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了》
1. 合着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
“太子哥哥,我们自幼一同长大,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在我心里,你我如同兄弟一般。”
初夏的日头已经有了些微的毒意,透过国公府花园里繁茂的花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晚乔垂着眼,安静地站在一丛开得正盛的芍药旁,听着她的嫡姐,国公府真正的明珠——姜玉茗,用她那把惯常的、清凌凌的嗓音说着话。
对象是当朝太子,萧景玄。
姜玉茗微微蹙着眉,手里绞着一条素白的帕子,神情是三分嗔怪,七分疏离:
“既如此,我怎么能做你的秀女呢?咱们都那么熟了,这算什么呀?”
姜晚乔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哈欠。
这话,她这个月已经听了第三回了。
太子萧景玄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身长玉立,俊逸出尘,只是此刻眉头微锁,神色冷然,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他身为储君,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等再三的婉拒?看着姜玉茗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声音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冷意:
“姜玉茗,我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
“我明白,所以才更要避嫌。”姜玉茗抬起头,目光清澈又坚定,一副不容玷污的白莲花模样,
“我不想旁人以为,我是攀附权势之人。我更愿凭借自己的才情品性立足,而非……而非这些。”
好一个“人淡如菊”。
姜晚乔忍不住在心里给她鼓了鼓掌。若非场合不对,她真想问问嫡姐,既然不愿,为何每次太子来,她又总是“恰好”都在府中,吟风弄月,并且“恰好”都打扮得如此清新脱俗?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姜玉茗忽然瞥到了站在一旁神游天外,一副“事不关己”的姜晚乔,话锋一转,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温柔得体的笑容,目光却像带着钩子。
“说起来……太子哥哥或许不知,我这妹妹晚乔,倒是对您仰慕已久了呢。”
姜晚乔:“……?”
谁?我吗?
她心头猛地一跳,一种熟悉的、被当成工具人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来了。她就知道,站在这里准没好事。
萧景玄似乎也有些意外,顺着姜玉茗的视线看向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姜晚乔。
这个国公府的庶女,他有些印象,总是安安静静的,像影子似的,容貌普通,气质怯懦,毫无亮眼之处。
姜玉茗不等任何人反应,继续用她那温柔似水的声音,说着最诛心的话:
“晚乔妹妹私下里常同我说,殿下您风姿卓绝,气度不凡,心中甚是倾慕。只是她性子怯懦,不敢表露分毫。今日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她顿了顿,脸上适时地飞起一抹红霞,像是为自己的“仗义执言”而感到些许羞涩,轻声道:
“不若……就让晚乔妹妹代我,去东宫伺候殿下吧?做个侧妃,想必她也是千肯万肯的。如此,既全了妹妹的心意,也全了我们的兄妹之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姜晚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耳边嗡嗡作响。
天啊!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自己既要立“不慕权势”的牌坊,又舍不得彻底放开太子这条大鱼,便毫不犹豫地将她这个庶妹推出来当挡箭牌,踩着她的脸面去搞她惯用的那套“欲擒故纵”?
合着你们俩在这里极限拉扯,我就是你们绝美爱情的一环呗?!
一股荒谬夹杂着无语从心底窜起,她攥紧了袖中的手。
她想大声反驳,想撕破姜玉茗那张假面!
然而——
【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强烈抗拒、反驳情绪,
【“讨好型人格”系统强制启动!】
【任务发布:立刻、无条件同意嫡姐姜玉茗的提议!】
【失败惩罚:电击三级,持续一分钟。】
【开启任务奖励:本次任务积分+10】
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姜晚乔心中的火苗。
这个自从她出生就绑定在她身上的鬼系统!这个让她过去十几年活得像个应声虫、受气包的罪魁祸首!
在姜玉茗隐含得意和威胁的目光中,在太子萧景玄带着不耐的注视下,姜晚乔的身体先于她的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堪称“温顺”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在她自己感觉来僵硬无比。
她看向太子,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嗓音,清晰地说道:
“啊对对对。”
四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仿佛她真的对嫡姐这个“成全”感激涕零,对能去东宫做侧妃梦寐以求。
姜玉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预想了姜晚乔的各种反应——惊慌失措地否认、羞愤欲绝地哭泣……唯独没想过,她会这么痛快地承认了?!
这庶妹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哆哆嗦嗦地拒绝,然后被太子厌弃,最后反过来衬托自己的高洁吗?
这句“啊对对对”是什么意思?她难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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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攀附太子?
姜玉茗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那张精心修饰过的俏脸,控制不住地泛起了一层铁青。
她看着姜晚乔那副“顺从”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这个向来被她捏在掌心里的妹妹,有些扎手。
而萧景玄,也被这干脆利落的“对对对”弄得愣了一下。
他正在气头上,被姜玉茗那“兄妹论”噎得够呛,满心都是被拒绝的恼怒和身为太子自尊心的挫败。
此刻,这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庶女,却用如此顺从、甚至堪称“积极”的态度,同意参加选秀?
这与姜玉茗的推三阻四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是赌气,也是逆反,更是一种“你看不上我,自有别人愿意”的宣泄。
他看也没看脸色难看的姜玉茗,目光落在姜晚乔那低眉顺眼的脸上,带着一丝被姜玉茗激怒后残留的冷意和一种任性的决断,开口道:
“姜二小姐,当真如此吗?”
压力再次给到了姜晚乔这边。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提问!】
【任务发布:肯定太子的询问,表达倾慕之情!】
【任务奖励:积分+5】
【失败惩罚:电击一级,持续三十秒。】
姜晚乔心里已经把系统和嫡姐骂了八百遍,但身体的反应依旧迅捷而“忠诚”。
她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微微福了一礼:“嗯嗯嗯,是的是的,倾慕的倾慕的。”
甚至为了看起来更“真诚”一些,补充道:“殿下风姿卓越,天下女子,谁会不心悦于您呢?”
说完,她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害臊。
萧景玄面沉如水,也不知道信没信:“很好。”
他声音平淡,却带着储君的威严,一锤定音。
“既然如此,三日后,大选开始,就由你代替你姐姐,去参选吧。”
说完,他拂袖转身,不再看身后任何人,结束了这场令他不快的纠缠。
姜玉茗彻底傻了,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想找个人衬托她,没想过真的把太子推出去啊!怎么会这样?
姜晚乔也愣住了。
【叮!任务完成,积分+5。】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姜晚乔一愣,在今天之前,系统只会布置任务,这个多出来的“积分”是个什么东西?
她看着太子决绝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嫡姐那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震惊,心中一片茫然。
2. 好好好,都给你
太子拂袖而去,留下满园寂静和心思各异的两人。
姜玉茗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看着太子决绝的背影,又猛地扭头看向一旁似乎还在发愣的姜晚乔,那双总是盈着清高和淡漠的眸子里,第一次迸射出淬毒般的怨恨和难以置信。
“你……你……”她伸手指着姜晚乔,指尖都在颤抖,你了半天,却因极度的愤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精心维持的“人淡如菊”面具,在此刻碎裂殆尽。
姜晚乔心里叹了口气,她只能努力维持着那副温顺无害的表情,低声道:“长姐……”
“别叫我!”姜玉茗尖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姜晚乔,你好深的心机!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不是?表面装得唯唯诺诺,心里却想着攀附太子!你竟敢……你竟敢……”
她气得语无伦次,一想到这个她向来瞧不上的庶妹,竟要顶着她“推举”的名头进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她就觉得心如刀绞,比太子拒绝她更让她难受百倍!
这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和耻辱!
姜晚乔垂下眼睫,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可惜,系统没发布任务,她这话也只能憋在心里。
姜玉茗见她不反驳,更是认定了她心虚,狠狠一跺脚,染着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姜晚乔鼻尖:“你以为太子殿下喜欢你?就你这样的货色,只要我勾勾手指,他马上就会回到我身边!”
这一次,姜晚乔抓住了机会,她真心实意地说道:“嗯嗯嗯,是的是的,他心里只有你,你们最般配。”
讨好型人格是这样的,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奇怪的是,她这么有“眼色”的行为,系统却没给她加分。
因为姜玉茗反而被气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挤出几个字:“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等着瞧!”
放完狠话,她再也维持不住风度,捂着脸,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锦绣阁。
好了,这下弄巧成拙了。
接下来的半天,整个国公府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掌上明珠姜玉茗将自己关在房里,哭声断断续续,摔碎瓷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国公夫人心疼女儿,亲自去劝了半晌,也是唉声叹气地出来。
傍晚时分,国公姜弘毅下朝回府,听闻此事后,径直去了姜玉茗的院子。隔着门,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玉茗,休要再胡闹!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既已当众应允,此事便已成定局,绝无更改可能!晚乔三日后必须入东宫参选,否则,便是我姜家不敬!”
房门内,姜玉茗的哭声先是一窒,随即变得更加凄厉和绝望。
姜晚乔在自己的小院里,也隐约听到了正院方向的动静。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沉下的暮色,心情复杂。
入东宫……做侧妃……
这对于任何一个庶女来说,都算是飞上枝头了。可对她而言,这更像是一个被系统和命运联手推进的、前途未卜的漩涡。
太子刚刚明显是赌气才点的头,她进去之后,日子会好过吗?
【叮!检测到宿主对未来产生忧虑情绪。请遵守“讨好型人格”核心准则:顺从环境,接纳安排。忧虑,不利于身心健康。】
姜晚乔:“……”
我谢谢你的关心啊。
不过现实点看,太子长得好看,家里还有皇位继承,万一将来有造化,就是一辈子荣华富贵,怎么看她也不亏。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砰”地一声粗暴地推开。
一个穿着桃红色衣,带着三分娇艳的少女,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正是府里另一位庶女,三小姐姜晚棠。
她素来是姜玉茗最忠实的跟班。
“姜晚乔!你给我出来!”姜晚棠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显然是来者不善。
姜晚乔心里咯噔一下,来了,嫡姐自己不出面,怂恿别人来了。
她站起身,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柔声道:“三妹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姜晚棠几步冲到姜晚乔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我问你,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哄得太子殿下点头?是不是你在长姐和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偷偷使了什么下作伎俩?”
