫人算个什么东西?敢动太子的主意!”另一个则踹了脚地面:“不行,这事得告诉将军去!” 流言像长了翅膀,不到半日就从伙房飞到了前营。操练间隙,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 “怪不得昨儿见刘邦的亲兵捧着锦盒进了戚夫人帐,原来是商量这事?” “吕后要是发起火来,怕是比成皋的城墙还硬!当年她把彭越剁成肉酱,想想都头皮发麻。” “咱们跟着将军打仗,图的是安稳。要是真换了太子,朝堂一乱,咱们这些当兵的,还不是任人宰割?” 英布营中,几个将领正围着沙盘议事,听到帐外的议论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英布素来与吕后不睦,当年他叛楚归汉,吕后没少在刘邦面前说他坏话。若是刘如意继位,戚夫人掌权,他未必没有好处。可转念一想,吕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朝中大半老臣都向着太子,真要闹起来,自己这点兵力怕是不够看。 “将军,”一个副将低声道,“外面都在传……要不咱们派人回长安探探风声?” 英布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的成皋位置:“探什么?刘邦还没死呢!轮得到咱们瞎操心?”话虽硬气,眼神却飘忽起来。他瞥了眼樊哙的营帐方向,那里隐隐传来争吵声,想必樊哙也听到了流言。 樊哙果然在帐内大发雷霆。他一脚踹翻案几,青铜酒樽滚落在地,酒液溅湿了铺在地上的地图。“戚夫人这个毒妇!敢动我外甥的位子,看我不撕烂她的嘴!”他娶了吕后的妹妹吕嬃,刘盈是他亲外甥,废储之事简直是往他心尖上捅刀子。 “将军息怒,”亲兵劝道,“现在闹起来,岂不正中了流言的圈套?说不定是天宇故意散布的,想让咱们内讧。” 樊哙喘着粗气,抓起头盔往头上一扣:“管他是不是圈套!这事我绝不能忍!我这就去找刘邦理论去!” 他刚掀帘而出,就撞见迎面走来的夏侯婴。夏侯婴是刘邦的老部下,素来中立,此刻却皱着眉拦住他:“樊哙,你要去哪?刘邦正在帐中议事,你这时候闯进去,不是添乱吗?” “添乱?”樊哙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外甥要被人欺负了,我能坐视不管?夏侯婴,你别拦我,不然连你一起打!” 两人推搡间,不少士兵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有人喊“樊哙将军说得对,不能让太子受委屈”,也有人窃窃私语“这下有好戏看了”,原本整齐的营垒,竟因一场流言乱成了一锅粥。 老郑躲在伙房的门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悄悄拉过阿武,低声道:“去告诉阿三,让他今晚把‘吕后密令’的假信塞到樊哙的帐缝里,就说‘若太子有危,可先斩后奏’。” 阿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还是老郑你阴。” 入夜后,刘邦的主营灯火通明。他看着底下争吵不休的将领,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樊哙拍着桌子要他承诺不废太子,英布阴阳怪气地说“废不废储是主公家事,轮不到外人插嘴”,夏侯婴则苦劝“当务之急是攻破成皋,莫因流言分心”。 “够了!”刘邦猛地一拍龙椅(临时用虎皮椅代替),“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鬼话,也值得你们吵成这样?”他心里却暗自心惊——这流言来得太巧,偏偏在他军粮吃紧的时候冒出来,若不是天宇的手笔,他绝不相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眼下,解释已是多余。樊哙的怒气、英布的试探、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头。他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坐在帐中,望着案上戚夫人送来的香囊,第一次生出一丝烦躁。 而此时的成皋城头,天宇正听着陈平的回报。 “樊哙差点闯进刘邦帐中理论,英布在一旁煽风点火,夏侯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陈平笑得眉眼弯弯,“老郑他们还伪造了吕后的密信,今晚应该能送到樊哙手里。” 天宇望着城外刘邦军营中杂乱的灯火,那些灯火忽明忽暗,像一群失了方向的萤火虫。“还不够。”他淡淡道,“让间谍们再加点料,就说‘刘邦为了讨好戚夫人,打算把成皋的战利品全赏给刘如意’。” 陈平眼睛一亮:“主公高明!士兵们打仗图的就是封赏,这话一出,怕是连最老实的士兵都要动怒了。” 夜风吹过成皋的城墙,带着敌军营中隐约的争吵声。天宇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箭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要的从不是一城一池的争夺,而是要让刘邦军从内部烂掉——就像一块被虫蛀的木头,看似坚硬,实则轻轻一碰,便会碎裂成齑粉。 流言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刘邦军中的猜忌与不满,会像营外的野草,在夜色里疯狂滋长,直到将整个军营吞噬。而他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等待那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0章 宗室疑虑生动摇,将士斗志渐下滑 刘邦军的中军帐外,梧桐树的叶子被秋风扫落,卷着地上的尘土撞在营寨的木栅栏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人心底的私语。刘贾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饼渣从指缝漏下来,落在绣着“刘”字的锦缎护腕上——那是宗室将领的标识,如今却像块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帐内已挤满了披甲的宗室子弟,每个人的脸色都比甲胄上的锈迹还要沉。 “诸位都听到了吧?”刘贾把麦饼狠狠掼在案上,陶碗里的米酒溅出半盏,“前营的兄弟说,昨儿戚夫人的侍女去给主公送汤,路过演武场时,故意扬着嗓子说‘如意公子将来定是成皋城主’——这是把我们这些宗室当瞎子糊弄吗?” 坐在末位的刘泽猛地拍了下桌子,他腰间的玉珏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那是汉高祖刘邦亲赐的宗室信物。“何止是糊弄!”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鬓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今早去查粮草账,发现给前锋营的甲胄补给,竟有三成被调去了戚夫人的亲兵队!理由是‘保护公子如意的安全’——刘如意才几岁?需要用百炼精钢甲来护着?” 帐内顿时炸开了锅。刘姓宗室将领们大多是刘邦的旁支,靠着宗法礼制才在军中占据一席之地,太子刘盈的嫡长子身份,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基。若废长立幼的戏码成真,别说军中的地位保不住,回到封地怕是也要被地方官拿捏——谁会给一个失了宗法庇护的宗室好脸色? “堂兄,您得拿个主意啊!”一个年轻将领急道,他是刘贾的亲侄子,三个月前才因“宗室子弟”的身份补了个校尉,此刻急得额头冒汗,“我麾下的士兵都在问,要是将来刘如意继位,咱们这些‘老骨头’会不会被清算?昨夜有三个老家带来的亲兵,偷偷收拾了包裹,说要先回沛县避避风头!” 刘贾的脸色更沉了。他想起三天前,自己去给刘邦请安时,撞见戚夫人正拿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匕首,手把手教刘如意练字,那匕首的鞘上刻着“如意”二字,分明是宗室特制的仪仗器物。当时刘邦就坐在旁边,笑着说“我儿有帝王相”,丝毫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他,那笑容像根针,扎得他后颈发麻。 “宗法礼制,岂能说废就废?”刘贾站起身,腰间的佩剑撞到甲胄,发出沉闷的响声,“当年高帝(刘邦)起义时,在芒砀山斩蛇立誓,说要‘复三代之礼’,嫡长子继承制就是根基!刘如意是幼子,又是庶出,凭什么越过太子?戚夫人想母凭子贵,也得问问我们这些宗室答不答应!” “可主公的态度……”刘泽迟疑道,他昨天在军帐外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刘邦从戚夫人帐中出来,衣衫上还沾着妇人的香囊,见了他只淡淡瞥了一眼,说“宗室子弟近日训练松懈,该严加管束”,连半句关于流言的话都没提。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是啊,刘邦的态度才是关键。宗室将领们虽握着部分兵权,但终究要看主公的脸色行事。若刘邦铁了心要废储,他们这些人闹得再凶,怕也只是螳臂当车。 “依我看,主公是被戚夫人迷昏了头!”一个红脸膛的将领猛地站起来,他是刘邦的远房堂兄,当年跟着刘邦从丰邑起兵,胳膊上还留着鸿门宴时替刘邦挡刀的伤疤,“前天攻城,我部损失了三百弟兄,求主公增派援兵,他竟说‘先顾着如意的护卫队’——这叫什么话!我们的命就不是命?”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近几日攻城,宗室将领率领的队伍总是被派去最危险的地段,而戚夫人的心腹营却守着粮草最充足的后营,美其名曰“保护军需”。士兵们私下里早就怨声载道,昨天还有个老兵在箭雨中哭喊“为刘家打了半辈子仗,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黄口小儿金贵”,这话像瘟疫一样在军营里蔓延,谁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样下去不行。”刘贾踱到帐门口,望着远处戚夫人帐顶飘起的五彩锦幡——那是只有正室才能用的仪仗,如今却被戚夫人僭越使用。“从今日起,各营宗室将领统一行动:训练时按章程来,绝不多出一分力;攻城时只守不攻,就说‘兵力不足,需等主公调令’。” “这是……要逼宫?”刘泽倒吸一口凉气,他虽不满,却没想过要公开与刘邦叫板。 “是逼他清醒!”刘贾的声音斩钉截铁,“我等在帐外立誓,若主公执意废长立幼,就联名上奏,请各地宗室藩王来评理!丰邑、沛县的老家还有上万宗室子弟,我就不信主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帐内的宗室将领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抱拳:“愿听堂兄号令!” 消息像长了腿,当天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宗室队伍的训练场上,士兵们懒洋洋地举着矛,刺向靶心的力道连平日的三成也没有。负责督查的将领佯装没看见,背着手在旁边踱步,嘴里哼着沛县的小调,那散漫的样子,连路过的平民夫役都看直了眼。 攻城的号角吹响时,往日里第一个架云梯的宗室营,今天却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等他们慢悠悠地把云梯架到城墙边,城头的守军早就换了一波岗。刘邦站在高台上看得真切,脸色铁青地问身边的夏侯婴:“刘贾他们搞什么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夏侯婴苦笑着拱手:“主公,怕是……流言的事,他们心里有疙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补充,“今早巡查时,听见士兵们在唱新编的歌谣:‘嫡子不如幼子娇,宗室不如美人笑,流血流汗为谁忙?不如回家种黍苗’——这士气,怕是很难再像从前那样用了。” 刘邦猛地攥紧了栏杆,指节泛白。他不是没听过流言,只是懒得理会。在他看来,宗室将领们就是小题大做——废不废储是他刘家的家事,这些旁支宗亲凭什么指手画脚?戚夫人温柔解意,刘如意聪明伶俐,比木讷的刘盈顺眼百倍,难道立个合心意的继承人,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刘邦冷哼一声,转身下了高台,“传我命令,明日攻城,宗室营若再敢消极怠战,就把他们调去挖战壕,什么时候挖通成皋城外的护城河,什么时候再回营!” 命令传下去,宗室营里反而爆发出一阵冷笑。刘贾当着传令兵的面,慢悠悠地戴上头盔:“挖战壕就挖战壕,总比替别人的儿子卖命强。”