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的兔兔养护指南》 第1章 血棺木,归魂术 梁朝乾景二十一年,夏,天有变。 忽见那苍穹破碎,天地暗沉,地动山摇,江水漫田,是百年难遇大灾。 “泄密者,格杀勿论!” 雨中一白衣仙者半撑纸伞,眸子半眯,倦散之态,他启唇喃道,手中掐算着什么,四周符纹,不知所云。 而那院中之景更是可怖,红棺竖立院中,那地上腥红阵法,十分诡异。 这正是前朝古籍禁法,归魂换命,此法险恶,以一命换一命,祭以同生辰之人,请以神灵放魂归。 至于棺中主人身份,自然是这大梁朝最为尊贵的九千岁,人人口中避之而不及的活阎王。 唔……这是哪里?头好晕… 那棺中少年长睫微颤,那双清澈的眸子缓缓睁开,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鸦黑。 他生的秀美,就算是光线暗淡也不难看出他肤白若玉,雌雄莫辨,却不显柔弱,发丝间似乎还藏着些白毛团状的一对东西,像是——兽类的耳朵? 似乎空间狭小,到底是哪里? 不过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想,自己放才明明还在公寓里研究教授给的古书,只觉得头晕脑胀,还以为是这些日子未有太多休息的缘故。 被绑架了! 一时间,他脑中竟产生了这个想法,霎时间只觉得后背寒凉,一阵刺骨的凉意从后背不断攀升。 放平心态,我就一个学生,有什么……这是? 虽然看得不真切,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指尖上冰凉粘稠的异物。 一股潮湿阴寒的刺鼻气味,他希望是自己的感官出错了,可有一个想法似乎逐渐占领了他的大脑。 一种铁锈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很浓烈刺鼻,他一怔,又仔细感觉着,想起方才黏腻的触感,揉了下指尖,这……像是血。 不对,还不能确定。 好诡异的地方…这又是哪里?反正这应该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不由得乱想着,担心自身安危。 希望不要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同时,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僵直了,他不敢动,一点一点的试图去触摸“墙壁”,指尖凉的发白,还有些细微的颤抖。 他还心存侥幸,觉得也许是错觉,是紧张下自己感官产生了些错误。 终于,再次触碰到墙壁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坠着的石头轰然落了地,再次确认后,他骗不了自己了,这一定是血。 很明显的血腥味,以及很容易分辨的触感。 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忽的便是大脑一片空白,还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头顶上还有些奇怪的东西。 似乎是毛茸茸的,很好揉,像是一种动物,可他来不及想这么多,他担心这些血是自己受了重伤,而自己失血过多,才一时失去了感知,才不觉得疼痛。 他胆子小,不禁这样吓的。 等缓过这股劲,他的思维正在逐渐的变得清楚。 他似乎下意识的想离开这里,思考着他被“绑架”到这里的原因可能。 求求了,来个人吧,只要是个活人就行。 也许是环境太过暗沉了,也许是他的思绪都集中在胡思乱想,丝毫没有注意身旁的那个男人。 若他仔细静下来就会发现,他的身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细微又有规律。 “何人!” 他似乎醒了。 他从未失手过,但那场刺杀就像是早有准备,特意引他来。 有人?江朝槿有些蒙了,刚才那是什么,这无疑是让他觉得可怕的,竟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试图逃避,心中又是劝说,只是幻觉。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让他再也冷静不下来。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许愿成真的了,身边的,的确是个活人呢~ 身旁那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那狠厉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一时间的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了。 是向他解释吗?该说些什么,不知道……会有人来救自己吧,也许吧。 这样想着他竟然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好想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对方要什么,只要他给得起,他就一定要回家。 可是细想起方才那个声音,实在是让人害怕,仅仅是两个字,那样的底气,他从未见过,威严的让人不容置疑,是极具压迫感的。 “先生,我想我们有些误会,有话好说呀。”情急之下,他这样胡乱解释着。 