看,这就是嫡姐的“暗示”——她自己是冰清玉洁、被庶妹算计的小白花,而姜晚乔则是那个心机深沉、攀龙附凤的贱人。
【叮!检测到他人恶意指责与质问!】
【任务发布:立刻承认错误,平息对方怒火。】
【任务奖励:积分+5】
【失败惩罚:电击一级,持续二十秒。】
姜晚乔叹了一口气,又是这样。
无论对错,只要别人发难,系统永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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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她“承认错误”。
她早就习惯了,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从善如流道:“好好好,三妹妹说得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惹长姐伤心了,也惹三妹妹生气了。”
姜晚棠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痛快,噎了一下,但怒气更盛:“你承认了?!果然是你搞的鬼!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什么模样?也配肖想太子殿下?我告诉你,就算你进了东宫,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她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刹住,但那双眼睛里对姜晚乔的鄙夷和嫉妒却毫不掩饰。
她嫉妒,凭什么是这个木头一样的姜晚乔?论才学、论人品、论长相,她哪里都不如自己!
目光一扫,她看到了姜晚乔放在窗边绣架上的一把团扇。
那扇子并非多名贵,却是姜晚乔花了数月时间,一针一线精心绣制的,上面是一只憨态可掬、正在扑蝶的雪白狮子猫,猫眼用的是难得的墨玉珠子,灵动非凡。
这是姜晚乔为数不多的、真心喜爱的东西。
姜晚棠正愁没地方发泄怒火,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团扇抢在手里,冷笑道:“就你这样的,也配用这么精巧的东西?这猫眼珠子倒是好东西,给你也是糟蹋了!”
说着,她竟用手去抠那缝得结结实实的墨玉猫眼,意图破坏。
“三妹妹!”姜晚乔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阻止。
那是母亲留给她不多的念想之一了!
【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阻止、反抗意图!请立刻执行讨好行为!】
系统冰冷的警告声骤然响起,伴随着一丝细微的电击感划过神经末梢,提醒着她违抗的代价。
姜晚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缓缓收回。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只剩下全然的顺从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讨好”。
“三妹妹若是喜欢……那,那便拿去好了。”她声音微颤,带着不舍,却又努力表现出大方,“只求三妹妹……莫要损坏了它,这扇子……”
“我偏要损坏!你能拿我怎样?”姜晚棠见她这般软弱可欺,气焰更加嚣张,用力一扯!
“刺啦——!”
精美的绣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只猫眼珠子连着丝线,摇摇欲坠。
姜晚棠犹不解气,将团扇狠狠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直到那精致的绣品变得污损破烂,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3. 嗯嗯嗯,我最坏
“不过是个破烂玩意儿,也值得你宝贝!”
她鄙夷地啐了一口:“姜晚乔,你记住了,就算你走了狗屎运能进东宫,在这府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别想踩着长姐出头!”
说完,她像只斗胜的公鸡,昂着头,趾高气扬地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地上那柄被毁坏的团扇,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暴行。
姜晚乔默默地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把破掉的团扇。
指尖拂过被踩脏的绣面、撕裂的痕迹和那颗将掉未掉的猫眼,心中一片麻木的冰凉。
【叮!任务完成。成功平息他人怒火,并“慷慨”赠与对方心爱之物
奖励积分:+5
当前总积分:20】
去你妈的积分!去你妈的系统!
她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种用屈辱和心爱之物换来的积分,有什么意义?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破扇子收起来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
“大小姐身边的翡翠姐姐来了。”
姜晚乔一愣,嫡姐的人?来看她笑话?还是来补刀的?
只见大丫鬟翡翠端着一个锦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她先是扫了一眼姜晚乔手中破损的团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二小姐,大小姐说,三姑娘性子急躁,若是冲撞了您,让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翡翠的声音平板无波,说着显然是姜玉茗授意的场面话,“大小姐心绪不佳,无法亲自前来,特让奴婢将这套头面送来,给二小姐三日后入宫壮行。”
说着,她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套蝶恋花金绞丝头面,做工精致,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手笔,倒是符合嫡姐一贯“大方”的作风。
姜晚乔心里明镜似的,这哪里是赔罪或壮行?这分明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既是显示她嫡姐的大度,也是用这套头面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和“恩典”。
若是平时,姜晚乔或许就“好好好”地收下了。
但此刻,她看着手中破败的团扇,又看看那套华贵却冰冷的头面,一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之前她和姜晚棠在这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要收到系统的桎梏,左右三天之后她就不在这儿了,系统再怎么下命令,见不到人,也无济于事。
她抬起头,对着翡翠露出了一个比刚才对姜晚棠时更加“讨好”甚至带着点“受宠若惊”和“惶恐”的笑容。
“长姐真是太客气了!妹妹怎么敢当?”她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不安:
“只是……只是妹妹身份低微,这般贵重的头面,实在不敢承受,怕压不住福分,反倒不美。”
她顿了顿,在翡翠略微讶异的目光中,将手中那柄破掉的团扇往前递了递,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委屈和难堪。
“其实……其实妹妹别无他求。只是这扇子,是妹妹亡母所留的一点念想,平日里珍爱非常,想一起带进宫里,方才三妹妹或许是无心之失,只是……只是这扇子成了这般模样,我这心里实在……呜呜……”
她没说姜晚棠一句不是,反而把过错揽到自己“压不住福分”上,但重点全在那把“亡母遗物”被“无心之失”毁坏上。
她眼圈微红,要哭不哭,将一个受了委屈却不敢言,只珍视母亲遗物的卑微庶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翡翠愣住了。
她奉嫡母赵氏之命前来,本是准备看看这二小姐是否因姜晚棠的闹事而心怀怨怼,顺便用头面敲打安抚一番。
却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二小姐不仅没有抱怨,反而如此“识大体”,拒绝贵重赏赐,只心心念念一把破了的旧扇子?还是亡母遗物?
这……这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说?三小姐嚣张跋扈,毁人亡母遗物?大小姐赏赐虽重,却不体恤妹妹心思?而二小姐,则是忍辱负重,孝顺重情……
翡翠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她不敢怠慢,连忙道:“二小姐莫要伤心,此事……此事奴婢定会如实回禀大小姐!这套头面,算作给您的补偿,至于这扇子……奴婢也会请府里最好的绣娘看看,能否修补。”
她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行了礼,快步离开了姜晚乔的小院,直奔锦绣阁而去。
姜晚乔看着翡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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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扇子,脸上那副委屈可怜的表情慢慢收敛,只剩下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
她不知道嫡姐听了翡翠的回报会是什么反应,是气得再摔一套瓷器,还是不得不为了维持形象,真的帮她修补扇子,甚至惩戒姜晚棠?
但无论如何,她这番“讨好”式的诉苦,没有抱怨一句,却可能比直接告状效果更好。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运用“讨好”姿态,规避潜在风险,并可能获得实际利益。
行为判定:高级讨好。奖励积分:+10。额外触发:幸运轮盘抽奖一次。】
姜晚乔:“???”
还能这样?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她看着脑海中那个突然出现的、闪着微光的幸运轮盘,第一次觉得,这个该死的“讨好型人格”系统,似乎也不全是坏处。
至少,在她无法强硬反抗的时候,它给了她一种……另类的生存方式。
只是,亡母遗物这个借口,下次不能轻易用了。她在心里默默记下。
而此刻,锦绣阁内,姜玉茗听着翡翠战战兢兢的汇报,再听到“亡母遗物”四个字,气得直接将手中刚捧起的茶盏,又一次狠狠摔在了地上!
“姜、晚、乔!”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这个贱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还有姜晚棠这个败事有余成事不足的东西,姜玉茗眉头进皱,她可不会蠢到以为姜晚棠真的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往日里太子每每来府上之时,姜晚棠都用心打扮,可劲儿往前凑,这次却让那个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姜晚乔捡了漏,她焉能不恨。
她不过是趁着这次机会,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罢了,还敢打着自己的旗号……真是一手好算盘。
思及此,姜玉茗朝翡翠道:“你去告诉姜晚棠,我不用她在这里‘姐妹情深’,‘见义勇为’,让她亲自来给三妹道歉,否则,我便禀告母亲,让她好自为之。”
说完又觉得不解气,又补充道:“还有她平日里抢走的那些首饰,全部都还回去,如今三妹妹可是咱们府里的‘大贵人’,让她自己掂掂分量。”
姜晚乔固然可恨,这姜晚棠也不是什么善茬,敢利用她,做梦去吧!
4. 行行行,都听你的
锦绣阁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压抑沉闷的气息。
姜玉茗伏在铺着软绸的贵妃榻上,肩膀微微抽动,一头华丽的珠翠随着一起抖动,叮咣作响,她哭了许久,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无力。
国公夫人赵氏坐在一旁,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心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好了,我的儿,快别哭了。”赵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温和却带着力度,“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母亲……”姜玉茗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委屈万分,“女儿心里难受……太子哥哥他……他怎么能……”
“他怎么不能?”赵氏打断她,语气沉了下来,“玉茗,你这次,确实是过了。”
姜玉茗哭声一滞。
赵氏看着她,语重心长:“母亲知道你心气高,想拿捏住太子,让他对你更上心。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用一两次是情趣,用多了,就是不知进退,尤其是对太子殿下!”
“我……”姜玉茗想辩解,却被赵氏的眼神制止。
“太子是储君,天下将来都是他的,他何曾受过这等再三的拒绝?你一次次将他于千里之外,嘴上说着兄妹之情,行动上却又若即若离。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堂堂太子?他今日点头让姜晚乔入府,与其说是看上了她,不如说是被你气很了,在跟你赌气!”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姜玉茗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回想太子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犹豫的背影,心里终于后知后觉地漫上恐慌。“那……那女儿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那个贱婢……”
姜玉茗向来自诩“清流”,最瞧不上那些个那些个“曲意逢迎”、“蓄意争宠”的等不入流的腌臢做派。
就连当初取名,她都没有按照姜家女儿的辈分来,因嫌俗气,把“姜晚茗”改成了“姜玉茗”以彰显自己和其他姐妹的不同之处。
“急什么?”赵氏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太子心里若真没你,今日就不会再来府上寻你说话。他既然还肯来,就证明你在他心里分量不轻。这次,不过是给你个教训,也给他自己个台阶下。”
她拿起帕子,轻柔地替女儿拭去眼泪:“明年还有一次大选,以我们国公府的门第,你的才貌,正位东宫都不是没可能,一个侧妃之位更是跑不了的。届时,你风风光光入选,名正言顺,岂不比现在这般不清不楚地定下要好?姜晚乔不过是个玩意儿,先进去替你占个位置,替你挡挡明枪暗箭,等你进去了,是圆是扁,还不是随你拿捏?”
姜玉茗听着母亲的分析,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开,是啊,她姜晚乔算什么?
