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重启中》 第1章 游戏重启中 “现在说说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年轻的警察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高马尾的女生身上，“就从你开始吧。” 被点名的许茉啊了一声，目光移向面前的警察，挠挠头反问道：“要说什么？我不是刚到这里吗？” 不光她，在场的大多数人也都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相当淡定，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游戏重启中……】 【《杀死赵壹》副本已生成，欢迎来到001号游戏】 【任务已发布：杀死赵壹】 硕大的字幕悬浮在天空中，像是一座座大山，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警察有些不耐烦了，这群人一个两个的不知道什么毛病，就盯着外面的天空看，对他忽视得彻底。 他压了压怒火，用笔敲了两下桌子，示意这群证人收收心，正当他打算再问一遍时，一声女人的尖叫骤然响起。 几乎与此同时，整个场景开始扭曲，刺耳的嗡鸣震得众人纷纷捂紧耳朵。 “看上面！”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齐刷刷抬头，发现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而那声惨叫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砰！ 白光闪过，一头蓝色卷毛的少女精准砸在了角落的位置。 这一下摔的相当结实，陆昭黎有些眼冒金星，等她缓过神来，才发现有七双眼睛正一齐盯着她。 陆昭黎：“！！！” 这都是谁啊? 众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艳，这天上掉下来的女孩漂亮得有些不像人类，一身材质极好、剪裁得体的娃娃裙更让人觉得这怕不是哪家富养的小公主。 “抱够了没？” 身下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给陆昭黎吓得一激灵。 她低头去看，却正好对上陆向渊似笑非笑的眼睛。 陆昭黎眼睛一亮，乖乖叫人。 “Ddd……addy！” 陆向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帮她拍拍她身上的灰尘。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家里人也都不见了……” 小姑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指着自己及腰的长发控诉道：“这个我弄不好……” 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嘴一瘪，“我……我扯了几根头发……” 陆向渊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揽过来给她扎头发。 这没有安全感就揪自己头发的毛病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这不是没训你么？” 扎好头发的陆昭黎明显开心多了，她挽着男人的手撒娇，水蓝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就知道daddy最好啦！” 另一旁的众人已经看傻了。 这俩人看起来年龄差不了几岁，而且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还成了父女了？ 更何况那个少女明显是天生的蓝瞳，那不成她的妈妈是个外国人？ “上午十点，东街口，你们的朋友赵壹死了，尸检发现他死于中毒，死前唯一有接触的就是你们。” 玩家们还沉浸在天降活人的震撼中，另一旁的警察却等不及了。 许茉刚想开口辩解，却猛然觉得警察的话有些耳熟。 “他刚才是不是说过同样的话？”身边的男友韩景低声说道。 “好像是……”许茉注意到此时周围的环境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被人为抹去了一样，游戏也随之重启。 “现在说说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年轻的警察再次扫视了一圈儿，然后果不其然地选中了许茉。 “就从你开始吧。” 许茉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凶手，但她有意识的人就已经在警察局了，现如今是编都编不了。 “你们有谁知道什么吗？”无奈之下，她只能向其他的证人们求助。 其他人纷纷摇头，他们并不比许茉早到多少，赵壹这个人更是听都没有听过，更谈不上跟他有过什么接触了。 警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如果你们不配合调查的话，我只能将你们暂时关起来了。” 他的目光环视着所有人，在掠过陆昭黎时，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过多地打量。 就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陆向渊悬起来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看起来游戏并没有排斥半道加入的昭昭，而是将她算作这次副本本应参与的玩家。 “看来你们想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 话说到一半，警察的话锋忽然一转，“好了各位，你们自由了。” 众人：“？？？” 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刚才还是嫌疑人，转眼就变成了无罪的合法公民，任谁都没办法接受。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玩家一拳砸在办公桌上，他的脸上全是被戏弄了的愤怒。 “你耍老子呢？” 那警察竟也不恼，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岳先生，我们警长已经找到了凶手，你们是清白的，请回家去吧。” 说罢，他便起身，拿着资料扭头就走，厚重的铁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片刻后，几名其他的警察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推着众人就往外走。 岳连虎跟警察们推推搡搡的不肯走，但他很快发现，这几名警察看着瘦弱，但力气相当大，他这种体格竟然完全没有办法反抗，这不禁让他有了一丝惧怕。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警局门口，众人依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都是新人吗？”一直沉默的中年女人忽然开口。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岳连虎立刻追问道，刚才在警察局他就很焦躁，这种诡异且无法控制的事情让他心里很不安。 “先找地方吃饭吧，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女人带头往街上走去，“我叫乔文君，你们可以叫我乔姐，我是第三次进游戏了，算得上是老人。” 这话瞬间给其他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是老玩家，跟着她走总归是没错的。 小队瞬间有了主心骨，一行人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家小面馆停下了脚步。 “各位吃点什么？我们这是几十年的老馆子了，绝对让您吃得满意！”服务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见他们进来便立即上前热情地招呼着。 店内空间不大，又没有大桌，众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分了两桌坐下。 等菜的间隙，新人们纷纷看向乔文君。 女人摸了下右耳上银色的耳坠，开始为他们解释现在的情况。 “大约半年前，我深夜加班的时候在工位上发现了一枚很精巧的青铜树叶，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将它放在我的桌子上，等我拿起它的时候，一道光闪过，于是我就进入了我的新手副本。” 乔文君顿了一下，“我的第一个副本是民俗相关的，当时也有一个通关过几次副本的老人带着我们，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出来。” “没出来是什么意思？”许茉提问。 “死了。”乔文君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不是遗憾，不是惋惜，而是一种见惯了生死的冷漠。 “在这个游戏里，你要随时做好有人死亡的准备，无论是你还是你的队友。” “什么破游戏，老子不玩了！” 岳连虎将手里的筷子一摔，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我不碰那鬼叶子不就可以了吗？” 乔文君斜了他一眼，摇摇头，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仗着一身蛮力试图对抗神秘力量，然后最先成为鬼怪的刀下亡魂。 “游戏会发布任务，我们需要完成任务才能结束副本，完成新手副本后会根据表现得到武器，武器种类很多，每个人基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乔文君的手中慢慢凝聚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刀身光滑，刀柄处有两个小孔，其中一个已经镶嵌上了一枚蓝色的石头。 “这是我的武器，我给它取名为银霜，武器是绑定的，玩家死亡便会被收回，继续等待下一位主人。” 陆昭黎指着那枚蓝色石头，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附魔石，每把武器都可以附魔，附魔后的武器攻击会带有更强的属性。”乔文君伸手摸上那颗蓝色的附魔石，石头里立刻漾起水波一样的纹路，“这颗是我从上个副本的怪物手中捡到的，是一颗水属性的附魔石，攻击时可以附带水流。” “武器可以升级，但是需要灵石，等级越高，需要的灵石数量也就越多，灵石可以通过斩杀副本内的怪物获得，不同等级的怪物掉落的灵石数量也不一样，这个等你们有了自己的武器后就会明白的。” 乔文君收回了小刀，服务员正好也端来了热腾腾的面条。 “上菜喽！”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热乎的饭菜短暂地冲淡了被卷入灵异事件的恐慌，众人纷纷食指大动，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别烫着。”