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千古一帝的妹妹后[快穿]》 第1章 失忆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女的床头时,异变突生。 昙云猛地睁开眼,面前已然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而是一片虚无。 这是哪? 漆黑让人恐惧,但昙云并不害怕,反倒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宿主。】 “系统。”昙云下意识地回应道。 【......】不知名的存在停顿了一瞬,问道,【您还记得什么?】 “我该记得什么?”昙云沉默了一下,反问道,“又或者说,我忘记了什么?” 【您的名字?】机械音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按照冰冷的程序核实着。 “昙云......”她当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叫昙云。” 没有姓氏? 昙云皱了皱眉。 是忘记了? 还是原本就没有? 【宿主昙云。】黑暗中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攻略千古一帝系统乐意为您效劳,本系统的编号是......】 “5112。”昙云勾了勾唇角,“我好像记得你的编号。” 【......】系统又停顿了一瞬,【谢谢。】 还挺有礼貌。 难为自己,竟然能从这毫无起伏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你之前应该不叫这个名字——攻略千古一帝?”昙云挑了挑眉,“其他都不记得了。” 【您的记忆已被封存,只留下了一些必要的生活常识。】系统解答了她的疑惑。 “谁封存的?你吗?”昙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应该不是。” 系统沉默。 昙云并未刨根问底,心念一动,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木仓:“呦,盒子炮。” 盒子炮,M1896式驳壳木仓在华国的俗称,正式名是毛瑟军用手木仓。 当然,昙云一眼就看出,这肯定不是德国毛瑟兵工厂产的。 她熟练地拆下了弹夹,固定弹匣里的子弹只剩下了两发,插入式弹匣中倒是还剩十颗。 “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昙云笑了一下,抬手瞄准了眼前的蓝色光团,对方没有丝毫的躲闪。 肌肉记忆告诉她:只要愿意,自己完全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这也属于‘必要的生活常识’吗?”昙云把手木仓放回了空间,她并不打算浪费仅剩的这些子弹,“看起来和我脑子里的那些互联网知识有些冲突了。” 速射型,有通用保险片,应该是1930年后我国某个兵工厂的仿制品,这一型号的手木仓在抗日战争中使用甚广。 不排除自己是一个时髦的老太太,年轻时打过日本鬼子、老了又沉迷电子竞技,但结合一下“系统”的能力,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穿越。 系统始终保持着沉默,昙云则在精神深处的神秘空间里继续摸索着。 一柄长刀。 “云长刀。”她摩挲着刀柄上刻下的“云长刀”三字,浅浅一笑,“关云长的刀,不应该刻的是‘青龙偃月刀’这五个字吗?” 刀锋映着蓝色的幽光,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正史中并未记载关云长本人使用什么兵器,青龙偃月刀实为虚构,考虑到同时代作品主角武器“如意金箍棒”的存在,不排除关刀亦刻字的可能性。经系统测算,刻“青龙偃月刀”五字的可能性大于刻“云长刀”三字的可能性。】 昙云被它一本正经的回复逗笑了:“你说得对。” “这当然不是关云长的刀,这是我的刀。” 她将杀意掩盖在笑意之后:这字迹让自己感受到了莫名的亲切,但链接到记忆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真讨厌这种失去记忆、受制于人的感觉啊。 劈、削、掠、斩,她能立时想出无数种使此长刀取人性命的方法,可惜这系统不是人。 蓝色光团闪了闪,无数次的并肩作战让它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宿主的真实态度,又或者说,宿主现在的反应本就在它的意料之中: 【现在为宿主发布任务:您需要穿越到平行世界里攻略千古一帝,获得好感值,兑换封存的记忆。】 “千古一帝?”《沁园春·雪》和众多历史知识一起都包含在了必要的生活常识里,昙云脱口而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具体攻略人物并不确定,您可以使用积分指定皇帝,或免费进行随机抽取。】 “......”昙云迟疑地询问道,“我有积分吗?” 【经查询,宿主积分余额为0。】 “那就只能随机抽取了呗。”昙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之类的?” 系统再次用沉默回答了她。 昙云眸色微闪:也许......自己并非新手。 她并不打算刨根问底:“那现在就开始抽取吧。” 【正在抽取任务世界......】 【正在锁定任务对象......】 【恭喜宿主,您即将攻略的千古一帝为李世民。】 【推荐路线:青梅竹马、贤妻贤后。】 昙云为系统最后一句话皱眉: 什么推荐路线? 不就是复刻长孙皇后的人生经历吗? 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吧。 就算自己侥幸成功、取代了观音婢在李世民心中的位置,难道这贤后是一份轻松简单的工作吗? 昙云理直气壮地坦然道:“这我干不来。” 【......】系统干巴巴地回复道,【好的,宿主可以选择拒绝任务。】 昙云挑了挑眉:“但是?” 【但是,您的记忆将被永久封存。】蓝色光团闪了闪,【这也并非坏事,您的灵魂将返回您的身体,您会在和平又富足的现代度过平凡又幸福的一生。】 昙云若有所思:系统这话,似乎是在说“放弃也是一种选择”? 但若是一点都不尝试就直接认输,总感觉很不爽啊。 昙云心中纠结,索性转头看向系统:“你详细讲讲这任务成败的判定。” 【本系统提供三种合法穿越途径:一,借尸还魂,缺点是有时间限制,必须在身体彻底崩溃腐烂前完成任务;二,完成心愿,缺点是如果最终未能完成原主心愿,同样判定为任务失败;三,捏脸投放,缺点是穿越过去是黑户,且身体只能模拟宿主在现实中的身体。】