士兵们跟着哄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连最忠厚的老兵都咧着嘴,眼神里却没半分笑意。 成皋城头上,天宇正听着间谍传回的消息,指尖在城砖上轻轻敲击。他身边的陈平展开一幅新绘制的敌军布防图,宗室营的位置被标上了醒目的灰色——代表“中立观望”。 “主公,刘贾他们真能顶住刘邦的压力?”陈平有些担心,“挖战壕虽是苦役,但真逼到份上,宗室将领未必敢彻底撕破脸。” 天宇望着城外宗室营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比往日稀了许多,显然连伙夫都提不起劲。“他们不是在跟刘邦较劲,是在跟自己的命较劲。”天宇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宗法是他们的护身符,一旦护身符碎了,他们比谁都清楚下场。” 他顿了顿,看向刘邦主营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却透着一股孤家寡人的冷清。“刘邦以为靠强权就能压下所有不满,却忘了,他脚下的江山,一半是靠宗室的血铺就的。如今这些血结成了冰,冻住了军心,也冻住了他最后的胜算。” 夜色渐深,宗室营的帐篷里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却没人像往常那样聚在一起喝酒议事。刘贾独自坐在帐中,摩挲着高帝亲赐的玉印,印上的“刘”字被体温焐得温热。帐外传来士兵们低低的交谈声,说的是家乡的收成,是家里的妻儿,再没人提攻城,没人提战功——斗志这东西,就像指间的沙,一旦开始漏,便再也握不住了。 刘邦军的阵营里,这种沉默的懈怠像潮水般蔓延。负责巡逻的士兵脚步拖沓,守城的弓箭手对着天空放空箭,连戚夫人派来鼓舞士气的歌女,弹唱的曲子都透着敷衍。唯有成皋城头的灯火,亮得愈发坚定,像一双冷静的眼睛,注视着这场因猜忌与疑虑而逐渐瓦解的闹剧。 天宇知道,持久战的目的已经达到。当一支军队的宗室核心开始动摇,当最该卖命的人选择消极,就算有再多的粮草、再锋利的兵器,也不过是堆等着生锈的废铁。 他转身走向城楼深处,留给陈平一个冷冽的背影。“告诉间谍,继续盯着宗室营的动向。”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好戏,才刚刚开场。” 城外的风还在吹,卷起宗室营散落的旗帜,像一面面无力挥舞的手掌。军营里的鼾声渐渐响起,比往日更早,也更沉,仿佛连睡眠都成了逃避现实的唯一方式。而这沉睡的军心,一旦醒来,迎接刘邦的,只会是更彻底的崩塌。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1章 摸清粮道薄弱点,轻骑袭扰断补给 成皋城的更鼓声敲过三更,天宇的书房依旧亮着灯。油灯的光晕里,陈平展开的舆图上,一条蜿蜒的红线从汉中延伸至成皋,像一条绷得紧紧的弦——那是刘邦军的粮草运输线。红线途经崤山的位置,被间谍用朱砂点了个醒目的圆点,旁边批注着“守兵千余,多为老弱”。 “崤山这段最是关键。”天宇指尖落在圆点上,指甲划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从关中到成皋,唯此路可通。两侧是悬崖峭壁,最窄处仅容一车通行,正是袭扰的绝佳地点。” 韩信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他麾下的轻骑营早已按捺不住,这些天看着刘邦军在城下叫嚣却不能出战,将士们的手早就痒了。“主公,末将愿率两千轻骑前往!”他往前一步,甲叶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保证烧了他的粮车,让刘邦军半个月内见不到一粒新米!” “不仅要烧,还要抢。”天宇抬眼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刀,“烧其大半,留其小半,带回来充实我军粮仓。记住,动静要大,要让刘邦知道,他的粮道不是铁打的;但撤离要快,绝不能恋战,崤山虽险,但若被敌军缠住,想脱身就难了。” 韩信抱拳领命,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末将明白!今夜便出发,三日内必传回捷报!” 半个时辰后,成皋城的西门悄悄开启一道缝隙。两千轻骑兵裹着夜色,马蹄裹着麻布,悄无声息地滑出城门,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韩信一马当先,玄色披风在夜风中展开,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的寒芒与星光交相辉映。 “加快速度!天亮前必须走出五十里!”他低声传令,声音被风吹散在队伍里。轻骑兵们默契地加速,马蹄踏在路面的枯叶上,只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们知道此行的重要性——成皋城内的粮草虽足,但能削弱刘邦军的补给,无疑是给这场持久战添了块重重的砝码。 一路疾行三日,崤山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望去,连绵的山峦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两侧的悬崖直插云霄,中间的山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 韩信勒住马,挥手让队伍停下,召来几个熟悉地形的向导——他们都是本地人,早年在崤山一带采药为生,对每条山沟、每块岩石都了如指掌。“前面那道弯叫‘鹰嘴崖’,是粮车必经之地。”向导指着前方的山道,“崖上有片松林,能藏下千人,崖下是片乱石滩,马车到了这里必须减速。” 韩信点头,当即下令:“五百人随我埋伏在鹰嘴崖的松林里,主攻粮车;五百人去西侧的断云坡,待敌兵溃散时堵截退路;剩下的人守住东侧的望月谷,防止敌军援兵包抄。记住,听到我中军的号角声再动手,谁也不许提前暴露!” 将士们领命而去,动作麻利地卸下马鞍上的多余物件,将战马牵到密林深处隐蔽。他们穿着与山石颜色相近的灰布战袍,钻进松林后,若非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人影。韩信靠在一棵老松树上,望着山道尽头的落日,心中计算着时间——根据间谍的情报,刘邦军的粮车应该在明日午后抵达。 次日天刚亮,放哨的士兵就传回消息:远处山道上出现了烟尘,看规模正是百余辆粮车的队伍。韩信精神一振,压低声音传令:“检查弓弩,上好箭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箭!” 午后的阳光透过松针洒下斑驳的光影,粮车的轱辘声伴随着赶车人的吆喝声,慢悠悠地传入耳中。韩信从松树的缝隙里望去,只见百余辆粮车排成一列,像一条长长的土黄色蛇,在狭窄的山道上缓缓蠕动。每辆粮车由两匹马拉着,车斗里装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隐约能看到“米”“麦”的字样。 护送的士兵约莫千余人,大多穿着不太合身的甲胄,有的背着弩箭,有的扛着戈矛,队伍稀稀拉拉,毫无章法。走在最前面的校尉骑着一匹瘦马,手里把玩着马鞭,时不时回头跟后面的士兵说笑,脸上丝毫没有警惕的神色——显然,他们没料到会有人在此设伏,只当这险峻的山道是最好的屏障。 “这群废物,怕是连刀都没开过几次。”身旁的亲兵低声骂道,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韩信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粮车。眼看第一辆粮车就要驶过鹰嘴崖,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对着身后的士兵。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战马都仿佛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刨着蹄子。 当最后一辆粮车也进入埋伏圈,韩信猛地挥下手臂! “吹号!” 嘹亮的号角声在山谷间炸开,惊得林间的飞鸟扑棱棱飞起。埋伏在松林里的五百轻骑兵如猛虎下山,顺着陡峭的山坡直冲而下,马蹄踏落的碎石滚滚而下,砸得山道上的粮车发出哐当的巨响。 “敌袭!”走在前面的校尉惊呼一声,慌忙拔出佩剑,却被迎面飞来的一支弩箭射中肩膀,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护送的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慌作一团。有的转身就跑,却被后面的粮车挡住去路;有的想举起戈矛反抗,却被轻骑兵的长枪挑翻在地;还有的干脆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喊着“饶命”。整个队伍瞬间溃散,像一群被打散的羊。 韩信一马当先,长枪横扫,将两名试图抵抗的士兵挑飞,大声喝道:“先烧粮车!抢完就撤!” 轻骑兵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负责砍杀抵抗的敌兵,一部分人则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粮车的帆布。干燥的帆布遇火即燃,很快就蔓延到麻袋上,“噼啪”的燃烧声中,白花花的米粒混着火星滚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快!把没着火的粮车推到路边!”韩信指着那些尚未被点燃的粮车,“能带走多少带多少!”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解开马缰,将几袋粮食捆在马背上;有的则合力将整辆粮车推向山道内侧,准备稍后再来搬运。山道上一片混乱,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粮车燃烧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 西侧的断云坡上,负责堵截退路的士兵也发起了攻击。他们滚下巨石,堵住了山道,溃散的敌兵被夹在中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束手就擒。东侧的望月谷则传来零星的厮杀声——那是少数侥幸逃脱的敌兵试图绕路求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轻骑兵拦住。 半个时辰后,韩信看了眼被烧毁的粮车,估摸着已有五十余辆化为灰烬,剩下的也抢得差不多了,再次吹响号角:“撤!” 轻骑兵们迅速集合,带着抢到的粮食,沿着来时的小路快速撤离。马蹄扬起的尘土与粮车燃烧的浓烟混在一起,很快就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等刘邦军的援兵闻讯赶来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山道:烧毁的粮车残骸还在冒烟,散落的米粒被马蹄踩进泥里,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呻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快!报给主公!粮车被劫,损失过半!”赶来的将领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 消息传回成皋城外的刘邦军营,刘邦正在帐中与戚夫人下棋,听到回报,猛地掀翻了棋盘,棋子滚落一地,其中一枚“帅”棋滚到戚夫人脚边,她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刘邦身后。 “废物!一群废物!”刘邦怒吼着,一脚踹翻了案几,“千余人护送,竟然被人烧了五十多辆粮车!崤山的守将是死的吗?!” 帐外的将领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他们都清楚,这意味着本就吃紧的粮草,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原本还能支撑一月的粮草,经此一劫,怕是连二十天都撑不过去了。 而成皋城内,天宇收到韩信传回的捷报时,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刘邦军的营寨。远处的汉军营地里,隐约传来了争吵声,显然是粮草被劫的消息已经传开。 “主公,韩信将军不仅烧毁粮车五十余辆,还带回了近三千石粮食!”陈平笑着呈上捷报,“这下刘邦军的粮草,可真要见底了。” 