他有些欲哭无泪了,他许的愿不是指这个呀,至少你是个好人吧,而这人一看就来者不善。 可不知为何,那人并未回答,良久,江朝槿也是丝毫不敢动作的,毕竟干绑架的大多都是些亡命之徒,再结合他曾经看过的那些电影桥段,想着,还是谨慎为佳。 更何况自身安危还未确定,这里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说不是吗? 十分钟后,那个人还是没有动静。 他似乎只是冷哼一声,就不再搭理自己了,好像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像是看见了什么。 不对,不对! 似乎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刚才一直都没有在意的,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似乎不是原来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古代服制。 而且在这过程中他又仔细的感觉了一遍,自己似乎没有受伤,那不是自己的血,这种腥味像是鸡血。 并且他能感觉到头顶上毛茸茸的那个东西自己是能感知到的,准确地说像是长在自己身体上,某种动物的耳朵。 结合这一切的怪异来看,倒像是古代的某种祭祀仪式。 想起前几天追的穿越剧,他有了一个不成型的想法,我不会穿越了吧……他猜想着。 不会的吧,万一只是他多想了,思虑之间他又揉了几下衣角,这样的材质,似乎真的不像是现代工艺。 万一只是巧合呢?毕竟当时这一点也不能下定论。 但再想过多的,为时已晚。 “成了,来人。”那外头传来一阵冷清的声音,很平淡。 总不是什么好事的。 江朝槿发觉后几乎集中了所有的感官,很仔细的听,外面有人,似乎……还不止一个。 那声音刚落下,接着便传了一阵脚步声,整齐且有规律,轻微的不像是常人,他不免胡乱猜想一些鬼怪之谈。 总不能遇上灵异事件了吧,诶!不会这么倒霉吧。 屏息、凝神,仔细留意着外头的风吹草动,同时警惕身边这个行为异常的男人。 “督主,属下前来请罪,还请督主责罚。”只见来人一身青素衣,干练简单,看着约莫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稚气未脱,可眸中的冰冷却是难以掩饰。 原来就在方才,还不等外头来人开棺,江朝槿身旁的那个男人便徒手推开了棺木,并且不费力气,也并未有太多反应,似乎是早有预料。 虽然天色阴沉,但也终于是有了些光亮,江朝槿这才看清,面上错愕,一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了,开始时他猜测这大约是个“盒子”,这样一看,分明是个棺木,以血为漆的血棺材!上面的符文他觉得眼熟,但一时慌乱实在想不起来。 见了光亮,他下意识的便低头仔细的打量自己。 外头的人更是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并且言行奇怪,似乎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他们与自己并非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这是哪里…… 他敢肯定这个地方,他从未来过,他谨慎着环视了四周,同时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穿着,他只需一眼就认出了,并且确信、肯定,不会出错的! 梁朝!是梁朝,并且这些服饰的精密程度,简直与真实文物无异,绝不是现代工艺能复刻的,他不敢想,如果这不是穿越,而是一场为他而设的局,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花费了多少心血。 那么,如果这样,自己就是穿越了吗?不过还需要验证。 他有些慌乱地掐了自己一下,他想急切的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疼…不是梦……”他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他觉着还是需要验证,他得出去看看,才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 那我怎么回去? 该怎么办? 突然他又想起了方才头顶上奇怪的东西,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又又无什么,只让他觉得是错觉,其实那是一对极漂亮粉嫩的白兔耳,松软的毛发,不难看出平日里打理的极好,只是在方才见光那一刻下意识受控制的消失。 不过此时的情况,明显是不会等着他想出办法了。 还在他楞神之际,身旁那个男人早已被属下迎了过去。 那人声音稳重冷静的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 此时江朝槿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速度堪比超级计算机,可奈何情况紧张,他实在是分析不出这些人的身份。 “司辰,这是何意。”那男人直面去质问不远处的白衣仙者,像是面对一个物件一般撇了眼江朝槿。 司辰,是那个白衣男子的名字了,江朝槿甚至觉得这一切太过玄幻,也许是梦。 