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标本馆》 第1章 雨巷馆藏萤,初逢解沉疴 暮春的雨总带着江南特有的黏腻,把青石板路浸得发亮,像被磨过的墨玉。纪承安撑着柄边缘褪了色的黑伞站在“执念标本馆”的木门前,指尖触到门环上微凉的铜锈时,檐角垂落的雨珠恰好砸在伞面上,溅起一小圈水花,顺着伞骨蜿蜒而下,在他手腕处洇出浅淡的湿痕。 他推开门,门楣上挂着的风铃没响——上周刮台风时被吹断了半截,剩下的铃舌卡在木架里,如今只剩个徒有其表的空壳。馆内弥漫着淡淡的松香,那是用来固定标本的树脂与晾干的松木框架混合的气味,又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潮湿水汽,形成一种类似旧书被晒透后又遇雨的独特味道,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又闹脾气了?”纪承安的目光掠过前厅的玻璃展柜,最终落在天花板下方飘着的那只“萤火蝶”上。半透明的翅膀泛着浅蓝微光,尾端拖着细碎的光粒,像把揉碎的星光缝在了翅脉里,每振一次翅,那些光粒就会簌簌落下,却又在半空凝住,重新缠回翅膀上,循环往复。他认得这东西,是三天前从小镇东头的老槐树下“捡”来的,属于执念实体里最常见的“遗憾”形态,这三天里它安分守己地待在馆内,今天却格外躁动,总往门口的方向蹭。 纪承安放下伞,伞骨与地面碰撞发出轻响,惊得萤火蝶往高处飞了寸许。他从柜台下抽出铜制镊子和一方打磨光滑的方形玻璃盒——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物,盒壁薄得近乎透明,边角却被磨得圆润,握在手里能感觉到经年累月的温度。他的动作熟练得像在重复千百遍的机械流程,指尖刚碰到萤火蝶的翅膀,熟悉的“情绪流”就顺着指尖涌了进来:不是尖锐的悲伤,也不是汹涌的愤怒,而是一种温温的、带着桂花香气的怅然,像有人坐在老槐树下,反复摩挲着一枚停了走的旧怀表,指尖触到表盖刻着的纹路时,眼底会漫上一层说不清的软意。 纪承安皱了皱眉。他能清晰“读”到这情绪里的每一丝细节,却半点也感受不到——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别人煮茶,知道那茶该是暖的,该有醇厚的香气,指尖触到的却只有玻璃的凉意。他按照母亲留下的手册步骤,用镊子轻轻夹住萤火蝶的翅根,想将它固定在玻璃盒里,再滴入稀释的“情绪稳定剂”,可镊子刚碰到光粒,萤火蝶突然剧烈振翅,竟直直朝门口飞去,翅膀擦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通常执念实体会本能地避开他这个“馆主”,毕竟他身上的“钝感”对它们而言,就像阳光对阴影的排斥。纪承安一愣,下意识追了出去,手里还攥着那只空玻璃盒。雨还没停,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带着点痒意,那抹浅蓝微光在雨幕里格外显眼,最终停在了巷口站着的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件深灰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的雕塑家徽章——徽章是半只展翅的飞鸟,鸟喙处刻着美术学院的校徽缩写,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几缕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却没遮住他眼底的红血丝。他垂着眼,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缝里还夹着一支被雨水泡得发软的铅笔,而那只萤火蝶正停在他的风衣肩线处,翅膀上的光粒正一点点融入他的身体,每融入一点,男人的肩膀就会颤抖一下,像在承受某种看不见的重量。 纪承安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人是罕见的“执念共鸣体”,能完整体验执念实体背后的情绪,甚至看到相关的记忆片段。可这样的体验绝非好事,尤其是面对“遗憾”类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被情绪吞噬,陷入自我拉扯的泥沼。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想把萤火蝶引开,指尖刚靠近,却听到男人低低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阿婆,我回来了,槐花开了,您怎么不等我……” 纪承安的动作顿住了。他“读”了这只萤火蝶三天的情绪,第一次听到这情绪背后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雨幕的力量,让他想起去年秋天,在老槐树下看到的那位坐在藤椅上的老奶奶——她总拿着块桂花糕,说要等远方的孙子回来,后来某天,藤椅空了,只有桂花糕的香气还留在树下。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他的眼睛很亮,是种偏冷的琥珀色,此刻却蒙着一层水汽,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悲伤的梦里醒来。当他的目光落在纪承安身上时,瞳孔突然收缩,握着的拳头竟缓缓松开了,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连带着融入他身体的光粒都停了下来。 “你……”男人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刚从情绪里抽离的疲惫,他的目光在纪承安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手里的玻璃盒,最后落在他身后的标本馆门楣上,“你身上没有‘重量’。” 纪承安没懂,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重量?” “情绪的重量。”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圈。萤火蝶从他肩上飞起,竟又落回了纪承安手边,像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他看着纪承安,眼神里带着一种纪承安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讶与渴求的神色,像是在沙漠里跋涉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汪清泉,“我叫傅止淮,是美术学院的雕塑老师,今天来小镇是为了找一块合适的石料。你呢?这是你的馆?” 纪承安指了指身后的木门,门楣上“执念标本馆”五个烫金小字在雨雾里隐约可见,字体是母亲的笔迹,带着点娟秀的力道:“纪承安,馆主。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馆。” 傅止淮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看了一眼纪承安手边安分下来的萤火蝶,又看了看纪承安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不是冷漠,而是一种纯粹的“平静”,仿佛外界的所有情绪都无法惊扰他。傅止淮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能进去吗?我可以帮你——设计标本的载体,整理展柜,甚至打扫卫生、采购物资,我什么都能做。我只要一个位置,能让我……暂时喘口气,不用再被这些情绪追着跑。” 纪承安看着他。雨还在下,傅止淮的风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可他的眼底藏不住疲惫,连指尖都还带着轻微的颤抖。他想起母亲留下的那本半空白的《执念手记》里,夹着的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执念标本馆,收容的从不是只有执念,还有那些被执念困住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那只不再挣扎的萤火蝶——它正安静地停在他的袖口,翅膀偶尔轻轻振一下,像是在催促他。又抬眼看向傅止淮,对方的目光里没有算计,只有坦诚的疲惫与渴望。纪承安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进来吧。不过先说好,馆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只有后院的储物间能放张折叠床,里面堆了些母亲留下的旧工具,可能有点乱。” 傅止淮的嘴角终于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很轻,却像雨幕里透出的第一缕光,驱散了些许沉闷的气氛。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带着松了口气的轻快:“没关系,乱点也没关系,能有个地方落脚就好。谢谢。” 纪承安转身往回走,萤火蝶乖乖地跟着他,停在他的袖口,翅膀上的微光映得他的手腕也泛着浅蓝。他听到身后傅止淮的脚步声,很轻,却很稳,不像刚才那样沉重,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推开门时,纪承安忽然想起风铃的事,随口说了句:“风铃坏了,可能有点吵——不是指声音,是指……它总卡着,看着不舒服。” 傅止淮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门楣上的风铃,又落在馆内的玻璃展柜上——展柜里摆放着各种形态的执念标本,有蜷缩成球的“愧疚”绒球兽,有泛着暖光的“思念”纸船,每一个标本都被放在精心设计的载体里,有的嵌在透明树脂里,有的架在木质底座上,看得出来馆主对它们很上心。他收回目光,落在纪承安的侧脸上,轻声说:“我会修风铃的,明天我带工具过来,顺便……给标本设计几个新的载体框架,你看可以吗?” 纪承安没回头,走到柜台后,把玻璃盒放在桌面上,又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留下的手册,翻到“遗憾类标本处理”那一页:“随便你,只要不影响我做标本就行。” 傅止淮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环顾着这个不大却充满安全感的空间。松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取代了刚才被“遗憾”情绪包裹的桂花香气,纪承安身上那种“无情绪”的气场像一层温柔的屏障,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还在颤抖的指尖,现在已经平稳了,连带着心里的沉重感都减轻了不少。 纪承安翻开手册,目光落在“共情归档”四个字上,眉头又微微蹙起。母亲的手册里说,制作标本的关键在于“共情”,要接纳执念背后的情绪,才能让实体转化为无害的标本。可他做不到,每次都只能机械地完成固定、滴稳定剂的步骤,标本虽然能制成,却总少了点什么——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这只萤火蝶,对应的是老槐树下的那位阿婆吧?”傅止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纪承安的思绪。他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在那只停在纪承安袖口的萤火蝶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怅然,“我刚才看到了片段——阿婆等的孙子,就是我。去年我在国外做雕塑展,没能赶回来,等我回来时,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纪承安抬眼看他,第一次在“读”到情绪之外,感受到了某种真实的、属于他人的悲伤。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同情,最后只憋出一句:“标本做好后,你可以来看。” 傅止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次的笑意比刚才更真切些,眼底的水汽也散了些:“好,我会来看的。对了,制作标本需要什么特殊材料吗?我明天可以一起带过来,比如月光草的纤维——用来编织标本框,能更好地稳定情绪,还有情绪结晶粉,掺在树脂里,能让标本保留执念的温度。” 纪承安的眼睛亮了亮。母亲的手册里确实提到过月光草纤维和情绪结晶粉,说这两种材料能让标本更“鲜活”,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购买渠道,只能用普通的松木和树脂代替。他看向傅止淮,眼神里多了点期待:“你知道哪里能买到这些?” “我认识一个做特殊材料生意的朋友,他那里有。”傅止淮点头,目光落在纪承安的手册上,看到“共情归档”四个字时,眼神动了动,“你在做‘共情归档’?需要帮忙吗?我能……看到执念背后的故事,或许能帮你理解情绪。” 纪承安犹豫了。他一直觉得制作标本是自己的事,没必要麻烦别人,可傅止淮的话又让他心动——如果能理解情绪,是不是就能找到母亲失踪的线索?母亲是上一任馆主,她的“共情”能力很强,可她还是失踪了,只留下半本空白的手记,或许问题就出在“共情”上。 “明天再说吧。”纪承安合上手册,把萤火蝶放进玻璃盒里,滴了几滴稀释的稳定剂,这次萤火蝶没有挣扎,安静地待在里面,翅膀上的微光也柔和了些,“先给你找折叠床,储物间在后面,我带你过去。” 傅止淮点头,跟在纪承安身后穿过前厅,往后院走去。后院不大,种着几株母亲留下的月桂树,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储物间的门是木质的,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响声,里面果然堆着不少旧工具,有雕刻刀、锯子,还有几个没完成的木质框架,角落里放着一张折叠床,蒙着层薄薄的灰尘。 “我明天把这里打扫一下。”傅止淮看着折叠床,语气很平静,像是对环境没有任何要求,“你这里有清洁工具吗?” “在门后。”纪承安指了指门后的扫帚和拖把,“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前院处理标本,有什么事喊我。” 傅止淮“嗯”了一声,看着纪承安转身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袖口上——那里还残留着萤火蝶的微光,像一颗小小的、温暖的星。他走到折叠床边,伸手拂去灰尘,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久违的安定感,仿佛这个小小的储物间,这个雨天偶然闯入的标本馆,会成为他漂泊许久后的归宿。 纪承安回到前院,坐在柜台后,看着玻璃盒里的萤火蝶,又拿起母亲的《执念手记》。空白的纸页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想起刚才傅止淮的话——“情绪的重量”。或许他一直以来都错了,“情感钝感”不是保护色,而是阻碍,阻碍他理解母亲,阻碍他找到真相。 雨还在下,檐角的雨珠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纪承安摩挲着手记的封面,忽然觉得,这个雨天闯入的傅止淮,或许不只是来“喘口气”的,更像是来帮他打开某扇门的人——一扇通往情绪、通往真相、通往和解的门。 他抬头看向后院的方向,能隐约听到傅止淮整理工具的声音,很轻,却很安心。纪承安的嘴角,第一次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像被雨水滋润过的花苞,悄悄透出一点生机。 而此时的后院,傅止淮正拿着扫帚清扫地面,目光偶尔会飘向前院的方向,眼底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知道,从踏入这座标本馆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或许会和这只萤火蝶一样,找到新的方向,不再被情绪的重量裹挟,而是能在某个温暖的地方,静静绽放属于自己的微光。 雨巷深处,馆藏萤火,初逢的两人,在这个潮湿的暮春雨天,悄然开启了一段关于执念、关于治愈、关于双向救赎的故事。 大家好~《执念标本馆》的故事终于和大家见面啦! 开文前反复打磨了设定,不管是能具象化情绪的执念实体,还是四对各有羁绊的CP,都藏着我对“遗憾与和解”的小心思——希望这些带着温度的故事,能让大家在奇幻设定里找到的。[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巷馆藏萤,初逢解沉疴 第2章 晨光修铃语,旧册现微光 清晨的雨比昨夜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像一层透明的纱,裹着小镇的青石板路与白墙黛瓦。纪承安是被后院传来的轻微声响吵醒的——他昨晚在柜台后的小沙发上蜷了一夜,怀里还抱着母亲的《执念手记》,书页边缘被他无意识攥得发皱。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时,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窗外的天光透过玻璃展柜,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馆内的松香气味似乎比昨夜更浓了些,还混进了一点木头被打磨的清浅气息。纪承安起身走到后院门口,隔着半掩的门,看到傅止淮正蹲在石阶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锉刀,专注地打磨着风铃的零件。 晨光落在傅止淮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浅金色,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多了点血色。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堆工具——螺丝刀、钳子、砂纸,还有几截新的细麻绳,风铃的碎件被分门别类地放在白色棉布上,每一个零件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连生锈的铃舌都被磨出了亮痕。 “醒了?”傅止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过来,手里的动作没停,“本来想等修好风铃再叫你,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 纪承安摇摇头,推开门走进后院:“没有,我本来也该起了。”他走到石桌旁,目光落在那些零件上——傅止淮打磨得很仔细,连细小的木架边缘都被磨得圆润,看不出半点断裂的痕迹,“你还会修这个?” “以前在工作室没事做,就喜欢修些小物件。”傅止淮笑了笑,拿起一根细麻绳,开始穿风铃的木片,“雕塑讲究细节,修这些东西也一样,得有耐心。对了,我带了早餐,在门口的袋子里,是小镇早点铺的豆浆和肉包,还热着,你先去吃。” 纪承安愣了一下,才想起昨晚傅止淮说过今天会带工具过来,没想到还顺便带了早餐。他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保温袋,打开后,温热的香气扑面而来,豆浆的甜香和肉包的酱香混在一起,勾得他肚子一阵咕噜叫——他昨晚光顾着琢磨萤火蝶标本,忘了吃饭。 “谢谢。”纪承安拎着保温袋,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暖意。自从母亲失踪后,除了发小许怀瑾,很少有人会特意给他带早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随便啃点面包或者泡碗面。 傅止淮没回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麻绳:“不客气,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对了,我带了月光草纤维和情绪结晶粉,在工具箱最底层的盒子里,你等下可以看看,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联系朋友换。” 纪承安应了一声,拎着保温袋回到前厅,坐在柜台后,打开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他咬了一口肉包,肉馅的汤汁在嘴里散开,带着小镇特有的鲜美。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母亲——以前母亲也总喜欢买这家的早点,说肉包的馅调得最香,每次都会多买两个,留给他当下午茶。 想到这里,纪承安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向放在手边的《执念手记》。空白的书页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黄,他伸手摸了摸封面,指尖传来皮质封面的粗糙触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熟悉的空落感。 “在想什么?”傅止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修好的风铃,风铃的木架上还系着一根新的红绳,随风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比原来的声音更悦耳些,“早餐吃完了?