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被辞退后》 第1章 开端 许岑是许靖霖资助孩子,许岑一直深爱着许靖霖,深爱。 许靖霖也深爱许岑。 至少许岑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是许岑大学毕业的日子,许靖霖虽然因为工作不能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但是他答应许岑,晚上为他举办一场独属于两人的成人礼。 许岑很期待,一大早就梳妆整齐,细心整理了每一根头发,还为自己喷了发胶。 ''许靖霖,我要出发啦。''「许岑」 ''「图片」''「许岑」 许岑自信的把精心设计过的poss发过去。 ''好看。''「许靖霖」 ''衣柜里有礼物,你最好提前打开,因为我希望晚上接你的时候能看到。''「许靖霖」 许岑看到消息,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最显眼的地方躺着一个系着红色蝴蝶结的盒子,许岑兴奋的打开,一套衣服映入眼帘。 ''「图片」''「许岑」 ''你真坏。''「许岑」 ''穿给我看。''「许靖霖」 ''就不!''「许岑」 许靖霖没有再回话,许岑知道他在忙,没有纠缠。 虽然有些害羞,但许岑还是脱掉了自己的礼服,穿上了自己的新衣服后,把礼服套在了外面。 许岑走到镜子面前,脸颊上有了些许红晕,给瓷娃娃般的男孩添了些娇俏。 还好许岑的长相本就圆润精巧,桃粉的颜色看起来并不违和,只觉漂亮。 许岑一米七八,只有一百零三斤,虽然多穿了一层,但是从外面完全看不出臃肿或异样。 许岑仔细打量了半天镜子里的自己,转身穿鞋去了礼堂。 / 毕业典礼如计划般顺利,中午一结束,许岑就开始期待晚上。 “许岑,KTV去不去,徐闻定了包间,就咱们五个。” 程潇是许岑最好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对他真诚的人。 许靖霖权势不小,在这些一砖头能砸死六个继承人的私立学校,许岑从小一直活在恭维和称赞中。 “去,但是我五点必须走。” 许岑看了看时间,刚好跟徐闻他们吃完午饭玩一会,许靖霖应该就下班可以来接他了。 “行,那你让司机回去吧,咱们坐徐闻的车一起走,他新提了车。” 程潇拉着许岑就往车的方向走。 徐闻比几人大一岁,几人鬼混大多是他安排好的。 “许少快上车。” 陶瑱年纪最小,也最活跃,现在正趴在车门里招呼他们。 “来了来了!” 许岑紧跟着程潇上了车。 “我哥在霓夜存了酒,我刚刚问过了,我们可以随便喝!” 严铮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的哥哥很争气,已经在公司站稳了脚跟,现在严铮最大的压力就是怎么让自己开心了。 “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陶瑱还没开始喝,就已经激动起来了。 “我五点得回去。” 许岑把刚才跟程潇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啊?!都毕业了岑总怎么家教还这么严!五点够干什么的!” 陶瑱直接抱怨。 “我让我哥帮你请假?” 严铮想办法帮许岑脱身。 许岑却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里面的衣服虽然轻薄,但为了保持形状,材质不太吸汗,在礼堂坐了那么久,有一点出汗,现在身上没个动作,那件衣服都在尽力提醒许岑自己的存在。 “不用了,今天晚上有事儿,明天!明天跟你们通宵!” 程潇见状,连忙帮好友说话: “那明天许少请客!” “没问题!” 许岑大手一挥,包下了明天的开销。 “许少大气!明天给你当司机!” 徐闻听着后面的动静直接出声附和。 霓夜很快就到了,徐闻把车钥匙扔给服务生,领着几人进了定好的包厢。 “许少今天没有福气了。” 徐闻故作遗憾的说。 许岑不明所以,歪着头看他。 “今天我让经理弄了几个新的,可惜许少家里严了。” 徐闻笑的浪荡,许岑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那还不让人快点过来,万一许少玩开心了就不走了呢!” 陶瑱玩的比徐闻还花,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在家里就只手遮天。 徐闻觉得有道理,马上对旁边的站着的经理说: “聋了?还不去叫?” “是,几位少爷稍等,已经让人去领了。” 经理轻轻鞠躬,向徐闻解释着。 严铮跟身边的服务生已经点好了酒,服务生出门拿的时候,刚好碰见同事领着一些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女孩进屋。 “自己挑自己的哈。” 徐闻见人进来了,扫了一眼大概,长的各有特色,基本上各种风格都覆盖了,看上去经理是花了心思的。 “你,过来。” 陶瑱也没客气,直接叫了一个女孩子坐过来倒酒。 “都会唱歌吗?” 许岑觉得得留两个唱的好的,不然空要皮囊也没趣儿。 经理听见询问,及时上前回答: “唱歌跳舞都会,小少爷看眼缘就好。” 徐闻一听,轻踢了一下桌角: “那就都留下吧,人多热闹。” 经理也不意外,退回徐闻身边说: “是,少爷,那我就先出去,有需要的话,您随时按呼唤铃。” 徐闻摆了摆手,经理带着服务生退下,刚好酒也送来了。 几个离点歌台近的已经点了两首歌,唱着,几个机灵的自己分散开坐在了少爷们身边,倒酒的倒酒,恭维的恭维。 许岑见有人坐在自己身边,不自在的往后靠了靠。 “许少喝什么?” 女孩笑的灿烂,往许岑身边凑了凑。 “那个。” 许岑往旁边挪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女孩倒酒。 女孩感觉到了许岑的疏远,也没继续网上凑,一边给许岑倒酒一边给旁边的男孩使了个眼色。 男孩收到,马上挂着笑接过女孩手里的酒杯,娇软的歪在许岑身边: “许少尝尝,这是。。。” “滚。” 男孩还没说完,就被许岑踢到了旁边,男孩惊恐的道歉,然后退到旁边。 “怎么了这是?” 程潇听到许岑的声音,放开怀里的女孩凑过来询问。 “没事。” 许岑面色些不好。 他没办法说是因为男孩刚刚靠的太近,夏季的西裤又太薄,里面的衣服刚好被男孩光洁的大腿贴到,自己怕被发现异样才把人踢开的。 只能假装男孩锁了错事,自己又不想追究的样子。 “滚出去。” 程潇见许岑不想追究,也不好深问,便直接把男孩赶了出去。 随着男孩的离开,屋内的氛围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没有人再往许岑身边蹭了。 ''许靖霖,你到了没?''「许岑」 ''已经五点了!你再不来我生气了!''「许岑」 ''说话~''「许岑」 ''我跟别人亲嘴了!''「许岑」 ''我真亲了!''「许岑」 眼看着时间划过了五点,许靖霖却一直没有动静,许岑的脸色愈发凝重。 “我先回去了。” 许岑站起身就往外走。 “拜拜~” 程潇跟许岑挥手告别。 他正踩着另一个女孩的肩膀,陶瑱和徐闻已经去了楼上的休息间,严铮和两个漂亮的男孩进厕所很久了,还没出来。 还好包间内没人抽烟,许岑几人都不喜欢难闻的味道,所以许岑现在还算整洁。 可是许靖霖一直没有回消息,他气愤自己被放了鸽子,身上的禁锢感越来越明显,现在已经无法忽视了,但他还是决定去许靖霖的公司堵他。 司机停在霓夜门口,许岑上了车。 “你会不会开啊!能不能快点!” 许岑心里烦闷,却又正逢堵车,直接把火撒在司机身上。 司机小心翼翼的道歉: “抱歉少爷,现在车流量比较大,我会尽快的。” “你滚!我自己开!” 许岑生气的摔门下车,在马路上把司机赶走。 司机不敢阻止,只是把情况发给了许靖霖。 许岑五人平日里就经常塞车,所以许岑的技术很好。 只是他忽略了,这不是有防护和清场的专业赛车道,这是马上晚高峰的主街。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云霄,许岑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剧烈晃动,条件反射打的方向盘,让他栽进了绿化带,世界横了过来。 许岑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只是额头擦伤,狼狈的从车里爬出来。 和许岑撞上的是一辆摩托车,车主已经怪异的扭曲着趴在地上。 许岑害怕的给许靖霖打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 这时旁的人打了报警电话和救护车,许岑不想自己羞耻的模样被人看见,连忙打了许家私人医院的电话,让他们快点来接自己。 在等待的过程中,许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周围的情况拍了照,还全方位录了视频,通通发给许靖霖,并拨通了许家律师的电话说明情况。 私人医院离这边更近一些,来的更早,他们把许岑接上车就走了。 “少爷,麻烦把外套脱了,身上的伤口我帮您处理一下。” 救护车上的医生礼貌的对许岑说。 许岑身上伤的不重,如果不是猛打方向盘,车辆也不会失控,估计许岑受的伤会更少。 “不用,你就包头上的就行。” 许岑很清醒,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伤口,更重要的是里面的衣服不能让人看见。 “少爷,建议您还是让我们检查一下,刚出事肾上腺素上升,会屏蔽一些痛觉,为了安全。。。” “我说不用!你是傻的吗!能不能听懂人话!” 许岑本就惊魂不定,现在医生又一直碎碎念要自己脱了衣服检查,许岑没动手已经是在维持体面了。 医生挨了骂,也不再劝诫,只能专心清理头上的伤口。 ''你把救护车叫走了?''「许靖霖」 许岑收到消息,委屈找到了宣泄口,红着眼眶给许靖霖打过去。 第2章 救护车 却被许靖霖无情的挂断。 ''「定位」''「许靖霖」 ''让救护车开到这来。''「许靖霖」 ''好。''