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声》 第1章 相见1 燕云临氏最繁华的城区-听春楼。人声鼎沸,十分嘈杂 。 “嗳,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粗鲁的男人吃着手中的肘子大声道。 “钱虎,别卖关子了,说吧。”众人纷纷附和道,那个名叫钱虎的男人咽下口中的肉才神秘兮兮的说: “自从灵声许氏倒台之后,那俩姓许嫡系子孙就不见了。” “这些人尽皆知,说这些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钱虎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道:“鬼界那头可又翻天了。那俩姓许的小孩改名成郁氏,才100年的时间,他俩就坐稳鬼界左、右灵师的两把交椅了。你说稀奇不稀奇?临氏怎么就放过他们了呢?” “真的假的?胡说八道的吧!” 钱虎嘿嘿笑了几声,道: “你们还不信我?人送外号路路通啊!”众人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眼神嘛?你们不听,那我就不讲了!” 众人忙陪笑着道,“听听听,继续说。” 钱虎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舔了舔唇,发出一声满意的感慨,才接着道:“还有啊,那俩小孩可是被临氏拉去学艺了,听说那俩小孩儿啊,常有资质,后面他们才能坐上诀鬼王那两把交椅。” 钱虎像是意犹未尽般往后仰了仰头,凑到了临云青旁边,灼热的酒气随着说话发出来的气喷到脸上,“小兄弟,我这说的可是真的,你信不信啊?” 玄青色衣服的临云青勾起唇浅淡的笑了笑,“我信。” “小兄弟他喝多了,胡言乱语的你也信啊?”众人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说。 钱虎直起腰向那些人骂去,“什么胡说八道啊,我这些可是真实新闻,你们爱信不信!竟然敢质疑路路通?哼!” 众人听闻又是一阵嗤笑。 临云青也笑了,道:“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 走出燕云城,向西步行十余步,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便豁然开朗。这是临云青在郊外的一座房子——“恨水东亭” 此地依山傍水,青山环绕,从山上而下的一条小溪慢慢的汇入了湖中,又随着道路缓缓流向别的地方。庭旁还有一株高大的槐花树,他便有时坐于枝杈上弹琵琶,弹着绵远悠长的曲调,风裹挟着午后的燥热拂过,融合了曲调,弹奏出一曲安眠曲。 —— 某天,临云青晃晃悠悠地坐在槐花树高大的枝杈上,可爱的小狐狸软绵绵的趴在树枝上,他手上轻抚着琴弦,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琴弦,发出悦耳的琴声。融合了夏天的燥热听着令人觉得清爽,十分绵远悠长。 一道少年轻灵的嗓音悠悠传来:“嗳,这荒郊野岭的竟然有座庭院。此等规模应该不是隐世高人所居住的。” “咦,楚知言哪有,让我瞧瞧。”一位少年从他身后钻出来,俏皮的往前探探头。 “诺,就在那里。”那位名叫楚知言的少年将手指往前一指。果然在茂密幽深的竹林里,能隐约看见一座庭院的轮廓,随着竹影摇曳,遁入幽深竹林中。 “反正下来也是无聊,要不然我们去瞧瞧?” “啊,不好吧,砚安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晚点先生发现我们不在又要生气了…” “唉,我说阿言胆子能不能别那么小啊?我们都出来了,痛痛快快的玩不好吗?” 楚知言嘀嘀咕咕的道:“那我们去那边也没用啊” 那位名叫楚砚安的少年一拂袖,下定了某种决心,道:“没事我们就过去瞧瞧。” 说话的功夫就离那座庭院很近了,众少年纷纷称奇:“这里地方还挺不错的嘛。还有树呢!” 临云青停止了弹琴的手,在树上悄悄地往下打量那些少年。玄青色的衣袍垂下来一小片布料,少年们发现了他的存在。 “啊,有人!”他们大吃一惊。 临云青还是慵懒的倚靠在树杈上,目光游离在这群少年身上。他假装大吃一惊,同时喊出:“你谁啊?” 临云青上下打量他们的穿着,双方沉默良久,临云青打破沉默,眨了眨眼睛,道:“你们…是清归楚氏的吧。” 楚砚安梗着脖子质问道:“是又怎样?” 临云青勾唇笑笑,翻手将琵琶收进了储物玉镯里,从树上跳下来,注视着这群少年,顿了顿,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家规好像不允许你们私自下山吧。” 楚砚安眼神飘忽了一瞬,像是思绪断开了,缓过神,挑眉问道:“我们的家规里是有这一条规定,可我们又没说我们是私自下山的。” 临云青一声轻嗤,唇边微微扬起了些许弧度。身体慵懒地倚靠在树干上,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这群少年,薄唇轻启,道:“清归楚氏什么时候改了家规,一群小辈就可以自己下山了?你们年龄一看就不够。”他顿了顿,又转过头笑笑“还是说你们有长辈陪同?”一副轻挑的模样,让人看了一部无名火。 楚砚安震惊的愣了一会儿神,这个人竟然知道他们的家规,真的是太荒诞了。“哼” 他高傲的昂起头,眼神蔑视,漫不经心,默默的想:这个人看着年龄跟我差不多,那副轻挑模样真的是太令人讨厌,不展露点实力真把我当什么了!他越想越不能想,拔出了在鞘内的一把长剑,风一般就向临云青冲去,大喝道:“看剑!”临云青侧身躲开,紧随其后又有一到剑光向他冲去。他边躲边骂:“你们是祖传的吗?一言不合就拿剑戳人。” 楚砚安见他躲开,扭转剑锋,步步逼近。“那么了解我们家族的家规,你就别躲啊!”临云青步步为营,边走边退,道:“你们家先生看你们这么急,知道了都得被气死”楚砚安像是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了,剑干脆利落的再次朝临云青刺去,“少废话。”这次出剑下了十足的狠劲,径直朝临云青命门刺去。 临云青也没想到,楚砚安竟然敢对他下死手,他也反手拔出了藏在鞘内的利剑,硬刚抵住了楚砚安这十分狠毒的一剑,骂道:“哎呀,你竟然来真的!” 两柄利剑剧烈的碰在一起,磨出一道剑光,两人就这样,又过了几招。临云青隐隐约约像起某个人般,道:“我好像记得你,你…你…你是不是叫楚意,楚砚安。” 楚砚安又一剑刺来,喝道:“你这不废话么?刚才他们不都念出我名字了?” 临云青侧身躲开那一剑,他的剑和楚砚安的剑纠缠在一起,道:“他们刚才没有说到你的名啊!” “那肯定是你用邪术知道的!” 哗哗几剑刺去,遇见行云流水,临云青巧妙应对,道:“哎呀,你这小孩。”太不识时务了! 他心里啧啧称奇:不愧是清归楚氏,这剑法,真的是太不错了。他趁着楚砚安松神间隙,一张符纸快速的朝他身上打去,符纸上的符号仿佛化为了实质,将它紧紧缠绕住。楚砚安的身上刚粘上这张符纸,便动弹不得。他羞红了脸,大骂道:“小人,你给我贴的是什么符纸!”临云青笑眯眯的,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嘻嘻道:“你猜是什么符啊?” 随行的少年坐不住了,刚想冲上前理论,就被楚知言给拦住了,他小声对那位少年说:“我观察了这么久,那个人对砚安没有意思。也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都是楚砚安自作自受,给他点苦头吃。”他顿了顿,又道“真的是太活该了,叫他要招惹人家。” “可是…”那位少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再看一下,如果他真的要伤害楚砚安,我们这么多人又不是打不过他。” “哎呀,你的脸怎么红了?刚才跟我打那么久都没红,现在怎么红了?” “你!你…” “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呀!” “卑鄙小人,还不赶紧给我解绑!” 临云青笑得更明媚了,懒洋洋的道:“你再倒数60个数他就解开了。” 楚砚安暗戳戳的想:既然敢这样子对待我我,必须给你点颜色瞧瞧,真的是狂妄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此时那符纸的效力也刚好用完。 他从袖内扔出两枚回旋镖,向临云青刺去。临云青像是早就预料到般,侧身躲开,飞过的风掀起他的细发。等着那回旋镖飞回来之际,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捏着回旋镖随即扔了回去。他痛心疾首的道“这就是农夫与蛇吗…太…太令人难过了” 这下楚砚安没料到,两枚回旋镖轻轻地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稳稳地插在了槐花树的树干上。 临云青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道:“怎么样?服了没?” 楚砚安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像极了个调色盘,正想发作自己的魂灵,信文翁巨大的翅膀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此时,楚知言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别打了砚安,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吧。” 楚砚安抬起他那清冷的眸子,朝着临云青狠狠地剜了一眼,道:“哼,我们走着瞧,你就等着吧!”他转头将树干上的两枚回旋镖给扯了下来。随后一众少年便马不停蹄的跑了。 临云青在他们身后用手做了个喇叭状大声喊:“再见喽,期待跟你们的下次见面,下次你们一定要打过我呀!” 回应他的只有楚砚安一个人大声的“哼” —— 临近傍晚,临云青在槐树树杈上悠闲地弹奏着琵琶,虽然每个音调都间隔很久,但这时段时响的音调倒是别增一番趣味。恨水东亭又来客人了。他打了个哈欠,将东西收进桌子里后,又是一个翻身从树上下来。 行至庭院门口,藏青色衣服的男人像是恭候多时般。“阿湘,你去哪了。” 临云青抬起头向那个男人讨好的笑了笑,道:“二哥,亲爱的善行尊。小弟一直都在门口的那棵槐花树上呀,只不过你没看到而已。”男人的小青狐凑到临云青脚边亲密的蹭了蹭。 男人像是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真的吗?” “二哥,你竟然不相信我?”临云青睁大了眼睛望向他,像是被这话伤到了,随后话锋又一转“话说回来,二哥你到底找我干嘛?” 他记忆中这个二哥自从他开始接管家族事务之后,就不怎么找他了,工作忙他理解。 男人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最近要去月寒山脉一趟。” 月寒山脉就是清归楚氏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那里灵气环绕,十分适合修行。而且因为位于山脉,这里的气温不算特别友好,夏天凉爽无比,但冬天就苦寒无比了。 临云青倚靠在门边的柱子上,尤为好奇的问道:“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男人又清了清嗓子,眼神不大自在地避开他弟弟的注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倒是说呀” “父亲和母亲看到你如此的无所事事,十分生气,于是决定把你扔去历练历练。” “我猜不是父母所言,怕是你一心所为吧。”临云青幽怨的说。 “是我让你去的又如何?反正父母也有此意。”临笙淡薄的瞥了他一眼。 临云青震惊,眼睛都无意识睁大…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你快告诉我这是假的” “这是真的,别做不符合实际的幻想了!” “不行,我不去!” 男人眉眼聚集几分压迫的气息“哼,这可由不得你!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跟你的那些物什道个别,明天一早启程!!” 