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献鱼》 第1章 债务危机 第一章:财务室的榴莲披萨与催债传真 下午三点零七分,庚润集团医药分公司财务室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极了仇雁此刻半眯着眼的状态。她面前的Excel表格停留在季度报表的第三页,屏幕右下角却偷偷悬浮着一个小窗口,里面正滚动着“如何用公司WiFi不限速下载《咸鱼》全集”的攻略。而表格本身,早已被她改造成了一份精密的《摸鱼时间管理表》——A列是“领导巡视高发时段”,B列是“摸鱼伪装动作”,C列用不同颜色标注着“零食补给节点”,此刻C列的“榴莲披萨”一行正亮着明黄色的提醒。 “咔嚓”一声,仇雁撕开最后一块榴莲披萨的包装,甜腻中带着辛辣的气味立刻在密闭的财务室里弥漫开来。她刚咬下一大口,隔壁工位的会计主任就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带着三分警告七分无奈。廖停雁头也不抬,飞快地把披萨盒踢到桌下,指尖在键盘上胡乱敲了几下,假装在核对数据。 “小仇,总部的季度报表数据核对完了吗?”主任第三次开口,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仇雁嚼着披萨,含混不清地回答:“主任,急什么,财务报表这东西,就跟修仙界的命盘似的——天机不可泄露,但榴莲披萨可以共享。您要来一块吗?刚从楼下便利店抢的,还热乎着呢。”她边说边从桌下摸出披萨盒,露出里面仅剩的一块。 主任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工位。他心里清楚,这仇雁是个实打实的“咸鱼战神”——上周总部发来的报表,全公司财务对着一堆乱码似的数据愁了一下午,她倒好,边啃着薯片边扫了三分钟,就指出了其中一个隐藏极深的错账,直接避免了百万级的核算失误。从那以后,只要不耽误正事,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这个看似摆烂实则能力超群的主。 仇雁见主任没再追问,立刻把披萨塞进嘴里,重新点开了下载攻略。屏幕上,一条弹幕突然飘过:“破局要靠看似无用的东西”。她愣了一下,觉得这话有点意思,随手截图存进了手机相册,嘴里嘀咕着“这编剧怕不是个摸鱼达人”,浑然没察觉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正悄然埋进她命运的土壤里。 仇雁刚成功下载完第一集《咸鱼》,正美滋滋地插上耳机,完全没意识到,那23亿的债务风暴,即将把她这只“咸鱼”会计,卷进一场棋局里。 耳机里刚响起《咸鱼》的片头曲,仇雁的办公椅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踢了一下。她猛地回头,以为是主任又来查岗,却看见实习生小林正踮着脚,一脸慌张地指了指财务室门口。 那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领口别着银色徽章,神情冷峻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径直走到仇雁桌前,递过一份盖着红色印章的文件,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仇雁女士,我们是集团风控部的,需要你配合核查医药分公司近三年的账目,特别是与盛华药业的往来款项。” 仇雁嘴里的披萨渣差点喷出来,连忙摘下耳机,手指下意识地盖住了屏幕上的《摸鱼时间管理表》。“查账?”她眨了眨眼,试图维持住“咸鱼”的慵懒,“不是刚报完季度表吗?盛华药业那笔款不是早就结清了?” “结清?”另一个矮胖的西装男冷笑一声,将一叠凭证摔在桌上,最上面那张正是去年的转账记录,“这笔五千万的‘咨询费’,收款方根本不是盛华药业,而是一家空壳公司。现在总部怀疑有人利用财务漏洞转移资产,你作为直接经手人,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仇雁的心咯噔一下,指尖瞬间冰凉。她记得这笔款,去年主任让她走账时,只说是“特殊合作费用”,她当时只顾着赶在下班前摸鱼追剧,没仔细核对收款方信息。没想到这一时的疏忽,竟然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把柄。 “等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仇雁猛地站起来,桌下的披萨盒被带倒,油渍溅到了西装男的裤腿上。高个子眉头一皱,正要发作,主任突然从工位上站起来,挡在仇雁身前:“两位同志,小仇是我们部门的骨干,做事向来仔细,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账目核查可以,但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具体的疑点?”西装男没理会主任,伸手就要去拉仇雁的胳膊,仇雁刚要挣扎,余光却瞥见西装男腰间别着的执法记录仪,红灯正亮着。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刚才在《摸鱼时间管理表》上标注的“风控部核查重点”——盛华药业的五千万转账,审批单上除了主任的签字,还有一个模糊的私章印记,而那印记,和她上周在老陈的旧档案里见过的、孙子焦爷爷的私章几乎一模一样。 “我跟你们走。”仇雁冷静下来,挣开西装男的手,顺手把手机揣进兜里,“但我有个条件,我要带齐所有凭证,包括三年前的旧账。”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披萨盒,眼神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锐利。 走出财务室的那一刻,仇雁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顶层会议室的方向。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棋盘上散落的棋子。 仇雁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凭证袋,她这只“咸鱼”会计,总不能栽在一笔糊涂账上。 