陆向渊无奈地看着旁边沉迷于美食无法自拔的陆昭黎，到底是好几千年没怎么吃东西，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 “大家吃完的可以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最好说一下自己擅长什么，这样也方便后面的行动。”乔文君提议道。 许茉点头，默默举手道：“我先来吧，我叫许茉，茉莉的茉，目前是一名大三学生，我平常比较喜欢玩剧本杀，如果遇到一些智力题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 说完她又一把拉过身边戴眼镜的男生，“这是我男朋友韩景，跟我同级，他比较内向，是一个典型的理工男，特长嘛，机械的东西他应该都能搞定。” 韩景反拉过她的手，帮她擦掉上面不小心沾到的油渍，“我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这方面的事情可以找我女朋友。” 乔文君表示理解，随即将目光转向另一桌。 吃饱喝足的陆昭黎心情很好，难得主动配合道：“姐姐我叫陆昭黎，我会翻墙，还会爬树！” “陆向渊，家里做点小生意，没什么特别擅长的。” 紧随其后的是黑色衬衫的男人，他声音低沉，眉眼冷峻，虽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乔文君依旧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不好惹，她心中警铃大作，当即放弃刨根问底的想法，再问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是我的父亲啦。”陆昭黎一脸天真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是养父。”陆向渊纠正道。 “差不多差不多。” 一时间多道视线集中在两人身上，尤其是许茉，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太亲密了些。 就比如刚才陆向渊很自然地就将手放在了少女的腰上。 “岳连虎，出租车司机，没什么本事，我只想活着。” 方才在警察局差点袭警的壮汉开口打断了许茉的思绪，男人抹了把嘴，一副敷衍的态度，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想跟其他人合作。 “钱胜强，有一家小面馆，但是生意不太好，有力气活我可以做。”一个瘦弱的男人苦笑着说道。 “李曦，普通上班族，嗯……优点么，我胆子比较大算吗？”三十岁出头的红裙女人撩了下长发，有意无意地看向陆向渊的方向，这种成熟男人她最喜欢了，而且她根本不介意他有个养女。 等众人都介绍完，乔文君心中便有了计较，这次游戏给她的队友还算不错，或许能顺利带着他们活下来。 她虽有过副本的经验，但扮演的向来都是听指挥的角色，要是团队里有一个比她更适合当领导者的玩家，她很乐意拱手让贤。 说话间，众人碗里的面都空了下去，结过账后，便齐齐向门外走去。 此时正是面馆最为繁忙的时候，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平房内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本就狭窄的通道更是只能硬挤过去。 “让一让！”岳连虎一马当先，凭着体型优势挤开了一条道路。 陆向渊则直接将陆昭黎护在怀里，给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哎，走路看着点啊，踩着我了！” “不要挤嘛，年轻人慢慢走。” 五分钟后，众人终于到达了面馆门口，此时服务员正忙着把桌子往外摆，看样子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陆昭黎从陆向渊的怀抱里探出了头，示意他放开自己。 男人将她放下，怀里只留下细碎的香气，是他亲手挑选的洗发水的味道。 陆向渊一向很喜欢给自己的所有物打上印记。 “听说了吗？今儿早上东街口死人了。” 正当众人想离开时，路人随口的一句话愣生生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哎呀，那有什么的，有咱们警长在，用不了三天就能破案！” “可不是吗，五十年前老警长上任后就屡破奇案，他儿子成为警长更是让咱们日月港焕然一新，有这两位优秀的警长真是咱们的福气啊。” “哥，劳烦问下，新警长是什么时候上任的？”许茉凑过去，“我这刚回来也不太清楚。” 吃饭的男人刚警惕起来，就听见了后半句话，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难怪，咱们这位新警长是七天前上任的，说到这个还有件奇事呢，老警长就是在五十年前的那天上任的，父子俩也算是完成传承了。” 路人的话语中透露出满满的钦佩，似乎对这两位警长都相当崇拜。 “我小时候还在中心公园走丢，据说还是老警长把我送回家的，就是我没见过警长夫人，真是一大憾事啊。” 不知为何，陆昭黎听得有些不适，她轻轻拽了下陆向渊的袖子，小声说道：“Daddy，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对警长的态度有点太过于痴迷了？” 陆向渊若有所思，“像信仰神明一样吗，不只是普通的敬仰，倒像是完全忠贞的信徒。” 路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听说的警长的事迹，附和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整个面馆门口就像是大型传销现场一样，成为了警长个人事迹的故事会。 