一个靠着运气捡了她漏的蠢货罢了。平日里太子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注意,等明年她入了东宫,定要叫那贱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还有,”赵氏补充道:“太子是未来的天子,他注定是要有三宫六院的,你若一味的吃醋怨恨,终究会得不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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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姜玉茗眉心一蹙,将泣不泣的眼又落下泪来,我见犹怜:“女儿明白,只要太子哥哥心里最重要的是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女人不过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罢了。”
换言之,她们都是旅店,我才是家。
她终于完成了自我安慰,止住了哭泣,恢复了平日那副清高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对姜晚乔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这时,赵氏话锋一转,眉头微蹙:“不过,玉茗,那个姜晚乔,恐怕不像你我想的那般简单。”
“母亲何出此言?她不过是个没用的应声虫……”姜玉茗不以为然。
“应声虫?”赵氏冷哼一声,将翡翠之前的回禀细细说了一遍:
“……姜晚棠这么欺辱她,她没有当场发作,只提亡母遗物被毁,字字句句不诉委屈,却比直接告状更狠。这份以退为进的心机,若真是她有意为之,那此女就绝不可小觑。”
姜玉茗听得愣住了,仔细回想姜晚乔那句干脆利落的“对对对”,以及在所有人面前那逆来顺受的样子……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
“娘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逆来顺受都是装的?她在装蠢!”姜玉茗想到此,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管她是真蠢还是装蠢,临走之前,都必须再敲打一番,绝不能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将来给你添堵!”
赵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来人,去请老爷,并传二小姐到正厅来。”
5. 对对对,我当侍妾
国公府正厅,明堂开阔,一块御赐亲笔所书的“浩然正气”牌匾挂在正中,更衬得气氛肃穆。
国公姜弘毅端坐主位,他看上去不过四十有余,因常年身居高位,自带一股威严,此时他正面无表情,似乎眼前的事与他无关。
赵氏坐在他下首,端庄雍容,瞧起来眉目慈善,只是眼神锐利。
姜玉茗则坐在母亲身边,她已经重新打扮过,恢复了“人淡如菊”的姿态,只是偶尔瞥向门口的目光,带着冷意。
姜晚乔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给长姐请安。”
【叮!检测到高阶权威人物召见,环境压力提升。请宿主保持高度“讨好”姿态,无条件顺从所有合理及不合理要求。】
系统的提示音让姜晚乔心底一沉。
她这一对“父母”,说好听点是“放任自流”,说难听点就是“冷眼旁观”,平日里都把她当空气,怎么今日倒忽然想起来自己了。
“起来吧。”赵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晚乔,三日后你便要入东宫,这是你的福分,也是我们国公府的荣耀。今日叫你来,是有些话要叮嘱你。”
“母亲请讲,女儿谨记。”姜晚乔垂首应答。
“你需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赵氏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你是庶出,容貌才情皆不出挑,能入东宫,全赖太子殿下宽仁及你长姐举荐之恩。入了东宫,更要安分守己,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姜晚乔:“母亲教诲的是,女儿明白。”
“明白就好。”赵氏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既然明白,就更该清楚,以你的根基,侧妃之位,着实太高,恐德不配位,反受其咎。”
姜弘毅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仍未开口。
姜玉茗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快意的弧度。
姜晚乔心中警铃大作,来了。
赵氏缓缓道:“为你好,也为了我们国公府着想。待你入了东宫,见了太子殿下,需主动陈情,言明自己身份低微,不敢位居侧妃,只求一侍妾之位,便是你的福气了。如此,方能显得你谦卑知礼,不忘本分。你可明白?”
正厅里一片寂静。姜弘毅依旧沉默,仿佛默认,而姜玉茗几乎要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
【紧急任务发布!答应嫡母的要求,主动向太子请求降为侍妾!】
【任务奖励:积分+20(高风险任务,高回报)】
【失败惩罚:电击三级,持续三分钟】
系统的警告带着刺耳的嗡鸣,让姜晚乔指尖发冷。
侍妾?比侧妃低了不止一等,几乎与奴婢无异。
赵氏这是要彻底绝了她任何往上爬的可能,将她牢牢钉死在卑微的泥地里!
但她能反抗吗?那三级电击的滋味……她连想象都觉得灵魂战栗。
巨大的压力让她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也有些发白。
赵氏和姜玉茗看着她这副“惊恐”、“不甘”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心中愈发认定她之前种种不过是侥幸。
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姜晚乔抬起头,脸上是一个清晰的、顺从的笑容,声音带着颤音,说道:
“母亲思虑周全,都是为了女儿,女儿明白。”她像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道,
“女儿入东宫后,一定寻机会向太子殿下陈情,自请……自请为侍妾,绝不敢贪图侧妃之位……”
她说得断断续续,活脱脱像一个逼到绝境却不敢反抗的可怜虫。
姜玉茗几乎要笑出声来!果然还是个废物!
赵氏眼中也闪过一丝满意,但警惕并未完全消除。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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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们以为姜晚乔会就此认命时,她忽然又怯生生地开口了,带着十足的讨好和惶恐:
“只,只是母亲,女儿听闻……东宫之中,规矩森严,即便身为侍妾,也需有些体己银钱,以备打点、赏赐之用,方不至因寒酸而失了体面,连累府中声誉……”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低,仿佛提出这个要求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女儿自知不该提此非分之请,但……但实在是……母亲,能,能否赏女儿些许银钱或是容易变现的首饰?女儿保证,绝不敢乱花一分一毫!”
她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是一个即将进入陌生环境、内心恐慌又身无长物的庶女,在被迫接受苛刻条件后,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可怜的生存资本。
即贪财,又懦弱。
赵氏审视着她,看她那副吓得快要缩起来,却又不得不为前途乞求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一个有点小聪明,知道要钱,但骨子里依旧懦弱无能、任人拿捏的庶女。这才是姜晚乔该有的样子。
“嗯,你考虑得倒也周到。”赵氏脸色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
“既然你如此‘懂事’,母亲自然不会亏待你。回头我让账房支二百两银子给你,再挑几件不打眼的金器与你带去。入了东宫,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要牢牢记住!”
【叮!高风险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检测到宿主在讨好过程中,成功为自己争取到实际资源,
行为判定:战略性讨好。
额外奖励积分+10。当前总积分:60】
“多谢母亲!多谢母亲!”姜晚乔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连连道谢,仿佛那二百两银子和几件金器是天大的恩赐。
她低着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极微弱的火苗,悄然燃起。
6. 幸运轮盘
请完安,表完衷心后,嫡母赵氏终于“大发慈悲”地让姜晚乔回了自己院子。
姜晚乔独自坐在窗前,凝神静气,尝试在心底呼唤:“系统?”
没有回应,只有一片虚无的寂静。
“你到底是什么?为何我过去十几年,从未听你提过‘积分’?”
她再次发问,带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系统能量不足,基础功能维系中。宿主近期“讨好”行为质量显著提升,触发隐藏能量节点,“积分商城”及“幸运轮盘”功能得以激活。】
一道冰冷平直,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终于响起,算是解答了她第一个问题,却又留下了更多谜团。
能量不足?质量提升?是因为她最近不再是机械地说“对对对”,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这种姿态,甚至因此获得了一些实际好处吗?
她不再纠结于系统的来历,那显然非她目前能探知。她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闪着微光、诱人心神的“幸运轮盘”。
“那幸运轮盘,是何物?如何使用?”
【幸运轮盘,可抽取诸天万界随机物品、技能或状态。抽取一次,需耗费积分五十。宿主当前积分:六十。】
五十积分一次?!
姜晚乔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六十积分,这是她被迫“讨好”了无数次,甚至包括答应自降为侍妾这种屈辱条件才换来的,不由得一阵肉疼。
轮盘抽取未知,万一抽到个无用的东西,这五十积分岂非打了水漂?
她本性中那点属于庶女的、对资源格外珍惜的谨慎冒了头。
罢了,这积分来得不易,还是先攒着吧,或许日后在商城里能兑换些更稳妥、更有用的东西。
刚退出与系统的交流,门外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随即,她的贴身丫鬟秋蕊端着一碗温热的安神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和一丝讨好,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夜深了,喝碗安神汤早些歇息吧。三日后便要入宫,可得养足精神。”秋蕊将汤碗轻轻放在姜晚乔面前,声音温柔。
若在以往,姜晚乔定会为这份“体贴”心生暖意,甚至会因自己即将离开而对她产生愧疚。
秋蕊是自她生母去世后,便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名义上是主仆,但在无数个被忽视、被欺凌的日夜里,姜晚乔几乎视她为半个姐妹,唯一的依靠。
可惜,那层温情的滤镜,在“讨好型人格”系统带来的无数次被迫隐忍中,悄然碎裂了。
她想起今日姜晚棠气势汹汹冲进来时,秋蕊原本是在一旁绣花的,却在冲突初起时,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门外,直到姜晚棠摔门而去,她才又“适时”地出现,收拾满地狼藉,说着“小姐受委屈了”。
这已不是第一次。
更深的记忆翻涌上来。那是去年夏天,三妹姜晚棠在花园池塘边“失手”将她推下水。
冰冷的池水淹没口鼻的恐惧至今清晰,她在水中挣扎扑腾,而岸边的秋蕊,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脸上带着惊慌,脚下却像生了根,未曾呼喊,也未曾伸手,直到路过的婆子将她捞起。
事后,秋蕊哭着解释说自己是吓傻了。当时的姜晚乔,因为系统的强制和本身的懦弱,甚至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不怪你”。
如今想来,那哪里是吓傻?分明是冷眼旁观,甚至……乐见其成。
或许,从她绑定这个系统,变得日益“顺从”、“怯懦”开始,秋蕊的心态就慢慢变了。
一个无法为自己做主的主子,自然养不出忠心的仆人。秋蕊或许早已不满于跟着她这个没有前途的庶女,甚至……可能已经被某些人用利益收买,成了放在她身边的耳目。
“小姐?”见姜晚乔只是看着汤碗出神,秋蕊又唤了一声,语气依旧恭顺,但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试探,却没能逃过姜晚乔如今格外敏感的眼睛。
“嗯嗯,放着吧,有劳你了。”姜晚乔端起碗,用汤匙轻轻搅动,状似无意地问道,“秋蕊,我入东宫之事,你怎么看?”
秋蕊立刻笑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小姐!虽说……虽说只是侍妾,但那也是东宫,是太子殿下身边!总比留在府里强上百倍!小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刚刚她是只身一人前往的正厅,秋蕊却能马上知道她要当“侍妾”的事情,显然有人告诉了她些什么。
“是啊,毕竟是进宫。”姜晚乔顺着她的话,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对未来的“惶恐”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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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规矩大,人生地不熟的,身边若没个知根知底的人,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蕊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话:“小姐说的是!所以小姐一定会带奴婢一起进宫的对不对?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绝不让小姐在宫里受了委屈!”