第2章 临危受命的男人 手机落地的脆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那位总经理脸色惨白如纸,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却抖得连手机壳都抓不住。孙子焦没有看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八个人,青铜戒指在指间轻轻转动,纹路里仿佛藏着噬人的寒气。 “捡起来。”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总经理如蒙大赦,颤抖着捡起手机,屏幕已经摔出了蛛网般的裂痕,刚才编辑到一半的转账消息赫然在目。 孙子焦冷笑一声,伸手示意旁边的助理:“把他的手机收了,通知法务部,冻结他名下所有与集团相关的资产。”助理立刻上前,接过手机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那位总经理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孙子焦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23亿的窟窿,不是靠转移资产就能填的。” 孙子焦看着面前的一摞资料,瞬间整理出思路,总贷款23亿,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项目建设类,共12.8亿。其中庚润置地6.2亿,用于三个在建商业综合体,庚润新能源3.5亿,用于西北风电场建设,庚润旅游2.1亿,用于景区升级和酒店扩建, 第二类是运营周转类,7.3亿。眼庚润医药2.8亿,其中1.2亿流向了老陈控制的空壳试剂公司;庚润饮品1.5亿,用于原料收购和生产线维护;庚润矿产1.4亿,里面0.8亿是环保罚款和整改费,可整改根本没达标;庚润网络科技1.6亿,有5000万买了盗版引擎,3000万打给了盛华的推广公司。 第三类,风险代偿及违规关联贷款,2.9亿。 最后一类,其他类贷款0.5亿,主要是旅游和饮品公司的应急资金,用于支付员工薪酬和水电费。 孙子焦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我知道,这里面有人中饱私囊,以为能借着债务危机浑水摸鱼。”他顿了顿,将一摞催收函狠狠扔回桌上,“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集团大楼。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从现在起,八大分公司的财务数据全部上交总部,由风控部和财务部联合核查,任何一笔异常款项,都要查到底。” “孙董,”其中一位总经理壮着胆子开口,“我们分公司的账目都是合规的,只是……只是现在资金链紧张,要是冻结核查,恐怕会影响正常运营。” “运营?”孙子焦转过身,眼神里满是嘲讽,“比起23亿的债务,这点运营损失算什么?要是查出来谁在里面搞鬼,别说运营,能不能保住职位都是个问题。”他走到那位掉手机的总经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对吗,王总?” 王总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会议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孙子焦没再理会他,重新坐回主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给你们三天时间,把所有账目整理清楚,主动坦白问题的,我可以从轻发落。要是等我查出来……”他没有说完,只是转动了一下手指上的青铜戒指,那细微的摩擦声,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与孙子焦对视。他们知道,这场关于23亿债务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孙子焦,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藏在暗处的人。 “散会!”孙子焦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庚润置地的王强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他顾不上整理皱巴巴的衬衫,双手紧紧攥着公文包,像只受惊的兔子,低着头就往门外冲,其他分公司总经理也顾不上体面,狼狈不堪的往外跑。 爷爷的黑白遗照就摆在顶层孙子焦办公室正中央,相框边缘嵌着的金边,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寂的光。孙子焦站在遗照前,黑色西装的领口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握拳的指尖泛着青白,掌心被指甲硌出深深的印痕。 三天前,他还在纽约的实验室里,对着一堆金融模型推演跨国并购的风险,手机屏幕突然弹出堂兄的消息:“爷爷病危,速归。”等他辗转二十多个小时飞回国内,看到的只有灵堂里高悬的挽联,和父亲那双布满红血丝、写满无措的眼睛。 父亲孙建业是爷爷唯一的儿子,却天生不是经商的料。年轻时靠着爷爷的庇护,在集团挂了个副总的闲职,每天最关心的不是项目报表,而是花鸟鱼虫和高尔夫球杆。爷爷在世时,还能镇住场面,可爷爷一走,潜藏的危机立刻就炸了锅,似乎所有的银行像是商议好了,23亿的贷款催收函几乎同一时间发到总公司总裁办公室,砸在了集团的头顶。 “小焦,你爷爷走前说了,只有你能救孙家,救庚润。”父亲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那些老股东现在都盯着呢,要是处理不好这23亿,他们就要联合起来架空我们,把庚润分拆卖掉!” 孙子焦没说话,目光落在了爷爷书桌上的一本旧相册上。里面夹着他小时候的照片,五岁那年,母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他抱着母亲的遗像哭得撕心裂肺,是爷爷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说:“小焦,以后爷爷教你下棋,棋要走得稳,心要沉得住气。”也是从那天起,爷爷开始教他看财务报表,讲商业逻辑,哪怕他后来去了国外读书,爷爷每周都会发邮件给他,附上集团的经营数据,让他分析利弊。 