江朝槿只敢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场面是他此生见过最可怕的了,分明都是活人,却比鬼神更可怕,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不知来自何处,不免让人生畏。 那白衣仙者却仍旧从容,笑而不语,星眸一转,似乎闪过一丝光亮,似笑非笑,也是猜不透的。 不过就在这时,刚才那去请罪的少年连忙上前抱拳跪下,道:“督主,是属下来迟,是国师…” 这话还会说完便被那男人打断了,他大约也是猜到了,轻揉眉心,有些心烦。 “此事便罢,自行去那刑狱司领罚,还有……”他顿了顿,又指向江朝槿,冷冷道:“此人给我带下去。” 什么?!! 江朝槿甚至觉得有些听不懂了。 总之,眼下的问题是,不管自己是否是穿越了,面前这人肯定是对自己不利,他一定要先跑出去。 不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方才分析许久的问题得到了答案,提督、蟒袍,这里莫不是东厂。 万万不能够啊!这样说的话那就是穿越了,毕竟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又后退了一步。 四周的符纸与铜钱的意义他不敢多想,还有那些奇怪的图案,不过就在观察之际,也算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不远处的院门好像是虚掩着的,从理论上说,只要跑得足够快,是能够出去的,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管他的,先跑为敬,他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呢,怎能坐以待毙,自身命运当然是自身决定。 管他成功与否,怎么说至少努力过呢。 那些人大约都在院中右侧谈论,他仔细观察着,真是天助我也,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但若是他听见了那些人的对话,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争做社会好青年[眼镜]本文玄幻内容皆为虚构,情节需要,请勿当真![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血棺木,归魂术 第2章 变成兔子了也无须担心 而此时,另一边 那少年听了命令,正欲是叫些番役给人抓下,可偏偏又是这个时候,那白衣仙者缓缓开口,笑道:“督主且慢,您不好奇那孩子是谁吗?” “说。”那男人似乎没多少耐心,也不愿与旁人打哑谜。 “那可是忠武侯之子,在下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请过来的。”那人说话懒散,还带着些轻佻,向着江朝槿那头斜撇了几眼。 那男人只是冷哼一声,横眉怒道: “本督是要夸你找了个麻烦么!老规矩处理了。” 忠武侯还在外征战,眼瞧着这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这梁朝上下都盼着的,这个节骨眼,国师叫他独子掳了过来,还不叫麻烦? 不过事到如今,泄露秘密,还是得罪政敌,二者衡量,自然是前者重要,只得可惜,这位小世子偏没撞上好运,竟活了过来。 国师撇了撇眼,只哀声叹息道:“唉,在下好心好意,提督倒是怪罪在下了,提督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也是要多谢了这个孩子,您说…好巧不巧啊?他与提督生辰八字相同,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又偏偏巧生在京中,提督不亡,是您的命,他呀,是可怜喽,命数不同便是天命抉择,可他不亡,我也说是奇怪,今这一遭他本是活不成的。” 就仿佛是自己好心好意,落得他人眼里倒是不领情了。 “前朝禁术,冒险为之,为何?”他像是被击中了什么,有几分疑虑,道。 国师那双弯月般的眸子透着一丝狡黠,就像是藏着些什么心思,他说的模糊。 “巧得其法,只是恰逢提督走这一回,也算是天命所向,命定不亡。” 再是微微欠身拱手,恭维姿态。 “那为何此人还在此处。”听了这前后因果,霁寒宵自然也觉得是奇怪,不过只当是差错,也不甚了解国师平日研习的那些神仙鬼怪。 至于人,是留不得了,若是回去告密怕是会有更多麻烦,叫人处理了便好。 此次遇刺,本就惊险古怪,得叫人细细地查了。 只见国师先是眉头微皱,像是假意忖片刻,又是无奈道:“在下也不大清楚,不过提督已醒,看来问题不大,至于是如何处置,皆凭提督意愿,不过提督可要知晓,等若有哪一日下了阴司,提督与这孩子的姻缘线可是连着的,这因果自然也是逃不脱。” 霁寒宵明显有些不悦,面色一沉,注视着他恹恹道: “司辰,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特殊情况,无缘无故便被人牵了姻缘线,纵是何人都是不能适应的。 “提督有所不知,这以命换命的法术啊,还需那么一道因果线相连,提督与这孩子无亲无故,自然也只得牵了姻缘。”国师还是那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半咪笑着,素白法袍恍若天降谪仙,只是眼中的凡尘之欲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几人聊得正是关键,似乎已经将江朝槿忘记了,或者说江朝槿对于他们就是如同蝼蚁不必在意。 他们在说什么?