「许岑」 许岑以为许靖霖叫救护车开过去,是因为担心自己,也没细究他为什么挂电话这么急,只是把定位报给医生,并催促他们快些。 救护车开的比普通车辆快得多,很快就到了地点。 许岑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起来雅观一点,冲下车要扑进许靖霖怀里求安慰。 许靖霖一巴掌打上去,刚被医生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撕裂,疼痛和冲击让许岑倒在地上,震惊的看向许靖霖。 “谢岑要是出事了,你就等死吧!” 许靖霖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似乎不解气,他又重重踢了许岑一脚。 许岑无助的坐在地上,衣服被擦开的破洞里露出自己的礼物。 许岑慌乱的捂着自己,祈求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许靖霖上了救护车,扬长而去,没有人在意地上的许岑,许岑不知道被抬上救护车的是谁,这是此生许靖霖第一次打他,他的脑子生了锈,什么都看不懂。 “许少,我让司机把您送去医院吧。” 谢家的管家注意到地上跪坐着的许岑,知道不能让他一直狼狈的在这里,于是上前询问。 “不!不去医院!” 许岑不想见到许靖霖,刚才盛怒的男人让他害怕,从骨子里升上来的恐惧使他现在还在颤抖。 “那我让司机把您送回家去?” 管家见许岑只是拒绝,却没说想法,于是换了个提问方式。 许岑只听到了''家'',慌乱的不停点头。 管家见状把他扶上车,许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停后移的树木,牙齿还是止不住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司机把许岑从车上扶进屋后就离开了。 许岑这才放任自己跪在地上,他现在只觉得腿软,呼吸困难。 回到熟悉的环境,许岑才有了些活着的感觉,轻轻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刚才许靖霖的动作和话一遍遍在脑海中重播。 ''谢岑,谢岑。'' 许岑在心里默念,他记得这个名字。 遇到许靖霖的时候,许岑只有十四岁,已经辍学到处打工,是许靖霖把他领进了这个房子,让他继续上学,还有了自己的爱好,虽然成年后两人的关系变了样,但许靖霖一直是温柔成熟的模样。 刚住进来的时候,许岑在电视柜上看见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和自己有些相像,笑的灿烂阳光。 还没等自己询问,许靖霖就把它收了起来,说这是自己发小的儿子,在这里办生日会忘了收起来。 许岑记得,那个孩子就叫谢岑。 但是后面再也没有交集,许靖霖也从未带自己见过谢家人,许岑就把这些抛在了脑后。 “不!不会的,许靖霖怎么可能打我呢?是梦,是噩梦,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 许岑呢喃着站起身,径直缩进了自己的被窝,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额头的伤口流出鲜血,把皮肤和枕头粘在一起,许岑却没有精力管它,只是重复着呢喃,慢慢沉睡过去。 / ''砰!'' 巨大的开门声把许岑吓醒,他以为噩梦已经过去,他期盼着下楼能看见那个温柔爱他的男人。 许岑把头从枕头上撕下来,刺痛的伤口并没有让他清醒,他踉踉跄跄的下楼。 他太迫切了,完全没注意到身上还是那套带着鲜红和灰尘的脏衣服,而且面色苍白的像厉鬼。 “啪!” 许靖霖看见许岑跑下楼,大步上去又给了他一巴掌。 许岑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耳孔缓缓流出,世界的声音被蒙了一层膜布。 他努力辨认着许靖霖的声音,却只有盯着他的嘴巴才能听清。 “你他妈要死了吗!谁让你叫车的!” 许靖霖怒吼着踢打他。 许岑感受到疼痛雨点般席来,却连抬手护住自己的头都做不到。 许靖霖打到一半,电话铃声响起。 接着电话的许靖霖兴奋的重复着“谢岑醒了!”,快步往门外走去。 许岑紧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东西在磨砺他脸颊上的伤口。 过了好久,许岑才伸手抚摸上伤口。 原来是泪水。 许岑从刚刚许靖霖的怒骂中听懂了一点,那个叫谢岑的男孩心脏病发,许靖霖给医院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救护车被许岑叫走了。 因为模式有些像许家的专属医院,平时不怎么接待散客,所以常用的救护车只有一辆,而且一般都是医生上门医治,在当时的情况下,许靖霖只能叫许岑让救护车直接转换路线开过去。 刚才的电话就是医院打来的,说谢岑清醒了。 许岑从许靖霖刚才惊喜的脸上,才勉强看出一丁点原本的温柔模样。 许岑抱紧自己蜷缩在地上,无声的呐喊着''为什么这个噩梦这么长。'' /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天空渐渐泛白,许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强迫自己站起身。 右边的耳朵已经没有了知觉。 也听不到声响。 只有额头的伤口刺痛着神经,宣告他还活着。 许岑大脑一片空白,空调好像开的有些低,刺骨的寒意让许岑能感受到骨头之间的摩擦。 疼痛,疼痛,无尽的疼痛紧紧包裹着他。 许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于是他脱掉衣服,把身上的''礼物''塞进枕头底下,光着身子走进浴室,蜷缩在浴缸里,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瓷器和皮肤接触让他微微颤抖,他小声的劝自己: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很快,温暖的水蔓延上来,浸泡住许岑的身躯。 周身的暖意让许岑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噩梦,一切都是真的。 许岑放声痛哭,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岑哭着哭着开始咒骂,从毕业典礼骂到霓夜的男孩,从程潇骂到酒精,骂了一圈,一句谢岑和许靖霖都没提。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浴缸里的水早已冰凉。 许岑听见房间里手机铃声响起,努力坐起身子,往房间走去。 “喂。” 许岑的声音嘶哑。 电话对面的程潇被许岑的异常吓了一跳: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许岑没有接话,程潇自顾自的继续说: “你不是说今天请客嘛,陶瑱推荐了一家夜总会,是他朋友家的,你几点出发?徐闻接你去?” 许岑听着程潇的话,泪水涌出眼眶,在床上打出一片深色。 “我不去了。” 许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 “你们玩吧,刷我的卡。” “怎么了?你生病了?昨晚上背着我们鬼混去了是不是!” 程潇听着许岑难听的音色,决定指责他不讲义气。 “……嗯。” 许岑顿了一会,才出声应下。 承认自己生病了,总比把昨天的遭遇说一遍轻松的多。 “行吧,那你休息吧,我刷你卡了。” 程潇那里一直有一张许岑的卡,同样的,许岑手里也有程潇的,这是两人关系好的证明。 ''嘟嘟嘟'' 许岑挂断了电话,顺着镜子看见了自己丑陋的模样: 凌乱的头发,额角的发丝被鲜血凝成缕,肤色苍白到几乎透明,肩部以下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泛白,是在浴缸里泡了太久的缘故,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可怖。 许岑吓了一跳,伸手抚上镜中的黑眼圈,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许岑慌乱的回到浴室,搓洗着自己的身体。 腿根和后背还有一些红痕,是昨天的衣服勒出来的,沐浴露接触到皮肤,大脑收到疼痛的求助,许岑才看清身上多处擦伤。 应该是昨天车祸留下的。 许岑疯狂而执拗的把自己搓洗干净,吹好头发,拿着毛巾去一楼擦昨天落在地上的鲜血。 擦完了就回到楼上,拆掉床品,和毛巾一起丢进垃圾桶。 垃圾桶太小了,一大把白布落在地上。 许岑走过去用力塞着,直到把所有都塞进桶身才罢休。 做完一切,许岑呆愣的窝在一楼的沙发里,像等待审判的罪犯。 夕阳染红了房间,橘色的沙发被映得可以滴血,直到夜幕再次降临,许岑轻声劝慰自己: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谢岑已经醒了,只要等一会,再等一小会,许靖霖就会回来,会微笑着回来,吻我,抱我,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许岑一遍遍重复,只期盼这些马上就会成真。 太阳缓慢生气,朝阳让屋内的陈设逐渐清晰。 许靖霖还是没有回来,许岑有些饿了,除了前天晚上的酒,他滴水未进。 许岑奋力撑起身子,忍着眩晕,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冰箱前。 冰箱里满满当当摆放着各类菜品。 许靖霖很挑食,从许岑进这个房子第一天开始,每一餐都是许岑亲手做的,从需要踩椅子才能完成,到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做出许靖霖爱吃的菜,许岑练习了八年,这些早就刻在了他骨子里。 许岑拿出一颗土豆,放在锅里煮。 他没心情做东西,反正许靖霖也不会回来。 土豆熟了,许岑把滚烫的食物捞出来,轻轻呼着气,小口小口的啃。 ''砰!'' 大门再次被踹开,许靖霖阴着脸走进来。 猩红的眼睛四处扫射,发现了蹲在厨房角落的许岑。 许靖霖大步走过来,许岑呼吸都不敢大声,手中的土豆把指尖烫的通红,许岑却好像感受不到一样。 “你还有脸吃。” 许靖霖一脚踢在许岑的小腿上,剧烈的疼痛让许岑趴倒在地,手里的土豆滚到橱柜底下。 “许,靖霖。” 许岑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像第一天来到这里时一样。 只是当时满心欢喜,现在只剩恐惧。 “闭嘴!” 许靖霖见许岑实在难看的有些过分,没有再动手。 “跟上。” 许靖霖留下一声冰冷的命令,转身离去。 许岑慌乱的起身,不顾眼前一瞬的漆黑,凭直接往门外走,肚子撞上桌角也不敢停下。 走到门口,许岑才能勉强看清东西,门口是一辆车,许靖霖已经坐在上面,皱着眉看自己,满脸写着不耐。 许岑快步走上去,坐在角落,不敢思考,更不敢看许靖霖。 第3章 审判 “到了就献血,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许靖霖的阴翳,许岑第一次直面他工作的样子。 许家的产业并非全在明面上,许岑知道,许靖霖说的都是真的。 许靖霖没有听到许岑的声音,也没指望许岑能给回应。 这个男孩第一次被管家领进房子,就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懦弱样子,许靖霖不在乎他的性格,他是和谢岑血型相同的人里,长的最像他的。 许靖霖留下他,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发小儿子的龌龊**的同时,给谢岑养个血包。 谢岑出生的时候落了病,心脏和肺功能都不好,随着年龄的增长,随时都会有发病的风险。 前天许靖霖就是在参加谢岑的毕业典礼,谢岑的父亲在外面出差赶不回来,结果晚上宴会的时候,谢岑因为偷喝了点酒而犯病,才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没出事的时候,这个小东西就当养着玩了,还能发泄,还会做饭,不得不说,许岑是真的用了心思的,毕竟自己的挑剔程度还是有口皆碑的,家里有六个不同领域的厨师随时待命。 自从许岑掌管了小别墅的厨房,许靖霖也逐渐被日益精进的食物吸引,慢慢跟着住在了小别墅里。 但那是没事儿的时候,现在谢岑发病了,小东西就该发挥他的作用了。 / 许岑只知道谢岑是许靖霖老友的儿子,身体不好,和自己长得很像,其他一概不知。 但许岑不是傻子,经过昨天和前天的事情,他也隐隐猜测到了,自己应该是谢岑的替身,只是以前一直沉溺在幸福的幻想中,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现在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罢了。 难怪,难怪许靖霖喜欢蒙住自己的眼睛,因为谢岑的眼睛是蓝色的,自己的是浅咖色。 许岑不敢质问,更不敢挣脱,他只期盼谢岑快点好起来,等谢岑好起来了,是不是许靖霖就会和自己回到家里,继续过之前的日子。 许岑甚至叮嘱自己听话些,再听话些,是自己被宠了几年失了分寸,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只要自己听话,就好了。 ''只要自己变回去,许靖霖就也会变回去的。'' 这是许岑坐在后座上,一点点刻在心上的话。 / “许爷,小公子的身体太差了,还是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缓和一阵子吧。” 医生看着许岑的体检报告皱着眉劝阻。 “血库那边调出来了吗?” 许靖霖皱着眉问。 医生为难的摇头: “还没有,谢少爷血型特殊,又需要的多,血库已经在努力了。” “就抽我的吧!” 许岑拉开袖子,眼神坚毅。 “这。” 医生为难的看了看许靖霖。 许靖霖毫不犹豫的点头,看向许岑的目光柔和了些。 许岑暗自庆幸,自己猜的果然是对的,只要自己听话,许靖霖就会变回去。 “会有些痛哦。” 护士看着许岑泛白的嘴唇,有些不忍下手,但是这是自己的工作,只能出声安慰,借此缓解一下心中的怜悯。 许岑并只觉得这是回归正常生活的必要手段,重重的点头,示意护士快点。 随着血液从身体中缓缓流出,许岑的世界开始扭曲,眼前一阵阵泛白,许岑眯着眼睛希望自己能清醒些。 “够了吧。” 护士替许岑询问,手术可以一边先用现存的,一边等待血库协调的结果,没有必要一次性存够,虽然一次性备好会更保准一些,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护士有些担心眼前的少年。 “继续。” 许靖霖冰冷的命令。 医生递过来的需求是2000cc,血库里有1200cc可以用,现在只抽了300cc,许靖霖不允许谢岑有半点闪失。 “可以的许爷,手术2000cc只是为了保障,实际上节省些1500cc也是够用的。” 医生看着许岑失去颜色的唇瓣,担心他会死在这里。 “谢岑不需要节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许靖霖瞥了医生一眼,凌厉的目光让医生把剩下的劝诫都咽了回去。 敢给许家做私人医生的,都是许靖霖一手培养起来的,虽然还保留着一些底线,但本质上都是许靖霖的附庸。 不仅是对金钱看的更重一些,更多的是有些把柄在许家手上,个人的道德底线只能为自保让步,医生偏过头,挥手示意护士继续。 护士抽够了800cc,许岑也早就晕了过去。 / 猛烈的阳光无视窗子的阻拦,强硬的打在卷翘的睫毛上。 许岑眼皮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阳光直射让他流了滴泪,偏过头,看向别处眨动,才慢慢缓和了些。 许岑努力辨认自己现在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件单人病房,设施和陈列都是顶级的,许岑有一些恍惚。 之前偶尔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许靖霖会焦急的把他安排在最好的病房里,工作再忙也会抽出点时间回来看看自己。 他会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柔声询问自己的感受。 可是现在病房里只有许岑一个人,小沙发上什么也没有,床头也没有熟悉的水果,更没有助力来告诉自己许靖霖在做什么。 因为失血过多,许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只默默的对着沙发愣神,他还提不起精力分析这两天发生的事。 好在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身上的擦伤也都上了药,不再刺痛。 许岑轻轻弯了嘴角,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咚咚'' 敲门声响起,许岑扯着嗓子也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 “进。” 走进来的是许靖霖的律师,许岑见过他。 “许少好,我是来了解一下前天晚上的车祸情况的。” 律师说明来意,就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根据行车记录仪看,是摩托车没带头盔并且闯红灯逆行导致的,但是您这边也有超速和变道的行为,所以是次责,赔偿方面正在跟对方家属谈,因为医生出具了您的身体报告,所以您暂时不需要到警局配合调查,晚些会有警察来这边做笔录,您需要配合一下。” 律师说着目前的情况和之后的打算。 “目前就是这样,您这边有什么补充的吗?” 许岑努力理解这番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喝酒了。” 律师皱着眉转了下眼珠: “好的,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样本留存,所以应该会用现场血迹进行调查,量多吗?” 许岑因为急着走,只喝了两口,如实回答。 律师松了口气: “是初次,而且血液中含量低,应该是罚款和扣证,您的驾照近六个月一定是不能用了,还有其他细节吗?您可以仔细想想,想到什么都告诉我。” 许岑把当时的情况已经自己的感受和做法跟律师详细讲述了一遍,并把当时拍的照片和视频告诉了律师,让他去别墅里拿自己的手机,律师仔细记详情后,点头肯定了他录视频拍照的做法。 许岑不怎么担心这件事,因为自己离开之前留存了详细照片的视频,而且他知道许靖霖一定会捞自己的,除了因为谢岑需要自己之外,应该也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爱。 “好的,那我这边会继续谈判的,需要配合的话我会跟您提前沟通。” 律师把新情况记下来,回去和团队一起商量对策。 许岑听着病房的门关严,深色呆滞的盯着天花板放空。 做笔录的警察很快到来,他们态度柔和,听着许岑的描述还偶尔皱眉,为这场意外感到心痛。 警察前脚刚走,律师后脚就送来新消息,酒精检测出了结果,和律师推测的一样,含量刚好在罚款扣驾照的量刑内,没有触及红线的违法行为,许岑就不需要坐牢,只需要律师出面积极赔偿就好了。 随着事情的告一段落,许岑被闹了一通也清醒了不少,正当他准备捋顺一下谢岑的事情时。 ''砰!'' 病房门被踹开。 许岑瑟缩看一下才看过去,门外是盛怒的许靖霖。 “废物!” 和谩骂同时到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拳头。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积极!贱货!你从哪儿得的乙肝!啊?!” 许靖霖的神情中还带着悲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许岑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听到他继续质问: “你故意的!