天宇望着崤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烟火的痕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截断粮道的袭扰,会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掉刘邦军最后的斗志。当饥饿开始蔓延,当士兵们连饭都吃不饱时,再坚固的营垒,也会从内部崩塌。 城头上的风带着胜利的凉意,吹动着“天”字大旗。天宇的目光落在刘邦主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场持久战,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2章 刘邦辟谣难平息,内部矛盾初显现 刘邦军的中军帐内,昨夜被掀翻的案几还歪斜地倒在地上,散落的棋子混着打翻的酒液,在泥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刘邦背着手来回踱步,玄色龙纹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几片枯草,他的脸色比帐外的秋霜还要冷。 “废物!都是废物!”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帐内垂首而立的将领们,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千余人守一条粮道,竟然被人烧了五十多辆粮车!天宇那小儿就在成皋城里缩着,你们连自家的粮草都护不住,还敢说要攻城?!” 樊哙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暴起虬结的青筋,他单膝跪地,铁戟“哐当”一声杵在地上:“主公息怒!末将愿率五千骑兵前往崤山护航!若再让天宇军靠近粮道半步,末将提头来见!”他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昨日攻城时被滚石砸中的,此刻却顾不上疼痛,满脑子都是如何挽回颜面。 刘邦盯着他看了半晌,胸口剧烈起伏的幅度渐渐平缓。他知道,现在发怒无用,当务之急是稳住粮道,更要稳住军心。粮车被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军营,那些本就因流言惶惶不安的士兵,此刻更是人心浮动,昨夜竟有十几个士兵趁着夜色逃跑,被巡逻兵抓回来斩了首,可血腥味非但没镇住人心,反而让恐慌蔓延得更快。 “准了。”刘邦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你率五千骑兵即刻出发,务必守住崤山到成皋的粮道,每隔十里设一处烽火台,遇袭就点燃狼烟,我会派夏侯婴率军接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另外,传我令,明日清晨全军集合,我有话要说。” 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主公要做什么,却不敢多问,纷纷躬身领命退下。帐内只剩下刘邦和张良,烛火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沉默像帐外的寒气,一点点浸透进来。 “主公打算辟谣?”张良轻声问道,他拾起地上的一枚棋子,用袖口擦去上面的酒渍。 刘邦冷哼一声:“不然呢?任由那些流言像毒蛇一样钻空子?”他走到案前,拿起戚夫人送来的香囊,指尖摩挲着上面绣着的“如意”二字,眼神复杂,“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我废了盈儿吗?我今日就当众说清楚,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张良看着他紧握香囊的手,欲言又止。他知道刘邦对刘如意的偏爱,也清楚戚夫人在枕边的吹风,所谓的“辟谣”,不过是权宜之计。可眼下军心不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成皋城外的空地上,刘邦军的十万将士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刘邦身着全套铠甲,腰悬赤霄剑,一步步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身后跟着樊哙、夏侯婴等核心将领,旌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倒有几分威仪。 “将士们!”刘邦的声音透过亲兵的传令声,传遍整个方阵,“近日军营里有些闲话,说我要废了太子,改立如意。今日我就在这里说清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头,“这都是无稽之谈!” 方阵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抬头张望,有人低头私语,显然没料到主公竟会当众提及此事。 “太子刘盈是嫡长子,仁厚孝顺,自小便跟着我南征北战,将来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刘邦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威严,“戚夫人虽是我宠妃,但如意年幼,岂能越过兄长?你们跟着我刘邦打天下,为的是建功立业,为的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莫要被小人的流言蛊惑!” 他拔出腰间的赤霄剑,剑尖直指成皋城的方向:“待攻克成皋,平定天下,我定会论功行赏!封侯的封侯,赐地的赐地,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流血流汗的弟兄!” 高台下方,士兵们的反应却很平淡。有人麻木地看着前方,有人眼神闪烁,还有人悄悄与身边的同伴交换眼神,显然没被这番话打动。 刘贾站在宗室将领的队列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太了解这位堂弟了,刘邦说话向来是三分真七分假,当年在沛县起义时,说要“均分财物”,结果呢?最贵重的战利品永远归他自己;后来又说“得天下后与弟兄们共享荣华”,可彭越、英布这些功臣的下场,谁不清楚?现在说不废太子,将来天下平定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变卦? “堂兄,你看主公这话……”身边的刘泽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 刘贾瞥了眼高台上慷慨陈词的刘邦,低声道:“听听就好。真要信了,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他悄悄指了指刘邦身后——戚夫人的兄长戚鳃就站在将领队列里,正一脸得意地望着下方,那眼神里的傲慢,傻子都看得出来。 英布的右军阵里,士兵们的反应更冷淡。他们大多是项羽旧部,本就对刘邦心存芥蒂,废储流言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看个热闹。一个老兵啐了口唾沫,对身边的年轻士兵道:“他废不废太子,关咱们屁事?只要能按时发粮饷就行。可现在呢?粮车被烧了,往后能不能吃饱饭都难说,还谈什么封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年轻士兵点了点头,想起昨夜伙房分发的稀粥,里面几乎看不见米粒,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只有樊哙的左军反应稍显热烈,毕竟樊哙是吕后的妹夫,太子地位稳固对他最有利。可就算是左军士兵,欢呼声也透着敷衍,没人真的相信刘邦画的大饼——打了这么多年仗,他们早就明白,所谓的“论功行赏”,从来都是将领们的事,普通士兵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刘邦站在高台上,将下方的反应看得真切。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自己都放下身段当众辟谣了,这些人竟然还是这副模样!难道非要他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才肯相信? “散了吧。”刘邦的声音冷了下来,挥了挥手,转身走下高台,赤霄剑被他重重插回剑鞘,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方阵里的士兵们如蒙大赦,稀稀拉拉地散去,脚步拖沓,与来时的整齐判若两军。 回到中军帐,刘邦越想越气,一脚踹翻了刚扶起来的案几:“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竟如此不信我!” 张良默默地站在一旁,等他气消了些,才缓缓开口:“主公,流言之所以难平息,并非士兵们不信您,而是他们看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粮车被劫,粮草告急,比起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们更关心下一顿能不能吃饱。” 他顿了顿,递上一份刚收到的情报:“方才收到消息,刘贾、刘泽等宗室将领,今早召集了十余名宗室子弟,在营中密议了一个时辰,具体内容虽不清楚,但看他们散去时的神色,怕是没把主公的话放在心上。” 刘邦的脸色更沉了。宗室将领本是他最倚重的力量,如今连他们都心存疑虑,这仗还怎么打?他猛地想起昨夜戚夫人说的话:“那些宗室就是见不得如意受宠,主公若不趁早压服他们,将来必成大患。” 难道……真要对宗室动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刘邦压了下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再与宗室闹僵,怕是真要众叛亲离了。 可他没意识到,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 接下来的几日,刘邦军的内部矛盾愈发明显。 宗室营的士兵依旧消极怠战,训练时磨磨蹭蹭,攻城时远远躲在后面,气得樊哙几次要提剑去找刘贾理论,都被夏侯婴拦住。 英布的右军则与樊哙的左军因粮草分配起了冲突。右军分到的粮食里掺了不少沙土,而左军的粮食却相对干净,英布的副将带着士兵去找军需官理论,双方争执不下,最后竟动起了手,打伤了十几人。 最让刘邦头疼的是,士兵们的逃跑现象越来越严重。每日清晨都能发现空了的帐篷,巡逻兵抓到的逃兵也越来越多,斩了几个示众,却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让更多人觉得“留在军营是死,逃跑或许还有条活路”。 成皋城头上,天宇正听着间谍传回的消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主公,刘邦这辟谣简直是弄巧成拙。”陈平笑着递上密信,“宗室将领觉得他是缓兵之计,普通士兵觉得他画饼充饥,现在不仅没稳住军心,反而让矛盾更公开化了。” 天宇望着城外刘邦军营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比往日更少了,旗帜也歪斜地挂着,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这就是人心。”他淡淡道,“一旦起了疑,就像生了根的草,拔不掉,除不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长越疯,最后把整个营盘都撑破。” 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同时让韩信的轻骑再去袭扰一次粮道,不用烧太多,就抢他们的牲畜和干肉——我要让刘邦军的士兵们知道,跟着刘邦,连口肉都吃不上。” 亲兵领命而去,城头上的风带着凉意,吹动着天宇的披风。他知道,刘邦军的内部已经腐朽,只需要再推一把,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就会彻底崩塌。 而此时的刘邦,还在中军帐里对着地图发愁。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做了那么多,却还是留不住人心。帐外传来戚夫人的笑声,她正陪着刘如意在帐外放风筝,那笑声清脆,却像针一样扎在刘邦的心上,让他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不知道,这场由流言引发的内部矛盾,已经像毒藤一样,缠上了他的十万大军,而他自己,就是那根最粗壮的藤条,亲手将这毒藤缠得越来越紧。