不管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是这个时候。 江朝槿试图劝自己沉下气,一口气跑出去就没事了,这院中人不多,只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更何况,幼儿园的时候他还连续两年蝉联龟兔赛跑比赛第一名! 额……算了不想这个,反而还没底气了。 深呼吸,呼—— 开始倒数。 3! 2! 1! 跑!!! 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的运气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可要仔细想想出去了,又要怎么回家,这个地方古怪,想来走的也是不容易。 但若真是穿越了,他也觉得有些无能为力,左右想着,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其他的出去再想,此时的他,正拼了命的奔向光明。 光明就在眼前,他的猜想果然没错,好在眼睛没有出问题,那院门果然是虚掩着的。 一步、两步,一个转身丝滑逃脱。 这个动作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一阵清风拂面,自由的气息。 还有……为什么头顶痒痒的?发丝略有些凌乱,不管了,回头洗洗再说吧。 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发丝间长出了一对在这个世界只属于妖的耳朵,像他这样天生化形的妖耳朵是可随意隐藏,只是现在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有些失控了,时隐时现,他迟疑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时,那耳朵又消失了,所以他只当是错觉。 “什么东西啊?”他只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后来他才得知,自己是正是真真正正的穿越到了一只白毛兔妖的身上,不过在这个世界妖怪一类并不稀奇,与常人无异,大多都无法术,只是多了一对独属于妖的耳朵,能力不佳者有时还会展现出尾巴。 但这都是些后话了,至于现下情况紧急,他想着。 那些人不会是傻的吧,这都没发现,拦也不带拦一下的,还得自己机智,他还在暗暗窃喜着。 但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不过方才那一遭,也是心有余悸,此地不宜久留,跑! 可在一转身眼前之景,却是让他再一呆楞。 “哈?什么情况。”他双目霎时睁得瞪圆,面色渐变的惨白,有些失神了。 “是梦吗?” 他宁愿相信这是梦。 遇见鬼打墙了?难不成自己真是穿越进了一个灵异世界! 毕竟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真实存在的,除非这不是他的那个世界。 眼前之景与方才无二,正是那院中,可怕的是,似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 先开口的是那个白衣仙者,他很是散漫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着: “提督,您说得对,这小世子,的确不太乖呀。” 这样的景象,霁寒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了手脚,他还轮不到旁人替他担忧。 他冷然回道:“日后莫要在本督面前搞这种小手段!” “一些小法术罢了,也省了好些事,人您还没发落了,在下总不能让他跑了。”国师说的理直气壮的,就仿佛他真的是好心好意。 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总是令人厌恶的,不过霁寒宵也是习惯了,不当一回事。 “司辰,你若是无事,便回你的牵机台去,陛下这几日头风的厉害,你不去上心,反倒赖在本督府上,陛下怪罪起了你我都担待不得。”霁寒宵头颈微微向后侧,怒喝着。 可那国师就像是打定主意不走一般,真是如何都赶不走。 只见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轻叹道:“那还不是为救督主心切,不过也是,陛下才是最为紧要的,我二人走的近,让人抓了把柄可不好,将此人处置了,我便归去。” “废话,来人!给我带下去。” 霁寒宵并不喜欢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毕竟还有更多的在等着他,案件不明,他的确没那么多心思。 国师像是调侃一般放慢的语调,缓缓劝道:“这可是忠武侯之子呢。” 霁寒宵可不管他是哪个王哪个侯的,虽然日后是有些麻烦,不过人出去了也更麻烦,能用些手段解决的事,他从不会任由纰漏出现。 “国师也不愿,今日之事败露吧,毕竟那位可是看得紧了。”霁寒宵又像是提醒一般,冷冷讽刺道。 又不知他是说中了什么,这话应刚落,国师便瞬间变了脸,笑容僵了下,垂眸片刻。 “是,提督说的是,还不快来人,请世子下去歇歇。”国师一边敷衍的应付着,又随意指了院中几人,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不经意的诡异弧度,向那“小世子”微微一笑。 