我把风铃挂上去了。” 纪承安抬头,看到傅止淮正踮着脚,把风铃挂在门楣上。红绳随风飘动,木片与铃铛碰撞,声音清脆,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回响,让整个标本馆都多了点生气。他收回目光,把剩下的半个肉包放进保温袋里,拿起工具箱:“吃完了,我看看你带的材料。” 傅止淮挂好风铃,走过来坐在柜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纪承安打开工具箱。底层的盒子里放着两卷浅绿色的纤维——那是月光草纤维,摸起来柔软却有韧性,泛着淡淡的光泽,旁边还有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银白色的粉末,就是情绪结晶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月光草纤维要先用温水泡软,再编织成框架,这样能更好地贴合执念实体的形态。”傅止淮指着纤维,耐心地解释,“情绪结晶粉要按比例掺在树脂里,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会让标本太‘重’,少了又无法稳定情绪。我朋友说,这种结晶粉是用执念实体自然消散后的残留物制成的,本身就带着平和的能量。” 纪承安拿起一缕月光草纤维,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他忽然想起母亲手册里的话——“好的载体,能让执念记住温柔”。以前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看着手里的纤维,好像有点明白了。 “今天先处理那只萤火蝶?”傅止淮的目光落在玻璃盒里的萤火蝶上,它正安静地待在里面,翅膀上的微光比昨晚更柔和些,“我可以帮你,告诉你我看到的故事,或许能帮你‘共情归档’。” 纪承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他把玻璃盒放在柜台中央,又拿出母亲的手册,翻到“遗憾类标本处理”那一页,指尖停在“接纳情绪”四个字上:“那你……说说你看到的故事吧。” 傅止淮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我看到的片段里,阿婆总是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旁边放着一个旧怀表。怀表是她年轻时,阿公送给她的,后来阿公走了,她就用怀表记时间,说要等我回来,一起看槐花。” “去年春天,我在国外筹备雕塑展,阿婆给我打电话,说小镇的槐花开了,比往年都香,让我有空就回来看看。那时候我忙着赶作品,说等展结束就回去,没想到……”傅止淮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等我五月份回来时,老槐树下的藤椅空了,邻居说阿婆走了,走之前还攥着那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怀表停在了我答应回去的那天。” 纪承安静静地听着,手里的手册被他攥得更紧了。他能“读”到萤火蝶里的“遗憾”情绪,却从没想过,这情绪背后藏着这样温暖又悲伤的故事。他看着玻璃盒里的萤火蝶,忽然觉得,那翅膀上的微光,像极了阿婆手里的怀表发出的光,带着等待的温柔。 “我后来才知道,阿婆的身体早就不好了,却一直瞒着我,怕影响我工作。”傅止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她走之前,还让邻居帮她把桂花糕放在老槐树下,说等我回来,就能吃到了。那只萤火蝶,就是阿婆没说出口的‘等你回来’,还有我没来得及说的‘对不起’。” 纪承安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手里的玻璃盒不是一个简单的容器,而是装着一段沉甸甸的回忆。他想起母亲制作标本时的样子——母亲总是会先对着执念实体坐很久,脸上带着温柔的神色,好像在和实体对话,那时候他不懂,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了。 “那现在……该怎么做?”纪承安抬头看向傅止淮,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又带着一丝期待。他第一次不是想“完成任务”,而是想好好制作这个标本,为阿婆,也为傅止淮。 傅止淮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先把月光草纤维泡软,编织成槐树叶的形状,作为标本的底座,再把情绪结晶粉掺在树脂里,等树脂凝固后,就能把萤火蝶固定在里面。最重要的是,你要试着‘接纳’这份遗憾——不是难过,而是记住阿婆的等待,还有你对她的想念。” 纪承安点了点头,起身去后院接温水,泡月光草纤维。温水漫过纤维时,浅绿色的纤维变得更柔软,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像雨后的青草味。他坐在石桌旁,拿起纤维,学着傅止淮昨晚的样子,慢慢编织起来。 傅止淮也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手把手地教他编织:“先打个结,然后把纤维分成三股,像编辫子一样,慢慢绕……对,就是这样,别太用力,月光草纤维很软,用力会断。” 纪承安的手很笨,刚开始总是编错,纤维也断了几根,傅止淮却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教他,直到他慢慢找到节奏。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纪承安的心忽然变得很平静,像被温水泡过的月光草纤维,柔软了下来。 “其实,我以前也不喜欢我的能力。”傅止淮忽然开口,手里的动作没停,“每次靠近执念实体,都会被别人的情绪淹没,有时候是悲伤,有时候是愤怒,久了就觉得很累,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弃雕塑,躲到没人的地方去。” 纪承安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惊讶——他以为傅止淮的能力是天生的,应该早就习惯了。 “后来我遇到我的老师,他说,能力本身没有好坏,关键在于怎么用。”傅止淮笑了笑,“他说我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说明我有一颗温柔的心,应该用这份温柔去帮助别人,而不是逃避。所以我开始做雕塑,把感受到的情绪融入作品里,没想到还挺受欢迎的。” 纪承安低下头,看着手里渐渐成型的槐树叶底座,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或许他的“情感钝感”也不是坏事,至少能在傅止淮被情绪淹没时,给她一个安稳的地方。 “对了,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傅止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他昨晚看到纪承安抱着那本手记,就知道他一直在找母亲。 纪承安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半年前,她留下这本手记,说要去处理一个‘很重要的执念’,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只能暂时接管标本馆,希望能等到她回来。” 傅止淮看着他眼底的失落,心里有点疼:“那本手记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比如提到过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人?” 纪承安摇了摇头,把编织好的槐树叶底座放在石桌上:“没有,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只有前面几页写了标本制作的步骤,后面都是空的。我翻了很多次,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傅止淮想了想,说:“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用执念实体激活手记?你母亲是馆主,她的手记可能和执念实体有关,说不定遇到特定的情绪,空白的页面就会显现出字来。” 纪承安眼睛一亮——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办法。他立刻起身跑回前厅,拿起《执念手记》,又把玻璃盒里的萤火蝶抱了过来,放在石桌上:“那现在试试?怎么激活?” 傅止淮也站起身,看着那本手记:“你先把手记放在萤火蝶旁边,然后试着‘读’它的情绪,再把情绪传递到手记上。我觉得,你母亲的手记可能需要‘情绪能量’才能激活。” 纪承安点了点头,按照傅止淮说的,把手记放在玻璃盒旁边,然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萤火蝶的翅膀。熟悉的“遗憾”情绪涌了进来,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而是试着接纳它,把它往手记的方向传递。 就在这时,手记的空白页面忽然泛起淡淡的微光,像萤火蝶翅膀上的光一样,浅蓝的光晕在页面上扩散开来,渐渐显现出几行字——那是母亲的笔迹,娟秀而有力:“承安,当你看到这些字时,说明你已经开始学会接纳情绪了。妈妈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 纪承安的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母亲失踪后,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新字迹,熟悉的笔画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尘封已久的思念。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母亲就在他身边,轻轻摸着他的头。 “妈妈知道,你一直想找到我,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页面上的字迹继续显现,“小镇深处藏着一个‘巨型执念’,它承载着太多人的遗憾和愧疚,如果不处理好,会吞噬整个小镇的快乐。妈妈必须去阻止它,这是馆主的责任。” “巨型执念的核心,和一个‘未说出口的道歉’有关,你需要找到能共鸣这份道歉的人,和他一起,才能将执念转化为纪念标本。承安,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记住,不要害怕情绪,情绪不是负担,而是连接思念的桥梁。” 字迹到这里就停住了,微光渐渐散去,页面又恢复了空白。纪承安手里紧紧攥着手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记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傅止淮站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给他安慰。他知道,现在纪承安需要的不是语言,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纪承安哭了很久,心里的空落感终于减轻了些。他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着傅止淮,眼神里带着坚定:“我知道妈妈在哪里了,她一定在巨型执念的附近,我要找到她,完成她没完成的事。” 傅止淮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支持:“我会帮你的,不管是找巨型执念,还是制作标本,我都会在你身边。” 纪承安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他有了同伴,有了可以信任的人。 晨光渐渐升高,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风铃在门口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纪承安拿起编织好的槐树叶底座,又看了看玻璃盒里的萤火蝶,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他一定要制作好这个标本,也要找到母亲,完成这场关于执念与救赎的旅程。 就在这时,前厅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后院的宁静。傅止淮和纪承安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来标本馆。 “请问……有人在吗?”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我是小镇民俗博物馆的裴乐屿,想问问关于执念实体的事,不知道能不能进来聊聊?” 第3章 民俗寻线索,旧物牵羁绊 敲门声混着风铃的轻响,在雨后初晴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纪承安刚擦干眼泪,指尖还残留着《执念手记》封面的温热触感,听到“裴乐屿”这个名字时,他愣了一下——母亲失踪前,曾提过小镇上有位研究民俗的先生,好像就姓裴,说那人对小镇的历史掌故格外熟悉,或许能帮上忙。 “请进。”纪承安站起身,把手记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台抽屉里,又顺手将装着萤火蝶的玻璃盒往内侧推了推——他还没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暴露执念实体的存在。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件浅灰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老式机械表,表盘边缘有些磨损,却擦得锃亮。他手里抱着一摞泛黄的线装书,书页间夹着几张手绘的小镇地图,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沉静。 “打扰了。”裴乐屿微微颔首,目光先扫过前厅的玻璃展柜,看到里面形态各异的标本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多问,只是将怀里的书轻轻放在柜台上,“我是裴乐屿,民俗博物馆的馆长。之前听镇上的老人说,这里的馆主对‘特殊现象’有所了解,今天过来,是想请教些关于小镇历史上‘执念’相关的记载。” 傅止淮从后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没编完的月光草纤维,看到裴乐屿时,他自然地站到纪承安身侧,目光落在那摞线装书上——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写着《青溪镇风物志》,字迹是手写的,墨色陈旧,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我是纪承安,这是傅止淮。”纪承安指了指身边的人,又看向柜台上的书,“您说的‘执念相关记载’,具体是指什么?” 裴乐屿推了推眼镜,从书里抽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展开后铺在柜台上——地图是手绘的,标注着小镇的街巷、河流和老建筑,其中在镇子西侧的“望溪坡”位置,用红笔圈了一个圈,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 “这是民国时期的小镇地图。”裴乐屿指着望溪坡的位置,声音放轻了些,“根据《风物志》记载,望溪坡曾有一座‘怀思祠’,供奉的不是神明,而是小镇居民的‘未竟之愿’——据说那时候,人们会把想完成却没完成的事,写在纸上焚于祠前,久而久之,祠里就总飘着‘带光的小物件’,和你展柜里的这些……很像。” 纪承安的心跳漏了一拍。母亲的手记里提到“巨型执念”藏在小镇深处,望溪坡他去过一次,那里如今只剩一片荒草,连祠堂的地基都找不到,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历史。他伸手碰了碰地图上的红圈,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质感:“怀思祠后来怎么没了?” “抗战时期毁于战火。”裴乐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风物志》里说,祠堂被毁的那天,望溪坡上空飘了很多‘光团’,像星星一样,镇上的老人说,那是没被收容的‘心愿’在哭。后来几十年,望溪坡就成了禁地,很少有人去,直到近几年才有人偶尔去那里野餐。” 傅止淮忽然开口:“您是觉得,现在小镇上的执念实体,和怀思祠有关?” “不仅是有关,或许是‘同源’。”裴乐屿从书里拿出一张老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边缘有些卷曲,上面是一座青砖灰瓦的祠堂,门口挂着“怀思祠”的匾额,匾额下站着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木盒,“这是怀思祠最后一任看守人的照片,他叫柳砚之,根据记载,他能和那些‘光团’沟通,还会用特殊的手法‘安抚’它们——和你制作标本的方式,很像。” 纪承安凑过去看照片,目光落在男人手里的木盒上——木盒的样式,和母亲留下的那只装标本工具的木盒几乎一模一样!他心里一紧,急忙从柜台下拿出母亲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铜制镊子、小刻刀和几支装稳定剂的玻璃瓶,木盒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柳”字。 “这是……”裴乐屿看到木盒上的字时,眼睛突然亮了,“柳砚之的后人?《风物志》里说,柳砚之有个女儿,后来离开了小镇,再也没回来,难道是你的母亲?” 纪承安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母亲叫柳曼,她失踪前,只留下这本手记和这个木盒。”他从抽屉里拿出《执念手记》,翻开空白的页面,“昨天我们激活了手记,里面说小镇有个‘巨型执念’,和‘未说出口的道歉’有关,还说需要找到能共鸣这份道歉的人,才能转化它。” 裴乐屿接过手记,仔细翻看着,手指轻轻拂过空白的页面,像是在感受什么:“柳砚之当年也提到过‘巨型执念’,说它是小镇所有未竟之愿的集合体,平时会沉睡,一旦遇到强烈的情绪刺激,就会苏醒。他还留下过一个预言——‘当怀思之木重现,执念之核将醒,需承愿者与共鸣者携手,方能解此困局’。” “承愿者……共鸣者……”傅止淮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落在纪承安身上,“承愿者应该是你,你是柳砚之的后人,又继承了标本馆;而共鸣者,或许就是能感受到执念核心情绪的人——比如我。” 纪承安心里一动。母亲的手记里说“需要找到能共鸣这份道歉的人”,傅止淮能感受到萤火蝶背后的情绪,说不定真的能共鸣巨型执念的核心。他看向裴乐屿:“您知道巨型执念的核心可能在哪里吗?” “望溪坡。”裴乐屿肯定地说,“怀思祠是执念的最初收容地,巨型执念大概率藏在祠堂的遗址下。不过那里现在被一片荒草覆盖,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最近去望溪坡的人,回来后都变得情绪低落,说总听到有人在哭,还会看到模糊的影子,我怀疑是巨型执念开始苏醒,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纪承安握紧了手里的木盒,眼神变得坚定:“我要去望溪坡看看。” “我陪你去。”傅止淮立刻说,“你的情绪钝感能保护你不被执念影响,我能感知情绪,或许能帮你找到核心的位置。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准备一下——月光草纤维还没编好,萤火蝶标本也没完成,而且望溪坡地形复杂,最好先查清楚祠堂遗址的具体位置。” 裴乐屿点头赞同:“我可以帮你们查资料,民俗博物馆里有怀思祠的地基图纸,还有柳砚之留下的日记,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对了,我的助理季知勉今天没跟来,他对地图和图纸很熟悉,明天可以让他一起帮忙,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望溪坡,更安全些。” 纪承安感激地看着裴乐屿:“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们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不用谢。”裴乐屿笑了笑,把地图和照片递给纪承安,“保护小镇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柳砚之当年为了压制巨型执念,耗尽了心血,现在轮到我们了。对了,我把《风物志》留给你们,里面有很多关于执念的记载,或许能帮你们更好地理解标本制作。” 纪承安接过书,指尖碰到书页时,忽然想起一件事:“裴馆长,您知道‘情绪结晶粉’和‘月光草纤维’吗?傅止淮说这两种材料能让标本更稳定,我们昨天刚拿到,还没试过。” “当然知道。”