乔文君觉察到了不对，因为玩家中也有人开始眼神迷乱，再这样下去，他们就会被彻底洗脑。 “快走！” 一行人快速逃离了现场，跑了两条街才敢停下来。 许茉气喘吁吁，她还有些迷茫，“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乔文君将她差点被洗脑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通，给许茉吓得一个劲地让人问她对警长的看法，以此验证自己现在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几人正折腾着，一旁的陆昭黎却开始四处乱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后她望向街头的某个方向。 “怎么了？” 乔文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十字路口处人群来来往往，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陆昭黎一歪头，忽然笑了，“有老鼠在偷看我们。” 第2章 警长 “啊？什么老鼠？”李曦一头雾水。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在偷窥我们！”许茉反应的倒是挺快，“你别看它，我们现在要偷偷地把它甩掉！” “走吧，先去我家。” 乔文君刚才翻了下手机，她在这里的住处并不远，可以暂时先让他们过去休息一下，顺便商讨下接下来的行动。 众人开始跟着导航在这片区域转圈，大约转了十几分钟后，陆昭黎发现那道目光消失了。 一行人于是又走了十分钟，这才到达乔文君所住的小区门口。 她在兜里翻翻找找，一枚钥匙赫然出现在她的手心。 “游戏一般会给我们安排好住所和饮食，在这方面它还是很大方的。” 乔文君一边介绍一边开门，“你们手里应该都有自己房子的钥匙，晚上的时候尽量不要出门，也最好不要待在一起，防止鬼怪使用群体性的技能导致团灭。” 房间很整洁，众人换了鞋套，围坐在沙发上。 “这里跟我的家几乎是一比一复刻。”乔文君从冰箱里拿出水和饮料分给众人，“你们的也是。” “哇，橙子汽水！” 陆昭黎伸手想拿，旁边的陆向渊幽幽地开口，“这个月喝了几瓶了？” 陆昭黎摸了摸头，有些心虚，“五瓶……” “来之前还偷喝了两瓶？”陆向渊被气笑了，他统共也就失踪了十分钟，这小孩是边喝边找他吧？ “最后一瓶，这个月就不准再喝了。” 陆昭黎欢呼一声接过汽水，毫不客气地让他帮自己打开。 乔文君拿了瓶水在沙发中间坐下，这个副本的持续时间只有五天，而这第一天都快结束了，他们还是对这次的任务毫无头绪。 一般而言，副本的任务都会与它的名字有关，这次也不例外，既然要杀死赵壹，那么他们必须首先弄清楚赵壹是谁。 “你们有谁知道赵壹是谁吗？” 此话一出，几人都面面相觑。 乔文君一看他们的反应就觉得心下一凉，这次的任务给得相当模糊，谁是赵壹？会不会有同名同姓的人？赵壹会不会只是个代号？错杀人会不会有惩罚？ 但她不愧是经历过两个副本的老人，很快便镇定下来。 “既然如此，我们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赵壹是谁？” 乔文君起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想要上网查询赵壹的信息，却发现网络并没有连接。 果然如此。 游戏是不会让玩家有捷径可走的。 网络行不通，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打听。 而小区就是绝妙的听八卦的地方。 今天是周日，晚饭后的单元楼下会随机刷新一帮爱聊八卦的老太太，或许能问到一些什么，尤其是众人住的位置还是比较分散的，这也有利于他们搜集更多的信息。 乔文君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讲了下，众人并没有什么异议，除了岳连虎。 “和那帮老不死的有什么好说的，要我说，管他赵一赵二的，都杀了不就完事了？” “那你怎么确定杀错人不会有惩罚呢？”乔文君本身不太想管这人作死的行为，但到时候万一大家被他牵连就不好了。 “你想死可以，别带上我们。” 岳连虎被噎了一句，心里相当不痛快，但碍于这女人是他们这里唯一的老人，要出去还必须靠她，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等到副本结束后再找她算账。 “那大家就各自负责一片区域，我刚才已经拉了一个小群，有新的线索要及时发给其他人。”乔文君举了举手机，“当然，我建议各位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最好是两三个人一组，确保互相能够照应。” “考虑到在这个副本里我们还需要去上班，因此如果需要集体行动的话要提前在群里说明，每天都要在群里发言，方便确认每天的存活人数。” 乔文君的安排还算合理，因此众人都纷纷点头附和，并主动将自己在这个副本里的工作进行了分享，许茉和韩景在一家小公司上班，岳连虎还是出租车司机，李曦是一个小餐厅的服务员，钱胜强在一家工厂做工，陆向渊是小区的保安，乔文君则是一个自由职业者。 “小妹妹，你的工作是什么呀？”李曦笑眯眯地向着陆昭黎发问。 陆昭黎愣了一下，小心地拽了拽陆向渊的袖子，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Daddy，工作是什么呀？” 其他人：这哪里来的原始人？工作都不知道。 