他回去可还真是要好好研究研究,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说是古籍记载有误,分明要死的人,竟好好的活过来了。 这位小世子命这样硬,还真是有趣。 什么!江朝槿眼瞧着那群人越走越近,再也镇定不了了,竟然荒唐地想着要殊死一搏。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被下意识的逼得向后退了一步,手扶着院门,分明是惶恐不安,却又要故作镇静,可能微微颤抖的手臂,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他似乎并不善于隐藏内心。 神情紧绷至极,呼吸都有些紊乱了,手指紧握着却在止不住的颤动,脑中什么都想不起了,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开始胡乱说着:“你们别过来!你们这是要非法拘禁!我、我、我要报警!” “呸,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也许是穿越了,他们又哪里听得懂。 眼下的生命安危问题,已经让他不得不放下对自己是否穿越的思考,至少要先保住性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总有办法的。 说话是都有些哆嗦,那些人的刀是开了刃的,丝丝银光,却又是毫不留情的冰寒。 不过那些番役从来都只听命行事,至于江朝槿说的这些,对于他们而言,不过都是些疯言疯语。 霁寒宵似乎也听见了,不过像这样死到临头的人装疯卖傻的也是常见。 他不是小世子。 国师听他说的这些话,有了这样一个大致稳定的推断,那份笑意顿时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一切凝固的严肃。 而心中所想却是不同,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激动,多年假装的清冷出尘都快要掩盖不住那种感觉。 也许是契机,或者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提督,在下想是术法出了错误,若不破解定会有所隐患,还请容许在下将小世子带回牵机台。”他上前几步,又看了眼江朝槿,神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 “随意,记得将你布的那些玩意儿处理了。” 这些事有人处理自然是最好,国师是信得过的,霁寒宵也没再管了,毕竟,落到这老狐狸的手中也没几个人能活下去。 话末,便带着那少年先行离去,行色匆匆,又过那院门,在蜷缩在门边的江朝槿身边顿下步子,嘴角淡然一笑,似是柔和,但若是仔细一看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凌厉。 “江小世子好气运,国师保你,希望以后莫要再见。”他那落这么一句便走了,似乎还有些别的意味,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 江朝槿还以为又是他们耍的什么招式。 转念一想才惊觉可怖之处,方才那人为何知他姓,说自己是世子又是什么,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由此可以验证,自己真的是有身份的,似乎还是个世子。 良久,这偌大的院中竟然只剩下江朝槿与那不知名的白衣仙者。 他自然是不敢贸然上前,毕竟对方身份还是不明,自己方才经历的是他动了手脚,可是为什么?是机关吗,这不像是人力而为,更像是一种未知莫名的力量。 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可那又是什么? 万千种思绪交错着,未知的恐怖,反而让他更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似乎此刻对方并未有什么过分举措。 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他这样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而言,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很是熟悉,下意识的便没了防备。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不是这样轻易相信他人的,而一切的缘由蹊跷正是面前之人所致。 就是这样,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又是半信半疑,打量着那院中的白衣仙者,这才发觉他戴了斗篷将半张脸都遮住了,实在看不清容貌,有几分神秘。 装神弄鬼。 “你是谁?”江朝槿声音弱弱的问道。 第3章 他怎么又来了? “江小世子不知?不应当的,你应该认识在下的。”只见他嘴角展露了一个不经意的弧度,淡淡道。 江朝槿总觉得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些怪,状了胆子,有些疑惑的问他:“我为什么要知道你?” 难不成原主和这个人有什么渊源,那些东西他可是不知道啊! 国师忽然又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就江小世子方才的表现,他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真是有意思,不过还需证实。 “那你还记得一个时辰前的事吗?” 他问着,这个猜想需要证实,如果他不记得了,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他便不是。 也许天道终于给自己希望了,寻求多年的终于来了。 “我出了些问题,有些忘了……” 江朝槿又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敷衍了,不知道面前这人是否察觉不对。 可紧接着,国师又笑问他道:“那你知晓此为何处吗?” 看来是的了,如果就不是小世子在装傻,那么术法便没有问题,眼前的,是一缕与自己同样出处的魂魄。 “我?”江朝槿有些指了指自己,一幅“你们不是有病吧”的表情,向他回道:“我怎么知道。” 不对,他还不清楚这人的身份,怎么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更何况自己还要想办法回去。 是了。 他又带着那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很是客气的缓缓道: “那还请小世子移步国师殿。” 有些事情,还是只有在自己的地方说出来才安心。 当然,江朝槿也不是傻的,对方目的不清不楚自然不能轻易决定,打探着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惊险,江朝槿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是的,他的确穿越了,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更多的是害怕和谨慎。 如果可以,他想马上回家。 他顿了顿,并未立即回答,后又浮现出了一丝严肃,拂过衣袂,认真道:“是友非敌,在下不会害你,我们二人都是相同。” 只能点到为止,毕竟此处恐怕隔墙有耳。 “你在说什么?” 真是越发奇怪了。 不过此刻他内心实在是有些动摇了,毕竟这里他并不熟悉,有哪些亲人都还要向他人询问,虽然贸然决定不是好的,但似乎他也别无选择,他无法保证这人的目的无害,但同时也不清楚自己在这个社会的关系,总要慢慢来,去问别人。 至少他现在有种感觉,很恍惚,但的确存在,面前这人很熟悉,像是他曾见过的,这样一来又减了几分防备。 国师无奈叹息一声,又挥手随意指了指那苍穹,道:“那你知晓这是何处吗?” 见他这样问着,江朝槿生了几分警惕心,蹙眉疑道: “知又是如何,不知又是如何?” 经过了面前这人的那番话,江朝槿是好奇又害怕的,太多猜想了。 “这是大梁朝都城上京,在下国师司辰,至于方才走的那位,你应当有猜想了,他正是霁寒宵,众人都唤他——‘九千岁’”他语气平淡,似乎也在遗憾些什么。 “那我这是……”一时信息量太大了,江朝槿很难反应过来,还有霁寒宵,那不是历史上那个淫残暴虐弑君杀父的东厂提督吗。 为何会在这里,他明白是自己穿越了,可这样一说,他还是觉得像是某种巧合某种指引,关于这段历史他研究过许多,一切都太清楚了。 历史上关于他的疑题太多了,梁朝历史中断就是从他掌权开始,至那以后,梁朝就像是从历史上消失了一般,无文字记载,无文物依据,就连后世都未曾提起,被称为最为神秘的时期。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那就坦然接受,未知的世界总是惊喜的。 虽然说以后也要回去,但眼下看来至少目前是没办法,先保住自己的安全,再看吧。 更何况这些年的研究,他对这个世界并非一窍不通。 “你是忠武侯世子江朝槿。”一冷声道,他似乎在叹息。 用一边向江朝槿这边走着,轻撇了眼他,再缓缓推开院门。 哈?什么东西。 怎么和那些穿越剧都是一个套路,原主真和自己一个名字,对于这一点他有些惊奇。 这个忠武侯的确是有的,但……历史上不是说他只有两个女儿,并无世子,他的夫人早年诞下一公子,不过是早矢,后世推断,应是皇帝忌惮所放纵他人为之。 “我又如何在此?”江朝槿觉得自己既然是世子,并且也清楚了身份,在这里便变得更加奇怪了。 这不得不让他想,这其中的蹊跷是不是与面前这人有关。 国师并未有过多解释,微微转身向他笑道:“放心,回头再与你解释。” 话音刚落又继续补充着,他似乎有些嫌弃:“走吧,本君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呆久了,晦气。” 他半信半疑的,每一步都走得沉重,都在不断地思考利弊关系,自己会不会送了命,毕竟这个时代与他的时代不同。 就在思绪之间,那国师早己在院外等着了,江朝槿刚一回过神见了连忙小跑过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观望,过了三进大门,心中止不住的感叹,这算是越级了,一品的规格,应当是方才那人的府邸,的确能够对上。 先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也有好处,看来目前是活下来了。 由于历史上的那个九千岁权力滔天,皇帝深信之,故赏了他一品规格府邸,也算是权势象征。 梁朝建筑工艺竟然这样细致,都是现代工艺都无法完成的。 江朝槿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自己这样快就适应了,并无有太多的震惊,只是片刻的恍惚过后便逐渐习惯,就好像他本来就该在这里。 “江小世子,快些吧。”那不远处的国师脸上散出一道淡淡的笑意,催促着,似是温柔却让人不敢接近。 “好。” 