她说着,甚至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口气,仿佛笃定了姜晚乔离不开她。
若是从前,姜晚乔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此刻,她看着秋蕊那双写满了“攀高枝”欲望的眼睛,心中一片冰凉。
带她进宫?让这个早已生有异心,甚至可能被收买的丫鬟,跟着自己进入那步步惊心的东宫?
那岂不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钉子?自己在府里尚无力辖制她,到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有“讨好型人格”的限制在,只怕会被她卖得骨头都不剩!
不行,绝对不能让秋蕊跟着进宫。
但她是“讨好型人格”,她不能直接拒绝,更不能表现出对秋蕊的怀疑,否则系统一定会再次降下惩罚。
姜晚乔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无比依赖和信任的笑容,语气软糯而肯定:“当然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带你带谁呢?这宫里,我也只放心你。”
秋蕊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毫不掩饰的狂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跟着“主子”鸡犬升天,在东宫扬眉吐气的未来。
“多谢小姐!奴婢一定不负小姐信任!”
“嗯嗯,你下去吧,我也要歇息了。”姜晚乔温和地打发她。
看着秋蕊心满意足、脚步轻快离开的背影,姜晚乔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思索。
嘴上答应得痛快,但她心里清楚,必须想办法,让秋蕊“自愿”或者“被迫”不能跟她一起入宫。
该怎么做呢?
直接揭发?她没有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显得她这个“怯懦”的庶女突然精明起来,引起嫡母更深的猜忌。
暗示嫡母?嫡母巴不得她身边多个眼线,绝不会同意。
看来,只能借力打力,或者……制造一个让秋蕊自己选择放弃,或者让嫡母觉得带她进宫弊大于利的“意外”了。
姜晚乔轻轻吹熄了灯,躺在冰冷的床上,黑暗中,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7. 系统还能医美
躺了好一会儿,她依然翻来覆去,想不出对策,烦躁无比,像条正在被铁板煎的咸鱼,心里天人交战。
那六十积分像六十只小手,在她心尖上挠啊挠。
五十积分抽一次奖,贵是真贵,几乎是她全部家当!可“诸天万界随机物品”这名头,又像钩子一样勾着她那点可怜的好奇心。
“攒着?万一接下来的东西更贵怎么办?抽了?万一抽到个‘无’我岂不是亏到姥姥家?”
她烦躁地揉着头发,“算了算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抽!就当赌一把系吧!”
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壮士断腕般凝神静气,意识沉入脑海。
那幸运轮盘光华流转,神秘莫测。
随着她意念一动“抽取”,轮盘骤然加速旋转,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影,最终缓缓停下,光芒凝聚,化作了三张背面朝上的古朴卡牌,悬浮着,等待着她的选择。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谁……”她嘀嘀咕咕,手指在虚空中比划,最终还是心一横,“就中间了!富贵险中求!”
意识触碰中间那张卡牌。卡牌翻转,一行清丽出尘、散发着淡淡月辉的诗句浮现而出:
【绝代佳人淑且真,雪为肌骨月为神】
字迹如同冰雪消融,化作无数莹白温润的光粒,涓涓细流般融入她的四肢百骸。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微微发痒,又带着点舒适的温热,尤其是面部和手臂的肌肤,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甘露正在渗透、滋养,重塑着每一寸纹理。
这奇妙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姜晚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难以想象的滑腻温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心头狂跳,连滚带爬地扑到那面边缘都锈蚀了的模糊铜镜前,踮起脚,几乎将脸贴了上去。
镜中人,还是那副五官,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没多也没少。
但之前那层挥之不去的、因为长期被克扣用度、营养不良而导致的暗黄与粗糙,竟然不翼而飞了!
整张脸蛋变得光洁无比,白皙透亮,在昏黄的烛光下,竟隐隐泛着一种如玉般温润柔和的光泽,连带着那原本有些干枯发黄的头发,似乎都透出了健康的莹润感。
“这……这真是我?”姜晚乔难以置信,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她“嘶”了一声,才敢确认这不是梦。
“雪为肌骨……月为神……这系统……好像是真的有用啊!”
狂喜如同烟花在脑海中炸开。
但谨小慎微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一个绝妙的、一石二鸟的点子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的脑壳。
姜晚棠和姜玉茗平日里在表面上素来“交好”,不过,毕竟身份上隔了一层,姜晚棠那点争强好胜、爱美如命的心思……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也未可知呢?
第二天清晨,姜晚乔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浅碧色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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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发髻上只簪着一根素银簪子,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去给嫡母赵氏请安。
虽然她已经算是“内定”的东宫侍妾,但按照规矩,入宫前这几日,每日的晨昏定省还是要遵守的。
她刻意收敛了气息,如同往常一样,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起初,并未有人特别注意她。嫡母赵氏端坐上位,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
姜玉茗经过昨晚的事,已经平淡下来,依旧是一身素雅,捧着本书,维持着她“高岭之花”的调调。
姜晚棠昨晚刚被“提点”过,倒也没有敢像往常那样找她的麻烦,只是有些不耐烦地玩着自己的手帕。
直到姜晚乔上前奉茶,轻声说:“母亲请用茶。”
那微微抬起的面庞,在晨光中几乎要泛出光泽来。
赵氏接过茶盏,目光随意一扫,随即顿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但姜晚棠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她原本百无聊赖的目光扫过姜晚乔的脸,先是疑惑,随即猛地定住,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上下打量着姜晚乔,语气充满了惊疑和一股子压不住的酸味:“咦?二姐姐,你……你今儿个脸上是擦了什么神仙粉?怎么又白又亮,跟换了层皮似的?”
这一嗓子,成功将姜玉茗的视线也从书本上拉了过来。
她起初只是随意一瞥,但这一瞥,目光就微微凝住了。
8. 我该给哪一个好呢?
姜玉茗是公认的美人,对自己的容貌极其自负,此刻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一向不起眼的庶妹,肌肤状态竟然透出一种连她都未曾有的、毫无瑕疵的莹润光泽。
姜玉茗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但她的“人设”不允许她像姜晚棠那样大惊小怪。
她只是轻轻放下书,端起茶杯,用杯盖慢慢拨弄着浮叶,状似无意地道:“三妹妹观察得倒是仔细。晚乔妹妹气色瞧着,是比往日好了些。”
姜晚乔心中暗笑,鱼上钩了。
她立刻低下头,摆出那副惯常的怯懦样子,声音细若蚊蝇,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惶恐”:“三妹妹说笑了……母亲、长姐明鉴,女儿哪有什么神仙粉。是、是秋蕊那丫头,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乡野偏方,捣鼓了些桃花、杏仁之类的寻常东西,加了点她自己采的露水,非要给女儿敷脸……”
“女儿拗不过她,就试了试,没成想,用了几次竟真的有点效果,肌肤是光滑细腻了些,宛若……宛若新生似的。”
她故意将“宛若新生”四个字说得稍微清晰了些。
“秋蕊?”姜晚棠的眼睛瞬间像点燃了两簇小火苗,充满了嫉妒和贪欲,“她一个粗使丫鬟出身的,还有这巧手?能让人的肌肤变得这么光滑细腻?你没骗人?”
姜玉茗握着杯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哪个女子不爱美?尤其是她这等自恃美貌的人,更无法容忍身边有人在肌肤这种基础项上超越自己。
那“宛若新生”四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搔着她的心。但她不能失态。
她轻轻啜了口茶,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哦?竟是秋蕊?倒是个有手艺的丫头。看来往日里,是我们埋没她了。”
姜晚乔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系统提示,完全是她的“本能”发挥,将“讨好型人格”的精髓运用到了极致。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甚至带着点“急于讨好”和“献宝”意味的笑容,目光在姜玉茗和姜晚棠之间逡巡,软软地说道:
“是啊,秋蕊手是巧,心思也细……若是,若是长姐和三妹妹不嫌弃,我、我愿意把秋蕊送给两位姐姐!让她也给姐姐们调理调理肌肤!定能让姐姐们容光更胜往昔!”
她顿了顿,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为难”和“天真”:“只是……只是秋蕊只有一个,该给哪位姐姐才好呢?我……我都听姐姐们的!”一句话,完美地将矛盾焦点转移。
这话如同巨石入水。
姜晚棠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当然给我!是我先发现二姐姐不同的!长姐你说是吧?”
她急切地看向姜玉茗,想寻求认同。
姜玉茗心中鄙夷姜晚棠的沉不住气,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轻轻放下茶杯,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三妹妹,一个丫鬟而已,何必如此争抢?没得失了身份。我瞧着秋蕊那丫头确实有几分灵性,我身边正好缺个这样懂得调理的,闲暇时也能与我说说话。”
这话看似商量,实则已是宣告主权。
姜晚棠岂能甘心?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如嫡姐,硬抢肯定不行,但让她就这么放弃那能让肌肤“宛若新生”的巧手丫鬟,她如同百爪挠心。
“长姐!你身边的巧手丫鬟还少吗?梳头的、熏香的、针线的……哪个不是拔尖的?这个秋蕊就让给我嘛!我房里正缺个会打扮的呢!”
她开始半是撒娇半是耍赖。
姜玉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微凉:“三妹妹,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规矩体统。也是我先问起晚乔这丫头的事的。你年纪还小,这些调理之事,不急在一时。”
她刻意强调了“规矩体统”和“先来后到”,丝毫不管到底谁才是那个“先”,颠倒黑白,堵得姜晚棠哑口无言。
姜晚棠气得脸都红了,胸脯剧烈起伏,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她不敢直接顶撞嫡姐,只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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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怒火和委屈记在了心里,恶狠狠地瞪了姜晚乔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都怪你多事!”,又妒又恨。
看着两位平日里“姐妹情深”的姐姐为了一个丫鬟——实则是为了那莫须有的“护肤偏方”暗中较劲,一个维持体面实则寸步不让,一个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姜晚乔心里乐得直打滚,脸上却还是一副“啊呀我好为难”、“都是我不好让姐姐们争执了”、“你们快决定吧别让我选了”的无辜小白花表情。
最终,还是嫡母赵氏被这暗流汹涌的争执吵得头疼,将茶盏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搁。
“够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家主母的威严。
正厅瞬间安静下来。
赵氏目光扫过两个女儿,最后落在姜晚乔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但很快移开,淡淡道:
“一个丫鬟,也值得你们如此?没的让人笑话。秋蕊就去玉茗房里吧。晚棠,你年纪小,争什么争!眼皮子浅!母亲回头让管家再给你挑两个机灵的去。”
一锤定音。
姜玉茗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优雅地起身,对着赵氏盈盈一福:“女儿多谢母亲。”
她得意地瞥了姜晚棠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跟我争?”
