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妖怪录》 第143章 青石板镇的旱冰鞋妖(中) 不过滑滑妖也有调皮的时候。 镇上的王婶卖豆腐脑,每天早上都推着小车在巷口摆摊。滑滑妖喜欢王婶豆腐脑里的虾皮,就趁王婶转身盛豆腐脑时,用轮子沾点虾皮吃。有天早上,它沾得太急,把王婶的醋坛子撞翻了,醋洒了一地,酸得滑滑妖直打喷嚏,轮子都滑不动了,最后被王婶抓了个正着。 “哎哟!这是啥玩意儿?”王婶叉着腰,看着地上的小旱冰鞋,“怪不得我天天少虾皮,原来是你这小调皮!” 滑滑妖的鞋带缠在一起,鞋头的小脸红扑扑的,像做错事的小孩。阿明正好路过,赶紧跑过去把滑滑妖抱起来:“王婶,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它,我赔你醋坛子!” 王婶看着阿明怀里的滑滑妖,又看了看阿明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算了算了,这小玩意儿看着也可怜。下次别让它偷虾皮了,想吃了跟我说,我给它盛一碗。” 从那以后,滑滑妖再也不偷虾皮了。每天早上,它都会跟着阿明去王婶的摊子前,王婶就会盛一勺豆腐脑,放在小碟子里,滑滑妖就用轮子沾着吃,吃得一脸满足。 还有一次,镇上的恶霸张老三来收“保护费”。张老三是外地来的,长得人高马大,天天拿着根棍子,见谁不顺眼就欺负谁。那天他来阿明爷爷的杂货铺,把棍子往柜台上一戳:“老头,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 阿明的爷爷气得手抖,刚要说话,就见滑滑妖从阿明的口袋里滑出来,顺着柜台滑到张老三的脚边,突然用轮子勾住了张老三的裤脚。张老三没注意,往前走了一步,“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棍子也飞了出去,正好掉进了旁边的酸菜缸里。 “谁!谁绊我!”张老三爬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阿明和爷爷都憋着笑。滑滑妖早就滑回了阿明的口袋里,鞋头的小脸偷偷探出来,对着张老三做了个鬼脸。张老三没找到是谁绊的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杂货铺一眼:“下次再找你们算账!” 等张老三走了,阿明把滑滑妖从口袋里掏出来,笑着戳了戳它的鞋头:“你可真厉害!” 滑滑妖的轮子转得飞快,鞋头的小脸笑得像朵花:“他欺负爷爷,我要教训他!” 阿明抱着滑滑妖,突然觉得,这只小小的妖,其实比谁都勇敢。 转眼就到了五月,青石板镇要办庙会了。 每年的庙会都很热闹,镇上的人会扎灯笼、做糖画、搭戏台,还有耍杂技的、卖小吃的,从镇东头排到镇西头。阿明最期待庙会了,因为爷爷会带他去看戏台,还会买一串糖葫芦给他吃。 今年的庙会,镇上的人都格外上心。因为听说县里的官老爷要来看,大家都想把庙会办得热闹点,让官老爷看看青石板镇的样子。 可就在庙会前三天,张老三又来捣乱了。 这次他带了两个帮手,都是长得凶神恶煞的汉子。他们先是把镇口的戏台拆了两根柱子,又把卖糖画的摊子掀了,说要“承包”庙会的摊位,谁想摆摊,就得给他们交钱,不然就别想摆。 糖画张气得直跺脚:“张老三,你这是抢钱!这庙会是大家的,凭啥你承包?” 张老三拿着棍子,指着糖画张的鼻子:“凭啥?就凭我拳头硬!你要是不想摊子被掀,就乖乖交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镇上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张老三长得壮,又带了帮手,大家怕惹麻烦,只好忍气吞声。阿明的爷爷也叹了口气:“这可咋办?要是庙会办不成,官老爷来了,还以为咱们镇不团结呢。” 阿明看着爷爷发愁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回到房间,抱着滑滑妖,把张老三捣乱的事说了。滑滑妖的轮子转得飞快,鞋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他坏!我要教训他!” 阿明摸了摸滑滑妖的鞋面:“可是他有帮手,咱们打不过他啊。” 滑滑妖的鞋带突然缠上阿明的手指,黑豆眼睛亮了起来:“我有办法!阿明,你明天跟我去镇西头的老槐树下,我带你找帮手!” 第二天一早,阿明就跟着滑滑妖去了镇西头的老槐树下。老槐树下还是那口老井,井台边摆着阿明爷爷的破陶罐。滑滑妖滑到井边,用轮子敲了敲井口:“喂!出来玩啦!” 阿明正纳闷,就见井里冒出了几个亮晶晶的东西——是几只萤火虫?不对,是几只小虫子,长得像萤火虫,却比萤火虫大了一圈,翅膀是透明的,翅膀上还沾着点露水。 “这是啥?”阿明指着小虫子。 “是露虫妖!”滑滑妖的轮子转了转,“它们住在老井里,晚上会发光。还有呢!”说着,它又滑到老槐树的树根下,用鞋带扯了扯树根:“树爷爷,出来帮帮忙!” 老槐树的树枝突然晃了晃,一片叶子飘了下来,落在滑滑妖的鞋头上。滑滑妖对着叶子说:“树爷爷,张老三欺负大家,要拆庙会,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叶子晃了晃,像是在点头。阿明看呆了,他没想到,青石板镇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滑滑妖又带着阿明去了河边。河边的柳树下,有几只小螃蟹,正趴在石头上晒太阳。滑滑妖滑过去,用轮子碰了碰小螃蟹的壳:“蟹妖,帮帮忙!” 小螃蟹们爬了起来,对着滑滑妖挥了挥钳子,像是在答应。 阿明看着滑滑妖,突然明白了:滑滑妖在青石板镇住了这么久,早就认识了镇上的妖们。它们都是些善良的妖,平时不出来,却愿意在镇上有麻烦的时候,出来帮忙。 “滑滑妖,咱们真的能打败张老三吗?”阿明问。 滑滑妖的鞋头对着阿明,黑豆眼睛亮晶晶的:“能!咱们有好多帮手,一定能打败他!” 庙会那天,天刚亮,镇上的人就开始忙活了。扎灯笼的扎灯笼,搭戏台的搭戏台,卖小吃的也都摆好了摊子。阿明的爷爷也把杂货铺的摊子摆到了门口,还特意多进了些糖葫芦和麦芽糖,准备卖给来庙会的人。 滑滑妖早就起来了,它带着露虫妖、蟹妖和树爷爷的叶子,躲在镇口的老槐树下,等着张老三来。阿明也躲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根木棍,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没过多久,就见张老三带着两个帮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棍子,见谁的摊子不顺眼,就用棍子戳两下。 “都给我听着!”张老三站在戏台前,扯着嗓子喊,“想摆摊的,赶紧交钱!不然别怪我掀了你们的摊子!”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青石板镇的旱冰鞋妖(下) 镇上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张老三得意洋洋的,刚要去掀旁边的糖葫芦摊,突然觉得脚底下一滑——是滑滑妖!它用轮子在张老三的脚底下沾了点糖稀,张老三没站稳,“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谁!谁绊我!”张老三爬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滑滑妖从张老三的脚边滑出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张老三一看是只小旱冰鞋,气得挥起棍子就打:“你这小破鞋,看我不砸烂你!” 滑滑妖滑得飞快,张老三根本打不着它。这时,露虫妖们飞了出来,它们的翅膀发出亮晶晶的光,围着张老三的头转。张老三被晃得睁不开眼,手里的棍子也挥不准了。 “哎哟!我的眼睛!”张老三捂着眼睛,气得直跺脚。 他的两个帮手刚要上前帮忙,就见几只蟹妖爬了过来,用钳子夹住了他们的裤脚。两个帮手想抬脚,却被蟹妖夹得动弹不得,只好在原地跳来跳去。 镇上的人都看呆了,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笑了起来。接着,更多的人笑了,大家指着张老三和他的帮手,笑得前仰后合。 张老三听见大家的笑声,气得更厉害了。他推开露虫妖,刚要去抓滑滑妖,突然觉得头顶上一凉——是树爷爷的叶子!一片叶子飘落在他的头上,接着,更多的叶子飘了下来,把张老三和他的帮手都盖住了。 “哎哟!这是啥?”张老三和他的帮手被叶子埋住,只露出个脑袋,样子滑稽极了。 滑滑妖滑到张老三的面前,用轮子碰了碰他的脸:“你还敢欺负大家吗?” 张老三被叶子埋着,动弹不得,只好摇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镇上的人都鼓起掌来。阿明跑出来,把滑滑妖抱起来,对着张老三说:“张老三,你要是再敢来捣乱,我们就再教训你!” 张老三点点头,带着他的帮手,灰溜溜地跑了。跑的时候,还被地上的叶子滑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张老三走了,庙会又恢复了热闹。露虫妖们飞在戏台上,翅膀发出的光像灯笼一样,把戏台照得亮亮的;蟹妖们爬到河边,帮卖鱼的王叔看摊子;树爷爷的叶子飘在镇上的各个角落,像是在给大家打招呼。 阿明抱着滑滑妖,坐在爷爷的杂货铺前,吃着糖葫芦。滑滑妖用轮子沾着糖葫芦上的糖霜,吃得一脸满足。 “滑滑妖,你看,庙会真热闹。”阿明说。 滑滑妖的轮子转了转,鞋头的小脸望着戏台:“嗯!以后每年庙会,咱们都一起玩好不好?” 阿明点点头:“好啊,以后每年庙会,咱们都一起玩。” 庙会过后,滑滑妖还是住在阿明的书桌抽屉里。每天早上,阿明都会往抽屉里塞块麦芽糖;放学回来,就抱着滑滑妖在院子里滑旱冰。镇上的人也都认识了滑滑妖,见了它,都会笑着打招呼。 王婶每天早上都会给滑滑妖留一碗豆腐脑;糖画张做糖画时,都会多熬点糖稀,给滑滑妖留一口;卖风筝的李叔,还特意给滑滑妖做了个小风筝,滑滑妖可以拉着风筝,在青石板路上滑,风筝飞在天上,像跟着一只小旱冰鞋在跳舞。 有天晚上,阿明做完作业,抱着滑滑妖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滑滑妖的琉璃轮子映着月光,像四颗小灯笼。 “滑滑妖,你说,你会一直住在青石板镇吗?”阿明问。 滑滑妖的轮子转了转,鞋头的小脸望着月亮:“会啊。这里有阿明,有王婶,有糖画张,还有好多好多朋友。我喜欢青石板镇,我要一直住在这儿。” 阿明摸了摸滑滑妖的鞋面,心里暖暖的:“那我也要一直住在青石板镇,陪着你。” 滑滑妖的鞋带缠上阿明的手指,黑豆眼睛亮晶晶的:“拉钩钩!” 阿明伸出小手指,勾住滑滑妖的糯米藤鞋带:“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月光洒在青石板镇上,洒在阿明和滑滑妖的身上。院子里的老桂花树,叶子轻轻晃着,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祝福。 从那以后,青石板镇的人都知道,镇里有只旱冰鞋妖,它小小的,很调皮,却很善良。它会陪着阿明滑旱冰,会帮王婶看豆腐脑摊,会跟糖画张要糖稀吃,会拉着小风筝在青石板路上滑。 每年的庙会,滑滑妖都会带着镇上的妖们,一起帮忙。露虫妖的翅膀还是像灯笼一样亮,蟹妖的钳子还是那么有力,树爷爷的叶子还是那么温柔。庙会总是很热闹,镇上的人都笑得很开心。 阿明渐渐长大了,上了中学,离开了青石板镇去读书。临走前,他把滑滑妖交给了爷爷,叮嘱爷爷每天要给滑滑妖塞块麦芽糖,每周要抱着滑滑妖在院子里滑一次旱冰。 滑滑妖送阿明到镇口,琉璃轮子转得很慢,鞋头的小脸有点难过:“阿明,你要早点回来啊。” 阿明点点头,摸了摸滑滑妖的鞋面:“我会的,等我放假,就回来陪你滑旱冰。” 阿明走了以后,滑滑妖就住在爷爷的房间里。爷爷每天都会往抽屉里塞块麦芽糖,每周都会抱着滑滑妖在院子里滑一次旱冰。镇上的人也都会来看滑滑妖,跟它说阿明的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滑滑妖,阿明在学校考了第一名呢!”王婶说。 “滑滑妖,阿明寄信回来了,说想你了!”糖画张说。 “滑滑妖,阿明放假就要回来了,你开心不?”卖风筝的李叔说。 滑滑妖的轮子转得飞快,鞋头的小脸笑得像朵花。它每天都会坐在镇口的老槐树下,等着阿明回来。 终于,放寒假了。阿明背着书包,回到了青石板镇。刚到镇口,就见滑滑妖从老槐树下滑出来,一下子撞进了阿明的怀里。 “阿明!你回来啦!”滑滑妖的鞋带缠上阿明的脖子,琉璃轮子转个不停。 阿明抱着滑滑妖,笑得很开心:“我回来了,滑滑妖。我好想你。” 那天晚上,阿明抱着滑滑妖,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月亮还是圆圆的,像李爷爷的笑脸。 “滑滑妖,你看,我回来了。”阿明说。 滑滑妖的轮子转了转,鞋头的小脸望着月亮:“嗯!以后你不管走多远,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阿明点点头,抱着滑滑妖,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不管他走多远,青石板镇里,总有一只旱冰鞋妖,在等着他回来。他们的约定,会像青石板路上的青苔一样,永远不会变。 青石板镇的夜晚,很安静。只有滑滑妖的琉璃轮子,在青石板上“叮叮”转着,像是在唱一首温柔的歌。那歌声里,藏着阿明和滑滑妖的约定,藏着青石板镇的温暖,藏着所有关于爱和陪伴的故事。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青石板镇的罗盘妖 青石板镇的晨雾刚漫过石桥,陈阿吉就被柜台上的“咔嗒”声闹醒了。他揉着眼睛从铺子里的竹椅上坐起来,看见那只昨天收来的旧罗盘正自己转得欢,铜制的指针像条不安分的小尾巴,在盘面“子丑寅卯”上绕着圈打旋,末了还“叮”一声撞在边缘的铜圈上,像是在发脾气。 “活见鬼了?”阿吉挠挠后脑勺。他是镇上唯一的修表匠,铺子开在石桥边,门板上挂着块褪了色的木牌,写着“陈记修表,分毫不差”。昨天傍晚收摊时,住在东头的王阿婆拎着半袋橘子来,说家里翻出个老罗盘,指针歪了,问他能不能修。阿吉看那罗盘包浆厚实,红木盘面雕着缠枝纹,只是指针锈了半截,想着能赚两个铜板,就应下了,没成想这东西夜里竟自己动了。 他凑过去,刚要伸手碰罗盘,就听见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炸开:“别碰!你这笨手笨脚的,再把我指针碰歪了,我跟你没完!” 阿吉吓得往后蹦了半步,差点撞翻身后的零件盒。他盯着罗盘看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是从盘面里钻出来的——那指针转了个圈,竟直直指向他,活像只瞪着眼的小耗子。 “你……你是个啥东西?”阿吉咽了口唾沫,手里攥紧了修表用的小镊子,“是罗盘成精了?” “什么成精!多难听!”指针又“咔嗒”跳了一下,“我是罗盘妖,专管辨方向的!你这铺子连窗户都对着西边,我昨儿个一进来就晕头转向,转了半宿才把方向辨明白,累死我了!” 阿吉眨眨眼,凑近了些。这罗盘妖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倒不像传说里吃人的妖精,反而有点像隔壁李家刚满三岁的小娃娃,闹脾气的时候又凶又软。