裴乐屿的眼睛亮了,“柳砚之的日记里提到过,他当年就是用月光草纤维编织载体,用‘心愿结晶’(也就是现在的情绪结晶粉)稳定执念。月光草在小镇的后山就有,不过只在月夜生长,明天晚上我们可以去采一些,新鲜的纤维效果更好。” 傅止淮闻言,立刻拿出手机记下来:“好,明天晚上我们去后山采月光草,白天先整理资料,确定望溪坡的路线。对了,纪承安,你今天可以试着用月光草纤维和情绪结晶粉制作萤火蝶标本,我帮你打下手,看看效果。” 纪承安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翻开《风物志》,里面有一页详细记载了月光草纤维的编织方法,还有情绪结晶粉的配比,图文并茂,比母亲的手册更具体。他忽然觉得,找到母亲、转化巨型执念的希望,比之前更清晰了。 裴乐屿又坐了一会儿,和他们聊了些小镇的历史和柳砚之的事迹,直到快中午时才起身告辞:“我先回博物馆整理资料和图纸,明天早上我和知勉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去望溪坡的事。对了,知勉很细心,还会带些应急的药品和工具,你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送走裴乐屿后,纪承安和傅止淮回到柜台前,看着桌上的《风物志》、地图和木盒,心里都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线索了。”纪承安拿起柳砚之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眼神温和,和母亲有些像,“原来母亲的家族,一直都在守护小镇。” 傅止淮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也在守护小镇,你母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我们先把萤火蝶标本做好,这是你第一次用新材料制作标本,也是第一次试着‘接纳’情绪,意义不一样。” 纪承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拿出月光草纤维——经过一早上的浸泡,纤维变得更柔软,泛着淡淡的绿光,又打开情绪结晶粉的瓶子,银白色的粉末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按照《风物志》里的方法,先将纤维编织成槐树叶的形状,傅止淮在一旁帮忙递工具,偶尔提点编织的技巧。 编织的过程很安静,只有纤维摩擦的细微声响和风铃的轻响。纪承安的动作渐渐熟练起来,指尖的纤维在他手里慢慢变成了一片栩栩如生的槐树叶,叶脉清晰,边缘还带着小小的锯齿,和老槐树上的叶子一模一样。 “好了。”纪承安放下最后一根纤维,看着手里的槐树叶底座,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不是机械地完成任务,而是带着情感去制作载体。 傅止淮拿起底座,仔细看了看:“做得很好,比我第一次编的好多了。现在该调树脂了,情绪结晶粉的比例是1:10,不能多也不能少。” 纪承安按照比例,将情绪结晶粉倒入树脂中,银白色的粉末融入透明的树脂里,让树脂变成了淡淡的银色,还泛着柔和的光。他将树脂小心地倒在槐树叶底座上,再用镊子轻轻夹起萤火蝶,放在树脂中央。 当萤火蝶的翅膀接触到树脂时,奇迹发生了——翅膀上的浅蓝微光和树脂里的银色光芒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光晕,萤火蝶不再像之前那样安静,而是轻轻振了振翅膀,像是在回应什么。 纪承安屏住呼吸,按照《风物志》里的方法,在心里默念着傅止淮告诉他的阿婆的故事——阿婆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桂花糕,怀表停在约定的那天,还有傅止淮没说出口的“对不起”。他试着去“接纳”这份遗憾,不是难过,而是记住这份等待的温柔。 渐渐的,他感觉到指尖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和他共鸣。萤火蝶翅膀上的微光越来越亮,树脂里的银色光芒也越来越盛,最后,两种光芒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茧,将萤火蝶包裹在里面。 当光茧散去时,萤火蝶已经变成了标本,嵌在槐树叶形状的树脂里,翅膀上的浅蓝微光依然存在,却不再带着之前的“怅然”情绪,反而多了点温暖的感觉,像是在微笑。 “成功了!”傅止淮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你看,标本里的情绪变平和了,这就是‘共情归档’的效果!” 纪承安看着标本,心里充满了感动。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制作标本不是简单的分类和固定,而是对执念的尊重和接纳,是让未完成的心愿,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安宁。 就在这时,纪承安的手机响了,是发小许怀瑾打来的。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许怀瑾活泼的声音:“承安!我放暑假了,明天就回小镇,到时候去标本馆找你,给你带了医学院的特产——据说能缓解情绪的薄荷糖,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纪承安笑了笑,心里的暖意更浓了:“好啊,我等你回来。对了,我们明天要去望溪坡查点东西,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一起去。” “望溪坡?就是那个据说有鬼哭的地方?”许怀瑾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对了,我认识的那个人好像也对小镇的历史很感兴趣,说不定能帮上忙!” 挂了电话,纪承安看向傅止淮,眼里带着笑意:“明天又多了个帮手,许怀瑾是医学院的学生,懂些生理和心理知识,或许能帮我们应对执念带来的情绪影响。” 傅止淮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雨后的天空格外蓝,阳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温暖的光斑。他拿起做好的萤火蝶标本,放在玻璃展柜里,和其他标本放在一起,浅蓝的微光在展柜里闪烁,像是一颗小小的星星。 “明天会是忙碌的一天。”傅止淮看着纪承安,眼底带着温柔,“不过有这么多人帮忙,我们一定能找到巨型执念的核心,找到你的母亲。” 纪承安点头,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看着展柜里的萤火蝶标本,又看了看抽屉里的《执念手记》和柳砚之的照片,忽然觉得,母亲或许就在不远处,在某个地方看着他,等着他完成这场关于执念与救赎的旅程。 夜幕渐渐降临,小镇的灯光次第亮起,温柔的夜色笼罩着执念标本馆。纪承安和傅止淮坐在柜台前,翻看着裴乐屿留下的《风物志》,偶尔讨论几句关于执念的记载,空气中弥漫着松香和月光草的清香,安静而温暖。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小镇的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望溪坡的荒草前,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仪器屏幕上显示着红色的光点,正不断闪烁着——那是巨型执念的能量反应,而且越来越强烈。男人的目光落在标本馆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期待,又像是担忧。 这个男人,正是来自未来的柳朔白。他穿越回现在,不仅是为了阻止未来的执念失控,更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一个能改变巨型执念命运的人,而这个人,或许就在执念标本馆里。 夜色渐深,萤火蝶标本的微光在展柜里轻轻闪烁,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点亮一盏小小的灯。纪承安和傅止淮还在翻看资料,他们知道,明天会有新的伙伴加入,会有新的线索出现,而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本章围绕“民俗线索”与“旧物羁绊”展开,裴乐屿、季知勉的加入让寻执念的队伍更完整,老槐木工具、承愿盒等旧物也悄悄牵起柳家与小镇的过往。接下来望溪坡探秘会有新变数,大家可以期待下一场关于执念与过往的碰撞~ 写这章时特意埋了些小伏笔:老槐木的关联、季知勉爷爷的故事,都是为了让小镇的“执念”更有温度。下一章众人深入望溪坡,或许能解开柳砚之当年的遗憾,也盼着大家能跟着角色一起,感受旧物里藏着的温柔羁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民俗寻线索,旧物牵羁绊 第4章 旧友携新伴,夜采月光草 晨雾还没散尽时,纪承安被柜台下传来的窸窣声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是昨夜没关好的抽屉里,母亲留下的那只铜制镊子滑了出来,正贴着《青溪镇风物志》的书页轻轻晃动。书页摊在“怀思祠地宫布局”那一页,他的指尖还压在“主殿之下,藏有执念之核”的批注上,眼角下淡青的痕迹像被水墨晕开,显然是昨夜和傅止淮翻资料到后半夜的缘故。 “醒了?”傅止淮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带着点清晨的沙哑。纪承安抬头望去,只见对方穿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裤脚还沾着点草屑——后来他才知道,傅止淮为了买镇上“李记”的热油条,特意绕了远路,还在早点铺门口等了二十分钟。 “没醒透,就是被镊子吵醒了。”纪承安伸手把镊子放回抽屉,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忽然想起昨夜的事——他困得靠在傅止淮肩上睡着,醒来时手还攥着人家的衣角,那截深灰色的布料在掌心揉出了褶皱,让他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傅止淮把保温袋放在柜台上,打开时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甜意涌出来:“先吃,你昨天只喝了半杯咖啡,再空腹去测绘,容易低血糖。裴馆长和季助理半小时前发消息,说已经在整理图纸了,大概十分钟到。” 纪承安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外皮在嘴里化开,还是小时候常吃的味道——母亲以前总说,“李记”的油条炸得最匀,连葱花都撒得刚好,每次都会多买两个,留给他当下午制作标本时的点心。他含糊着点头:“等下我去接怀瑾,你跟裴馆长先核对望溪坡的路线,他懂医学,说不定能帮着分析执念对人的情绪影响。” “我跟你一起去接。”傅止淮递来一张温热的纸巾,替他拂掉嘴角的碎屑,“车站人多,你一个人拎行李不方便,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我怕你路上遇到游离的执念实体,你的钝感能保护自己,但行李多了难免顾不上。” 纪承安的动作顿了顿,豆浆杯的温热透过指尖传过来,心里像被暖流浸过。自从母亲失踪后,除了许怀瑾,没人会这样细致地替他考虑——傅止淮的关心不像许怀瑾那样热热闹闹,更像春雨,悄无声息就漫进了心里最软的地方。 两人刚收拾好餐具,门口的风铃就叮当作响。裴乐屿走在前面,怀里抱着卷成筒的图纸,蓝色的图纸袋上还贴着张便签,写着“知勉标注:地宫入口疑似有柳氏符号”;身后跟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背着黑色双肩包,怀里夹着本牛皮纸笔记本,看到纪承安时,立刻停下脚步,微微弯腰:“纪馆主好,我是季知勉,裴馆长的助理。” 青年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雨,手指关节处沾着点墨渍,笔记本封面上画着细致的槐树叶——后来纪承安才知道,季知勉为了精准还原怀思祠的结构,对着民国时期的老照片描了整整五晚,连殿角飞檐的弧度都改了十次,只为和柳砚之日记里的描述完全吻合。 “叫我承安就好。”纪承安接过图纸,展开时眼睛亮了——不仅标了怀思祠的地基范围,连主殿的柱子间距、地宫入口的大致深度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季知勉还在旁边用红笔注了“柳砚之日记卷三:地宫入口近老槐,以符号为钥”,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连标点都没歪。 “这些是根据柳砚之的日记和地基残留的砖块尺寸复原的。”季知勉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最上面一张是怀思祠的正门,门口两棵老槐树郁郁葱葱,树下站着个穿长衫的男人,手里捧着个木盒,“您看这个木盒,和您母亲留下的那个,刻痕和尺寸都一样,应该是柳氏家族传下来的‘执念收容盒’。” 纪承安心里一紧,从柜台下拿出母亲的木盒,内侧的“柳”字和照片里木盒上的刻痕完全吻合,连笔画的深浅都分毫不差。正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了,许怀瑾的声音像颗蹦跳的糖豆,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承安!我到车站啦!快过来!我带了个超厉害的朋友,叫柳朔白,他懂好多关于执念的知识,上次我在图书馆查资料,他一眼就看出我找的是怀思祠的文献!”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碰撞声,接着是许怀瑾的惊呼,纪承安赶紧起身:“我马上到,你别乱跑,注意安全!” 傅止淮拎起纪承安的外套跟上:“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帮你拎怀瑾的行李——他每次回来都带一大堆东西,你肯定拎不动。”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傅止淮忽然开口:“许怀瑾是你发小?” “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我小一岁,现在在医学院读大二。”纪承安想起小时候,许怀瑾总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有次在河边捉虾差点掉下去,还是他拉着对方的衣领拽上来的,“他说要学医,就是想以后能保护我,不让我被执念实体的情绪影响。” 傅止淮听着,嘴角弯了弯。他小时候总待在美院的工作室里,手里攥着冰冷的陶土,只有老师偶尔会过来指点两句,从未有过这样热热闹闹的陪伴。直到遇到纪承安,他才知道,原来有人会记得你爱吃的早餐、会担心你路上的安全,是这样温暖的事。 车站门口很热闹,卖早点的小摊冒着热气,许怀瑾穿着亮黄色的T恤,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手里拎着两个鼓囊囊的行李箱,身边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即使是初夏,对方也把衣领扣得整齐,手腕上戴着个银色手环,线条利落,表面还泛着淡淡的蓝光,不像普通饰品。 “承安!这里!”许怀瑾挥着胳膊跑过来,差点撞翻路边的豆浆桶,被男人伸手拉住胳膊才稳住脚步。他把身边的人往前推了推,兴奋地介绍,“这是柳朔白!他超厉害的,不仅懂历史,还会用仪器测能量,上次我们在实验室,他用这个手环……” “怀瑾。”柳朔白轻轻打断他,声音很低,像落在冰面上的雪,目光在纪承安脸上停留了几秒,才伸出手,“柳朔白。”他的手心微凉,指尖带着点金属的触感,大概是常年调试仪器留下的痕迹。 “纪承安,这是傅止淮。”纪承安介绍着,注意到柳朔白的手环突然亮了一下,屏幕上闪过串蓝色的代码,快得让人抓不住,“我们先回标本馆,裴馆长他们还在等。” 往回走的路上,许怀瑾的话就没停过,从医学院的解剖课说到路上遇到的趣事,连“火车上遇到个老奶奶,说她孙子也在青溪镇”这样的小事都讲得津津有味。季知勉跟在旁边,偶尔会问两句“执念引发的情绪异常,会不会导致心率波动”,两人很快就聊得投机;裴乐屿则和柳朔白讨论怀思祠的历史,柳朔白话不多,但总能精准说出柳砚之日记里的细节,连“怀思祠的瓦片是青灰瓦,每片都刻着‘安’字”这样的冷门记载都记得,让裴乐屿连连惊叹“你比我这个民俗馆长还懂”。 只有傅止淮走在纪承安身边,手里帮他拎着许怀瑾塞过来的零食袋,低声说:“柳朔白的手环,像是未来科技的能量检测仪,我在美院的实验室见过类似的原型机,能精准测量物质的能量波动频率——普通历史爱好者,不会带这种仪器。” 纪承安心里一动,想起柳朔白刚才看玻璃展柜时的眼神——他的目光在萤火蝶标本上停留了至少十秒,手环还闪了次红光,像是在记录什么。这个人,恐怕不止是“对历史感兴趣”那么简单。 回到标本馆,裴乐屿把图纸铺在柜台上,用铅笔指着望溪坡的位置:“上午我们先去望溪坡测绘,以老槐树为参照物,柳砚之的日记里说,地宫入口的石板上刻着柳氏符号,很好辨认;中午回来吃午饭,下午整理测绘数据,准备晚上采月光草的工具;晚上八点出发去后山,新鲜的月光草只在满月夜生长,必须在子时前采摘,不然纤维会失去韧性,没法用来编织标本载体。” “我带了医疗包!”许怀瑾立刻打开双肩包,里面放着血压计、心率仪,还有几盒薄荷糖,包装上印着“医学院特制”的字样,“这个薄荷糖加了缬草成分,能缓解焦虑,上次我考试前紧张得睡不着,吃了两颗就好多了!等下给你们每人分两盒,采月光草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季知勉也点头,从双肩包里拿出个黑色的仪器箱:“我带了高精度测绘仪和备用电池,还查了今晚的天气,满月亮度够,没有雨,很适合采月光草。对了,我还画了后山的路线图,标了月光草的生长区域,是根据柳砚之的日记和镇上老人的描述画的。” 柳朔白忽然抬起手腕,手环屏幕亮起来,显示出望溪坡的三维立体图,红色的光点在老槐树下闪烁:“我能检测执念能量的波动,定位地宫入口的精准位置,还能判断下面有没有机关——这个仪器能穿透三米深的土层,显示内部结构。” 众人都愣了愣,裴乐屿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拍了下手:“那真是太好了!有你的仪器帮忙,我们能省不少事,也能避免遇到危险。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上午把测绘做完。” 望溪坡离标本馆不算远,走了半小时就到了。荒草没过膝盖,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像有人在低声哭泣,只有坡顶的老槐树还立着,树干粗壮,枝叶遮天蔽日,树皮上刻着模糊的纹路,仔细看能辨认出是柳氏家族的符号。 “能量源在老槐树下,深度约三米,内部空间呈方形,没有明显机关。”柳朔白的手环发出轻微的蜂鸣,红色光点变成了闪烁的圈,屏幕上还显示出地宫的大致轮廓,“下面的执念能量很强,以‘遗憾’和‘愧疚’为主,还有少量‘思念’的能量波动。” 傅止淮皱起眉,脸色渐渐苍白,他扶着老槐树的树干,闭上眼睛:“我能感受到……好多人的情绪,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在哭,说‘等不到他回来了’;还有个男人跪在地上,像是在跟谁道歉,说‘对不起,我没能守住约定’……这些应该是被困在巨型执念里的人的记忆片段。” 纪承安却没什么感觉,他的情绪钝感像一层屏障,隔绝了这些负面情绪。他走到老槐树下,蹲下身摸了摸泥土——比周围的土更松软,指尖碰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拨开草叶,是块青石板,上面刻着和母亲木盒内侧一样的“柳”字,周围还有细碎的花纹,和《青溪镇风物志》里记载的怀思祠符号完全吻合。 “是地宫入口。”纪承安指着石板,“柳砚之的符号,应该是用来保护地宫的,防止外人闯入。” 季知勉立刻打开仪器箱,拿出测绘仪调整角度:“承安,能帮我扶一下仪器吗?这里的地面有点倾斜,仪器容易歪,影响测量精度。” 纪承安走过去,扶住仪器的支架,指尖不小心碰到季知勉的手背,对方的手很凉,还在轻微发抖——后来他才知道,季知勉从小怕黑,更怕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但为了帮裴乐屿完成怀思祠的复原工作,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许怀瑾在旁边绕着老槐树转,时不时蹲下来拍照,嘴里念叨着:“这里的能量场确实不对劲,你看草都往一个方向长,说明地下有能量源影响;要是普通人长期待在这里,肯定会被负面情绪影响,出现焦虑、抑郁,严重的还会产生幻觉,把自己的记忆和执念里的片段混在一起。” 傅止淮走到纪承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地宫入口,找到阿姨的。你要是累了,就先在旁边休息会儿,测绘的事有我们。” 纪承安抬头,看到傅止淮眼底的担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扛住所有事,可此刻有人看穿他的担心,还愿意替他分担,让他突然觉得,那些压在心里的沉重,好像轻了不少。 几人忙到中午,终于完成了测绘,确定了地宫入口的精准位置和范围,还在石板周围做了标记。