蓝色光团“看”了一眼昙云胳膊、腿上结实的肌肉,【后者对于宿主而言,应该不算缺点。】 昙云笑着摇了摇头:“古代大部分百姓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言下之意,即便是普通的现代人,模拟一下自己的身体穿越到古代,都会显得鹤立鸡群,大概率会被误认为是贵族。 一个想法突然钻进了大脑,昙云眼前一亮:“我直接去美洲把土豆、玉米和棉花搞回来,送给李世民,这任务不就轻松完成了?” 让天下百姓都吃饱穿暖的神物,送给昏君没用,送给明君绝对能涨好感度啊! 【......】蓝色光团切实提醒道,【土豆、玉米、棉花以及珍妮纺织机和瓦特蒸汽机等能够大幅度提高社会生产力的物品,大概率会大幅度改变历史进程,对于您需要获取的好感度可能并非正向影响。】 昙云神色一凛:确实,步子迈太大对于皇帝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参考一下变成了路和易十六的路易十六…… 但封建制度应该也没有那么脆弱,具体怎么做她肯定会好好斟酌一下的。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考虑到现代人丰富的同情心,使用系统商品短时间、小范围救助任务世界普通人物是被允许的。】 “啊?”昙云皱眉,“说人话。” 【例如,遇到即将饿死的平民,可以从系统商城购买泡面赠予对方;遇到即将冻死的李世民,不可以从系统商城购买羽绒服赠予对方。】 昙云哭笑不得:从这个角度看,青史留名也并非绝对的好事。 但转念一想,她又问道:“不能从系统商城购买羽绒服,但我自己找一件棉服给他,也不违反规定吧。” 【唐朝时期,棉花尚未普及,宿主赠送狐裘、羔裘更为合理。】 昙云点头表示了解,转而问起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系统商城里都有什么商品?积分又该如何获得呢?” 【宿主攻略千古一帝获得好感度,好感值为百分制,六十分是及格线,以任务对象死亡时的好感结算,达到即为任务成功,否则失败。超出六十分的部分可以兑换为积分,购买系统商城内的商品。】 【在系统商城里,只要有足够多的积分,什么都能买到。】 “什么都能买到吗......”昙云喃喃道。 这听起来太像一个反派组织了。 像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宿主不要误会,系统商城内的所有商品来源都是完全合法合规的,所有的交易也都是完全公平自愿的。】 交易。 昙云想到了刚刚系统说出的前两种穿越途径——系统付出了什么,让那些人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易出去? 后者以“完成心愿”为诱饵,那前者呢?如何让将死之人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身体? 这其中有太多谜团了。 多想无益,昙云正准备询问系统如何打开这商城,但不等话说出口,她又是心念一动,和无师自通的空间异能一样,如臂使指般打开了系统商城。 和系统说的一样,她见过的、没见过的,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各种商品都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有些商品..... 不知道系统是如何判定的,但在昙云如今的生活常识里,这些东西在现代的华国,毋庸置疑是违法违规、会让经手的人都牢底坐穿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失忆 第2章 五岁 “所以,我要穿越到哪个时间节点?”昙云大致浏览完商城后,才继续向系统发问。 【如果宿主选择穿越途径一或二,系统将测算较为合适的一些身体进行交涉,根据宿主最终选中的身体锚定穿越时间节点。】 【如果选择穿越途径三,宿主可以任意选择时间节点和自己的初始年龄。】 【无论选择哪种穿越方式,宿主都可以随时查看任务对象的状态。】 “随时查看,不就相当于是李世民在给我直播吗?”昙云有些想笑,“那能不能看回放?” 【可以。】系统回答得简洁。 昙云不假思索:“那我想看看李世民小时候的样子。” 话音刚落,面前的蓝色光团就化作了一块蓝色光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风声、马蹄声、孩童的欢呼声和中年男子的朗笑声混杂在一起,数匹骏马疾驰而来,扬起大片尘土。 这里是北周武帝宇文邕赐给先唐国公李昞的马场,为首的自然是如今的唐国公李渊。 李世民被父亲护在身前,像小鸟一样张开了双臂。 五岁正是换牙的年纪,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呲着少了一颗的门牙:“阿耶,快些!再快些!我要飞起来啦!” 跟在李渊斜后方的少年骑术同样精湛,从风中捕捉到幼弟的童言稚语,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李建成可不敢像父亲和弟弟那样开怀大笑,毕竟这样做,大概率会吃进嘴里一大口沙子。 远远望见如云的侍从,李渊逐渐放慢了速度,李世民更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母亲的身影:“阿娘,阿娘!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 李渊忍不住笑骂出声:“你这算是什么会骑马?”语气中并未责怪,尽是宠溺。 勒马停下,烟尘渐息,李建成率先下马,十五岁的少年身量已高,稳稳地接住了父亲从马上抱下来的幼弟,恶趣味地颠了两下:“看来少一颗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咱们世民的饭量啊。” 李世民冲大哥做了个鬼脸,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跳下去,正笑闹着,衣着雍容华贵的妇人迎了上来,锋利的眉眼在看见丈夫和孩子时稍显圆融,她掏出丝帕,温柔地拭去长子额角的汗:“可玩尽兴了?” 李建成自觉已非孩童,被母亲这样照料着颇觉尴尬,身子僵直,侧身躲过丝帕,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给阿娘请安。”李世民像模像样地学着兄长的动作,察觉到母亲些微的失落,殷勤地把小脸凑过去,“阿娘给我擦擦汗。” “你又没使什么力,哪来的汗?”李渊大步流星走来,单手抱起幼子,方便妻子的动作,转头看向长子,“建成带着诸位亲事再多跑几圈。” 