他一直以为,爷爷只是想让他多学些东西,却没想到,爷爷早就把他当成了庚润的继承人,当成了孙家最后的希望。 现在想来,爷爷当时恐怕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只是碍于某些牵制,没能彻底解决。而这些贷款,根本不是什么正常贷款,更像是给庚润设下的一个圈套,就等着爷爷去世、集团群龙无首时,收网逼宫。 第3章 被关入集团集中查账 孙子焦坐在办公室里那张宽大的办公椅里,他在这里坐了一夜了,爷爷的遗照已收起来了,办公室外面有个俊秀利落的小男生坐在助理席, “通知下去,”孙子焦叫过来黑廿九助理,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八大分公司财务部负责人和经办人,明天下午三点前必须到总公司报道,迟到一分钟,直接提交离职申请。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过——23亿贷款的窟窿,绝不能只靠远程核查蒙混过关,他要把所有知情人都圈在眼皮底下,一点一点抠出真相。 整个庚润集团估值百亿,在美国上市,这23亿贷款虽然不是小数目,各个分公司部分业务模块的正常运转,就算暂时冻结账户还能维持经营,只有庚润置地的确现金流紧缺,一旦冻结账户整个大分公司真得停止运营,所以庚润置地王强总经理,在上次会议中冒死发言也是真的没办法,公司停止运营,几千口人真的吃不上饭了。 孙子焦指着楼层平面图上的顶楼区域:“把顶楼那间闲置的大会议室收拾出来,清空所有杂物,按百人规模布置。桌椅摆成U型,中间留出走道,每两个位置放一台打印机,再搬十组文件柜进去,贴上分公司的标签。”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联系行政部,明天一早把会议室的监控和录音设备全部调试好,确保每个角落都能清晰记录,另外,准备二十箱矿泉水和应急食品,接下来几天,没人能轻易离开这里。” 助理刚要转身,又被孙子叫住:“对了,通知安保部,从明天开始,顶楼实行封闭式管理,除了我指定的人,任何人不准进出,包括分公司的负责人,未经允许也不能私自联系外界。”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叠标注着“庚润药业”的资料,眼底的锐利更甚,“告诉那些要来的人,带上各自分公司近三年的所有财务凭证、银行流水和贷款相关文件”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总公司大厅的旋转门转得格外频繁。八大分公司的财务部负责人陆续抵达,深色西装的衣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却带不起半分轻快。他们大多面色凝重,眉峰紧蹙,互相交换眼神时,眼底满是不安与揣测,仿佛彼此都是即将被推上审判席的同谋。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只沉甸甸的金属文件箱,箱体被塞满的凭证撑得微微鼓胀,拎在手里的分量,却像提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里面装的,是各自分公司近三年的财务底细,更是他们职业生涯的生死状。 仇雁夹在人群中,刻意缩了缩肩膀,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扎眼。指尖冰凉得像浸过冰水,连带着拎着文件箱的手腕都在微微发颤。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的挎包,包内侧的暗袋里,那张小小的U盘硌着掌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咚咚的声响几乎要盖过大厅里的电梯提示音,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冲上头顶时的眩晕。 “仇会计,你也来了。”旁边传来一声试探性的招呼,是润泽特药零售条线的财务负责人老陈。仇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却没敢多说话——她怕一开口,声音里的慌乱就会暴露无遗。老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转身跟着人群走向电梯。 仇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场由集团董事长孙子焦主导的“集中核查”,绝不会是走个过场那么简单。听下面说那个男人能力非凡,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连庚润药业那笔被刻意掩盖的5000万付款都能揪出来,更何况当初庚润药业负责人师千缕在盛华药业的付款审批单上,还留下了那么多模糊的痕迹。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她紧绷的脸,仇雁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笔钱,还有那张藏着秘密的U盘,或许很快就要被摆到台面上,接受最严苛的审视。 与此同时,分散在各地的分公司总经理们,此刻在家中亦是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心惊肉跳。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前方财务部的负责人、经办人们早已被没收了手机,所有通讯设备全被封存,就连日常办公的加密内部网也被临时切断,半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仇雁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桌下悄悄攥了攥,又缓缓松开。她望着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心里反倒奇异地安定下来——反正自己本就是条没什么野心的咸鱼,不想升职加薪,也没走远大理想,上无老下无小,兜里没多少存款,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当初进庚润集团财务部,不过是图个安稳,能混口饭吃就知足。