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 第266章 槐花缀玉,心印平安 二皇子被押入天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功夫就传遍了京城。坤宁宫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皇后靠在软榻上,手里捏着那方失而复得的真凤印,指腹反复摩挲着印底的冰裂纹,眉头紧锁。 “雨柔,”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沙哑,“你说……这宫里,还有多少人像二皇子这样藏着心思?” 雨柔正帮着沈大人核对名单,闻言抬头:“人心隔肚皮,娘娘不必太过忧心。这次清查后,至少明面上的隐患已除。”她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递过去,“这是二皇子安插在各部的眼线,沈大人已带人去拿了,午时之前就能全部收网。” 皇后接过纸,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人里,有不少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老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他们选错了路。”秦岳从殿外走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晨露,“西郊秘道里搜出了二皇子私藏的兵器和龙袍,铁证如山,谁也保不住他。”他走到雨柔身边,递过一个小巧的锦盒,“清寒让我交给你的,说谢谢你的伤药。” 雨柔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雕工精致的木簪,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槐花,正是沈清寒最擅长的样式。她指尖拂过槐花花瓣,嘴角微微上扬:“替我谢她,等忙完这阵,我亲自去别院陪她绣荷包。” 正说着,内务府总管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封密信:“娘娘,这是从二皇子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看信封上的标记,像是与边关将领往来的信件。” 皇后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切,内容却让人心惊——二皇子竟暗中联络了三位边关守将,约定若宫变成功,便以“清君侧”的名义领兵入京,助他夺权。 “反了!真是反了!”皇后将信纸拍在案几上,气得胸口起伏,“他就这么容不下太子,容不下这安稳日子吗?” 雨柔拿起信仔细看了一遍,指尖在“三日后举事”几个字上停住:“还好我们动手早,若是再晚三日……”后果不堪设想。她抬头看向秦岳,“必须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边关,通知巡抚大人控制住这三位将领,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异动。” 秦岳点头:“我已经让人备马了,选的都是军中最擅长奔袭的骑手,定能赶在他们收到消息前抵达。”他顿了顿,又道,“另外,二皇子府里还搜出了一些与朝臣往来的账本,涉及不少官员的贪腐证据,要不要……” “查!”皇后打断他,眼神变得锐利,“既然要清,就清彻底!不管是谁,只要牵涉其中,一律按律处置,绝不姑息!” 雨柔看着皇后眼中的决绝,心中微动。这位平日里温和的皇后,此刻终于露出了执掌中宫的威严。她拿起账本,指尖在几处标记上圈了圈:“这些官员里,有两位是吏部的,掌管官员任免,若他们倒了,吏部的人事怕是要大动干戈,得提前找可靠的人顶上。” “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皇后问道。 “沈侍郎为人正直,这次又在清查二皇子党羽中立了功,”雨柔沉吟道,“他可以暂代吏部侍郎之职。另外,户部的李主事,多年来清廉自守,账目做得滴水不漏,让他协助沈侍郎处理后续的清查工作,定能稳妥。” 皇后点头:“就按你说的办。雨柔,这次多亏了你,若是没有你……” “娘娘言重了。”雨柔垂下眼帘,“守护这宫墙内的安稳,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烈,照得殿内一片明亮。沈大人拿着刚整理好的名单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振奋:“娘娘,二皇子党羽已悉数抓获,没有一人漏网!” 皇后接过名单,看着上面被红笔勾掉的名字,长长舒了口气。她看向雨柔,眼中带着笑意:“走,陪本宫去偏殿歇歇,让御膳房做你爱吃的杏仁酪,咱们边吃边说。” 雨柔笑着应下,跟着皇后往偏殿走去。路过殿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方放在案几上的凤印,阳光落在印底的冰裂纹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她知道,这场风波虽然暂歇,但宫里的暗流从未真正停止。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们守住本心,一步一步走稳,总能护得这一方天地的安宁。 秦岳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密信——那是他刚从信使手里接过的,来自别院的消息,沈清寒说,院子里的槐花开了,等雨柔过去,要给她编个槐花环。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密信收好,转身去安排边关的事。 风穿过回廊,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吹起了案几上未写完的奏折一角,仿佛在预示着,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槐花满径 沈清寒的别院在城郊的槐树林边,此刻正是槐花盛开的时节,纯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碎雪。 雨柔踩着落英走进院子时,沈清寒正坐在廊下编花环,竹篮里堆满了刚摘的槐花,香气甜得发腻。 “你可算来了。”沈清寒抬头笑,鼻尖沾着点槐花粉,像只偷蜜的小松鼠,“我都编好三个了,就等你试戴呢。” 雨柔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个花环往头上一戴,槐花的清香立刻萦绕鼻尖。“你这手艺,不去绣坊当师傅真是可惜了。” “才不去呢。”沈清寒嗔怪地拍了她一下,“绣坊哪有我这院子自在?对了,宫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差不多了。”雨柔捡起一朵槐花别在发间,“二皇子的党羽清得七七八八,边关那边也传来回信,三位将领被巡抚大人软禁了,没闹出乱子。” “那就好。”沈清寒松了口气,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指尖灵巧地将槐花与柳条缠在一起,“我这几天总梦见血光,吓得都不敢睡。” 雨柔握住她微凉的手:“别怕,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惊吓。” 沈清寒脸颊微红,低头继续编花环:“谁怕了……对了,秦岳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他去查账本了,”雨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要把二皇子贪墨的银子一笔笔核清楚,还说要给你换个更大的院子,种满你喜欢的槐花。” “换什么院子呀,”沈清寒小声嘟囔,“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话没说完,耳尖已红透。 两人正说着,秦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清寒说什么呢?我老远就听见了。” 他一身便服,手里提着个食盒,快步走进来,将食盒往石桌上一放:“御膳房新做的玫瑰酥,我想着清寒爱吃,就顺道带来了。” 沈清寒瞪他:“就知道拿吃的哄我。”