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3章 趁敌松懈夜劫营,烧毁粮草增压力 成皋城头的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卷起天宇披风的边角,猎猎作响。他凭栏而立,望着城外刘邦军营的方向——那里的灯火比往日稀疏了许多,连巡逻兵的脚步声都透着几分拖沓。身旁的陈平捧着刚截获的情报,声音压得极低:“主公,刘邦军的粮道又被韩信轻骑扰了一次,这次丢了三十多头牛羊,营里的干肉储备怕是见底了。” 天宇指尖在冰冷的城砖上轻轻敲击,目光锐利如鹰:“辟谣会开得怎么样?” “据说是演变成了一场争吵。”陈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刘邦在高台上说要保太子,结果戚夫人的兄长当场摔了令牌,说‘若保不住如意,我戚家子弟何必卖命’,最后不欢而散。现在左军(樊哙部)和右军(英布部)已经开始分灶吃饭,左军多是沛县旧部,能分到糙米,右军多是项羽降兵,粮里掺了沙土,昨天还打了一架。” 天宇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刘邦军的颓势已如堤坝裂缝,只需再加一把力,便能让整座营盘彻底崩塌。他转身走下城楼,军帐内烛火通明,地图上用朱砂标出的刘邦军粮草营地,像一颗跳动的软肋,在夜色中暴露无遗。 “周勃何在?”天宇扬声唤道。 帐帘被掀开,周勃一身玄甲,带着战场的寒气大步而入,单膝跪地:“末将在!”他刚从侧翼阵地回来,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那是白日里佯攻刘邦军右翼时留下的痕迹。 天宇指向地图上的粮草营地:“刘邦军今日因辟谣闹剧耗了心神,又因粮荒人心惶惶,此刻必是松懈之时。你带五千精兵,今夜劫营,目标只有一个——烧光他们的粮草。” 周勃抬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末将遵令!只是……刘邦军近日加强了守卫,据说樊哙亲自带人巡营。” “樊哙?”天宇冷笑一声,“他此刻怕是正忙着安抚左军的沛县旧部,哪有心思管粮草营?你记住,越是看似严密的防守,越藏着破绽。”他俯身,指尖划过地图上粮草营西侧的一片密林,“从这里潜入,那里是项羽降兵守的区域,他们对刘邦本就心存怨怼,夜里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勃接过天宇递来的羊皮地图,上面用墨笔标注着巡逻兵换岗的间隙——那是陈平安插在刘邦军的细作连夜传回的情报。“末将还有一问,”周勃握紧地图,“若遇阻拦,是否格杀勿论?” “不必。”天宇摇头,“动静越小越好,烧了粮草就撤,莫要恋战。我要的不是斩将夺旗,是让他们从骨子里觉得——这仗,没法打了。” 夜渐深,成皋城门悄悄开启一道缝隙。五千精兵身着黑衣,马蹄裹着麻布,像一群蛰伏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外的夜色。周勃走在队伍最前,手中长戟的锋芒被夜色掩盖,只有那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刘邦军的粮草营地扎在主营东南三里处,四周用木栅栏围起,火把沿着栅栏每隔十步一支,将营地照得如同白昼。周勃伏在密林里观察了半柱香,果然如天宇所料——西侧的守卫是几个裹着破军袄的士兵,他们靠在栅栏上打盹,手里的长矛斜斜杵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像风中摇晃的芦苇。 “第一队随我潜入,解决巡逻兵;第二队带火种绕后,守住退路;第三队准备接应,一旦火起,立刻鸣金。”周勃低声传令,声音压得比虫鸣还轻。 第一队士兵跟着周勃,像壁虎般贴着栅栏的阴影移动。靠近西侧栅栏时,周勃做了个手势,两名士兵猫着腰上前,捂住打盹守卫的嘴,另一名士兵手起刀落,用匕首划断了栅栏的绳索——那绳索早就被细作用特制的药水泡过,看似结实,实则一触即断。 潜入营地的过程比预想中更顺利。营地中央堆着小山似的粮草,麻袋上印着“沛”“丰”等字样,显然是左军的储备粮,堆得最是厚实;右侧是右军的粮草,麻袋又小又破,里面的小米隐约能看见沙土。周勃心中冷笑,刘邦连粮草都分三六九等,不败才怪。 他示意士兵们分散开,将火种藏在袖中,等巡逻队走过最后一趟。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咚——咚——”,两更天了。巡逻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领队的小校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地抱怨:“他娘的,连口热汤都喝不上,守这破粮草营有什么用……” 周勃等人屏住呼吸,等巡逻队走进东侧的拐角,立刻行动。火折子“嗤”地一声亮起,像一颗突然绽放的星子。士兵们将浸透火油的布条缠在箭上,点燃后射向粮草堆——先从右军的粮草开始烧,那些掺杂沙土的小米干燥易燃,火星刚触到麻袋,就“腾”地窜起半尺高的火苗。 “走!”周勃低喝一声,正要带人撤离,却见西侧突然亮起几支火把,原来是打盹的守卫被火光惊醒,慌慌张张地喊:“着火了!快来人啊!” 周勃眼神一凛,当机立断:“第二队断后,其他人跟我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此时,营地东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樊哙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周勃等人的身影,怒吼道:“贼子休走!”长戟一挥,带着劲风劈了过来。 周勃举戟相迎,两戟相撞,火星四溅。“樊哙,你的对手不是我!”周勃借力后退,翻身上马,“有本事,管好你的粮草!” 樊哙这才看清营地中央的火光,右军的粮草已经烧得噼啪作响,火星被风吹到左军的粮草堆上,很快也燃起了火苗。他急得双目赤红,哪里还顾得上追周勃,转身嘶吼:“快救火!给我快救火!”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提桶打水,可粮草堆得太高,水桶递上去根本无济于事。更要命的是,风借火势,左军的粮草堆也烧了起来,那些印着“沛”“丰”的麻袋烧得最旺,因为里面的糙米干燥,还混着不少油脂(防蛀用的),火焰舔着夜空,映红了半个天际。 周勃率队撤出三里地,回头望去,刘邦军的粮草营已成一片火海,连夜空都被染成了橘红色。隐约能听到哭喊声、怒骂声、水桶倒地的声音,像一场混乱的悲歌。 “将军,我们烧了多少?”身边的亲兵问道。 周勃估算着:“右军粮草全烧了,左军烧了大半,剩下的……也该被踩烂了。”他勒转马头,“回营!” 成皋城头,天宇一直站在箭楼里观望。当看到刘邦军方向燃起冲天火光时,他缓缓转身,对陈平道:“算算时间,刘邦军的粮草,撑不过半月了。” 陈平拱手:“主公英明。只是樊哙毕竟勇猛,今夜虽失了粮草,怕是会疯狂反扑。” “反扑?”天宇望向东方渐亮的天色,“他连士兵的肚子都填不饱,拿什么反扑?明天起,让士兵们在城头多备些干粮,看着刘邦军内讧就好。”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刘邦军就乱成了一锅粥。右军士兵得知粮草被烧,本就不满的情绪彻底爆发,英布带着人冲到左军营地,指着樊哙的鼻子骂:“好你个樊哙!只守着你们沛县人的粮草,我右军的粮草烧光了,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樊哙也是一肚子火,昨夜救火时被掉落的木梁砸伤了胳膊,此刻捂着伤口怒吼:“是你们自己守不住西侧!现在怪谁?!” 双方士兵互相推搡,很快就动起了手。刘邦闻讯赶来,气得浑身发抖,拔剑劈了旁边的旗杆:“都给我住手!” 可没人听他的。右军士兵喊着“分粮!分粮!”,左军士兵骂着“降兵就是降兵,就该饿着!”,混乱中,不知是谁放了一箭,正中左军一名小校的肩膀。 “反了!他们反了!”樊哙怒吼着拔剑,一场内讧就此爆发。 成皋城头的士兵看得真切,纷纷向天宇拱手:“主公神机妙算!” 天宇望着那片混乱的营地,目光平静。他知道,烧毁粮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饥饿会像瘟疫一样蔓延,猜忌会像毒藤一样疯长,刘邦军的溃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风从城头吹过,带着远方烟火的气息,天宇的披风在风中舒展,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鹰。这场仗,他赢定了。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4章 授意谋士联英布,高官厚禄诱策反 成皋城内,天宇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指尖在代表刘邦军右营的木质令牌上轻轻敲击。沙盘上,刘邦军的粮草营地已被涂成红色,代表尽毁,而右营的令牌旁,被陈平用朱笔圈了个醒目的圈——那是英布的驻扎地,也是目前刘邦军中最不稳定的一处。 “主公,英布的亲信贲赫已接了密信。”陈平掀帘而入,将一封蜡封的密信放在案上,“这是他的回信,说英布看了信后,把自己关在帐里三个时辰,只让亲兵送了三趟酒进去。” 天宇拿起密信,蜡封上印着贲赫的私章,拆开后,只见上面只有潦草的三个字:“容三思”。他轻笑一声,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火苗舔舐着字迹:“三思,就是已有三分意动。英布本是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当年背楚归汉,不过是权宜之计。刘邦给他的‘淮南王’,不过是块画饼,辖地不及旧部的三分之一,麾下将士多是楚人,早就念着故土了。” 陈平躬身道:“主公所言极是。据细作回报,昨夜英布帐内传出摔酒坛的声音,想来是内心挣扎剧烈。他与樊哙积怨已深,粮草被烧后,樊哙更是在军议上直指他‘通敌纵火’,若不是刘邦压着,两人怕是已拔刀相向。” “哦?樊哙还敢指证他?”天宇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指着淮南故地的范围:“告诉贲赫,若英布归降,不仅给他淮南王的实封,还将庐江、豫章两郡划入他的封地,让他重建九江国旧部。再许他麾下将士免除三年赋税,愿归乡者发放盘缠,愿从军者官升一级。” 陈平眼中一亮:“主公这条件,足以让英布麾下军心彻底动摇。只是……会不会太过优厚?”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天宇将地图卷好递给陈平,“英布的万余楚军精锐,是刘邦军中唯一能与樊哙抗衡的力量。若能策反他,刘邦军不攻自破。你再让贲赫透个消息给英布,就说刘邦已暗中调夏侯婴率部逼近右营,名为‘协防’,实则是监视,一旦他有异心,便就地格杀。” 夜色如墨,英布的帐内还亮着灯。帐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地上散落着七八个空酒坛,英布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伤疤——那是当年随项羽征战时留下的印记。他手中捏着天宇的密信,信纸已被酒液浸透,字迹模糊却依旧刺眼。 “将军,贲赫求见。”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英布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让他滚进来!” 贲赫低着头走进来,刚站稳就被英布一把揪住衣领:“说!你是不是早就和天宇勾搭上了?拿了他多少好处,敢在我帐里递这种反信!” 贲赫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将军若信不过属下,此刻便可斩了属下。但属下想问将军三个问题:第一,樊哙污蔑将军通敌,刘邦为何不查就压下?第二,夏侯婴的五千人为何连夜移营至右营三里外?第三,军中存粮只剩五日,刘邦却只给左营分了粮,右营将士今日只喝到稀粥,将军觉得,这是刘邦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三个问题像三把重锤,狠狠砸在英布心上。他松开手,贲赫的衣领已被攥得变形。是啊,刘邦的猜忌从来不加掩饰,当年他归汉时,刘邦明着设宴款待,暗地里却派了十队亲兵“护卫”;如今粮草危机,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他这个“楚降将”的右营,樊哙的挑衅不过是刘邦默许的试探。 “他娘的!”英布一拳砸在案上,酒坛碎片溅了一地,“刘邦这老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贲赫趁机上前一步,低声道:“天宇主公说了,将军若愿归降,淮南故地完璧归赵,庐江、豫章两郡添作封地,比当年项王给的还要广阔。麾下将士,愿留者加官,愿走者赠金,绝无二话。”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这是天宇主公给的信物,凭此可调动成皋城外的接应部队,若将军决意归附,今夜便可举事,里应外合拿下刘邦中军。” 英布盯着那枚虎符,指尖微微颤抖。虎符上刻着“天”字,纹路古朴,显然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他想起昨日军议上,刘邦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块随时可弃的废棋;想起麾下士兵啃着带沙的糙米,望着左营飘来的肉香咽口水;想起项羽败亡时,他率部归汉,原以为能换条生路,却不料只是从一个战场,跳进了另一个囚笼。 “夏侯婴的人……真在三里外?”他哑着嗓子问。 “是,属下亲眼所见,他们的营帐都搭在高地上,能看清右营的一举一动。”贲赫点头,“将军若再犹豫,明日一早,恐怕就会收到刘邦的‘赐死’诏书了——樊哙那边,已经写好了弹劾将军通敌的奏折,只等刘邦落笔。” 英布猛地灌下最后一碗酒,将空碗狠狠掼在地上:“干了!”他抓起虎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告诉天宇,今夜三更,我右营举火为号,让他派精锐接应!老子受够了刘邦的鸟气,不若归顺天宇,还能换麾下弟兄一条活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贲赫眼中闪过喜色,连忙躬身:“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等。”英布叫住他,从颈间扯下一枚玉佩——那是他当年在九江国时,亲手为自己刻的印信,“把这个给天宇,告诉他,我英布归降,不是贪他的封地,是为了麾下八千楚地子弟能堂堂正正活着,他若负我,我英布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掀了他的成皋城!” 贲赫接过玉佩,那玉佩温润,上面刻着“九江”二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他知道,这是英布的誓言,也是一个老将最后的尊严。 三更时分,英布帐内突然燃起一团火光。右营的士兵们早已按捺不住,听到号令后,纷纷拔营而起,楚地的战歌在夜风中响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夏侯婴的部队刚想驰援,就被成皋城外冲出的精锐截住,双方在旷野上厮杀,而英布亲率主力直扑刘邦中军。 刘邦在睡梦中被惊醒,听到帐外传来“英布反了”的呼喊,抓起佩剑冲出帐外,却见右营火光冲天,楚地士兵的呐喊声震耳欲聋。他转身想找樊哙,却见樊哙的左营紧闭营门,显然是坐观其变。 “天要亡我!”刘邦瘫坐在地上,望着漫天火光,终于明白,当猜忌的种子生根发芽,再坚固的营垒也会从内部崩塌。 成皋城头,天宇看着英布的部队与接应的精锐合兵一处,眼中露出笑意。陈平站在一旁,轻声道:“主公料事如神,英布果然归降了。” “不是归降,是结盟。”天宇纠正道,指尖轻抚过那枚“九江”玉佩,“英布这样的人物,可遇不可求。给他足够的尊重与空间,他会成为我们最锋利的剑。” 夜风带着硝烟的气息,右营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也映亮了天宇眼中的宏图。刘邦军的溃败已成定局,而他的棋局,才刚刚落下关键一子。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5章 英布权衡明利弊,暗达协议待倒戈 英布的帐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他左臂上的旧伤又犯了——那是当年随项羽鏖战荥阳时被流矢所伤,每逢阴雨天便痛如刀割。此刻他正赤着臂膀,让亲兵用烈酒擦拭伤口周围,粗糙的布巾蘸着酒划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望着帐外淅淅沥沥的雨,眼神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将军,贲赫回来了。”亲兵低声通报。 英布抬了抬下巴,示意让贲赫进来。贲赫刚从陈平那边回来,衣摆上还沾着泥点,他反手关紧帐门,从怀里掏出一卷帛书递过去:“天宇主公亲笔。” 英布接过帛书,指尖触到那细腻的蚕丝布料,便知这绝非寻常手笔。展开一看,天宇的字迹遒劲有力,开篇便直截了当:“闻将军为刘邦所忌,麾下将士食不果腹——此非英雄应得之境遇。”紧接着列出的条款让英布瞳孔微缩:不仅应允将淮南故地悉数归还,还额外划了庐江郡的铜山作为补充——那铜山是铸钱的宝地,当年项羽都想据为己有。更让他心头一动的是,天宇承诺让他保留所有嫡系部队,只需象征性地接受成皋军的统辖,连军旗都可以沿用楚地的“英”字旗。 “他倒是舍得。”英布冷笑一声,将帛书往案上一放,酒气混着草药味在鼻尖萦绕,“就不怕我日后拥兵自重?” “天宇主公说,”贲赫躬身道,“乱世之中,能者居之。若将军真有问鼎天下的本事,他愿拭目以待。但若只是想保一方将士安稳,他便给将军这份安稳。” 英布沉默了。帐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帐篷上噼啪作响,像极了当年垓下之战的鼓点。他想起那时,项羽麾下的将士们高唱楚歌,而他作为九江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军覆灭——那是他心底永远的痛。归汉之后,他以为能换来喘息,却不料刘邦的猜忌比项羽的暴烈更让人窒息:每次出兵,他的部队永远是先锋;每次分粮,他的营区永远是最后一个。上个月,他的长子想入太学读书,却被负责遴选的官员以“楚籍”为由拒之门外,理由是“恐有二心”。 “将士们的家眷,都安置妥当了?”英布突然问。 贲赫一愣,随即答道:“按将军的吩咐,已悄悄派人将家眷从沛县迁到了成皋城外的庄子里,天宇主公派了亲兵守着,衣食无忧。” 英布这才松了口气。他猛地灌下一碗烈酒,酒液顺着脖颈淌进衣襟,带着灼人的热度:“告诉陈平,我有三个条件。” “将军请讲。” “第一,我麾下八千楚地子弟,永不拆分。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能让他们散了。”英布掰着手指,声音因酒意有些发颤,“第二,淮南的赋税,三年之内只收三成——我要让那些跟着刘邦受苦的百姓,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治理。第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壁上悬挂的楚国旗帜,“每年清明,我要率部回垓下祭拜项王。” 贲赫将这三条一一记下,刚要转身,又被英布叫住。 “等等。”英布从枕下摸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英”字,“把这个给他。告诉他,这是我英布的信物,也是我英布的誓言。” 贲赫接过令牌,只觉入手冰凉,仿佛还带着英布掌心的温度。 雨停时,贲赫带回了陈平的答复:“天宇主公说,八千子弟兵原样保留,编制不动;淮南赋税按将军之意,三年三成。至于祭拜项王——”陈平的声音透过帐帘传进来,带着笑意,“天宇主公说,英雄不问出处,何况是项王这样的人物。他会亲自备上祭品,陪将军同去。” 英布闻言,猛地站起身,帐外的阳光正好刺破云层,照在他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他走到帐外,望着雨后天晴的天空,深吸一口气——那是久违的、没有猜忌的空气。 三日后,刘邦军的粮草彻底告罄,樊哙率部哗变,左营与右营在营门前刀兵相向。英布站在高台上,看着混乱的营地,缓缓举起了那枚漆黑的令牌。他的亲兵见状,立刻在营中燃起三堆烽火,成皋方向随即传来回应的鼓声。 “将军,动手吗?”贲赫问。 英布望着成皋的方向,那里正有一支精锐沿着官道疾驰而来,旗帜上的“天”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握紧令牌,声音斩钉截铁:“动手。告诉弟兄们,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谁的附庸——我们,回家了。” 话音刚落,八千楚地子弟同时拔出刀剑,齐声高唱楚歌,歌声穿破混乱的喊杀,在旷野上回荡——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宣言,也是一个老将重获新生的序曲。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6章 疑隙渐生,亲信监军破信任 刘邦军的中军帐内,烛火被穿堂风搅得忽明忽暗,映着刘邦铁青的脸。他手中捏着一封皱巴巴的密报,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英布近日与成皋往来频繁,其麾下贲赫三入陈平帐,所携之物不明。”墨迹未干,显然是刚从细作手中接过。 “英布……”刘邦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帐外传来阵阵争吵声,是左营的士兵在抱怨粮草不足,骂声里隐约夹杂着“还不如跟着英布反了”的字眼。他猛地将密报拍在案上,案上的青铜酒樽被震得跳起,酒液泼溅在铺开的舆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污迹,恰好遮住了英布右营的位置。 “主公,英布昨日又拒了调令。”夏侯婴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校场回来,“您让他率部袭扰成皋侧翼,他说麾下将士‘粮尽力竭,恐难成行’,连营门都没出。” 刘邦的脸色更沉了。拒调令,私会敌营谋士,再加上军中那些若有似无的流言——“英布要归楚了”“听说天宇许了他淮南王的封地”,桩桩件件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想起当年英布背楚归汉时,张良曾劝他:“英布豺狼性,可用不可信。”那时他只当是戏言,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太过轻信了。 “他营中还有多少粮草?”刘邦突然问。 夏侯婴一愣,随即答道:“按军规,右营的粮草本该由军需处统一调配,但……据属下观察,他们帐中炊烟比左营旺,想来是私囤了不少。前几日有个右营的士兵逃到左营,说英布让人从楚地偷偷运了粮食,藏在营后的松林里。” “私囤粮草?”刘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好得很!我让他当淮南王,给他兵马,他倒好,背地里搞这些勾当!”他在帐内踱了几个来回,突然停住脚步,对夏侯婴道:“你率五千精兵,即刻移营至右营西侧的土坡,明着是‘协助驻防’,实则……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夏侯婴心头一震:“主公是要……” “我要你看住他!”刘邦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若他有异动,不必请示,先控制住营门!记住,动静要小,莫要打草惊蛇。” 夏侯婴躬身领命,转身时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刘邦的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阴鸷,全然没了往日的豁达。他知道,主公对英布的猜忌,终于还是压不住了。 次日清晨,五千精兵在夏侯婴的率领下,悄无声息地进驻了右营西侧的土坡。他们迅速筑起简易营垒,栅栏扎得又深又密,了望塔直接架到了能俯瞰右营全貌的高度,连做饭的炊烟都特意避开右营的方向,显然是不想引起注意。 但英布是谁?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将,这点小动作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将军,夏侯婴的人在土坡上架了望塔,连我们营里士兵换岗都看得一清二楚。”贲赫站在英布身后,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刚才巡逻队报告,营后的小路也被他们堵了,说是‘防止奸细混入’。” 