姜晚棠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只能死死低着头,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和满腔的愤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母亲。”
心里却将姜玉茗骂了千百遍。
姜晚乔立刻从善如流,对着姜玉茗深深一福,语气充满了“感激”和“荣幸”:“多谢长姐不嫌弃!晚乔这就回去让秋蕊收拾一下,即刻去您院里报道!”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麻烦精终于送走了!
至于秋蕊得知自己从“未来东宫娘娘的心腹”变成“大小姐院里可能专门负责搓澡敷脸的丫鬟”时,是惊喜还是惊恐,会不会后悔莫及,那就不关她姜晚乔的事了。
姜晚乔走出正厅,感觉连院子里那灰扑扑的天空,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9. 是我勾引了太子
翌日便是三日之期,这日天色未明,国公府西侧小院已亮起了灯。
姜晚乔端坐在镜前,由着嫡母赵氏派来的一个陌生嬷嬷为她做最后的梳妆,随着动作,有阴影随着动作忽明忽暗地投在她脸上,
望着镜中那张因“雪肌玉骨”加成而光洁莹润,却依旧带着几分怯懦神情的脸,她心中如同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今日,她便要离开这座禁锢了她十几年,给予她屈辱,却也唯一熟悉的牢笼,踏入另一座更华丽、也更危险的牢笼——东宫,去参加决定她命运的选秀。
自母亲去后,她对这里已经没有半分留恋,或许,属于她的天地,正在远处等待也未可知。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十里红妆,一顶不算宽敞的青帷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国公府侧门。
这便是庶女入东宫参选的排场,低调得近乎寒酸。
姜晚乔拜别了面无表情的父亲和神色莫测的嫡母,又对着眼眶微红(不知是真是假)的嫡姐姜玉茗和一脸看好戏神情的三妹姜晚棠行了礼,便在嬷嬷的搀扶下,弯腰钻进了轿中。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轿子被稳稳抬起,晃晃悠悠地前行。
轱辘声单调地响着,碾过青石板路。
姜晚乔靠在轿壁上,透过微微晃动的轿帘缝隙,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一点点后退、消失。
她心中并没有太多对新生活的憧憬,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和对未来的隐隐不安。
选秀……太子……那个爱慕姐姐,还是在她那般窘迫情况下见过的、如同云端之上的人……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进入超高压力环境“宫廷选秀”。请保持“讨好型人格”核心准则,谨慎行事。系统将根据环境压力等级,实时调整任务难度与奖励。】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冷漠,却奇异地让她稍微定神。
轿子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的喧嚣渐渐沉寂,良久,才终于停下。
嬷嬷在外低声道:“二小姐,到了神武门侧门,请下轿。”
姜晚乔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身上那套嫡母“赏赐”的、料子尚可但样式老气的衣裙,弯腰走出了轿子。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呼吸一窒。
巍峨的宫墙高耸入云,朱红的颜色在晨曦中显得深沉而压抑,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宫门如同巨兽的口,沉默地敞开着,门前站立着两排持戟佩刀、面无表情的禁卫军,沉默地扫视着出入的人。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仪。
已有不少同样打扮得体的少女等在门外,大多带着一两个丫鬟,低声交谈着,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紧张与难以掩饰的野心。
她们都是此次参选的秀女,身份有高有低。
像姜晚乔这样连个贴身丫鬟都没带的,几乎是独一份。
姜晚乔倒没什么所谓,只默默低下头,走到人群边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能来这里参加遴选的秀女都能算得上是佼佼者,都是体面人,大家都忙着预备接下来的殿选,客气地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倒也没谁太注意或是为难她。
姜晚乔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到底——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吗?”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在她身旁响起。
姜晚乔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衣裙、容貌娇俏,但眉眼间带着几分刻薄的少女正打量着她,眼神不善。
她认得此女,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周婉儿,素来与嫡姐姜玉茗交好。
“周姐姐。”姜晚乔垂下眼睫,轻声问候。
周婉儿绕着她走了一圈,啧啧两声:“真是稀奇了。玉茗姐姐那般品貌,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都谦逊推辞,不愿轻易入选。怎么倒是你……不声不响地,就顶了姐姐的名额,跑来参选了?”
姜晚乔一顿,果然来了。
她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秀女的注意,有几道鄙夷的眼神落在周婉儿身上,显然是嫌她咋咋唬唬,还欺辱旁人。
【叮!检测到他人恶意质疑与挑衅!】
【任务发布:立刻解释,平息对方怒火,维护(表面)和谐。】
【任务奖励:积分+5】
系统的指令下达,姜晚乔还是那副温顺惶恐的模样,连忙摆手:“周姐姐误会了!并非如此,是、是长姐她……她与太子殿下情同兄妹,自觉不便入选,又怜惜妹妹,这才举荐了妹妹。妹妹人微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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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但凭家中长辈和殿下安排,不敢有丝毫妄念。”
她这番话,既抬高了嫡姐的“高风亮节”,又点明了自己的“身不由己”,姿态放得极低。
周婉儿却并不买账,冷哼一声:“说得倒好听!谁不知道玉茗姐姐心里苦?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哄得殿下点了头!否则,以你的出身容貌,殿下怎会看得上?”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
姜晚乔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有些烦躁,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若是再与周婉儿纠缠下去,到时候惊动了贵人,她们两人都难辞其咎。
想了想,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对对对,周姐姐说的都对,是我勾引了太子。”
四周一片哗然。
“什……什么?”周婉儿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噎了片刻,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是的是的,是我勾引了太子。”
“你,你还要不要脸!”周婉儿自然没有当真,她看着姜晚乔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怒气更甚。
“周姐姐怎么还生气了?”姜晚乔无辜地眨了眨眼,“我都顺着你说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婉儿妹妹,少说两句吧。宫中重地,喧哗失仪。”
姜晚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她容貌清秀,不算绝色,但气质温婉沉静,眉眼间带着一股书卷气,让人见之心生好感。
周婉儿似乎对此女有些顾忌,撇了撇嘴,终究没再继续发难,只是瞪了姜晚乔一眼,低声道:“你最好安分点!”
那青衣少女对姜晚乔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多言,便安静地站到了一旁。
姜晚乔心中感激,也对她回以一笑。在这冰冷压抑的宫门前,这一点点善意,也显得弥足珍贵。
这时,宫门内走出几个穿着藏青色宫装、神色严肃的嬷嬷和太监。为首的一位老嬷嬷目光如电,扫过一众秀女,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诸位小主,请随奴婢入宫。选秀即刻开始,请谨言慎行,保持肃静。”
秀女们立刻噤声,整理衣冠,排成队伍,怀着愈发忐忑的心情,迈步踏入了那扇巨大的朱红宫门。
10. 我入选了
门内,是另一番天地。
宽阔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汉白玉的石阶层层叠叠,延伸向远处金碧辉煌的殿宇楼阁。
琉璃瓦在初升的日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与威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冷的龙涎香气息。
姜晚乔跟在队伍中,低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只觉得自己的渺小如同尘埃。
她们被引至一处极为宽敞华丽的宫殿前——体元殿。
殿前广场开阔,汉白玉栏杆环绕,更显庄严肃穆。
秀女们按照事先排定的顺序,五人一组,在殿外等候传召。
姜晚乔的位置不前不后,恰好与周婉儿、苏婉音,以及另外两位秀女分在了一组。
周婉儿站在她前面,回头丢给她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殿内隐隐有人声传来,更添几分紧张。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姜晚乔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
她偷偷抬眼望去,只见前面几组进去的秀女,有的出来时面带喜色,有的则脸色苍白,甚至还有掩面哭泣的。这让她更加不安。
【叮!环境压力等级提升至“高”。请宿主稳定情绪,保持“顺从”、“温婉”外在表现。】
终于,轮到她们这一组。
“宣,吏部侍郎周文之女周婉儿,翰林院侍读苏明远之女苏婉音,安定伯府次女王芸,光禄寺少卿孙志远之女孙秀兰,镇国公府次女姜晚乔,入殿觐见!”
内侍尖细的唱名声响起。
姜晚乔深吸一口气,跟在队伍末尾,低眉顺眼地走进了体元殿。
殿内极尽奢华,金砖铺地,蟠龙柱巍峨。正中的宝座上,端坐着的并非皇帝,而是此次选秀的主持者——太子萧景玄。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镶金边的朝服,一只手支着脑袋,更衬得面如冠玉,气质清贵冷峻。
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目光淡淡扫过,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笼罩了整个大殿。
两侧还坐着几位面容严肃、身着宫装的中年女子,看样子应是宫中位份较高的嫔妃或女官。
姜晚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本能地随着其他秀女一起跪拜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各位娘娘。”
“诸位请平身。”太子的声音传来,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秀女们谢恩起身,垂首站好,任由殿上之人审视。
负责引导的嬷嬷开始逐一唱名并报上家世。
“周婉儿,年十五,吏部侍郎周文之女,擅琴棋。”
周婉儿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声音娇脆:“臣女周婉儿,恭请殿下金安。”
她努力想表现得大方得体,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太子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未置可否,嬷嬷便示意她退下。
“苏婉音,年十六,翰林院侍读苏明远之女,通诗书。”
苏婉音上前,行礼的姿态如行云流水,自然优雅,声音温婉沉静:“臣女苏婉音,参见殿下。”
她那份书卷气的从容,让上首一位妃嫔微微颔首。太子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接着是王芸和孙秀兰,也都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终于,轮到了姜晚乔。
“姜晚乔,年十五,镇国公府庶女。”
嬷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庶女”二字,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姜晚乔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包括那道来自最上方的、淡漠的视线。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是靠着系统的本能驱使,才迈着僵硬的步子上前,深深一福,头几乎要垂到地上:“臣女姜晚乔,参见太子殿下,各位娘娘。”
她这副普普通通、毫无出众之处的样子,让殿内几位妃嫔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也不知道这镇国公府怎么想的,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庶女前来。
周婉儿站在队伍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就在这时,坐在太子下首一位穿着绛紫色宫装、容貌美艳的妃子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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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就是那个……顶替了姜家大小姐名额的姜晚乔?”
姜晚乔心里“咯噔”一声。
【紧急任务!应对高阶权威人物问询!需保持“讨好”姿态,解释缘由,不得引起对方不满!】
【任务奖励:积分+10】
她并不辩驳,老老实实回道:“回娘娘的话,正是臣女。”
那美艳妃子被她的“过分诚实”搞得一愣,随即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太子:
“殿下,您看这事儿,倒是有趣。姜家大小姐‘不争不抢’,倒是成全了自家妹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太子萧景玄。
姜晚乔跪伏在地上,只觉得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她能感觉到太子的视线落在她头顶,带着股冰凉的审视。
他会说什么?按理说他应该会选自己,但太子性格莫测,那日他只是赌气,说不定还会直接将她撂牌子?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太子萧景玄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是国公府举荐,准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姜晚乔耳边。
准了?这就……选中了?