你知道你的血会害死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许岑被许靖霖的话震惊,艰难的求饶: “没,没有。” “还敢嘴硬!” 许靖霖最后一拳打在许岑的脸颊上,许岑尝到了血的味道,好像有一颗牙也松动了。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害他。” 许岑艰难而苍白的辩解,他一直深爱着许靖霖,怎么可能背叛他。 “好,好!嘴硬是吧!不知道是吧!” 许靖霖好像气疯了,把许岑砸在地上,笑了起来。 “现在谢岑死了,你开不开心?” 许靖霖的话晴天霹雳般打在许岑身上,恐惧和危机感席卷全身,许岑隐约猜到了许靖霖要做的事,口不择言的求饶。 “不是我,我没有,我只和你做过,你不能,不能……” 许岑扯着嗓子跪在地上,祈求许靖霖能有一点点信任自己。 许靖霖笑的偏执,他对缩在门外不敢呼吸的医生说: “治好他。” 许岑听到这句话眼底涌上期翼,他紧紧盯着许靖霖的表情,企图在里面找到一点疼惜和谅解的痕迹。 第4章 逃脱 “然后送到简悦去。” 许靖霖冷冷的吩咐完,抬脚转身。 许岑的思想停滞,他已经不能分辨许靖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本能的求生让他爬过去抱住许靖霖的脚怒斥: “你不能这么对我!” 许岑没去过简悦,但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虽然许靖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尽量温柔而阳光,但他不是什么正经商贩,许靖霖手下有很多灰黑色产业,简悦是他开在日本最大的夜总会,里面什么都做,日本的法律没有那么严苛,大家也都玩的很开。 许岑偶尔有机会帮许靖霖回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也会看到的一些他产业的情况,可能是许靖霖有意威胁,也可能是他真的习以为常,许岑曾看到过几张简悦里死人的照片,惨烈,残缺。 许靖霖狠狠踢开许岑,毫不留情的离开。 保镖上前按住许岑给他打了镇定剂。 许岑绝望的感受到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终失去知觉。 许岑身上没有症状,医生宽慰他并不严重,很快就能治好。 治疗的过程中,许岑没有见到过许靖霖,身边都是陌生的保镖,病房的东西都被严格看管,他们生怕许岑死掉。 许岑每次闭上眼,都希望自己再也不能睁开,可是现实还在鞭笞着他,最终的审判终究还是到来。 简悦里觥筹交错,老板对送来的人有些讶异。 虽然许靖霖经常会送一些欠债的人到这边,但是还没有亲自在旁边观摩过,老板站在许靖霖身边,看着他深入骨髓的恨意,轻轻打听: “怎么了这是?气成这样。” “我以为你足够懂事。” 许靖霖并没有告诉老板原由。 “嗯哼~” 老板也不探究,反正人在自己手里,有的是时间慢慢挖出这个故事。 许靖霖在单向玻璃墙后看了一周,许岑也就学了一周简悦的规矩。 公司需要许靖霖回去了,许靖霖只对老板留下了一句吩咐: “别让他死,也别让他好过。” 老板欣然答应。 不过老板不是变态,自然没有折磨人的嗜好,他安排了人开导许岑,哦不,现在是邹言了,许靖霖给他改回了原来的名字。 邹言的状态很不好,有求死的趋向,老板给他安排了房间,让心理医生去探望。 简悦也有因为欠债而主动来的,老板没有太多功夫放在邹言身上,去看了新来的人。 “挺漂亮。” 老板捏着一个看起来明显是混血的男孩下巴赞叹。 “怎么想着来的?” 老板出声询问,虽然手下已经去查了,男孩的独白也不会被过于信任,但是可以当做态度的审核,顺便了解下男孩的性格。 “家里人欠了债,我不来的话,他们就会把我哥送来。” 男孩情绪稳定,面色平常,好像在应聘一份工作。 “来赚钱的?” 老板并不意外,简悦给的报酬多,来的人也不少,男孩有些资本,估计他哥哥也差不到哪儿去。 “欠的谁家的?” 老板有些好奇,应该是放贷的推荐他来这儿的,不然他自己应该不会接触到简悦。 “很多家。” 男孩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愤恨的事情。 “都会什么?” 老板知道自己的手下会查出来的,所以男孩说不上来也不恼,直接让他展示一下技能。 “学过一点街舞。” 男孩没想到来这儿还要考才艺,有些不解的回答。 老板一听就知道男孩误会了,不过这脸确实不错,什么都不懂也没关系: “合同好好看看,没问题了再签,签完就不能反悔了。” 老板把合同放在男孩面前的桌子上,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喝茶。 男孩看了良久,对每一条信息都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周狸。 老板把周狸安排到了邹言旁边的房间,毕竟是一起来的,培训什么的也方便。 邹言没有再寻死,老板在他眼中看到了释然。 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劝解的自己,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老板自然喜闻乐见。 三年很快过去,许靖霖仿佛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邹言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 “言言,那个中国人又来找你了。” 肖狸推开邹言的门,椅子上的少年化着浓艳的妆容,眼神市侩。 邹言听到声音补了点唇彩,站起身: “走吧。” 肖狸带着邹言往外走: “你还是化淡些好看,你本就长的精致漂亮,化这么浓都把你原本的五官压住了。” “嗯,我知道,但是有什么办法,他就喜欢骚的,等他玩够了我再听你的。” 邹言冲肖狸挑了挑眉,开门进了包间。 “小岑!” 程潇站起来拉住邹言的手,把他拉到沙发上。 邹言皱着眉开口: “还是叫我邹言吧。” “小言。” 程潇顺从的改口: “我让保镖和司机都准备好了,一会有人在一楼闹,你换上这身衣服跟我从后门走。” 邹言接过衣服,毫不避讳的开始脱换。 程潇震惊的偏过头,眼底全是心疼。 从毕业之后,许岑就消失了,程潇在许家蹲了一周才见到了许靖霖,结果只得到冷冰冰的一句: “程家在争那块地,不想程杰出意外,就少管不该管的事情。” 程潇取消了出国的机会,一直在国内暗中打听许岑的下落。 直到上个月,程潇才得到消息,在简悦里找到了邹言。 逃亡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邹言把这些年客人的小费都留在了柜子里,老板看见了,也没有过于吃紧追查。 一开始邹言被送过来的时候,着实可怜,但谁让他得罪了许爷呢,不过许爷也只是在第一个月常来看他受辱,叮嘱老板不许他死,不让他逃跑,更不准他选客。 第一年,几乎所有大家不愿意接的客人,都落在了邹言的头上。 后来见许爷久久不再关注他了,肖狸敢才暗中替邹言挡下几个。 老板收了肖狸的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发现许爷确实忘了这么一号人,邹言才过上跟其他人一样的生活。 如今老板数着邹言柜子里的钱,确实也不忍赶尽杀绝。 里面其他的男孩女孩都有离开的途径,只要想,只要觉得捞够了钱,只要能赔偿违约金,都可以随时走。 老板也不想把邹言逼死,毕竟邹言长的真的漂亮,性格也贴心。 “把人撤了吧,事情闹大让许爷想起来这么一号人,对大家都不好。” 找了三天还没找到,老板就撤了人手。 肖狸也替邹言松了口气。 / “小c…言!” 程潇和邹言并排坐着,想开口询问些近况。 “你怎么样?在英国吃得惯吗?” 邹言已经卸了妆,露出精致的面庞,现在带着训练过的浅笑,柔声询问程潇。 程潇咽了咽口水,恍惚了一下才开口: “我没去英国,在上海上的,我以为你在国内。” “哈。” 邹言笑的明媚: “多谢潇潇了。” 程潇被邹言的笑晃了眼,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邹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闭上眼睛配合了起来。 / “言言,我去参加聚会,十一点你来这个地址接我。” 程潇翻身下床,踩在拖鞋上。 邹言也坐起身,随着薄被滑落,带着睡衣露出肩膀。 圆润的肩膀上有一个深深的齿痕,和邹言太不相配。 “好,你想坐哪辆车?灰色的那个可以吗?” 邹言跟着起身,熟练的接过程潇的睡衣,帮他换上外出的服饰。 程潇一边伸手一边说: “可以,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 邹言浅笑着,站在玄关目送程潇离开。 直到程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邹言才收起笑容关上门。 邹言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 但是没办法,自己现在是程潇的情人,靠这个吃饭。 虽然程潇不止一次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但是邹言清楚的知道,程潇外面的男女朋友都不少。 只有看清自己的位置,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合适的情绪价值,才能在他身边待的久一些,也能多了解一些信息。 就像前天,在程潇和徐闻的通话中,自己知道了当年谢岑死的第二天,许靖霖就做了体检,追根溯源到了乙肝的源头,是他应酬的时候,合作商送来的,因为不满许靖霖的霸王条款,所以暗中报复他。 想到这,邹言讽刺的笑着躺回床上。 