陆向渊摸摸她的头，“昭昭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陆昭黎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给他，好奇地看着陆向渊的大手在上面划来划去。 “我们昭昭是一个高中生哎，昭昭不用工作，乖乖去上学就好了。” 听到这话的众人有些傻眼，原来她真的不用工作。 乔文君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游戏给他们设定的工作虽然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但是起码是符合他们这个年龄段的，逻辑上也说得通，但是这小姑娘不会没成年吧？ 这猜想一出，她看陆向渊的眼神瞬间变了，这是**裸的犯罪！ “成年了，她只是长得小，游戏应该是判断错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陆向渊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他的名声无所谓，但昭昭不应该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攻击。 “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哦姐姐！”陆昭黎冲乔文君嘚瑟一笑，“我是成年人啦！” 虽然乔文君仍有些不信，但明面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点头，让其他人开始行动。 出了小区门，众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前往名义上的家。 陆昭黎当然是不想自己住的，路过家门口时更是头都没抬，跟着陆向渊就去了他家。 咔哒！ 房门打开，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间不大但是样样俱全的小房间。 碍于空间大小，游戏只复制了别墅的一部分，陆昭黎东转转西看看，竟然在床头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偶。 那是陆向渊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她很喜欢，每天都要抱着它睡觉。 “这个游戏好好呀，这下我不用担心晚上睡不着啦！” 陆向渊看着抱着玩偶转圈的陆昭黎，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那你不要Daddy抱你睡了吗？” 陆昭黎飞扑进他的怀里，“我都要！” 她怎么可能放弃被Daddy抱着睡，当然是两个她都要啦。 “那这个要不要？” 陆向渊变魔术一般从兜里掏出一条漂亮的小项链，在陆昭黎的眼前晃啊晃。 陆昭黎眼睛都看直了，那银色的链条上串着的是一枚浅紫色的小珠子，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要！” “那Daddy帮你戴上。” 陆向渊刚帮她戴好，就被拉着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身量纤长的少女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地欣赏着，精美的珠链衬得她越发明艳动人。 “昭昭喜欢这个礼物，谢谢Daddy。”陆昭黎踮脚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表示感谢，说完便蹦蹦跳跳着继续去巡视房间了。 在她看来，这是父女之间正常的互动，从被男人自沉睡中唤醒开始，他们之间就是如此亲密无间。 不够。 陆向渊伸手摸上少女刚亲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少女唇瓣的余温，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会慢慢教她的，男人强忍住要将人吞吃入腹的兴奋，继续扮演着自己好父亲的角色。 陆昭黎当然不知道他的这些龌龊心思，此时她已经窝进了小沙发里，无聊地翻着手机消息。 据乔文君所说，这里是一个闯关游戏，只不过玩家在这里玩的是真的生命，对此她倒不是很害怕，这世界上让她害怕的就只有两件事，一是找不到陆向渊，二是被鬼追。 小孩子心性的她只是认为自己在进行一个好玩的游戏罢了。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陆向渊去厨房切了水果，回来就看见小姑娘正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东西吗？” 尽职尽责的老父亲将蜜瓜递到她的嘴边，“昭昭张嘴。” 陆昭黎乖乖地将蜜瓜吃掉，然后指了指，意思是还要。 “这个游戏有鬼吗？” “有，这里什么都可能出现。”陆向渊将第二块瓜喂给她。 听到回答的陆昭黎的小脸瞬间白了，吃蜜瓜都有些心不在焉，更别提意识到自己刚不小心舔到了男人的手指。 陆向渊倒吸一口冷气。 湿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如果完全被包裹住…… 此刻陆向渊的脑子里全是见不得人的想法，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在昭昭面前溃不成军，这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诱人？ 更令他难受的是，罪魁祸首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还在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 “家里不会就有鬼鬼吧？” 