嘴上这么说,却已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拿起一块玫瑰酥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 雨柔看着他们互动,嘴角噙着笑意,悄悄起身往厨房走:“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面粉,咱们中午做槐花饼吃。” 厨房的灶台上放着刚磨好的面粉,旁边还有一碗打好的鸡蛋。雨柔挽起袖子正要动手,却瞥见窗台上放着个青瓷瓶,里面插着几支干枯的艾草,瓶身上刻着个“安”字。 “那是去年端午,你给我求的平安符烧成灰,我装在里面的。”沈清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半块玫瑰酥,“你总说宫里凶险,我想着放些平安的念想,总能护着你。” 雨柔的心像被槐花蜜浸过,又甜又软。她走过去,轻轻抱了抱沈清寒:“傻瓜,有你这份心,比什么平安符都管用。” 秦岳在院外咳了两声,故意扬高声音:“我说你们俩,要不要吃槐花饼了?再不来,我可把面粉都拌成浆糊了!” 沈清寒笑着推开雨柔:“快去看看他,别真把厨房拆了。” 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雨柔走进院子时,正看见秦岳笨手笨脚地往面粉里倒槐花,白花花的粉末沾了他满手。 “还是我来吧。”雨柔接过他手里的筛子,动作娴熟地将槐花与面粉拌匀,“你呀,打仗是把好手,进厨房就是个闯祸精。” 秦岳挠挠头,也不反驳,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沈清寒端着玫瑰酥走过来,见此情景,偷偷对雨柔挤了挤眼,两人相视而笑。 槐花饼在鏊子上滋滋作响,香气混着槐花香弥漫了整个院子。雨柔看着饼面上鼓起的金黄气泡,忽然觉得,所谓安稳,或许就是这样——有想守护的人,有温暖的食物,有满院的花香,还有,不必言说的默契。 傍晚时分,雨柔要回宫了。沈清寒往她包里塞了满满一袋槐花糖,又把编好的花环仔细放进竹篮:“这个你带回去,挂在窗前,能安神。” 秦岳送她到门口,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从二皇子府搜出来的,上面有你的名字。” 雨柔打开一看,是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雨柔”二字,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常年佩戴的物件。她愣了愣,这玉佩是她小时候弄丢的,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二皇子的贴身小厮招认,这是当年他从你府里偷的,本想用来要挟你,一直没找到机会。”秦岳解释道,“现在物归原主了。” 雨柔握紧玉佩,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她抬头看向秦岳,又望向院子里正在挥手的沈清寒,忽然觉得,那些曾经失去的、担忧的,似乎都在这一刻,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身边。 马车驶离别院时,雨柔掀起车帘回望,见沈清寒正踮脚把槐花环挂在门楣上,秦岳站在她身后,伸手替她扶住快要歪倒的篮子。槐花落在两人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雪。 她将玉佩贴身收好,又摸了摸包里的槐花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宫墙内的风波或许从未停歇,但只要心里有这片槐花满径的小院,有牵挂的人,便总有勇气走下去。 夜色渐浓,马车碾过落满槐花的石板路,留下一路清甜的香气。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槐香漫阶,剑穗缠心 沈清寒的别院后廊爬满了紫藤,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淡紫色的雪。秦岳蹲在石阶上,手里转着枚玉佩,玉面被阳光照得透亮,正是那日从二皇子府搜出的赝品——上面仿刻的“宸”字歪歪扭扭,边缘还沾着点没清理干净的朱砂。 “这手艺也太糙了。”他嗤笑一声,将玉佩扔给身后的侍卫,“拿去给铸币局的老师傅,让他们看看,就这玩意儿也敢冒充内造?” 侍卫刚接稳玉佩,就见沈清寒端着个白瓷碗从厨房出来,碗里飘着槐花香,是新蒸的槐花糕。“别折腾那些没用的了,”她把碗往石桌上一放,瓷碗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刚出锅的,尝尝?” 秦岳挑眉,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清甜混着微苦的槐花香在舌尖炸开。“你这手艺倒是精进了,比御膳房的厨子强。” “那是,”沈清寒得意地扬起下巴,“前几日特意去请教了李嬷嬷,她教我在面里掺了点杏仁粉,中和槐花的涩味。”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穗——那穗子是昨日雨柔送来的,青蓝色丝线缠着银丝,末端缀着颗小小的狼牙,据说是用极北之地的玄铁炼的,能避邪。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马蹄声,是秦昭带着一队亲兵回来了。他一身玄甲未卸,甲片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刚从城外回来。“查到了,”他大步跨进院门,将手里的卷宗往石桌上一放,“二皇子私藏的兵符是假的,铜料里掺了铅,一摔就碎。还有他和南境节度使的密信,字迹是摹仿的,墨水里掺了朱砂,用火一烤就显原形。” 沈清寒拿起卷宗翻了两页,指尖在“南境”二字上顿了顿。“南境节度使不是你表哥吗?他敢动歪心思?” “早不是什么表哥了,”秦昭灌了半壶凉茶,喉结滚动,“当年他爹站队二皇子,我爹早跟他家断了往来。这次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他说着,瞥见沈清寒腰间的剑穗,伸手捏了捏,“这穗子挺别致,雨柔那丫头做的?” “嗯,她说狼牙能护平安。”沈清寒脸颊微红,把穗子往衣服里塞了塞。 秦昭低笑一声,没再逗她,转而看向秦岳:“对了,查到二皇子安插在禁军里的眼线了,是张副将。刚才在城门口‘偶遇’他,故意把假兵符丢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果然上钩,现在人赃并获,关在刑部大牢呢。” 秦岳嚼着槐花糕点头:“刑部尚书那边我打过招呼了,让他慢慢审,总能撬出更多人来。”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锦囊,“差点忘了,这是从张副将身上搜出来的,你看看。” 锦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牡丹,沈清寒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张撕碎的纸条,上面写着“子时,三圣庙,取‘货’”。字迹潦草,却透着股熟悉感。 “三圣庙?”沈清寒皱眉,“那地方不是早就荒废了吗?” “荒废才好藏东西。”秦昭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我带了一队人,今晚去看看?” 沈清寒指尖缠着剑穗,忽然笑了:“带上雨柔吧,她新做了些迷药,说是用曼陀罗和槐花提炼的,正好试试效果。” 暮色降临时,三圣庙的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像只蛰伏的巨兽。雨柔背着个药箱,往墙角的蜘蛛网上撒了把粉末,笑道:“这药能让虫子僵三个时辰,人闻了嘛……”她故意顿了顿,看着秦昭紧张的样子,“能让你抱着柱子唱《采莲曲》。” 秦昭:“……” 沈清寒憋着笑,抽出腰间的剑,剑穗上的狼牙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分头行动,左殿、右殿、正殿各一队,发现异常先放信号弹。” 话音刚落,正殿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被碰倒了。秦岳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猫着腰摸过去,就见个黑影正蹲在供桌后翻东西,动作慌张,怀里还抱着个陶罐。 “动手!”秦昭低喝一声,率先冲过去。那黑影转身就跑,却被雨柔扔出的药粉撒了满脸,没跑两步就软倒在地,嘴里还哼着跑调的《采莲曲》。 沈清寒走上前,踢了踢那人的腿:“说,陶罐里是什么?” 黑影迷迷糊糊地指着陶罐:“是……是二皇子要的‘货’……从皇陵挖的……玉如意……” 秦岳打开陶罐一看,里面果然躺着柄玉如意,上面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正是先皇遗失的传国之宝。 “好家伙,”秦昭吹了声口哨,“二皇子这是想复刻‘受命于天’的戏码啊。” 沈清寒摸着玉如意上的纹路,忽然注意到柄上刻着个极小的“岳”字——那是秦岳的小名,当年先皇赐给幼时的他玩过的。她抬眼看向秦岳,见他正望着自己,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回程的路上,雨柔摆弄着刚摘的槐花,往秦昭怀里塞:“快拿着,这花能醒酒,省得你明天宿醉被将军骂。” 秦昭无奈接过,却把花往沈清寒手里递:“给,你戴好看。” 沈清寒没接,却低头理了理腰间的剑穗,狼牙蹭过指尖,有点凉,心里却暖烘烘的。远处传来打更声,三圣庙的方向亮起盏孤灯,像只眨眼的星。她忽然想起雨柔白天说的话——“有些东西丢了没关系,找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路的花香,反而更珍贵”。 夜风卷着槐花香掠过石阶,剑穗上的银丝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缀了串星星。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玉如意里的旧事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那柄从三圣庙带回的玉如意上,温润的玉质泛着柔光,“受命于天”四个字在光下清晰可辨。雨柔坐在坤宁宫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拂过如意柄上的“岳”字,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这如意,我小时候见过。”她抬眼看向皇后,“那时先皇还在,常拿它逗秦将军玩,说‘等你长大了,就用这如意替朕镇守江山’。” 皇后接过玉如意,指腹摩挲着磨损的边缘,轻叹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了。先皇总说,秦岳这孩子有股韧劲,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她忽然话锋一转,“你说,二皇子偷这如意,是想做什么?” “无非是想伪造‘天意’。”雨柔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传国之宝在手,再散布些‘先皇托梦’的流言,总能蛊惑些不明真相的人。” 正说着,秦岳带着沈清寒走进来,两人身上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刑部过来。“娘娘,”秦岳递上一份供词,“昨夜那黑影招了,是二皇子雇佣的盗墓贼,说这如意是从先皇陵寝的侧室挖出来的,还说……”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二皇子原本计划在今日早朝,让这盗墓贼假扮‘天选之人’,捧着如意闯殿,逼陛下立他为储。” 沈清寒补充道:“我们还在盗墓贼的住处搜出了伪造的圣旨,上面盖着假的玉玺印,字迹模仿得倒是有几分像。” 皇后将玉如意放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太子年纪虽小,但聪慧懂事,难道就比不上他?” “在野心面前,亲情算什么?”雨柔淡淡道,“二皇子怕是早就忘了,当年先皇最疼的就是他,出征前还把这玉如意暂借给你把玩,说‘等你凯旋,就把如意正式赏你’。” 秦岳点头:“我也记得这事。那年二皇子才十二岁,抱着如意在御花园跑了一整天,说要像先皇一样‘受命于天’。没想到……” “没想到人心会变。”皇后接过话,眼中闪过失望,“罢了,人各有命。这如意既然是先皇的物件,就送去太庙供奉吧,也算是了却一桩旧事。” 沈清寒忽然指着如意底部:“娘娘,您看这里!” 众人凑近一看,如意底部竟刻着个极小的“婉”字,刻痕极浅,像是用指甲偷偷划上去的。 “这是……”皇后愣住了,随即眼眶泛红,“这是先皇后的小名!当年先皇后最喜欢这如意,总说上面的云纹像她家乡的云,没想到……” 雨柔忽然想起宫中的旧闻,先皇后是江南女子,与先皇情深意笃,可惜早逝,先皇为了纪念她,才将这如意放进陵寝陪伴。二皇子此举,不仅是谋逆,更是对先皇与先皇后的亵渎。 “二皇子连先皇后的念想都敢动,真是丧心病狂。”秦岳的声音冷了几分,“看来天牢里的日子,得让他‘好好反省’了。” 午时,太庙的钟声敲响,玉如意被装进锦盒,由秦岳亲自护送前往太庙。雨柔站在宫门口目送,看着锦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忽然觉得这如意像个见证者——见证了先皇的慈爱,先皇后的温柔,二皇子的初心与堕落,还有这宫墙里兜兜转转的恩怨。 沈清寒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朵刚摘的槐花:“别想太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雨柔接过槐花,别在发间:“你说得对。旧的故事该落幕了,新的故事……才刚开始。”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太子带着几位小郡主在御花园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线轴在太子手里转得飞快,像在追逐天上的云。雨柔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忽然想起先皇曾说的“江山代有才人出”,或许,属于太子的时代,正在悄然开启。 而她,只需要站在身后,护着这份安稳,看着新的故事,在槐花香里,慢慢展开。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太庙香烬,新弦初张 太庙的香灰在铜炉里积了薄薄一层,秦岳将装着玉如意的锦盒放在供桌中央时,檀香忽然无风自动,卷着灰屑落在盒盖上,像给这方染了太多故事的玉器,蒙了层时光的纱。 “先皇,先皇后,”他对着牌位深深一揖,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回音,“如意物归原主了。那些纷扰,也该了结了。” 身后的侍卫捧着新制的牌位,上面刻着“二皇子赵宸”,只是字体比旁的牌位小了一圈,也未涂金漆——按律,谋逆者不配入太庙主位,这已是陛下念及手足之情的格外开恩。 秦岳看着那方素牌,忽然想起小时候。二皇子总爱抢他的糖葫芦,却会在他被太傅罚站时,偷偷塞来块桂花糕;会在围猎时故意把猎物赶到他箭下,笑着说“弟弟比我厉害”。那时的玉如意,还只是个能让两人争半天的玩物,而非谋逆的工具。 “罢了。”他转身往外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青砖上,拼出复杂的纹样,“人各有路,怨不得旁人。” 回到坤宁宫时,雨柔正在帮皇后整理奏折。案几上堆着吏部新报的官员名单,皇后用朱笔在几个名字旁画了圈,皆是些寒门出身、政绩清明的官员。 “秦岳回来了?”皇后抬头,眼底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轻快,“太庙那边都妥当了?” “妥当了,”秦岳接过雨柔递来的茶,“香炉里的香燃得正旺,像是先皇也认了这结局。” 雨柔指尖划过一份奏折,上面是南境节度使的谢罪书,字里行间满是惶恐,说愿将兵权上交,只求留全族性命。“南境那边,陛下打算怎么处置?” “解了兵权,调回京城任闲职。”皇后放下朱笔,“他毕竟是先皇旧部,留条活路吧。只是南境的防务得重新安排,秦岳,你觉得谁去合适?” 秦岳沉吟片刻:“末将举荐陈副将。他出身行伍,在南境戍边十年,熟悉地形,且为人正直,定能守住国门。” “我也听说过此人,”雨柔点头,“去年南境旱灾,他开仓放粮,救活了不少百姓,名声极好。” 皇后提笔在名单上圈出“陈武”二字:“就依你们说的办。另外,吏部空缺的侍郎之位,沈大人做得不错,就让他转正吧。” 沈清寒刚从殿外进来,闻言眼睛一亮:“真的?那我爹就不用天天念叨‘愧领皇恩’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殿内的沉闷一扫而空。