现在总部查账查到头上,那些分公司的经理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她不一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轻轻翻开面前的凭证,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苟着,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反正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仇雁指尖划过凭证上的数字,耳边又飘进几句同事的窃窃私语——“听说新董事长脾气怪得很,前几天还把市场部总监骂得下不来台”“阴晴不定得很,谁都摸不准他的心思”。她心里轻轻“啧”了一声,暗忖这庚润集团果然不好混,还要跟这么个难搞的人物打交道。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松了口气。自己不过是分公司财务部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上头有李经理顶着,审计问话也好,汇报工作也罢,自有负责人出面对接。她这层级,怕是连跟孙子焦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安安稳稳做好手头的事,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守好,就能继续苟下去,哪用得着操心那些高层的事。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账本上,只盼着这场风波能快点过去,日子能回到以前的平静。 第4章 梦里的男子 庚润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的空气凝重得像块浸了铅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落地窗外,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在天际疯狂翻滚,黑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风雨随时会冲破云层,将一切吞噬。 仇雁缩在会议室最靠里的角落,尽量把自己埋进高大的真皮座椅阴影里。一身略显宽大的灰色职业装穿在身上,领口纽扣扣得严严实实,活像只只想把自己裹紧的鹌鹑。作为财务部最基层的经办人,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拉来这种级别的会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缩着、苟着,千万别被人注意到,熬过今天就万事大吉。 手机早被收走了,她原本还想闭眼眯会儿养养神,贯彻自己的咸鱼本色,可财务部李主任那压低的、满是焦虑的声音总在耳边回响:“小仇,这次叫你过去,不只是那笔5000万的事——盛华药业还没对账,各分公司贷款又集中到期,集团资金链快扛不住了。”这话像颗闷雷,炸得她原本就不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手里的凭证夹被攥得指节发白。 那笔5000万是她上个月按流程经办的,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会议室里,分公司负责人、财务总监们一个个面色铁青,低声交谈的话语像细针似的扎进耳朵,让她坐立难安。她偷偷抬眼扫了眼长桌主位——还空着,那位传闻中手段强硬、阴晴不定的董事长还没来。仇雁赶紧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鞋尖上,内心疯狂祈祷:千万别注意到我,先查贷款、先查别人,只要能苟过今天就好! 窗外的风越来越急,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会议室的灯光似乎都暗了几分。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仇雁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她知道,最可怕的时刻来了。 脚步声在门口骤然停住,像一把重锤敲碎了室内仅存的窃窃私语。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仇雁的心跳几乎漏了半拍,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这样就能凭空消失。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裹挟着湿冷空气涌了进来。先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鞋踏进门内,接着是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裤,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在西装勾勒下愈发凌厉。仇雁下意识抬头,想看看这位执掌庚润命脉的人物究竟长什么样,可就在视线触及那张脸的刹那,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冷硬的弧线,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锐利得能洞穿人心。这张脸……这张脸怎么会……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凭证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仇雁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缓步走向主位的男人,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是他!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古装男子! 梦里,他总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墨发高束,手持长剑站在漫天飞雪的城楼上,眼神同样深邃,却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与寂寥。