不仅姜晚乔愣住了,连殿内其他人都有些意外。以姜晚乔方才表现出的怯懦和庶出身份,被撂牌子才是常态。
周婉儿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那美艳妃子也愣了一下,随即掩唇笑道:“既然殿下开口,那便是你的造化了。还不谢恩?”
姜晚乔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叩首,声音带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臣……臣女谢殿下恩典!谢娘娘!”
【叮!紧急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
直到退出体元殿,站在明亮的阳光下,姜晚乔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她这就入选了?
苏婉音走过来,轻轻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低声道:“恭喜妹妹。”眼神中带着一丝安慰。
而周婉儿则狠狠剜了她一眼,气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11. 他生气了
姜晚乔呆呆地随着引路太监走着,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里。
其他早已候在一旁的其他秀女们,目光复杂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们已经听说了殿内发生的事,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羡慕与嫉妒。
不一会儿,还是有几个秀女走上来恭喜她,一改之前避之不及的态度:“恭喜姐姐,还望姐姐来日发达了,不要忘了妹妹们呀。”
“是啊是啊,姐姐福泽深厚,一看就是大贵之人呢。”
“多谢,多谢,一定,一定。”姜晚乔扯出一个笑容,丝毫没有架子,点头应是。
秀女们皆是品行容貌上佳之人,家中也早有教养,对于人情世故这点小事更是不在话下,几人有说有笑,一时间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
“哼,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瞧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殿下想必也是一时兴起,给国公府个面子罢了。”
周婉儿酸溜溜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股子自我安慰。
其他几个秀女瞥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只是那眼神里的嘲讽和不屑让周婉儿更加刺心。
“姜妹妹,别理她,有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对啊,我瞧着晚乔姐姐长的就很有福气,想是大贵之人呢。”
周婉儿气得直翻白眼:“别得意得太早,太子殿下还没册封位分呢,最终能有个侍妾的名分,就算她烧高香了!”
这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姜晚乔脑中那层混沌的膜!
侍妾!
对啊!嫡母赵氏在她临行前,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吩咐过,要她自请为侍妾!
刚才在殿内太过紧张,又被太子那句“准了”砸得晕头转向,她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可不想被系统惩罚。
就在这时,体元殿正门再次打开,太子萧景玄的身影在一众宫人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似乎正要离开,神色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淡,根本没有“又得佳人”的喜悦。
机会!
姜晚乔几乎是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低着头就小跑着追了上去。
“殿下!太子殿下请留步!”
太子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欲拦,神色警惕。
然而,一直垂首跟在太子身侧的一位首领太监,却几不可察地抬了抬眼,目光在姜晚乔那张惶急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对着那两个小太监微微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这一次大选,太子殿下只选了这位姜姑娘一人,想必是个厉害角色,轻易得罪不得。
小太监们立刻会意,收回手,垂首退到一旁。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太子萧景玄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那双过于清澈的浅琥珀色眼瞳落在姜晚乔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淡淡的疑问。
“何事?”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自带威压。
姜晚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冰凉的地砖硌得她膝盖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嫡母教导和系统指令,飞快地说道:
“臣女姜晚乔,叩谢殿下天恩!能蒙殿下不弃入选,臣女感激涕零,铭感五内,只是臣女深知自己出身卑微,才疏学浅,实在……实在不敢位居侧妃之位,恐德不配位,反为殿下招致非议……”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最真诚的“谦卑”:“臣女……臣女斗胆,恳请殿下,只赐臣女一侍妾之位,臣女便已心满意足,定当时刻谨守本分,尽心侍奉!”
说完,她深深叩下头去,不敢再看太子的表情。
周围瞬间安静得可怕。
连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秀女们都躺目结舌。周婉儿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晚乔——这蠢货,竟然自己请求降位?
萧景玄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少女,她身子微微发抖,像是受惊的小兽。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却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自请为侍妾?”
“嗯嗯。”姜晚乔点头如捣蒜。
“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逼你?”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出现】
【任务奖励:积分+5】
【失败惩罚:电击1级,持续十秒】
虽然不知道这系统怎么会在她和太子对话时莫名其妙地跑出来,姜晚乔还是凭借着本能道:
“是……是臣女自己的主意!”
姜晚乔生怕他不信,连忙按照“讨好”逻辑,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强调道,“臣女自知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一切都是臣女自愿的!”
她以为这样“识趣”、“谦卑”的回答,定然能符合“讨好”的要求,完成嫡母和系统的双重指令。
然而——
【警告!检测到关键目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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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情绪倾向转为“不悦”!宿主回答未能达成“有效讨好”!任务失败!】
【执行惩罚:电击一级,持续10秒!立即执行!】
“呀——!”
一股无法形容的刺痛,毫无预兆地席卷全身!
姜晚乔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猛地一抖,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萧景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着地上瞬间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少女,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讶异。
她这反应……像是自愿的才怪。回答自己一句话都吓成这样,大概率是被人逼的。
不过,他并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她自己把握不住,他也懒得再拦。
他不再看她,目光扫过一旁面露担忧之色的苏婉音和一脸惊疑不定的周婉儿等人,最后对那首领太监淡淡吩咐了一句:“既然她自愿,便依她所言。”
说完,不再停留,拂袖而去。玄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那首领太监连忙躬身:“奴才遵旨。”
姜晚乔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脑中一片空白,痛苦已经停止,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为什么……为什么承认是自己主意,反而触怒了太子?他到底是哪里惹了这位爷不快?
系统不是让她“讨好”吗?难道“讨好”太子,和“讨好”嫡母……标准是不一样的?
电击一级的疼痛并不很重,但这突如其来的刺痛也够给她一个教训了——再往上的惩罚更是可想而知。
姜晚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瘫软在地,只有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苏婉音连忙上前搀扶她,担忧地问:“晚乔妹妹,你……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周婉儿在一旁看着,眼神惊疑不定,最终化为一声冷哼:“装模作样!”
姜晚乔在苏婉音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她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后怕和更深的困惑。
太子允诺了她侍妾之位。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好像……在完全不明白规则的情况下,就已经把这位未来的夫君,给得罪了。
而那个该死的系统,似乎也并不是她以为的,只要一味顺从就能通关的简单游戏。
12. 初入太子府
几人正僵持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姜小姐,奴婢姓严,奉殿下之命,引您入太子府。”
姜晚乔转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嬷嬷,声音平板,行礼一丝不苟,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晚乔不敢怠慢,连忙还礼:“有劳嬷嬷。”
“小主客气了。”
没有话本里的风光大嫁,没有辞别父母的仪式,甚至没有一顶象征性的红轿。
她依旧是穿着那身半旧不新的衣裙,跟着严嬷嬷,坐上来时那顶青帷小轿,在一小队沉默宫人的护送下,悄无声息地驶向了与皇宫相邻的太子府。
太子虽然还没到弱冠之年,却已经早早分府。轿子在一座巍峨府邸的侧门前停下。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日光下闪着冷光,门前石狮威严,比国公府门第更显赫数倍。
严嬷嬷上前与守门的小太监交涉。那小太监看着姜晚乔衣着朴素,面生得很,又见是从宫方向来的普通小轿,一时有些拿不准,迟疑道:“这位嬷嬷,不知这位是……?”
严嬷嬷神色不变,语气却带着几分沉肃:“这位是殿下新选的姜侍妾,速速开门迎候。”
“姜侍妾?”小太监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讶异和惶恐,连忙躬身退开。
“原来是姜主子!小的眼拙,请主子恕罪!快,快开门!”
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条通往府内的路径。
姜晚乔心中明了。
按照礼数,她本应风风光光回到国公府,由娘家重新装扮,再以一顶红色花轿从侧门抬入太子府。
可方才太子府的人去国公府禀报,嫡母赵氏定然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既已入选,直接过去便是,不必来回折腾”,彻底绝了她那点微薄的颜面。
也好。
姜晚乔垂下眼睫,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少了那些虚礼,倒也省了麻烦,她本来对排场本就不抱期待。
府内亭台楼阁,移步换景,比之皇宫少了几分绝对的威压,却多了几分精致的考究。
她被带到了一处名为“听竹轩”的院落。院子不大,但清幽雅致,几丛翠竹掩映着三间正房,倒也还算齐整。
院内,两个穿着淡绿色比甲、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早已等候在此,见到她们进来,连忙上前行礼。
“奴婢春华/秋实,见过主子。”两个丫鬟声音清脆,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谨慎。
严嬷嬷对姜晚乔道:“姜小主,按府里规矩,侍妾身边应有两位丫鬟伺候。春华和秋实以后就跟着您了。您先稍作安顿,殿下那边……自有安排。”
她语焉不详地说完,又交代了春华秋实几句,便行礼退下了。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姜晚乔和两个新来的小丫鬟。
春华性子活泼些,打量着姜晚乔,忍不住小声问道:“主子,您……您没带自己的丫鬟来吗?”
姜晚乔摇了摇头,简单道:“家中未曾安排。”
秋实心思细腻些,拉了拉春华的袖子,示意她别多问,然后对姜晚乔恭敬道:“主子一路辛苦,奴婢们先伺候您梳洗吧。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说……殿下吩咐了,今夜,便是您与殿下的……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
姜晚乔微微一怔。她以为只是个侍妾,悄无声息地进来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洞房”这一说?
看来,即便是侍妾,该有的流程,太子府还是走了个过场。
春华在一旁按捺不住兴奋,压低声音道:“主子,您不知道吧?咱们殿下……至今府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呢!您可是头一位!”
姜晚乔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太子萧景玄,身份尊贵,年岁也不算小了,竟然……如此清心寡欲?
还是说,他心中真的只有嫡姐姜玉茗一人,以至于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
那为何又选了她?还允了她“洞房”?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
然而,不等她细想,春华和秋实已经忙碌起来。打热水的打热水,引着姜晚乔进入内室。
内室的陈设再次让姜晚乔感到了意外。虽不似正殿般奢华,但一应家具皆是上好的黄花梨木,触手温润,雕刻精美。
窗边设着一张贵妃榻,铺着软滑的锦缎。多宝格上摆放着几件清雅的瓷器,绝非俗物。
“主子,浴汤已备好,请沐浴。”秋实轻声说道。
净房内,巨大的柏木浴桶冒着氤氲热气,水面上竟然还撒着些许新鲜花瓣,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这待遇,远比她在国公府时,连沐浴都要小心翼翼计算热水的境遇,好了何止百倍。
洗去一身疲惫,姜晚乔换上了太子府为她准备的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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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衣料是极其柔软的云锦,触感丝滑,颜色是娇嫩的浅粉,衬得她本就莹润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
当她坐到梳妆台前,看到台上摆放的东西时,更是忍不住微微吸了口气。
那梳妆台竟是紫檀木所制,镜面是罕见的、极为清晰的水银玻璃镜,将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台上摆放的妆奁盒子打开,里面并非她想象中侍妾该用的普通银饰或鎏金首饰,而是一套完整的、镶嵌着珍珠和粉色碧玺的赤金头面!