声音是如此威严,不可抗拒,临云青心都凉了半截。 “好了,我走了。”可是直到他的二哥走了很远,西边的残阳在晚霞的簇拥下勉强入了山,他也还没反应过来。 第2章 相见2 临云青用了一个时辰和自己的爱物作告别“心爱的物什们我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呀!” 这晚亥时未到,他便早早的上了床。心中五味杂陈,为何他不愿意去呢?其实他一直都很想去,但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又不是那么情愿了;而且还要历练,这就是最不想去的理由了,谁还不知道他临云青是最懒的呢。他就要看见阔别了有30多年的好友-楚以观了,想想还是挺激动的。 风裹挟着月光悠悠的吹进来,吹动屋内的竹幔。月华如水,流淌在窗边。思绪飘飘荡荡,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楚以观的时候。 —— 那年他八岁,第一次见到楚以观。上山的途中,他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你把在家里头的混账气收一收,他们说楚以观不禁逗很容易红脸,你可不许祸害人家,给我注意些。要是让我看到你那么轻挑的对人家,不死也得掉层皮…你听到没?” 临云青新奇的看着山路上各种神奇的植物,漫不经心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 临云青蹲在湖水边,掐着鱼食一颗颗往里丢,看着小鱼们成群结队的涌上来,一只只小鱼张开嘴巴等着他的投喂。火红色的小狐狸探着个小脑袋,看着水里游动的小鱼。 “你…你是谁?”兴许是过于专注,连来人了他都不知道。 临云青缓缓站起来,站直了身子,才转过身,抱着双臂,嘴角荡漾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慵懒的说:“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楚以观一身素色的衣袍,脸蛋白净柔嫩,鼻如玉葱 ,美的宛若谪仙下凡般。只不过他的脸上有些惊慌,他抿了抿唇,没有想到这究竟是谁。道:“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流氓临云青将母亲的交代忘了个干干净净,他往前走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开心的扬起了眉,拖着音调缓慢的道:“太令人心寒了…楚小公子…你可是我的相公呀,你竟然不认得我!” 楚以观如临大赦,眼神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如果他是尊石像恐怕已经石化了,努力稳了稳心神。他吸了几口气才道:“分明…分明就是胡说八道。我我怎么可能会娶一个男人为妻呢?真真是胡言乱语!” 临云青眼里又荡开了些许笑意,他憋着笑,用手缠起自己一缕青丝玩着,道:“那我再说几个你就信了!你姓楚,名序,字以观。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楚以观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眨着眼睛,像是被这天大的新闻砸的不知所措,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你…你怎么知道的?” 临云青插着腰憋着笑,还要装出一股无辜样,道:“都说了我是你妻子呀,你是我的相公啊!” 他似乎真的要碎了,淡蓝色的眸子中溢出不可置信,脸上染上了几抹红晕。他拔出藏在鞘内的剑,不由分说就向临云青刺去。大骂道:“我就是不信,胡说八道!!” 临云青侧身一避,随后也拔出了他的剑。抽了口气,道:“一言不合就动手,既然敢对妻子这样,真是太没良心了!” 小狐狸看情况不对就钻回储物玉镯了。 楚以观再次冲上去,两柄剑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临云青往后退了两步,巧妙地应对着楚以观的剑法。两柄利剑便轻巧地缠在一起,每次相磕必定发出电闪雷石般的声响。楚以观提着剑,将身上灵力悉悉索索地运到剑内,整柄剑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临云青见势不好,赶忙将自己身体的灵力运输到剑内,整柄剑幽幽的发出青色的光芒。两剑相磕在一起,震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波。两人都被剑互相弹飞,稳稳的落在草坪上。 此时族内的长老才勉强赶到这边,看到的就是两人相对而立,各自提着一柄剑,两柄剑都散发着光芒,很明显已经打过一架了。 楚以观看见母亲过来,收了剑“哇”的一声扑到了他母亲的身上,埋在他母亲的小腹间,断断续续的抽泣着。他母亲蹲下连忙将他拥入怀里,抚着他的背顺气,细声细语的问:“阿序怎么了?” 施愿清一看便知道自家的混账儿子又调戏人家了,两步并作三步,上去狠狠揪住了临云青的耳朵,生气质问:“来的时候我都说了什么,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被母亲安抚了好一阵,玄以观才抽噎着道:“他说…他说,我是他相…公”众人听了这句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施愿清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揪耳朵的手也加重了力道:“你这混小子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说着她就转身向母子两人道歉:“阿序,真的不好意思啊,他在家里被宠得无法无天了。看见好看的就想上去调戏几句,临湘上去给人道歉!” “娘,你倒是先把手放开,耳朵痛。”施愿清放开揪住他耳朵的手,将他往前推了一把,道:“去呀。” 临云青小步嗫嚅着上前,站到了母子两人面前,他目光如炬,满脸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楚序,楚以观。我不应该这么轻挑的对你,也不应该说你是我相公,这些都是我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楚以观鼻腔里溢出一声不满的“哼。”他母亲便放开了他。 于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匆匆而过。 ——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 次日,他早早的便就起了床,吃过早膳。便又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槐花树上弹琴,不一会儿,他二哥的声音便传来:“临湘,该走了。” “噢,好的。” 他从树上跳下,将鞘里轻霜拔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上去。那柄剑便慢慢地升空,御剑而去。 进入了月寒山脉,便不能再御剑飞行了。于是乎,他们到了山脚下便将剑都收回鞘内。踏着干净清爽的青苔板,一步一步往上走。兴许是路途太无聊,临笙挑起了话题,道: “清归楚氏改了挺多家规的,你知道吗?” 这个话题临湘倒是非常感兴趣,毕竟他在清归楚氏听学的那一段时间,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不能吃肉,不能挑食,不能顶撞师长,口味不能很重。条条框框束缚着他简直就要疯了,虽说他们临氏也有许多家规,但总比在楚氏好。 “哦,具体改了什么家规?说来听听。”临云青错过身子似乎真的在认真倾听。 “他们家准人吃肉了。”临云青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语气中染着几分兴奋,道: “这项破规定早就要改了,人不吃肉那还能活着吗?寺庙里的和尚也不能坚持那么久都不吃肉吧?这项规定改的真的是太正确了,谁提出来的?” 临笙没忍住笑出了声,道:“看得出来了,你之前去听学的时候,过得真的很憋屈了。” “那不废话吗?我都想把楚以观池里养的那几条锦鲤捞起来烤了。要不是后来下山,不然,我都不一定能活。”临云青撇了撇嘴十分不满的道。 “你知道是谁提出反抗的吗?” “谁?” “楚以观。” 他脸上明晃晃的放着几个字—不相信。他是真的想不出来楚以观会怎么劝他族内的长辈,那么温顺听话的人怎么会有异心呢。在他的印象中,他是非常尊老爱幼的,对长辈说一不二,十分敬重,他实在想不出楚以观是怎么劝服的。 这么想着,他唇角都不由自主的染上几分笑意,桃花眼微微弯着。 “你怎么了?笑什么?”临笙一脸问号,十分的不解问了出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愉悦,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道:“没事。”他抬头遥望前方的路,忽的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临笙也抬头看了看,“再转两个弯应该就到了。” 剩下的这么点路程,临云青一路上都很愉悦。 走了一刻钟,终于抵达了清归楚氏门口。巨大的石门上镌刻秀丽的着“楚氏门”三字,粗大的石柱下,已经有不少人站着迎接。 见人到了,应纤凝热情的上去迎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阿湘,临公子们,欢迎大驾寒舍。” 临湘也露出一个笑上前去扶住了她,道:“哪里的话,怎么没见楚以观。” 应纤凝又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道:“他在里面讲学呢,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进去直接找他就好了。” 临云青匆匆道了一声好便迈开步子向里面走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 才走没一会儿,“圣学堂”便映入眼帘,这就是他们讲学的地方了。而此时刚好里面的楚以观讲完,他刚走出门口 ,就见一个人一面向他跑来,他也已知临云青会来,所以没有那么感到意外,还扬起了一抹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像是在笑骂他那么久了,还是那么不正经。 那个人边跑边张开手,扑上前去,将他扑了个满怀。他凑到楚以观耳边轻声说:“相公啊,我又来找你了,开心吗?” 楚以观将他的手拿下,仔细看着眼前的人,道:“嗯,开心。” 堂内的学生有点不可置信,这还是他们平日冷淡的遂寒君了吗。昨天偷溜下山的一行人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临云青假装吃惊,随后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俏皮的对他们眨了眨眼,仿佛说,“又见面了。” 一众少年尴尬的打了个招呼,便往后退。楚以观转过身冷然的眸子将他们扫了一遍,问临云青:“你见过他们?” 临云青莞尔一笑,干净利落地道:“不没见过。” 楚以观冰蓝色的眸子睨了他一眼,眸光里似有不解,更多的是疑惑。 众少年听到临云青这样子说松了口气,七上八下的心随之也平静下来。他们此时甚至有些感谢眼前这个看起来可恶的人,楚砚安凑到楚以观旁边,问:“他是谁呀?” 楚以观抿了抿唇,转头对着他们,眼里还是没有什么情绪,他的语气也是冰冷冷的,道:“临氏小公子,叫他绘灵君。”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几个收拾好东西,明天下山历练。” “终于要下山历练了吗,真的是太好了!” “历练吗?我要把山下的妖魔鬼怪全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楚砚安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眼神热情的像是要喷出火,看上去胸有成竹。 “好啦,砚安你就别吹了。” 看他们这副模样,楚以观少有的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神色。 第3章 相见3 临云青踏入了楚以观的住处—湘序回廊。秋风绵绵,一座不是很大的庭院坐落于此。走过一条回廊,便是一小块儿开阔的草地,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挺拔的树,叶子有些许落下。在树的遮掩下,才的看见古朴的木门。风掠过,缠绕着树叶细碎作响。 他抬起眼凝视着树,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碎影,好半晌他才疑惑地问:“这颗…不是桃树吧?” “嗯,是玉兰树。”他俩相视一笑,很浅很浅的笑,让人怀疑像是没笑过。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屋内的陈设简单而又不失华贵。楚以观引着人往前走,垂下眸子,淡淡的说:“喝口茶吧。” 说着他撩起袖子,露出苍白而有劲的手,倒上了小半蛊茶。茶香四溢,丝丝缕缕的茶香钻入他的鼻腔,是他爱喝的龙井茶。 临云青稳了稳心绪,坐下,捧起茶抿了几口,茶味醇厚,在口腔中肆意激荡开来。 “那我睡哪?”他随口一问。 “配置了客房。”楚以观也捧起茶浅淡的抿了一口,轻声呢喃,“恐怕晚一点要下雨。”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的,门外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声音低沉,“楚公子,临公子。晚膳时间该到了。” 临云青疑惑的看着楚以观,问:“到酉时了吗?” 楚以观淡然起身,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才回答他的问题:“应该到了,走吧。”提步往外走去。 — — 到了“食餐馆”,宾客都快聚齐了,所有人都很小声的低声交谈着,有点压抑。 终于等到上菜的时候了。虽说楚氏已经可以杀生吃肉了,但是其菜色还是非常清淡。 楚豫川用低沉但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今日寒门楚氏有幸与燕云临氏相聚,菜色清淡,望众莫怪。” 随后又说了几句,便可以吃了。眼前精致的黑陶小蛊盛着少量米饭,看着眼前有肉,但是非常清淡的菜色,他又突然不是很想吃了。 他夹了一块肉放入碗中,小声的问:“楚序,我问你个事。” 楚以观也低声的对他说,“什么??” 见状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有点羞涩,扭捏着道:“这个是什么肉?” 楚以观扭头向他碗里看了一眼,一块儿沾了些许酱汁的肉正静静的躺在他的碗里,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道:“牛肉吧。” 临云青都懵了,他垂眸盯着自己碗里的肉,静了好半晌才说:“什么叫‘吧’,你也不知道碗里的是什么肉么?” 这下轮到楚以观沉默了,他垂着头似乎在深思,好不容易才道:“食不言。” 烦闷枯燥难吃的晚膳总算吃完了。下人们便来收拾碗筷,临云青靠在楚以观的肩膀,道:“你们家是能吃肉了,但是这也过于清淡了吧。” 楚以观将他掰正,他的眼睛很冷,但临云青不知为何却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些许深情,有点诡异了。“难道真的不好吃吗?” 临云青不大自在的躲避他的目光将头扭向一旁,看向了下人,道:“太清淡了,我们那边虽然不说口味多重,但是至少尝得出味道呀。” 楚以观松开对他的桎梏,撇过脑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晚霞伴着残阳沉入西方,留了几道昏黄的光芒。东方的天阴云密布,墨色的云不停地翻涌着,几道雷电斑痕交错,隆隆的雷声凶狠叫嚣着。 庭院内,瑟瑟秋风吹过,吹落叶子。 “临云青,你要用浴桶还是温泉?” 临云青伏在案桌前,听闻,扭过小半张脸,眼皮上抬,浅粽色的眸子看着站立不远的人,很突然的笑了一下,微弯的唇,看见两个浅浅的酒窝,没着调的倜傥: “ 楚小公子,我们不能一起洗么?” 楚以观整理东西的手一顿,轻轻掠了他一眼,道:“不行。” 临云青的笑意更大了,软着噪子拖着尾音道:“为什么嘛?我又不对你做什么。” 楚以观眼尾上挑,轻轻笑了笑,“不做什么?嘴巴呢?想好编排我的话了吗?”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被人逗两三句就脸红了。 临云青笑得更明媚了,一双桃花眼像是弯成了一对弯月亮,道:“什么编排那么难听,那是人家在对你说情话,你真是不识好歹。” 再看,楚以观的脸已经染上了少许桃色,低低说了句:“真是不知羞耻。” 临云青直起身子,拿过换洗的衣物,脚步虚浮地进了淋浴间。“楚小公子等会儿见喽。” 沐浴完,他穿着中衣晃荡出来。云越积越多,十分暗沉,几道闪电劈下,泼天劈地的雨纷扬落下,浇灌众生万物。 “临湘,我记得你好像怕打雷。” 临云青想了想,之前为了骗楚以观,他好像编过这种瞎话。想到这,他忙装的怕雷,飘飘荡荡地撞入楚以观怀里。 害怕的捂住耳朵,浑身轻微抖动,很像一回事,道:“对呀,你听这雷声多响亮,能把人的胆子吓破。” 楚以观不动声色的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点,声音有些飘渺,道:“那今天晚上要我陪你睡吗。” 临云青偷偷的诡笑,道:“如果有人陪我睡,那是更好不过的了。” 楚以观的卧榻不算很大,但睡下两个成年男性足足有余。他们躺在床上,秋风凉凉的从窗户细细的吹进来。临云青扯了扯被子,小声的说:“楚序啊,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楚以观背对着他,声音听的有点不太真切,道:“不觉得,你很冷吗。” 临云青打了个喷嚏,浑身都有点些许的颤抖,“啊,那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楚以观转过身,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将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覆到了他的额头上。当手触碰到额头上滚烫的触感时愣了一瞬,他放下手,下床穿靴子,道:“你好像发烧了。” 临云青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此时确实感受到了一点头昏脑胀,音线模糊的道:“我抵抗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这么容易就发烧。” 楚以观深呼吸几口气,转过头凉凉的道:“你洗澡时是不是没放热水。” 临云青裹着被子缩成一团,道:“对呀,你怎么知道。” 他简直就要无语了,月寒山脉本来就比较冷,有些地方甚至常年覆雪。已经入秋了,还下起了雨,不放热水洗澡不感冒发烧才怪。 楚以观先是去窗户边把窗户关上,泡了壶热茶,倒在杯子里,才道:“你先喝点水,我出去给你找点药。” “哎呀,楚序你真的是太好了,谢谢啊。”楚以观将自己的魂灵麒麟释放出来,麒麟浑身呈青蓝色,刚被放出来,就抬起脑袋往临云青怀里钻。临云青顺手抱过那只小麒麟,“潇潇,你真的是太可爱了。”麒麟讨好般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不过一刻钟楚以观就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包草药。又拿了个小壶,将药倒了进去开始煎了起来。不过片刻,药的苦味便飘了出来,整个房间充斥着苦药味。 临云青又吸了吸鼻子,心中暗暗发誓:他再也不会用冷水洗澡了。 小半个时辰,药就被煎得大差不差了,楚以观过滤掉药渣,放凉了一会儿。走到床边,道:“你先起来把药喝了。” 临云青费力的直起身子,接了过去,看着黑陶茶杯内黑色的药汁,药的苦味又钻进他的鼻腔,先前离得远,他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近距离一闻,苦味十分浓郁,他艰涩的道:“楚序啊,我说你讨厌我也不至于在药里下毒药吧。” 楚以观将手覆到他的耳朵上,临云青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忽然轰隆一雷声,把他吓得一激灵。 待到雷声的余韵褪去,他才拿下手,眼神凉凉的看着他,道:“如果我真的讨厌你,也不会跟你睡一起了。” 临云青想了想,像是恍然大悟般,道:“嗯,说的也对!”他仰头艰难的把药灌进了喉咙,苦味浓稠,他被苦得忍不住皱眉。终于将黑色的药汁全部灌进了喉咙,他眨了眨眼睛道:“楚序,真有你的,这个药太苦了。” 楚以观答非所问 “潇潇,回来。” 麒麟不情不愿地跃入了储物手镯。楚以观反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蜜饯,塞到他的手上。临云青接过蜜饯,有些不可思议,他挑眉问道:“哪来的。” “药房给的。” 临云青将蜜饯放入口中,甜味在口腔蔓延,阵阵苦味渐渐被压制下去,挺好吃的。玄以观脱了靴子翻身上床,道:“你现在还冷吗?” 药效还没有上来,他此时只穿着一件中衣,外面还下着蒙蒙的雨,潮湿的气息顺着缝隙慢慢爬了进来,他实话实说,道:“还是有点冷。” 楚以观冰蓝色的眼眸似乎有点幽暗,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道:“那要不然我搂着你睡?”他顿了顿,欲盖弥彰的又补了句,“已经亥时了,我们明天还要早点出发。”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意外,他竟然说这种话。临云青眸光微闪,嘻嘻的道:“好啊。” 说是搂,但是楚以观的手根本就没有搭在临云青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是贴得很近罢了。临云青身旁有个热源,他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靠得更近,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暖洋洋的很舒服。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鼻尖轻嗅着楚以观身上冷冽的雪松味,道:“你身上热热的好舒服。” 楚以观眼皮轻轻的跳了一下,侧眸看着身边的人,道:“那你就靠近点。” 没多久,临云青眼皮就沉重的抬不起来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4章 相见4 巳时,两个人都精确无比的起了床。“你怎么不睡晚点再起?” 临云青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才道:“不行了,在家里时间被扭正过来了,改不回去了。”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遂寒君,你起了吗?”语气里带着着急。 “起了等一下就走。” 他们两个仔仔细细的洗漱一番,临云青拿了个青色的发带,将自己的头发松松垮垮的系上。在铜镜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下定结论:“果然我到哪里都很帅。” 他感觉到楚以观视线正凉凉的朝他那边瞟了一眼,“嘿,你个楚序什么眼神。” “没什么。” —— 早膳依旧十分清淡,黑陶小碗里装着一碗清淡的葱花粥,丝丝缕缕的往上飘着白烟。临云青端起小碗,勺子舀了一点粥,吹了吹,将粥往自己的嘴里送。 入口葱花的香甜在嘴里爆开,丝滑的口感在口腔里充盈。虽然葱花稀少,但是这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粥倒是十分好喝。 “楚序呀,你家这个粥我打9分,还有一分是可惜没有放在我家做。” 楚以观眼神淡漠,冰冷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座万年不化的雪山,“如果放在你家就可以给这碗粥打十分吗。” “对呀。” “那你还是打9分吧。” “嗳,你…。”