陆昭黎警惕地环顾四周，身边的空间开始轻微地扭曲，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开始扩散。 不好，昭昭的神力又开始波动了，陆向渊赶紧将人抱在怀里，安抚着她，“不怕不怕，Daddy在呢。” 此时陆昭黎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再不赶紧阻止估计整个房子都得遭殃。 陆向渊想起上次昭昭神力波动的时候，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后怕，那次可是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了一整座山。 在他怀里的少女渐渐平稳下来，瞳孔也变回了之前的水蓝色。 “发生什么事了？” 神力波动时的陆昭黎是没有意识的，此时的她完全是靠着本能在行动，在恢复神智后，她就会像刚从梦里睡醒一样，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没什么，这里没有鬼鬼，我们很安全。” 陆向渊摸摸她的头，昭昭懵懵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毕竟谁也没办法拒绝一只全身心依赖你的小猫。 但这种美妙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陆昭黎突然有些饿了。 “今天要吃糖醋排骨。”小猫惯会颐指气使。 陆向渊眉头一皱，“不行，你都几天没吃青菜了。” “呜……”陆昭黎开始装哭，“Daddy不爱我了！他都不愿意为我做一顿糖醋排骨呜呜。” 男人的手摸到她的腰侧，堪堪悬停在屁股上方。 “再哭一声？” 感受到威胁的陆昭黎立刻闭嘴了，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明天吃，今天只有青菜。” 冷漠的男人留下冷漠的话就去了厨房，只留下少女独自窝在沙发里小声控诉他。 半小时后，端上桌的果然只有两盘青菜。 少女不情不愿地坐在餐桌边，陆向渊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不许挑食。” 被逼无奈的陆昭黎只得屈服于他的淫威，老老实实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青菜。 味同嚼蜡！简直是味同嚼蜡！ 陆昭黎快速扒拉几口，然后结束了她的晚饭，“我吃饱了。” “晚上没有零食吃，昭昭可要想好了。” 陆向渊当然清楚她平时的饭量，这几口菜纯纯是糊弄他来的。 “我才不吃呢！” 陆昭黎甩给他一个背影，独自抱着小兔子去沙发上生闷气去了。 等陆向渊把她哄好，已经到了下午的七点。 两人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就下了楼。 此时楼下已经陆陆续续地坐了一些人在打牌了，有些住得近的看到两人出来还热情的打招呼，说好久没见着兄妹俩了。 “这不小陆嘛，最近工作忙不忙？有对象了没啊？阿姨家有个闺女，年纪跟你差不多，就在附近这儿上班，要不见面试试？” “老李你可别给人小陆介绍了，人这自己带着个上学的妹妹，哪儿有心思谈情说爱啊？” “我这也是着急嘛，这么好的孩子可不多见了，得把握住机会。” 几个老太太哄笑成一团，也没等陆向渊说话，就又开始说起谁家孩子结婚摆了多少的席，谁家老头跳广场舞时跟另一个老头看对眼正搁家里闹离婚呢。 陆向渊拉着陆昭黎找了个凳子坐下，耐心地听着这群老太太八卦张家长李家短。 “哎，你那儿子呢？回来没啊？不是说就这几天要来看你嘛？” “哎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都说好今天回来，我这菜都买齐了，结果早上给我来电话，说什么公司有事，今天要去加班，还不知道忙到几点呢，让我别等他了。” “年轻嘛，总得多干点活，哪像咱们天天闲得慌。” “他要有出息也行，你看看，同样都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咱们赵警长多风光啊。” “警长姓赵吗？”陆向渊忽然接过话茬。 “我说小陆你怎么糊涂了，咱们警长叫赵贰啊，那不姓赵能姓啥？” 第3章 谁杀了赵壹 此话一出，陆向渊和陆昭黎都有些愣住了。 怎么又来一个赵贰？ “那咱们警长有兄弟姐妹吗？这听起来像是家里老二的名字。”陆向渊继续追问。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满脸疑惑，“没听说老警长还有别的孩子，名字的话，可能是因为他爹叫赵壹吧？” 陆昭黎想了想，精准发问道：“那他还活着吗？” “早死啦！”另一个摇扇子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 “死啦？”兄妹俩异口同声。 “死啦！”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他们，她年轻时守寡，家里唯一的孩子也早早地离她而去，如果孩子还在，她的孙子孙女估计也能长这么大了。 “那墓就在海边呢，只不过是个衣冠冢，老警长的骨灰都撒到海里去了。”刚坐下的老头补充道，“沿着大路走到海边，有个小渔村，老警长的墓就在渔村后头，每年还有不少人去吊唁呢。” 陆昭黎还想接着问下去，结果被陆向渊拽住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她往远处走了一点。 “Daddy怎么了？”陆昭黎有些不解。 “嘘。”陆向渊示意她仔细听。 