他试探着问:“那你……你还会干啥?就只会转圈圈?” “呸!”罗盘妖的指针狠狠戳了戳盘面的“午”字,“我能找着天底下所有东西!不管是丢了的铜钱,还是藏起来的糖糕,只要我想找,一准儿指给你看!” 阿吉心里一动。前儿个他修表时不小心把最喜欢的那枚银镊子掉了,翻遍了铺子都没找着,要是这罗盘妖真有这本事……他刚要开口,就听见铺子外传来王阿婆的声音:“阿吉啊,我那罗盘修好了没?我孙儿今天要去后山采蘑菇,正好用得上!” 罗盘妖的指针“唰”地就贴在了盘面上,连大气都不敢出。阿吉赶紧把罗盘塞进柜台下的抽屉里,盖了块蓝布,才应声出去:“阿婆,还没呢,那指针锈得厉害,得再磨磨,您下午来取成不?” 王阿婆应了声好,拎着橘子又走了。阿吉回到铺子里,刚拉开抽屉,就听见罗盘妖小声嘀咕:“可别把我还回去!那老太太天天用我当压菜石,压得我背都酸了,我才不要回去呢!” 阿吉乐了。他看这罗盘妖虽然调皮,倒也没什么坏心眼,就说:“行,那你先在我这儿待着。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乱说话,也不许乱动我铺子里的东西,不然我就把你还给王阿婆。” 罗盘妖的指针立刻竖了起来,像只点头的小虫子:“答应!我都答应!只要不回去当压菜石,让我干啥都行!” 打这天起,陈阿吉的修表铺里就多了个小秘密。罗盘妖白天乖乖待在抽屉里,只在阿吉没人的时候探出头来,一会儿指挥阿吉“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有块碎银子,是你上月掉的”,一会儿又抱怨“你这铺子太闷了,我想去看看石桥上的石狮子”,阿吉要是不理它,它就用指针轻轻敲盘面,“咔嗒咔嗒”的,吵得阿吉没法干活。 这天上午,镇上的张老爹急急忙忙跑来找阿吉,说他藏在床底下的酒坛不见了。那是他存了三年的米酒,本来想等儿子回来喝的,今早一看,酒坛没了,只留下一摊酒渍。张老爹急得直跺脚,阿吉刚要安慰他,就听见抽屉里传来罗盘妖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那酒坛被西边的野狗拖走了,现在在老槐树下呢!” 阿吉赶紧把张老爹往老槐树下引,果然看见三只野狗正围着个破酒坛舔酒,酒坛上还沾着张老爹床底下的稻草。张老爹又气又笑,把野狗赶跑了,抱着酒坛对阿吉千恩万谢,还塞给了他一吊铜钱。 回到铺子里,阿吉把铜钱放在罗盘旁边,笑着说:“行啊,你这本事真管用。”罗盘妖的指针转了个圈,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可是罗盘妖,辨方向找东西,天下第一!”说着,指针就凑到铜钱边,轻轻碰了碰,又赶紧缩回去,像个馋嘴又怕烫的小娃娃。 阿吉看它那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从柜子里摸出块桂花糕,掰了一小块放在罗盘旁边:“给你吃,甜的。”罗盘妖的指针立刻亮了,围着桂花糕转了三圈,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然后就听见它满足的喟叹:“好吃!比王阿婆的咸菜好吃多了!” 自那以后,阿吉每天都会给罗盘妖留块点心,有时候是桂花糕,有时候是芝麻糖,罗盘妖也天天帮阿吉找东西——丢了的零件,掉了的铜板,甚至连隔壁李家小娃娃丢的布老虎,它都能指到柴房的角落里。青石板镇的人都觉得奇怪,怎么阿吉最近找东西这么厉害,却没人知道,他铺子里藏着个会说话的罗盘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 这天下午,镇上来了个外乡人,穿着锦缎袍子,戴着瓜皮帽,手里拿着个小旗子,说是来寻宝的。他站在石桥上,逢人就问:“你们镇上有没有老罗盘?能指方向辨宝藏的那种?” 阿吉正在铺子里修表,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罗盘往抽屉里塞。可罗盘妖却不乐意了,指针“咔嗒”一声跳起来:“寻宝?什么宝藏?比桂花糕还好吃吗?” 阿吉赶紧捂住抽屉:“别说话,外面那人要找你呢!” “找我?”罗盘妖的声音里满是好奇,“他找我干啥?他也有东西丢了?” 阿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那外乡人走进了铺子。外乡人上下打量了阿吉一番,又扫了眼铺子里的钟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柜台下的抽屉上——那里正传来“咔嗒咔嗒”的轻响,是罗盘妖忍不住在转圈圈。 “小兄弟,”外乡人堆起笑脸,从怀里摸出块银子放在柜台上,“我听说你这儿有个老罗盘,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找到宝藏了,分你一半!” 阿吉心里慌了,刚要摇头,就听见抽屉里的罗盘妖喊:“宝藏?真的有宝藏?我要去看!我要去指方向!” 外乡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猛地扑到柜台前,指着抽屉:“在里面!罗盘在里面!快给我!” 阿吉赶紧护住抽屉:“这不是你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外乡人急了,伸手就要抢。阿吉死死抱住抽屉,两人拉扯间,抽屉“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罗盘滚了出来,指针直直地指向外乡人,怒气冲冲地喊:“你这人真讨厌!抢东西!我才不给你指方向呢!” 外乡人看见罗盘自己转,还会说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又眼睛放光:“真的是通灵罗盘!有了它,我就能找到宝藏了!”说着,就伸手去抓罗盘。 “别碰我!”罗盘妖的指针狠狠戳向他的手,外乡人“哎哟”一声,缩回了手,手背上竟被戳出个小红点。他又惊又怒,从腰里摸出个网子,就要往罗盘上罩。 阿吉急了,抓起修表用的小锤子,挡在罗盘前:“你再抢,我就喊人了!” 外乡人看阿吉不让步,又怕罗盘妖再戳他,眼珠一转,就想出个坏主意。他假装后退,趁阿吉不注意,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零件盒,朝阿吉扔过去。阿吉躲闪不及,被零件盒砸中了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外乡人趁机扑过去,一把抓起罗盘,转身就往外跑。 “阿吉!救我!”罗盘妖的声音带着哭腔,指针在他手里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阿吉急了,顾不上胳膊疼,拔腿就追。外乡人跑得飞快,转眼就跑到了石桥上,眼看就要跑出镇子。就在这时,罗盘妖突然大喊:“阿吉!往左边跑!石桥左边的台阶下,有块松动的石头!” 阿吉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往左边的台阶跑去。外乡人只顾着往前跑,没听见罗盘妖的话,脚刚踏上那块松动的石头,就“哎哟”一声,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罗盘也飞了出去。 阿吉赶紧冲过去,捡起罗盘,紧紧抱在怀里。罗盘妖的指针贴在他手心里,小声说:“吓死我了……他抓得我好疼。” 外乡人摔得鼻青脸肿,爬起来一看,镇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他知道自己抢东西不对,又怕被人抓住送官,赶紧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看热闹的人散去后,阿吉抱着罗盘回到铺子里。他把罗盘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又摸出块芝麻糖放在旁边:“别怕,他不会再来了。” 罗盘妖的指针慢慢转了个圈,蹭了蹭芝麻糖,声音软软的:“阿吉,你刚才跑得好快,像只兔子。” 阿吉笑了,揉了揉胳膊:“还说呢,都怪你,非要好奇宝藏,差点被人抢走。” “我不是故意的,”罗盘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就是想知道,宝藏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给你换好多桂花糕……” 阿吉心里一暖。他摸了摸罗盘的盘面,轻声说:“傻妖怪,有你在,比什么宝藏都好。” 罗盘妖的指针顿了顿,然后就飞快地转了起来,在盘面上画着圈,像是在害羞。阿吉看着它,忍不住笑了——这调皮又心软的罗盘妖,就像他的小搭档,虽然偶尔会惹点小麻烦,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 从那以后,罗盘妖再也不提宝藏了,每天还是乖乖待在铺子里,帮阿吉找东西,吃阿吉给的点心。有时候阿吉修表修到很晚,罗盘妖就会把指针调成小小的光圈,帮阿吉照光;有时候阿吉累了,趴在柜台上睡觉,罗盘妖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吵也不闹。 转眼就到了冬天,青石板镇下起了小雪。阿吉给罗盘做了个小棉套,把它裹得暖暖的,放在靠窗的位置。罗盘妖趴在棉套里,看着窗外的雪花,小声说:“阿吉,雪好白,像芝麻糖。” 阿吉笑着点头:“等雪停了,我带你去看石桥上的雪,可好看了。” 罗盘妖的指针亮了起来,转了个圈:“好呀好呀!我还要去看老槐树下的雪,看看能不能找到藏在雪底下的桂花糕!” 阿吉哈哈大笑。他知道,这个冬天,有这只调皮的罗盘妖陪着,他的修表铺一定会很热闹。而青石板镇的故事里,也多了个关于修表匠和罗盘妖的传说——一个不吓人,只让人觉得暖心又好笑的传说。 雪越下越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罗盘上,铜制的指针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颗藏在铺子里的小星星,安安静静地,陪着陈阿吉,陪着青石板镇的日升月落,陪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甜甜的小日子。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菱花镇燕语(一) 明景泰年间,江南菱花镇的雨总带着股缠绵劲儿,像扯不断的丝线,把青石板路润得发亮。镇东头那间漏风的书房里,沈砚正对着一盏快见底的油灯叹气,手里的毛笔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一个字。 倒不是文思枯竭,实在是肚子饿得咕咕叫。昨日王大娘送的半块米糕早就见了底,米缸里只剩下几粒孤零零的米,风一吹就滚来滚去。沈砚揉了揉肚子,把目光投向窗外——檐下那只燕子窝,倒是热闹得很。 窝里住着两只燕子,一黑一白,黑的是雄燕,翅膀尖儿沾着点灰,白的是雌燕,肚皮上的绒毛像撒了把碎雪。自打开春这对燕子来筑巢,沈砚的日子就多了点乐子。他看书的时候,雌燕总爱歪着头看他,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像是能看懂纸上的字。 “你说你俩,天天不愁吃不愁穿,多好。”沈砚对着燕子笑,“不像我,空读了几年书,连顿饱饭都混不上。” 话音刚落,那只白肚皮的雌燕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下来,绕着他的书桌转了一圈,又叼起桌上一粒掉下来的芝麻,飞回车里喂给窝里的雏鸟。沈砚看着它灵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还是你贴心,知道给孩子加餐。” 他不知道,这只雌燕名叫阿檐,可不是普通的燕子。三百年前她在黄山误食了一颗千年灵芝的孢子,才有了灵智,修了三百年才勉强能化成人形。只是她性子懒,不爱修炼,倒喜欢往人间跑,看市井烟火。今年开春路过菱花镇,见沈砚这书房虽破,却总飘着墨香,便拉着自家夫君筑了巢。 阿檐蹲在窝里,看着沈砚对着空米缸发愁,心里有点不落忍。她记得昨日飞过镇西头的当铺时,见掌柜的把一枚铜板掉在门槛外,被风吹到了墙角。那铜板亮晶晶的,应该能换两个包子。 当天夜里,沈砚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东西在啄他的袖口。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那只白肚皮的燕子叼着一枚带绿锈的铜板,站在他的枕头上,歪着头看他。 “你这小家伙,哪儿弄来的铜板?”沈砚又惊又喜,把铜板拿在手里,触手还带着点燕子的体温。阿檐见他收下,扑棱着翅膀飞回了窝,心里美滋滋的——原来帮人这么简单,下次再去找找,说不定能帮他多弄点吃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总能在奇怪的地方发现小玩意儿:有时是书桌抽屉里多了几颗晒干的野果,有时是窗台上摆着一只亮晶晶的玻璃珠,还有一次,他居然在砚台下摸到了一枚银角子。他起初以为是哪个邻居偷偷帮他,可问了王大娘和老秀才,都说没这回事。 直到那天傍晚,沈砚坐在屋檐下看书,忽然看见阿檐叼着一根红绳,从镇口的杂货铺方向飞回来。那红绳他认得,是杂货铺李掌柜用来系糖糕的。他心里一动,悄悄跟在燕子后面,看着它飞进窝里,把红绳放在雏鸟旁边。 “原来一直是你在帮我。”沈砚对着燕窝轻声说。窝里的阿檐吓了一跳,差点从窝里掉下去——这人怎么忽然发现了?她赶紧把红绳藏到翅膀底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梳理羽毛。 沈砚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从怀里摸出早上王大娘给的半个菜包,掰成小块放在窗台上:“谢谢你啊,小客人。这个给你当谢礼。” 阿檐看着窗台上的菜包,眼睛亮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飞下来,叼起一小块菜包,飞回窝里慢慢吃。沈砚看着她吃得香甜,心里忽然觉得,就算日子苦点,有这么个檐下客陪着,也挺好。 入夏后的菱花镇,雨水更多了。这天午后,沈砚去镇西头的老秀才家借书,刚走到半路,天就变了脸,乌云黑压压地压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沈砚没带伞,只好躲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雨帘发愁。他怀里抱着刚借的《论语》,生怕被雨淋湿。就在这时,他听见头顶传来“啾啾”的叫声,抬头一看,正是阿檐。 阿檐的翅膀被雨水打湿了,飞得有些吃力,她绕着沈砚转了一圈,又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似乎在叫他跟上。沈砚愣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跑了起来。 阿檐把他带到了镇口的破庙里。庙里虽然漏风,但至少能遮雨。沈砚刚站稳,就见阿檐飞到他面前,翅膀上还沾着几片柳叶。她歪着头看他,像是在问“你没事吧”。 “谢谢你啊,小家伙。”沈砚摸了摸她的头,“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就成落汤鸡了。” 