楚以观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道: “喜欢那你就多喝点。” 临云青也觉得是十分有道理的,于是他又舀了勺粥往自己嘴里送。 早餐很快就吃完了,简单清点了些人数就下山了。 首次正大光明的下山,一众少年都十分的激动。踩在青石板上,他们感受到了一股自由的气息。 那群少年看上去十分激动欣喜,左顾右看。此次出行,楚家只派了一位长辈陪同,只有楚以观一个人。 说是陪同,但是他只能陪同一个星期就得分离,剩下的路要让少年们自己走。少年们已经下了那么多次秘境,想必也是会照顾好自己的,历练不限时间。如果遇到麻烦了,楚家的测险镜也会自动感应,然后派去强劲助手。 少年们笑得很明媚,又因为左顾右盼,所以被两个领事人远远的抛在身后。自从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天气的温度便急剧而下。 临云青从储物手镯找出了一件轻衣,忙不迭往自己身上套。因为动作,手腕被露了出来,晶亮翠绿的镯子正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他边穿边嘀咕:“今年秋天过冷了,以往的这个时候,我还不用穿外套的呢。” “秋天是万物的结尾诗。”楚以观目不斜视,声音轻轻的说。 “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好吧,我不那么讨厌秋天了。” —— 下了山,热闹的集市就让少年们眼前一亮。有一个中年男人吆喝着“卖炊饼,卖炊饼。三文钱一个,十分优惠!”炊饼的香味,丝丝缕缕的缠进少年们的鼻子里。临云青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怎么你们想吃炊饼呀。” 他们用力的点点头,闲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临云青像是十分仁慈般,大手一挥,道:“别愣着看了,我请你们吃。” 他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楚以观,他眉眼线条柔和,宛如初春的柳枝,净是灵动,“楚序,你吃不吃呀。” 楚以观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吃,你们吃吧。” 临云青转过头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不吃有的是人吃。”他转头轻轻的看了一眼那群翘首可盼的少年们,“要六个。”说着他从钱袋里掏出点碎银子,老板笑眯眯的拿过。 “绘灵君,遂寒君他不吃呀。” 临云青扭过头,明眸稍弯,嘴角又不由自主的荡开点笑意。“他是不吃呀,但是我能一个人吃两份。” “……呃。” “怎么有问题?”他眯了眯眸子,眼神锐利如刀问。 “没有问题。” “哼,这还差不多。” “客官们,炊饼烙好了。”少年们接过炊饼,肉香四溢,钻进鼻腔,挑逗人的嗅觉,他们也顾不得烫嘴,大大咬了一口。顿时,肉香在口腔爆发来,灼烫的温度也被确确实实的感到了,但即使是如此逼人的烫度,他们也不舍得将口里的炊饼吐出去。 “哎他们就是太心急了。”临云青捏着两个炊饼,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有点无奈。 见那群少年终于将炊饼咽下肚,临云青的语调慵懒,夹杂着几分漫不经心。“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 “比家里那些没有味道的食物好一万倍!” “原来炊饼也能这么好吃!”一众少年们吃的狼吞虎咽,一面脸都要埋进炊饼里了。临云青又摇了摇头,张开嘴,轻轻的咬了一小块炊饼。 边走边吃,临云青突然开口问:“我们带他们下山历练,要到哪里去啊。” “接近送渡青氏,原令何陆氏。听说有鬼新娘事件出没。” 临云青摸着下巴思考了一小会儿,道:“如果我没记错,我记得送渡青氏、清归楚氏,青倚施氏都在令何陆氏分解后吞了几块地吧。” “对的,他们以前好像也闹过这种事。”楚以观轻轻点了点头。 “但令何陆氏在自愿分解完之后不是都全族投身佛教了吗,都已经分解200多年了,这200多年来也没有听说有这档子事啊。” “是,蹊跷于此。” “咦,遂寒君这有什么蹊跷的。”楚砚安按捺不住问。 临云青轻轻的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傻呀,你想噢:令何陆氏在的时候就闹过这种事,分解之后200年太平,但是现在又莫名其妙闹了,这种事肯定奇怪呀。” “有什么好奇怪的嘛,而且为什么一定说是令何陆氏干的呢。” 临云青简直都要无语了,他轻轻翻了个白眼,幽幽的道:“我们也没说是他们干的呀。” 楚砚安的脸霎时就红了,此时,临云青的目光扫过少年们旁边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他眯起眸子仔细打量,道:“你不是清归楚氏的。” 那少年的脸也突然红了,整个脸都是深深的桃色,他支支吾吾的道:“我不是,我…我是送渡青氏的,他们…说我天赋异禀,把我送到清归楚氏学艺。” 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楚家人眼瞳颜色倒是出奇的一致,一致都是蓝色。看见一个不是蓝色的,他莫名有点怪异。 “噢,原来如此。你叫什么?” “我叫青逢,字云微,叫我青云微就行。”少年羞赧了脸。 “算了,你们都直接告诉我姓名吧。” “楚意,字砚安。楚清,字知言。青逢,字云微。楚归,字相离。”玄以观简单说完。 “所以鬼新娘事件到底是什么呀。”楚砚安挡住临云青视线,迫切的问。 “谁知道,不能说完全不是令何陆氏干的,也不完全说是别的家族干的。”临云青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阵良久的沉默。 少年发出一声沉闷的喊声,“绘灵君,我们为什么不御剑飞行。” 临云青享受着太阳暖暖的沐浴,满足的说:“这一片地区是禁飞区。” “你怎么知道的?” 临云青转过头瞥了他们几眼,青葱如玉的手指一指,少年们跟随他的手指看去,入眸几个大字:“禁飞区” 临云青状似叹了口气,道:“你们想想也应该知道,现在还在集市呢,飞起来惊扰了群众怎么办。” 少年们沉声叹了口气,“从出来到现在,要走几十里地了,我觉得我的腿要和我离家出走了。”楚砚安哀叹了一口气。 临云青用脚尖勾起来一个小石子,向楚砚安的脑袋轻轻一蹦,楚砚安脑袋被轻轻的砸了一下,轻轻的哎哟了一声,他下意识抬头,只见临云青心情颇好的勾起一抹笑,道:“没在夏天让你们出来历练,你们就知足吧。否则现在的太阳能把你们烤化。” 楚相离直起身子,语气颇有埋怨的说:“哪里有那么热,在月寒山脉也很凉爽。” 临云青鼻子轻轻的哼了声,挑挑眼角,道:“在山下的那时候,太阳射过来,只要被太阳烤到一分钟,那么你吃三个冰镇西瓜都补不回来了!”说着,他非常夸张的做了个动作。用手划在天空比作射下来的阳光,触碰到身体的一瞬间,它身体便慢慢往下滑。 “有那么恐怖吗。” “很恐怖的,不信问你家遂寒君。”少年当然是没敢问的。 又走了一会儿,一众少年累得想当场死在这儿。“我不行了,绘灵君遂寒君,我们坐下来吃点东西先吧。” 临云青也正有此意,他扭过头对玄以观笑笑,语调慵懒没着落“楚序呀,小朋友们都快被饿死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嗯,好。” 简短有力的回答让少年们激动坏了,他们转个头跑进了一座酒楼。两个人慢慢的走在他们身后,临云青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怀念般,道:“孩子心性。”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楚以观眉目沉静,凝着淡淡的疏离与清冷。 他们俩紧赶后赶进了酒楼,二楼包间,一众少年已经点好了想吃的菜。等两人一进来,一众少年笑着说:“我们都点完了。” 楚以观淡淡的颔首,表示默许。临云青。一只手撑着腮,另一只手给茶杯倒上了些许的茶,他扭转水壶给楚以观也倒上了半杯的茶。 “你们都点了些什么?” 楚砚安已经没有了之前对他的那点讨厌,颇有兴致地掰着手指头细数,“嗯…有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鸡蛋羹,水煮牛肉,清蒸鱼,嗯…应该没了。哦,还有个紫菜汤!” 临云青抬起眼眸,恬淡的笑意在他嘴角悄然释放,若隐若现的酒窝,笑意直达眼底。“你们家的菜是真的不好吃吗?” 楚知言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但他此时非常想说话。他张开嘴巴,眼神瞟了一眼楚以观,又闭上不敢说话了。 临云青一如既往笑着,轻轻的拧了拧眉,道:“你说呀,有我在,他不会罚你们的。” 有了许诺,楚知言终于张开嘴巴说了起来,“绘灵君你都不知道,家里的菜一点味道都没有,难吃的能呕出来。”他其实还想说的,被楚以观淡淡的扔了个眼刀,他又闭上嘴巴不敢说了。 临云青扭了扭头,侧眸对楚以观说:“你们家里的小辈也很不满意哦。” 楚以观依旧还是没说话,但冰蓝色的眸子像是藏了把刀,把他们吓得够呛。 临云青又幽幽叹了口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才道:“我记得我在你们家听学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没肉吃。” 一众少年是震惊的,无以言表的,眼神中还透露了丝丝同情。 第5章 鬼新娘1 楚砚安稍稍动大了一点眼睛,“啊,绘灵君真惨”临云青托着腮,唇边勾起一抹笑,那抹笑深邃无比,似乎穿透了瞳孔到达了心灵深处,道:“对呀,所以等一会儿一定要敞开肚皮吃。” 他顿了顿,继而转过头对楚以观说:“吃完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晚点再去。” “为何?” “鬼新娘这档子是周边那么多家族都没有人去管,那么就说明这个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消灭的。他们不能,我能。” 楚相离刚想说话,店小二就招呼着人端盘子走了进来。像是无意,他问了句:“客官们待会儿要去哪儿呀?” 临云青想了想,毕竟他们也不是这周遭的人,现在正好可以从他们嘴里套话。想到这儿他神神秘秘的凑到店小二旁边,问道: “这附近出了见鬼新娘的事,你可有耳闻?” 店小二放盘子的手摇了一小下,菜汤险些洒出来,他道:“客官呀,我看你们这衣服也是仙门世家的,但这种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的呀。” 楚砚安是个急性子,最讨厌别人吊着胃口。他急吼吼的道:“什么诡异?你说说呀?” 店小二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压着声音道:“之前那里去过两个人,结果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况且每到初一这天,那座宅子就会凭空出现许多红绫白绫缠绕在一起,据说还有人抬着一顶红轿子进府。多诡异呀。” 他像是后怕般,沉沉吐了一口浊气,又说:“而且呐,还会传来女鬼凄厉的哭声,哎哟,我真的是不行了。” 他放完菜,例行公事般又问了一句:“客官们还需要什么茶点?” 临云青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那些小辈已经开始后怕了。临云青斜着眼倪了一群小辈,道:“要点汤饮类的吧,来壶茉莉香饮。” 店小二轻轻低头应了声,“好嘞,客官您慢用。”便退了出去。 青云微像是有点后怕,他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说:“真的好恐怖啊。” 临云青叹了口气,不太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吃饱点吧,砚安,你不是说要把那些都给打跑吗。” 楚砚安惊得一抖,不好意思的扬起笑道:我说的是啊,但听他说感觉有点诡异?” 