那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泛着莹莹光泽,粉色碧玺颜色娇艳通透,被打磨成精巧的花瓣形状,与金子镶嵌在一起,华美却不显俗气。旁边还有几支点翠发簪,那翠鸟羽毛的颜色蓝得深邃而纯粹。
这样的头面,莫说她一个庶女,只怕是嫡姐姜玉茗那里,也找不出一套能与之媲美的!太子府……竟然给一个侍妾准备如此体面的东西?
春华见她盯着头面发呆,以为她不喜欢,忙道:“主子,可是觉得这套不合心意?府里管事说了,若主子不喜欢,库房里还有别的样式可选……”
“不,不用了。”姜晚乔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很好,就这套吧。”她只是太过震惊。
秋实拿起玉梳,为她梳理长发,赞叹道:“主子,您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像缎子似的……皮肤也真好,奴婢还没见过比您肌肤更细腻的人呢。”
春华则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主钗,比划着该如何簪发,嘴里念叨着:“这碧玺的颜色真衬主子,殿下见了定然喜欢……”
姜晚乔抿了抿唇,这两个个丫鬟不知情,她确实十分清楚,她能进府,全靠嫡姐的一时任性,太子对她,自然是全无感情,甚至只有厌恶的。
镜中的少女,乌发如云,肌肤胜雪,在华贵珠翠的映衬下,那张原本只是清秀的脸,竟也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娇媚与贵气。连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了。
这就是权势和富贵的力量吗?可以轻易地将一个卑微庶女,妆点出截然不同的光采。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子府内挂起了灯笼,晕黄的光线透过窗棂,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影子。
听竹轩里,一片寂静,只有春华秋实轻柔的脚步声、玉梳划过青丝的沙沙声,以及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装扮已毕,姜晚乔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13. 洞房花烛夜
夜色渐渐袭来,听竹轩内红烛高燃,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暖融。
姜晚乔端坐在床沿,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上,那身精美的婚服和头上价值不菲的珠翠,压得她头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规律。
门被推开,太子萧景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已换下朝服,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然威仪,眉宇间颇有几分慵懒。
他挥退了想要跟进来的宫人,独自走入室内。
目光淡淡扫过坐在床边的姜晚乔,在她身上那套华丽的头面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平静。
有嬷嬷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两杯合卺酒。
“请殿下、姜侍妾饮合卺酒。”
萧景玄率先拿起一杯,姜晚乔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另一杯。
两人手臂交缠,距离拉近,姜晚乔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清冽好闻、如同松柏般的气息,让她更加紧张,手微微发抖,几乎握不住酒杯。
萧景玄垂眸看着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仰头将酒饮尽。
姜晚乔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子,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来一阵灼热,却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少许。
饮罢合卺酒,嬷嬷们无声退下,并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变得更加凝滞而微妙。
萧景玄走到桌边坐下,并没有立刻靠近床榻的意思,只是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桌上的书册翻看着,姿态闲适,仿佛这不过是个寻常夜晚。
姜晚乔僵坐在床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良久,萧景玄才放下书册,抬眼看向她,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声音也平淡无波:“不必如此拘谨。”
姜晚乔像得了指令的提线木偶,连忙应道:“好的好的,殿下。”
萧景玄沉默了一下,又问:“在府中可还习惯?”
“嗯嗯嗯,习惯的,谢殿下关心。”姜晚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
萧景玄看着她那副低眉顺眼、问什么都说好的模样,心中那点因她自请为妾而起的莫名不快似乎又冒了出来。
他放下书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不耐。
“姜晚乔,”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压力,“你除了‘是是是’、‘好好好’,就不会说点别的?”
姜晚乔正专注于“讨好”模式,闻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对对对……”
萧景玄:“……”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顺从”与“无辜”的脸,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女子……到底是懦弱还是蠢钝?
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选她入府,或许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察觉到周遭空气似乎更冷了些,姜晚乔心中警铃大作。
系统虽然没有发布具体任务,但“讨好太子”是总纲领!太子不高兴了!
她绞尽脑汁,回想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妾室该如何“体贴”夫君。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更加柔和、更加“善解人意”的语气说道:
“殿下……妾知道,殿下心里本无妾身,只有姐姐,妾身不敢有任何奢望,更,不敢勉强殿下。若是殿下不愿,今夜……今夜不必留在听竹轩的。妾身绝不会对外多言半句。”
她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总该是“讨好”了吧?表现得如此识趣、大度,主动给台阶下,太子应该会满意了吧?
谁知,萧景玄听完她这番话,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眸色一沉。
他微微眯起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周身的气息却陡然变得有些危险。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你的意思是,嫌孤在此,扰你清静了?”
“不不不!妾身不敢!”姜晚乔吓得连忙摆手,心里叫苦不迭。这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她明明是在“体贴”他啊!
“不敢?”萧景玄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她因紧张而微微急促的呼吸,“孤看你敢得很。”
萧景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那股莫名的逆反心理又升了起来。
不是说对他“心悦已久”,“日思夜想”吗?现在又装出一副善解人意、不争不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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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故作姿态、以退为进,他偏不如她的意。
“既然入了太子府,便是我的人。”他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今夜是洞房花烛,我自然该留在此处。”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到床榻另一边,和衣躺了下来,甚至还好心地往里侧挪了挪,给她留出了位置。
“歇息吧。”
姜晚乔彻底懵了。这……这又是什么发展?
她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上床?和太子同床共枕?不上床?难道要站一夜?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在外侧最边缘躺下,身体僵硬得如同木板,尽量拉开与身旁之人的距离,连呼吸都放轻了。
烛火被萧景玄随手一道掌风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身旁之人平稳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温热,以及那股无形的、迫人的气场。
紧张,害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充斥着她的内心。她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
然而……
或许是日间的情绪起伏太过剧烈,或许是那杯合卺酒的后劲上来,又或许是她骨子里那点“咸鱼”属性在极度紧张后彻底摆烂……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身下柔软舒适的锦被,姜晚乔紧绷的神经竟然慢慢松弛下来。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
最终,在一片静谧中,她……睡着了。
甚至因为睡得太沉,身体不自觉地放松,微微向里侧翻了个身,蜷缩了起来。
原本闭目养神的萧景玄,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
她……竟然睡着了?
在他身边,在这样一个对于女子而言本该是忐忑不安、彻夜难眠的新婚之夜,她竟然就这么心无芥蒂地睡着了?
萧景玄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身旁蜷成一团、睡得毫无防备的少女。
她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如玉般莹润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嘟着,看起来……竟有几分恬静无害。
他重新躺平,望着帐顶,良久,也闭上了眼睛。
14. 穿衣也是技术活
姜晚乔睡得正沉,梦中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搡着往下坠。
她不满地哼唧一声,习惯性地想扯过被子蒙住头,逃离这扰人清梦的源头。
“起来。”
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穿透梦境,像冰珠子砸在耳膜上。
姜晚乔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太子萧景玄那双近在咫尺、没什么情绪的浅色眼瞳。
他早已起身,只穿着白色的中衣,领口微敞,墨发披散,就站在床前,方才推她的手才刚刚收回。
“殿、殿下?”她瞬间彻底清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只着寝衣的单薄身子,冷意让她打了个哆嗦,脑子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和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而一片空白。
萧景玄没说话,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目光在她因慌乱而微敞的领口一掠而过,随即移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衣架上那套繁复的太子常服。
姜晚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国公府她那小破院了!她嫁人了!是别人的妾室!现在得伺候夫君穿衣洗漱,准备出门!
“是是是,妾身这就来。”她几乎是扑到衣架前,看着那层层叠叠、配饰繁多的朝服,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这该怎么穿?
萧景玄似乎也没什么耐心指导,只是面无表情地张开手臂,等着。
姜晚乔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她拿起最里层的衣服,笨拙地想帮他套上,却发现方向不对,扯了半天。
系带子时,手指像是不听使唤,打了个死结,急得她额头冒汗,下意识地用力一拽——
“唔。”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
姜晚乔抬头,对上萧景玄微沉的目光,他正垂眸看着自己被勒出红痕的脖颈。
“对、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她吓得连忙松手,脸都白了。
萧景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忍耐:“……慢点。”
“好的好的。”姜晚乔连连点头,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屏着呼吸,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衣服套上。
轮到挂玉佩时,那滑溜溜的丝绦几次从她手中滑脱,最后还是萧景玄自己伸手扶了一下,她才堪堪系好。
戴发冠时更是个挑战。萧景玄身量颇高,姜晚乔踮着脚才勉强够到,手臂酸软,发冠在她手里摇摇欲坠。
萧景玄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抬手虚扶了一下她的手腕,稳住了发冠,另一只手自己利落地将簪子固定好。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她手腕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姜晚乔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可以了。”他收回手,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晚乔如蒙大赦,连忙后退一步,垂首恭敬道:“殿下,好、好了。”
萧景玄没再看她,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转身向外走去。
姜晚乔亦步亦趋地跟上,将他送到听竹轩门口。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看着他挺拔却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她才靠着门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巨大的困意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屋,踢掉鞋子,重新爬回那张还残留着清冽气息的柔软大床,裹紧锦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几乎是秒睡过去,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她再次自然醒时,已是阳光满室。春华和秋实端着洗漱用品和早膳进来,脸上都带着笑意。
“主子醒了?早膳一直温着呢,奴婢伺候您起身。”
姜晚乔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精致点心、熬得香糯的米粥和几样清爽小菜,胃口大开。这伙食,比她在国公府时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春华秋实叽叽喳喳地说着府里的事。
“主子,咱们府里可清静了!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殿下开府独居,上头没有婆婆管着,您呀,不用起早贪黑地去请安立规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春华快人快语。
秋实也补充道:“是呢,府里如今您一位主子,殿下平日又多在宫中处理政务,回来也多在书房,后院的事儿……其实清闲得很。”
姜晚乔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嘴里塞着水晶虾饺,含糊不清地问:“真的?不用每天都去见殿下?”