李建成抱拳应是。 他是李渊的嫡长子,未来会继承唐国公府的大部分权力和人脉,此时李渊放权让他多和亲事府的人接触,对于李建成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渊目送长子如松如竹的背影远去,心中满是为人父的骄傲,又朝妻子温声问道,“秀宁呢?” 母亲轻柔的手法搭配软凉的丝帕让李世民舒服到想打小呼噜,猛然听到长姐的名字,立刻接话道:“姊姊说要给阿娘猎一只狐狸做斗篷!” “好!吾女有志气!”李渊爽朗一笑,丝毫不认为年仅十岁的女儿会空手而归。 “秀宁一向纯孝,上次猎的兔子都给夫君做成了毛笔,如今可算是轮到妾身了。”窦赛儿笑着附和了一句,隔着丝帕轻戳了一下李世民圆嘟嘟的小脸蛋,“在家里人面前也就算了,出去可别忘了,长辈说话时,莫要随便插嘴。” 她的力道当然不大,连轻微的红印也没留下,但李世民自觉做错了事,颇为懊丧地瘪了瘪嘴,用力点了点头:“世民记住了。” 李渊见不得儿子受委屈,但妻子说的话亦无错处,只能心疼地哄道:“马场这些时日多有喜事,若有温顺的幼马,便交由你来养,等你长到你阿姊那么高时,就可以骑着它去打猎了。” “真的吗?”李世民眼睛亮得发光,“多谢阿耶!阿耶对我最好啦!” 李渊显然对儿子的撒娇非常受用,满意地享受着幼子的亲昵。 却听李世民继续喋喋不休:“我也要像阿姊那样给阿耶猎兔子,给阿娘猎狐狸,还要猎......猎老虎!虎皮很大,到时候大哥、姊姊、玄霸、智云都有份!” 李渊嘴角的笑容霎时僵住,用余光颇为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走在斜后方的妻子,让窦赛儿心中一惊。 他看向怀中幼子,眼神回温,轻声问道:“这虎皮怎么没有元吉的份?” 窦赛儿的脸色霎时白了下来,自听到“元吉”这两个字起,她就感觉到身体开始发抖,多年隐忍锻炼出的强大意志力也只能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失仪,但让她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是完全做不到的。 李世民尚且年幼,并不清楚父亲问话中的暗流涌动,颇为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李元吉坏!不仅喜欢抢我东西,还总是欺负玄霸和智云!” 李渊皱眉,耐着性子给他讲道理:“元吉只是想和你们玩,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世民是个好哥哥,要多包容他。” 李世民也皱眉,同样的神态衬得这父子俩愈发相像起来。 五岁的小孩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父亲的这段话,吭哧了半天,也只能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但心中怎么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李渊自觉教子有方,心情愉悦,步伐也轻快了起来,窦赛儿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眼见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为了不被完完全全甩下,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呼吸声也愈发粗重起来。 窦赛儿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为李元吉出气。 但自己虽然厌恶李元吉,却从未在孩子们面前流露过分毫,更不会用自己的喜恶去影响孩子们。 窦赛儿望着李渊的背影苦笑:他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认定自己并非慈母,甚至会因此给予李元吉更多的宠爱和怜惜。 这样也好。 窦赛儿越走越慢,侍女们担忧的目光洒在她脸上,穿透她的心,让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似乎都火辣辣地疼着。 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给不了那孩子母爱。 就这样吧,这样就挺好的。 正当窦赛儿以为李渊会因为这件事彻底给她一个没脸时,李渊却突然转身,脸上竟是笑着的:“瞧瞧我,光顾着高兴,竟忘了你还跟在后面。” “走得太快了,夫人莫怪,夫人莫怪。”李渊讨饶告罪道,神色间毫无芥蒂。 窦赛儿只有一瞬的错愕,在对上他怀中李世民懵懂的双眼之前,她便微微一笑:“夫君言重了。” 和亲事们联络好感情的李建成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场景。 李渊见到长子,笑得更开心了:“建成,明明元吉才是从你母亲肚子里蹦出来的,偏偏她更喜欢智云,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李建成心头一跳,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亲疏远近之分,母亲和姨娘关系好,府中和睦,父亲应该高兴才对。” “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李渊依旧笑得开怀,“只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元吉那边,你得多帮你母亲找补找补啊。” 李建成神色不动:“父亲说笑了,元吉活泼,孩儿一向喜爱他。” 这话他说着违心,但余光里看到母亲因李元吉而神思不属的模样,也只能开口保证:“孩儿以后一定多关照元吉。” 蓝色光幕里的“电视剧”定格在这一幕,昙云咋舌:“好一出家庭伦理剧。” 光幕缩回成光团,昙云继续感慨:“原来李建成和李世民还有这么亲密的时候。”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复道:【此时是公元604年,杨广刚刚登基为帝,李渊三十八岁,李建成十五岁,而李世民只有五岁,嫡长子和嫡次子之间年龄差距较大,李世民对于李建成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反而会是他未来在朝堂上的助力。】 “确实,唐国公的爵位和大唐的皇位比起来还是很不一样的。”昙云转而蛐蛐起了隋炀帝,“杨坚是一代明君,而杨广不管是当晋王还是当太子都是个好演员,此时大概没有人能料想到隋朝会二世而亡吧。” 