临云青拿着碗夹了一筷子的水煮牛肉,放进碗中,才道:“嗯,今天就是初一呀,据我们自己所知道的。鬼新娘可谓是夜夜都来,初一整府都是白绫红绫,说明什么?” 楚知言嘴里塞着宫保鸡丁,含糊不清的,他像是要说话一样。没说出来,楚砚安便抢了他的话道:“说明什么?” 青云微像是恍然大悟般,道:“哦,今天的阴气最重,所以才会整个府邸都挂满红绫白绫!” 临云青点了点头,咽下一口饭。楚知言终于说出话来,他问出了在座所有人都最疑惑的一个问题:“都是新娘了,那不应该整个府邸挂的都是红绫吗?” 临云青赞扬道:“问的好。但是你想想呀,红绫是庆祝结婚的时候,白绫是祭奠死去的时候。”他又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道:“但都已经是鬼新娘了,那就证明她已经死了啊。所以整个府邸都挂上了红绫和白绫。”。 楚砚安只觉得浑身血液倒灌,汗毛都像竖起来般,又道:“那为什么会是这个布局?” 临云青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微微侧头靠近楚以观,一个将挂不挂的姿势,他呼出的气息灼热的喷在耳根,道:“楚小公子,你们家的小辈真是太缺乏作战经验了呀。” 楚以观不动声色的把他推开,道:“历练回去让他们加练。” “不要呀,遂寒君你真的舍得么?”玄砚安停下要夹菜的手,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过去,语气里带着震惊难过。 “舍得。还有食不言。” 一众少年只好无奈的撇撇嘴,终归是没有开口继续说话。 —— 临近申时,他们才离开酒楼前往令何陆氏原来的府邸,离府邸越近,就更能感受到寒风刺人苦。接近申时的末尾,阴风阵阵,方圆十里不见一个人,乌鸦呼叫着回巢,橙红的太阳晕染着灰黄的余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枯败。 楚知言打了个喷嚏,双手环胸,抖了抖身子,道:“怎么这么冷啊。” 临云青披了件连云纹暗红花雪貂外衣,道:“从储物玉镯找件衣服来穿吧,这里阴气过于重了,想必这位新娘也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才有这么重的怨气。” 踏进这座荒凉的府邸,阵阵阴风裹挟着逼人的寒意拂面吹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怨气着实太重了。 一行人在主宅晃悠了几圈,总算是找到了阵天柱,黄色落叶覆盖着残破不堪的阵法,楚以观抽出画影,修长的剑身在落叶旁扫了几圈,满地破败的落叶便如同被龙卷风卷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临云青绕着阵天柱走了几圈,断言:“这就是之前那两个人过来收服鬼新娘时所留下的阵法。”说着他从袖中抽出朱砂和黑墨,沿着先人所留下来的阵法,更加完善了这阵法。 楚砚安凑上来,问:“绘灵君,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太阳最大的那时候再画着阵法效果不应该更好吗?” 临云青低头瞄着阵法头也不抬的回答:“在秋天,太阳越大证明那时的阴气越重,太阳那么刺眼,会让人产生眩晕感恍惚感,人们觉得那是阴气最重,所以挑在这个时候太阳快落山时画才是最好的。” 楚砚安不解地挠挠头,继而穷追不舍的上去问:“为什么太阳快落山时化才是最好的?” 楚以观从袖中抽出一袋香囊,香囊里是削成碎的槐花木和桃花木。他修长笔直的手从香囊中抽出来一点,围着阵天柱洒下,道:“傍晚正是阴气慢慢涌上来的时候,这时候画阵法,更容易封住那些鬼魂。” 一众少年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太理解。 临云青补完阵法拍了拍手,看了几眼破败荒凉的院子,道:“也差不多了,这里一共有六个圆圈,你们各自坐在一个圈里。切记坐下之后不要走动,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干,记得把眼睛闭上。” 楚相离疑惑的问:“为什么啊?” 临云青从袖中抽出几张符纸,咬破手指,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几个符号,边画边道:“这样子就可以有镇魂效果啊。” 楚相离又问:“那绘灵君你为什么要把手指咬破再在上面画画呀。” 临云青要贴符纸的手顿住,像是十分无奈般回头,“因为血液里丝丝缕缕的灵气画在符纸上再贴到柱子上镇魂的效果会大大提升。” 楚相离像是没见过大世面,他又问:“那为什么不用我们的呀?” 临云青像是没辙了,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两只手指一动,猛的弹到楚相离头上,他又像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般,“你们舍得给我用吗。” “舍得呀,怎么不舍得!” “那你们咬破手指在柱身上画几个符号。” “画什么符号?” 临云青垂头,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的笑声,是被气笑的。他扶额无奈苦笑,道:“什么都可以,画你们家的族徽也可以。” 楚氏的族徽就是一个用小篆字体写的“好”字。一众少年咬破手指,鲜红的血便往外流,很少,但也足够用了。 他们快速的在阵天柱上画下了一个族徽,在白色的柱身上显得有些刺目。 临云青拍了拍手,“好了,你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再说一遍。坐下之后不要走动,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干。” 楚知言抱着手臂打了个喷嚏,嘟囔道:“好冷啊,那我们等会儿怎么通风报信?” 楚以观轻轻的替临云青拢了拢外套,道:“等会儿会在你们的大脑里建一个神识,可以直接通过这个来沟通。” 临云青重新扎了头发,可能是出于战斗需要,他挽好头发之后在发鬓上插上了两个簪子,一红一青,在这地方显得有些恐怖。 太阳还未彻底落山,但丝丝缕缕的冷风却是沿着破败不堪的围墙涌了进来,朦胧间似乎能看得到这座府邸往日的繁华。 大家各自坐在圆圈里,盘腿而坐。没多久,第一次下山历练十分不老实的一众少年便叽叽喳喳的吵开了锅。 “第一次实战,好激动。” “我也好激动,你们说这个女鬼到底是为什么还这么大怨气死的?” “难道是被家暴的?” “应该不会吧,令何陆氏好歹也是个名门望族,不会这样的吧。” “谁知道呢,万一就是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那种呢?”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女鬼真的是太冤了!” “都是女鬼了,而且觉得这里天翻地覆的怨气肯定不同平常!” “那我觉得他就会很难缠了!” “虽说但是,你们真的不觉得很冷吗?” “好像也是,真的好冷啊。” “太阳现在还没有下山吧,怎么会这么冷。” “这里的阴气果然是太重了。” “你们真的好吵,能不能安静点?” “绘灵君我们真的好激动,你懂吗!!”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是你们再这么叽叽喳喳的吵下去,我就要爆炸了…” “但是这种氛围就是很激动很恐怖的呀!” “叫你们的遂寒君罚你们抄《楚氏第三家书》也是很恐怖的。” 听到这里的少年便都沉默了下来,都不敢说话了。《楚氏第三家书》是所有处世家书里面最繁重沉闷的一篇家书,冗长洋洋洒洒写了十几万字,抄一遍手都得废掉。 四周静悄悄的,静谧无比。只有偶尔几只乌鸦飞过厚重的云梢,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为这恐怖的环境又平增了几分诡谲。就是一刻钟的功夫而已,这群少年便又不安分的吵闹起来。 “我能感觉到天已经黑下来了,也更冷了,我应该听绘灵君的穿件衣服。” “对呀,她怎么还不出现。” “没道理到现在都不出现的呀。等等你们听。” “听到什么?什么都没有的呀。” “有人抬轿子发出木头沉闷的声音,她要到了。” “真的假的?绘灵君,你别骗我们呀…” “有声音,等一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有点难对付,你们要全力以赴。” 太阳逐渐随着天界线沉没下去,直至消失在天幕之中。荒芜的古宅慢慢涌上许多雾,为这座古宅朦胧平添秋色。 女人的哭叫声狞笑声由远而近传来,声音游荡在这座古宅内。不知从哪来的风铃声传遍了整座宅子,叮当叮当,显得分外诡谲。 “乡郎乡郎,我的乡郎,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不爱我了吗?” “乡郎你别走…” 凄厉恐怖的喊叫声传进众人耳中。“哒哒哒”,走路声传来,清脆灵巧的声音,“恕家主未能接远客,礼仪不周着实抱歉,请各位高抬贵脚跟着奴婢来到主宅喝茶吧?!” “绘灵君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她走?” “睁眼跟她走,我和你们的遂寒君走在前面,我们怎么走你们就跟着怎么走,听明白了吗?” “听懂了!” 临云青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张白的惨绝人寰的面庞,她睁大眼睛,空洞的眼睛里没有瞳孔,还慢慢的往下流着血泪。他拍了拍手,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跟在那女鬼身后。 那个女鬼像是十分满意般,她微微笑了笑,轻巧地带着领路,分明是死人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愉快的样子,如果是个活人,那她肯定很漂亮。 “各位请跟着奴婢来吧。” 女鬼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一众人在后面慢慢跟着,四周的围墙上早已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白绫红绫,交纵复杂着缠绕在一起。 鬼新娘凄厉的叫喊声还是响着,四周微弱的红灯笼映出脚下的路,青苔在青石板上纵横交布。 楚砚安在神识里慌慌张张的喊道:“绘灵君,我们这么跟着这个女鬼干嘛呀?” 恰好此时那个女鬼蹦跳着,还转动脖子往后看,恐怖的眼睛里一片灰白,还歪头朝他们笑了一下,着实很难不让人恐惧。 楚知言也慌张的喊着:“那只女鬼真的好可怕呀,你们看她那眼睛空洞无神,还在流着血!” 临云青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好恐怖的,以后历练的多了,这种还只是小儿科呢。” 沉默已久的楚以观终于舍得开口说话,“她固然很可怕,但是我觉得你们吵来吵去更可怕。” “啊,为什么说我们吵来吵去更可怕?”楚砚安在神识里弱弱的问。 “你们吵成那样,人家都没办法思考应对策略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 “好,准备等一下我闪进那个巷子,你们就跟着闪进来。” “啊?”疑惑还未问完,只见临云青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手指在上面随意的画了几横,刹那间,淡淡的黄色光芒从符纸上闪耀。他将符纸往前一扔,正好贴在那女鬼的背上,那女鬼像是感受到了刺激,符纸瞬间变黑,她狞叫着转过头,头硬生生被180度旋转,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流下越来越多的血,没多久就覆盖了整张脸。 头也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掉下来般,那女鬼便发疯似的往前冲,恐怖狰狞的狞叫声传遍了整座府邸。 临云青瞬间闪身闪进了一个小巷子,一众少年哪里见过这般恐怖血腥的场面,尤其是楚知言吓得脸都白了,“绘…灵君,好可怕…” 临云青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怕的是那个女鬼发疯袭击那堆少年,但是见女鬼直直往前冲,他便没了顾虑。 “绘灵君,我们为什么不跟着她走?” 临云青召唤出自己的魂灵,他的魂灵就是一只火红的九尾狐,看着十分高大,九根尾巴在夜幕下漫慢慢摇晃,他其中一根尾巴在城墙上转了个弯,摘下了一只灯笼。 “为什么?哼!”如果不是他先前就看好了这座府邸整体布局,他就要被那个女鬼给骗了! “为什么?”一众少年跟在他们身后走着,楚砚安不死心的从侧面缠上来,“为什么?” 临云青轻轻弹了他脑袋一下,道:“刚进这座府邸时,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整体布局?” 楚砚安小声嗫嚅着回答,“没…没有。” “没有就对了,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 “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认真听的!” “哼,刚才那个女鬼哪里是要带我们去主宅喝茶,她分明是要把我们拉去处台!” 青云微倒是有点好奇,他慢慢跟上来,道:“处…处台…是…是什么?” 这次不是临云青回答,楚以观走在最前头,微微侧头朝他们的方向睨了一眼,声音像是含了冰渣,他道:“处台就是专门惩戒那种不知好歹的下人的。”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们震惊的眼睛都要掉地上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道:“那为什么我们家没有?” 楚以观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无奈,他看着楚相离那单纯的眼睛,道:“《楚氏第一家书》第23条,不得虐待下人,不得亏欠下人。” 临云青静静的听完他们的对话,觉得他们家的人着实是过于单纯了,也对,毕竟是初次历练的毛头小子。他觉得有点好笑,这群孩子连家规都记不清。 临云青转过头,唇角轻轻上扬,他调侃着问:“云微,你是个小结巴呀?” 第6章 鬼新娘2 青云微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一听这调侃式的语气,脸霎时就红了。从脸颊蔓延到耳尖,他低下头,不敢和临云青对视,鸦羽轻颤,道:“是…是有点…” 临云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双桃花眼间的笑意愈发浓厚,“别紧张呀…?” 楚砚安从另一边阴测测的说:“绘灵君,他就是有点认生,平时不结巴的。话说我们现在要去哪?” 临云青终于舍得扭过头,正视前方,道:“女鬼竟然这么想请我们去喝茶,那我们肯定就要去主宅逛一圈啊!” 临云青走上前去,他们俩的身高本就相差无几,此时更容易凑到楚以观耳边,他声音轻轻的,像是温柔又缠绵,令人欲罢不能,他道: “你说对吗?楚小相公” 楚以观虽说已被挑逗过很多遍,但听到这句话,他的脸颊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层薄红。 “够了!快到主宅了。”前半句话他是压低嗓音说的,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羞耻。 一众少年还不是很能理解临云青为什么要突然凑上去和他们的遂寒君说悄悄话,有什么话他们不能知道吗? 但也无妨,他们小跑着跟上去和他们并排站着,静谧的空间传来女鬼丝丝缕缕的哭声,隐隐约约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吹响唢呐,欢天喜地。 临云青带着一众小辈左拐右拐,“绘灵君,我们不是要去主宅吗?这个不是通往主宅的路呀。”楚知言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心思细腻,比较细于观察,因此,在刚进府看整座府邸的构造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这不是通往主宅的路。 “你记得很清楚,但是我们刚袭击了她那个奴婢,恐怕得要被责罚。虽说女鬼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但难免也会不好受,我们找有池塘的地方搞个水镜看看情况了呀。” “哦~我懂啦!” 在他们左拐右拐的领导下,终于拐进了一座小型的花园,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这里野草横生,月季顽强的活着,妖艳的花缠满了庭院。 临云青又从袖里抽出一张符纸,他并没有在上面写字,就直接扔入了水里。那张图纸竟然奇异地在水中燃烧起来,燃烧完后出现的便是女鬼的画面。 画面中女鬼一直坐在轿子上,不过她穿的不是大红喜袍,而是一件素白衣袍。头上的凤冠也消失不见,眼睛闭着一直流着血泪。那血泪是实打实的流着,因为她素白衣袍上已经有地方被血染红了。 轿子外,笼统有五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人,四个男人分别扛着轿子的一角,男人脸上是非常诡异的妆容,眼睛都被黑布缠绑着,腮红打得很厚,是非常红的,嘴唇也特别艳红,底妆异常惨白,嘴唇向上勾着,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其中一个男人正拿着拂尘,拂尘上白色的须不停的抽打着那个奴婢,那个奴婢跪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流下血泪漫过下巴滴落到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那个男人并未手下留情,拂尘不停抽打在奴婢身上,打的皮开肉绽,但是拂尘分明是那么轻盈。 那个男人的嗓音也跟其他太监不太一样,他的嗓音是粗犷低沉的:“我问你,你知错了没有?” 那个奴婢低着头流着血泪,感受不到疼痛,但兴许是生前就被这样对待过,她的身体已经非常熟练的知道要怎么做了,她扑在地上磕着头,嘴里叫嚷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保护好主人,是奴婢的错,奴婢的错!” 那个男人的拂尘还是抽打在她身上,但受伤的皮肤马上又会重新长出新的血肉,从此往复,一切都是显得那么荒诞那么诡谲。 在轿子后面则是一排排的锣鼓队,但他们敲锣的声音十分小,可能是死人的缘故。 那些死人看着前面奴婢被抽打,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抽打奴婢的那个男人,不停的发出一阵阵渗人的微笑,四周仿佛有声音疯狂涌现,叫嚣着“快打死她那个贱人,打死她那个贱人!” 那个男人挥舞拂尘的手越来越快,奴婢的背后更是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如雪般的白须都被染上罂罂红血。 四周疯狂涌现诡异的笑声,那个男人笑得更开心了,挥舞拂尘的手也越来越重,终于,伴随着狠狠一拂尘甩在奴婢的脖子上,那奴婢的头竟然生生的掉了下来。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空洞无神的眼睛还不停流着血泪。 四周的笑声便更放荡不羁,“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看她那样子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那个奴婢便磕不了头了,头和身子分离开来,奴婢的嘴还在不停的嗡动,“我错了主人,别打我了主人……我的头不见了,我的头呢?我的头” 脑袋和头的断口处不停的往外渗着鲜血,将那奴婢的衣袍给染红。 她的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她好像找不到她的头了。那个挥舞拂尘的男人随后停下动作,将奴婢的头踢向她怀里,她紧紧的抱着怀中自己的头,随后将自己的头按了回去,她的脸上似乎又荡开了笑容。 “啊,我的头找回来了,真好……” 画面到这里,临云青便把它掐断了。那群少年早已恶心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扶着柱子一阵阵的干呕,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接受不了。 缓了好一阵子,楚砚安哆嗦着唇瓣开口:“这什么东西?比女鬼还恐怖了” 青云微的脸一阵阵发白,扶着柱子虚弱的坐下,上下两半嘴唇仿佛被粘住般,眼神盯着那潭水。 “那个女鬼没有把我们带到主宅那里,待会儿她肯定还会过来的。” 楚砚安又干呕了几声,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好恶心,眼睛不能要了。”说完他又不停的干呕。 楚知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像是有些后怕:“砚安,你没事吧。但绘灵君就过于血腥了吧。” 他好像还想说话,但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丝丝的哭泣,他硬生生的被打断了。 一众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门口,还是那个奴婢,她急匆匆的跑进来,刚到门口就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停磕头。 “都是奴婢的错,未能迎接远客,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昏暗的红烛光照亮她的脸庞,她的眼睛流着泪,可是嘴唇却是向上笑着的。 临云青感觉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扭头回望过去,青云微虚弱的靠在柱子上,声音里带着恐惧:“绘…绘灵君,我…我们要…要跟着她走吗?” 临云青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被教训过,想必不敢再害我们了。” 他们拍了拍衣袖,跟着那奴婢走。奴婢这次并不是蹦蹦跳跳着走,他像以前那样非常拘谨的领着路。 一路上氛围愈发诡异,明明就只有几个人,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是感觉一路上都有些许阴魂站在围墙边看着他们。 那目光说不上友善,十分诡异。 临云青又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他侧着身子回头看了一下,青云微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害怕,脸色惨白,临云青反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害怕。 走到主宅大门口,牌匾上鲜红刺目的几个字映入眼帘“刺中堂口”迈入大门,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整座府邸红绫白绫互相缠绕着,那些绫段中间挂着鲜红的灯笼,还有祭奠死人用的白色灯笼,充斥着荒唐与怪异。 新娘已经坐在正堂中央,而那抬轿子的四个男人正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低垂着头听号施令。 声音空悠的从大厅传到庭院前,“未能接远客孰是当主人的不对,大家请进来吧。?” 一众人跟着奴婢走了进去。分明距离不远,但是他们硬是走了一刻钟。直至他们走到正厅的方圆桌旁,新娘流着血泪,穿着素色衣袍,从主位上飘下来。 一双手看得十分灵巧,但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左手有点粗糙,这新娘出生于名门世家嫁的也是名门世家,手为什么会是粗糙的? 指甲细长无比,仿佛轻轻一戳就会让人给戳死。她双脚不沾地,将茶杯依次摆放好,用手拿起茶壶,轻轻的往里面倒茶水。水声潺潺不一会儿,茶杯里面就溢满了茶水。依次倒完,但是茶杯里面却是呈黑色的茶水。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众人,似乎在示意大家赶紧喝。