青禾端来新沏的雨前龙井,茶杯上的热气氤氲了雨柔的眉眼,她忽然想起昨夜沈清寒说的话——“等这事了了,咱们去江南采新茶吧,听说那边的茶山漫到云里去呢”。 “对了,”皇后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金印,印面刻着“协理六宫”四个字,“雨柔,这枚印你拿着。” 雨柔一愣:“娘娘,这……” “你这几年为宫里做的,本宫都看在眼里。”皇后将金印塞进她手里,指尖带着温度,“二皇子的事让我明白,这宫墙里光靠仁慈不够,还得有手腕。你心思缜密,又顾全大局,这六宫之事,有你帮衬,我才能安心。” 金印沉甸甸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烫得雨柔手心发热。她低头看着印面的纹路,忽然想起刚入宫时,自己只是个为了寻亲而小心翼翼的小宫女,如今却要协理六宫。 “娘娘信任,臣女万死不辞。”她屈膝行礼,声音沉稳。 秦岳看着她握着金印的手,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御花园,她也是这样,握着半块吃剩的杏仁酥,说“等找到哥哥,就回江南种茶”。如今亲已寻到(沈侍郎正是她失散多年的表兄),江南的茶却未及采,她已在这宫墙里,撑起了一片天。 沈清寒凑过来,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恭喜呀,以后就是‘雨柔大人’了!回头我给你绣个印囊,用最好的云锦!” 雨柔笑着拍开她的手,眼底却闪着光。殿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纱落在金印上,映出细小的尘埃在光里飞舞,像无数细碎的希望。 太庙的香还在燃,宫墙的风还在吹,只是这一次,风里带着的,不再是阴谋与血腥,而是新茶的清,槐花的甜,和一个女子,即将在史书上写下的,属于她的篇章。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金印生温,槐影移阶 雨柔握着那枚“协理六宫”的金印回到偏殿时,夕阳正斜斜地穿过窗棂,在青砖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青禾正踮脚往墙上挂新绣的幔帐,淡青色的料子上绣着缠枝莲,针脚细密得像春雨织的网。 “姑娘可算回来了,”青禾回头笑,鬓边别着朵新鲜的槐花,“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些新贡的墨来,说是让您批奏折时用着顺手。” 雨柔将金印放在妆台上,印面的“协理六宫”四个字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她指尖拂过冰凉的印边,忽然想起昨夜沈清寒送来的那个锦盒——里面是块暖玉,沈清寒说“金印太凉,垫在底下能温着些”,此刻玉块正安静地躺在印匣里,像颗藏着暖意的星。 “把吏部的名册取来。”雨柔在案前坐下,青禾很快捧着厚厚的卷宗过来,纸页边缘已被翻得起了毛边。她翻开最上面一本,目光落在“江南织造局”那栏,眉头微微蹙起—— recent三个月的账目上,“采办费”比往年多了三成,却没附采买清单。 “这是谁经手的?”她指尖点在账本上的签名处,字迹潦草,像是故意掩饰。 青禾凑近一看,小声道:“是李公公的远房侄子,上个月刚调去织造局当差。听说……他仗着李公公的势,在江南那边很是跋扈。” 雨柔合上账本,指尖在金印上轻轻敲了敲。李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却总在暗处安插自己人,二皇子倒台后,他更是借着“太后懿旨”插手了不少事。 “备车,去织造局库房。”她起身时,金印在袖中轻轻晃动,像在提醒她肩上的分量。 织造局的库房在皇城西北角,门口守着的侍卫见是雨柔,慌忙放行。库房里堆着成匹的云锦,空气中弥漫着丝线和樟脑的味道,管事太监一路小跑跟在后面,额角渗着汗:“雨柔姑娘怎么突然来了?小的这就让人把新到的料子呈上来……” “不必了。”雨柔打断他,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几个木箱,箱盖缝隙里露出点褪色的红绸,“那几箱是什么?” 管事太监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是……是去年剩下的旧料子,等着销毁呢……” 雨柔走上前,亲自掀开箱盖——里面哪是什么旧料子,分明是十几匹染了霉斑的云锦,边角处还留着被虫蛀的破洞,显然是被人以次充好,虚报了采办费。 “这就是你说的‘新贡料子’?”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李公公的侄子,就是这么替朝廷采办的?” 管事太监“噗通”一声跪下,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姑娘饶命!都是李公子逼小的做的!他说……说就算查出来,有太后撑腰,谁也动不了他……” 雨柔没理会他的求饶,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把这些料子登记入册,再去李府,请李公子来一趟刑部——就说我有笔‘账目’,想跟他好好算算。” 回偏殿的路上,马车碾过落满槐花的石板路,发出细碎的声响。雨柔从袖中取出金印,借着车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看——印面上的纹路被暖玉焐得有了点温度,不再像刚拿到时那般冰冷。 她忽然想起皇后今早说的话:“这金印握在手里,既要守得住规矩,也要容得下人情,但绝不能失了本心。”那时她还不懂,此刻看着箱里发霉的云锦,忽然明白了——所谓协理六宫,从来不是权力的游戏,而是要让每一分俸禄都花在实处,让每一个宫人都活得体面。 马车停在宫门口时,秦岳正站在槐树下等她,手里提着个食盒。“听说你去了织造局,”他把食盒递过来,“清寒烤了些槐花饼,让我给你送来。” 雨柔接过食盒,指尖触到他的手,带着夜露的凉意。“查到些不干净的事,”她轻声道,“涉及李公公。” 秦岳点头:“太后那边我去说。她虽护短,但在朝堂清明这事上,分得清轻重。”他看着她手里的金印,忽然笑了,“这印在你手里,倒比在旁人手里让人放心。” 雨柔打开食盒,槐花饼的香气混着月光漫出来。她拿起一块递给秦岳,自己也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时,忽然觉得这金印的温度,或许就藏在这些琐碎里——是查账时的严谨,是护短时的底气,更是此刻,有人提着热饼在槐树下等你的温暖。 夜风掀起车帘,槐树叶的影子在金印上轻轻晃动,像谁在印面上,悄悄描了层温柔的边。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槐树下的暖意 秦岳刚把最后一块染了墨渍的布巾扔进盆里,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直起身,看见沈清寒拎着个食盒站在槐树下,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发间别着朵刚摘的野菊。 “我娘蒸了槐花糕,让我给你送来些。”沈清寒把食盒往他手里塞,指尖触到他沾着皂角沫的手,慌忙缩了回去,脸颊泛起红,“看你这几日总忙着浆洗布料,怕是没顾上好好吃饭。” 秦岳捏着温热的食盒,鼻尖萦绕着槐花的清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熨帖了一下。他这几日帮着大伯打理客栈的浆洗活,手泡得发皱,刚才还被染布的靛蓝染了满手,此刻倒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去。 “进来坐?”他侧身让开门口的石阶,看见沈清寒身后跟着个小丫头,约莫四五岁,扎着双丫髻,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院里晒着的蓝印花布。 “不了,我妹妹还等着我回去喂兔子。”沈清寒指了指那小丫头,“这是我三妹,阿芷。” 阿芷却不怕生,挣脱沈清寒的手,跑到晾布绳下,踮脚够着块垂下来的靛蓝布头,奶声奶气问:“哥哥,这布上的花是你画的吗?像我家后院的牵牛花。” 秦岳被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皂角味的手——这布是镇上染坊送来的,他不过是帮忙晾晒,却被这小丫头安了个“画师”的名头。他刚要解释,就见沈清寒笑着捂住阿芷的嘴:“别乱说,这是染坊的手艺。”