程潇喜欢做的狠一些,刚刚能下床送他走,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邹言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起身,给伤口上些药,再去洗个澡。 但是他实在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力气,只能任由自己不安的睡去。 夜幕渐渐降临,因为房子在大学旁边,所以楼下有很多摊贩,现在喧嚷和欢笑从闯缝儿里挤进来,流进邹言的左耳。 邹言紧皱着眉头动了动眼珠,慢慢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看时间: 十点。 邹言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一定发烧了,但是从这里到程潇那儿需要十五分钟,邹言还得把自己装扮整齐。 邹言闭着眼深呼吸两次,翻身下床,静立了一会等待眩晕过去。 第5章 情人 “潇潇。” “你到啦,在下面等我一会,我这边。。好好好,我替你喝!哎呦~瞧这可怜模y。。” ''嘟嘟嘟'' 邹言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放下手机,任由后脑砸在座椅上。 ''咚咚咚''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我要把车开出去,方便的话可以麻烦您挪一下吗?” 邹言被声音吵醒,胡乱的点点头。 刚才竟不知不觉的睡下了。 邹言重新停好车,掏出手机,已经十二点二十了,程潇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邹言打开聊天框: ''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刚放了鱼籽福袋,帮你带一个吗?''「邹言」 ''你先回去吧。''「程潇」 ''好~那你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我回去等你,有事随时叫我~''「邹言」 程潇没再回消息。 邹言合上手机,探了探额头,更烫了。 邹言现在只觉眼前蒙了一层薄雾,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感受着疼痛带来的短暂清醒。 晃晃脑袋,邹言解开安全带下车晚风吹的太阳穴突突跳,邹言稳住身形,往旁边的药店走去。 还好这里比较繁华,什么店铺都有。 “你好,需要什么?” 店里只有一个店员。 “退烧药和温度计。” “好的,温度计有电子的和。。。” “都要最贵的。” “好的。” 邹言拿着药离开,还好程潇并不吝啬,邹言现在手里有七百万,就算被抛弃,也足够自己逃到一个小地方,安度余生。 邹言被平静的生活侵蚀了,他喜欢这种不用胆战心惊的生活,他也很久没有想起过许靖霖了,他恨,但是他没办法做什么。 邹言的身份还不知道在哪里,程潇没提,邹言也不敢问,没有正常的身份,邹言的生活很有局限性,只能在这个城市里苟活,还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一隅之地。 邹言回到房子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下退烧药,窝进沙发。 这里是程潇买的房子,他平时也在这边住,离他公司比较近。 邹言也不需要充当保姆的角色,有人会定期来打扫卫生,邹言只需要在程潇回来的时候做顿饭,陪伴他就够了。 有时候邹言也觉得,这是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 程潇已经一个月没有来过了。 邹言也在房子里待了一个月。 邹言不喜欢出门,缩在被子里会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这一个月是邹言逃出简悦后,最舒心的一个月,因为不出门也想不起要吃饭,邹言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凹陷了进去。 今天邹言照例给程潇发了早安,然后靠在窗边发呆。 上午的阳光正好,穿过树叶落在邹言身上,给纯棉的睡衣绣了些许暗纹。 楼下有一个早餐摊,有一只小猫经常去哪儿吃包子,老板会假装转身,等小猫叼走一个后再回头喊两句。 邹言看的发笑,头撞到了玻璃上。 “嘶~” 邹言捂着脑袋轻轻吸气,可能是体质太差了,这一下撞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或许不是因为这一下。'' 邹言等了一会也不见好,心里开始犯嘀咕,他回忆自己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 而且邹言开始觉得手脚发冷,指尖供血不足。 ''是低血糖了。'' 邹言这样想着,缓慢起身走向厨房。 冰箱把手照映出邹言的脸,邹言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给自己灌下一盒甜牛奶,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端详。 骨头的纹路清晰,嘴唇都失了颜色,浅咖色的眼睛无神,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邹言自己也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活着。 ''至少得像个人吧。'' 邹言摸着凹陷的脸颊想着。 于是他整理了屋子,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剪个头发,再吃一顿饭。 “这是漂色最后一遍。” 理发师一边往邹言的头上涂抹药水一边说: “然后就能上色了,您长这么好看,和这个浅蓝色一定很适配。” “嗯。” 邹言不愿做没有必要的交流。 眼神飘过窗外,没想到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程潇。 程潇揽着一个少年的腰,少年看起来很活泼,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说着什么。 两人很是亲昵的逛街,就这么搂抱着走进一家私房菜。 邹言见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消失,刚想收回视线,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走了进去。 那是程潇的妈妈。 邹言掏出手机想发消息给程潇,让他小心些,点开对话框却止住了手。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是偶然看到的?他一定会怀疑是我告诉他妈妈的。'' 邹言思索着对策,害怕被误解:''假装看不见?不行!万一他后面知道今天我也在这,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邹言转了转眼珠,心一横,决定把自己搅进去。 他直接站起身解开斗篷,一边让理发师给自己洗头一边给程潇打电话。 果然,程潇直接按断。 邹言继续打,程潇按掉,他就跟上。 终于,在第十七个电话拨过去的时候,邹言听到了程潇的声音,头发也被擦到了不滴水的状态。 还没等程潇不耐的声音传来,邹言先发制人: “你妈妈跟你进了一家店,你从后门出来,我在对面的理发店,让你的小朋友自己点菜,装的像一点。” “你怎么。。。” “你先来,来了我再跟你解释。” “好。” ''嘟嘟嘟'' 邹言听到电话挂断,才对身后的理发师说: “吹吧。” 头发只吹干了一半,发夹还耷拉着,程潇就绕了进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程潇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邹言放软身段走过去,说话声音温柔,这是程潇最喜欢的样子: “我只是来剪头发,意外看见你和小朋友进去的,你妈妈跟的很紧,我不确定她看见了多少,但是小朋友肯定面薄,今儿要是被你妈妈抓个现行,估计再不肯跟你出来了。” 程潇见邹言表情诚恳,勉强信任了一半。 邹言又往前走了两步,挡住程潇的身体,在程潇不明所以的时候说: “你看。” 邹言扶着程潇的身子往外转半圈,程潇刚好看见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走出来。 那是他的妈妈,程潇不会认错。 程潇见妈妈神色狐疑,四周看了几圈。 邹言伸手挡住程潇的侧脸,假装接吻,让程潇的脸从外面看不见。 很快,找不到人的程潇妈妈低头思索着离开,程潇谨慎的看了一会,发现没有回马枪,才放松下来对上邹言的眼睛: “言言。。” 程潇在邹言面前标榜的一直是谈恋爱,现如今被抓了个现行,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邹言懂事的抬头吻了一下程潇的唇: “你妈妈应该是出来逛街,意外遇到的,你最近小心点,别带人在大街上走了。” “言言,你知道我爱你的。” 程潇生了一双桃花眼,随便垂眉就会让人觉得深情。 之前几人出去玩的时候,程潇就喜欢这么哄人,邹言没想过今天自己也是这个待遇。 “嗯,我知道,快回去吧,别让小朋友等久了,再跟你闹气。” 邹言句句站在程潇的角度上说话。 因为熟悉,所以邹言深知程潇的秉性,也知道他做出这副模样是想要什么。 程潇感激的看了邹言一眼,刚要走,邹言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换我的外套吧,你俩也换个地方吃饭。” 程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瞬间明白,感激的亲吻了一下邹言。 “言言,我。。。” 话还没说完,邹言就出声打断: “快去吧。” 