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可每次梦醒,枕巾都会被泪水浸湿,心底翻涌着莫名的酸楚与眷恋,仿佛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她一直以为那只是看古装剧后的臆想,可此刻,现实中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眉眼、轮廓、甚至那股冷冽疏离的气质,都与梦中人一模一样! “谁在那里?”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将仇雁从惊怔中拉回现实。她猛地回神,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主位上刚刚落座的男人。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散落的凭证上,带着几分审视。 “对、对不起!”仇雁慌忙弯腰去捡,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好几次都没能捏住纸张。脸颊滚烫,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她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像探照灯一样让她无所遁形。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梦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财务部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她的胡思乱想。 仇雁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丝毫熟悉感,只有纯粹的冷漠与公事公办的疏离。她喉咙发紧,艰难地点头:“是、是的,董事长。我是财务部的仇雁,是应付会计负责核对各个供应商往来账目。”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目光转向旁边的财务总监,语气恢复了沉稳:“开始吧,先说说资金链的情况。” 会议室里的讨论声重新响起,可仇雁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主位上的男人——刚才财务总监叫他孙子焦。 孙子焦……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心脏又是一阵抽痛。梦里的男子,似乎也总在风雪中望着她,无声地唤着一个模糊的名字。难道,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往,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仇雁缩在角落里,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又心惊胆战的男人。她不知道这场风暴会将自己带向何方,也不知道这段跨越梦境与现实的羁绊是宿命的馈赠还是劫难,只知道,从孙子焦踏入会议室的那一刻起,她那只想苟着的咸鱼人生,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会议进行到一半,财务总监正对着投影幕上的资金链报表滔滔不绝,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压抑。仇雁缩在角落,努力把自己当成空气,可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连带着手里的笔都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突然,财务总监话锋一转:“关于盛华药业那笔未对账的款项,上个月是哪位同事经办的?” 仇雁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刚想低头装没听见,却不料动作太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水杯。“哗啦”一声,半杯冷水泼洒而出,不仅打湿了面前的凭证,还溅到了前排一位分公司经理的西装裤上。 “抱歉!对不起!”仇雁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抓起桌上的纸巾去擦,手忙脚乱间,又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筒,钢笔、回形针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仇雁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仇雁啊仇雁,你怎么这么没用!连当个咸鱼都当不安稳! 她僵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主位上孙子焦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可就是这样的眼神,却让仇雁的心脏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你经办的?”孙子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 仇雁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是我……董事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整理好!” 她手忙脚乱地捡着地上的东西,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捡起了滚到脚边的一支钢笔。