【宿主如果想走青梅竹马路线,可以选择穿越到此时。】系统表示闲话少叙,【李世民重情义,从五岁开始和他培养感情,好感度及格的概率很大。】 “别急啊。”昙云不可置否,“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好感值必须是爱情吗?” “也可以是亲情。”蓝色光团闪烁着不赞同的光芒,像是人类在皱眉头一样,“宿主不要想着钻空子,就算选择穿越途径一和二,也根本没有直接穿越成千古一帝亲人这样的好事。” “我可没说要选前两种穿越途径。”昙云摊了摊手,无辜一笑,“古代又没有DNA检测,我只需要捏一张和李世民母亲长得很像的脸,伪装成他的妹妹不就好了?” 【......】系统显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震惊到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接上这段对话,【经测算,如果宿主真的能伪装成李世民的同母胞妹,基础亲情分就能达到六十......】 “那还犹豫什么?”这次换成昙云迫不及待了,“赶紧找一张太穆皇后年轻时的照片给我,考验咱们俩捏脸技术的时刻到了。” 有系统从旁辅助,捏出一张和照片中的女人八分相像的脸并不算太难。 让昙云在意的,是另一个新发现: 新身体的右肩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显然来自于她原本的身体。 那当然不是胎记。 昙云一眼就能看出,那其实是子弹留下的陈年旧伤。 摸上去没有痛感,但心中却莫名涌起了刻骨的恨意。 昙云垂眸,掩下心中所想。 天旋地转。 所有的内脏都被莫名的存在压迫着。 整个人像是被放在了洗衣机中来回搅拌,又好像被放进了绞肉机里反复切割。 这就是穿越的感觉吗? 史书中并未记载太穆皇后的名字,本文私设其名为“窦赛儿”。 取名依据:窦氏自幼深得舅舅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喜爱,而宇文邕七个儿子分别叫宇文赟、宇文赞、宇文贽、宇文允、宇文充、宇文兑、宇文元,分别是“贝”字底和“儿”字底。 赛,取名寓意为外貌出众,才华超群,事业成功。(这里不是“胜过”的意思。) 儿,取名寓意为有孝心之人。 平阳昭公主,和她母亲一样名不详,本文采用了民间使用比较广泛的“李秀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五岁 第3章 李世民1 完成今日份的挥刀一千下后,昙云朝远处的队副拱了拱手,便悠哉游哉地往“食堂”走去。 娘子军发放给她们的横刀与“云长刀”相比并不算重,昙云挥起来轻松,每每都是第一个完成。 最开始还会有人质疑,但相处久了,她们对昙云就只剩下敬佩了。 正吃着,陆续又有许多兵士结伴而来,人群渐攘,昙云喝下最后一口汤,朝外走去。 离老远就听见门口有一女子的哭嚎声,时而认错,时而哀求,来往兵士并无人凑这个热闹,昙云亦视若无睹地绕行离去。 军营中一日两餐,粟米管饱,偶尔还有肉馅蒸饼,因此训练虽苦,坚持留下来的女子绝非少数。 自己吃不限量,想要夹带出去却是严令禁止的。 这种情况下仍选择明知故犯的人,或是已被逼到绝境,又或是贪得无厌、心存侥幸。 前者值得同情,但正所谓慈不掌兵,军令如山,又岂能因此破例? 被赶出军营时,她们大多涕泗横流、悔不当初,昙云和其他新来的兵士们这几日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吃得太饱,昙云不打算立刻回新兵营帐午睡,一边缓步消食,一边梳理着心中规划: 娘子军内部军纪严明,几乎不存在冒功抢功之事,自己可以先按部就班地在战场上立功,至于如何坐实“李世民妹妹”的身份...... 如今郿城安定,依照推测,李秀宁的下一个目标大概率会是武功。 武功。 李世民就出生于武功的李家别馆。 自己要在娘子军攻下武功之前安排好一切。 路过一众挥汗如雨的姐妹,昙云目不斜视,径直向前。 队副们又不是魔鬼,真挥不完一千下,她们也会劝兵士们休息一下,先去吃饭。 因此坚持到现在仍在挥刀之人,仅意志力这一条就不容小觑了。 她们并不需要任何异样的眼光,无论善意还是恶意。 但并非所有人都和昙云一样行事有分寸,比如这些此时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兵。 李秀宁率领的军队统称娘子军,女兵只占了其中不足三成。 她们体格健壮,未从军之前就大多是种田好手,如今又有了娘子军的“编制”,若非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军营,媒人们早就把营帐的门帘给掀飞了。 男兵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诗,但不妨碍他们早早领悟了诗中的道理。 隋末民风还算开放,殷勤追求心仪女子之男子并非少数,大胆示爱的女子也有几个。 只要不违反军纪、不搞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队副们大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为了避免引发营啸,单方面骚扰纠缠者和闹出感情纠纷者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更别提那些心思龌龊、心怀恶意之人了,他们的下场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所以......这几个专门跨营来挑衅的男子,究竟是蠢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昙云站在远处,微微低头,神色难辨。 “省省力气吧,挥够一千下刀又能如何呢?”为首的男子语调轻佻,难掩鄙夷,“难不成还能打得过男子?” 挥刀声不曾有丝毫停歇,女兵们大都无视了这莫名其妙的言语,只有边缘的几位女兵侧身低语:“快去请队副来......” 女兵们的无动于衷显然激怒了那人,他上前一步,正欲再次开口刷些存在感,却被另一男子抬手拦下。 后者声音温润,说出的话却格外让人不爽:“女子本弱,刘兄也是担心诸位姑娘过度劳累,伤及己身。” 女兵们吝啬自己的目光,但挥舞横刀的力度越来越大,显然心中已被激起了怒气。 这群人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又一男子假作惺惺之态开口道:“白兄所言极是,这横刀无眼,非女子之事,姑娘们芊芊玉手,合该去拿那绣花针才好。” “就是就是,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 “先前夹带食物出营的女子甚多于男子,如此心软,如何杀敌?” “挥刀一千下都要练这么久,到了战场上,说不定连刀都拿不起来。” ...... 