回到小镇吃午饭时,许怀瑾还在跟季知勉讲医学院的趣事,季知勉听得认真,偶尔会递过纸巾,让许怀瑾擦嘴角的酱汁;裴乐屿和柳朔白还在讨论怀思祠的历史,柳朔白偶尔会说两句未来的“执念管理技术”,说得头头是道,让裴乐屿连连称奇“要是早几十年有这技术,柳砚之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傅止淮则一直在给纪承安夹菜,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放在他碗里:“多吃点,晚上采月光草要走山路,消耗大。” 下午回到标本馆,季知勉趴在柜台上整理测绘数据,许怀瑾在旁边帮忙标坐标,两人头挨着头,偶尔会因为一个数值争论,声音却越来越近;柳朔白在调试他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后山的能量分布图,他还特意把月光草生长区域标成了绿色,方便晚上寻找;傅止淮则帮纪承安整理采月光草的工具,把小铲子磨得锋利,还在篮子里垫了软布,怕伤到草叶:“月光草的根很脆,采的时候要小心,不然纤维会断。” 转眼就到了晚上,满月升上天空,银色的月光洒在后山的小路上,像铺了层银霜。柳朔白走在最前面,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路,许怀瑾跟在后面,时不时被石头绊倒,柳朔白总会及时伸手拉住他,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裴乐屿和季知勉走在中间,裴乐屿偶尔会停下来,指着路边的植物说名字,季知勉就拿出笔记本记下来,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像春蚕啃食桑叶;傅止淮和纪承安走在最后,手里拎着篮子,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 后山的月光草长得很密,浅绿色的草叶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季知勉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子挖着:“要离根三厘米的地方下铲,不然会伤到根部,影响纤维的韧性——柳砚之的日记里说,月光草纤维要完整,才能编织出能稳定执念的载体。” 许怀瑾也学着挖,却不小心把根挖断了,急得差点哭出来,柳朔白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铲子,手把手教他:“角度再偏一点,力气轻些,像这样……对,慢慢来。” 傅止淮和纪承安并排挖着,偶尔会碰到对方的手,纪承安的手会立刻缩回去,却又在下次弯腰时,故意往傅止淮那边靠一点——他喜欢这种偷偷靠近的小默契,像藏在口袋里的糖,只有自己知道有多甜。 “这里的月光草能量很纯净,适合用来制作标本载体。”柳朔白的手环亮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绿色的波纹,“后山深处有股更温和的能量波动,和望溪坡的执念能量不一样,像是某种保护罩——应该是柳砚之设的,用来防止执念能量扩散到小镇。” 纪承安心里一动,想起母亲手记里的话:“柳氏家族世代守护青溪镇,以保护罩隔绝执念之害。”他抬头看向后山深处,那里的树木更密,月光都很难透进去,“明天我们去后山深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保护罩的能量源,对转化巨型执念有帮助。” 众人都点头,许怀瑾兴奋地跳起来:“好啊好啊!说不定还能找到柳砚之留下的宝贝!比如记载执念转化方法的书,或者能增强能力的道具!” 柳朔白拉住他的胳膊,轻声说:“别跑,路滑,小心摔下去。” 许怀瑾的脸颊瞬间红了,乖乖地跟着他走,手里的篮子里装满了月光草,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捧着一篮星星。 往回走的时候,月光洒在小路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怀瑾忽然停下来,指着天上的月亮:“朔白,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以前我总觉得月亮没什么好看的。” 本章算是冒险小队的“集结 初探”环节~旧友重逢添热闹,新伙伴的神秘仪器也藏着小伏笔,夜采月光草的环节特意加了些互动细节,希望能让角色间的羁绊更软一点。接下来后山深处的保护罩、地宫入口的符号,都会慢慢揭开柳氏家族和执念的秘密。[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旧友携新伴,夜采月光草 第5章 后山寻秘踪,旧物显微光 晨雾还没完全散去,青溪镇的石板路就已经有了零星的脚步声。纪承安是被后院月光草的香气弄醒的——昨天采回来的月光草被摊在竹筛上,浅绿的纤维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混着松香的味道,成了最好的清晨闹钟。 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时,傅止淮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砂锅放在煤炉上,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傅止淮系着母亲留下的蓝布围裙,手里拿着勺子轻轻搅拌,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笑了笑:“醒了?刚好,小米粥快煮好了,还热了昨天剩下的肉包。” 纪承安走过去,看到砂锅里的小米粥熬得软糯,上面还飘着几粒红枣,是他喜欢的甜度。他忽然想起母亲以前也是这样,总在清晨把粥熬得稠稠的,说这样养胃。心里一阵暖意,他伸手帮傅止淮把竹筛里的月光草翻了翻:“这些月光草什么时候能用来编织?” “等晒干水分就可以了,大概需要两天。”傅止淮把粥盛出来,放在餐桌上,“今天我们先去后山深处找保护罩的能量源,裴馆长说柳砚之的日记里提到过,能量源附近有‘会发光的石头’,应该很好辨认。” 纪承安点头,拿起粥碗小口喝着。刚喝了两口,门口的风铃就响了,许怀瑾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承安!朔白!我们来啦!” 推开门,许怀瑾穿着昨天那件亮黄色T恤,手里拎着个医疗包,身边的柳朔白还是一身黑风衣,只是手环换成了银色的腕带,看起来更轻便些。季知勉跟在后面,背着个绘图板,裴乐屿手里则拿着本线装书,正是那本《青溪镇风物志》。 “早啊!”许怀瑾把医疗包放在柜台上,兴奋地说,“我昨天查了医学院的资料,发现执念能量对人的影响,其实和血清素分泌有关,要是能找到保护罩的能量源,说不定能研究出稳定情绪的方法!” 季知勉也打开绘图板,上面画着后山的简易地图,用红笔标了几个可能有能量源的区域:“我根据柳砚之的日记和镇上老人的描述,圈出了这几个地方,都是比较偏僻、很少有人去的区域,保护罩的能量源大概率在里面。” 柳朔白走到柜台前,手腕上的腕带亮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出后山的三维地形图,红色的光点在地图上闪烁:“我的仪器昨晚更新了数据,能更精准地检测能量波动,我们沿着光点的方向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几人吃完早餐,收拾好工具就出发了。后山的路比昨天采月光草时更难走,到处都是藤蔓和碎石,柳朔白走在最前面,用刀把挡路的藤蔓砍断,偶尔会回头拉许怀瑾一把——许怀瑾虽然活泼,但走山路很笨拙,时不时会被石头绊倒,柳朔白的动作自然又熟练,像是已经习惯了照顾他。 裴乐屿和季知勉走在中间,裴乐屿偶尔会停下来,指着路边的植物给季知勉讲解:“这个是忘忧草,以前柳砚之会用它的根来辅助稳定情绪,不过现在很少见了。”季知勉认真地记在笔记本上,偶尔还会问几个问题,两人的声音不大,却很默契。 傅止淮和纪承安走在最后,傅止淮手里拿着根木棍,帮纪承安拨开挡路的树枝,偶尔会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放在纪承安手里:“这个石头挺好看的,留着当纪念。”纪承安捏着手里的石子,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暖的。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柳朔白的腕带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蜂鸣,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变得越来越亮:“前面有能量波动,很温和,应该就是保护罩的能量源。” 众人加快脚步,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石头表面泛着淡淡的蓝光,像被月光笼罩着,周围的草叶都比别处更绿,连空气都显得格外清新。 “就是这个!”裴乐屿激动地翻开《青溪镇风物志》,里面有一幅手绘的插图,画的正是这块发光的石头,旁边写着“护镇石,柳氏所立,聚天地之气,阻执念之害”,“柳砚之的日记里说,这块护镇石是用‘星陨之石’制成的,能吸收天地间的正能量,形成保护罩,笼罩整个小镇。” 纪承安走到护镇石前,伸手轻轻摸了摸——石头表面很光滑,带着点温热的触感,蓝光从指尖传来,让他想起母亲木盒里的情绪结晶粉。他忽然感觉到,护镇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他呼应,心里一阵熟悉的悸动。 傅止淮也走过来,刚靠近护镇石,就皱起了眉:“我能感受到里面的能量很温和,像是在安抚人的情绪,和望溪坡的执念能量完全不一样。” 柳朔白的腕带贴在护镇石上,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数据:“护镇石的能量很稳定,但有部分能量在流失,应该是因为望溪坡的巨型执念在苏醒,消耗了保护罩的能量。要是再这样下去,保护罩很快就会破裂,到时候整个小镇都会被执念能量影响。” 许怀瑾立刻拿出血压计,给每个人测了下血压:“果然!靠近护镇石后,我们的心率和血压都比平时更稳定,这说明护镇石的能量确实能调节人的情绪!要是能把这种能量提取出来,说不定能帮傅老师缓解情绪过载的问题!” 季知勉则拿出绘图板,仔细画着护镇石的形状和周围的环境,连石头上的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我要把这些记录下来,说不定对转化巨型执念有帮助。柳砚之的日记里说,护镇石的能量可以和月光草纤维结合,增强标本载体的稳定性。” 纪承安蹲在护镇石前,忽然注意到石头底部有个小小的凹槽,形状和母亲木盒内侧的“柳”字完全吻合。他心里一动,从口袋里拿出母亲的木盒,轻轻放在凹槽上——就在木盒碰到护镇石的瞬间,护镇石的蓝光突然变得更亮,木盒内侧的“柳”字也泛起了红光,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众人都被这景象惊呆了,许怀瑾甚至忘了手里的血压计,喃喃道:“这也太神奇了吧!像是在激活什么机关!” 光柱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才渐渐散去,护镇石的蓝光恢复了正常,而母亲的木盒里,却多了一张折叠的纸——是母亲的字迹!纪承安赶紧打开,纸上写着: “承安,当你看到这张纸时,说明你已经找到了护镇石,也离真相更近了一步。护镇石的能量是转化巨型执念的关键,但需要‘共鸣者’和‘承愿者’的力量结合,才能完全激活。傅止淮是共鸣者,你是承愿者,你们两人的力量,就是打开地宫的钥匙。 巨型执念的核心藏在地宫深处,承载着太多人的遗憾和愧疚,其中最强烈的,是傅止淮童年时对好友的未道歉——当年傅止淮的好友小宇,因为帮他找雕塑材料,不幸坠崖身亡,傅止淮一直没能说出那句‘对不起’,这份愧疚成了巨型执念的能量来源之一。 要转化巨型执念,傅止淮需要直面这份愧疚,说出那句迟到的道歉;而你,需要突破情感钝感,真正理解这份情绪的重量,才能完成‘共情归档’。妈妈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 另外,柳朔白不是普通人,他来自未来,是‘执念管理局’的观察员,他的到来,是为了阻止未来的执念失控。不要担心他,他是我们的帮手。 妈妈一直在地宫等你,等你们一起,给小镇一个安宁的未来。” 纪承安的手微微颤抖,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母亲失踪后,他第一次得到如此明确的线索,知道母亲还在地宫等着他,知道该如何转化巨型执念。他抬起头,看向傅止淮,眼神里带着坚定:“我们现在就去地宫,找到我妈妈,转化巨型执念!” 傅止淮愣了一下,显然还没从“自己是共鸣者”和“童年愧疚是执念来源”的消息里回过神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看向纪承安:“好,我们现在就去。我会直面那份愧疚,说出那句‘对不起’。” 柳朔白也走过来,腕带亮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出地宫的详细结构:“护镇石的能量已经激活了地宫的入口,我们现在去望溪坡,应该能打开石板。我会帮你们稳定执念能量,确保你们的安全。” 裴乐屿拍了拍纪承安的肩膀:“别担心,我们都会帮你。柳砚之当年能压制巨型执念,我们现在有护镇石的能量和更先进的工具,一定能成功转化它。” 季知勉也点头,把绘图板收起来:“我已经画好了地宫的地图,里面的通道和房间都标清楚了,不会迷路的。” 许怀瑾更是把医疗包背在身上,坚定地说:“我会随时监测大家的身体状况,要是有人被执念能量影响,我能及时处理!” 众人收拾好东西,往望溪坡走去。路上,傅止淮走在纪承安身边,小声说:“其实,我早就不记得小宇的样子了,只记得他当年最喜欢跟在我后面,说要当我的‘雕塑助手’。那天我因为要参加雕塑比赛,心情不好,他说要去山上帮我找最好的石料,结果……”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纪承安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去跟他说对不起,他一定会听到的。” 傅止淮看着纪承安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愧疚渐渐被温暖取代。他点了点头,握紧了纪承安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在传递力量。 很快,他们就到了望溪坡。老槐树下的石板还和昨天一样,刻着柳氏的符号。柳朔白走到石板前,腕带贴在符号上,蓝光和符号的红光交织在一起,石板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下面的地宫入口——黑漆漆的通道里,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在指引他们前进。 “里面的氧气含量正常,没有危险气体。”许怀瑾用检测仪测了下,对众人说,“我们可以进去了,不过要小心脚下,通道可能有点滑。” 柳朔白打开腕带上的手电筒,率先走了进去:“我走前面,你们跟在我后面,注意保持距离,不要触碰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面可能有执念能量残留。” 众人依次走进通道,傅止淮一直握着纪承安的手,生怕他摔倒。通道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蓝光从墙壁上的石头里透出来,照亮了前行的路。走了大概十分钟,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地宫——地宫的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小小的光粒,像是被困住的星星,而玻璃容器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妈!”纪承安激动地喊出声,快步跑了过去。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正是纪承安的母亲柳曼。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旗袍,头发盘得整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到纪承安,她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承安,你终于来了。” 纪承安扑进母亲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妈妈,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柳曼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妈妈是为了压制巨型执念,不让它伤害小镇的人。当年我发现巨型执念开始苏醒,就知道只有用护镇石的能量和柳氏家族的血脉,才能暂时压制它。现在,你们来了,终于可以彻底转化它了。” 傅止淮也走了过来,看着玻璃容器里的光粒,眼神里带着愧疚:“这些……都是因为我的愧疚吗?” 柳曼点了点头,温和地说:“不止是你的愧疚,还有小镇上其他人的遗憾和未完成的心愿,但你的愧疚是最强烈的,也是打开转化之门的钥匙。傅止淮,你愿意直面这份愧疚,说出那句‘对不起’吗?” 傅止淮深吸一口气,走到玻璃容器前,闭上眼睛。很快,他的身体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和玻璃容器里的光粒相互呼应。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很坚定:“小宇,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山上找石料。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也一直很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玻璃容器里的光粒开始剧烈晃动,泛着红光,和傅止淮身上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柳曼赶紧对纪承安说:“承安,快,用你的‘承愿者’之力,结合护镇石的能量,完成‘共情归档’!” 纪承安立刻走到傅止淮身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护镇石的蓝光从他的指尖传来,和傅止淮的红光、玻璃容器里的光粒融合在一起。他闭上眼睛,第一次主动去感受这份情绪——有傅止淮的愧疚,有小宇的遗憾,还有小镇上其他人的思念。这些情绪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温热的、真实的情感,像潮水一样包围着他。 他终于明白,母亲说的“情绪不是负担,而是连接思念的桥梁”是什么意思。他开始引导这些情绪,将它们慢慢注入月光草纤维制成的载体里——那是傅止淮昨天连夜编织的,一个心形的框架,里面嵌着护镇石的碎片。 随着情绪的注入,玻璃容器里的光粒渐渐平静下来,变成了柔和的白光,慢慢融入载体里。当地宫里的最后一丝执念能量被吸收后,载体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后渐渐恢复平静,变成了一个精致的标本——心形的框架里,白光在缓缓流动,像是在诉说着那些未完成的心愿,却再也没有了伤人的力量。 柳曼看着这个标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成功了,巨型执念终于被转化成了纪念标本,小镇安全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许怀瑾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柳朔白的腕带也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执念能量稳定,未来危机解除”的字样,他看着纪承安和傅止淮,眼底闪过一丝柔和:“谢谢你们,你们阻止了未来的灾难。” 纪承安看着母亲,又看了看身边的傅止淮,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这场关于执念与救赎的旅程,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而他和傅止淮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走出地宫时,阳光正好,洒在老槐树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许怀瑾和季知勉在讨论着如何利用护镇石的能量研究稳定情绪的方法,裴乐屿则在整理柳砚之的日记,准备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傅止淮牵着纪承安的手,轻声说:“以后,我们一起守护标本馆,一起守护这个小镇,好不好?” 纪承安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温暖,微风和煦,风铃在标本馆门口轻轻作响,像是在为这个圆满的结局,唱着最温柔的歌。 第五章终于收尾啦!这一章算是整个故事的关键转折点,护镇石的秘密、地宫的开启,还有傅止淮藏在心底多年的愧疚终于有了出口,不知道有没有戳到大家呢? 其实在写傅止淮对小宇道歉那段时,我反复改了好几遍,总想着要把那种“迟来多年却无比真诚”的情绪写透——毕竟遗憾之所以难释怀,往往就是差了一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而纪承安从“旁观记录”到主动“共情归档”的转变,也算是他突破情感钝感的重要一步,看着他和傅止淮一起握紧手对抗执念,真的会觉得“双向奔赴的救赎”太好哭了! 