陆昭黎侧耳听了一会儿，那些老人正在大肆鼓吹着两个警长的光辉事迹，眼里透出的激动与之前面馆门口的路人一模一样。 她恍然大悟道：“他们又开始陷入那种狂热的状态了。” “昭昭很棒。” 得到夸赞的陆昭黎骄傲地扬起了头，Daddy夸她了哎！ 由于担心继续待下去很可能会被同化，趁着那群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迅速地溜走了。 “这点信息会不会太少了？” 回家的路上，陆昭黎刚想把得到的线索发在群里，打了几个字后却又有些犹豫了。 “昭昭，贪心不足蛇吞象，做事不能太急，今天游戏给我们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再待下去除了被同化不会再有任何进展。” 陆向渊拧开房门，将她抱到浴室，开始给她洗漱。 “好叭，那Daddy你进过游戏吗？怎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陆昭黎的小脑袋瓜转的倒快，瞬间把问题的矛头对准了陆向渊。 “真是瞒不过我们昭昭。”陆向渊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之前的确进过类似的游戏，但是每个游戏的规则不一样，所以我也只有一些通用的经验可以借鉴。” “是在捡到我之前吗？”陆昭黎吐掉嘴里的泡沫，乖乖等着他给自己擦脸。 “过去挺久了，这种游戏在很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直到最近才开始冒头。” 男人从衣柜里翻出睡裙，正好是陆昭黎最喜欢的那一套。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陆昭黎就一直由陆向渊亲自照顾着，因此她的脑子里并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避嫌想法，甚至就连换衣服这种私密事情也会让陆向渊帮忙。 这正合他的意。 陆向渊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他从不压制自己的**，只在昭昭身上，他有着足够的耐心。 他在等着他的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将穿好睡衣的陆昭黎塞进被窝，陆向渊便打算去冲个冷水澡。 被独自留在卧室的陆昭黎打开了群聊，发现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目前就只有两个小组有新线索。 方才在乔文君家里的时候，他们就分好了组，韩景和许茉是情侣，住的也比较近，因此他俩算一组，李曦、乔文君两个女人一组，李曦的上班地点离这里不远，她干脆直接搬了过来。 由于陆向渊和陆昭黎是绑定的，因此钱胜强和岳连虎两个人则自动成为一组，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住在岳连虎家，因为他家和乔文君家之间只隔了一条街。 群里首先发言的是许茉，她家楼下有个老人正好跟老警长有过一面之缘，一番询问下，得知了一条重要信息。 “没有人见过老警长的妻子，也没有人见过老警长的儿子，问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听说。”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许茉跟韩景又去了趟日月港的市图书馆，那里存放着一些旧报纸，但令人意外的是，报纸上全是关于老警长的报道，而且所有报道都没有照片。 按理说一个市里除了警察局还会有其他的部门，但这个城市好像只有这一个部门。 许茉的发现给老警长的存在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没有照片，没人见过，所有人张嘴就是据说，但是他的事迹却深入人心，这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人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陆昭黎看完群内的发言，便将他们这边的情况也整理了一下发送了出去。 一石惊起千层浪，群里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手机的另一头，乔文君和许茉同时从床上蹦了起来，她们想过所有可能性，但这个赵壹已经死了的事实还是给了她们很大的冲击。 “怎么会……”乔文君捏着手机喃喃自语，任务目标上来就死，甚至连骨灰都没留下，这不是妥妥的死局吗？ 其他人显然也没料到他们得到的是如此劲爆的线索，纷纷在群里追问是真的吗？ 陆昭黎解释说他们并不确定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因此要想知道赵壹到底是死是活必须亲自去一趟渔村。 乔文君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他们要杀的可能不是这个赵壹，日月港那么多人，重名重姓很正常。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明天调查的方向就可以分为两个，一个是继续去找到底有没有人亲眼见过老警长，见过新警长的也可以，毕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有一个就好办多了，另一个需要去调查是老警长是怎么死的，寿终正寝还是因病去世，只要有相关的信息都要留意。” 她迅速在群里把明天的任务布置好，“我，李曦，钱胜强还有岳连虎负责第一个，剩下你们四个负责第二个，有新线索及时发到群里。” 