江朝槿不明不白的就上了马车,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这些一律很快就被那种亲切感打消下去了。 他为何能这样信赖一个陌生人。 其中缘故,也许是某人的一些小法术。 只能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有预感,那个所谓的国师似乎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他会告诉自己。 不过此处,不行。 方才他那个眼神,自己不会看错的,他在忌惮些什么,是这府邸,或者是其中之人。 他不得不向后再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但似乎又有什么。 “江小世子在看什么。” 他正瞧着仔细,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倒是给他吓了一跳。 他似乎是没注意这一吓,头顶上的那对茸白耳朵似乎又出来了。 转身一见是国师,才放下心来,继续望着外头,随意答道: “没什么。” 见他一直看着,国师也猜出了他的想法,只是轻哼一声,有些戏谑的看那府邸道:“呵,这是九千岁的府邸,莫要好奇,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里头有多少阴魂,本君都不知。” “还有,你的耳朵,小世子收着些吧,别为你母亲引去了麻烦。”他像是朝江朝槿头顶那处又看见些什么,轻笑一声道。 他说的这话,是让江朝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之前看他不是和那个什么九千岁还有说有笑的,现反是一副嫌弃鄙夷之态,看来其中有说法。 还有他说的什么耳朵又是什么,自己的耳朵怎么收回去?难不成头顶上真有什么,他一直觉得感觉怪怪的,但由于慌张又没去管那么多,这一下安静下来,他谨慎的将手伸向头顶试探性的抚了几下。 什么东西?似乎是…兔子耳朵。 他沉默了,这也许是证明他穿越了的最好证据。 不过接受现实,然后改变现实,对,这明显不是他的作风。 算了就这样吧,也没多大事。 “你为什么救我?”过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问,江朝槿想着这一点有些疑问,无缘无故的他们二人又不相识,总不能是突发善心。 可惜他说的极为模糊,淡然道: “因果,并非是我要救你,而是神赐你不亡之恩,这一劫算是过了。” “动不动就是鬼啊神啊的,不愧是古代人。”江朝槿嘟囔着自言自语道。 可谁知,这话不巧又入了国师耳中,但他只笑而不语,也是让人看不懂了。 “他真的是九千岁吗。”江朝槿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不排除他们是在作戏的可能。 那人不知为何,他记得格外清楚,就好像是看一眼就忘不掉了,总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分明是发自内心恐惧的,可却表现得格外宁静,像是肌肉记忆的适应。 总不能是见过的,江朝槿想着,也许是曾经见过长的相似的人呢。 “是。”他说着又顿了顿,是欲言又止,但又思忖一番,还是提醒道: “不过本君还是好言提醒,劝你日后少与他接触。” 江朝槿当然是听懂他的意思,至于详细的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过自己也记住了,那个人可能真的不简单。 又想着既然国师都愿意把这个告诉自己了,想必套出原主的事也不难。 “好,不过你知道我吗?我的意思是有些忘了以前的事,你若知晓可以与我说说吗?” 又是差点说漏了,他急着找补回来,略显的有些慌乱。 他温婉一笑,悠悠道: “小世子不必慌张,我知晓你的来处,至于曾经,天机不可泄露,你的以往,总有一日会知晓的。” 有些东西,不该多说的。 国师似乎是有什么别样的打算。 “好。”听他这样一说,江朝槿反而有些尴尬。 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呗,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过他说知晓来处又是什么,他不会猜到了吧,总是不应该的,古代人怎么会能想到这一层。 但他目前能得到的信息,总结一下就是说,他是世子,并且看来他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这些人还是有些忌惮,历史上的忠武侯是牺牲在战乱中,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并且似乎这位世子与自己同名同姓,他虽然没有看见自己的脸,但大概也能看出,样貌也是完全相同,难不成还能是另一个自己,他想也许这是契机,真是奇怪,世上还有这样的巧合。 还有,自己的…耳朵又是怎么回事?通过此处种种,可真是越发觉得奇怪了,但欣然接受现实才好,他不想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上分太多心,甚至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回不去就干脆留在这,哪里躺平不是躺? 不过……爷爷如今如何了,他一定很担心吧。 约又是过了一个时辰,江朝槿大约已经能透过车帘看见那外头的宫殿,居那山巅,可观上京之景,一览无余。