下一章会慢慢交代柳曼失踪的细节,还有柳朔白来自未来的更多秘密,当然啦,也会给承安和止淮安排点甜甜的日常~大家如果有想看的小情节,或者对角色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每一条我都会认真看的! 最后还是要谢谢大家的陪伴,你们的每一个点赞和评论,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咱们下一章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后山寻秘踪,旧物显微光 第6章 标本馆新生,羁绊渐绵长 地宫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时,正午的阳光正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纪承安牵着母亲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护镇石的温热触感,傅止淮走在他身边,掌心的温度稳定而安心——从地宫出来后,傅止淮就没松开过他的手,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 “先回标本馆吧,有些事要跟你们说清楚。”柳曼的声音比在地宫时更柔和,她看了眼身边的柳朔白,眼神里带着了然,“朔白,你也一起,有些关于未来的事,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柳朔白点头,腕带的蓝光微微闪烁,目光却不自觉落在许怀瑾身上——方才在地宫,许怀瑾为了帮他稳住护镇石的能量,不小心被执念余波烫到了手背,此刻那片泛红的皮肤还隐约可见。他放慢脚步,悄悄落后半步,指尖在口袋里攥着从未来带来的修复凝胶,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自然地递过去。 许怀瑾正兴奋地跟季知勉说着刚才转化巨型执念的场景,手舞足蹈间,手背的泛红又露了出来。柳朔白眉头微蹙,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容置疑:“别动,你的手还没处理。” 许怀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伤了手,刚想开口说“没事”,就见柳朔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的小管,拧开盖子,将透明的凝胶轻轻涂在他泛红的手背上。凝胶触肤微凉,带着淡淡的薄荷味,瞬间缓解了灼热感。 “这是未来的修复凝胶,很快就能好。”柳朔白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许怀瑾的皮肤,让两人都顿了一下。许怀瑾脸颊微微发烫,慌忙收回手,小声说了句“谢谢”,就转头跟季知勉说话,只是耳根却悄悄红了。 季知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却没戳破。裴乐屿走在他身边,手里捧着《青溪镇风物志》,见他笑了,凑过去轻声问:“笑什么?” “没什么。”季知勉摇摇头,眼神却往许怀瑾和柳朔白的方向瞟了瞟。裴乐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轻轻碰了碰季知勉的手腕,低声说:“回头我也给你带点好用的东西,比修复凝胶还管用。” 季知勉的脸颊瞬间红了,慌忙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绘图板的边缘,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回到标本馆时,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玻璃展柜里的萤火蝶标本泛着浅蓝微光,和新制成的“纪念标本”放在一起——那个心形的载体里,白光缓缓流动,像是把整个小镇的温柔都装了进去。纪承安把母亲的木盒放在柜台中央,木盒内侧的“柳”字还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呼应展柜里的标本。 “坐吧,我给你们泡杯茶。”柳曼走进厨房,熟练地拿出母亲留下的茶具,动作自然得仿佛从未离开过。纪承安看着她的背影,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幻想过母亲回来的场景,如今终于成真,却比想象中更温暖。 傅止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来一张纸巾:“别担心,阿姨回来了,以后都会好好的。” 纪承安点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这时,柳朔白走到展柜前,看着那个心形标本,腕带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出一段文字:“纪念标本能量稳定,可作为护镇石的补充能量源,维持小镇保护罩的稳定。” “这就是我回来的目的之一。”柳朔白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怀瑾身上,语气比平时更柔和些,“未来世界里,由于巨型执念失控,保护罩破裂,执念能量扩散,导致全球范围内的情绪危机。我穿越回来,就是为了找到能转化巨型执念的人,也就是你们——承愿者纪承安,共鸣者傅止淮,还有……能稳定能量的许怀瑾。” 提到许怀瑾的名字时,柳朔白的声音明显轻了几分,许怀瑾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柳朔白温柔的目光,脸颊又开始发烫,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原来你真的来自未来!”许怀瑾定了定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期待,“那未来的我……怎么样了?有没有成为很厉害的医生?” 柳朔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未来的你,成为了执念情绪研究领域的专家,还和我一起,建立了‘执念情绪康复中心’,帮助了很多被执念影响的人。” “和你一起?”许怀瑾惊讶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朔白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声音里带着肯定:“嗯,我们一起。” 许怀瑾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地看着柳朔白。一旁的季知勉忍不住笑出了声,许怀瑾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显得更可爱了。 裴乐屿走到季知勉身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问:“羡慕了?” 季知勉摇摇头,眼神却带着几分向往:“没有,就是觉得他们很配。” 裴乐屿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画笔,笔杆是温润的木质,上面刻着细小的花纹:“给你的,未来的工艺做的,画出来的图能更好地记录执念的形态。” 季知勉接过画笔,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花纹,心里暖暖的,抬头对裴乐屿笑了笑:“谢谢。” 裴乐屿看着他的笑容,眼底满是温柔,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不客气。” 这时,裴乐屿把《青溪镇风物志》翻到“柳氏家族”那一页,递给纪承安:“你看,这里记载着柳氏家族的使命——世代守护青溪镇,传承执念标本馆,而‘承愿者’和‘共鸣者’的羁绊,也是使命的一部分。” 纪承安接过书,看到上面写着“承愿者承血脉之责,共鸣者承情绪之责,二者相合,方可护镇安邦”,字迹是柳砚之的,和母亲的笔迹有几分相似。他忽然明白,自己和傅止淮的相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柳曼端着茶走出来,把茶杯一一递给众人:“这是用后山的忘忧草和月光草泡的茶,能平复情绪,你们尝尝。”她坐在纪承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承安,妈妈这半年来,一直在地宫用柳氏血脉压制巨型执念,幸好有护镇石的能量支撑,不然我可能早就……” “妈,别说了。”纪承安打断她,声音有些哽咽,“你回来了就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柳曼点头,眼眶也红了。她看向傅止淮,语气带着感激:“止淮,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承安可能永远无法突破情感钝感,也无法完成‘共情归档’。你和承安的羁绊,是转化巨型执念的关键。” 傅止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不用谢。我也要谢谢承安,是他让我学会了直面自己的愧疚,不再被情绪过载困扰。”他看向纪承安,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他,一起守护标本馆,守护小镇。” 纪承安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低头喝了口茶,茶水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甜味,心里像被暖流浸过。 接下来的几天,标本馆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几对人的羁绊也在日常相处中悄悄升温。 柳曼忙着整理母亲留下的资料,把柳氏家族关于执念的记载一一整理成册,准备传给纪承安;傅止淮则专注于用晒干的月光草纤维编织标本载体,他的雕塑功底让载体变得格外精致,有的像槐树叶,有的像小蝴蝶,每一个都独一无二——他还特意给纪承安做了一个小小的兔子形状的载体,因为纪承安曾说过自己小时候喜欢兔子。 许怀瑾和柳朔白则成了标本馆的“能量搭档”。柳朔白用未来的技术优化护镇石的能量输出时,许怀瑾总能精准地感知到能量的波动,及时提醒他调整参数。每次工作结束,柳朔白都会给许怀瑾准备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说是“补充能量”,许怀瑾每次都红着脸接过来,一口一口慢慢喝,心里甜滋滋的。 这天下午,许怀瑾正在帮柳朔白记录能量数据,不小心把笔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却没注意到桌角,额头不小心撞了上去,发出“咚”的一声。 “小心!”柳朔白立刻放下手里的仪器,伸手扶住他的头,轻轻揉了揉被撞的地方,语气里满是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许怀瑾的额头有点泛红,却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疼,就是有点晕。” 柳朔白皱着眉,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冰凉的凝胶,轻轻涂在他的额头上:“这是镇痛的,很快就好。”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许怀瑾的额头,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稀有的珍宝。 许怀瑾看着柳朔白认真的侧脸,心跳越来越快,忍不住小声问:“柳朔白,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柳朔白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肯定:“是,我喜欢你。从未来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许怀瑾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耳朵也烧了起来,却没躲开柳朔白的目光,反而小声说:“我……我也有点喜欢你。” 柳朔白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那以后,我们一起守护小镇,一起守护彼此,好不好?” 许怀瑾用力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装满了甜甜的蜜糖。 另一边,季知勉正在用裴乐屿送的画笔绘制执念实体的图谱,裴乐屿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画画。季知勉的笔触很细腻,每一个细节都画得很清楚,裴乐屿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画得真好看。” 季知勉的脸颊微微泛红,抬头对他笑了笑:“都是因为你的画笔好用。” “是你画得好。”裴乐屿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画册,递给季知勉,“给你的,里面是我画的青溪镇的风景,以后你可以把执念图谱也画在这里面,我们一起把它填满。” 季知勉接过画册,翻开一看,里面的每一幅画都很精美,有清晨的老槐树,有傍晚的标本馆,还有雨后的青石板路——最后一页,画的是他低头画画的样子,笔触温柔,眼神里满是爱意。 季知勉的眼眶有点发热,抬头看向裴乐屿,小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只要你喜欢就好。”裴乐屿伸手轻轻擦了擦他眼角的湿润,语气温柔,“以后,我陪你一起记录每一个执念实体,一起守护这个充满爱的小镇,好不好?” 季知勉用力点头,靠在裴乐屿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心里满是幸福。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标本馆里,给所有的标本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纪承安和傅止淮并肩站在展柜前,看着里面的萤火蝶标本和心形纪念标本;许怀瑾靠在柳朔白的怀里,手里拿着能量记录册,正跟他说着明天的计划;季知勉坐在裴乐屿身边,手里捧着画册,正给他讲解刚画好的执念图谱;柳曼坐在里屋的窗边,手里拿着母亲留下的《执念手记》,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阳光、松香、草药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成了标本馆最独特的味道。纪承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他知道,这座标本馆,不再只是收容执念的地方,更是充满了爱与羁绊的家。而他们六个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守护这座小镇,一起守护彼此的羁绊,让这份温暖永远延续下去。 傅止淮轻轻握住纪承安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承安,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这样,好不好?” 纪承安点头,靠在傅止淮的肩上,看着窗外的夕阳,轻声说:“好,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一起,永远不分开。” 夕阳渐渐落下,夜色慢慢笼罩了青溪镇,标本馆里的灯光却依旧明亮,像是黑夜里的一颗星星,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而这份属于他们的羁绊,也会像这灯光一样,永远明亮,永远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六章算是给地宫冒险后的大家一个温柔的缓冲期啦~看着朔白对怀瑾的细心、乐屿给知勉的专属画册,还有止淮和承安的并肩相守,自己都忍不住姨母笑! 接下来会慢慢展开“未来危机”的伏笔,也会继续写两对情侣的日常互动(比如怀瑾会不会主动回应朔白?知勉的画册里会添哪些新画面~)。感谢大家追到这里,你们的喜欢就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有想看的情节也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呀![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标本馆新生,羁绊渐绵长 第7章 秋雨落新愁,旧忆引归人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清晨的雨丝裹着凉意,把青溪镇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纪承安推开标本馆的木门时,风铃在雨雾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他抬头望向巷口,傅止淮撑着黑伞的身影正从雨幕里走来,伞沿下露出的侧脸,在灰蒙蒙的天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不多等会儿?”傅止淮快步上前,把伞往纪承安那边倾了倾,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耳尖,“早上降温,不知道多穿件外套?” 纪承安缩了缩脖子,把手里的铜制镊子塞进兜里——刚才整理标本时,发现萤火蝶标本的玻璃盒边缘有点松动,本想等傅止淮来一起加固,没想到对方比平时早了半小时。他跟着傅止淮走进馆内,松香混着雨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展柜里的标本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尤其是那个心形的纪念标本,白光在雨雾里显得格外温暖。 “柳阿姨呢?”傅止淮把伞靠在门边,脱下沾着雨珠的风衣,露出里面浅灰色的针织衫,“昨天她说要整理柳砚之的日记,今天没在?” “在里屋呢,一早起来就抱着日记本没挪窝。”纪承安给傅止淮倒了杯温水,指尖碰到杯壁时,忽然想起母亲这几天的反常——自从从地宫回来后,柳曼就总对着柳砚之的日记发呆,偶尔还会对着护镇石的碎片叹气,问她怎么了,也只是说“想起了以前的事”。 正说着,里屋的门帘被掀开,柳曼走了出来,手里捧着本泛黄的日记本,眼眶有点红。看到傅止淮,她勉强笑了笑:“止淮来了?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纪承安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妈,怎么了?是不是日记里有什么发现?” 柳曼坐在柜台后的藤椅上,把日记本摊开在桌面上——页面上画着一幅简笔画,是两个小孩在槐树下放风筝,旁边写着“砚之与阿禾,民国二十三年春”。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声音带着点沙哑:“这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日记,画里的女孩叫苏禾,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怀思祠最后一任看守人的女儿。” 傅止淮和纪承安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柳曼很少提起自己的父亲,更别说这些陈年旧事,显然今天说出来,是有重要的事。 “当年怀思祠被毁后,苏禾的父亲为了保护护镇石,死在了战火里,苏禾也跟着失踪了。”柳曼的声音渐渐低沉,“我父亲找了她一辈子,直到去世前,还在日记里写‘阿禾未归,执念难消’。昨天整理日记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苏禾后人,居于镇东头老巷,持有半块玉佩’。” 纪承安拿起纸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娟秀,是女性的笔迹,末尾还画着个小小的蝴蝶图案——和萤火蝶标本的翅膀格外相似。他心里一动:“您是想去找苏禾的后人?” “嗯。”柳曼点头,眼神里带着坚定,“护镇石的能量虽然稳定,但最近总有些波动,我怀疑和苏禾的执念有关。当年她失踪时,肯定带着未完成的心愿,要是能找到她的后人,或许能解开这个心结,让护镇石的能量更稳定。” 傅止淮放下水杯,看着纸条上的蝴蝶图案:“镇东头老巷我去过,那边大多是老房子,住着不少老人,我们可以挨家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对了,许怀瑾和季知勉今天不是要来帮忙整理标本吗?可以让他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响了,许怀瑾穿着件橙色的冲锋衣,背着个医疗包,踩着雨靴跑了进来,身后的季知勉撑着伞,怀里抱着个绘图板,裤脚沾了点泥渍。看到柳曼,许怀瑾立刻收敛了笑意:“柳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了血压计,给您测测?” 