阿檐蹭了蹭他的手指,忽然想起什么,又飞了出去。没过多久,她叼着一片大大的荷叶飞回来,放在沈砚面前。沈砚看着那片绿油油的荷叶,心里一暖——这是想让他用荷叶当伞啊。 他拿起荷叶,刚想道谢,就见阿檐忽然晃了晃,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沈砚赶紧伸手接住她,才发现她的翅膀受了伤,羽毛下渗着血丝。 “你这是怎么了?”沈砚急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用自己的袖口擦去她身上的雨水。阿檐疼得“啾啾”叫,却还是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安慰他。 沈砚把阿檐放进怀里,用衣服裹住她,生怕她再受冻。他看着外面的雨,心里琢磨着:得赶紧找个地方给她治伤。可镇上的郎中都在镇中心,这么大的雨,怎么过去呢?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怀里的阿檐忽然动了动。沈砚低头一看,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怀里冒出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等他再睁开眼时,怀里的燕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姑娘。 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雪白,眼睛又大又圆,像极了阿檐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她的头发用柳枝系着,衣裙上还沾着几片花瓣,看起来有点狼狈,却格外可爱。 “你……你是谁?”沈砚吓了一跳,手里的荷叶都掉在了地上。 姑娘揉了揉翅膀(哦不,是胳膊),皱着眉头说:“我就是那只燕子啊,你叫我阿檐就好。刚才飞的时候撞到树枝了,疼死我了。” 沈砚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虽读了不少书,却从没见过妖。可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天真烂漫,一点都不像传说中吃人的妖精。 “你……你是妖?”沈砚声音都有点抖。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菱花镇燕语(二) 阿檐点点头,又有点委屈:“我不是坏妖,我就是想帮你。你别害怕好不好?” 沈砚看着她受伤的胳膊——刚才翅膀受伤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心里的害怕忽然就没了,只剩下心疼。他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阿檐:“快把伤口包起来,别感染了。” 阿檐接过布条,却笨手笨脚的,半天都系不好。沈砚无奈,只好帮她包扎。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胳膊时,阿檐忽然红了脸,小声说:“谢谢你啊,沈砚。”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沈砚愣了。 “我在你家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听你自己念叨的啊。”阿檐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还总对着我叹气,说自己穷,我都听见了。” 沈砚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让你见笑了。” 雨渐渐小了,阿檐看着外面的天色,忽然想起什么:“不好,我夫君还在窝里呢,还有我的孩子们!”她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沈砚拉住了。 “雨还没停呢,你这样出去,伤口又要疼了。”沈砚拿起那片荷叶,“我送你回去吧。” 阿檐看着他手里的荷叶,又看了看他,忽然笑了:“这片荷叶太小了,不够两个人遮雨的。” 沈砚也笑了,把荷叶递给她:“你遮着,我没事,我跑快点就行。” 阿檐却不肯,她拉着沈砚的手,把荷叶举在两人中间:“一起遮。反正都已经湿了,不在乎多湿一点。” 沈砚的手被她拉着,只觉得暖暖的。他看着身边的姑娘,又看了看头顶的荷叶,忽然觉得,这场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自从阿檐化成人形后,就天天赖在沈砚家。她名义上是“报恩”,实际上就是想跟着沈砚,看他读书,听他讲故事。沈砚也不赶她走,反正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些。 只是阿檐毕竟是只燕子,刚化成人形,对人类的生活一窍不通,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天早上,沈砚刚起床,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股焦糊味。他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就见阿檐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把锅铲,对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发呆。灶台旁边的柴火堆都快烧到地上了,浓烟滚滚。 “阿檐!你在干什么?”沈砚赶紧扑过去,把柴火堆里的火星踩灭。 阿檐见他来了,委屈地噘着嘴:“我想给你做早饭啊。昨天听王大娘说,人类早上都要吃粥,我就想给你煮点粥。可是……”她指了指锅里的黑炭,“它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砚看着锅里的“粥”,又看了看阿檐脸上沾着的黑灰,忍不住笑了:“煮粥要先把米洗干净,加水,火不能太大,还要不停搅拌。你这是把米直接倒在锅里,火又烧得太旺,能不糊吗?” 阿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指了指旁边的案板:“我还想给你炒个青菜,可是这菜怎么切啊?” 沈砚走过去一看,案板上的青菜被切成了一段一段的,有的长有的短,有的还带着根。旁边的菜刀掉在地上,刀刃上还沾着几片菜叶。 “切菜要先把根去掉,然后切成一样长的段。”沈砚捡起菜刀,示范给她看,“你看,这样切,是不是整齐多了?” 阿檐凑过去,认真地看着,忽然说:“可是用爪子叼着菜啄,不是更方便吗?” 沈砚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阿檐,你现在是人,不能用爪子了。” “哦。”阿檐有点失落,“可是人的手好笨啊,不如爪子灵活。” 沈砚无奈,只好手把手教她切菜。阿檐学得很认真,可刚切了两下,就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她“哎呀”叫了一声,把手指放进嘴里含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没事吧?”沈砚赶紧拉过她的手,看了看伤口——幸好只是切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他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帮她涂上,“别学了,还是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阿檐点点头,乖乖地站在旁边,看着沈砚熟练地煮粥、炒菜。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阿檐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的:“沈砚,你好厉害啊!比我夫君会做饭多了。” “你夫君?”沈砚愣了一下,“就是那只黑燕子?” “对啊。”阿檐点点头,“他只会叼虫子,别的什么都不会。还是你好,会读书,会做饭,还会给我包扎伤口。” 沈砚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阿檐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好吃啊!比虫子好吃多了!”她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一碗粥喝完了,还眼巴巴地看着沈砚的碗。 沈砚笑着把自己的粥分了一半给她:“慢点吃,别噎着。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做给你吃。” 阿檐点点头,嘴里还塞着粥,含糊地说:“沈砚,你真好。我以后天天给你帮忙!” 沈砚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想,就算以后阿檐再把厨房烧了,他也愿意教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菱花镇的集市每三天一次,热闹得很。这天早上,沈砚要去集市买米和纸墨,阿檐非要跟着去。 “我还没去过集市呢!”阿檐拉着沈砚的袖子,撒娇道,“我想看看人类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沈砚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一起去。刚到集市口,阿檐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红彤彤的苹果,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五颜六色的布料。 “哇!那个是什么?”阿檐指着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眼睛都直了。 “那是糖葫芦,用山楂做的,外面裹着糖。”沈砚笑着说,“你想吃吗?” 阿檐赶紧点头。沈砚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阿檐咬了一口,甜丝丝的,酸溜溜的,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太好吃了!比野果好吃多了!” 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跟着沈砚逛集市。走到一个卖布料的摊位前,阿檐被一块粉色的布料吸引住了:“沈砚,你看这个布,好漂亮啊!像春天的桃花一样。” “你喜欢?”沈砚问。 阿檐点点头,又有点失落:“可是我没有钱。” 沈砚笑了,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对摊主说:“老板,这块布我要了。” “沈砚,你不用给我买的。”阿檐赶紧说,“我有衣服穿。” “你的衣服都是用柳叶和花瓣做的,不结实。”沈砚把布递给她,“这块布做件新衣服,穿着舒服。” 阿檐接过布,心里暖暖的,小声说:“谢谢你,沈砚。”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菱花镇燕语(三)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粗嗓门:“小子,给我站住!” 沈砚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这壮汉是镇上的恶霸,名叫张老三,平时最喜欢欺负弱小,抢东西。 “张老三,你想干什么?”沈砚把阿檐护在身后。 张老三眯着眼睛,看了看沈砚,又看了看阿檐,咧嘴一笑:“小子,听说你最近交了个漂亮的小娘子?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啊,不如跟我走,我保证让她吃香的喝辣的。” 阿檐一听就生气了,从沈砚身后走出来,叉着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才不跟你走呢!沈砚比你好一百倍!” 张老三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敢跟他顶嘴,脸色一沉:“臭丫头,给脸不要脸!兄弟们,把这小子打一顿,把这小娘子带走!” 两个小弟听了,就朝着沈砚扑过来。沈砚虽然是个书生,但也有点力气,他推开阿檐,跟两个小弟打了起来。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哪里打得过两个壮汉,不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 “沈砚!”阿檐急了,她忽然想起自己是燕子妖,虽然法术不高,但对付这几个恶霸还是没问题的。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咒语,不一会儿,就有一群燕子从四面八方飞来,围着张老三和他的小弟叫个不停。 张老三和他的小弟被燕子吓得够呛,有的燕子还叼着小石子,往他们头上砸。张老三抱着头,大喊:“别啄了!别啄了!老子走还不行吗!” 他说着,就带着两个小弟狼狈地跑了。周围的小贩和路人都看呆了,纷纷拍手叫好。 沈砚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阿檐身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阿檐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这些燕子都是我的朋友,它们帮我赶走了坏人。” 沈砚看着周围的燕子,又看了看阿檐,心里既感动又佩服:“阿檐,你真厉害。” 阿檐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啦。只要你没事就好。” 周围的人见恶霸走了,也都围了过来,纷纷夸阿檐勇敢。卖糖葫芦的小贩还免费给了阿檐一串糖葫芦,说:“小姑娘,你真勇敢,这串糖葫芦给你当奖励。” 阿檐接过糖葫芦,开心地笑了。沈砚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觉得,有这么个勇敢又可爱的姑娘在身边,真好。 自从集市风波后,沈砚和阿檐的关系越来越近了。阿檐还是天天赖在沈砚家,帮他扫地、整理书房(虽然越整理越乱),沈砚也天天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人类的生活习惯。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银辉洒在院子里,把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沈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心思看。