程潇对着邹言的眼睛点点头。 “嗯。” 他丢下邹言离开,还不忘把自己的外套也拿走了。 邹言望着那件外套,挑了挑眉。 那件外套是程潇母亲新定给他的生日礼物,款式独特,估计几天被怀疑,也是因为程潇妈妈看见了这件衣服,若是穿在自己身上被看见了,更难说得过去,所以邹言挺欣赏程潇严谨的拿走行为。 只是外面现在只有3℃,这里离房子不远,邹言想着锻炼锻炼就走过来的,为了这几百米买一件新外套也没有必要,邹言已经在想感冒后吃什么药了。 ''要不在外面逛一逛吧,刚好上次发烧剩了些退烧药,冻发烧了,就省得再买一趟药了。'' “还继续上颜色吗?” 理发师出声打断了邹言的思绪。 “上吧。” 邹言觉得反正也得挨冻,在这儿多做一会头发,还能多好受一会。 理发师重新给邹言系上斗篷,掖好毛巾,邹言看着天蓝色的染料一点点吃掉自己的头发。 这是邹言第一次染这么浅的颜色,邹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种开盲盒的刺激感,染料的颜色和实际会有偏差,现在药膏的颜色还不错,显得他很干净,也让他更期待洗掉吹干的样子了。 夜幕降临,邹言才顶着蓬松的蓝发出门,理发师预估的没错,这个颜色和邹言的五官很适配。 邹言穿着单薄的打底走在路上,心里再次后悔为什么没开车出门。 第6章 计划 剩下的退烧药还是浪费了,因为邹言刚进屋打开空调,准备缩在被子里暖一下,程潇就回来了。 “言言。” 程潇开门,见灯亮着却没人来迎接自己,一时无措,站在门口,皱着眉冲卧室呼唤。 邹言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知道他来了,站起身去门口迎接: “你回来啦,刚刚在屋里,没听到,冷不冷?” 程潇见邹言笑盈盈的凑上来,如往常一般给自己脱外套,心里舒坦了不少,顺势吻上了他的唇。 “怎么这么热?” 程潇感受到唇间传来不正常的温度,疑惑的拉开身体询问。 邹言半眯着眼,抬起下巴神色迷离的轻声回答: “回来的路上凉了点,可能有些发烧,要试试吗?” 程潇听到邀请,低头含住邹言的喉结,轻啃着,满意的听到邹言的闷哼。 程潇把邹言抱到屋内,褪下衣衫看见清晰的肋骨,不满的抚摸两下开口: “你现在有一百斤?” 邹言起身含住他的手指,湿润后才开口: “我多吃些。” 程潇被勾得也不太在乎他瘦骨嶙峋的模样,一边轻啄他的唇,一边含糊的咒骂: “我看是发骚了吧。” 邹言轻哼着配合。 随着夜色渐深,孤独的光影偶尔被遮挡,玄关的鞋没人收起摆好,那件定制的昂贵外套斜楞愣的躺在岛台上。 / 程潇一觉到天明,今天其实该去公司的,但是他一直不怎么在乎。 程潇醒来坐着打了会游戏,失败的声音传来,他皱着眉把手机扔到床脚。 身边的人还没醒,程潇见不得他这么自在的赖床。 “邹言,邹言!” 程潇推了两下,见邹言没有反应,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好烫! 程潇这才想起来昨天炽烈的温度,其实并不正常。 程潇俯身爬到床脚,把手机拿回来,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发烧,什么症状?就发烧!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是医生你不会自己来看!” “好的少爷,我这就过去。” ''嘟嘟嘟'' 程潇站起身给自己套上衣服,转头想给邹言也套一件,却看见他因病红润异常的唇瓣。 程潇任由自己的手指攀上他的脸,拇指摸到了邹言的牙。 红润的颜色冲淡了瘦弱身躯的病态,程潇心里却有些责怪: ''怎的矫情成这样。'' 心里的火又上来些,但程潇不是禽兽,索性给昨天的男孩打了电话: “在哪儿呢?” 电话对面的男孩有些娇嗔: “潇潇~” “别骚。” “啧!你昨天突然就跑了,现在还这么说我!我生气了!” “错了错了,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给你赔罪。” “谁要你赔罪!在家。” “洗个澡等我。” “哈?!” ''嘟嘟嘟'' 程潇被挂断电话也不生气。 和邹言说的一样,确实是小朋友,天真,青春,今年才刚刚成年。 和邹言不一样,邹言见过大风大浪,不在乎小朋友的存在,玩的也开。 但是得把邹言藏好了,不能让小朋友看见。 现在程潇身边只留了邹言和这个小孩陈祺,刚好互补的两个性格,程潇也不贪多。 ''咚咚'' 刚好,敲门声响起,程潇也换好了衣服,去给家庭医生开门。 “人在里边呢,我有事先走了。” 程潇留下话就离开了。 医生拎着东西赶紧进屋,却对着满屋的痕迹叹了口气:''这不一下就找到病因了嘛。'' “小少爷,小少爷?” 医生给邹言量了体温,想给他挂个水,却得让他把自己清理一下。 邹言感受到有人摇晃自己,却实在睁不开眼睛,也给不出回应。 医生看到邹言的手指微微抽动,明白他还有些意识,于是马上给他量体温,做紧急降温处理。 还好温度不是特别高,否则医生真不知道怎么把他弄到医院去。 一顿折腾下来,邹言渐渐恢复了些力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医生陌生的面庞映入眼帘,邹言轻轻歪头询问: “你是?” “小少爷,您有些发热,程少叫我来的。” 医生从善如流的介绍自己的身份: “您应该热了一段时间,现在得挂个水,麻烦您感受一下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清理一下?” 医生虽然来得急,但是东西都带齐了,省得邹言跟着折腾。 但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忙来忙去还没空出手,不然也不用等邹言自己起来,助理就给他擦干净了。 邹言盯着医生的口型努力辨认了一下,好半天才理解是什么意思: “有,我去浴室弄一下。” 邹言直接站起身,医生也没想到邹言这么大方坦然,惊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好表情: “别用凉水,也别洗头。” “好。” 浴室传来水声,邹言胡乱摩挲了一把脸,对着镜子审视自己。 其实已经没有很热了,只是早上没醒,空调温度高,才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现在清理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褪去,从镜子里看已经有些健康的苗头了。 想到门外还有医生在等,邹言擦干身体,裹了件浴袍,才出房门。 “您躺下就好。” 医生对邹言说。 “我应该不热了,可以再量一下。” 邹言说完,含住医生拿来的温度计。 医生拆着手里的针管: “刚才量的是体表,确实可能有误差,但是您昨晚应该烧了一段时间,有些脱水,还是得先挂一瓶。” “嗯。” 邹言含着温度计,只能点头回应着躺上床,盖好被子,把手伸出来。 “平时还是要多吃一些,体重过轻也会影响体质,小少爷看起来也就八十多斤?不能再瘦了。” 医生见程潇不在,也放松了些,再加上邹言乖巧的一句话一点头,他没忍住碎碎念叨着劝解。 好不容易量好体温,是正常的温度,医生也松了口气: “你现在的身体估计连一场小感冒都经受不起,平时注意保暖,先别急着锻炼多吃点东西。” 邹言感受到医生的关心,乖顺的点头应下: “好的,多谢,我叫邹言。” 医生听见邹言介绍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回复: “好的邹少爷。” “哈,不是什么少爷,叫我邹言就可以了。” 邹言见医生误会,笑着解释着。 邹言只是不想听到''少爷''这个称呼罢了,实在是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好,那我叫你小言吧,我叫杨璟。” 医生听出邹言的亲近,也介绍了自己。 “好的杨医生,麻烦了。” 邹言没想着和杨璟牵扯过多。 “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的,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你看着水的。” 杨璟没在称呼上过多纠结,收拾好东西就起身去了客厅,把空间留给邹言。 邹言听到门合上的声音,轻轻呼了一口气,整个人往下钻了钻,缩进被子里,只留一只手露在外面。 杨璟挂完水就走了,邹言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思索: ''昨天的事不是给个好兆头,如果她母亲深究,一定能挖一个出来,大概率是把我推出去,那许靖霖一定会知道。'' 想到这儿,邹言有些恍惚,垂眉轻笑,不知是在嘲笑幼稚的自己,还是再感慨命运无常。 邹言不想再跟许靖霖有任何牵扯,可是现在贸然消失,程潇有些热血,还有些好面子,肯定会死咬不放。 一旦他知道自己是为了躲避许靖霖而离开的,搞不好会横插一脚,拉着自己跟许靖霖对峙,那样的话,场面就太难看了,自己也一定没办法全身而退。 只能想办法让程潇赶自己走,或许被程潇母亲查到也是好事儿,程家一定不想自己的儿子跟这么个危险肮脏的玩意混在一起,说不定会把自己赶的远远的。 邹言想着,心里慢慢有了计划: ''程潇母亲是个精明的事业型女人,把握好程度,让事情捅到她那儿,又不让程潇父亲知道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主动联系不行,最好趁着现在她起了疑心,行事张扬些,让她自己查到我身上,还能打着帮那个小孩挡枪的名头博一些好感,程潇起了愧疚,不仅不会纠缠,还会留一笔钱给我。'' 计划成型,邹言一边想着从哪儿开始实施,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手里的钱能跑到哪儿去,日后能靠什么过活。 许岑弹的一手好琴,甚至大学选的都是钢琴,可是在几年的磋磨中,邹言这双手断过无数次,早就不再灵活,也使不上太多力气。 邹言不想死,当年的痛苦和绝望都撑过来了,邹言一点都不想死。 