柳曼摇了摇头,把纸条递给许怀瑾:“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们帮个忙,去找找苏禾的后人。” 许怀瑾接过纸条,眼睛一亮:“找线索?我最擅长这个了!季知勉,我们等下可以先画张镇东头老巷的地图,标上住户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漏掉了!” 季知勉点头,打开绘图板,拿出铅笔开始画草图,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很快就勾勒出老巷的大致轮廓。裴乐屿的声音这时从门口传来,他撑着把油纸伞,手里拿着本线装书,正是那本《青溪镇风物志》:“听说要找苏禾的后人?我查了风物志,里面记载苏禾擅长绣蝴蝶,她绣的蝴蝶能以假乱真,说不定她的后人还保留着这个手艺。”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无疑是重要的线索。柳朔白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身黑风衣,只是腕带换成了深色的,屏幕上显示着镇东头老巷的住户信息:“我查了小镇的户籍记录,老巷里住着一位姓苏的老奶奶,今年八十七岁,家里是做刺绣生意的,应该就是苏禾的后人。” “太好了!”纪承安兴奋地站起来,拿起外套就往身上穿,“我们现在就去老巷找苏奶奶!” 傅止淮赶紧拉住他,帮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好:“别急,先把雨具准备好,外面雨还没停。柳阿姨,您要不要一起去?” 柳曼摇了摇头,把日记本收好:“我留在馆里整理日记,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线索。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众人应了声,各自拿起雨具,往镇东头老巷出发。雨丝比刚才更密了些,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许怀瑾和季知勉走在最前面,许怀瑾拿着地图,时不时停下来核对路线,季知勉则在绘图板上补充细节,两人头挨着头,偶尔会因为一个路口争论,声音却越来越近。 裴乐屿和柳朔白走在中间,裴乐屿翻着《青溪镇风物志》,指着其中一页说:“你看,这里记载苏禾当年绣了一幅《百蝶图》,据说能安抚执念实体,后来跟着她一起失踪了,要是能找到这幅图,说不定对护镇石的稳定有帮助。” 柳朔白的腕带亮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出《百蝶图》的模拟图像:“根据记载,这幅图用的是月光草纤维织成的布,上面的蝴蝶用的是情绪结晶粉染色,能吸收负面情绪。要是能找到,确实能辅助护镇石。” 傅止淮和纪承安走在最后,傅止淮的伞一直往纪承安那边倾,自己的肩膀都湿了大半。纪承安发现后,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别淋着,感冒了怎么办?” 傅止淮笑了笑,伸手握住纪承安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没事,我身体好。你要是冷,就靠我近点。” 纪承安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乖乖地往傅止淮身边靠了靠,两人的影子在雨幕里叠在一起,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 走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到了镇东头老巷。老巷的路面是青石板铺成的,两侧的老房子爬满了藤蔓,门口挂着红灯笼,雨丝落在灯笼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柳朔白指着前面一栋挂着“苏记绣坊”牌匾的房子说:“就是这里了,苏奶奶应该就在里面。” 许怀瑾上前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探出头来,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看到众人,她愣了一下:“你们是……” “苏奶奶您好,我们是执念标本馆的,想跟您打听点事。”纪承安笑着说,把柳砚之的纸条递了过去,“您认识柳砚之先生吗?” 苏奶奶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蝴蝶图案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激动地说:“这是我太奶奶苏禾的笔迹!你们……你们是柳砚之先生的后人?” “是,柳砚之是我祖父。”纪承安点头,心里一阵激动,“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打听关于苏禾女士和护镇石的事。” 苏奶奶侧身让众人进屋,屋里弥漫着淡淡的丝线香气,墙上挂着不少刺绣作品,有花鸟、有山水,每一幅都栩栩如生。最显眼的是一幅蝴蝶刺绣,挂在客厅的正中央,蝴蝶的翅膀泛着浅蓝微光,和萤火蝶标本格外相似。 “这是我太奶奶留下的《百蝶图》的一部分。”苏奶奶指着那幅蝴蝶刺绣,声音带着怀念,“当年太奶奶失踪后,只留下了这幅图和半块玉佩,说等柳砚之先生找到她,就把另一半玉佩给他。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柳”字,和母亲木盒内侧的“柳”字完全吻合。纪承安心里一紧,拿出母亲的木盒,里面也放着半块玉佩,刻着个“苏”字——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完整的蝴蝶形状。 “太好了!终于找到另一半玉佩了!”许怀瑾兴奋地说,“苏奶奶,您太奶奶当年为什么会失踪啊?她是不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苏奶奶叹了口气,坐在藤椅上,慢慢说起了往事:“当年怀思祠被毁后,太奶奶带着护镇石的碎片和《百蝶图》,想去找柳砚之先生,可在路上遇到了战乱,被好心人救了下来,后来就一直在小镇隐居。她临死前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柳砚之先生,没能把玉佩给他,也没能把护镇石的碎片交还给柳氏家族。” 傅止淮看着玉佩,忽然开口:“苏奶奶,您太奶奶留下的护镇石碎片在哪里?现在护镇石的能量有点波动,要是能找到碎片,说不定能让它恢复稳定。” 苏奶奶点头,从锦盒的夹层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石头,石头泛着淡淡的蓝光,和护镇石的颜色一模一样:“这就是护镇石的碎片,太奶奶说,只有柳氏家族的人和苏禾的后人一起,才能激活它的能量。” 纪承安接过碎片,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和护镇石的能量相互呼应。他和傅止淮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就是稳定护镇石的关键。 “谢谢苏奶奶!”纪承安感激地说,“我们现在就回标本馆,用碎片和玉佩激活护镇石,等稳定后,再来看您!” 苏奶奶笑着点头,把《百蝶图》的残片取下来,递给纪承安:“把这个也带上,说不定能帮上忙。太奶奶说,这幅图能安抚执念,你们用得上。” 众人谢过苏奶奶,拿着碎片、玉佩和残片,往标本馆赶去。雨已经小了很多,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许怀瑾和季知勉走在前面,许怀瑾拿着《百蝶图》的残片,兴奋地说:“你看,这上面的蝴蝶绣得真好看,用的线好像是月光草纤维,和我们采的一模一样!” 季知勉点头,拿出绘图板,仔细画着蝴蝶的图案:“我回去后,试着把《百蝶图》复原出来,说不定能增强它的能量。” 裴乐屿和柳朔白走在中间,裴乐屿翻着《青溪镇风物志》,说:“柳砚之和苏禾的故事,真是让人感动,他们用一辈子守护着小镇,守护着彼此的约定。” 柳朔白的腕带亮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护镇石的能量数据:“碎片和玉佩的能量很纯净,激活后应该能让护镇石的能量稳定下来,未来的危机也能彻底解除。” 傅止淮和纪承安走在最后,纪承安拿着玉佩,心里充满了感慨:“没想到祖父和苏禾奶奶的约定,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实现了。” 傅止淮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这就是执念的力量,也是约定的力量。不管过多久,只要心里有念想,总有一天能实现。” 回到标本馆时,柳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众人手里的碎片、玉佩和残片,她激动地迎了上来:“太好了!终于找到这些东西了!我们现在就去护镇石那里,激活它的能量!” 众人拿着东西,往后山的护镇石出发。阳光已经完全出来了,洒在护镇石上,泛着柔和的蓝光。纪承安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放在护镇石的凹槽里,傅止淮则把碎片放在玉佩旁边——就在这时,玉佩和碎片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和护镇石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才渐渐散去,护镇石的蓝光变得更加稳定,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百蝶图》的残片放在护镇石旁边,上面的蝴蝶突然活了过来,在护镇石周围飞舞,泛着浅蓝微光,像是在守护着它。 “成功了!护镇石的能量稳定了!”许怀瑾兴奋地跳了起来,抱住了身边的季知勉,季知勉的脸颊瞬间红了,却没有推开他。 裴乐屿看着护镇石,笑着说:“柳砚之和苏禾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他们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柳朔白的腕带显示着“护镇石能量稳定,未来危机彻底解除”的字样,他看着纪承安和傅止淮,眼底闪过一丝柔和:“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 众人都愣住了,许怀瑾率先反应过来,眼圈红了:“朔白,你要走了吗?能不能不走?我们还没一起去看过望溪坡的槐花呢!” 柳朔白看着他,语气比平时更柔和:“我必须回去,未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不过,我会记得你们,记得青溪镇的一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片,递给许怀瑾,“这个是未来的通讯器,要是有紧急情况,捏碎它,我就能收到信号。” 许怀瑾接过通讯器,紧紧攥在手里,点了点头:“好,我会想你的,你也要记得想我们。” 柳朔白点头,转身走向远处的山坡。阳光洒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晕,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众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心里都有些不舍。 “别难过了。”傅止淮拍了拍纪承安的肩膀,“他只是回去了,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后也会有更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纪承安点头,看着护镇石和飞舞的蝴蝶,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柳朔白虽然走了,但他们的羁绊永远不会消失,而青溪镇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 回到标本馆时,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馆内,给所有的标本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柳曼把柳砚之的日记和苏禾的《百蝶图》残片放在展柜里,旁边放着那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纪念角”。 许怀瑾和季知勉坐在柜台前,许怀瑾正在给季知勉讲解医学知识,季知勉认真地记在笔记本上,偶尔会抬头看许怀瑾一眼,眼神里满是温柔。裴乐屿则在整理《青溪镇风物志》,把今天的经历补充进去,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纪承安和傅止淮并肩站在展柜前,看着里面的标本和纪念角,傅止淮轻轻握住纪承安的手:“承安,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一起守护这里,守护小镇,好不好?” 纪承安点头,靠在傅止淮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好,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一起。” 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夕阳的余晖、松香的味道、还有众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标本馆最温暖的画面。纪承安知道,这座标本馆,不仅收容着执念,更收容着爱与羁绊,而这些,会永远陪伴着他,走过未来的每一天。 第七章的雨幕终于藏不住暖意啦~柳砚之和苏禾跨越百年的约定落了地,护镇石的蓝光里藏着所有人的温柔,连柳朔白的告别都带着“后会有期”的软意。 其实写苏奶奶拿出玉佩和《百蝶图》残片时,特意加了“丝线泛着微光”的小细节,算是悄悄呼应之前的萤火蝶标本——那些没说出口的执念,最终都会变成有温度的圆满。 下一章要给标本馆添新“住户”啦,是和槐花有关的温柔故事,大家可以猜猜会遇到什么样的执念?咱们老地方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秋雨落新愁,旧忆引归人 第8章 冬雪覆旧约,暖意融新章 青溪镇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纪承安正趴在标本馆的柜台上,看着傅止淮用月光草纤维编织新的标本框架。窗外的雪粒子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暖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展柜里那个心形纪念标本上,白光与灯光交织,温柔得像一捧融化的糖。 “快好了吗?”纪承安戳了戳傅止淮手里的框架——那是一只蝴蝶形状的载体,翅膀上还缠着银色的情绪结晶线,是为昨天收容的“遗憾”实体准备的。那实体是只半透明的蜻蜓,承载着小镇上一位老爷爷对亡妻的未赴之约,据说两人年轻时约定要一起看一次冬雪,却因为老爷爷当年外出务工,错过了最后一面。 傅止淮抬头,指尖沾着点浅绿色的纤维,轻轻刮了下纪承安的鼻尖:“急什么?慢工出细活。你要是无聊,去把柳阿姨昨天烤的桂花糕拿出来,我们边吃边等。” 纪承安笑着起身,从厨房的铁盒里拿出桂花糕——还是热的,甜香混着松香的味道,瞬间填满了整个标本馆。刚咬了一口,门口的风铃就叮当作响,许怀瑾裹着件红色的羽绒服,像个小灯笼似的冲了进来,身后的季知勉撑着把雪白色的伞,肩上落了层薄雪,手里还抱着个厚厚的文件夹。 “承安!傅老师!你们快看!”许怀瑾把文件夹往柜台上一放,兴奋地翻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报告,“这是我和知勉做的‘执念情绪康复计划’,用护镇石的能量结合月光草茶包,能有效缓解被执念影响的人的焦虑!我们昨天在养老院试了下,张爷爷说喝了茶包后,晚上睡得特别香!” 季知勉也跟着点头,手指轻轻拂过报告上的数据图表:“我们还在里面加了点《百蝶图》的绣线粉末,苏奶奶说那是太奶奶苏禾当年特意留的,能增强情绪安抚的效果。裴馆长说,等过完年,民俗博物馆可以和我们合作,把这个计划推广到整个小镇。” 傅止淮放下手里的纤维,拿起报告仔细看着,嘴角渐渐弯起:“做得很好,尤其是这个能量配比,很精准。不过你们也要注意休息,别总熬夜做报告。” “知道啦傅老师!”许怀瑾吐了吐舌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薄荷糖,一颗递给季知勉,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对了,柳阿姨呢?我们带了苏奶奶新绣的蝴蝶挂饰,给她送一个。” “在里屋整理柳爷爷的日记呢,说要把当年和苏奶奶的故事补全。”纪承安指了指里屋的门帘,刚说完,门帘就被掀开,柳曼走了出来,手里捧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绣着两只蝴蝶,正是柳砚之和苏禾当年画的那对。 “怀瑾和知勉来了?快坐,外面雪大,冷不冷?”柳曼把笔记本放在柜台上,拿起许怀瑾递来的蝴蝶挂饰,眼底满是笑意,“苏奶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跟她太奶奶一模一样。对了,朔白昨天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未来的‘执念管理局’已经把我们青溪镇的案例当成典范了,还说等有空,会再回来看看。” 提到柳朔白,许怀瑾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朔白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我还想跟他请教未来的医疗技术呢!上次他走的时候,给我的通讯器我还好好收着呢,就怕万一有急事找他。” 众人都笑了起来,柳曼拍了拍许怀瑾的肩膀:“放心吧,他说等春天槐花开的时候,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望溪坡的老槐树下,给柳爷爷和苏奶奶献束花,也算圆了他们当年的约定。”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裴乐屿穿着件深棕色的大衣,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烤好的栗子,热气腾腾的,驱散了不少寒气。他身后还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奶奶!老人家穿着件枣红色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个锦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苏奶奶!您怎么来了?外面雪这么大,您身子骨要紧!”纪承安赶紧起身,把自己的藤椅让给苏奶奶,又给她倒了杯热茶水。 苏奶奶接过茶杯,暖了暖手,笑着说:“在家待着闷得慌,听说你们在忙康复计划,就想来看看。对了,我给你们带了样东西。”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绣着完整蝴蝶的布片,正是《百蝶图》缺失的那部分,“这是我找了大半辈子才找到的,现在把它交给你们,也算完成了太奶奶的心愿。有了它,《百蝶图》就能复原,护镇石的能量也能更稳定。” 柳曼接过布片,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针脚,眼眶有点红:“谢谢您,苏奶奶。等过完年,我们就把《百蝶图》复原好,挂在标本馆和民俗博物馆中间的巷口,让所有人都看看柳爷爷和苏奶奶的故事。” 苏奶奶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展柜里的纪念标本上,轻声说:“当年太奶奶总说,执念不是坏事,是人心底最真的念想。现在看到你们把执念变成这么温暖的标本,她肯定也很开心。对了,下个月是我八十八岁的生日,想请你们都来家里吃饭,就当是庆祝《百蝶图》复原,也庆祝我们青溪镇平平安安。” “好啊好啊!”许怀瑾第一个答应,拉着季知勉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到时候给您做个生日蛋糕,用月光草的花蜜做装饰,肯定特别好吃!” 众人都笑着应下,馆内的气氛热闹又温暖,窗外的雪还在落,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傅止淮看了眼纪承安,悄悄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纪承安回头,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脸颊瞬间热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里的桂花糕。 等苏奶奶和裴乐屿走后,许怀瑾和季知勉也收拾好报告准备离开。许怀瑾走在前面,季知勉跟在后面,出门时,季知勉忽然回头,把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纪承安:“这是我给你和傅老师做的暖手宝套,用月光草纤维缝的,能保温,冬天用正好。” 纪承安接过布包,里面是两个浅灰色的暖手宝套,上面还绣着小小的蝴蝶图案,和傅止淮手里的标本框架正好配套。