阿檐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柳枝,在地上画着圈。 “沈砚,你在想什么呢?”阿檐抬头问他。 沈砚放下书,看着她:“阿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待在我这里吗?” 阿檐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我以前都是跟着夫君一起迁徙,春天来这里,秋天就飞走。可是现在……我不想走了。” “为什么不想走了?”沈砚问。 “因为这里有你啊。”阿檐抬起头,眼睛里映着月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喜欢听你读书,喜欢吃你做的饭,喜欢跟你一起逛集市。我不想离开你。” 沈砚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他看着阿檐的眼睛,轻声说:“阿檐,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是你是燕子妖,我是人,我们……” “我知道人和妖不一样。”阿檐打断他,“可是我不在乎。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陪你读书,陪你变老。就算以后我不能再化成人形,我也可以变回燕子,住在你的屋檐下,天天看着你。” 沈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很温暖。他伸出手,握住阿檐的手:“阿檐,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我都喜欢你。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一起看春天的花开,一起看秋天的落叶,一起过每一天。” 阿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看着沈砚,眼泪差点掉下来:“沈砚,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是真的。”沈砚点点头,“我愿意。” 阿檐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沈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哭了,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啾啾”的叫声。沈砚和阿檐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燕子站在院墙上,正歪着头看他们。 “是我夫君。”阿檐从沈砚怀里起来,擦了擦眼泪,对着黑燕子说,“夫君,我跟你说,我要留在这里,跟沈砚在一起。” 黑燕子叫了两声,像是在说“知道了”。它又看了沈砚一眼,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它同意了?”沈砚问。 阿檐点点头,笑着说:“嗯。它知道我喜欢这里,喜欢跟你在一起,所以它不反对。以后它会带着孩子们先飞走,等明年春天再回来看看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砚看着阿檐的笑脸,心里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温暖的家,有平淡的日子,就足够了。 他拿起书,对阿檐说:“阿檐,我给你读段书吧。今天读《诗经》里的《关雎》,好不好?” 阿檐点点头,靠在他身边,认真地听着。月光下,沈砚的声音温柔而清晰,阿檐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院子里的蝉鸣、远处的蛙声,还有沈砚的读书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最温馨的画面。 转过年,菱花镇就遇到了大麻烦——从开春到初夏,一滴雨都没下过。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河沟里的水也见底了,村民们天天去龙王庙求雨,可一点用都没有。 沈砚看着干裂的土地,心里很着急。他家里的米缸也快空了,镇上的粮价涨了一倍,很多村民都快吃不上饭了。 阿檐看着沈砚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记得以前跟着夫君迁徙的时候,见过很多地方闹旱灾,每次都是燕子们先找到水源,然后引导人类去挖井。 “沈砚,我有办法!”阿檐忽然对沈砚说。 “什么办法?”沈砚赶紧问。 “我可以让我的燕子朋友们帮忙找水源。”阿檐说,“燕子对水很敏感,能感知到地下的水源。只要找到水源,我们就可以挖井,这样庄稼就有救了。” 沈砚听了,又惊又喜:“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的朋友们?” “不会的。”阿檐笑着说,“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肯定愿意帮忙。”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菱花镇燕语(四) 当天下午,阿檐就飞到镇外的山上,找到了一群燕子。她跟它们说了菱花镇的情况,燕子们都很愿意帮忙。于是,一群燕子分成几队,在菱花镇周围的土地上飞来飞去,寻找水源。 阿檐也跟着一起找,她飞得很高,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忽然,她感觉到脚下有一股微弱的水汽,她赶紧叫住其他燕子,在地上盘旋。 “这里有水源!”阿檐对着赶来的沈砚和村民们大喊。 村民们听了,赶紧拿来锄头和铁锹,在阿檐指的地方挖了起来。挖了大概两丈深,终于挖出了水!清澈的泉水从土里冒出来,村民们都欢呼起来,有的甚至激动得哭了。 可是,光有水源还不够,田里的庄稼已经快枯死了,急需一场雨。阿檐知道,她有一个法术,可以召唤一场小雨,虽然不能下很久,但至少能缓解一下旱情。只是这个法术很消耗妖力,用完之后,她可能会暂时变回原形。 “沈砚,我想召唤一场雨。”阿檐对沈砚说,“可是用完法术,我可能会变回燕子,要过几天才能化成人形。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沈砚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阿檐,不管你是人形还是燕子,我都不会嫌弃你。你放心去做吧,我会保护你的。” 阿檐点点头,走到挖好的井边。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默念咒语。不一会儿,天空中就聚集起了乌云,紧接着,就下起了小雨。 小雨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滋润着干裂的土地,也滋润着村民们的心田。村民们都跪在地上,对着天空磕头,感谢上天。 可是,阿檐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她的妖力在快速消耗,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沈砚赶紧跑过去,扶住她:“阿檐,别再坚持了,已经够了!” 阿檐睁开眼,对他笑了笑:“没事……庄稼……有救了……” 话音刚落,阿檐的身体就变成了一道白光,然后变成了一只白肚皮的燕子,掉在沈砚的怀里。 沈砚小心翼翼地捧着阿檐,心里又心疼又感激。村民们也围了过来,看着沈砚怀里的燕子,都知道这是救了他们的燕子妖。 “沈先生,谢谢你和这位燕子姑娘。”村长握着沈砚的手,激动地说,“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菱花镇就完了。以后,这位燕子姑娘就是我们菱花镇的恩人,我们会永远记得她。” 沈砚点点头,抱着阿檐,慢慢地走回了家。他把阿檐放在窝里,每天都给她喂水和食物,悉心照顾她。 过了三天,当沈砚正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砚,我回来啦!” 他回头一看,只见阿檐穿着浅绿色的衣裙,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阿檐!”沈砚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她,“你终于变回来了!” “嗯。”阿檐靠在他怀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 旱灾过后,菱花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田里的庄稼重新长出了嫩芽,河沟里又有了水,村民们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沈砚在镇上的私塾找了一份教书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足够他和阿檐生活了。阿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调皮捣蛋了,她学会了做饭、洗衣、缝补,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每天早上,沈砚去私塾教书,阿檐就会送他到门口,然后在家做家务。傍晚,沈砚回来的时候,总能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阿檐会做好饭菜,等着他一起吃。 有时候,阿檐会去私塾找沈砚。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因为她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还会用柳叶编小兔子给他们玩。孩子们都叫她“阿檐姐姐”,每次她去,孩子们都会围过来,跟她一起玩。 王大娘见沈砚和阿檐感情这么好,就经常催他们成亲。“沈砚啊,你跟阿檐姑娘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该成亲了。”王大娘说,“我看阿檐姑娘是个好姑娘,温柔又善良,你可别错过了。” 沈砚和阿檐听了,都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们早就想成亲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 在王大娘的撮合下,沈砚和阿檐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在菱花镇成了亲。成亲那天,村民们都来祝贺,老秀才还亲自给他们主持了婚礼。阿檐穿着用粉色布料做的新衣服,头上戴着红色的盖头,看起来格外漂亮。沈砚穿着一身新做的青布长衫,脸上满是笑容。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沈砚每天教书,阿檐每天操持家务,偶尔还会一起去集市逛逛,买些喜欢的东西。春天的时候,阿檐的夫君会带着孩子们回来,在他们家的屋檐下筑巢。阿檐会跟它们聊聊天,说说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有一次,阿檐跟沈砚去镇外的山上玩,忽然看到一只老鹰在追一只小燕子。阿檐一下子就急了,她赶紧飞过去(她现在可以随时在人形和燕子形之间转换),跟老鹰斗了起来。沈砚在旁边看着,既担心又觉得好笑——他家的阿檐,不管过多久,还是那个护着同类的小燕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最后,老鹰被阿檐赶走了,小燕子也安全了。阿檐变回人形,有点得意地对沈砚说:“你看,我厉害吧!” 沈砚笑着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厉害。我的阿檐最厉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砚渐渐老了,头发也白了,可阿檐还是像年轻时一样,皮肤雪白,眼睛明亮。因为她是妖,寿命比人类长得多。 有一天,沈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阿檐在院子里浇花,轻声说:“阿檐,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等我走了,你不要难过,要好好活下去。” 阿檐放下水壶,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沈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就算你走了,我也会陪着你。我会住在我们家的屋檐下,每天看着我们的家,看着孩子们(私塾里的孩子,后来都成了他们的晚辈),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沈砚看着她,笑了:“好。那我就在天上看着你,看着我们的菱花镇,看着我们的家。” 几年后,沈砚安详地离开了人世。阿檐没有哭,她把沈砚葬在了镇外的山上,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菱花镇。 从那以后,每当春天来临,人们总会看到一只白肚皮的燕子,在沈砚家的屋檐下筑巢。它会经常飞到沈砚的墓前,站在墓碑上,静静地待着,像是在跟沈砚说话。 菱花镇的人们都知道,这只燕子是阿檐,是沈砚的妻子,是救了菱花镇的恩人。他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给她喂水,给她喂食物,就像照顾自己的亲人一样。 很多年后,有人说,在一个春天的早晨,看到一只白肚皮的燕子和一只黑燕子,一起朝着南方飞去了。有人说,阿檐终于等到了沈砚转世,跟他一起去了新的地方。也有人说,阿檐和她的夫君一起,去寻找新的家园了。 不管怎样,菱花镇的人们都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阿檐的燕妖,和一个叫沈砚的书生,在这个小镇上,谱写了一段温暖而幸福的故事。他们的故事,就像春天的燕子一样,每年都会在菱花镇的屋檐下,轻轻诉说。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猪笼草妖阿笼(上) 溪云村坐落在岭南深处,村后那片雾蒙蒙的溪云岭,老辈人总说“山里多精怪,切莫贪晚归”。可村里的半大孩子都知道,岭上最“怪”的不是会哭的樟树,也不是偷鸡的黄皮子,而是西坡那块湿漉漉的草甸子里,长着的一丛“会喘气”的猪笼草。 那丛猪笼草比别家的都壮,最大的那个“笼子”足有两个拳头大,笼盖边缘红得像抹了胭脂,风一吹,笼盖轻轻晃,竟像人在点头。村里的放牛娃狗蛋总爱蹲在草甸边看,有次他摘了颗野草莓,试探着往那笼口递,笼盖“啪嗒”一下弹开,笼唇上的蜜腺亮晶晶的,像是在馋草莓。狗蛋吓得往后一屁股坐进泥里,那笼子却没动静了,只慢慢合上笼盖,像个偷糖被抓的孩子,悄悄缩了缩叶片。 这丛猪笼草,便是阿笼。 