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相信自己穿越了,那千余级的长阶直上,如同临云海仙境一般。 这样的建筑,为何会毫无遗迹保留,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江朝槿竟然有些好奇梁朝的未来。 一时间看得出了神,等到马车早已停下良久,才反应过来,又是慌忙急促的下了车。 他又是四处环顾起来,不禁连连慨叹,如果没有其他,那他觉得留在这里挺好的。 二人缓步上了长阶,一刻后。 江朝槿真是不禁连连感叹,这地方是如临仙境一般,已无什么旁的词语可形容。 他由着国师带了许久的路弯弯绕绕,似乎见到了一个神鸟金塑,再向后走就是殿室了,殿内一侍婢焚香煮茶,侍于一侧,似待主归。 “江小世子,莫与我客气,坐。”国师先缓行至座,又指一百合纹方蒲团。 “你到底要干什么?”江朝槿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样偏僻的地方。 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却又摸到了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呃……算了,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只有接受,至少,不是个其他没见过的东西。 自己刚一穿越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带走了,他觉得以前可能是认识这位国师,但以他所言,又是不像。 他正欲抬手屏退一旁侍婢,却只见那侍婢先是欠身低语片刻,得命后才是离去。 江朝槿一直瞧着国师看,见他听那侍婢所言先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再又是那宛然宁静恰到好处的笑。 只等那侍婢走去,国师便开口向江朝槿笑道:“有位客人想见你,江小公子。” 他又微微低头,像是想到些什么,又补充着:“方才见过,你知道的,那位也许与你有些误会。” 江朝槿心中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那个人光是想着,就觉得阴森森的,不像是一个活人。 “九千岁吗?” 他不明白,原主究竟与这人有什么纠葛,总之不像是好事。 算了,他有预感这像是总会面对的。 只见不远处,一侍婢行色匆匆引一来人,至于这来人倒与这殿中景象些许违背。 公告:本文停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他怎么又来了? 第4章 好奇怪的人(正文存稿清理) 看那来人身着一灰狐裘,隐隐看着内里是一件织银玄色常常服,脚踏一对乌黑绣云靴,穿着简单并不繁琐,却是让人看着非凡,只因他那面容俊美无比,又是威严让人一眼便只觉胆寒心惊,不敢再抬头直面,其中又隐约含着一分邪肆,嘴角微微扬起,分明是在笑的,也不知如何让人看不透,总有些隐隐的发毛。 江朝槿又是见他才发觉,方才异样的害怕,不是对于国师,而就是此人。 又瞧见他装束有所变化,只猜想许是去干了某些事,此番前来,约莫是来找自己的,也是无甚好话了。 有些警惕,他总觉得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善类,至于国师应当是他为数不多能够相信的人,虽然国师透露的话语不多,但他似乎有隐约的能够感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自己来到这里与国师有什么关系,他说的模糊,江朝槿猜想着应当是由某种阻拦让他无法直言。 但还是要提防,毕竟对方的所有自己都全然不知。 “提督大驾在下这寒舍,怎不提前相知,在下也好让人去迎接。”国师很是淡然的说着,似乎他就早有预想,那人会来。 霁寒宵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微微蹙眉,居高临下的向那江朝槿撇了眼,冷冷道:“本督请小世子有事,不劳国师费心,想着最近那事你也听闻了,今日便不多寒暄。” “今日是在下莽撞,惊吓了小世子,应由在下送回侯府,提督又是有何贵干?” “好,那如国师所言,本督是与这小世子有了姻缘线,既然如此,如何处置?难不成国师还欲插手。” “是了,不过忠武侯可是知晓,若是父母不知,以本朝律法可是不成的。” “本督还未与你说呢,真是予本督找了个麻烦,约是半个时辰前,那忠武侯夫人可是来本督府闹了好大一出,本督觉着心烦便一并告知了,再让人请了回去。” “你不要命了!禁术一事你也说了,若是落得陛下耳中,你可活不成。” “本督自然知晓分寸,时候不早了,本督不与你闲谈。”“江小世子,给你一夜的时间,本督明日让人来接,你若是愿意便来,不愿意本督也不介意使些非常手段。” “等等……我想问一个事,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姻缘线是个什么?” 虽说这些人说话云里雾里的,但自己大致也听得懂些了, 这是最后一点存稿了[爆哭]全部展出,很遗憾,经过慎重决定,本文目前不会再更新,不过未来也许会有新文采用本文改编版的故事线。[可怜]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好奇怪的人(正文存稿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