英布站在帐前,望着土坡上那些忙碌的身影,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昨夜刚让人从楚地运来的一批伤药,此刻还扣在营门口,夏侯婴的人说要“查验是否夹带私物”,查了两个时辰还没放行。 “查验?”英布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发白,“怕是想看看我有没有私通成皋吧。”他转身对贲赫道:“备马,我去会会夏侯婴。” 夏侯婴的营垒前,英布勒住马缰,望着那道新筑的栅栏,声音冷得像冰:“夏侯将军,你率部驻在此地,怕是不合军规吧?右营虽非主力,却也容不得旁人随意窥探。” 夏侯婴站在栅栏后,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英将军说笑了。主公见成皋军近日异动频繁,怕将军这边吃紧,特意派属下前来协助。您看,这栅栏、望塔,都是为了帮将军守住侧翼,免得被天宇军偷袭。” “协助?”英布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险些越过栅栏,“我右营八千将士,还不用旁人‘协助’防守!把你的人撤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夏侯婴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英将军这是何意?莫非是怕属下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士兵都能听见,“主公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英将军若有不满,可自行去主公帐中理论。” 这话戳中了英布的痛处。他若真去刘邦帐中,只会被当成“心虚狡辩”,反而坐实了嫌疑。英布怒视着夏侯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最终勒转马头,恨恨地回了营。 回到帐中,英布将头盔狠狠摔在地上,甲胄的碰撞声惊得帐外的亲兵都缩了缩脖子。 “将军,不能再等了!”贲赫上前一步,声音急促,“夏侯婴这是明摆着监视我们,再拖下去,怕是要被他们瓮中捉鳖!”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这是陈平刚送来的,说天宇主公已在成皋城外备好了接应的兵马,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英布看着密信上的字,手指微微颤抖。他不是没想过倒戈,只是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刘邦只是一时猜忌,或许打完这仗,一切就能回到正轨。可夏侯婴的监军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他的幻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去告诉陈平,”英布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三日后的三更,我在营中举火为号。让他派精锐守住通往淮南的要道,我要带着弟兄们,回家。” 贲赫眼中闪过喜色,刚要转身,却被英布叫住。 “等等。”英布从墙上摘下那柄跟随他多年的铁剑,剑鞘上刻着楚地的云纹,“把这个给天宇。告诉他,英布归降,不是贪生怕死,是不愿让八千楚地子弟,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接下来的三日,右营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夏侯婴的人每天都派人来“慰问”,实则是清点人数、查看军备;英布则下令紧闭营门,将士们操练的喊声比往日响亮了数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双方的巡逻队在营区间的空地上数次相遇,眼神碰撞间全是火药味,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刘邦坐在中军帐里,听着夏侯婴传回的消息,眉头紧锁。他既希望英布真的有异动,好名正言顺地除了这个心腹大患;又怕英布真的反了,右营的八千兵马倒戈,成皋的战局会彻底崩盘。这种矛盾的心思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夜不能寐。 第三日的黄昏,英布站在营门口,望着土坡上渐渐亮起的火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今夜之后,世间再无刘邦麾下的淮南王,只有要带着弟兄们回家的英布。 帐内,贲赫正将最后一批密信塞进箭杆——那是给各队将领的命令,约定三更举事。英布拔出铁剑,剑锋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告诉弟兄们,”他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今夜,我们回家!” 八千将士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连土坡上的夏侯婴都听得真切。他心中一紧,连忙让人去中军报信,却不知此时的右营,早已是箭在弦上,只待三更。 成皋城头,天宇望着右营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比往日多了几分,像是在预示着什么。陈平站在他身旁,低声道:“主公,一切就绪。” 天宇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他知道,刘邦与英布之间的信任,早已在猜忌与监视中消磨殆尽。这场由监军引发的决裂,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风吹过城头,带着远方的杀气。天宇的披风在风中舒展,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鹰。他等待的时刻,就要来了。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7章 借势控军,公开倒戈投天宇 右营中军帐内,烛火如豆,映着帐壁上悬挂的楚地山川图。英布身着玄甲,按剑而立,目光扫过帐内二十余名核心将领——这些人多是随他从九江国起兵的旧部,甲胄上还留着早年征战的凹痕,脸上的风霜与他如出一辙。 “诸位,”英布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方才接到主公令,命我部即刻移防边境,说是‘防备匈奴异动’。” 帐内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下成皋战事正紧,刘邦怎么会突然调他们去边境?何况匈奴此刻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无南下迹象。 “将军,这会不会是……”一名络腮胡将领刚开口,就被英布抬手打断。 “是夏侯婴的‘功劳’。”英布冷笑一声,将一卷帛书扔在案上,“他向主公进言,说我右营‘私通楚地,意图不轨’,主公虽未明说,却用这道调令,把我们发配到鸟不拉屎的边境——名为巡查,实为流放!” 帛书上是夏侯婴密报的抄本,字字句句都在罗列右营的“罪状”:私藏楚地粮草、与成皋暗通款曲、操练时故意喊楚地军号……甚至连将领们私下说的“楚语”,都被当成了“心怀故土的铁证”。 “放屁!”络腮胡将领猛地拍案而起,他是英布的亲卫队长,当年在九江国时曾替英布挡过一箭,“夏侯婴那厮天天在营外架望塔,盯着咱们跟盯贼似的,现在还敢反咬一口!将军,咱们不能去边境!去了就是任人宰割!” “对!不能去!”另一名独眼将领接口,他的左眼是在随英布归汉时被楚军箭矢所伤,“主公这是信不过咱们了!想当年咱们背楚归汉,抛家舍业,换来的就是这‘流放’?” 帐内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将领们大多是楚地出身,归汉后本就小心翼翼,如今被夏侯婴这般构陷,刘邦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压,积压已久的不满如同火山般喷发。 英布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场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这出戏,他排练了整整三日——夏侯婴的密报是真的,但那道“边境巡查令”,却是他让人模仿刘邦笔迹伪造的。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所有人都看清刘邦猜忌、下定决心的契机。 “诸位稍安。”英布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我知道你们不服。可主公心意已决,夏侯婴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咱们若抗命,只会坐实‘谋反’的罪名。” “那怎么办?”有人焦急发问,“总不能真去边境等死吧?” 英布缓缓拔出佩剑,剑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的决绝:“去边境,是死;抗命,也是死。但还有第三条路——”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脸:“归楚。” 帐内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凝固了。归楚?这个词像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他们是背楚归汉的人,如今再回去,楚国会容得下吗? “将军,这……这怕是不妥吧?”一名白面将领迟疑道,“咱们毕竟叛过楚,天宇能信得过咱们?” “信不信得过,总好过在这里被刘邦猜忌至死!”英布将剑重重插在案上,剑穗剧烈晃动,“我已派人去成皋见过天宇,他说了,只要咱们真心归降,既往不咎!不仅保留咱们的编制,还让咱们回楚地驻防——九江、庐江,那些咱们世代居住的地方,都归咱们管!” 他走到帐中央,声音陡然提高:“你们想想!在刘邦麾下,咱们是‘楚地降将’,永远抬不起头;归了楚,咱们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夏侯婴敢在咱们营外架望塔,到了楚地,谁敢动咱们一根手指头?” 络腮胡将领第一个单膝跪地:“末将愿随将军归楚!哪怕粉身碎骨,也比在这里受窝囊气强!” “末将也愿追随!”独眼将领紧随其后,“将军去哪,咱们就去哪!” 有了这两人带头,其余将领纷纷反应过来。是啊,他们本就是楚地人,刘邦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们,与其在这里被慢慢蚕食,不如赌一把——天宇至少不会因为他们的出身就处处提防。 “我等愿随将军归楚!”二十余名将领齐声跪地,甲胄碰撞声在帐内回荡,震得烛火都在颤抖。 英布深吸一口气,扶起最前面的络腮胡将领:“好!既然诸位信得过我英布,我今日在此立誓——若不能带弟兄们回楚地安稳度日,我这颗头颅,任你们处置!” 他转身指向案上的舆图:“事不宜迟,今夜三更,咱们分三路行动:一路控制粮仓,由独眼将军带队,换上亲兵装束,以‘清点粮草’为名接管,任何人不得私放一粒米;二路控制军械库,络腮胡将军领三百锐士,守住库门,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斩;剩下的随我去各营传令,愿意跟咱们走的,天亮前在西营集结;不愿走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缴了兵器,就地看管,等咱们走了再放他们自寻出路。” “诺!”将领们齐声领命,转身快步出帐,帐外很快响起低沉的传令声,如同蛰伏的兽群在暗夜中苏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英布站在帐内,望着空荡荡的案几,指尖轻轻拂过那道伪造的“巡查令”。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刘邦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第一下,右营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悄然运转。 独眼将军带着三百亲兵,提着灯笼走向粮仓。守粮的士兵见是自己人,并未阻拦,直到亲兵们突然亮出明晃晃的刀,他们才惊觉不对,刚要呼喊,就被捂住嘴按倒在地。 “奉将军令,接管粮仓!”