阿笼修成人形才不过三年,道行浅得很。别的精怪修个百八十年,要么能化出俊俏模样,要么能通些趋吉避凶的本事,偏他倒好,化形时不知哪步出了错,人形倒是有了——个子不高,皮肤是带点透明的嫩绿色,头发像乱糟糟的草叶,额前还耷拉着两片小小的、像猪笼草叶片的“刘海”,最显眼的是腰间总悬着个巴掌大的竹编小笼子,那是他的本体凝练的“丹田笼”,饿了就往里头塞两只肥硕的蚜虫,嚼得咯吱响。 他的本事也稀松平常:能让周围三尺内的空气变湿润些,笼唇上能泌出点甜滋滋的蜜水,再就是跑得比兔子快——倒不是修炼来的,是怕被村里的猎户当成山精打,练出来的逃命本事。 溪云村的人对他不算坏,也不算好。猎户们见了他,会吆喝一声“傻笼子,别偷我晒的腊肉”,他就慌慌张张摆手,露出两排细细的白牙:“不偷不偷,阿笼只吃虫子!”村里的张阿婆心善,有时会端碗剩粥给他,看着他蹲在门槛上,捧着碗小口小口喝,总叹口气:“你说你这孩子,修啥不好,偏修个猪笼草,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阿笼不觉得苦。他觉得溪云岭挺好,溪云村的人也挺好。唯一让他犯愁的,是每月十五的“精怪例会”。 那例会是岭上的老樟树精召集的,说是“交流修炼心得”,实则是老精怪们摆资历、小精怪们凑热闹的场合。每次去,松鼠精吱吱总抢他的蜜水吃,竹节虫妖节节总嘲笑他的“绿皮肤像没长熟的黄瓜”,最让他难受的是老樟树精的眼神——那眼神像看块没开窍的石头,每次都慢悠悠道:“阿笼啊,你这修为,怕是再过一百年,也化不了真正的人形。” 每次散了会,阿笼都蹲在自己的草甸子里,摸着本体的大笼子叹气。笼盖轻轻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就对着笼子说:“我也想厉害点,可我只会泌蜜水、抓虫子,怎么办呢?” 笼子不说话,只在月光下,笼唇上的蜜腺闪着点点银光。 溪云村的平静,是被一串鸡叫声打破的。 那天清晨,村东头的王屠户扯着嗓子骂开了:“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鸡!那是我要给城里酒楼送的乌骨鸡,值半两银子呢!” 村民们都围过去看,王屠户家的鸡棚破了个洞,地上散落着几根黑色的鸡毛,还有一摊黏糊糊的、带着点甜味的水渍。 “甜味?”有人嘀咕,“这啥东西?” 狗蛋挤在人群里,突然想起什么,小声说:“我昨天见阿笼在屠户家附近晃悠,他身上总带着甜丝丝的味儿……”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变了。张阿婆皱着眉:“不能吧,阿笼那孩子看着老实,只吃虫子啊。” “谁知道呢!”王屠户眼睛红了,“精怪哪有老实的!他那笼子连虫子都抓,保不齐饿极了偷鸡吃!”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传遍了溪云村。阿笼那会儿正在草甸子里抓蚜虫,见村里的人举着锄头、扁担往这边来,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蚜虫掉地上。 “阿笼!出来!”王屠户站在草甸边,指着他的本体骂,“你是不是偷了我的乌骨鸡?” 阿笼慌得从草里钻出来,绿油油的脸都白了:“没、没有!阿笼不吃鸡,阿笼吃虫子!” “那地上的甜味水渍怎么说?”有人追问,“你身上不就这味儿?” “那是蜜水!”阿笼急得直跺脚,腰间的小笼子晃来晃去,“我、我泌的蜜水,不是鸡的!” 可没人信他。王屠户上前一步,捡起块石头就要砸他的本体:“我看你这妖物就是欠收拾!今天非要把你这丛草刨了不可!” “别砸!”阿笼扑过去护住本体的大笼子,石头砸在他的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不是我……我昨晚在草甸子看月亮,没去偷鸡……” 就在这时,张阿婆端着个木盆跑过来,拦在王屠户面前:“屠户,你先别动手!阿笼这孩子要是偷鸡,早该有动静了,他连我家的剩饭都只敢蹲在门槛吃,哪有胆子偷你的鸡?” 村长也来了,他捻着胡子,看着地上的水渍,又看了看阿笼背上的红印,沉声道:“先别闹。要是阿笼偷的,他的笼子里该有鸡毛或者鸡骨头,咱们先看看他的笼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阿笼赶紧把腰间的小笼子解下来,打开给众人看——里面只有几只半死不活的蚜虫,连点鸡的影子都没有。他又指着本体的大笼子:“里面也没有!我昨天抓的虫子都吃完了!” 王屠户凑过去看了看,确实没发现什么,可还是不甘心:“那不是你,是谁?总不能是鬼偷的吧!” 村长皱着眉:“这样,今天大家分头找找,看看鸡是不是跑丢了,或者被什么野兽叼走了。阿笼,你也跟着找,要是找到了,也好洗清你的嫌疑。” 阿笼赶紧点头,揉了揉背上的疼处,跟着村民们一起去找鸡。他跑得飞快,绿色的身影在树林里窜来窜去,腰间的小笼子晃啊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那只乌骨鸡,证明自己没偷。 找了一整天,鸡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不少鸡毛——都散落在村后的山神庙附近。 山神庙年久失修,屋顶漏着洞,神像上积了厚厚的灰。村民们不敢进去,都说庙里“不干净”,以前有猎户晚归,见过庙里有黑影晃,还听到过奇怪的“吱吱”声。 “难道是山神庙里的东西偷了鸡?”有人小声说。 王屠户咽了口唾沫:“我、我可不敢进去,那地方邪乎。” 村长也犯了难:“天黑了,山里不安全,要不明天再找?” 阿笼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黑漆漆的山神庙门口,心里有点发怵,但一想到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就咬了咬牙:“我去看看!我晚上看得清,跑得快,要是有危险,我马上跑出来!” 众人都愣了。张阿婆拉着他的胳膊:“孩子,别去!庙里万一有啥凶神恶煞的,你应付不了!” “没事的阿婆,”阿笼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我跑得可快了!再说,我是猪笼草妖,最不怕湿冷的地方,庙里要是有潮气,我还能应付。” 村长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把柴刀递给阿笼:“拿着这个,要是遇到危险,就砍!我们在庙门口等着,有事你就喊。” 阿笼接过柴刀,沉甸甸的,他攥紧了刀柄,深吸一口气,钻进了山神庙的阴影里。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猪笼草妖阿笼(中) 庙里果然又潮又暗,月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阿笼的眼睛在夜里能看清东西,他借着月光,慢慢往里走。神像前的供桌上,摆着几个发霉的馒头,地上散落着不少鸡毛,还有几滩黑乎乎的粪便。 “奇怪,这粪便不像野兽的,倒像……”阿笼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粪便,突然听到神像后面传来“吱吱”的叫声。 他心里一紧,握紧柴刀,慢慢绕到神像后面。只见神像后面,蹲着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浑身的毛是灰黑色的,眼睛亮得像灯泡,嘴里正叼着一根鸡骨头,旁边还堆着一堆鸡毛——正是王屠户家的乌骨鸡的毛! “原来是你这偷鸡贼!”阿笼又气又喜,举起柴刀就要砍。 那大老鼠见了他,吓了一跳,丢下鸡骨头,吱吱叫着就往庙外跑。阿笼赶紧追上去,他跑得飞快,绿色的身影像一阵风,眼看就要追上大老鼠,那老鼠突然钻进了庙门口的一个洞里。 阿笼追到洞前,气得直跺脚。这时,庙门口的村民们听到动静,都跑了进来:“阿笼,怎么了?” “是、是一只大老鼠偷了鸡!”阿笼指着老鼠洞,喘着气说,“比猫还大,刚才跑洞里去了!” 众人围过来看那老鼠洞,洞口不小,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王屠户一看地上的鸡骨头和鸡毛,顿时明白了:“原来真是这畜生偷的!错怪你了,阿笼!”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白天我还砸了你,你别往心里去啊。等我抓到这老鼠,炖了肉给你补补!” 阿笼笑了,背上的疼好像都轻了些:“没事没事,找到偷鸡贼就好!那老鼠洞通向哪里啊?我们怎么抓它?” 村长蹲在洞前看了看:“这洞怕是通到山后面的石缝里,不好抓。不过这老鼠既然偷了鸡,肯定还会出来找吃的。我们明天在庙门口设个陷阱,准能抓到它!” 众人都点头,簇拥着阿笼出了山神庙。月光下,阿笼腰间的小笼子轻轻晃着,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洗清嫌疑是这么开心的事,原来村里的人不是真的讨厌他。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就开始在山神庙门口设陷阱。王屠户贡献了一块腊肉,用绳子吊在陷阱上方,下面挖了个深半人高的土坑,坑底插了些削尖的竹子(当然,是吓唬老鼠用的,没人真打算把老鼠戳死)。 阿笼也跟着忙前忙后,他用自己的本事,在陷阱周围泌了些蜜水——他想,老鼠肯定喜欢甜的,这样就能把它引过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都躲在庙后的树后面,等着老鼠上钩。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洞里终于有了动静。先是一只小老鼠探出头来,东张西望了半天,见没人,就吱吱叫了两声。接着,那只比猫还大的大老鼠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只小老鼠,看样子,这大老鼠竟是个“鼠王”。 鼠王嗅了嗅空气,眼睛一下就盯上了陷阱上方的腊肉。它警惕地绕着陷阱走了两圈,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腊肉的香味实在太诱人,它还是慢慢凑了过去。 就在它跳起来想咬腊肉的时候,脚下的土突然塌了——“扑通”一声,鼠王掉进了陷阱里! “抓到了!”村民们欢呼着从树后面跑出来,围在陷阱边看。鼠王在陷阱里跳来跳去,吱吱叫着,可坑太深,它根本跳不上来。 王屠户找了个网兜,伸到陷阱里,一下就把鼠王套住了。他提着网兜,得意地笑:“你这畜生,偷我的鸡,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笼凑过去看,鼠王在网兜里瞪着他,眼睛里满是凶光。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这鼠王的体型也太大了,普通的老鼠哪能长这么大?而且它的眼睛,好像比一般的老鼠亮得多,倒像是……开了灵智的精怪? “村长,”阿笼拉了拉村长的袖子,小声说,“这老鼠好像不是普通的老鼠,它是不是也成精了?” 村长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鼠王,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像。岭上的精怪不少,这老鼠怕是修了几十年,才有这么大的体型。” 王屠户一听,有点慌了:“精怪?那、那我还能吃它吗?吃了精怪,会不会遭报应啊?” 众人都笑了。张阿婆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啊,就知道吃!这老鼠虽然偷了鸡,但也是条性命,还是放了它吧,让它以后别再来村里偷东西了。” 村长也说:“是啊。精怪也有灵性,你放了它,它说不定还能记着你的好。要是杀了它,万一引来别的精怪报复,反而不好。” 王屠户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提着网兜,走到山神庙后面的树林里,把鼠王放了。鼠王落地后,回头看了看众人,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道谢,然后就钻进了树林深处,不见了。 解决了偷鸡贼的事,阿笼在村里的名声好了不少。以前见了他就躲的孩子,现在会主动给他送野果子;猎户们上山打猎,遇到他,会扔给他几只肥硕的虫子;张阿婆更是每天都端碗热粥给他,有时还会给他带个白面馒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阿笼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溪云村的一份子。他每天除了在草甸子里修炼,就是帮村里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帮张阿婆浇菜(他泌的蜜水混在水里,菜长得特别好),帮猎户们找丢失的猎物(他鼻子灵,能闻到猎物的气味),甚至帮孩子们找丢失的风筝(他跑得飞快,总能把风筝从树顶上够下来)。 可他还是有点不满足。他想变得更厉害,想在精怪例会上,不再被吱吱和节节嘲笑,想让老樟树精对他刮目相看。 这天,他又去问老樟树精:“树爷爷,我怎么才能变得更厉害啊?我想修得像您一样,能化出真正的人形,还能保护村里的人。” 老樟树精慢悠悠地晃了晃树枝,落下几片叶子:“阿笼啊,厉害不是靠修炼出来的,是靠心。你心里装着什么,就能修成什么。你要是总想着自己,就算修一千年,也还是个只会抓虫子的小妖精;你要是心里装着别人,就算只有三年道行,也能比那些修了百年的精怪厉害。” 阿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装着别人?比如装着溪云村的人吗?” 老樟树精笑了,树叶沙沙响:“你试试就知道了。” 溪云村的夏天,总是多雨的。可这年夏天,却出奇的干旱。 从六月初开始,就没下过一滴雨。田里的水稻蔫了,地里的蔬菜枯了,连村前的小溪都快断流了。村民们每天都去山神庙求雨,可雨就是不下。 村长愁得头发都白了:“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就要完了!村里的水井也快干了,到时候连喝的水都没有了!” 阿笼也很着急。他每天都用自己的本事,在田里泌蜜水,可他的蜜水太少了,只能让几株水稻缓过来,根本救不了整片田。他去问老樟树精,老樟树精叹了口气:“这次不是普通的干旱,是岭外的旱魃过境,吸走了这一带的水汽。旱魃是上古凶神,我也对付不了。” “旱魃?”阿笼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它很厉害吗?我能打败它吗?” 老樟树精摇了摇头:“旱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你这点道行,去了也是送死。还是让村民们搬走吧,等旱魃走了,再回来。” 可村民们不想走。溪云村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田里有他们种的庄稼,家里有他们住的房子,他们舍不得离开。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猪笼草妖阿笼(下) “我们不搬!”王屠户拍着胸脯说,“大不了我们去山外挑水!就算累死,也要守住村子!” 村民们都点头,开始每天天不亮就去山外的大河挑水。可大河离村里有几十里路,来回要走大半天,挑回来的水,一半都洒在路上了,根本不够用。 