仇雁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孙子焦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依旧冰冷,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把盛华药业的对账资料整理好,散会后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他将钢笔放在桌上,转身走回了主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仇雁却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散会后去他办公室?这意味着什么?她不过是个最基层的应付会计,怎么会被董事长单独召见? 窗外的暴雨还在继续,雷声轰鸣,仇雁看着主位上那个冷硬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咸鱼人生,怕是再也苟不下去了。 第5章 开始接触师千缕 总裁办公室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厚重的红木办公桌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孙子焦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墨色的眸眼锐利如鹰隼,直直地盯着站在桌前的仇雁,没有一丝温度。 仇雁战战兢兢地垂着手,后背挺得笔直,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她不敢抬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的鞋尖上,心脏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咚咚直跳。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眼前这个男人,从她记事起就反复出现在梦里,漫天飞雪的城楼、玄色锦袍的身影、沉默凝望的眼神……二十多年来,他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刻在她的潜意识里。可现实中,他却是庚润集团的董事长,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仿佛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闯入她的梦境,一闯就是二十年?这些问题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可她连抬头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盛华药业那笔五千万,付款流程是什么?”焦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低沉而冷漠,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仇雁猛地回神,喉咙发紧,艰难地开口:“是、是师总……师千缕总经理和张强财务总监签字审批的,财务部负责人李主任给我审核单后,我按照集团流程核对了合同和发票,确认无误后提交的付款申请单。” “确认无误?”焦砚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盛华药业的这次援助药品咨询服务资质审核报告,你看过原件吗?” 仇雁一愣,下意识地摇头:“是、是分公司财务提交的复印件,师总经理说原件在他那里存档……” “师千缕。”焦砚念出这个名字时,指尖停顿了一下,眸色深了深。仇雁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沉了几分。她隐约知道,师千缕是跟着焦家老爷子打天下的老臣,在集团里根基深厚,连现任董事长都要给几分薄面。可此刻,孙子焦的语气里没有丝毫顾忌,只有公事公办的冷硬。 “明天早上九点,把所有相关凭证的原件,包括师千缕的审批记录,送到我办公室。”孙子焦的声音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记住,我要的是原件,不是复印件。” “是、是!我一定办到!”仇雁连忙点头,心里却咯噔一下。集团文件档案借阅流程复杂,需要好多人审批,最后会审批到总经理师千缕,师千缕向来谨慎,尤其是付款单有,合同,相对方公司资质这些资料,原件向来锁在档案室保险柜里,只有师千缕总经理同意才能借出,如今这个状况,她一个基层经办人,没有特批红头文件,怎么可能拿得到? 她偷偷抬了抬头,正好撞进焦砚的眼眸。那里面依旧是一片冰冷,没有丝毫熟悉感,仿佛他们之间那二十年的梦境羁绊,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 焦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开口:“办不到?” “不、不是!”仇雁慌忙低下头,“我一定尽力!” “最好如此。”焦砚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出去吧。” 仇雁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办公室。直到厚重的门被关上,她才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办公室里,焦砚看着紧闭的门,指尖缓缓收紧。师千缕……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焦家的过往里。他抬眼望向窗外,暴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光。而刚才那个女孩慌乱的身影,却莫名地和某个模糊的片段重叠——漫天飞雪里,有个穿着火红衣服一样的少女深情地望着他。 他皱了皱眉,将那突如其来的恍惚甩开,重新拿起桌上的报表。他找仇雁,只是为了查清那笔付款的真相,至于那些莫名的熟悉感,不过是错觉罢了。 这八大分公司的营业额和净利润,多年来始终以师千缕坐镇的庚润药业为首。谁都记得,当年孙家老爷子孙建业带着心腹师千缕,空手闯香港,在一片蛮荒的市场里硬生生打下江山,创建了庚润药业。那几年,庚润药业的利润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厚,成了焦家发家的根基。 