他想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有个小院子,旁边没有人。 正中央有一个大窗子,阳光照射进来,驱散骨头缝儿里的霉气。 邹言想好了,等程潇把他推出去,程潇母亲把自己赶走,就跑到澳洲去。 那里是周狸的家,周狸经常带着幸福的笑讲给邹言听,从肥美的草地,到明媚的阳光,从纯净的空气,到松软的土壤。 在那几年里,邹言无数次跟着周狸的声音,飘荡到那个美丽的地方,现在也算是有了机会,邹言想亲眼去瞧瞧。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邹言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正经的身份,他得想个理由,提前让程潇帮帮他。 第7章 风雨欲来 程潇好久没有踏进邹言在的房子里了,因为陈祺着实粘人,跟活泼的小孩在一起也觉得有趣。 一开始放弃出国,留下来找许岑,是因为一点兄弟情义,和大把的少年热血。 后来这点中二义气,早就在前两个月寻找的谨小慎微中消磨殆尽,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才找到许岑。 程潇一直男女不忌,只是更偏爱小男孩一点,再遇许岑,在那种环境下,昏暗的灯光让他重新审视自己昔日兄弟的皮囊。 因为让人去查了许岑的体检报告,同时也怕他在结果出来之前跟别人混上病,所以一直表现出极致的占有欲,还要求他化的浓郁妖艳,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直到把他弄到手,在车上,程潇才暴露自己的**。 因为对许岑的印象还是那个一起作恶的好友,所以程潇对他比对其他情人多些尊重。 至少拿邹言当个人看。 但是玩了几个月,也有些索然无味,邹言太乖巧了,又顺从,也就在床上还有点野劲儿。 程潇大部分时间都是三分钟热度,现在玩的差不多了,也该找点别的乐子。 陈祺就是他这个时候遇到的,纯真、活泼、叽叽喳喳像个雀儿,程潇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青春的炙热,自然也会多心疼些。 程潇并不害怕母亲发现自己玩男人,实际上,程潇母亲对他一直没什么严苛的要求。 她本身就是有野心,有手段,有能力的聪明人,自然也知道,只要程潇不染上些伤害身体的坏毛病,其他任何爱好都无伤大雅。 只是一旦她发现并核实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用''换人''来确定程潇的认真程度,而程潇刚得手陈祺不久,暂时舍不得换掉,邹言的插手完全合了他的心意。 巧合的,让他对邹言有了新的认识,或许暂时留着,会有一些其他用处。 邹言很少要求什么,但是最近一直想出去玩,程潇不是闲的住的性子,两人之前也总是全世界的玩,但是现在,邹言的身份是个问题。 从简悦里带出来的时候,没走正规渠道,邹言的身份证件应该还压在里面,而且证件上应该还是许岑,许靖霖不会贴心到给邹言彻底改个名字,如果那份证件重新出现,许靖霖那边也是个麻烦。 程潇不愿意跟他们多打交道,当然,也没必要为了邹言费这么大劲,所以他一直装傻,用没心情来敷衍邹言。 还好邹言只是聊天的时候提了几次,可能是感受到程潇对出门的兴致不高,很快便不再提及了。 / 邹言跟程潇问了几次出门的事儿,程潇的躲避就是最好的回应,这让他知道身份不在程潇手里,那么只能是在简悦那边。 邹言记得周狸的号码,想着能不能让他帮忙弄出来,但是周狸是里面对自己最好的人,邹言不太想让他涉险。 就在邹言天人交战的时候,收到了简悦的快递。 是老板寄来的,以私人的名义,还给邹言换好了名字。 邹言不觉得自己跟老板的关系有这么好,但是老板没有匿名,邹言看着证件,只觉得眼眶发热,哪怕老板只是为了知道自己的行踪,哪怕只是为了东窗事发能把自己推给许靖霖承担怒火,邹言也觉得值得。 现在邹言彻底与许岑分割开来了,他拿着新身份,想哭,却落不下泪珠。 老板还写了封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死的远远的'',邹言把这张纸吞嚼入腹,把东西妥善收存了起来。 身份到手,邹言也不再粘着程潇,甚至开始隐隐期盼程潇忘记自己,连带着回复消息也敷衍了些许,还好陈祺满心都在程潇身上,程潇没发现邹言的变化。 邹言暗中查询路径,联系中介,等对周狸老家那边的情况较为熟悉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这两个月程潇只见了他三次,邹言拿出好员工的姿态恪尽职守,贴心,温柔,懂事,给足情绪价值。 程潇不在的时候,他在各个店铺用程潇的会员卡消费,经常跟在陈祺后面,尽量把自己和陈祺的信息混淆,程潇也感受到了母亲查的紧,叮嘱陈祺小心行事,邹言更能在里面搅浑了。 风雨欲来,后路摸稳砸实,给了邹言不少安全感,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也有些坦然。 那一天来的并不突然,邹言正在家里晒着太阳发呆,接到了程潇的电话: “言言。” 程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邹言感受到异常,勾起了唇角问: “怎么了?” “我妈妈,看到我和陈祺开房了,在上次那家酒店,你顺隔壁进来把他换出去,混过去之后我会帮你把身份拿回来,送你出去,你放心,她不会伤害你的。” 程潇的语速急促,好像对自己的决定还有些不得已的为难。 邹言却有些感慨,事情竟如计划般进展: “好,你把房间号发给我。” “辛苦你了。” “应该的。” ''嘟嘟嘟'' 程潇挂断了电话。 一直没听到陈祺的声音,邹言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小孩会闹,还想了一大堆话劝慰他来着。 ''没用上也好,省心。'' 邹言想着,切换界面。 他并没有急着起身换衣,而是定好了三天后的票,给租房的人打了钱,雇人收拾好房间,又把各类证件存好电子版,烧掉原件,才从阳台的软椅上站起身。 程潇母亲认不出自己的概率不大,因为面貌和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变化,为保全自身,她大概率会让自己离开,然后软禁程潇一段时间,但是并不会亲手送自己走,因为她不会做出类似''包庇''的事情。 计划顺利的话,四天后,邹言就能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了。 邹言换了一身毛绒的衣服准备出门,衣物柔软厚实些,不是为了保暖,是为了挨打时有些缓冲,不要真的伤到筋骨,影响离开的步伐。 推开门后,邹言站在门口环视屋内,一件一件细细寻思跟自己有关的东西,是否留下了把柄,确认万无一失后,邹言才坚定的出发。 邹言没有开车,在出租车后排给自己化了淡妆,让气色看起来正常些,过于苍白只会引起别人的注视和反感。 酒店离公寓不远,邹言见没人蹲守,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看来程潇母亲还没到,应该是程潇在家里安了眼线,提前得到了消息。 邹言刷卡上楼才知道为什么要自己从隔壁房间串进去,程潇的门口站了一个保镖,胸前挂着相机。 看起来这个保镖也被程潇买通了,邹言从电梯走进隔壁房间,保镖目不斜视,一眼都没往他身上瞥,甚至还注意的轻轻偏身,让镜头照不到邹言。 走进房间,邹言看到了坐在床上,一脸烦躁的程潇,和蹲在椅子上,愤怒抽泣的陈祺。 邹言没跟陈祺对视,只是走过去对程潇说: “别让他出门了,就在隔壁等吧,我来的时候没遇到你母亲,他出去的时候碰上,搞不好会被怀疑。” 邹言句句站在程潇的角度考虑。 程潇看着邹言的体贴,对比了一下陈祺红着眼眶赌气,一瞬间,心里的天平回正了一点。 “好。” 程潇点点头,凑过去搂着陈祺小声哄了两句,邹言没听清,也不在乎,他细细打量着房间,找寻能躲藏的地方。 陈祺离开的时候,重重甩上了暗门,邹言看见程潇皱眉,走上去把门扣好: “小孩子,气性大些,回头买点东西哄一哄,就过去了。” 邹言把今天当做和程潇最后的告别,自然耐心些也真诚些。 程潇从邹言身上看到了昔日好友的影子,一瞬间质疑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否正确。 “别想了,外面的保镖一直在录,你妈妈知道你发现她来了吗?” 邹言看出程潇的犹豫,只觉得好笑,按理说陈祺的身份没什么异常,被发现也好糊弄过去,只是从程潇玩腻的那天开始,邹言就注定是牺牲品罢了。 “她应该不知道,你换上这套衣服吧,我看相机拍到了陈祺和我的背影,衣服不一样会被拆穿。” 程潇也回过神,开始部署应战场地。 “好。” 邹言微笑着甜甜的应声,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陈祺的衣服是薄薄的衬衫和蚕丝的阔腿裤,不仅在躲藏时是累赘,而且一点都没有缓冲的作用。 邹言一边换衣服,一边暗自祈祷,希望程潇母亲亲自动手,别让保镖掺和。 程潇窝在沙发上脱了上衣,给邹言打了一笔钱,邹言换好衣服看到提示,俯身上前吻了吻他的脸颊道谢: “谢谢潇潇,不用担心我,这是我欠你的,你只要幸福就好。” 短短两句话引得程潇疼惜的对上邹言的目光,邹言看到想要的情绪,安心了些,只要勾起程潇的愧疚,一会他就会多顾及自己一点,说些软话,抚平他母亲的愤怒。 自己也能少受些苦。 邹言流于表面的欣喜,正是程潇喜欢的地方,不用找人选礼物,也不用和那些狗皮膏药一样的导购打交道,面对邹言,只用简单的转账,各种繁杂流程都省去不少。 “等今天的事儿过去,我带你去柏林的交流会玩一圈。” 程潇抱着穿着单薄的邹言,低声哄着。 邹言压下心里的惆怅,程潇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弹琴了,但是邹言也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只要兴奋的答应,并且表示感谢就够了。 “好爱你。” 邹言讨好的吻着程潇的下巴。 “司机发消息,说我妈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 程潇的手开始乱动。 邹言听出弦外之音,俯身下去讨好。 第8章 转移 程潇妈妈比想象中的晚到一些,这让邹言能有时间把自己的脸和胸口擦拭干净,衣衫上的污渍没时间处理。 “就这样吧,看起来更真实。” 程潇搂着他靠在沙发上,拦住了他继续擦拭的动作。 “好,阿姨快到了?” 邹言顺从的松开手,任凭纸巾落到地毯上。 程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才说: “五分钟,她收到视频的时候正在做脸,做完了才来的。” “潇潇。” 邹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指节。 “怎么?” 程潇很久没跟他这般亲昵了,想到这次之后,要很久才能见面,也生出一丝不舍。 邹言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声音轻柔带着试探: “阿姨应该还记得我吧,会不会说你不懂事……” 邹言明显还有话没说完,程潇也不急,反手握住他,以示安慰。 “包庇罪犯。” 邹言用气息推出这四个字。 他一直想问,但是不敢,如今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想知道,在这些旧识眼中,自己对谢岑犯下的罪行,是否值得被宽恕。 程潇误会了,以为邹言害怕母亲拿他换好处,言不达意的安慰着: “她和许家很久没有合作了,你放心,不会把你扔回去的。” 邹言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停下的了手中的动作。 他不敢再问一遍,只是一句,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勇气。 邹言对谢岑是有愧疚的,他见过那张照片,鲜活,像朝阳一样灿烂,如果不是自己强求送上的肮脏鲜血,谢岑也不会长眠。 谢岑的父亲,是个很和蔼的人,他见过的。 谢家的产业在中欧多一点,许岑学琴的时候,多受其照拂。 也因如此,邹言不敢面对谢漓度,不敢让这个因自己丧失儿子的叔叔,向深渊中的罪犯施以援助。 邹言的沉默,让程潇误以为他安了心,吻了下他的额头,程潇就去厕所了。 趁程潇离开,邹言闭上眼深呼吸,驱散铺天盖的的自责,睁开眼把刚收到的钱转到自己的卡上。 刚处理完,门外传来嘈杂声,邹言抬头望去。 厕所没有动静,邹言也不去他,因为知道自己去开门会好一些,先挨两巴掌让她出出气,一会她跟程潇沟通的时候也会更清醒一点,场面不至于闹的太难看,也不会太脱离掌控。 随着房间门的移动,战争的硝烟弥漫在几人周围。 和预想的一样,女人见开门的不是程潇,上前越过保镖,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邹言顺势倒地,看起来楚楚可怜,心里和表情不符的想着:''指甲好长,应该划破了。'' “把他腿打断,长长记性。” 女人比想象中的冷静,似乎并不意外这男人的身份,这是邹言没有预料到的。 邹言快速旋转的思维,这并不合理,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是那个麻烦的''罪人''跟在程潇身边,不可能现在有证据了才上前,应该宁可错杀的查自己,把危险扼杀在摇篮。 “程夫人。”邹言向后退着,暂时呼唤她的名字,能让保镖停一下动作,争取一点时间。 女人径直走进房间,坐在唯一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邹言。 邹言确信她现在一定认出自己了,既然没有惊愕,那么就代表程潇的一举一动都在女人的监视之下。 邹言摸不清女人的意思,不敢轻举妄动,保镖见女人没有理会,继续上前。 “等等!” 程潇终于出来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他也害怕直面母亲的怒火,想着邹言挨两下自己再出去沟通,但是听到母亲冰冷的命令,程潇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为严重,马上冲出门叫停。 “打。” 女人一个眼神都没给程潇,好整以暇的姿态,让邹言知道今天一定逃不过了。 “看来得改签了。”随着疼痛从小腿骨上传来,邹言咬着下唇想。 保镖下手狠准,邹言没有受额外的苦楚,骨头碎裂的清脆,让程潇皱着眉向后畏缩了一下。 “好了好了,断了。” 程潇硬着头皮上前搂住母亲的胳膊撒娇: “哎呦妈咪呀,就是玩玩,你跟一个小东西置什么气嘛,你看公司我也没耽误,该去的聚会我也没少去,怎么还对我的小爱好意见这么大啦?是不是有人背后教唆,离间我们母子情分呢!” 邹言痛的冷汗直流,隐约听着程潇熟练的撒娇,暗骂一声''蠢货'',女人的行为处处体现着她对全局的掌控,这个蠢货居然还想着用感情牌混弄过去。 “我会消失的。” 邹言气若游丝,努力挤出文字。 女人睥睨的扫视了他一眼,嘲讽着开口: “你若真这么懂事,就该死在那个妓院里。” 听到女人的话,程潇才意识到现状,松开母亲的胳膊,轻轻跪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女人把脚移开,似乎不想和儿子对话,接着对邹言说: “他救你出来,我只当是玩玩,但是你行事作风太张扬了,许靖霖下周回国,想活命就老老实实配合。” 邹言一边和疼痛对抗,一边思索女人的意思,很快明白,自己一直高估了程潇的独立性。 好在女人的意思是要放自己一码,不会把自己送给许靖霖,思及此处,邹言感激的点头答应。 女人轻叹一口气,嘴唇研磨了一下才开口: “滚远点,别让许靖霖抓住弄死了。” “顾姨。” 邹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信任之前的一切,连带着把人都放在最坏的地方质疑。 很明显,顾玲希念及旧情,要把他送出去。 女人重重给了程潇一脚: “隔壁的那个今儿我就不见了,若风言风语的传到公司里,你就跟你哥一起滚到国外去。” “妈咪,我断了,我都断了,我好好学,不玩了,别气。” 程潇稳住身形,听到熟悉的威胁才松下心,斜靠在母亲的膝盖上娴熟的发誓。 女人对保镖抬了抬下巴,保镖拎起邹言出去,邹言隐隐听着程潇还在发誓,顾玲希语气严厉的训斥,瞳孔有些失焦。 邹言希望这是因为疼痛,而不是因为快要吞噬自己的嫉妒。 保镖把邹言丢到车上,邹言知道打断腿是因为怕自己不配合。 “可以,先固定一下吗?” 邹言小心的出声,担心自己以后真的再也无法站起。 “先去医院,医院用救援机送你出去,替顾总跟谢总问好。” 副驾驶看起来像助力一样的人出声解释,突如其来的名字让邹言陷入迷茫。 “是,谢漓度,谢总吗?” 邹言迫切的想知道,背后推手是谁。 可助力再也没有回话,只是机器一般的坐着。 保镖给邹言灌了一颗药,邹言头脑逐渐昏沉,黑暗侵袭,邹言的头无力的垂在保镖手上。 / 邹言醒来,就在飞机上了,手机就在头边。 没有消息,程潇没有,陌生的短信也没有,邹言看着专业的医疗设备,猜测这是转园的医用机。 “您醒了,还有半小时落地,这是您的证件,安心养病,不要太忧虑了。” 听到动静的护士走了过来,把一个小袋子放在邹言身边。 “谢谢。” 邹言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服从安排。 还好邹言没有困惑多久,刚进病房,就见到了等待多时的严铮。 “好久不见。” 严铮看起来稳重了许多,应该是受到了他哥哥的影响,现在严铮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纨绔样子。 “严总。” 邹言不知道他的目的,只能先恭敬的打个招呼。 “跟我这般生疏做什么。” 严铮微笑把椅子搬到了邹言身边,像当年般闲散的靠下,出声解释: “谢岑没死,谢总在你失血昏迷的时候见到了你,结合许靖霖的异常,直接把他转走了。” 邹言瞪着眼睛,想从严铮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染病是真的,谢岑抢救了两天才缓过来,怕许靖霖对你下死手,他还安排了人主动认下过错。” 严铮坦荡的继续解释,毕竟没人会主动承认这么大的过失是自己犯下的,在那个档口凑上去,肯定利益驱使。 邹言上下打量了严铮一眼,眼前这个熟悉的好友陌生的可怕。 “谢总需要我做什么。” 邹言平静的询问。 严铮很惊讶,他没想到邹言能这么快缓过神来,还猜到谢漓度要有新动作。 “谢总想问你要不要复仇,毕竟这么个恶心东西盯着自己儿子,谢总心里也不舒坦。” 严铮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的说出目的。 “乐意之至。” 邹言欣然答应。 “那你好好养伤,后续会有专人来跟你对接。” 严铮见目的达到,起身想要离开。 “谢谢。” 邹言突然出声道谢,严铮站在原地不解。 “周狸。” 邹言出声解释。 严铮惊讶的打量了邹言一遍,像是审视,更像是肯定。 严铮没有回应,只是径直离开。 邹言也不阻拦,他一直觉得周狸眼熟,也对他莫名其妙的善意警惕了很久。 直到刚才,邹言看到严铮的模样,想起了他哥哥,才想到曾经在严铮哥哥身边,见到过和周狸很像的人。 程潇应当是谢总计划中的意外,顾玲希一定跟他达成了合作,才会火急火燎的把自己送出来,原来那段拼了性命自救来的平静日子,才是最该被修正的东西。 邹言想喝点水,但是身边没人,他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紧闭双目继续琢磨。 若问邹言对许靖霖恨吗?邹言想是的,但不全是,当初被许靖霖从孤儿院接走,虽然直到他贪图的是一时之欢,却真真切切给了那个混沌的孩子温暖。 许岑是爱他的,爱他给的身份,爱他给的宠爱,爱他的一切。 所以即使被抛弃,被折磨,痛恨也不是纯粹的。 但是伤口和疤痕叫嚣着,它们让邹言想要许靖霖死,邹言愿意配合谢漓度的计划,也是为了给那个,被无数特殊嗜好的陌生人压住的躯壳,讨一个带着血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