没有一个人敢动,她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开口催: “大家喝呀,这茶是最近新上的桂惊茶,是非常美味好喝的。” 仍然是没人动,气氛凝固僵持,临云青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当然这种茶水是不可能喝到肚子里的。他轻轻点头示意,那新娘像是终于满一般,慢慢颔首,飞回了主位。 那新娘飞回主位就开始自说自的,也不管别人到底听没听。 “大家来到令何陆氏我是很震惊的,没有人事先给我报备,我也不知道大家会来,所以没有准备什么东西来应付……” 临云青慢慢低头将嘴里那点茶水吐了出去,从储物玉镯里找出一小瓶净水含了一口,漱漱口,吐回茶水里。 茶水像是死了三百年的清朝老茶弄的,难喝无比,进嘴就是腥臊的臭味。 “遂寒君,我们现在要怎样?”楚砚安靠在楚知言旁边,身子微微往前倾,压着声音说。 “静等时机伺机而动,我们不要先招惹。” 楚砚安努努嘴,坐直了身子,微微侧目,眼神瞟着台上的新娘。 那新娘说来也是奇怪,像是说到了什么开心处一般,僵硬的脸上竟然荡漾出些许笑意。整个人仿佛沉溺在幸福的沼泽里,她那么一笑,血泪流的都少了很多。 “我的夫君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哦,不是我的夫君,我没嫁给他之前他对我很好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嫁给他之后他竟然就不碰我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他就好了!” “他会给我带桂花酥回来,会给我带蛋黄酥回来,我很喜欢吃他的东西。他不让我吃太多甜,所以冰糖葫芦是他自己动手熬的。自己熬的糖浆不会特别甜,看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是对我很用心的……” “记得我还没有嫁给他的时候,他曾从外面搞来了一枚玉佩赠予我,说这是定情信物,让我收着不要弄丢。” “但是他为什么要跟别人走那么近呢?” 那个鬼新娘在台上自己絮絮叨叨的讲着,一旁侍立的四个男人正垂眸静静听着。 一声凄厉长鸣的惨叫声传来,鬼新娘的话语骤时被打断,她的脸上似乎出现了鲜明的表情,竟然带着少女的娇羞瞪着前面那个尖叫跑进来的奴婢。 那个奴婢尖叫着跑进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鬼新娘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悦,而一旁的众人也被这声音打断看了过去。 那奴婢看得出来十分着急,上楼梯时甚至还摔倒了。鬼新娘虽然被打断了,但是她还是飞了过去,站在那奴婢旁边将她扶了起来,温声细语的问她“怎么了” 那奴婢抽抽噎噎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鬼新娘看着似乎更温柔了,他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那奴婢的后背,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双春怎么了?跟主子说说,主子给你撑腰呀?” 那奴婢本是漆黑的双眸留下了点点血泪,她凑到主子旁边跟主子耳语了几句,太小声了,根本就听不清。 那鬼新娘骤时周围煞气迸发,整个人都隐隐约约的缠绕上一层黑气,但她还是强忍着愤怒之意,只不过声音已经尖锐了许多: “我的郎君不是断袖,谁说的谁说的?” 双春将眼泪抹到自己的衣袖上,抽抽噎噎的跪着,突然她左手扬了起来,像正听坐着的那群众人指道,“是他们就是他们奴婢亲耳听到他们说,说主子是断袖之癖!” 鬼新娘周围的煞气越积越厚,黑乎乎的一团都快将她淹没了,指甲正在不断疯狂生长,由最原来的透明色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头发像是不断缠绕的海带,慢慢的往下延伸越长,越长越长越弯曲。 鬼新娘爆发出一声大叫,那声叫声方圆,十里都能听得清,诡异恐怖可怕。 一直在主位旁边站着的,四名侍从也不再藏着掖着。抽出刀邪笑着向他们刺过。刹那间,他们脸上那诡异的妆容尽数退去,露出的便是那清容俊茂的脸。 “朔雪,用你的刀把他们都砍死啊!” 众人没反应过来,那位名叫朔雪的仆从便刺了过去,刀法之快之狠。 楚以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坐的离主位最近,他及时闪身那刀没有刺到他,刺进了桌子里,桌子登时四分五裂,散开。 他便也不藏着掖着,转头抽出了画影,一个转身与那名叫朔雪的仆从厮杀起来,冰蓝色的剑芒与黑色的剑芒交汇融合。 “朔风朔寒朔凌,不要放过他们,把他们给我杀的片甲不留!” 竟然得了主子的一声令下,那剩下的三名仆从自然不可能站着不动,纷纷抽剑冲上前去。 “鬼新娘应该不会来插手,你们两个人应付一个,我去对付一个!”临云青快速说完,他就抽出轻霜向飞过来最狠的那个人刺去。 余下的四个少年也纷纷抽出自己的配剑,冲上前跟剩余的人厮杀。顿时厅堂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刀剑交汇声,临云青应付的叫朔风,虽然这些人都眼缠黑布,但箭法又快又准直戳人要害,明显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他侧身躲过朔风的一剑,自己提着剑向他的胸膛刺去,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轻霜不止多次的止住朔风那剑刺过来的剑尖。 两个人都不停地向剑里输送灵气,青色的剑气和淡红色的剑气纠缠在一起,但似乎好像是淡红色的剑气更胜一筹,慢慢的将青色的剑气吞噬。 突然那人开口讲话了,“你的剑气快要被耗没了,还不投降吗?” 临云青莞尔一笑,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错过朔风的一剑,将左手握剑改成右手握剑,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他将符纸扔向天空,用手指在空中随意比划了几下。 暗红色的符文竟然就出现在黄色的符纸当中,临云青唇角的笑意荡得更深,看见嘴角下面的梨涡,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灰烬缓缓地从空中落下。 这期间,朔风不停的挥剑,想要斩断法术生效时间,但早已徒劳无功。 此时轻霜的剑身上符文散发出浅淡的青色,随后愈演愈烈,直至青色的光芒将整柄剑身吞没,临云青轻轻对他说了句,“看好这一剑哦…” 说完就拼出全力向他刺去,这朔风也是真能挡,淡红色的暗纹和轻霜的青色光芒硬对硬,像身上的小半成功力尽数注入剑中。虽说挡下了这一剑,但是也是实打实的深受内伤。 朔风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鬼新娘眼看不对,飞身过去帮助朔风。她捂着朔风不断流血的胸膛,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另一旁的楚以观正和朔雪打的不分伯仲,朔雪喜欢出其不意,剑气更是特殊会化成另一把利剑。如果你没注意,就可能会被那道剑气给戳伤。 但楚以观恰好有两把回旋刃,可以轻松化解剑气的威胁。破冰和愈冰两把回旋刃不停的在空中飞舞,而那剑气化成实质的利剑也在不停的被攻破。冰蓝色的剑气和暗黑色的剑气交融,不停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嗡鸣。 第7章 鬼新娘3 而那朔雪紧逼不放,一下又一下不停的和楚以观近脸搏斗,暗黑色的剑芒不停的闪烁着,愈演愈烈,像是要把冰蓝色的剑芒吞没。 楚以观暗暗操控破冰出来,只留愈冰一把回旋刃与那化为实质的利剑对峙,他操控着破冰,悄悄的前往朔雪的后颈。 破冰不停的在他后颈盘旋,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往下深深一扎,可那化为实质的利剑像是感受到了般,分出了一缕剑气前往后颈,恰好阻断了破冰的计划。 正是因为这缕剑气的打扰,导致破冰并未扎向朔雪的后颈,而是扎歪扎到了他的后背。顿时,他的后背便被鲜血染透,绽放出一朵朵鲜红的花。 朔雪面部改色继续右手握剑同楚以观打斗,左手从后背上取下那枚回旋刃,往前大力一扔。 楚以观轻轻一侧身躲开了操控不了的破冰,他随后运转灵力控制住破冰。两人都各自往后退了几步,各自提着剑,运转着灵力。 朔雪身后若隐若现出现了一只蜥蜴的巨大身形,那只蜥蜴浑身漆黑,唯有身上的皮折映着银光。它张大着嘴,吐着舌头,很危险。 楚以观轻轻喘了口气,不多时,他身后也若隐若现出现了一只麒麟。麒麟和之前看到的不大一样,现在的它浑身呈青蓝色蓝色以外犄角还带着点红,正立在楚以观身后。 伴随着各自身上的剑气,身后那道影子变化为实质,双方剑拔弩张。 有了魂灵的出现,各自的战斗力都会大幅度的提升。最终还是朔雪耐不住寂寞,挑着剑抢先一步冲了上去。他挥舞着剑,轻巧的砍向楚以观,又被一次次的躲开。朔雪勾唇一笑,当剑再次与画影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从握着的玄黑剑柄处竟然冒出一条蜥蜴的尾巴,慢慢地顺着剑身向上攀延。 蜥蜴尾巴的速度很快,转身就缠绕上了画影。楚以观没有反应过来,那蜥蜴的尾巴就顺着画影的剑身缠绕上了手腕,手中的剑因脱力而被卷走,他仅怔愣了一瞬,便操纵着破冰向蜿蜒的尾巴割去,终归是蜥蜴的尾巴,一碰就掉。 魂灵其实说到底也只是起辅助作用的而已,可以增强自身主人的攻击力。 终于在此时得了闲,只恨剑已被卷走,楚以观喘了口气,操纵着破冰和愈冰两把回旋刃,不停的向朔雪攻击。 朔雪也在不断的用手上的两把剑回击,叮叮当当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响声。 楚以观闭着眼睛默念了个咒语,再睁眼眼瞳散发出轻微蓝光,他右手呈握剑姿势,左手在右手上往旁一撇,一柄由剑气化为的剑便展现出来。 整柄剑虽然已经化成实质,但是还在悠悠地吐着蓝气。楚以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三柄剑猛烈的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的剑响回荡着,朔雪看着他,笑着说:“你用一柄剑打两柄剑吗?这样可是没胜算的。” 楚以观鬓边的头发拂过脸颊 ,他冰蓝色的眸子冷然的看着他,那眼神犀利无比。他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音符:“你以为…我就只能化一柄剑吗?” 说完,冰蓝色的气息在他左手凝聚,片刻的功夫,另一柄犀利的剑就在他手中凝成实质。 两个人都同时迎上去,又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这群少年两个应对一个还是挺轻松的。青云微和楚相离应对的叫朔寒,虽说两个少年刀刀直戳要害,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可朔寒他不是主攻剑系的,他主要学的还是类似于临云青那种的法术攻击。 但他也不介意陪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辈玩玩。青云微体力已经有点微微不支了,他一剑刺向朔寒胸口,被他后退躲开,用自己的剑尖挑起他的剑尖,还手回去。 楚相离从后面偷袭,但那朔寒像是早就预料到般,刚将青云微击退,风吹起他的头发,模糊了他的笑容。他轻轻往旁边一侧,那一剑便扑了空。两个人同时迎上来,朔寒冒着白色的剑气,不怎么费力就阻挡住了攻击。 “真有趣,这样可打败不了我!?” 不知道两个少年耳语了几句什么,又相□□点头。楚相离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剑中,剑身散发的黄色光芒越来越辉煌,他迎了上去,这次剑法快准狠了很多,朔寒微微一笑,抬剑迎了上去。 青云微其实主修的是控制系,但因为剑系修的多了,控制系一看上去也就微不足道了,所以他至今为止,也只能控制一些较小的物件而已。