众人在群里都回复了个好，陆昭黎正要打字时，只觉身边一沉。 “聊什么呢？”刚洗完澡的陆向渊将她搂进怀里。 陆昭黎把手机拿给他看，还跟他讲了明天的安排，陆向渊嗯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 “明天上学后尽量不要跟那些NPC交流，有什么事情给Daddy打电话。” “知道啦。” 两人互相道过晚安。便沉沉睡去。 …… 凌晨四点，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众人的美梦。 陆昭黎揉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散漫，“谁啊？” “出事了。”陆向渊拿起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打电话的是韩景，那个内向的理工男，虽然他已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的语气里依然带着一丝恐慌。 “我现在在百货大楼门口，你们快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报完位置，韩景就把电话挂掉了，看样子是想等着人齐了再进行详细的解释。 四十分钟后，日月港百货大楼的门口站满了人。 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韩景嗓音颤抖，残存的理智支撑着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今天晚上是他们同事聚餐的日子，几人早就约好今晚来吃火锅，因此韩景便留下许茉一个人在家，自己前来赴约。 来之前他还想着或许这几个同事手里还有关于老警长赵壹的线索，但酒过三巡，他便有些不胜酒力了。 聚餐的共有四个人，其他两个都住在日月港的另一头，就只有他俩住在这边，因此四人就此分开。 异变是突然发生的，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也就过去了一分钟的时间，这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叫什么你还记得吗？”乔文君蹲下检查尸体，看能不能找到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 “他叫……”韩景突然愣了一下，他竟然一时间想不来这人叫什么了，“他叫……” “他叫赵壹。”陆昭黎从衣服内侧的兜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对对，他叫赵壹……”韩景脑子里的迷雾被瞬间拨开，连连附和，“是赵壹。” 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他们分明瞧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 张晨。 韩景为什么会觉得他叫赵壹呢？ 陆昭黎看着手里的那张身份证，上面的人和这具尸体的长相年龄完全对不上，任谁来了都绝对不会认错，除非…… 除非尸体变了。 而韩景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我就看见，他的脸开始扭曲，然后，然后慢慢地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我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等他的脸完全改变后，他就口吐鲜血，当场死亡了。” 这太诡异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着，面前熟悉的人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但韩景还能认为这人就是赵壹。 “有什么东西篡改了他的认知。”陆向渊低声说道。 “他吃饭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一直蹲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乔文君忽然开口。 韩景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火锅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同桌之人的面容，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 “好像……”他忍着恶心仔细看了眼尸体，“好像我们吃饭的时候这人就长这样，但是只有眼睛和鼻子像，别的倒是更像身份证上的人。” “是过程，只不过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乔文君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什么最后一步，老子大半夜被你们叫起来不是来看尸体的，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又被条子抓局里去。”岳连虎抓抓头发，看起来相当烦躁，“我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嫌疑犯。” 他打着哈欠想往回走，一转身却发现一排刺眼的大灯正堵在路口。 车门打开，下车的正是上午在警察局审讯他们的警察，他掏出证件，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