又转头对秦岳道,“让你见笑了,她在家野惯了。” “挺好的。”秦岳忽然觉得这小丫头的眼光不错,他确实觉得这布上的缠枝纹像极了后山的牵牛花。他从晾布绳上取下块最小的布头,递到阿芷手里,“这个给你,回去可以当帕子用。” 阿芷立刻把布头攥在手里,甜甜道:“谢谢哥哥!” 沈清寒看着妹妹满足的样子,眼角的笑意软了下来:“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忙完早点休息,别熬太晚。”她转身时,发间的野菊掉了下来,落在青石板上。 秦岳捡起来,见花瓣还新鲜,便追出去两步:“你的花。” 沈清寒回头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她把野菊重新别好,声音细若蚊吟:“明天……明天我再给你送些腌菜?我娘做的萝卜干,配粥吃正好。” 秦岳“嗯”了一声,看着她们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槐树叶在风里沙沙响,他低头闻了闻手里的食盒,槐花的甜混着点说不清的暖意,漫过了一整天的疲惫。 夜里收布时,他特意把那块靛蓝布头对应的整匹布都留了下来。月光洒在布面上,缠枝纹在暗处像活了过来,他忽然觉得,或许下次沈清寒来,可以问问她,要不要一块这样的布做新衣裳。 秦岳握着那块靛蓝布头站在槐树下,晚风卷着槐花香扑在脸上,刚才指尖相触的微麻感还没散去。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木盖缝里渗出丝丝甜香,忍不住掀开一角——雪白的槐花糕码得整整齐齐,每块上面都点着一点胭脂红,像落在雪上的梅瓣。 “秦岳哥!”阿芷的声音突然从巷口蹦出来,吓得他手一抖,食盒差点摔在地上。沈清寒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竹篮,见他手里的食盒开了缝,脸颊微红:“我娘说……糕吃多了噎得慌,让我给你送碗酸梅汤。” 竹篮里的白瓷碗冒着热气,酸香混着槐花甜,在晚风中搅出些软乎乎的暖意。秦岳忙把食盒盖好递过去:“刚想给你送两块糕,你就来了。” 沈清寒没接,反而从篮子里掏出个布包:“我娘还让我问问,你那匹蓝印花布卖吗?阿芷吵着要做个新书包,说上面的牵牛花比绣的还好看。” 秦岳心里咯噔一下,那布是染坊寄卖的,定价比寻常布料贵三成。他挠了挠头刚要开口说价钱,沈清寒已经把铜钱递了过来:“我知道市价,这是双倍的钱,多的算预定,你能不能让染坊照着这花样再染两匹?我想给我娘做件罩衫。” 阿芷正踮脚扒着秦岳晾的布,小手指着上面的缠枝纹:“姐姐也要!我要做个带花的肚兜!” 秦岳看着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沈清寒被风吹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染坊的活计也没那么累了。他把槐花糕往沈清寒手里塞:“糕你带回去,钱我先收一半,布做好了再给另一半。”又摸出块边角料递给阿芷,“这个先给你当样子,等新布来了,我给你剪朵最大的牵牛花。” 阿芷举着布角蹦蹦跳跳往家跑,沈清寒跟在后面喊:“慢着点!”转身时对秦岳扬了扬手里的酸梅汤,“汤你趁热喝,凉了会涩!” 秦岳捧着白瓷碗站在槐树下,酸梅汤的酸混着槐花的甜,在舌尖滚出些说不清的滋味。他抬头看了看晾在绳上的蓝印花布,月光把花纹拓在地上,像条蜿蜒的河。忽然想起沈清寒说要给她娘做罩衫,他摸了摸下巴——或许,该让染坊在上面多绣两朵野菊?他记得沈清寒发间总别着这个。 夜风掀起布角,露出后面藏着的半块槐花糕,是他刚才特意留的。秦岳拿起糕咬了一口,甜香漫开来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寒夜暖炉 入冬的风卷着雪籽敲打着窗棂,沈清寒送来的炭火烧得正旺,将殿内烘得暖意融融。秦岳坐在软榻边,手里拿着本医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蜷缩在榻上的沈清寒。 她显然是累极了,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也没能完全舒展。身上的锦被滑到腰间,露出一截皓白的脖颈,秦岳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划过她微凉的肌肤,引来她一声轻颤。 “还是这么不省心。”秦岳低声自语,眼底却满是无奈的温柔。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飘飞的雪籽。这场雪来得突然,怕是要下整夜。想起沈清寒白天说想吃城南那家铺子的糖糕,秦岳披上外衣,决定亲自跑一趟。 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住:“将军,雪下大了,外面路滑,您要去哪?” “去趟城南,很快回来。”秦岳拍了拍侍卫的肩,“看好里面,别让人打扰她休息。” 雪越下越大,落在伞面上簌簌作响。秦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里,靴底沾满了雪,冻得脚趾发麻。但一想到沈清寒吃到糖糕时可能露出的笑脸,他便觉得这点冷和累,都算不得什么。 城南的铺子早已关门,秦岳好说歹说,才让店家重新开火,做了一盒热乎乎的糖糕。捧着还冒着热气的盒子往回走时,他的睫毛上已结了层薄霜,口鼻间呼出的白气与夜色混在一起。 回到殿内,沈清寒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手里抱着暖炉发呆。见秦岳推门进来,身上落满了雪,她连忙起身:“你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 “给你买糖糕去了。”秦岳把盒子递到她面前,打开盒盖,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快吃,还热着呢。” 沈清寒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和沾着雪的发梢,心里又暖又涩,眼眶微微发热:“这么大的雪,你折腾什么……” “你不是想吃吗?”秦岳替她擦掉眼角的湿意,“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清寒拿起一块糖糕,递到秦岳嘴边:“你先吃。” 秦岳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化开,混着一路的寒气,竟觉得格外香甜。他看着沈清寒小口小口地吃着,眉眼弯弯,像只偷吃到蜜的小猫,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 “好吃吗?”他问。 “嗯,比上次的还好吃。”沈清寒点头,又递给他一块,“你也多吃点。” 两人相对而坐,就着暖炉吃着糖糕,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殿内却温馨得不像话。秦岳看着沈清寒满足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不过是这样简单的片刻安宁。 “等雪停了,我带你去城外的梅园看看,听说那里的梅花开得正好。”秦岳道。 “好啊。”沈清寒笑着,眼里映着暖炉的光,“我还没见过漫山遍野的梅花呢。” “到时候让你看个够。”秦岳握住她的手,放在暖炉上捂着,“不过现在,得先把你喂饱,不然怎么有力气赏梅。” 沈清寒被他逗笑,往他身边靠了靠,将头枕在他肩上。秦岳的肩宽而温暖,靠着很安心。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这寒冬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雪还在下,夜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暖炉般的暖意,再冷的夜,也能熬过去。 秦岳低头看着靠在肩上的沈清寒,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窝,带着糖糕的甜香。他抬手,轻轻按在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这一夜,雪落无声,殿内的暖炉烧得正旺,映着一对依偎的身影,成了这寒冬里最动人的风景。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梅下对弈 雪停时,已是次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将雪地照得一片晶莹。