秋实掩嘴笑:“殿下忙于政务,若非传召,后院女眷是不便前去打扰的。”
不用请安?没有婆婆?就她一个?太子还经常不在家?甚至不用天天去他面前晃悠?
这、这岂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勾心斗角,吃得好,住得好,还能睡到自然醒!除了早上需要爬起来伺候那位爷穿衣,这日子简直快活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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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间觉得,自请为侍妾这个决定,简直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快乐的咸鱼时光没过多久,她那颗被系统绑定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当前积分:15】
看着这个数字,再想想那需要50积分才能抽一次的奖,以及可能存在的、需要用积分兑换的商城好东西,姜晚乔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躺平。
积分从哪里来?主要还得靠“讨好”太子这位关键人物!嫁都嫁了,讨好谁不是讨好。
如果能找到太子的喜好,精准“讨好”,说不定积分会更多?
想到这里,她立刻召来了春华和秋实,摆出一副积极进取的姿态,问道:“春华,秋实,你们可知殿下平日里,都有些什么喜好?比如……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两个小丫鬟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主子这是开窍了?要开始争宠了?!好事啊!
春华抢先道:“殿下雅好诗词,尤其喜欢前朝李大家的山水诗,意境开阔!书房里收藏了好多孤本呢!殿下还爱饮雨前龙井,点心喜欢不太甜的……”
秋实也不甘示弱:“殿下还精通音律,闲暇时偶会抚琴,听说殿下有一把焦尾琴,是难得的古物!殿下用膳讲究时令,夏日偏好清爽的……”
“殿下棋艺亦十分精湛,曾与国手对弈而不落下风!”
“殿下还喜欢赏画,特别是水墨丹青,书房里就挂着一幅……”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恨不能将太子所有的风雅喜好都倒出来,将太子塑造成了一个十项全能、品味卓绝的完美形象。
姜晚乔听着,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僵硬,手里的半块豌豆黄都忘了吃。
诗?她连《三字经》都背不全。
琴?她只会听响,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
棋?她连规则都弄不明白,就知道黑子白子。
画?她看什么都差不多,山水人物在她眼里区别不大。
她在国公府身为庶女,请安立规矩、做女红是主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嫡母可从来没想过要浪费资源请夫子教她。
这下麻烦了。
她空有一颗想“讨好”太子赚积分的心,却发现自己和太子的兴趣爱好、知识水平,隔着一条巨大的、名为“阶层和教养”的鸿沟。
这积分,看来没那么好赚啊。
姜晚乔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讨好之路,从一开始中道崩殂了。
15. 很赚积分
姜晚乔转了转眼珠,忽然瞟到眼前的清粥小菜,很快想到了另一个看似可行的突破口——吃!
“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这话她不知从哪个话本子里看来,此刻觉得颇有道理。虽然不确定对太子这等人物管不管用,但总比让她去作诗弹琴要现实得多!
而且,“亲手制作食物”听起来就很“讨好”,很“贤惠”,系统应该会认可吧?
说干就干!
趁着午后闲暇,阳光正好,姜晚乔撸起袖子,带着一脸跃跃欲试的春华和略显担忧的秋实,雄心勃勃地杀向了听竹轩附属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负责膳食的王嬷嬷正板着脸,指挥两个小丫头清洗春日里最新鲜的荠菜和春笋,灶上还炖着给主子预备的滋补汤品,香气袅袅。
见到姜晚乔进来,王嬷嬷吓了一跳,,连忙带着小丫头们行礼:“姜侍妾,您、您怎么到这种油烟之地来了?想用什么吩咐一声,老奴给您送去便是。”
姜晚乔努力摆出她那已经锻炼出肌肉记忆的、最和善、最“平易近人”的笑容——虽然对象是嬷嬷:
“王嬷嬷不必多礼,快起来。我……我闲着也是闲着,想跟你学做一两道小菜,不知……是否方便?绝不会打扰你正事的。”
王嬷嬷彻底愣住了,她在太子府伺候这么多年,规矩森严,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子要亲自下厨的,尤其还是位新入府的、看起来娇滴滴的侍妾。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晚乔,见她眼神清亮,笑容腼腆却真诚,不似一时兴起或是故意找茬,心里虽然觉得万分不合规矩,但也不敢直接驳了主子的面子。
“这厨房杂乱,油烟又重,怕污了您的衣裳,伤了您的手……”王嬷嬷试图委婉拒绝。
“无妨无妨,”姜晚乔连忙摆手,语气带着点讨好,“我小心些便是。嬷嬷你就当教个笨学生,我保证听话!”
话说到这份上,王嬷嬷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心里却直打鼓。
姜晚乔倒也有点基本的自知之明,她自知手艺粗浅,不敢挑战宫廷御膳,只选了一道看似简单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和一道爽口的凉拌三丝。
与此同时,府邸另一角,下人们休息的耳房里,议论正悄悄发酵。
管采买的张婆子嗑着瓜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你们听说了没?听竹轩那位,今儿个下午钻小厨房去了!”
李嫂正在缝补一件衣裳,闻言针都顿住了,惊讶地抬头:“不能吧?姜侍妾?她可是国公府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去厨房做甚?”
“千真万确!”张婆子唾沫横飞,“亏得是庶女,惯会伏低做小的,我家那口子刚从那边路过,亲眼瞧见的!系着围裙,跟王嬷嬷学做菜呢!说是要亲手给殿下做!”
旁边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天爷!她这是……想讨好殿下?”
李嫂放下针线,咂咂嘴:“啧啧,真是放下身段了。你们想想,这位姜侍妾可不简单。外面都传,殿下心里头原本装的是她家那位‘宛若谪仙’的嫡小姐,可最后呢?偏偏是这位不声不响的庶女入了府!这手腕……”
张婆子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笃定:“何止啊!我听说,殿下头一晚就歇在听竹轩了!你们想想,咱们殿下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府里干干净净,连通房都没有一个!能让她近身,还留宿,这本就说明问题了!”
秀珠恍然大悟般点头:“怪不得呢……出身平平,长相……也不算顶拔尖儿,竟能让殿下破了例。如今又肯这般用心思,张妈妈,李嫂,你们说,这位姜主子,日后会不会……不止一个侍妾的位份啊?”
李嫂重新拿起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且看着吧。这府里的风水啊,怕是真要转了。”
小厨房里,姜晚乔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正跟一块嫩豆腐较劲。
王嬷嬷让她切豆腐丝,要求细如发丝。姜晚乔拿着沉甸甸的菜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下刀。
结果,“丝”没切出来,倒是切出了一堆胖乎乎、长短不一的“豆腐棍”,还有几块直接碎成了渣。
“……要不,还是老奴来吧?”王嬷嬷看得眼皮直跳,强忍着上手抢过来的冲动。
“我再试试!”姜晚乔不肯放弃,又拿起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这次更糟,切出来的丝粗细堪比小指头。
好不容易切完配菜,轮到搅拌狮子头的肉馅。
王嬷嬷交代要顺着一个方向搅打上劲,这样口感才Q弹。姜晚乔挽起袖子,拿着筷子拼命搅和,没一会儿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肉馅却还是松散趴趴的,毫无“上劲”的迹象。
“主子,让老奴……”王嬷嬷再次忍不住开口。
“嬷嬷我能行!”姜晚乔咬咬牙,换了根更粗的擀面杖来搅,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放调料时更是手抖,盐似乎撒多了点,她也浑然不觉。
王嬷嬷在一旁看着,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奈,再到此刻几乎麻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殿下千万别因为这道菜怪罪下来。
历经“千辛万苦”,在浪费了若干食材、差点打翻调料罐、并且主要依靠王嬷嬷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之后,两道卖相勉强能看的菜肴终于出锅了。
看着自己亲手完成的成果,姜晚乔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积分在向她招手。
她吩咐春华去前院留意太子何时回来,自己则和秋实在听竹轩的小花厅里摆好碗筷,还特意掐了一枝新开的桃花插在瓶里做点缀,然后便开始满怀期待地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镀上一层金色,渐渐褪去;府里的灯笼次第亮起,晕开一团团暖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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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清辉洒满石阶……
花厅里的菜肴早已没了热气,油脂在凉透的狮子头表面凝成了一层白色的霜。
春华又一次从外面小跑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低声道:“主子,前头李公公让人传话过来,说殿下今日公务繁忙,晚膳都是在宫里用的,刚回府,就直接去主院书房歇下了,说是……不过来了。”
姜晚乔看着桌上那两道彻底凉透、卖相变得更加可怜的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但这份失落并非源于太子不来陪伴,而是……她的积分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了!白忙活一下午!
【叮!检测到宿主精心准备的食物未能送达目标人物(太子),“讨好”行为中断,任务失败。无积分奖励。】
看吧!果然!
姜晚乔在心里叹了口气,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站立和忙碌而有些酸软的腰,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春华和秋实见她盯着菜肴沉默不语,以为她心中难过,失落于殿下的冷落,连忙上前安慰:
“主子,您别往心里去,殿下定是朝务太繁忙了……”
“是啊,您这般用心,殿下若是知道,定会感动的。下次,下次一定有机会的!”
姜晚乔回过神来,看着两个一脸担忧的小丫鬟,摆了摆手,语气倒是平静:“我没事。”
她是真心疼那可能到手的积分,还有……这浪费了的食物和一下午的精力。
“殿下不来,这菜放着也是可惜了。”她拿起筷子,招呼春华秋实,
“来来,忙活一下午,你们也饿了吧?别站着了,一起坐下,把这些分了吧,总不能糟蹋粮食。”
春华秋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后退:“这怎么行!小主,这万万不可!这是您亲手给殿下做的……”
“没事没事,殿下又没来,难道要倒了吗?”
姜晚乔已经夹起一筷子凉拌三丝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眉头微蹙,“嗯,味道还行,就是盐好像真的放多了点……快坐下吧!”
见她坚持,两个丫鬟这才忐忑地挨着凳子边坐下。
主仆三人就着冷掉的米饭,将姜晚乔第一次下厨的、咸淡不甚均匀的“杰作”分食得干干净净。
虽然没有赚到太子的积分,但看着春华秋实努力吃得香甜的样子,听着她们“真心实意”地夸赞“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很厉害了”,姜晚乔心里那点因为计划失败的郁闷也散了不少。
算了,积分嘛,来日方长。
至少,今晚的肚子是填饱了,至于太子那条赚积分的路子……明天再想别的、更稳妥的办法“讨好”吧。
饱暖思淫欲,姜晚乔打了哈欠,咸鱼本性再次占据上风,决定先把烦恼抛到脑后,泡个热水澡,然后睡个好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