独眼将军亮出英布的令牌,声音冷硬,“谁敢妄动,这就是下场!”他一脚踹翻旁边的粮囤,雪白的米粒倾泻而出,惊得剩下的守兵脸色惨白,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络腮胡将军已控制了军械库。库内的弓矢、甲胄堆积如山,他让人搬来巨石堵住侧门,只留正门一个出口,亲率一百锐士守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英布则亲率主力,逐营传令。当他走进第一营时,士兵们正在收拾行装,听闻要归楚,不少人面露犹豫。 “将军,咱们真要叛汉?”一个年轻士兵颤声问,他的父兄都在汉军服役。 英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在汉地有家眷,但你们想想,刘邦待咱们如何?夏侯婴在营外架望塔监视咱们时,主公在哪?咱们楚地子弟在汉营,永远是外人!” 他指向帐外:“归楚,不是叛逃,是回家!你们的爹娘妻儿,在楚地等着你们呢!” 士兵们沉默了。他们想起每次领粮时,汉兵总是多领一勺;想起操练时,教官总说“楚地人就是散漫”;想起寄回家的家书,总被关卡刁难……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委屈,此刻都涌上心头。 “将军,俺跟你走!”一个黝黑的汉子第一个站出来,他是从九江国来的,家里还有老娘等着他回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个时辰,第一营的士兵就全部表态,愿意随英布归楚。 接下来的几营也出奇地顺利。毕竟右营的士兵大多是楚地出身,对刘邦本就没有多少归属感,英布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心底对故土的渴望。 只有最后一个营出了岔子。这个营的校尉是刘邦的远房亲戚,誓死不从,还煽动了两百余名士兵反抗。 “英布叛贼!你们跟着他是要掉脑袋的!”校尉举着剑嘶吼,“主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英布没跟他废话,直接下令强攻。亲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制服了反抗的士兵,那名校尉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把他们都捆起来,关到柴房。”英布冷冷下令,没有杀他们——他不想在临走前,沾太多楚地子弟的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西营已集结了近三万人马。士兵们背着行囊,握着兵器,眼神里虽有忐忑,却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粮仓和军械库已装上马车,三百多辆辎重车排成长龙,在晨光中泛着金属的冷光。 英布翻身上马,拔出佩剑指向成皋方向:“弟兄们,跟我回家!” “回家!回家!”三万人的呐喊声震彻云霄,惊得营外的飞鸟四散而逃。夏侯婴的人在土坡上看得真切,却被这阵仗吓得不敢妄动——他们只有五千人,根本拦不住三万精锐。 当英布的大军抵达成皋外围时,天宇已派陈平带着仪仗在此等候。陈平翻身下马,对着英布拱手笑道:“英将军一路辛苦,主公已在城中备好了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英布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熟悉的成皋城墙,眼眶微微发热。他翻身下马,与陈平并肩而行:“有劳陈大夫,还请带路。” 三万大军井然有序地进驻成皋外围的营地,军容整肃,丝毫不显慌乱。消息传回刘邦的中军帐,刘邦正在用早膳,听闻英布率部归楚,手中的玉箸“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反了……都反了……”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猜忌,终究是把英布推到了对立面。 而成皋城内,天宇看着英布递上的投诚信,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他提笔在信尾批复:“楚地万里,皆为尔等故土。同心协力,共破刘邦,九江、庐江,如约相付。” 窗外的阳光洒在信纸上,将“如约相付”四个字照得格外清晰。天宇知道,英布的归降,不仅让楚军添了三万精锐,更让刘邦的右营彻底崩塌——成皋的战局,从此刻起,已然逆转。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8章 突袭侧翼,乱敌部署引混乱 成皋城头的更鼓声敲过三更,夜色浓稠如墨,只有巡营的火把在黑暗中划出零星的光带。天宇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刘邦军营的方向,那里灯火稀疏,只有主营附近还亮着几盏孤灯,像困兽的眼睛。 “英布那边准备好了吗?”他问身旁的陈平。 陈平拱手答道:“回主公,英将军已率五千锐士摸到左营三里外的芦苇荡,只等主公号令。”他顿了顿,补充道,“据细作回报,刘邦军左营守将是个纨绔子弟,仗着是夏侯婴的侄子,整日饮酒作乐,防务松懈得很。” 天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很好。传令下去,三更三刻,举火为号。” “诺!” 芦苇荡里,英布伏在潮湿的泥地上,鼻尖萦绕着水草和腐殖质的气息。他侧耳听着远处军营传来的划拳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刘邦就是用这种货色来守侧翼,简直是自寻死路。 “将军,时辰快到了。”亲卫低声提醒,递过来一块浸透油脂的麻布。 英布接过麻布缠在刀柄上,又检查了一遍士兵们的装备:每人腰间都挂着两个火把,背上捆着一捆干柴,靴底裹着厚厚的布条,踩在地上悄无声息。这是楚地士兵惯用的夜袭法子,当年他在九江国时,用这招端了不少秦军的哨所。 “都记好了,”英布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五千张紧绷的脸,“先摸掉岗哨,别弄出动静。到了粮草营,直接点火,烧起来就往外冲,左营乱了,咱们的任务就成了一半。” “将军放心!”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狠劲。 三更三刻的梆子声刚落,成皋城头突然亮起三盏红灯笼,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动手!”英布猛地挥下手臂。 五千锐士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扑向刘邦军左营。岗哨上的士兵还在打盹,就被捂住嘴拖进暗处,脖子上一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营门的木栓被熟练地拨开,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随即被士兵们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英布率先钻了进去,借着帐篷的阴影快速移动。左营的帐篷排列得乱七八糟,不少帐内还传出鼾声和酒气,显然是毫无防备。他打了个手势,士兵们立刻兵分三路:一路直扑粮草营,一路去马厩,剩下的则摸到主营附近埋伏。 粮草营外只有两个醉醺醺的守卫,正靠着栏杆猜拳。英布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像狸猫一样扑上去,捂住他们的嘴往怀里一勒,守卫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快!”英布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进去。粮草营里堆着小山似的粮囤,还有十几桶菜油——大概是那纨绔守将准备用来炸东西吃的。士兵们迅速将干柴堆在粮囤之间,浇上菜油,擦亮火折子。 “呼”的一声,火苗窜起半丈高,瞬间舔上干燥的粮草。夜风一吹,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着火了!着火了!” “快跑啊!粮草营烧起来了!” 惊叫声刺破夜空,左营彻底乱了套。士兵们从帐篷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有的光着脚,有的还穿着睡衣,慌得像没头的苍蝇。马厩那边也传来惊嘶声,显然是另一队士兵得手了——他们放了马,受惊的战马冲垮了好几座帐篷,把混乱又推高了一个层级。 那纨绔守将正搂着小妾喝酒,听到动静醉醺醺地跑出来,看到火海时吓得酒意全醒,瘫在地上哭喊:“完了完了……夏侯将军会杀了我的……” 英布冷笑一声,挥手下令:“撤!” 五千锐士趁着混乱,如潮水般退出左营,只留下身后一片火海和哭爹喊娘的刘邦军。他们刚退回芦苇荡,就听到左营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那是刘邦军召集援兵的信号,可此刻营内混乱不堪,谁还顾得上集结? 成皋城头,天宇看着左营冲天的火光,对陈平道:“刘邦的中军很快就会派兵支援左营,你带五千人去袭扰他的后营,不用真打,把动静闹大就行。” “主公妙计!”陈平领命而去。 果然,不到一刻钟,刘邦军中军就响起了集合的号角。穿着睡衣的刘邦被侍从架出来,看着左营的火光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夏侯婴怒吼:“你侄子呢?让他给我滚过来!” 夏侯婴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公,小侄他……他怕是已经……” “废物!都是废物!”刘邦一脚踹翻案几,“传我令,李将军率五千人去救左营,剩下的人加强戒备,别让天宇钻了空子!” 可他的命令刚传下去,后营突然传来喊杀声,紧接着火光也亮了起来。 “报——后营遇袭!楚军杀进来了!” 刘邦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怎么回事?天宇不是在成皋城里吗?他怎么敢分兵?” 混乱中,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左营的火势越来越大,后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中间的主营成了风箱里的老鼠,进退两难。士兵们跑来跑去,不知道该去救左营还是守后营,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芦苇荡里,英布看着刘邦军乱成一锅粥的营地,对亲卫道:“看见没?这就是刘邦的军队——看着人多,其实就是盘散沙。” 亲卫笑道:“还是将军和主公配合得好!咱们烧了左营,陈平大夫扰了后营,刘邦现在肯定摸不清咱们到底有多少人。” 英布望着成皋城头那道挺拔的身影,心里突然踏实了——跟着这样的主公,或许真的能打回九江去。 天宇站在城头,听着刘邦军营里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缓缓拔出佩剑。月光洒在剑身上,泛着冰冷的光。 “传令全军,”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城楼,“准备出击。” 城楼下,三万楚军早已列阵等候,甲胄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肃杀的寒芒。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如猛虎下山,扑向那座混乱不堪的军营——刘邦苦心经营的防线,已在这场夜袭中彻底崩塌,而属于他们的战机,终于来了。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9章 乘势出战,两军夹击重创精锐 成皋城头的红灯笼骤然升起三盏,这是总攻的信号。天宇按剑而立,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刘邦军主营的方向。城下三万楚军早已列成严整的方阵,甲胄在火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只待一声令下。 “传我将令!”天宇的声音透过风传到每个士兵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前军突破正面防线,直插刘邦主营!中军随我推进,左翼护住侧翼,右翼接应英布部——今日,不破敌营,誓不还师!” “不破敌营,誓不还师!”