秦岳推开窗,冷冽的空气混着梅香涌了进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榻上的沈清寒道:“雪停了,要不要去梅园走走?” 沈清寒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闻言眼睛一亮,回头道:“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秦岳走过去,拿起梳子,替她将长发绾起,“我让人备了马车,咱们慢慢去,不累。” 梅园离皇城不远,马车行驶在雪后的路上,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轻响。沈清寒掀着车帘,看窗外的雪景。屋顶、树梢、田埂,都被白雪覆盖,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枝头,抖落一片雪尘,格外生动。 “你看那棵老梅,开得多好。”沈清寒指着路边一棵虬结的梅树,枝头缀满了艳红的梅花,在白雪映衬下,像燃烧的火焰。 秦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道:“等会儿到了梅园,比这好看十倍的多的是。” 到了梅园,沈清寒才知道秦岳所言非虚。成片的梅树连缀成海,红的、粉的、白的,竞相绽放,暗香浮动,沁人心脾。雪还残留在花瓣上,晶莹剔透,美得像幅画。 “这里……也太好看了。”沈清寒忍不住惊叹,伸手拂过一枝低低的梅枝,花瓣上的雪落在她手背上,冰凉凉的。 秦岳从马车上取下一张铺着厚毡的矮桌,又拿出棋盘棋子,在一株开得最盛的红梅树下摆好:“来,咱们杀一局?” 沈清寒笑着应下,在他对面坐下。落雪无声,梅香阵阵,两人隔着棋盘对弈。沈清寒的棋风偏柔,步步为营;秦岳则攻势凌厉,招招紧逼。 “你这步棋太缓了,”秦岳落下一子,吃掉她边上的一颗白子,“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沈清寒却只是笑,慢悠悠地落下一子:“我倒觉得,稳些好。” 秦岳挑眉,正要落子,却见沈清寒忽然捂住嘴,眉头微蹙。他连忙放下棋子:“怎么了?不舒服?” “许是刚才着凉了,有点反胃。”沈清寒摇摇头,“没事。” 秦岳却不放心,起身扶她:“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回去?” “不用,”沈清寒按住他的手,“再下一会儿吧,难得这么好的景致。” 秦岳只好坐下,棋风却明显收敛了许多,不再步步紧逼,反而给她留了不少余地。沈清寒看得出来,却没点破,只是在他又一次“不小心”让她吃掉一颗黑子时,抬头对他笑了笑,眼里的暖意比头顶的阳光还暖。 一局棋下得很慢,直到日头升高,雪开始融化,才分出胜负——沈清寒险胜一子。 “你让我了。”她看着棋盘,肯定地说。 秦岳哈哈一笑,并不否认:“跟你下棋,输赢不重要。”他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梅花瓣,“饿了吧?我让人备了点心,就在那边的亭子里。” 亭子里摆着精致的点心和热茶,两人相对而坐,看着远处的梅海。沈清寒拿起一块梅花酥,尝了尝,味道清甜,还带着淡淡的梅香。 “这里的梅花,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她道。 “等明年,咱们来得早些,看它们含苞待放的样子,又是另一种景致。”秦岳给她倒了杯热茶,“或者晚些来,看花瓣落满青石路,也好看。” “好啊,”沈清寒点头,眼里满是期待,“都听你的。” 秦岳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忽然一动,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梅花形状的银簪,簪头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像雪中绽放的红梅。 “给你的。”他递过去,“看你总梳着发,添点颜色。” 沈清寒接过银簪,指尖抚过冰凉的簪身,宝石的红映在她眼底,像团小小的火苗。她抬起头,秦岳正看着她,目光温柔。她忽然觉得,这梅园的美景,这指间的暖意,这身边的人,就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圆满的模样。 她将银簪插在发间,对秦岳笑道:“好看吗?” 阳光落在她发间的梅花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秦岳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郑重地点头:“好看。” 风吹过梅林,落英缤纷,像一场温柔的雪。沈清寒看着秦岳眼中的自己,忽然明白,所谓幸福,或许就是这样——有良辰美景,有知心之人,有说不完的来日方长。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宫宴暗流 腊月初八的宫宴,设在太和殿偏厅。鎏金铜炉里燃着上好的银骨炭,暖意顺着地砖漫到脚边,混着殿角梅枝的暗香,倒比寻常宴席多了几分清宁。 雨柔坐在皇后身侧,指尖捻着颗蜜饯梅,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席间。李公公就坐在斜对面,穿着簇新的貂皮袄,正端着酒杯与户部尚书说笑,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笑,却总在无人注意时往皇后这边瞟,像只伺机而动的狐狸。 “尝尝这个。”皇后用银箸夹了块水晶肘子放到她碟里,“御膳房新换的厨子,手艺不错。” 雨柔谢过,刚要下箸,就见李公公端着酒杯走过来,身后跟着个面生的小太监,捧着个锦盒。“皇后娘娘,”李公公躬身行礼,声音尖细得像被炭火烧过,“这是太后赏的暖手炉,说是江南新贡的银丝炭,烧着不呛人。” 锦盒打开,里面是只掐丝珐琅暖炉,炉身绘着缠枝莲,确实精巧。雨柔却注意到小太监的手指在发抖,袖口还沾着点墨渍——那墨色暗沉,正是昨夜在织造局库房发现的霉斑染出的颜色。 “替本宫谢过太后。”皇后淡淡颔首,并未伸手去接。 李公公的笑容僵了一瞬,又转向雨柔:“雨柔姑娘如今协理六宫,辛苦得很,这暖炉给姑娘用正好。” 雨柔刚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喧哗,秦岳一身戎装闯了进来,甲胄上还沾着雪,显然是刚从城外军营赶来。“启禀皇后,”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寒气,“南境急报,节度使陈武遇刺,生死不明!” 满殿哗然!陈武正是上次被举荐去南境接替旧部的将领,才到任不足一月。 李公公脸色骤变,手里的酒杯“哐当”掉在地上:“怎么会……陈将军勇武过人,怎么会……” 雨柔却盯着他发抖的手指——方才还稳如泰山,此刻却抖得像筛糠,分明是心虚。她忽然想起昨夜在织造局搜到的账册,其中一笔“采办费”的收款人,正是陈武遇刺地的一家客栈掌柜。 “李公公似乎很怕陈将军出事?”雨柔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还是说,公公知道些什么?” 李公公猛地抬头,眼神怨毒:“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咱家只是惋惜陈将军!” “惋惜?”秦岳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从陈将军遇刺现场搜出的,上面写着‘事成之后,李府兑现承诺’,笔迹与公公给织造局的密信一模一样。” 信被传阅开来,李公公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瘫坐在地上:“不是我……是太后……是太后让我做的!她说陈武是秦岳的人,留着迟早是祸害!” 皇后将暖炉狠狠砸在地上,珐琅碎裂的脆响刺破殿内的寂静:“把他拖下去!查!给本宫往死里查!牵连到谁,绝不姑息!” 侍卫上前拖拽李公公时,他还在疯狂嘶吼:“你们不能动我!我是太后的人!太后说了,等太子……”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雨柔看着他消失在殿门后,忽然想起昨夜在偏殿翻到的旧档——先皇后的陪嫁清单里,有一支与暖炉上的缠枝莲纹样相同的发簪,而那发簪,十年前就被太后“借去观赏”,再也没还回来。 “看来,该去给太后请个安了。”