他悄悄绕到朔寒身后,运用灵力将他的黑眼罩扯了下来。 在黑暗中太久莫名其妙感受到光明,总归是有点不太适应的。但他也只是抬手遮住了一小瞬间,因为楚相离的剑又朝他刺了过来,他勉强阻挡了一下,飞到后面。 许久没有受过光亮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瞳是红色的,散发着危险的幽光。 所以两个少年耳语的那几句也能猜得到了。“微微,你说他用眼罩把眼睛遮住,怎么看得见呀?” “不知道呀,都看不见东西了,还能应对我们的招式,太有实力了。” “要不然我去对付他,你去想办法把他眼罩搞下来?” “啊,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那我不得被捅死。” “你主修控制系的,把他那个眼罩控制扯下来不就好了吗?” “可是我控制系很弱呀,只能控制住一些小物件。” “没事的,你就只控制他眼罩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 “好吧。” 于是两个少年就这样达成一致。该说不说,朔寒摘下眼罩还是挺好看的。 他勉强适应了一下光亮,作为一个有职责的护卫,他从小就被迫训练应对敌人的一万种方法,再加上其训练的特殊性质,所以他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和敌人打的有来有回,他们是绝对服从主人的。 朔寒睁着眼睛看着面前和他打斗的两个少年,他并不是一个死人,所以他是有感情的,看着青云微他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仿佛在哪里见过般。 直觉会是对的吗?他不敢确认,但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和这个人打。所以当两个少年还跃跃欲试的上来时,他只是从袖中抽出几张严重泛黄的符纸,将指头咬破,画了几个符号,当两个少年提着剑上来,符纸便被他扔出,两个少年就仿佛被网束缚住,再也动弹不得。 “相离,你能动吗?” “动不了。” “……” “我们还要维持这个姿势多久啊?真的好无聊啊。” “对呀,对呀。” “你说他都把我们俩定住了,为什么不打了?” “不知道,他去打知言和砚安了!” 楚知言和楚砚安正和朔凌打的有来有回,得亏是楚知言反应迅速,用余光瞄到旁边,有一人提着剑正冲上来,他急忙往旁边一闪,那剑落了空。 不得已,他只能和那人打起来。但本来就是年轻小辈,实力不够那也是当然的。几轮招式下来,他快要支撑不住,他微微侧头对着临云青和楚以观,大声的道:“绘灵君,我有点支撑不住了。” 临云青侧过头看了一眼,刚想说你再撑撑,刀刃刺入皮肤的声音陡然响起,楚知言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剑没入皮肤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当刀被拔出来的时候,疼痛便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眼神还有点发愣。临云青暗骂一声不好,将灵力注入左手,把头上两个发簪拔了下来,用力朝楚知言那边扔。 一红一青两个发簪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锐利的末尾将空间撕开一条裂缝,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将两支发簪紧紧握住,紧接着另一只手扒住时空裂缝的边缘,轻轻一跳,便跃了出去。 是一位美丽的女人,眼睛是典型的狐狸眼,眼尾轻轻上挑,妩媚又多情,鼻子高挺,嘴唇艳丽,头发往后挽着,垂落下一缕头发搭在胸前。 当那个女人越出来时,有另一双手也搭在边缘,是一双略微粗糙的手,他也翻身出来。让人看清原貌,是一位长相清冷昳丽的男子,头发被高高束起,眼睛用鲜明的红布条紧紧遮住,,薄唇紧抿。 那女子轻轻回头看了一眼临云青,收到了他的眼神示意,“郁灵,去把他们解决了。” 那女子便拿着折扇向前飞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朔寒正想提着剑去帮助朔凌,被那女子一打搅,便和那女子厮杀起来。 “郁青,你去帮一下。” 那叫郁青的男子点头称是,临云青环视了一圈,召唤出自己的魂灵,坐在温暖柔软的尾巴上,从储物玉镯中拿出琵琶,纤长细白的手在上面拨动,传出一声又一声优美的旋律,那狐狸也开启了一个屏障,声音传了出去,己方阵营的人倒是觉得舒缓舒心,但是敌方的人却觉得这声音聒噪难听,而且好像隐隐有把他们灵力压抑的趋势,那朔风本正和郁青打斗,看到这一幕,心里暗觉不妙,飞身上前想与临云青再来一斗。 郁青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半路将他硬生生截止下来。回转的剑气划开完美的弧度,两道剑锋利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悠扬和美的琴声像是最锋利的毒箭,将他们震得头痛欲裂。鬼新娘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红色的指甲在她的手不断伸展,眼眶里流出来的血一滴一滴洒到地板上,周边黑气霎时迸起。 “啊——”一声凄厉恐怖的鸣叫划破天际,她扭曲着向郁灵扑去,郁灵像是提前预料般,从袖中甩出几枚彼岸花式的飞刀。 鬼新娘快速的躲开了这几枚飞刀,锐利的指甲划破了郁灵的后脖颈,从中嘶嘶地渗出血来。 此时,青瓦古砖被冲天的藤蔓顶起,灰绿色的藤蔓不断的漫长延伸,不一会儿就将那几个仆从和那女鬼紧紧束缚住,藤蔓犹如危险的毒蛇,顺着身子将他们包围,迫使他们把手中的剑都丢了下去。 反应快一点的人在藤蔓并未将他们包裹住的时候就挥出了剑气,但这道锋利的剑气却并未将藤蔓斩断,,反而却使藤蔓更加坚韧,同时在藤蔓的顶端还开出几朵鲜艳的彼岸花,彼岸花是不会长在藤蔓上的,这一幕就显得格外怪异。 花朵幽幽的散发出一阵阵奇香,那些被束缚住了的人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楚知言捂着伤口,气息虚弱:“遂寒君,绘灵君。我感觉我要不行了…” 此时的众人才猛然回神,临云青急忙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系列止血的道具,他先是喂了止血的药丸,阵阵青光在他伤口处不断回转,仿佛在自愈。 随后,临云青扯开楚知言的衣服,他的衣服早就被血染红了,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但出于保护伤口的作用,临云青。还是用绷带给他紧紧的缠上了几圈。 兴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楚知言的眼神已经慢慢恢复清明的状态,唇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他颤抖了一下唇,从嘴中吐出几个音节:“好痛啊。” 伴随着那些人被控制住在楚相离和青云微身上的符咒也被解开了。 那群少年也赶忙围上来嘘寒问暖,“这也能下得去手,太狠了。” “到底有多痛啊?” “不知道,但是觉得绘灵君请来的那两个人好厉害呀。” 说到此处大家才想起来临云青请来的两个外援,此时那两个人站在远处看着他们。 郁灵一手环胸,另一只手拿着折扇轻轻搭在脸上晃,红色的折扇衬得她更肤白貌美,她的眼神轻挑,透露着漫不经心,更显妩媚。郁青正提着剑站在那里像个隐士高人,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分外不和谐。 临云青看着他们两个开口介绍道,“一个叫郁灵,一个叫郁青。你们不必拘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他们被我们抓起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吧?”楚相离呆呆地问。 “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鬼新娘身为令何陆氏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是正常病死,为何怨气会如此之重?”楚以观向着书房看去,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 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书房中竟若有若无的闪烁昏黄的灯光,像是在指引着众人往前走去。 “说的也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看看。”临云青站起身拍了拍灰尘,看着杂乱的场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这些人怎么办?我们要带着吗?”楚砚安带着些许天真地问。 “废话,肯定要带着的啦,不然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跑?”楚相离凑了上来,在他耳边贱兮兮地说。 “郁青。” “我在公子。” 就在临云青唤郁青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了。“我交代你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你负责把他们带上。” “为什么又是我啊?”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灵力多啊。”郁灵摇着扇子走到他旁边,带着笑意说。“噢,好吧。” “啊,那遂寒君,绘灵君我怎么办?”楚知言眼神还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带着点不安。 临云青摸着脸思考了一会,道:“这还不简单,你叫砚安扶着你就好了呀。”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好像有点不情愿,问道:“为什么是他扶我?” 楚砚安跳了起来,道:“嘿,好你个楚知言我还没嫌弃你呢,你怎么能嫌弃我?” 楚知言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血污,道:“我想叫云微扶我。” “我可以…” 在这闲聊的功夫,郁青已经用藤蔓将那些人捆住了,操控着灵力将他们悬在空中。 那间书房的灯昏黄不堪,让人怀疑压根就没有开灯,距离看着很近,但是还是很远的。 那群少年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突然,临云青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临湘,你请来的是鬼界的那两个左、右灵师吧。” “……” “你们是什么关系,没有关系他们怎么会来帮你,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我没想过隐瞒你,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和说这件事,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我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平稳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当时就意识到你会走上一些不可挽回的道路,你变得很陌生。” “我…说来话长,先把眼下这些麻烦处理了吧。” “好,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些年来的事告诉我听。” 到达书房,烛火依旧昏黄不堪,映不亮书房。但可以窥见一些看似摆放很久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