阿笼看着村民们累得直不起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起老樟树精说的“心里装着别人,就能变得厉害”,他想试试,就算打不过旱魃,也要为村里的人做点什么。 他去找了松鼠精吱吱和竹节虫妖节节。吱吱和节节虽然平时总嘲笑他,但也是溪云岭的精怪,旱魃来了,它们的住处也受了影响——吱吱的松树快干死了,节节的竹子也枯了不少。 “吱吱,节节,我们一起对付旱魃吧!”阿笼说,“旱魃吸走了水汽,我们的家都要没了!” 吱吱啃着松果,皱着眉:“可旱魃那么厉害,我们怎么打得过它?” 节节也说:“是啊,我只会隐身,吱吱只会偷东西,你只会抓虫子,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旱魃一根手指头。” 阿笼想了想:“我们打不过它,但是我们可以赶走它!旱魃怕湿,我能泌蜜水,吱吱你能找水源,节节你能隐身去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们一起设个陷阱,把它赶走!” 吱吱和节节对视一眼,觉得阿笼说得有道理。它们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家,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三个小精怪开始商量计划。阿笼负责在村前的空地上泌蜜水,越多越好,形成一个“蜜水阵”;吱吱负责去山外的大河,用它的尾巴蘸水,带回村里,洒在蜜水阵里,让蜜水阵更湿润;节节负责隐身去引诱旱魃,把它引到蜜水阵里。 计划定好后,它们就开始行动。阿笼在空地上蹲了三天三夜,不停地泌蜜水。他的脸变得更绿了,额前的“刘海”也蔫了不少,可他不敢停——村里的人还在等着他。吱吱每天跑几十里路,往返大河和村子之间,它的尾巴都磨破了,可它还是坚持着。节节则每天去岭外探旱魃的行踪,它隐身藏在旱魃身边,观察它的习性,好几次都差点被旱魃发现。 终于,蜜水阵准备好了。那片空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蜜水,空气湿润润的,连周围的草都重新绿了起来。 这天,节节回来了,它喘着气说:“旱魃明天就要来溪云村了!它说要把溪云村的最后一点水汽也吸走!” 阿笼点点头:“好,我们明天就按计划行事!”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阿笼、吱吱和节节躲在空地上的草从里,等着旱魃到来。 中午时分,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阵热风刮过,地上的草瞬间枯了一片——旱魃来了。 旱魃的样子很吓人,它身高三丈,浑身通红,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身上散发着滚滚热浪,所到之处,水汽都被它吸进了肚子里。 “就是你这小妖精,在这儿泌水?”旱魃看到空地上的蜜水阵,皱着眉说,“正好,我把这些水汽也吸了!” 说着,它就朝蜜水阵走去。节节赶紧隐身,在旱魃面前晃了晃,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慢慢往蜜水阵里退。旱魃果然被吸引了,跟着节节走进了蜜水阵。 “就是现在!”阿笼大喊一声,从草从里跳出来,不停地往旱魃身上泌蜜水。吱吱也跳出来,用尾巴蘸着蜜水,往旱魃脸上甩。 蜜水沾到旱魃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一阵白烟。旱魃疼得大叫:“好疼!你们这些小妖精,敢暗算我!” 它想往外跑,可节节隐身趴在它的腿上,不停地挠它的痒痒。旱魃被挠得哈哈大笑,根本跑不动。阿笼和吱吱趁机不停地往它身上泌蜜水、甩蜜水,蜜水越积越多,旱魃身上的热浪越来越小,它的身体也慢慢变小了。 “我认输!我认输!”旱魃终于受不了了,大喊道,“我再也不来溪云村了!你们放我走!” 阿笼停了下来,看着旱魃:“你说话算话?以后再也不吸溪云村的水汽了?” “算话!算话!”旱魃连连点头,“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它化作一阵热风,飞快地逃走了。 旱魃走后,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哗啦啦”下起了大雨。村民们都跑出来,在雨里欢呼:“下雨了!下雨了!” 阿笼站在雨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脸还是绿色的,额前的“刘海”还是蔫蔫的,可他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抓虫子的小妖精了,他保护了溪云村的人,他变得“厉害”了。 旱魃被赶走后,阿笼成了溪云岭和溪云村的英雄。 村民们为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会,张阿婆做了他最爱吃的白面馒头,王屠户炖了香喷喷的鸡汤,孩子们给他送了用野花编的花环,戴在他的头上,像个小英雄。 在月底的精怪例会上,阿笼成了新的主角。 松鼠精吱吱抢着给其他精怪讲阿笼怎么对付旱魃,竹节虫妖节节也在一旁补充,说得眉飞色舞。老樟树精看着阿笼,眼里满是赞许:“阿笼啊,你现在明白了吧?真正的厉害,不是道行有多深,而是心里装着别人。你用你的蜜水阵赶走了旱魃,保护了溪云岭和溪云村的人,这比任何修炼都管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他精怪也都围过来,对阿笼竖起了大拇指。以前总嘲笑他的狐狸精,现在也笑着说:“阿笼,你真厉害!以后我们有困难,就找你帮忙!” 阿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吱吱和节节帮我的忙,还有村里的人相信我。” 老樟树精点点头:“你能记住别人的帮忙,说明你心里装着别人。以后,你就是溪云岭的‘护岭小仙’了,负责保护溪云岭和溪云村的安宁。” 阿笼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可以当护岭小仙?” “当然,”老樟树精说,“这是你应得的。” 从那以后,阿笼成了溪云岭的护岭小仙。他还是每天在草甸子里修炼,还是喜欢吃蚜虫,还是跑得飞快,可他不再是那个自卑的小妖精了。他知道,自己虽然道行浅,但只要心里装着溪云岭和溪云村的人,就能变得很厉害。 溪云村的人也越来越喜欢他。他们在阿笼的草甸子旁边,盖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让他不用再睡在草丛里;他们把最好的虫子留给阿笼,让他吃得饱饱的;他们甚至在村里的祠堂里,给阿笼立了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写着“护岭小仙阿笼之位”,逢年过节,都会给阿笼上香。 阿笼很喜欢这个牌位。他每次路过祠堂,都会对着牌位笑一笑,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村里的人把他当成了家人。 有一天,狗蛋问他:“阿笼哥,你以后会不会变成很厉害的神仙,离开溪云村啊?” 阿笼摸了摸狗蛋的头,笑着说:“不会啊。溪云村是我的家,村里的人是我的家人,我要永远留在这里,保护你们。” 狗蛋开心地笑了:“太好了!那以后我长大了,就和你一起保护溪云村!” 阿笼点点头:“好啊。我们一起保护溪云村,让这里永远都有雨下,有庄稼长,有孩子们的笑声。” 夕阳下,阿笼的草甸子里,那丛猪笼草的笼盖轻轻晃着,笼唇上的蜜腺闪着甜甜的光。溪云村的炊烟袅袅升起,孩子们的笑声在村子里回荡,一切都那么安宁,那么美好。阿笼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做一个普通的护岭小仙,守着自己的家,守着自己的家人。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老槐巷的笛子妖(上) 光绪二十三年,济南府城南的老槐巷里,住着个叫王老实的木匠。这王老实人如其名,性子憨厚,手艺却不“老实”——经他手打的桌椅板凳,不仅榫卯严丝合缝,连木纹都能顺着坐者的心意舒展,街坊邻里都说他手里藏着“木神”。 这年入秋,王老实给城西土地庙修供桌,从庙后老槐树下的乱砖堆里,扒出个蒙着铜绿的旧笛子。笛子是紫竹做的,笛身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花纹,像虫爬的,又像小孩画的圈。他本想随手丢了,可指尖一碰到笛孔,竟隐约听见丝缕笛声,像秋风扫过槐树叶,沙沙的怪好听。 “许是哪辈子的老物件,带回家擦擦,当个摆设也中。”王老实揣着笛子回了家。 他住的是个小院子,院里种着棵半大的石榴树,正挂着几个咧着嘴的红石榴。当晚,王老实把笛子搁在八仙桌上,就着油灯擦铜箍。擦着擦着,油灯“啪”地跳了个火星,他抬头一看,只见那笛子竟自己立了起来,笛孔对着他“呼”地吹了口气——不是风,是股带着槐花香的凉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王老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油灯都晃倒了。他揉了揉眼睛,笛子还立在桌上,只是笛身微微颤动,像个憋笑的小孩。 “你……你是个啥东西?”王老实嗓子发紧,伸手摸墙角的斧头。 “别摸了,你那斧头砍不动我。”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像刚剥壳的嫩莲子,“我是这笛子成的精,你叫我笛儿就行。” 王老实瞪圆了眼,瞅着那笛子:“你……你会说话?” “废话,不然跟你比划啊?”笛子晃了晃,笛孔里飘出个半透明的小影子,约莫七八岁孩童的模样,穿着件槐花色的小褂,扎着两个圆溜溜的发髻,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去的稚气,“我睡了三百年,刚醒就被你扒出来了,你得管我饭。” 王老实活了四十岁,只听过狐狸成精、黄鼠狼讨封,从没听过笛子成精的。他咽了口唾沫:“我……我是个木匠,穷得很,就一碗糙米饭,你个妖精还吃饭?” “谁说妖精不吃?我吃槐花蜜、石榴籽,还有你桌上那半块枣糕。”笛儿的小影子飘到枣糕旁,伸出透明的小手捏了一块,往嘴里一塞,眼睛都亮了,“唔,比三百年前的好吃!那时候的人做枣糕,都舍不得放糖。” 王老实看着她吃得欢,倒不那么怕了。这妖精看着不像害人的,反而有点傻气,跟巷口卖糖人的张老汉家的小孙女似的,嘴馋得很。他捡起油灯重新点上:“行吧,管你饭也行,可你别在我家里捣乱,我明天还得给李寡妇打个梳头匣呢。” “知道了知道了。”笛儿摆摆手,影子又钻回笛子里头,笛子“啪嗒”倒在桌上,不动了。 王老实一夜没睡好,总觉得耳边有沙沙的笛声。第二天天亮,他起床一看,八仙桌上的枣糕没了,石榴树的枝桠伸进了窗户,上面挂着个最大的石榴,已经被剥了皮,籽儿都摆在一个小碟子里,颗颗红亮。 他瞅着那碟子石榴籽,突然笑了:“这妖精,倒挺会来事。” 王老实要给李寡妇打梳头匣,料子用的是上好的黄杨木。他坐在院里的石磨旁刨木料,笛儿的影子飘在他肩膀上,叽叽喳喳地问:“你这木头要削成啥样?圆的还是方的?” “梳头匣,得方方正正,上面刻朵海棠花。”王老实手里的刨子沙沙响,木花卷着边掉在地上。 笛儿凑过去瞅了瞅:“海棠花?我会!三百年前,有个戏班子的角儿,总拿我吹《海棠赋》,我闭着眼都能画。”说着,她的小手指在木头上一点,一道淡绿色的痕迹就出来了,真像片海棠花瓣。 王老实眼睛一亮:“你还有这本事?那正好,帮我描个花样,省得我画图了。” “包在我身上!”笛儿拍着胸脯,飘在木料上方,手指点点画画。没一会儿,木头上就出现了一株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萼上的细毛都看得清。王老实看得直点头,拿起刻刀就往下刻。 可他没注意,笛儿越画越得意,竟在梳头匣的侧面多画了个小玩意儿——一只歪着脑袋的小狐狸,正叼着个石榴籽,模样憨态可掬。等王老实刻完,才发现多了个狐狸,他急得直跺脚:“你这妖精,添什么乱!李寡妇信佛,最不喜这些小动物,这可咋整?” 笛儿也慌了,小影子在木料上绕来绕去:“那……那我给它变没?”说着,她对着狐狸吹了口气,那狐狸竟活了过来,从木头上跳下来,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嗖”地蹿上了石榴树,还对着王老实眨了眨眼。 王老实:“……”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笛儿虽是个妖精,法力却不怎么高,还爱帮倒忙。他只好放下刻刀,去追那只小狐狸。一人一狐在院子里追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笛儿吹了段轻快的调子,小狐狸才摇着尾巴跳下来,乖乖变回了木头上的花纹——只是这次,狐狸嘴里的石榴籽,变成了一颗小小的槐花。 “这样总行了吧?”笛儿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王老实叹了口气,摸了摸木头上的狐狸:“罢了,说不定李寡妇看着可爱,不怪我呢。” 结果当天下午,李寡妇来取梳头匣,一打开就笑了:“王师傅,你这匣子里怎么还藏了只小狐狸?真俏皮,我家小孙女见了,指定喜欢。” 王老实愣了愣,才松了口气。他回头瞅了瞅屋里的笛子,心里嘀咕:这妖精,倒歪打正着了。 打那以后,笛儿就成了王老实的“帮工”。他做木工活时,笛儿就帮他描花样、递工具;他做饭时,笛儿就帮他择菜——当然,择菜的时候总会偷偷把嫩菜叶塞进自己嘴里;他晚上歇着时,笛儿就坐在房梁上吹笛子,调子时而轻快,时而悠扬,听得王老实浑身舒坦,连做的梦都是香的。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老槐巷的笛子妖(中) 可笛儿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妖精,总爱偷偷跑出去看热闹。有一次,巷口来了个耍猴的,笛儿听见锣鼓声,偷偷跟着人群去看。那猴子穿着红褂子,翻跟头、耍大刀,引得众人拍手叫好。笛儿看得入了迷,忍不住对着猴子吹了段调子。 谁知那猴子一听笛声,突然不耍了,从耍猴人手里抢过铜锣,“哐哐”地敲着,还跳起了舞——不是耍猴人教的舞,而是像人一样,手舞足蹈,模样滑稽得很。耍猴人急得直骂,猴子却越跳越欢,最后竟“嗖”地蹿上了老槐树,对着笛儿的方向龇牙咧嘴地笑。 笛儿吓得赶紧跑回了家,躲在笛子里头不敢出来。王老实回来时,就见她缩在笛子里,小影子抖个不停:“外面有个毛脸怪物,对着我笑,好吓人!” 王老实一听,就知道她准是去看耍猴了。他忍不住笑了:“那是耍猴的猴子,不是怪物。你以后出去,可别随便吹笛子,免得又闹出笑话。” 笛儿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可那猴子跳得真好看,比三百年前戏班子的小丑还好看。” 王老实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块糖糕:“吃吧,吃完不许再乱跑了。” 笛儿接过糖糕,眼睛又亮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老实和笛儿相处得越来越融洽。