他抬头想道谢,却看到季知勉已经被许怀瑾拉着走远了,两人的身影在雪地里挨得很近,许怀瑾还时不时帮季知勉拂掉肩上的雪,画面格外甜蜜。 “在想什么?”傅止淮从身后轻轻抱住纪承安,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点笑意,“羡慕他们?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看雪,等明天雪停了,我们去望溪坡的老槐树下,堆个雪人怎么样?” 纪承安靠在傅止淮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点了点头:“好啊,还要给雪人戴个蝴蝶挂饰,就用苏奶奶送的那个。对了,那个蜻蜓标本,我们明天一起做吧,我想试着自己‘共情归档’,听听那位老爷爷的故事。” 傅止淮收紧手臂,轻轻吻了吻纪承安的额头:“好,我陪你一起。不管是做标本,还是堆雪人,以后的每一件事,我都陪你一起。” 第二天雪停了,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纪承安和傅止淮拎着工具,往望溪坡走去。老槐树上积了层薄雪,枝桠上挂着的冰棱像水晶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开始堆雪人——傅止淮负责堆雪人的身子,纪承安则用胡萝卜做鼻子,还把苏奶奶送的蝴蝶挂饰系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堆完雪人,纪承安拿出装着蜻蜓实体的玻璃盒,傅止淮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别紧张,跟着自己的感觉来,要是实在不行,我帮你。” 纪承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指尖轻轻触碰玻璃盒——熟悉的情绪流涌了进来,这次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带着暖意的遗憾:有老爷爷年轻时在外地务工的辛苦,有收到妻子病危消息时的焦急,还有回到家后,看到空荡的房间时的崩溃。最清晰的,是妻子临终前,还在桌上放着两张看雪的门票,背面写着“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看雪”。 “我……我感受到了。”纪承安的声音有点哽咽,眼泪差点掉下来,“老爷爷不是不想回来,是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他赶不上……他现在每天都去老槐树下,说要替妻子看看雪。” 傅止淮轻轻擦去纪承安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那就把这份遗憾,变成温暖的纪念。告诉老爷爷,他的妻子听到了,也看到了这场雪。” 纪承安点头,拿起傅止淮昨天编好的蝴蝶框架,将蜻蜓实体轻轻放进去,又滴了几滴掺了情绪结晶粉的树脂。阳光透过树脂,在框架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蜻蜓实体的翅膀渐渐变得透明,翅膀上的光粒变成了暖黄色,像极了老两口年轻时看雪的灯光。 “成功了。”傅止淮握住纪承安的手,眼底满是欣慰,“你做到了,承安。你不再是那个只会机械做标本的馆主了,你学会了理解情绪,学会了共情。” 纪承安看着手里的标本,心里充满了感动。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标本,更是一份跨越时光的约定,是老爷爷对妻子最深的思念。他抬头看向傅止淮,在雪地里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谢谢你,止淮。是你让我学会了感受温暖,学会了爱。” 傅止淮的脸颊瞬间红了,却紧紧握住纪承安的手,在雪地里留下了两串并排的脚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雪地上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像展柜里那个心形的纪念标本,永远温暖,永远不会分开。 回到标本馆时,柳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件新织的围巾,是浅灰色的,和傅止淮的针织衫很配:“刚给你们织的,外面冷,戴上暖和。对了,裴馆长刚才打电话说,民俗博物馆的‘执念与守护’展览要加更,把你们今天做的蜻蜓标本也放进去,还说要请老爷爷来参观,让他看看自己的念想,变成了这么美的标本。” 纪承安接过围巾,心里暖烘烘的。他看着馆内的展柜——萤火蝶标本泛着浅蓝微光,心形纪念标本的白光温柔依旧,新做的蜻蜓标本躺在蝴蝶框架里,暖黄色的光粒缓缓流动。许怀瑾和季知勉的报告放在柜台的一角,苏奶奶送的蝴蝶挂饰挂在门楣上,柳爷爷和苏禾的日记本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雪粒子偶尔敲打着玻璃,馆内松香混着桂花糕的甜香,还有众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成了青溪镇最温暖的风景。纪承安知道,这座标本馆,不再只是收容执念的地方,更是充满了爱与羁绊的家。而他和傅止淮的故事,还有许怀瑾与季知勉、裴乐屿与苏奶奶(的约定)、柳朔白与未来的羁绊,都会像展柜里的标本一样,永远被珍藏,永远温暖,永远不会褪色。 冬雪还在轻轻飘落,覆盖了青溪镇的每一个角落,却盖不住这份跨越时光的暖意。新的故事还在继续,而属于执念标本馆的温暖,会永远留在这座小镇,留在每一个被执念温柔以待的人心里。 下一章会侧重民俗博物馆的“执念与守护”展览,老爷爷看到标本时的反应、《百蝶图》复原的细节都会慢慢展开,还有朔白春天回来的伏笔也会悄悄埋线~大家如果有想看的小互动(比如纪傅二人的雪景约会、许季组合的小调皮),也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说不定会悄悄塞进后续剧情里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冬雪覆旧约,暖意融新章 第9章 腊梅映年意,羁绊酿温甜 青溪镇的腊梅开得最盛时,离过年只剩半个月。纪承安踩着晨霜推开标本馆的门,冷冽的空气里裹着腊梅的清香,檐角垂着的冰棱在朝阳下泛着淡金光泽,像一串凝固的星光。他刚把“营业中”的木牌挂好,就看到傅止淮拎着个竹篮从巷口走来,篮子里装着新鲜的豆浆和刚出炉的糖糕,还冒着热气。 “今天怎么这么早?”纪承安伸手接过竹篮,指尖触到傅止淮微凉的手,赶紧把人拉进馆内,“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件外套?” 傅止淮笑着揉了揉纪承安的头发,把沾着霜花的围巾摘下来,顺手搭在他肩上——围巾还带着傅止淮的体温,暖得纪承安脸颊发烫。“怕你饿,特意去‘李记’排队买的糖糕,刚出锅的,还热乎。”他指着竹篮里的糖糕,“你上次说喜欢吃芝麻馅的,我多买了两个。” 纪承安拿出糖糕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混着芝麻的香气在嘴里散开,是他小时候最爱的味道。正吃着,里屋的门帘被掀开,柳曼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件红底绣金的棉袄,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精心缝制的。“承安,快来试试这件棉袄,我昨天刚做好的,过年穿正好。” 纪承安接过棉袄,面料柔软,里面塞的棉絮蓬松,穿上身大小刚好,暖得他心里都热烘烘的。傅止淮在一旁看着,眼底满是笑意:“很合适,过年穿这个,肯定特别喜庆。” 柳曼也笑着点头,又从衣柜里拿出件深灰色的棉袄,递给傅止淮:“这件是给你的,跟承安的是一套,布料一样,就是颜色深些,你穿肯定好看。” 傅止淮接过棉袄,指尖触到布料时,心里一阵暖意。他抬头看向纪承安,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纪承安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糖糕的包装纸,耳尖却悄悄红了。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许怀瑾裹着件橙色的羽绒服,像个小太阳似的冲了进来,身后的季知勉撑着把油纸伞,伞面上还沾着腊梅的花瓣,手里抱着个厚厚的布包。“承安!傅老师!柳阿姨!我们来送年货啦!” 许怀瑾把布包往柜台上一放,打开后里面装满了各种干货——有晒干的月光草花茶、苏奶奶绣的蝴蝶香囊,还有他和季知勉一起做的薄荷糖。“这是我和知勉特意准备的,月光草花茶能安神,薄荷糖能提神,蝴蝶香囊是苏奶奶教知勉绣的,说能驱邪避灾,过年挂在家里正好!” 季知勉站在一旁,手指轻轻绞着衣角,脸上带着点腼腆:“我……我还绣了两个小的,给你和傅老师,挂在钥匙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香囊,浅青色的布面上绣着两只蝴蝶,翅膀上还缀着细小的银线,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纪承安接过香囊,指尖触到季知勉微凉的手,对方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去,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许怀瑾看在眼里,笑着拍了拍季知勉的肩膀:“我们家知勉手多巧啊,这香囊绣得比苏奶奶还好看!” 季知勉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没有……苏奶奶教得好。” 柳曼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满是笑意,转身去厨房端了盘刚烤好的桂花糕:“快尝尝,刚出炉的,配着月光草花茶正好。对了,裴馆长呢?昨天不是说今天要过来一起商量苏奶奶生日的事吗?” “裴馆长在后面呢,说要去巷口买腊梅,给标本馆添点年味。”许怀瑾咬了口桂花糕,含糊地说,“苏奶奶的生日是下个月五号,我们商量着在她家院子里搭个棚子,摆上几桌,再请镇上的戏班子来唱段戏,热热闹闹的。” 正说着,裴乐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捧着一束腊梅,金黄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标本馆。“我回来啦!这腊梅是巷口王大爷种的,刚摘下来的,特别香,插在花瓶里正好。” 他把腊梅递给季知勉,笑着说:“知勉,你手巧,帮忙插一下吧,放在前厅的展柜旁边,能给标本馆添点生气。” 季知勉接过腊梅,从厨房找来个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修剪花枝。裴乐屿站在一旁看着,偶尔提醒一句“这里剪短点”“那边歪一点”,两人的头挨得很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格外温馨。 柳朔白的声音这时从门口传来,他还是一身黑风衣,只是脖子上多了条红色的围巾,手腕上的腕带换成了金色的,看起来比平时多了点年味。“我来晚了,路上遇到点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纪承安,“这是未来的‘执念监测仪’,能实时监测小镇的执念能量,要是有异常会自动报警,比我之前的腕带更方便。” 纪承安接过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个小巧的仪器,银色的外壳上刻着蝴蝶图案,和季知勉绣的香囊格外相似。“谢谢你,朔白,这仪器太实用了。” 柳朔白点头,目光落在许怀瑾身上,递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是未来的医疗设备,能快速检测心率和血压,你之前不是说想研究执念对人体的影响吗?这个能帮上忙。” 许怀瑾接过盒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太谢谢你了朔白!你真是我的救星!以后我研究出成果,第一个告诉你!” 柳朔白的嘴角微微弯了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好,我等着。对了,苏奶奶的生日我也会来,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 众人都很高兴,围坐在柜台前,一边喝着月光草花茶,一边商量着苏奶奶生日的细节。许怀瑾和季知勉负责采购食材,裴乐屿负责联系戏班子,柳曼负责准备寿桃和蛋糕,纪承安和傅止淮则负责布置场地,柳朔白则表示会带些未来的小礼物,给苏奶奶一个惊喜。 商量完事情,许怀瑾和季知勉要去采购食材,裴乐屿也要去联系戏班子,柳朔白则说要去看看护镇石的能量情况,很快就剩下纪承安和傅止淮两人在标本馆。 “我们也去准备点东西吧,给苏奶奶的生日礼物还没买呢。”傅止淮收拾好桌上的茶杯,对纪承安说,“镇上的首饰铺新到了一批银饰,苏奶奶喜欢这些,我们去看看?” 纪承安点头,跟着傅止淮走出标本馆。外面的阳光正好,腊梅的香气在巷子里弥漫,偶尔有镇上的居民路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年味越来越浓。 两人走到首饰铺,老板热情地迎上来:“傅老师,纪馆主,来买东西啊?是不是为苏奶奶的生日准备的?” “是啊,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苏奶奶的银饰。”傅止淮笑着说。 老板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各种银饰——有银发簪、银手镯,还有银戒指。其中一个银发簪格外精致,簪头是一只蝴蝶,翅膀上还镶嵌着细小的蓝晶石,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这个是新到的,蝴蝶造型,跟苏奶奶绣的蝴蝶正好呼应,而且蓝晶石能安神,特别适合老年人。” 纪承安拿起发簪,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饰,心里想着苏奶奶收到礼物时的笑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很好,就买这个。” 傅止淮付了钱,把发簪放进锦盒里,递给纪承安:“你拿着吧,到时候你送给苏奶奶,她肯定更开心。” 纪承安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傅止淮的手,对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又很快松开,像是不经意的触碰,却让纪承安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从首饰铺出来,两人又去了布料店,买了块红色的绸缎,准备给苏奶奶做件新衣服。路上,傅止淮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递给纪承安一串:“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甜滋滋的,你尝尝。” 纪承安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带他去赶集的场景。他抬头看向傅止淮,对方正专注地吃着糖葫芦,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格外温柔。 回到标本馆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柳曼正在厨房里忙碌,准备晚饭。纪承安把买的东西放进里屋,傅止淮则去前厅整理标本——昨天收容的“思念”实体是只半透明的小鸟,承载着一位在外求学的姑娘对家人的思念,今天要把它制成标本。 纪承安走过去,看着傅止淮小心翼翼地把小鸟实体放在月光草纤维编织的鸟巢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我来帮你吧,滴树脂的手稳些。” 傅止淮点头,把装着树脂的小瓶递给纪承安。两人并肩站在展柜前,纪承安小心地滴着树脂,傅止淮则在一旁调整小鸟的姿势,偶尔会碰到纪承安的手,两人像有默契似的,谁也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等标本做好时,柳曼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有纪承安爱吃的糖醋排骨、傅止淮喜欢的清蒸鱼,还有刚炒好的青菜,满满一桌子,香气扑鼻。 三人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话题从苏奶奶的生日聊到过年的安排,又聊到未来的计划。柳曼说等春天槐花开了,要在标本馆门口种几棵槐树,像怀思祠当年那样;傅止淮说要教纪承安雕刻,把他们一起做的标本都刻成小摆件;纪承安则说要把柳砚之和苏禾的故事写成一本书,放在标本馆里,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守护与约定。 晚饭过后,傅止淮要回去准备明天的食材,纪承安送他到门口。巷口的路灯已经亮了,暖黄的灯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明天记得多穿件衣服,外面可能会下雪。”傅止淮轻轻摸了摸纪承安的头,指尖触到他柔软的头发,心里一阵悸动。 “你也是,路上小心。”纪承安抬头看着傅止淮,眼底满是不舍。 傅止淮笑了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纪承安挥了挥手:“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纪承安站在门口,看着傅止淮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馆内。他走到前厅的展柜前,看着里面的标本——萤火蝶标本泛着浅蓝微光,心形纪念标本的白光温柔依旧,新做的小鸟标本躺在鸟巢里,翅膀上的光粒像星星一样闪烁。 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腊梅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混合着松香的味道,成了标本馆最独特的味道。纪承安知道,这座标本馆,不仅收容着执念,更收容着爱与羁绊。而他和傅止淮的故事,还有许怀瑾与季知勉、裴乐屿与苏奶奶、柳朔白与未来的约定,都会像这些标本一样,永远被珍藏,永远温暖,永远不会褪色。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展柜上,给所有的标本都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纪承安坐在藤椅上,手里握着季知勉绣的蝴蝶香囊,心里满是期待——期待苏奶奶的生日,期待过年的热闹,更期待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和傅止淮一起,守护着这座标本馆,守护着青溪镇的温暖与安宁。 本章埋了不少悄悄升温的小细节——傅老师递围巾时指尖的轻蹭、季知勉塞香囊时泛红的耳尖,还有裴馆主指导插花时挨近的肩头,都是藏在年味里的温柔羁绊~[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腊梅映年意,羁绊酿温甜 第10章 寿宴融暖意,新愿启来年 腊月的青溪镇总裹着一层薄雪,却挡不住巷子里的热闹。苏奶奶八十八岁寿宴这天,镇东头老巷的石板路上早早就摆起了红灯笼,苏记绣坊的院子里搭着暖棚,棚顶挂着五彩的绸带,季知勉和许怀瑾正踩着梯子,把裴乐屿写的“寿”字贴在正中央的木柱上,红底金粉的字迹在雪光里格外亮眼。 纪承安和傅止淮拎着刚做好的寿桃糕走进院子时,许怀瑾正踮着脚递胶带,季知勉扶着梯子,时不时伸手帮他扶稳摇晃的身子,两人的指尖偶尔碰到一起,季知勉的耳尖就会悄悄泛红,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绸带。 “小心点,别摔着。”傅止淮放下寿桃糕,伸手帮许怀瑾把歪了的“寿”字摆正,“梯子不稳,我来帮你们扶着。” 纪承安则走到正在择菜的苏奶奶身边,把一个锦盒递过去:“苏奶奶,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止淮给您买的礼物。” 苏奶奶放下手里的青菜,打开锦盒,看到里面那支蝴蝶银发簪时,眼睛瞬间亮了——簪头的蓝晶石在暖棚的灯光下泛着微光,翅膀上的纹路细得像真蝴蝶的鳞粉。“这簪子真好看,比我年轻时戴的那支还精致。”她抬手摸了摸簪头,声音里满是欢喜,“承安有心了,快坐,柳阿姨刚泡了月光草花茶,在屋里温着呢。” 正说着,柳曼端着个托盘从屋里出来,上面放着几个白瓷茶杯,茶香混着腊梅的香气飘过来。“大家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外面雪又下大了。”她把茶杯递给众人,目光落在傅止淮身上时,笑着补充,“止淮,你那件深灰棉袄怎么没穿?今天风大,别冻着。” 傅止淮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早上着急过来帮忙,忘了拿,不过没关系,暖棚里挺暖和的。” 纪承安听了,悄悄拉了拉傅止淮的袖口——对方的手果然有点凉,他把自己揣在兜里暖热的手炉递过去:“拿着暖手,别逞强,冻感冒了就麻烦了。” 傅止淮接过手炉,指尖触到纪承安温热的掌心,心里一阵暖意,他轻轻捏了捏纪承安的手指,又很快松开,假装看棚顶的绸带:“谢谢,还是你细心。”