三万将士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压过了刘邦军营内的混乱喧嚣。鼓角声急促响起,如同惊雷滚过大地,楚军阵列如黑色潮水般向刘邦军主营涌去。 刘邦军主营内,刘邦刚从后营遇袭的惊惶中稳住心神,就见远处黑压压的楚军阵列压了过来,前排的弩兵已经举起了机括,寒光闪闪的箭矢在火光下泛着致命的光泽。“该死!天宇这是倾巢而出了!”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侍从,怒吼道,“让李将军撤回一半兵力回防!弓弩手列阵,挡住他们!” 可混乱中的命令传递得如同蜗牛爬行,李将军的部队刚从左营火场撤出一半,还没来得及重整阵型,楚军的箭雨已如瓢泼般落下。“咻咻”的破空声密集如蜂群,刘邦军前排的士兵成片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未等他们缓过神,楚军前军的长戟方阵已经撞了上来,长戟如林,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弧线,轻易撕开了仓促组成的防线。 “杀!”楚军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推进,甲胄碰撞声、兵刃交击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血腥的网。天宇亲率中军跟进,手中长剑翻飞,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片血花。他的目标明确——直取刘邦的指挥中枢。 与此同时,芦苇荡中的英布部如利箭般从侧翼杀出。五千锐士分成两队,一队直扑刘邦军的援军通道,一队则绕到主营后方,将几座关键的帐篷点燃。“别让他们增援主营!”英布大吼着,手中长刀劈开一名试图冲过防线的刘邦军小校,鲜血溅了他一脸,更添几分凶悍。 刘邦军本就因前后受袭乱作一团,此刻被楚军正面强攻、侧翼堵截,瞬间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想往前冲,被楚军的长戟阵挡得寸步难行;想后退,又被英布部死死咬住;想分兵增援,通道早已被堵死。士兵们像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只能徒劳地挥舞兵器,却挡不住楚军有条不紊的推进。 “主公!左翼快撑不住了!”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到刘邦面前,铠甲上插着两支弩箭,“李将军……李将军阵亡了!” 刘邦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案几上,上面的地图和令旗散落一地。他看着火光中不断倒下的士兵,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第一次生出了恐惧。“不可能……我的精锐……怎么会……”他喃喃自语,那些跟随他南征北战的老兵,那些他引以为傲的亲卫营,此刻正成片地倒在楚军的刀锋下。 楚军的推进如同碾压机,所过之处,刘邦军的阵型不断溃散。天宇一剑挑飞刘邦亲卫统领的头盔,剑锋直指刘邦:“刘邦!束手就擒,可留你一命!” 刘邦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天宇休狂!我还有十万大军!”他嘶吼着拔出佩剑,“儿郎们!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可回应他的只有零星的呼喊,更多的士兵在楚军的夹击下选择了放下兵器——他们看不到胜算,也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英布部已经突破了后营防线,与正面的楚军形成了合围之势,将刘邦的核心精锐困在了主营中心的狭小区域。 “缴械不杀!”楚军的呐喊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刘邦军士兵扔掉了兵器,抱头蹲在地上。亲卫营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天宇亲自撕开,长剑抵在刘邦咽喉前时,这位曾不可一世的枭雄终于瘫软下来,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战斗渐渐平息,晨曦刺破云层时,战场上已是一片狼藉。刘邦军的尸体层层叠叠,被俘的士兵被楚军看押着蹲在空地上,足足有上千人。楚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收缴兵器和粮草,偶尔响起几声伤者的呻吟,很快又归于沉寂。 英布走到天宇身边,看着满地的狼藉,咧嘴一笑:“主公,这一战,刘邦的精锐至少折损了一半,短期内怕是再难组织像样的反扑了。” 天宇望着朝阳下的成皋城,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朵血花。“传令下去,救治伤员,清点战果,加强警戒。”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沉稳,“刘邦虽败,根基未灭,咱们还不能松懈。” 城楼上的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急促的战鼓,而是悠长的收兵信号。阳光洒满战场,照亮了楚军士兵脸上混杂着血污与疲惫的笑容——这场夹击之战,他们胜得干脆利落,也为接下来的战局,奠定了不可动摇的优势。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0章 收缩固守,加急催粮稳局势 刘邦踩着满地狼藉的营帐碎片,踉跄着退回主营时,战袍下摆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部下的。亲卫扶着他跌坐在帅椅上,他挥手推开众人,嘶哑着嗓子吼:“传我令!放弃东、西、北三营,所有兵力收缩回中营!” 帐外的厮杀声还未完全平息,零星的箭矢偶尔“咻”地穿过帐篷,钉在木柱上颤巍巍摇晃。一名副将冒死冲进来,甲胄上插着半支断箭,急声喊道:“主公!楚军已经突破西营防线,再不退,怕是连中营都守不住了!” “我知道!”刘邦猛地拍向案几,碎裂的木屑混着血迹溅起,“让周将军带残部断后,其他人立刻撤进中营!把外围的投石机、床弩全拆了运回来,带不走的就砸烂!绝不能留给楚军!”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刘邦军如同被砍断翅膀的鸟雀,慌不择路地向中营收缩。原本绵延数里的营盘,此刻像被啃过的骨头,只剩下中间一块核心区域。士兵们互相推搡着挤过狭窄的营门,甲胄碰撞声、怒骂声、伤兵的哀嚎声搅成一团,连负责守卫营门的士兵都拦不住这股溃散的人流。 “都给我站住!”周将军提着染血的长刀站在营门口,刀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慌什么!中营墙高粮足,怕他们不成?!”他劈倒一个试图插队的士兵,怒吼道,“排成队!依次进入!再乱,老子砍了你们!” 这声怒喝总算镇住了混乱。士兵们哆哆嗦嗦地排起队,像受惊的羊群般挤过营门。周将军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楚军旗帜,咬了咬牙,对身边的亲兵说:“你们先撤,我带三百人殿后。告诉主公,守住中营,给咱们留条活路!” 亲兵含泪点头,转身汇入人流。周将军握紧长刀,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楚军骑兵,突然放声大笑:“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让楚军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厮杀声在营门外炸开,很快又归于沉寂。刘邦站在中营的望楼之上,看着周将军最后那队人马被楚军淹没,指甲深深掐进了木栏里,指节泛白。 “主公,外围清干净了。”副将喘着粗气上来禀报,“中营还剩不到两万人,能战的不足一万五。” 刘邦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中营的围墙。这道墙是去年新筑的,高三丈,宽两丈,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如今成了最后的救命符。“把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堆到墙头上,木箱、石块、断矛……越多越好!”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让弓箭手全部上墙头,床弩架在四个角楼,谁敢后退一步,斩!”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伤兵被抬进临时搭建的伤兵营,哀嚎声此起彼伏;能战的士兵则扛着沉重的木箱往墙头爬,汗水混着血污顺着脸颊流下,在下巴上凝成水珠滴落。墙头很快堆起了一道杂乱的防线,像件打满补丁的衣裳,透着股狼狈。 刘邦走下望楼,直奔粮仓。推开仓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剩下的粮草比他想象中更少,布袋堆得稀稀拉拉,不少袋子还破了口,露出里面掺着沙土的糙米。 “还有多少粮?”他问管粮官。 管粮官脸色惨白,扑通跪倒:“主公……满打满算,不够一万人吃十天了。” “什么?!”刘邦一脚踹翻旁边的粮囤,糙米滚落一地,混着灰尘扬起呛人的粉末,“前几日不是说还够半月吗?!” “是……是刚才撤进来时,乱兵抢了不少,还有些被火……烧了……”管粮官磕着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刘邦眼前发黑,扶着粮囤才站稳。他想起出发时带的三十万石粮草,如今竟只剩这点,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上气。“传我令,从今日起,每人每日只发半升粮,伤兵加倍,将领与士兵同例,谁敢多领,斩立决!” 命令传出,中营里一片怨声。有人蹲在地上哭骂,有人靠在墙根发呆,往日的锐气荡然无存。刘邦听着这些声音,攥紧了腰间的佩剑,转身走进中军帐。 案上堆着空白的文书,他提起笔,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个深色的圆点。“给沛县发文书,”他对文书官说,“告诉县令,倾尽全县之力筹粮,越多越好,派最快的马队送来,迟则……军法处置!” “给彭城太守发文书,命他即刻调五千精兵增援,自带粮草,三日内必须赶到!” “给吕将军发文书,让他放弃南岸阵地,率部回援,沿途征集的粮草全部带回中营!” 一封封加急文书从帐内发出,由亲兵快马送出。刘邦看着帐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清楚,这些文书多半是石沉大海——沛县早已被楚军袭扰多次,哪还有余粮?彭城太守是天宇的人,怎么可能派兵?吕将军远在南岸,三日内根本赶不回来。 可他不能停。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 夜色渐深,中营的篝火亮了起来,却照不亮士兵们脸上的愁容。巡逻的士兵拖着脚步走过,甲胄碰撞声格外沉闷。偶尔有哭泣声从伤兵营传来,像根针,扎在每个人心上。 刘邦坐在帐内,对着那盏孤灯发呆。案上的文书堆得越来越高,都是催粮、催兵的回复,大多是“无粮可调”“兵甲不足”“路途受阻”。他拿起最上面一封,是沛县县令的回信,字迹潦草,透着慌乱:“楚军游骑环伺,县城已被围三日,粮库早空……” 信纸从指间滑落,飘在地上。刘邦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周将军最后的大笑,响起士兵们抢粮时的怒骂,响起墙头弓箭手压抑的叹息。 他知道,这固守的局势,像风中的烛火,看着稳定,其实随时会灭。可除了等,除了催,他别无选择。 夜色里,中营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绝。墙外的楚军没有强攻,只是远远地围着,像一群耐心的狼,等着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而墙内,焦虑像藤蔓悄悄蔓延,缠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刘邦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援军,粮草,快些来吧。再慢一步,就真的来不及了。 喜欢秦末龙旗请大家收藏:()秦末龙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