老槐巷的人都觉得王老实最近变了,以前他总是闷头干活,现在偶尔会对着空气笑,嘴里还念叨着“你别抢我馒头”“这个花样不好看”,大家都以为他是孤单久了,有点糊涂,可没人知道,他家里住着个调皮的笛子妖。 这年冬天,济南府下了场大雪,老槐巷的地面都冻得硬邦邦的。巷口的老井是大家共用的,这天早上,张老汉去打水,却发现井绳怎么也放不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奇了怪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卡住了?”张老汉拽着井绳使劲拉,脸都憋红了,井绳却纹丝不动。 街坊们闻讯都来帮忙,有的拽井绳,有的拿竹竿往下捅,可不管怎么弄,井里都像堵了块大石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说:“莫不是井里闹鬼了?”还有人说:“怕是龙王把井口封了,要给咱们个教训呢!” 王老实也去了,他瞅着井口,皱起了眉头。这老井存在几十年了,从没出过这种事。他正琢磨着,怀里的笛子突然动了动,笛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老实,井里有个老朋友,我去看看。” 没等王老实反应过来,笛子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嗖”地钻进了井口。众人都看傻了,张老汉指着井口:“王……王师傅,你的笛子怎么自己跑了?” 王老实尴尬地笑了笑:“许是……许是风吹的?” 话音刚落,井里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调子很古老,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笛声越来越响,井里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冻住的井口竟慢慢融化了。过了一会儿,笛声停了,笛子从井里飞了出来,笛儿的小影子趴在笛身上,气喘吁吁的。 “搞定啦!”笛儿说。 王老实赶紧把笛子接住:“你到底在井里干啥了?” “井里住着个老乌龟,”笛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三百年前,它还只是个小乌龟,总趴在井边听我吹笛子。后来它睡着了,睡了三百年,今天醒了,不小心把井绳缠住了。我跟它聊了会儿天,让它把井绳松开了。”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张老汉试探着把井绳往下放,果然顺利地放了下去,还打上了满满一桶水。水很清澈,桶底似乎还飘着几片槐花瓣——可这大冬天,哪来的槐花? “王师傅,你这笛子……是个宝贝啊!”有人说。 王老实笑了笑,把笛子揣进怀里:“是个宝贝,就是有点调皮。” 从那以后,老槐巷的人都知道王老实有个神奇的笛子,虽然不知道它是妖精,但都觉得那笛子能带来好运。有人想花钱买,王老实都摇摇头:“这笛子认主,除了我,谁拿着都没用。” 笛儿知道后,很得意:“那是,我才不跟别人走呢,他们做的枣糕没你做的好吃。” 王老实听了,心里暖暖的。他这辈子没娶媳妇,没孩子,本以为会孤单终老,没想到捡了个笛子妖,倒让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转过年开春,济南府要办庙会,就在城南的千佛山上。老槐巷的人都要去赶庙会,王老实也不例外,他准备做些小木偶,去庙会上卖,赚点零花钱。 笛儿听说要去庙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庙会是什么?有糖人吗?有戏班子吗?有卖槐花蜜的吗?” “都有,都有,”王老实笑着说,“到时候带你去看个够。” 为了赶庙会,王老实连着做了好几天小木偶,有孙悟空、猪八戒,还有嫦娥仙子,个个栩栩如生。笛儿在一旁帮忙,给小木偶描眼睛、画衣服,她画的眼睛特别有神,像是能说话似的。 庙会那天,天刚亮,王老实就挑着担子出发了。笛儿躲在他的怀里,透过衣襟的缝隙往外看。街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叫卖声、锣鼓声,还有孩子们的笑声。笛儿看得眼花缭乱,嘴里不停地问:“那个红红的是什么?那个会转的是什么?那个敲锣的人怎么那么吵?” 王老实耐心地给她解释:“红红的是糖葫芦,会转的是风车,敲锣的是耍杂技的。” 到了千佛山下,王老实找了个地方摆摊。他的小木偶做得好看,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了那个嫦娥仙子的木偶,非要买下来。可她的丫鬟却说:“这木偶怎么看着怪怪的?眼睛好像在动。” 王老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笛儿在捣乱。他赶紧说:“小姐说笑了,木头做的眼睛怎么会动?许是光线的问题。” 那小姐却不介意,笑着说:“不管动不动,我都喜欢。多少钱?我买了。” 王老实刚要报价,突然听见一阵喧哗。只见不远处,一个卖艺的班子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可那大石头刚放上去,就“咔嚓”一声裂了,吓得围观的人都往后退。卖艺的师傅急得满头大汗,对着石头骂:“这破石头,怎么这么不结实!” 笛儿的声音在王老实耳边响起:“不是石头不结实,是他旁边的那个大铁锤子有问题。那锤子是个老铁匠打的,里面有个小裂缝,一使劲就会把石头震裂。” 王老实点点头,对着卖艺的师傅喊:“师傅,你那锤子是不是有裂缝?换个锤子试试!”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扫帚精灰灰 王老汉发现自家扫帚成精那天,正蹲在门槛上啃凉红薯。 秋阳把院坝晒得暖烘烘的,墙根下的蟋蟀正扯着嗓子唱,他眯缝着眼打盹,冷不丁听见身后一声轻响。回头看时,灶台上的粗瓷碗正慢悠悠晃到桌边,眼看要掉下去,墙角那把用了三年的老扫帚突然地立起来,竹枝扎成的扫帚头轻巧一卷,稳稳托住了碗。 扫帚柄还在微微发颤,像是做完坏事的孩子在发抖。 王老汉嘴里的红薯掉在地上,滚出老远。他活了五十八年,见过黄鼠狼拜月,听过狐狸讨封,可没听说过扫帚还能成精的。那扫帚是他三年前从山货市上淘来的,竹柄被摩挲得油光锃亮,扫帚头扎着红布条,如今那布条正随着扫帚的抖动轻轻晃,活像条怯生生的尾巴。 你......你是个啥东西?王老汉的声音直打颤,手在门后摸了半天,才摸到那根用了十年的枣木拐杖。 扫帚地缩到门后,扫帚头往墙缝里钻,竹柄却不老实,偷偷往外探了半寸。王老汉这才发现,往常总沾着锅灰的扫帚头竟白净了不少,红布条也鲜亮得像新染的。 成精了还知道藏?王老汉突然笑了,他年轻时候听爹说过,老物件用久了沾了人气,是会生出灵性的。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故意重重咳嗽两声,出来吧,我不打你。 扫帚迟疑着挪出来,竹柄在地上磕了磕,像是在磕头。王老汉瞅着它那副模样,突然想起早逝的小孙子,也是这么怯生生的,做错事就往门后躲。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红薯,拍了拍灰又塞回嘴里:罢了罢了,横竖我这孤老头子也没人作伴,留着你打个杂也好。 扫帚像是听懂了,竹柄欢快地在地上转了个圈,带起一阵风,把王老汉掉在衣襟上的红薯渣扫得干干净净。 打这天起,王老汉的日子就多了桩乐事。白日里他照旧扛着锄头下地,那扫帚便乖乖靠在墙角,装作普通物件。可只要他一出门,屋里就热闹起来——扫帚地蹦到炕头,用软乎乎的扫帚头掸掉灰尘;再地滑到灶台,把昨晚没收拾的碗筷归置整齐;最绝的是扫院子,它不用人扶,自己就能贴着地面游走,连砖缝里的草籽都能扫出来。 王老汉头回发现时,差点把手里的烟锅子掉地上。他傍晚回家,老远就看见自家院子干干净净,连鸡屎都没了踪影。进了屋,炕铺得平平整整,桌上还摆着他早上没喝完的凉茶,连碗沿的垢都擦得锃亮。 你这小东西,倒比雇来的长工还勤快。王老汉笑着摸了摸扫帚柄,那竹柄竟微微发烫,像是害了羞。 可精怪毕竟是精怪,总有些不通人情的地方。有回王老汉把刚纳好的鞋底搁在窗台上晒,转脸就被扫帚扫进了柴火堆——在它眼里,那团带线的布片子大概也算。还有次更离谱,隔壁张寡妇来借酱油,前脚刚走,扫帚就地冲出去,把人家掉在门口的红头绳给卷了回来,规规矩矩摆在王老汉面前,像是在邀功。 你这傻东西!王老汉又气又笑,拿着红头绳去还,被张寡妇打趣了半天,说他老了老了倒学会捡姑娘家的物件了。 王老汉回来时,见扫帚正委屈地蹲在门后,扫帚头蔫蔫地耷拉着,红布条也无精打采的。他本想骂两句,见这模样又心软了,蹲下来哄: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教你。以后除了咱家的灰,别家的东西不能动,知道不? 扫帚地抬起头,竹柄在地上轻轻磕了三下。 自那以后,扫帚像是长了记性,不光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学会了看王老汉的眼色。王老汉咳嗽时,它会把炕边的薄毯往他身边推推;王老汉咂摸嘴时,它会把灶台上的腌菜坛子往桌边挪挪。有回王老汉夜里起夜摔了一跤,还没来得及喊疼,扫帚就地从墙角窜过来,用竹柄费力地去够墙上的油灯,那焦急的模样,活像个慌了神的孩子。 王老汉心里暖烘烘的,给它取了个名,叫。 灰灰这名字一叫开,扫帚精像是更活泛了。有时王老汉坐在院里编筐,灰灰就立在旁边,竹柄时不时往他手背上蹭,像是在撒娇。王老汉编累了,就拿它当拐杖拄着,慢悠悠在村里晃荡,惹得邻居们直笑:王老汉,你这扫帚都快成你第三条腿了。 王老汉总是乐呵呵地应:它比腿听话。 可平静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了岔子。 那天是村里的集日,王老汉提着篮子去赶集,临走时叮嘱灰灰:乖乖在家,别乱走。灰灰在门后磕了磕柄,算是应了。 可王老汉刚走到村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王大爷,您家扫帚跑出来啦!他回头一瞅,魂都差点吓飞——灰灰正地跟在他身后,扫帚头还欢快地左右摇摆,活像条跟着主人的小狗。 你这捣蛋鬼!王老汉又急又气,赶紧往回赶,灰灰却以为他在跟自己玩,竟地一下窜到他前头,还调皮地用扫帚头勾了勾他的裤脚。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路上的村民都看直了眼,有个小孩吓得直哭:娘!扫帚自己会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老汉脸都白了,抓起灰灰就往家跑,背后的议论声嗡嗡的,像一群追着人的马蜂。他把灰灰扔进门,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直喘气。 灰灰像是知道闯了祸,蔫蔫地缩在墙角,扫帚头都耷拉到地上了。 你说你,让你在家待着,跑出来干啥?王老汉指着它,气不打一处来,被人当成妖怪烧了怎么办? 灰灰一动不动,红布条却慢慢褪成了浅粉色,像是哭了。 王老汉看着又心疼,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也是想跟着我。他蹲下来,摸了摸灰灰的扫帚头,只是这人间不比山里,精怪露了形迹,没好果子吃。 灰灰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竹柄微微颤抖着。 打这以后,灰灰再不敢乱跑了,可村里的风言风语却没停。都说王老汉家出了邪祟,连扫帚都成了精。有人说看见灰灰夜里在院里跳舞,还有人说听见王老汉跟扫帚说话。最离谱的是张寡妇,说她半夜起夜,看见王老汉家的扫帚飞到房顶上,正对着月亮磕头。 王老汉,你家那扫帚怕是不干净,趁早烧了吧。村东头的李巫婆背着褡裳上门,神神叨叨地说,我给你画道符,保准邪祟不敢再来。 王老汉把她往门外推:去去去,我家灰灰乖着呢,不比你这装神弄鬼的强? 李巫婆被推得一个趔趄,撒泼道:好你个王老汉,被妖怪迷了心窍!等哪天它吸了你的精气,看你后悔不后悔! 这话戳在王老汉心上,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墙角静悄悄的灰灰,心里犯了嘀咕。是啊,精怪就是精怪,哪有跟人长久相处的道理?万一日后它真害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灰灰这阵子的好,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它会在他咳嗽时把水端到床边,会在他编筐时把散落的篾条归拢整齐,会在他看着夕阳发呆时,安安静静地立在他身边,像个懂事的孩子。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老汉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摸了摸灰灰的竹柄,只要你不害人,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灰灰像是听懂了,扫帚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暖乎乎的。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灰灰学乖了,只在王老汉一个人时才出来活动。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年冬天来得早,一场大雪把村子盖得严严实实。王老汉夜里突发急病,浑身滚烫,意识都模糊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他额头蹭来蹭去,凉丝丝的,很舒服。他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炕边坐着村里的赤脚医生,正给他量体温。见他醒了,医生松了口气:王大爷,您可算醒了,昨晚可把我们吓坏了。 王老汉懵懵的:你咋知道我病了? 还说呢,医生指了指门口,昨晚雪那么大,你家扫帚突然跑到我家门口,一个劲地用柄敲我门,我开门一看,它就掉头往你家跑,我跟着过来才发现你烧得迷迷糊糊的。 王老汉心里一惊,看向墙角。灰灰缩在那里,扫帚头沾着雪水,冻得硬邦邦的,红布条上还结了层薄冰,显然是在雪地里跑了不少路。 这......王老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医生收拾着药箱,打趣道:您家这扫帚可真通人性,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扫帚会报信的。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说真的,王大爷,您一个人住着太危险,要不还是搬去村尾的敬老院吧? 王老汉摇摇头:不去,我在这儿住惯了。他看向灰灰,心里酸酸的,我还有个伴呢。 医生走后,王老汉挣扎着坐起来,把灰灰抱到炕上,用被子裹着。灰灰的竹柄冰凉冰凉的,王老汉就用手捂着,直到它慢慢暖和过来。 傻东西,那么大的雪,就不怕冻坏了?王老汉的声音有点哽咽。 灰灰从被子里探出头,用扫帚头轻轻蹭他的脸,像是在撒娇。 打这天起,村里人对灰灰的看法变了。有人说它是通人性的灵物,也有人说它是来报恩的。张寡妇见了王老汉,还笑着说:王大爷,您家灰灰比亲儿子还孝顺呢。 