他们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女兵们未来惨死在战场的场景,完全忘记了先前攻占鄠县、盩厔、郿城三地时,亦有众多女兵拼杀在前、斩敌立功。 再忍下去,就要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了。 几位留下加练的壮硕女兵互相对视,其中一位冷嗤一声,扭了扭脖子,肩颈随之发出“咔咔”声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这群男人面前。 她身量极高,站过去像一座小山那样巍峨,只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拿刀指向为首者,“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走,比武台,咱俩练练?” 军中当然不允许私下打斗。 在比武台之外的地方动手,都算是违反军纪,轻则杖责,重则砍头。 女兵心中虽怒,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开玩笑。 昙云饶有兴致地围观着这场对峙:那为首的男子色厉内荏,不像是敢应战之人,但偏偏他应下了。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匆忙赶来的队副亦颇觉疑惑:看服制,他们都是右将军手下的兵士,难道今晨主帐议事时右将军与左将军闹了矛盾,便拿她们这些普通兵士出气? 她倒并不觉得手下女兵率先请战有什么不对之处,毕竟这群男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打仗是靠他们胯/下那二两肉吗? 人群朝比武台移动着,娘子军中男女对打并不常见,上一次对打的,还是左将军李秀宁和右将军何潘仁。 二人打了个平手。 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那场比斗之中李将军游刃有余,最后是为了给何将军面子,才卖了一个破绽。 但多的是有眼无珠之男,酸言酸语着何将军是看在唐国公的面子上故意不使出全力。 偏偏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流传甚广,倒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如今要比斗的,又刚好是这两位将军手下的兵士。 “这也太巧了。”得知消息的李秀宁拧眉,“派人告诉右将军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马三宝欲言又止。 李秀宁眉心褶皱愈深:“他又喝酒了?” 马三宝微微点头,李秀宁轻声叹气: 今晨主帐议事过程中,确实发生了些许口角,但并非发生在她与何将军之间。 李秀宁将思绪拉回到不久之前——再次率领义军击退朝廷派来的军队后,自己在军中的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峰。 “鄠县、盩厔、郿城三地已稳,是时候向西谋划下一座城池了。”营帐正中央铺陈着一张简易地图,上标大兴城周遭各县,西南大片区域已然被娘子军收入囊中。 跟随李秀宁所言,众将的目光齐齐落在她指尖所指——武功。 李秀宁的堂叔李神通率先附和:“左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兵士入城后皆秋毫未犯,远近奔赴者甚众,如今足足有五万之数,此时不拿武功,更待何时?” 李仲文亦点头称是:“左将军远谋高见,仲文愿为马前卒。” 昔年他的祖父李弼与李秀宁的祖父李虎皆受封柱国大将军,和其余六位并称为西魏八柱国。 同为关陇贵族,自当守望相助。早在李秀宁刚攻下鄠县之际,李仲文便已派人与她接触。 得知李渊已在太原起事后,他当即从郿城率数千人来会,之后从战,屡挫朝廷遣军锋芒。 不料右将军何潘仁冷笑一声,显然对李仲文拍马屁之言颇为不屑:“你这身板,能当马前卒?” 他是豪富出身,胡人血统,因犯法逃亡至鄠县丝竹园,在此地纠集了数万亡命之徒,自称总管,割据一方。 柴绍的家仆马三宝舌灿莲花,在起义之初便被李秀宁派去游说何潘仁。 何潘仁投至麾下后亦不负众望,和山南的李神通前后夹击,迅速拿下了鄠县。 不过,合军至今,他仍常出桀骜不驯之语,让人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愿为马前卒”当然只是李仲文用以表达支持态度的漂亮话,没有谁会当真。 何潘仁这样挑刺,属实刁钻。 然而李仲文并未生怒,反倒好脾气地朝他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冒犯。 郿城势力不少,除了李仲文之外,丘师利和丘行恭兄弟亦颇有声名。 但在李秀宁起义之前,他们一直攀附于何潘仁手下,是以加入娘子军之后,也多与何潘仁意见保持一致。 剩下的那位将领,便是先前割据在盩厔的向善志了。 他是个闷葫芦,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开口站队。 好在营帐内有马三宝打圆场,这才将议事扯回了正题:“拿下武功后,我军便可与唐国公所率之军形包夹之势,此事若成,诸位将军都居功甚伟啊。” 营帐内的气氛因马三宝这话火热起来。 众人都知道他们如今要成的是什么事,为了这“从龙之功”,忍耐一时又有何妨? 思绪回转,李秀宁深吸一口气,颇觉头疼。 她可以断定,这场骚乱绝对与李仲文那家伙脱不开干系。 每申明法令,禁兵士,无得侵掠,故远近奔赴者甚众,得兵七万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李世民1 第4章 李世民2 “娘子军,扶风郡郿县,左将军上鹰扬四府,吴大妮。” “娘子军,扶风郡郿县,右将军上鹰扬五府,刘三旺。” “点到为止。”负责看守比武台的老兵查验完身份后并不多言,只扔来两把未开刃的横刀,“自己上去吧。” 比武台下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见二人上台,窃语声渐高。 新兵们大多都出身于郿城,很快,两方选手的“亲友团”都赶到了“比赛现场”。 昙云感慨着古代宗族的强大,庆幸自己当初报上去的籍贯不在附近。 郿县和武功都挨着大兴城,天子脚下的户籍制度估计没有那么松散,李秀宁从官员那里拿到的“手实”应该还算完整,昙云并不想冒险。 她自称是朔方郡人。 