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邻居,大家手里都拎着礼物——有刚蒸好的馒头,有自家腌的腊肉,还有小孩手里攥着的手工贺卡,一下子把暖棚挤得热闹起来。裴乐屿也带着民俗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来了,他们抬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柳砚之当年的日记复刻本,还有苏禾绣品的仿制品,准备在寿宴上展示,让大家看看这对老人的故事。 “人差不多到齐了,戏班子也该来了吧?”许怀瑾扒着暖棚的帘子往外看,眼睛亮晶晶的,“我昨天特意跟戏班子的师傅说,要唱《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选段,苏奶奶肯定喜欢。” 季知勉坐在一旁整理刚收到的礼物,闻言抬头笑了笑:“你倒是记得清楚,昨天还说要跟师傅学两句,给苏奶奶祝寿呢。” 许怀瑾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我那不是随口说说嘛,真让我唱,我还怕跑调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苏奶奶拍了拍许怀瑾的手:“没事,不管唱得怎么样,奶奶都喜欢。你们年轻人有心,奶奶就开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锣鼓声,戏班子的人抬着道具箱走了进来,暖棚里的气氛一下子更热闹了。孩子们围着戏班子的师傅转,好奇地摸他们的戏服,大人们则忙着搬凳子,准备看戏。柳朔白也在这时赶到了,他穿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未来的“记忆投影仪”——能把老照片里的场景变成动态影像,是他特意为苏奶奶准备的礼物。 “朔白,你可算来了!”许怀瑾赶紧迎上去,拉着柳朔白的胳膊,“快坐,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没看过我们小镇的戏班子吧?可有意思了!” 柳朔白点头,顺势坐在许怀瑾身边,把投影仪递给苏奶奶:“苏奶奶,祝您生日快乐,这个仪器能把您的老照片变成动态的,您可以看看年轻时的样子。” 苏奶奶接过投影仪,在柳朔白的指导下打开——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张老照片,是苏禾年轻时在槐树下绣花的场景,随着投影仪的操作,照片里的苏禾竟然动了起来,指尖的针线在布上穿梭,连槐树叶的晃动都格外真实。苏奶奶看着屏幕,眼眶渐渐红了:“像……太像了,就像阿禾还在我身边一样。” 柳曼递过一张纸巾,轻声安慰:“苏奶奶,这也是阿禾的心愿,看到您开开心心的,她肯定也高兴。” 戏班子的锣鼓声这时响了起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台上的演员穿着鲜艳的戏服,唱着经典的选段,苏奶奶看得入了迷,偶尔还会跟着哼两句。许怀瑾坐在柳朔白身边,看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跟季知勉讨论剧情,季知勉则耐心地听着,偶尔帮他剥一颗糖放在手里。 傅止淮和纪承安坐在暖棚的角落,手里捧着热茶,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傅止淮忽然开口:“等开春了,我们去后山种几棵槐树吧,像怀思祠当年那样,等槐花开了,我们就在树下做标本,听你讲柳爷爷和苏奶奶的故事。” 纪承安点头,靠在傅止淮的肩上,声音轻轻的:“好啊,还要在槐树下挂个风铃,像我们标本馆门口那个一样,风吹过的时候,就能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 傅止淮收紧手臂,轻轻吻了吻纪承安的发顶:“都听你的,以后的每一件事,都听你的。” 寿宴的正餐在中午开始,暖棚里摆了五张桌子,满满的都是镇上的特色菜——有刚炖好的羊肉汤,有酥酥脆脆的炸丸子,还有纪承安和傅止淮一起做的寿桃糕,每道菜都冒着热气,香气扑鼻。苏奶奶坐在主位上,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脸上满是笑容,时不时给大家夹菜,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酒过三巡,裴乐屿站起身,拿着话筒说:“今天是苏奶奶的八十八岁寿宴,也是我们青溪镇的好日子——自从转化了巨型执念,小镇的日子越来越安稳,这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更离不开柳氏家族和苏奶奶一家的守护。我提议,我们敬苏奶奶一杯,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都站起身,举起酒杯,齐声说着祝福的话,苏奶奶笑着喝下杯中的酒,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笑意。许怀瑾也跟着站起来,拿着话筒说:“我还要补充一句,以后我们会继续研究执念情绪康复计划,让更多人摆脱执念的困扰,也会好好守护护镇石,守护我们的小镇!” 季知勉坐在台下,看着许怀瑾意气风发的样子,眼底满是温柔,悄悄在笔记本上写下:“今日,苏奶奶寿宴,怀瑾发言,意气风发,甚喜。” 寿宴过半,柳朔白提议用投影仪播放大家的合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众人在护镇石前的合影、在标本馆里的笑脸、在望溪坡堆雪人的场景,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温暖。当播放到纪承安和傅止淮一起制作蜻蜓标本的照片时,傅止淮悄悄握住了纪承安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纪承安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松开。 傍晚时分,寿宴渐渐接近尾声,邻居们陆续离开,留下满院的欢声笑语。许怀瑾和季知勉忙着收拾桌子,裴乐屿则帮苏奶奶把收到的礼物搬进屋里,柳曼和苏奶奶坐在藤椅上,聊着年轻时的往事,偶尔传来阵阵笑声。 纪承安和傅止淮则站在院子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傅止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纪承安:“这个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本来想过年再给你的,现在想提前送给你。” 纪承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只小小的蝴蝶,翅膀上还镶嵌着细小的月光草纤维,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绿光。“这是……” “我用月光草纤维和银混合打造的,能感应到你的情绪,要是你遇到危险,戒指会发光。”傅止淮拿起戒指,轻轻戴在纪承安的无名指上,“还有一个,在我这里。”他伸出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以后,我们就用这个做约定,永远在一起,一起守护标本馆,一起守护小镇。” 纪承安看着手上的戒指,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扑进傅止淮怀里,紧紧抱住他:“我也会永远陪着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分开。” 傅止淮收紧手臂,轻轻吻了吻纪承安的额头,在漫天飞雪中,许下了永恒的约定。 等收拾完院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众人准备离开。苏奶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绣好的蝴蝶香囊,递给纪承安和傅止淮:“这个是奶奶给你们的礼物,里面装了月光草的种子,等开春了种在院子里,就能长出新的月光草,以后做标本就不用去后山采了。” 纪承安接过香囊,心里满是感激:“谢谢苏奶奶,我们一定会好好种的。” “以后常来奶奶家玩,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苏奶奶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慈爱。 众人挥手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许怀瑾和季知勉走在前面,许怀瑾时不时帮季知勉拂掉肩上的雪,季知勉则小声提醒他“慢点走,路滑”;裴乐屿走在中间,手里拿着苏奶奶送的腊梅,香气弥漫在巷子里;柳朔白走在后面,偶尔抬头看看漫天的雪花,眼底满是温柔;纪承安和傅止淮则并肩走在最后,手牵着手,戒指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光芒。 回到标本馆时,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展柜里的标本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纪承安把苏奶奶送的香囊挂在柜台前,傅止淮则去厨房煮了两碗姜汤,驱寒暖身。 两人坐在柜台前,喝着姜汤,看着窗外的雪花。纪承安忽然开口:“明年春天,我们去种月光草吧,种在标本馆的院子里,等长出新的草,我们就用它做很多很多的标本,记录下小镇的每一个温暖瞬间。” 傅止淮点头,握住纪承安的手:“好,还要把柳爷爷和苏奶奶的故事写成书,放在标本馆里,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守护与约定。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收集更多的执念,把它们都变成温暖的标本,让每一个未完成的心愿,都能找到归宿。” 纪承安靠在傅止淮的肩上,看着展柜里的心形纪念标本,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这座标本馆,不仅收容着执念,更收容着爱与羁绊。而他和傅止淮的故事,还有许怀瑾与季知勉、裴乐屿与苏奶奶、柳朔白与未来的约定,都会像这些标本一样,永远被珍藏,永远温暖,永远不会褪色。 窗外的雪还在落,却挡不住标本馆里的暖意。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新的故事也将开始,而属于执念标本馆的温暖,会永远留在青溪镇,留在每一个被执念温柔以待的人心里。 这章用一场热热闹闹的寿宴,把青溪镇的暖意攒得满满当当——红灯笼映着雪,戏腔裹着笑,还有傅止淮藏在戒指里的约定、苏奶奶香囊里的月光草种,都是想给大家递一份“团圆安稳”的甜。[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寿宴融暖意,新愿启来年 第11章 新春添新岁,馆藏忆暖年 除夕的鞭炮声在青溪镇的巷口响起时,纪承安正踮着脚,把傅止淮写的“福”字贴在标本馆的木门上。红底黑字的“福”字倒着贴,取“福到”的寓意,傅止淮站在一旁扶着他,指尖偶尔碰到他微凉的手腕,就悄悄往他手里塞颗热乎的糖炒栗子——是早上在巷口买的,还带着纸袋的温度。 “往左一点,再往上点……对,正好。”傅止淮的声音裹着暖意,落在纪承安耳边。纪承安刚把胶带粘好,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揽住腰,稳稳落在地面。他回头时,嘴里被塞进一颗栗子,甜糯的口感混着栗子的香气在嘴里散开,让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比上次买的还甜。” “那是,特意让王大爷多炒了会儿。”傅止淮笑着擦去他嘴角的糖渣,目光落在展柜里——新做的“团圆”标本正泛着暖光,那是一只半透明的灯笼实体,承载着镇上留守儿童对父母的思念,昨天他们刚用月光草纤维编织的灯笼框架把它固定好,灯芯里还掺了点情绪结晶粉,在暖黄的灯光下像真的灯笼在发光。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柳曼端着个红漆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汤圆,芝麻馅的,是纪承安从小爱吃的口味。“快吃吧,刚煮好的,吃完我们去贴春联,许怀瑾和知勉说一会儿要过来帮忙挂灯笼。” 纪承安接过汤圆碗,舀起一个吹了吹,轻轻咬了口——甜而不腻,芝麻馅流在嘴里,暖得他心里都热烘烘的。傅止淮坐在他身边,把自己碗里的汤圆往他碗里拨了两个:“多吃点,晚上守岁要到半夜,别饿肚子。” 正吃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许怀瑾穿着件红色的连帽卫衣,像个小灯笼似的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灯笼和彩带。季知勉跟在后面,穿着件浅灰色的毛衣,手里抱着个厚厚的笔记本,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意:“承安,傅老师,柳阿姨,我们来帮忙了。” “来得正好,春联刚拿出来,你们帮着贴一下。”柳曼指了指柜台后的红纸,“止淮写的春联,字好看,贴在门口肯定喜庆。” 许怀瑾立刻放下袋子,拿起春联就往门口跑,季知勉赶紧跟上去,从口袋里掏出胶带和剪刀。两人蹲在门口贴春联,许怀瑾负责对齐位置,季知勉负责粘胶带,偶尔许怀瑾的手不稳,季知勉就伸手扶一下他的手腕,指尖碰到一起时,两人都顿了顿,又很快移开视线,耳尖却悄悄红了。 傅止淮和纪承安则在馆内挂灯笼——红色的灯笼上绣着季知勉画的蝴蝶图案,是苏奶奶教他绣的,每一盏都格外精致。傅止淮站在梯子上挂灯笼,纪承安在下面递东西,偶尔傅止淮下来拿灯笼时,会悄悄捏一下他的手心,像在玩一场只有两人知道的小游戏。 “对了,裴馆长呢?昨天不是说要带腊梅过来插瓶吗?”纪承安忽然想起,抬头看向门口。话音刚落,裴乐屿的声音就从巷口传来,他穿着件深棕色的大衣,手里捧着一束腊梅,金黄的花瓣上还沾着雪粒,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标本馆。 “来晚了,刚去给苏奶奶送了盆年宵花,她非要塞给我一包自己炒的瓜子。”裴乐屿把腊梅递给季知勉,“知勉,麻烦你帮忙插一下,放在前厅的花瓶里,正好给标本馆添点年味。” 季知勉接过腊梅,从厨房找来个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修剪花枝。裴乐屿站在一旁看着,偶尔提醒一句“这里剪短点,花瓶小”“那边留两片叶子,好看些”,两人的头挨得很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格外温馨。 柳朔白的身影这时出现在门口,他还是一身黑风衣,只是脖子上多了条红色的围巾,是许怀瑾上次送他的,手腕上的腕带换成了金色的,看起来比平时多了点年味。“我来晚了,路上遇到点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纪承安,“这是未来的‘新年投影灯’,能投射出各种图案,晚上守岁的时候用正好。” 纪承安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巧的投影灯,按下开关后,天花板上立刻出现了漫天飞舞的蝴蝶图案,和展柜里的标本相互呼应,让整个标本馆都变得梦幻起来。“太好看了!朔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蝴蝶?” “上次听你说,柳爷爷和苏奶奶最喜欢蝴蝶,就想着你应该也喜欢。”柳朔白的嘴角微微弯了弯,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许怀瑾,“这个是未来的医疗手册,里面有很多关于执念情绪的研究资料,你不是想研究这个吗?应该能帮上忙。” 许怀瑾接过盒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朔白,你真是我的救星!以后我研究出成果,第一个告诉你!” 柳朔白点头,目光落在许怀瑾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许怀瑾没注意到,只顾着翻看手册,偶尔抬头和季知勉分享里面的内容,季知勉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中午的时候,众人一起动手做年夜饭——柳曼负责炖肉,傅止淮负责炒菜,纪承安帮忙洗菜,许怀瑾和季知勉则负责包饺子。许怀瑾包的饺子歪歪扭扭,有的还露着馅,季知勉就耐心地教他,手把手地教他捏饺子边,两人的手指偶尔碰到一起,许怀瑾就会笑着说“知勉,你手真巧”,季知勉的脸就会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裴乐屿则在一旁帮忙剥蒜,偶尔给柳曼递点调料,还拿出手机拍大家忙碌的样子,说要把这些照片整理成相册,放在民俗博物馆里展览,让大家都看看标本馆的新年氛围。 傍晚时分,年夜饭终于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有柳曼炖的红烧肉、傅止淮炒的糖醋排骨、纪承安拌的凉菜,还有许怀瑾和季知勉包的饺子,每道菜都冒着热气,香气扑鼻。众人围坐在餐桌前,举杯庆祝新年,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把整个青溪镇都照得格外明亮。 “来,我们敬苏奶奶一杯,祝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许怀瑾率先举起酒杯,众人都跟着站起来,虽然苏奶奶没来,但大家都想着她,心里满是祝福。 “还要敬柳爷爷和苏禾奶奶,谢谢他们为小镇做的一切。”纪承安补充道,目光落在展柜里柳砚之的日记和苏禾的绣品上,“是他们的守护,才有了现在的青溪镇,才有了我们的标本馆。” 众人都点头,举杯喝下杯中的酒,心里满是感激。饭后,大家围坐在前厅的火炉旁,吃着瓜子和糖果,聊着新年的计划——柳曼说要整理柳砚之的日记,把他和苏禾的故事写成书;傅止淮说要教纪承安雕刻,把他们一起做的标本都刻成小摆件;纪承安则说要在标本馆门口种几棵槐树,等槐花开了,就举办一个“槐花标本展”;许怀瑾和季知勉计划继续研究执念情绪康复计划,把它推广到更多地方;裴乐屿则说要和标本馆合作,举办一个“执念与守护”的主题展览,让更多人了解青溪镇的故事;柳朔白则表示,会把青溪镇的案例带回未来,让更多人知道执念也能变成温暖的纪念。 晚上守岁的时候,纪承安打开了柳朔白送的投影灯,天花板上立刻出现了漫天飞舞的蝴蝶和烟花图案,和窗外的烟花相互呼应。傅止淮坐在他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纪承安心里一阵暖意。他抬头看向傅止淮,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像藏着漫天的星光。 “承安,新的一年,我想跟你说句话。”傅止淮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以后的每一个新年,每一个日子,我都想和你一起过,一起守护标本馆,一起守护我们的家。” 纪承安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力点头,靠在傅止淮的肩上:“我也是,止淮,我想和你一起,过很多很多个新年。” 许怀瑾和季知勉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许怀瑾悄悄拉了拉季知勉的手,季知勉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裴乐屿则拿出手机,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想着,等明天一定要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在民俗博物馆里。 柳朔白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热闹的场景,嘴角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未来的危机已经解除,而这里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他掏出手机,给未来的同事发了条消息:“青溪镇一切安好,执念已转化为温暖的纪念,这里的人们,正用爱与羁绊,守护着属于他们的家园。”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的鞭炮声和烟花声达到了**。众人一起站起来,互相道着“新年快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纪承安看着身边的人——温柔的母亲,心爱的傅止淮,活泼的许怀瑾,腼腆的季知勉,温和的裴乐屿,还有默默守护的柳朔白,心里满是感激。 他知道,这座标本馆,不再只是收容执念的地方,更是充满了爱与羁绊的家。而新的一年,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青溪镇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标本馆里的每一张笑脸。展柜里的标本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是在为这个新年,为这份温暖的羁绊,送上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