皇后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 雨柔点头,指尖捏碎了碟里的蜜饯梅,酸甜的汁水流进指缝。她忽然明白,这宫宴从来不是宴席,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每一道菜、每一句话,都藏着刀光剑影。 秦岳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南境那边我已让人加急处理,陈将军只是轻伤,不碍事。” 雨柔抬头看他,甲胄上的雪正慢慢融化,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辛苦你了。” 殿外的雪又开始下,落在梅枝上,簌簌作响。雨柔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觉得这寒冬还很长,但只要手里的金印够烫,身边的人够可靠,再深的暗流,也能踏过去。 宴席散时,雨柔特意让人把那只碎裂的暖炉收好。炉底的缠枝莲纹在火光下扭曲,像在诉说一个被掩埋多年的秘密——而她,正要亲手揭开。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太后宫里的暗棋 处理完李公公的事,已是深夜。雨柔跟着皇后往长乐宫走,宫道上的积雪被灯笼照得发亮,踩上去咯吱作响。皇后的披风扫过雪地,留下浅浅的辙痕,她忽然停步:“你觉得,李公公嘴里的‘太子’,指的是谁?” 雨柔心头一凛。当今太子年方七岁,是先皇后嫡子,自幼养在太后膝下。若太后真有异动,太子恐怕……她不敢往下想,只低声道:“或许只是李公公胡言乱语,想攀咬脱身。” “但愿如此。”皇后的声音沉了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去长乐宫,一是请安,二是看看太后宫里的风向。” 长乐宫的门槛比别处高了三寸,据说取“步步高升”之意。守门的宫女见了她们,眼神有些闪烁,通报的声音也带着颤。雨柔注意到偏殿的窗纸破了个洞,里面隐约有烛影晃动,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皇后娘娘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太后歪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说话时眼皮都没抬。她身边站着个面生的嬷嬷,穿着石青色宫装,鬓角别着支碧玉簪,看雨柔的眼神带着审视。 “只是听闻太后近来夜咳,特意炖了川贝雪梨来。”皇后示意宫女呈上食盒,“李公公的事,想必太后也听说了,他胡攀乱咬,还请太后莫要动气。” 太后这才抬眼,目光在皇后脸上转了圈,又落到雨柔身上:“这位就是雨柔姑娘吧?常听人说你聪慧,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她对那石青宫装的嬷嬷道,“张嬷嬷,给雨柔姑娘看茶。” 张嬷嬷屈膝应了,转身去茶房时,雨柔瞥见她袖口绣着朵极小的罂粟花——这纹样在宫中是禁品,寻常人绝不敢用。更让她心惊的是,那嬷嬷走路的姿势,落脚时总是脚跟先着地,分明是习武之人的架势。 茶很快端了上来,青瓷杯里的茶水泛着淡绿色,飘着片合欢花。雨柔端起茶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觉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窜,与寻常茶水的温热截然不同。她不动声色地用袖口挡住,假装喝茶,余光却瞥见张嬷嬷正盯着她的喉结,眼神锐利如刀。 “这茶是哀家新得的雨前龙井,尝尝?”太后的声音带着笑意,佛珠捻得更快了。 雨柔放下茶杯,指尖沾了点茶水,趁人不注意蹭在帕子上:“谢太后赏赐,只是臣女近日风寒未愈,太医嘱咐不可饮茶。”她注意到帕子上的水渍泛着淡淡的蓝,显是掺了东西。 皇后适时开口:“太后,太子殿下睡了吗?白日里还念叨着要给您捶背呢。” 提到太子,太后的脸色柔和了些:“刚睡下,这孩子今日在雪地里玩疯了,回来就发热,张嬷嬷正给他煎药呢。” “哦?太子也病了?”皇后故作关切,“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太后摆手,眼神却往茶房方向瞟了瞟,“张嬷嬷的医术比太医还好,她煎的药一准管用。” 雨柔心里越发不安,借口去净手,跟着引路的小宫女往偏院走。路过太子卧房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孩童压抑的咳嗽声。她悄悄推开门缝,看见张嬷嬷正往药碗里加什么东西,动作极快,太子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眼睛半睁半闭,显然神志不清。 “太子殿下,该喝药了。”张嬷嬷的声音温柔得诡异,端着药碗就要往太子嘴里灌。 雨柔心头火起,猛地推开门:“慢着!” 张嬷嬷吓了一跳,药碗差点脱手:“你是谁?敢闯太子卧房!” “奉皇后娘娘令,特来探望太子殿下。”雨柔快步走到床边,挡在太子身前,“太医说太子是风寒,这药闻着倒像治外伤的,嬷嬷怕是拿错了吧?” 张嬷嬷脸色一变,厉声道:“胡说!这是太后特意让人配的药!”她伸手就要去推雨柔,却被雨柔反手扣住手腕——这嬷嬷的腕骨突出,指节布满老茧,果然是练家子。 “皇后娘娘!”雨柔扬声喊道,声音穿透回廊。皇后很快带着人赶来,看到这情景,脸色骤沉:“张嬷嬷,你在给太子喂什么药?” 张嬷嬷见势不妙,想往窗外跳,却被随后赶来的秦岳一脚踹倒在地。从她怀里搜出个小瓷瓶,里面的药粉与雨柔帕子上的水渍反应,冒出了蓝烟。 “太后!”皇后转向闻讯赶来的太后,声音冷得像冰,“您就是这样照看太子的?” 太后看着地上的瓷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太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着皇后的衣角哭道:“母后,药好苦……嬷嬷说喝了就不难受了……” 雨柔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忽然明白李公公说的“太子”是什么意思——太后根本不是想扶持太子,而是想用药控制他,等太子成了任她摆布的傀儡,再一步步夺权。 “把张嬷嬷拖下去,严刑拷问!”皇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查!给本宫查清楚,长乐宫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暗棋’!” 侍卫拖走张嬷嬷时,她还在嘶吼:“太后饶命!是您让我做的!说等太子废了,就让二皇子继位……” 太后瘫倒在软榻上,紫檀佛珠散了一地。雨柔看着那些滚落在地的珠子,忽然觉得这长乐宫的富丽堂皇之下,藏着比冷宫还深的寒意。 窗外的雪又大了,将宫墙染成一片惨白。雨柔扶着瑟瑟发抖的太子,忽然明白,这宫墙里的战争,从来都不止于朝堂,连懵懂的孩童,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而她能做的,就是握紧手里的棋子,护好该护的人,一步一步,把这盘乱棋下活。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烛影里的破绽 张嬷嬷被拖下去时还在挣扎,嘴里胡乱喊着“不是我”,但那只藏在袖中的手,却悄悄将一枚铜制令牌塞进了砖缝里。雨柔眼尖,借着弯腰扶太子的动作,指尖飞快地在令牌上扫过——上面刻着个模糊的“暗”字。 “皇后娘娘,”雨柔直起身,声音平静,“这嬷嬷的袖口沾着苍术粉,是西边‘回春堂’特有的药粉,听说那边常给江湖人配些迷魂药。” 皇后皱眉:“查!把回春堂的底细给本宫扒出来!” 秦岳刚从偏殿回来,手里捏着张字条,见此情景忙递过来:“刚截到的,张嬷嬷跟宫外的‘影阁’有书信往来,这是密信译文。” 纸上只有一行字:“鱼已入网,只待收线。” 雨柔心头一沉。影阁是近年兴起的秘密组织,专替人处理“麻烦事”,手段阴狠。难道太后想借他们的手……她不敢往下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的遗物,据说能驱邪。 “娘娘,”雨柔忽然开口,“不如咱们演场戏?” 皇后挑眉:“哦?说来听听。” “让张嬷嬷‘逃’出去。”雨柔凑近,压低声音,“她肯定会去跟影阁的人接头,咱们跟着,顺藤摸瓜,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秦岳点头附和:“这主意好,我让人备好追踪符,保证她跑不了。” 