朔方郡如今在梁师都治下。 这家伙今年二月就与突厥连兵占据了此郡,开始反隋;三月就拿下了雕阴、弘化、延安等郡,丝滑称帝。 突厥人的攻城风格和娘子军完全不同,其破坏力不容小觑,原先隋朝官府存档的户籍因此出些问题也不足为奇。 更重要的是,在未来的隋末争霸中,梁师都会是最后一个被灭掉的割据势力,昙云有足够的时间安排好一切。 昙云一边想着,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吴大妮的堂兄膀大腰圆,穿的就是丘师利所领府兵的服制;刘三旺的弟弟面相憨厚,竟然是李神通手下的兵士。 看来李秀宁有意识地在借助宗族的力量团结整支军队——娘子军中只需要一种声音。 不过何潘仁他们也不亏。 李秀宁自封为左将军,授何潘仁为右将军,其余诸将皆为中郎将。 从胡商盗匪到高品阶武将,这阶级迁跃的速度很是不俗了,昙云想不出任何何潘仁针对李秀宁的理由。 是谁想挑起两方对立呢? 昙云有些郁闷地咬了咬唇,这种细节史书中肯定不会记载,而自己现在的身份,能获取到的信息也太有限了,实在是很难据此做出准确的判断。 比斗将启,昙云将注意力投回台上: 娘子军如今五万余人,依照隋制置五十鹰扬府,分上中下三等。 吴刘二人都隶属于上鹰扬府,打起来也不算谁欺负了谁。 前者身形壮硕,后者稍显单薄,也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性别带来的力量差距,称得上是一场公平的比斗了。 昙云与这吴大妮一样,都是左将军上鹰扬四府的兵士,只是并不同队。 记忆里,吴大妮是在上鹰扬府里也称得上“拔尖”的“优等生”。 只说今日的表现,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挥刀一千下,说明她身体底子不错,家境肯定不差;能自发自觉地留下来加练,说明她有上进心,有规划,有韧性;而且守纪律,懂变通,遇事不盲目出头,也不当缩头乌龟。 是以,刘三旺会被她压着打,完全在昙云的预料之中。 台下左将军府的兵士连连叫好,右将军府的兵士嘘声一片;台上吴大妮以背催刀,直劈侧刺,虎虎生风,刘三旺狼狈防守,左支右绌,举步维艰。 眼见着刘三旺马上就要被打下台去,先前跟着他一起挑衅女营的那几个男人终于开始发力了。 他们并不承认吴大妮的优秀,只一味质疑着刘三旺的实力: “何将军领到的新兵是没有好苗子了吗?这种水平也能被分进上鹰扬府?” “刘三旺你到底行不行啊?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算什么男人?” “真是丢人,换我上去,三两下就能让这吴大妮跪下喊爹!” 隶属左将军鹰扬府的兵士们都听得恼火,尤其是被看不起的女人们,当即回怼道: “吹牛谁不会吹,有本事上去跟你姑奶奶练一练啊!” “练就练,谁怕谁啊?” ......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台上吴刘二人打得火热,台下两人的族亲、友人们亦骂得火热。 这种时候可没人会讲文明、懂礼貌,各种生殖器官在空中乱飞,再加上某些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到处拱火,局势似乎马上就要失控了。 喧闹声中,台上刘三旺猝然倒地:“你竟然......用毒......” 像是往滚烫的开水锅里倒入了一瓢山泉水,众人兀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吴大妮愣了一瞬,猛然往后退了两步,满脸迷茫:“我没有......” 方才那位老兵当即翻身上台,神色凝重,另有两位女兵冲到台上压制住了吴大妮,卸下了她手中的武器。 倒地的刘三旺呼吸已然非常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老兵熟练地扒开了他的眼皮,仔细观察着眼球和眼白,松手后又直接掰开了他的嘴,粗暴地揪出舌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少顷,他摇了摇头:“乌头毒,剂量太大,没救了。” 开水锅再次煮沸,台下一片哗然。 “让开,让开,我有解乌头毒的神药!”昙云没想到,自己在娘子军中第一次崭露头角,竟是在医学领域。 穿过熙攘的人群,昙云和那老兵对视,沧桑混浊的双眼极具压迫感地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是真的有解药,还是想借此行不轨之事。 有些面善。这一念头从老兵的心头闪过,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他警惕地拦在了昙云面前,朝她伸出手,显然并不打算让她接近刘三旺。 昙云从善如流地交出了手中的白色药片——从系统商城赊账购买的阿托品片。 这是老兵第一次见到如此雪白、如此规整的药片。 凑到鼻边轻嗅,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根本辨别不出是何种草药。 他一时间有些相信这是“神药”了...... 若真是神药,合该敬献给三小姐。 但思及自己猜测的幕后黑手身份和刘三旺死亡可能带来的后续麻烦,在众人或怨愤、或期冀的目光中,老兵把药片塞进了刘三旺口中。 刘三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命暂时是保住了,但后遗症应该挺严重的。”昙云记得,死于乌头毒之人,其心脏会收缩如桑椹状。 这人侥幸没死,但心脏受到的损伤肯定也不小。 送佛送到西,她想了一下,又开口叮嘱道:“后续用干姜、甘草、金银花、绿豆、黄芪、远志治疗,要是有牛奶就更好了。” 老兵点头。 她说的这些都是解乌头毒常用的草药,只在轻微中毒时有用,效果当然远远比不上刚才的神药。 颤动的嘴角彰显着他并不淡定的内心,老兵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那可是能解剧毒的神药!用在这刘三旺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转头看向仍被按在地上的吴大妮,轻轻叹气。 后者被两人按在地上,不敢用力挣扎,只高声辩解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用毒!” “不是你还能有谁!”先前被称作“白兄”的那人如今脸色格外难看,听到吴大妮辩解,他亦高声发问,语气尖锐,“台上只有你们二人,难不成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吗?” 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真相喊出来吗?