后来集团版图扩张,才拆分业务,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八大分公司。按理说,庚润药业不过是集团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可它的分量,却远非其他分公司能比。师千缕作为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开国元勋,在集团里威望极高,就连董事会的元老们都要让他三分。更重要的是,庚润药业掌握着集团最核心的医药研发技术和销售渠道,每年为集团贡献的利润占比超过三成,说是集团的“造血心脏”也不为过。 所以即便如今孙子焦执掌集团,师千缕名义上是他的下属,可实际上,两人之间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制衡。焦砚要查庚润药业的账,尤其是师千缕亲自审批的款项,无异于在触碰集团最敏感的神经。 仇雁坐回会议室办公桌前,将这些前因后果在心里过了一遍,愈发觉得手里的任务难如登天。师千缕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把凭证原件交给她一个小小的经办人?这分明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仇雁的心沉了沉,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先想办法拿到原件再说。毕竟,在这位董事长面前,她这条咸鱼,连苟着都得拼尽全力。 第6章 师千缕还没露出真的目的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庚润药业楼下,风控部那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大哥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朝仇雁抬了抬下巴:“进去吧,动作快点。” 仇雁缩了缩脖子,连忙应声跟上。走进财务部大厅时,原本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带着好奇、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但当他们看到仇雁身后那位气场冰冷的黑西装大哥时,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仇雁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她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录集团内部系统,找到档案借阅模块,开始一丝不苟地填写申请——借款单位、凭证编号、借阅事由、预计归还时间……每一项都填得清清楚楚,哪怕她心里清楚,师千缕把控的核心凭证,哪有这么容易借出来。 可她不敢有丝毫懈怠。身后的黑西装大哥正双手抱胸,靠在办公桌旁,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办公室,像一尊移动的门神。仇雁能感觉到,那些原本想上来打听消息的同事,都被这股无形的压力逼退了,连路过她工位时都绕着走,生怕被牵连。 “填好了?”黑西装大哥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 仇雁点点头,点击提交按钮,屏幕上弹出“申请已提交,等待审批”的提示。她松了口气,转身对着黑西装大哥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哥,流程已经提了,现在就等审批结果。” 黑西装大哥“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那副警惕的姿态。仇雁坐回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申请记录,心里七上八下。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能不能拿到凭证,才是真正的难关。而此刻,她就像被架在火上烤,连半点退缩的余地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师千缕心里的那根刺,早在二十年前就扎下了。 当年他跟着孙建业空手闯香港,睡仓库、跑渠道、盯生产,硬生生把庚润药业从一个小作坊做成了行业标杆。看着公司的利润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厚,他以为自己这个“开国元勋”,总能分到应得的股份,成为真正的“主人”。可孙建业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庚润药业的核心股份转给了刚嫁入孙家的儿媳——也就是孙子焦的母亲。 那天,师千缕拿着那份轻飘飘的股权协议,手指都在发抖。他看着孙建业拍着他的肩膀说“老伙计,公司以后还要靠你多费心”,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鞍前马后十几年,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口头承诺和一个“总经理”的空衔,而那个刚进焦家的女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从那天起,师千缕眼里的忠诚就变了味。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谋划,利用自己在公司的根基和威望,悄悄培植心腹,转移资源。盛华药业那笔五千万的款项,不过是他众多布局中的一环——用虚假的合作套取集团资金,再通过隐秘的渠道流入自己控制的空壳公司,一点点蚕食着焦家的江山。 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毕竟他是集团的老臣,没人会轻易怀疑他。就等孙建业咽气,可他没料到,孙建业会突然,让年轻的孙子焦接手集团。逼得师千缕不得不把自己埋在集团的雷一起引爆,更没料到,这个看似冷漠的年轻人,一上来就直指庚润药业问题,还把矛头对准了他亲手审批的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