夜色渐深,牢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两个侍卫“不小心”撞翻了灯笼,火光瞬间照亮了走廊。张嬷嬷趁乱推开看守,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进了夜色里。雨柔披上斗篷,秦岳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浓稠的黑暗中。 张嬷嬷跑得很急,七拐八绕地钻进了城南的破庙。庙内烛火摇曳,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背对着门站着,手里把玩着枚玉佩——那玉佩雨柔认得,是去年太后赏给三皇子的生日礼物。 “人处理干净了?”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 “回堂主,皇后那边已信以为真,只等您下一步指示。”张嬷嬷喘着气,从怀里掏出那枚铜令牌,“这是信物,该给我赏金了吧?” 黑衣人转过身,斗笠下的脸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嘴角勾起抹冷笑:“赏你?你以为影阁是那么好拿好处的地方?” 张嬷嬷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黑衣人抬手,指尖弹出根毒针,“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长。” 千钧一发之际,雨柔甩出腰间的软鞭,缠住了黑衣人的手腕。秦岳顺势踹开张嬷嬷,长剑出鞘,寒光映着烛火晃得人睁不开眼。“影阁的人,果然见不得光。” 黑衣人冷笑一声,手腕一翻挣脱软鞭,竟从怀里摸出把短刀刺来。雨柔侧身避开,软鞭卷向他的脚踝,秦岳的长剑则直逼他心口,三人瞬间缠斗在一处。烛火被剑气劈得熄灭,破庙内只剩下兵刃碰撞的脆响和粗重的喘息。 雨柔看准空隙,将玉佩狠狠砸向黑衣人面门——那玉佩棱角锋利,正打中他的斗笠。斗笠落地,露出张苍老却熟悉的脸,竟是太后身边最贴身的刘嬷嬷! “是你?”雨柔惊得后退半步。 刘嬷嬷啐了口血,狞笑道:“老身早就看皇后不顺眼,凭什么她能占着凤位?等影阁帮三皇子夺了权,老身就是开国功臣!” 秦岳的剑已架在她脖子上:“痴心妄想。” 破庙外传来禁军的脚步声,雨柔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觉得这烛火虽暗,却终究照得亮人心底的鬼祟。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玉佩藏秘 刘嬷嬷被押走时,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雨柔手里的玉佩——那枚本该属于三皇子的物件,此刻正沾着她的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这玉佩……”秦岳用剑鞘拨了拨玉佩,“看着像是前朝遗物,边角的云纹是‘天授’年间的样式。” 雨柔指尖拂过玉佩背面的凹槽,忽然想起去年三皇子生辰,太后亲手为他佩戴时,曾对着阳光照了许久,当时只当是老人疼孙,如今想来,恐怕另有蹊跷。她从发间取下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插进凹槽,轻轻一转——玉佩竟“咔哒”一声裂开,里面藏着卷比指甲盖还小的绢布。 “这是……”秦岳凑过来,借着晨光展开绢布,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却透着狠厉:“正月十五,宫灯为号,东宫火起,另立新主。”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正月十五是上元节,宫中会张灯结彩,正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而“东宫火起”四个字,无疑是要对太子下死手! “必须立刻禀报皇后!”雨柔将绢布小心收好,玉佩重新拼好塞进袖中,“刘嬷嬷说‘另立新主’,指的定是三皇子,看来太后筹谋已久。” 秦岳点头,脚步却顿了顿:“等等,刘嬷嬷既是影阁堂主,为何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他忽然想起方才打斗时,刘嬷嬷刻意将玉佩往雨柔面前凑,像是故意让她发现,“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破庙的香炉里还残留着半燃的香,烟圈在晨光里扭曲,像个解不开的结。雨柔看着地上的血迹,忽然明白:“不是圈套,是内讧。”她想起张嬷嬷死前喊的“影阁规矩”,“影阁怕是不想掺和皇室争斗,刘嬷嬷私自动手,被阁里抛弃了,这玉佩是她留的后手,想借咱们的手保住性命。”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沈清寒带着侍卫来了。她看到破庙狼藉,忙问:“出什么事了?我在别院听说你们追着张嬷嬷来了这里……” “查到些要紧事。”雨柔将玉佩递给她,“你先带侍卫去查‘回春堂’,看能不能找到影阁的据点,我和秦岳回宫报信。” 沈清寒接过玉佩,指尖触到裂痕处,眼神一凛:“放心,我爹以前跟影阁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路数。”她转身对侍卫道,“把破庙里的香灰带回化验,看看有没有迷魂药的成分!” 往皇宫走的路上,晨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梢洒下来,在雪地上织出金线。秦岳忽然道:“太后若真要在元宵动手,定会提前清理东宫的守卫,咱们得想办法在东宫安插自己人。” “我早有准备。”雨柔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是东宫侍卫的名册,“前几日借‘整顿防务’的名义,换了六个可靠的老兵,都是秦将军旧部,绝对信得过。” 秦岳看着她条理清晰的安排,忽然笑了:“你这脑子,比我这带兵的还灵光。” 雨柔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吃沈清寒做的槐花糕,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文武双全’。” 两人说着话,已到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见他们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连忙放行。穿过太和殿广场时,正遇上太子的奶娘抱着太子往坤宁宫去,小家伙还发着热,小脸红扑扑的,看见雨柔就伸出手:“雨柔姐姐,我要吃糖葫芦。” 雨柔心头一软,从怀里摸出颗蜜饯梅塞到他手里:“等病好了,姐姐带你去街上买最大的糖葫芦。” 太子含着蜜饯,乖乖点头:“嗯!我要跟姐姐一起放花灯!” 看着他们走进坤宁宫,雨柔握紧了袖中的玉佩。正月十五的花灯,她定会让太子平平安安地看,不仅要看,还要看遍这宫墙内外的繁华——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对那些藏在暗处的鬼魅,最有力的宣战。 坤宁宫的铜鹤香炉又添了新炭,皇后看着绢布上的字迹,脸色铁青。“好,好得很!”她将绢布拍在案上,凤钗因愤怒而震颤,“哀家待她如亲母,她竟要对太子下此毒手!” “娘娘息怒。”雨柔递上一盏热茶,“愤怒无用,咱们得提前布局。”她将安插侍卫、查影阁据点的事一一说明,最后道,“元宵夜,我想亲自去东宫守着。” 皇后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你要去,我便让秦岳带禁军在外围接应,咱们里应外合,让他们有来无回!”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照在案上的玉佩上,裂痕处折射出细碎的光。雨柔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只要她们守住本心,护住想护的人,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破晓的光。 而那卷藏在玉佩里的绢布,此刻正被皇后用烛火点燃,灰烬飘落在香炉里,与银骨炭的余烬混在一起,像在宣告: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终将化为尘埃。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