有点意思。 昙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场大戏: 看刘三旺中毒前的神态,恐怕他给自己下毒时,并不知道这毒药的毒性有这么强。 也对,幕后之人既已出手,成与不成,都不可能留下隐患。 这刘三旺算是被欺骗利用了个彻彻底底啊。 台下众人显然并不通晓侦探片的套路,他们被刚才姓白的那句反问引导,当即排除了正确答案,纷纷将惊疑的目光投向吴大妮。 吴大妮只觉冤枉,连忙继续分辩道:“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给他下毒?”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昙云扶了扶并不存在的“柯南反光眼镜”: 幕后之人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刘三旺把吴大妮打得节节败退,之后再自导自演中毒,杀人动机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吴大妮“输不起”。 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比武台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不是对方,而是刘三旺自己。 这种情况下刘三旺中毒,再诬陷到吴大妮身上,逻辑就不太通顺了。 哼,让你小瞧女人,这阴谋诡计砸手里了吧!昙云心中暗爽。 但不要脸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一些不要脸的方法,姓白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说谎话不打草稿:“谁知道你跟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站在那,你却只向刘兄约战,你肯定早就认识他了!” “胡说八道!”吴大妮气得两眼发红。 刘三旺的同伙们却好像从刚刚那话里找到了什么秘诀一般,其中一人兴奋道:“白兄说得有道理啊。别的女兵也生气,但她们都忍了,只有你怒气上头,非要和刘兄约战,莫不是......” 他淫/笑着和另一人对视,后者和他头挨着头,当即心领神会,也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接道:“莫不是,被刘兄始乱终弃过吧?” “你放屁!”吴大妮的堂兄霎时间暴起。 任谁听到妹妹被人造黄谣,都不可能保持冷静,他借着怒气猛然出拳,但拳头,可没有昙云的刀飞得快。 只见那横刀被她猛掷出手,从那还没收住笑容的两人正中间飞过,“一箭双雕”,右边那人的耳朵直接被刀刃从正中间劈开,鲜血飞溅,左边那人的惨状更为恐怖,大半只耳朵都被刀背直接带走,往远处飞去。 兵士们站得并不松散,但这样携着杀气的横刀气势汹汹经过,竟未伤无辜者分毫,带着那两人的鲜血深深扎入沙地中,铮铮作响。 比武台上,昙云傲然垂眸:“舌头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们割掉。” 作者非医学专业,文中有关毒药、解药的描写均服务于小说,大家千万不要当真。 古代毒药其实死得非常慢,而且过程非常痛苦。 服毒是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如有不适,请及时就医,寻求专业人员的帮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李世民2 第5章 李世民3 功过不能相抵。 凭借献上“神药”的功劳,昙云成功升职加薪,一跃成为了队副。 二十多个高中生年纪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沉默,要不是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崇拜”,昙云还以为她们是对自己这个小领导有所不满呢——毕竟,没有哪个队副第一次见自己的兵时,是趴在床上的。 是的,昙云暂时还没法走马上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违反军纪都是要接受惩罚的。 飞刀固然帅气,劈耳固然解气,但私斗就是私斗,昙云就这样喜提了二十军棍。 好在行刑的同袍尽力放水,监刑的同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她伤得并不算重。 昙云并不后悔出手教训那两人,直到被迫趴在床板上见马三宝...... 还是有些丢人了。 马三宝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历史人物”。 史书中寥寥数语,记载了他从柴绍家僮到贞观名将跌宕起伏的一生。 马三宝,性敏狯。 史官的总结总是那么精辟,昙云和他只浅浅聊了几句,便深觉与之投契。 用现代话讲,就是自己被向下兼容了呗。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身上的特殊之处过个明路: “我本是路边乞儿,无父无母,幸得师长垂怜,这才习得一身武艺。” “我的刀法?师父夸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昙云,朝露昙花,过眼云烟,不知是谁给我起的名,总感觉不太吉利。” “姓......就当我姓‘昙’吧。什么?没有这个姓?” “......” “师父说我与生身父母之间仍有未了的尘缘,终有再见那一日。” “我才不是来寻父母的呢!且不说找不找得到,他们未曾养过我一日,我又何必巴巴地凑过去?” “要我说,父母若是不慈,子女就不必愚孝。” “生逢乱世,我亦有匡扶社稷的志向,师父卜算出我的机缘在扶风郡郿县,我便一路南下至此,加入了娘子军。” “我真佩服李将军,有了娘子军,天下女子也有地方可以施展抱负了。” “过所?梁师都起义,朔方郡混乱,我是趁乱跑出来的,当然没那玩意儿。” “之前也没问我要过啊......现在要补吗?” “你问梁师都?不过是突厥可汗的傀儡罢了,不足为惧。” “神药?那是师父给我保命用的,真的没有了,不信你搜。” “对了,马将军,刘三旺中毒的事查清楚了吗?” ...... “回将军,昙云和吴大妮二人,属下都已盘问过了,没什么问题。”主账内,马三宝向李秀宁复命。 李秀宁颌首,她信任马三宝的能力:“刘三旺呢?” “刘三旺的嘴也撬开了......”马三宝看了一眼李秀宁的神色,再次欲言又止。 “是李仲文吧。”李秀宁心中早已有答案。 