王老汉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春去秋来,又过了好几年。王老汉的背更驼了,走路也颤巍巍的,可精气神却很好。灰灰也长了,王老汉每年都给它换些新的竹枝,如今的灰灰,扫帚头又大又蓬松,红布条也换了新的,鲜艳得很。 这天,王老汉坐在院里晒太阳,看着灰灰在院里转圈玩,突然叹了口气:灰灰啊,我这把老骨头,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灰灰停了下来,竹柄往他手边凑了凑。 我走了以后,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吧,王老汉摸着它的竹柄,慢悠悠地说,别让人发现了,也别再轻易帮人了,人心复杂,不像我这老头子,好糊弄。 灰灰的扫帚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像是在哭。 王老汉笑了:哭啥,人总有这么一天的。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枚磨得光滑的铜铃,这是我家小孙子的长命锁上拆下来的,给你挂上,以后走夜路,铃铛响,也能壮壮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把铜铃系在灰灰的红布条上,铜铃叮铃铃响了两声,很好听。 灰灰用扫帚头轻轻碰了碰铜铃,又蹭了蹭王老汉的手,像是在道谢。 又过了两年,王老汉在一个清晨安详地去了。村里人发现时,他正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笑,像是做了个好梦。灰灰就立在床边,安安静静的,像个守灵的孝子。 村里人商量着给王老汉办后事,有人说把那扫帚扔了,也有人说留着做个念想。最后还是村支书拍板:王大爷生前那么宝贝它,就给它留着吧。 葬礼那天,灰灰就立在灵堂旁边,铜铃偶尔响一声,像是在哭。 王老汉下葬后,村里人就再也没见过灰灰。有人说在山里看见过一把带铜铃的扫帚,在溪边喝水;也有人说在赶集的路上,看见一把扫帚跟着个孤零零的小孩,帮他挡开人群。 只有王老汉那间老屋,总有人说,逢年过节,屋里会传出扫地的声音,唰唰唰的,听得人心安。 后来,村里的孩子哭闹时,大人就会说:再哭,就让灰灰来给你扫扫,把你不听话的坏毛病都扫走。孩子们就立马不哭了,好奇地问:灰灰是谁呀? 大人们就会笑着说:是个好东西,是个会帮人扫地,还会报恩的好东西。 而那枚系在红布条上的铜铃,据说每逢月圆之夜,还会在山里叮铃铃地响,像是在跟月亮说悄悄话,说一个老头子和一把扫帚的故事,说一段平平淡淡,却又暖人心窝的时光。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剑妖借屋修板凳(上) 王大春蹲在门槛上凿榫头时,那柄锈剑正插在他家柴房的墙缝里。秋阳把梧桐叶晒得发脆,他手里的凿子刚敲到第三下,就听见柴房传来一声轻响——像是生锈的弹簧突然绷紧。 邪门了。他啐了口唾沫,去年从后山捡来的破剑又在闹腾。那剑身长二尺七寸,剑鞘是块烂木头,唯一像样的是剑柄上缠着的老藤,摸上去总带着股潮乎乎的暖意。村里老人说这是前清秀才陪葬的玩意儿,劝他扔了,可王大春觉得劈柴顺手,就一直留着。 柴房的响动越来越怪,先是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接着是的摩擦声,最后竟传出吱呀——的木头呻吟,活像有人在里头拉锯。王大春捏着凿子摸过去,推开门的瞬间,半截舌头差点吐出来—— 那锈剑正悬在半空,剑尖挑着他昨天劈坏的板凳腿,剑身在阳光下转得像个银陀螺。更奇的是柴房墙角的刨花,正随着剑的转动飞起来,一片片粘到板凳的裂缝上,竟用木屑自己补起了缺口! 你你你......王大春的凿子掉在地上,手指着那剑说不出话。 剑突然停了,剑尖地戳在地上,剑鞘上的烂木头簌簌往下掉。一道青烟从剑柄里冒出来,在柴房中央凝成个半透明的人影,青布长衫,墨发高束,眉眼倒是俊朗,就是脸色比纸还白,嘴唇红得像抹了血。 吵死了。人影抬手揉了揉耳朵,声音像两块铁片在摩擦,我补个板凳你鬼叫什么? 王大春往后蹦了三尺,屁股撞在柴堆上:你是......剑妖? 人影翻了个白眼,弯腰捡起地上的刨子,手指在刃口上一抹——那豁了口的刨刃竟自己合上了。什么妖不妖的,他把刨子扔回工具箱,我是剑灵,守着这破剑三百年了。要不是你昨天劈柴把我震醒,我还懒得理你。 王大春盯着他捏过的刨子,刃口亮得能照见人影。这才想起前阵子总觉得奇怪:断了的墨斗线会自己接好,钝了的锛子早上起来准锋利,原来都是这玩意儿在捣鬼。 你......你补我板凳干啥? 剑灵飘到他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他额头,一股松木混合着铁锈的味道扑过来:看不得好木头遭罪。你那凿子用得跟砍柴刀似的,榫头歪得能跑老鼠,再不管管,全村的家具都得被你祸害光。 王大春的脸腾地红了。他爹死得早,木匠手艺学了个半吊子,做的板凳总晃悠,桌子总歪腿,村里除了张寡妇家实在没人肯找他做活计。 那......那你会修东西? 剑灵突然笑了,眼角飞出两道红纹:你以为我三百年都在剑鞘里睡觉?前清时候我跟着张秀才,他写文章的毛笔,算账的算盘,哪样不是我夜里偷偷修好的?他突然飘到墙角,指着王大春堆着的烂木件,那把椅子腿是被你凿穿了吧?看我的。 话音未落,那锈剑地飞过去,剑尖在椅腿上划了个圈。王大春只觉眼前一花,椅腿上的破洞竟被一圈木刺补上了,刺尖还巧妙地互相勾着,比他用胶水粘的结实十倍。 这这这......王大春摸着椅腿,下巴差点脱臼,你这是啥本事? 剑气。剑灵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寻常木匠靠刨子,我靠剑刃上的气。别说补板凳,就是你那破屋漏雨,我也能用剑气把瓦缝封上。 王大春突然扑过去抓住剑灵的袖子——入手冰凉,像抓着块湿抹布。大师!剑仙大师!他扑通跪下,你教我这本事吧!我给你烧高香,天天给你供猪头! 剑灵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透明的身子差点散了:撒手!你那猪头油腻腻的,沾了我的剑鞘准生锈!他甩开王大春的手,飘到房梁上,教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您说!别说三件,三十件我都答应! 第一,不准跟外人说我的事。剑灵用剑尖指了指窗户,村里那些长舌妇要是知道了,准得拿狗血泼我。 没问题! 第二,每天给我找块新磨石。剑身在阳光下闪了闪,我这剑三百年没好好磨过了,再不保养,剑气都快散了。 管够! 第三......剑灵突然扭捏起来,透明的脸颊竟泛起层红晕,你做家具的时候,能不能别总唱那跑调的《小寡妇上坟》?听得我剑穗都发麻。 王大春的脸又红了,那是他跟张寡妇学的小调,没想到被这玩意儿听了去。 自那以后,王大春的木匠铺就多了个隐形帮手。白天他假装自己手艺突飞猛进,夜里就把坏家具搬到柴房,剑灵用剑气修得锃亮。不出半个月,全村人都念叨:大春这小子开窍了!做的板凳能站三个壮汉,打 的柜子连耗子都啃不动! 张寡妇抱着缺腿的梳妆台来找他时,王大春的手心直冒汗。那梳妆台是酸枝木的,雕花断了半朵牡丹,他自己补了三次都不像样。 大春啊,张寡妇的手帕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婶知道这活细,你要是为难...... 不难不难!王大春硬着头皮接过来,三天后来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等张寡妇一走,他抱着梳妆台冲进柴房:快!这花我补不好! 剑灵正趴在磨石上磨剑,听见动静翻了个身:慌啥。他飘过来瞅了瞅,酸枝木密度大,得用剑气顺着木纹走......看好了。 锈剑突然直挺挺立起来,剑尖在断花上一点,一道细如发丝的白光顺着雕花游走。王大春凑近了看,只见断口处的木纤维正自己往上爬,像春天发芽的草,不一会儿就长出半朵新牡丹,花瓣上的纹路都跟原来的分毫不差。 神了!王大春拍着大腿,你这手艺,比城里的巧匠还厉害! 剑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突然一声捂住腰。遭了,他苦着脸,刚才剑气用猛了,剑脊有点疼。 王大春这才发现,剑灵的身影比昨天淡了些,脸色也更白了。咋回事? 三百年没干活,身子骨虚了呗。剑灵飘到墙角,拿起王大春给他准备的桂花糕,却拿不住,糕点从他透明的手里漏下去,你得给我补补。 王大春挠挠头,你要吃啥?我给你买去。 不是吃的。剑灵指了指窗外的老槐树,我得吸收点阳气。你把剑挂在树杈上,让太阳晒三天,再浇点井水...... 王大春赶紧照办。那三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剑灵晒化了。第三天傍晚去收剑时,发现树底下落了层金粉,剑鞘上的烂木头竟换成了层光滑的乌木,剑柄的老藤也抽出了新绿芽。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九节鞭精(上) 柳树屯的王老实打了半辈子铁,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物件。 那天日头正毒,知了在老槐树上扯着嗓子喊,王老实光着膀子抡大锤,汗珠砸在烧红的铁坯上,“滋啦”一声化成白汽。他正给邻村张屠户打杀猪刀,忽听门外“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青石板上。 “谁啊?”王老实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腰。 门槛上斜斜倚着个物件,黑沉沉的,裹着层灰,看着像条鞭子。他走过去踢了踢,硬邦邦的,倒像是铁打的。王老实蹲下来扒拉掉灰,眼睛一下子直了——那是条九节鞭,每节都有小孩手腕粗,铁环磨得锃亮,接头处还錾着细密的云纹,看着就不是凡品。 “这谁家丢的?”他拎起来掂量掂量,足有二十来斤,寻常人别说耍,拎着都费劲。王老实绕着鞭子转了三圈,越看越喜欢,“没人要,我可收着了。” 他把九节鞭挂在铁匠铺墙角,用破布擦了又擦,露出乌黑发亮的铁身。打那天起,怪事就开始了。 头一晚,王老实睡得正香,忽听铺子里“叮叮当当”响。他披了衣裳提马灯出去,只见那九节鞭在墙角自己晃悠,铁环碰撞着打拍子,像是在跳什么舞。王老实吓得一哆嗦,马灯“啪”地掉在地上,火苗子舔着灯芯,把鞭子的影子投在墙上,活像条扭动的黑蛇。 “邪门了!”他抄起门后的扁担,“哪来的妖精,敢在老子这儿撒野!” 九节鞭“嗖”地缩成一团,乖乖挂回墙上,一动不动。王老实盯着它看了半晌,除了铁腥味,啥动静没有。他挠挠头,估摸着是自己老眼昏花,回屋倒头又睡。 可第二天一早,王老实刚开铺子门,就见张屠户堵在门口,脸红得像猪肝:“王老铁,你昨儿是不是偷我猪肉了?” “放屁!”王老实急了,“我王老实一辈子没拿过别人一针一线!” “那我挂在院里的半扇猪肉咋没了?”张屠户往铺子里瞅,“就你离我家近,不是你是谁?” 俩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西头的李寡妇抱着空油坛子跑过来,哭哭啼啼:“王大哥,我家油缸见底了,昨晚还满着呢!” 没等王老实说话,北头的二柱子也嚷嚷起来,说他家晒的玉米少了半筐。一时间,铁匠铺门口围了半村人,都说自家丢了东西。王老实百口莫辩,急得直拍大腿,忽听墙角“咔哒”响了一声。 他扭头一看,那九节鞭正往下掉油渣子,铁环缝里还卡着几玉米粒。王老实心里“咯噔”一下,再看鞭子底下,赫然摆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猪骨头。 “是它!”王老实指着九节鞭,“准是这玩意儿干的!”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九节鞭安安静静挂着,铁身泛着冷光,怎么看都是条普通鞭子。张屠户撇撇嘴:“王老铁,你别拿个死物件糊弄人,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王老实没法子,只好自认倒霉,赔了张屠户半扇猪肉,给李寡妇打了桶新油,又把自家的玉米分了二柱子一半。折腾到日头偏西,他才瘫坐在铁匠铺的板凳上,瞪着墙角的九节鞭,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贼鞭子!”他拿起锤子指着鞭子,“再敢捣乱,我把你熔了打犁头!” 九节鞭突然“啪”地甩过来,鞭梢卷住锤子柄,轻轻一夺,锤子就飞出去砸在风箱上。王老实吓得蹦起来,这才信了这鞭子真成了精。 打那天起,王老实算是跟九节鞭耗上了。他白天把鞭子锁在铁箱子里,晚上睡觉前还得检查三遍。可那鞭子总有办法出来捣乱:一会儿把他的烟袋锅换成烧红的烙铁,一会儿把他藏的酒换成醋,最可气的是,有回他给闺女做的新鞋,第二天鞋面上全是细密的鞭痕,像是被猫抓过。 王老实的闺女叫丫蛋,十五六岁,性子野得像小子,不仅不怕那鞭子,反倒觉得新鲜。有天趁王老实不在,她偷偷打开铁箱子,把九节鞭拎出来:“听说你挺能闹腾?给我耍一个看看。” 九节鞭像是听懂了,在她手里“呼”地展开,绕着她转了三圈,又“唰”地收回来,鞭梢还卷了朵院里的石榴花,递到丫蛋面前。 “嘿,还挺乖!”丫蛋乐了,把花别在头上,“以后别欺负我爹了,跟我玩呗。” 九节鞭在她手里蹭了蹭,像是点头。从那以后,它倒真不捣乱了,就是总跟着丫蛋。丫蛋去河边洗衣,它就在水面上打着旋儿追鱼;丫蛋去地里割草,它就帮着把草捆成一束束;有回村头的恶狗追着丫蛋叫,九节鞭“嗖”地抽过去,把狗尾巴抽得秃了一块,那狗夹着尾巴再也不敢靠近。 村里人慢慢也知道了九节鞭成精的事,起初害怕,后来见它只跟着丫蛋,不害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张屠户见它帮着丫蛋把掉进水井的水桶捞上来,还特意切了块上好的五花肉送过来,说是“给鞭子打牙祭”。 这天,县里的恶霸李三麻子带着一群家丁进了村。李三麻子是个独眼龙,据说当年跟人抢地盘,被人用刀子剜了只眼,从此更横了。他听说柳树屯有个铁匠铺藏着宝贝,特地来“瞧瞧”。 “王老铁,把你那宝贝鞭子拿出来给爷开开眼。”李三麻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家丁们拿着刀叉站在旁边,虎视眈眈。 王老实护着墙角的铁箱子:“啥宝贝?就是条破鞭子。” “少废话!”李三麻子一拍桌子,“再不拿出来,我把你铺子拆了!” 丫蛋抱着九节鞭从里屋出来,那鞭子不知咋的,今天没待在箱子里。“这鞭子是我的,不给你看。”丫蛋把鞭子往身后藏。 “哟,这小丫头片子长得不错。”李三麻子眯起独眼,“把鞭子给我,再跟我回府里,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家丁们哄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抓丫蛋。王老实抄起大锤就冲上去,被家丁一脚踹倒在地。丫蛋急了,把九节鞭往前一推:“打他们!” 九节鞭像是接到了命令,“呼”地展开,乌黑的鞭身在太阳底下闪着寒光。没等家丁们反应过来,鞭子已经像条黑蛇缠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阵响,家丁们手里的刀叉全被卷走,扔到了院外的泥坑里。 李三麻子吓得站起来,拔出腰里的短刀:“反了反了!给我上!” 喜欢山村妖怪录请大家收藏:()山村妖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