武功尚未拿下,朝廷军虎视眈眈,这家伙还有心思在这儿搞内讧。 李秀宁揉了揉眉心,掩盖住眸中狠戾:“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 马三宝肃然领命,复又问道:“何将军那边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何将军那里,就说刘三旺是朝廷派来的内奸,受不住刑罚,在牢中自尽了。”李秀宁眺望远处,那是右将军营帐的方向,何潘仁不一定会信,但这是对军心损伤最小的选择,“对下头人也这么说。” 这是把锅栽到隋朝头上了。马三宝点头:“但,刘三旺现在还活着。” 是让他真的“自尽”,还是留下当李仲文的把柄?他用眼神询问着。 “还活着?”李秀宁重复了一遍才恍然,“是了,那个叫昙云的女兵给他用了神药。” 稍加思索,她神色一冷:“既然还活着,就把他和他的那群同伙一起,扔给李仲文处理吧。” “这件事你私下去做,别让其他人知道。”李秀宁垂眸低语,“希望李仲文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马三宝神色一凛,“属下明白。”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将那些苦大仇深的情绪甩至脑后:“对了,说到神药,牛叔从回来就一直念叨个不停,后悔不迭。” 她抿唇微笑:“那神药真有这么神奇吗?” “刘三旺能活到现在,那药居功甚伟。”马三宝亦微笑,“牛叔形容那药通体雪白,可见确实不俗。既是稀物,牛叔肯定想把它留给您,以备不时之需。” 牛叔全名牛二,是跟随李渊多年的老兵,也是看着唐国公府诸位少爷小姐长大的长辈。 被派到李秀宁身边后,牛二就一心为“三小姐”着想,忠心天地可鉴。 那日也是他率先察觉到了不对,意识到比武台可能有问题,提前换掉了看守之人,而后亲自上阵盯着比斗。 否则在“裁判”偏心动手脚的情况下,说不定吴大妮还真会马失前蹄,陷入劣势。 “牛叔见多识广,从前都不曾见过此药。”李秀宁被勾起了一丝好奇,“那个昙云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样神奇之物?” “孤儿出身,被山中隐士收养,观其筋骨脉络,武艺确实不俗。”马三宝沉吟一瞬,“若您真想要这神药,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虽声称已无此药,但察其神色,必有余药被她藏在了某处隐秘之地。”回想着昙云答话时的语气,马三宝轻笑,“她似乎确信没人能找到她的藏宝地。” 李秀宁亦笑。 马三宝继续说道:“属下有三策。” “上策,派人监视其行动,暗中偷出此药。” “中策,直言相告,威逼利诱其交出此药。” “下策,将其下狱,强迫她那位神秘的师父现身,以药赎人。” 李秀宁摇头:“你这三策都不好,我这里还有一个上上之策。” “哦?”马三宝洗耳恭听。 “上上策就是,别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我们又不是土匪。”李秀宁用笔杆敲了一下马三宝的头,“你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且不说这昙云武艺高强,或许能在战场上起到关键作用,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兵士,我们也不应该仗势欺人,以权压人。” 马三宝若有所思:“属下受教了。” 话音一转:“将军目光长远,但暗处那些小人恐怕没有您这样的胸襟。” 李秀宁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沉吟片刻:“那便让牛叔多看顾看顾她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昙云当然知道手握神药会被人惦记,但当时拿出阿托品片救人绝非一时冲动,而是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李秀宁如今对“昙云”的初印象肯定不差。 “一片药换一个队副之位,这可太值了。”昙云向系统感叹道,“队副已经当上了,队正还会远吗?” 【......不怕被人盯上吗?】系统一向谨慎,【方才那马三宝问起“神药”时的神情就很不对。】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昙云倒是想得开,“史书上对娘子军和平阳昭公主的描写和这几日在军中的切身感受,都在告诉我,李秀宁并非贪婪不智之人,大概率不会行杀鸡取卵之事。” 系统认可了她这个理由,反问道:【若是其他人出手呢?】 “其他人?”昙云不以为意,“我可不是抱金于市的小儿,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军中升职靠功绩,说不定,我还能借此机会立功,踩着他们的手上位呢。” 【宿主心中有数就好。】系统不再多言。 不过,昙云等了好几天,也没人过来试探她神药之事。 趴在床榻上修养实在无聊,她这几日表面上在闭目养神,其实是在脑海里和系统聊天。 系统并不吝啬它数据库里面的历史知识,昙云也很珍惜这些信息——穿越初期,自己这只蝴蝶还没怎么扇动翅膀,原本的历史走向很有参考价值。 一人一统在脑海里一问一答颇显和谐,聊着聊着,昙云突兀发问:“系统,我右肩的子弹伤,和倭国人有关吗?” 【......】系统不答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昙云神色不动。 系统还是太年轻了,它这个态度,不是坐实了这伤的确和倭国人有关系吗? 心中虽已有答案,但也并不妨碍她回答系统的问题:“因为,那天想到柯南那句经典台词时,我感觉右肩在隐隐作痛。”她当时并没有在意,事后才心生疑虑。 【......】人工智能说起谎来也一样不打草稿,【也许是因为宿主讨厌这部动漫。】 “应该不是。”昙云假装没听出系统的回避,“跟柯南没关系,我后来又试验了一下,触发条件好像是......” 系统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宿主何时才能还上赊欠的积分?】 昙云失笑,从善如流:“别急啊,马上不就要攻打武功了吗?” “不立下几个大功,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天策上将的双胞胎妹妹?” 过所:唐代官方颁发给行旅之人的通关凭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李世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