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联姻后，死对头总想标记我》 第1章 第 1 章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每一寸都弥漫着硝烟与昂贵的古龙水气味。 长桌两侧，泾渭分明。 沈晏微微后靠，指尖一枚铂金钢笔流畅地转动，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嘴角噙着一抹惯常的、堪称温润的笑意，镜片后的眼眸却清冷如冰，精准地投向对面。 “陆总，三个点的让步，已经是沈氏能表达的最大诚意。”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再进一步，恐怕就不是合作，而是施舍了。” 话音刚落，他清晰地感受到一道极具存在感、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 陆昭。 他的老对头。 此刻，那个男人正坐在主位，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线条。他面容冷峻，下颌线绷得极紧，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即使隔着近十米的距离，沈晏也能感受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属于龙族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十年了。 从法学院到商界，他们针锋相对了整整十年。抢夺案源，竞标地块，舆论攻讦……凡是能交锋的领域，他们几乎都打了个遍。彼此厌恶，却又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施舍？”陆昭开口，声线低沉，没有任何起伏，像冰砾撞击，“沈总未免过于看重自己。这个项目，没有陆氏牵头，你吞不下。” 他眼神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其中的侵略性。 沈晏笑容不变，心底却冷笑一声。果然，还是这副高高在上、令人火大的样子。他正欲反唇相讥，一个极其突兀、与他冷硬外表完全不符的念头，猛地撞进了他的脑海—— 【……他今天戴了眼镜。真碍事。好想帮他摘下来。】 沈晏转着钢笔的指尖猛地一顿。 他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抬眸看向陆昭。对方依旧面若冰霜，唇线紧抿，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 幻听？ 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审视： 【……唇色有点浅，是没休息好？锁骨从衬衫领口露出来了……啧，腰怎么看起来比上个月谈判时又细了，这西装谁给他选的？】 沈晏：“……” 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助理们正襟危坐，律师团面色凝重，没有任何人露出异样。唯有陆昭，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牢牢锁着他，里面的情绪明明是冰冷的审视和对抗。 所以……这声音，是陆昭的？他能听见陆昭的心声？ 这个认知让沈晏心底翻起巨浪，但十年商海沉浮练就的演技让他面上丝毫不显。他甚至勾起一抹更深的、带着挑衅意味的笑，故意松了松领带，让喉结和锁骨的线条暴露得更明显些。 果然，那心声瞬间变得有些急促： 【……他在干什么？故意的？】 陆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节在桌面上轻轻一叩，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将那诡异的心声打断。 “沈氏的方案，缺乏核心竞争力。”他语气冰冷，重新投入战局，“如果拿不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今天的会谈可以提前结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成了两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言语是子弹，眼神是刀锋，每一个条款都寸土必争。沈晏一边冷静地应对着陆昭明面上的攻势，一边被迫接收着对方内心各种分裂的、与他冷硬人设完全不符的吐槽和……赞美？ 表面上，陆昭：“这个数据模型存在严重漏洞，沈总团队的专业能力令人质疑。” 内心里，陆昭：【他思考时习惯用指尖点桌面，节奏都没变。看来是真生气了。】 表面上，陆昭：“法律责任必须明确，陆氏不接受任何模糊地带。” 内心里，陆昭：【……脖子侧面那颗小痣，位置真微妙。】 沈晏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他从未想过，这个被他视为毕生之敌的男人，内里居然藏着这么一个……痴汉的灵魂？ 谈判最终在不欢而散的气氛中暂告段落。双方团队开始收拾文件，低声交流。 沈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看到陆昭朝他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龙族特有的、带着极强压迫感的气息笼罩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几分。 陆昭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垂眸看着他，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沈总。” “陆总还有何指教？”沈晏抬眼，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陆昭的薄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公事，但沈晏听到的却是： 【指教？想指教你怎么才能乖乖被我圈起来。】 沈晏眉梢微挑，等着他的下文。 下一秒，陆昭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径直伸向他的领口。 沈晏身体瞬间绷紧，属于蝎族的警惕本能几乎要让他反击。但他强行按捺住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陆昭的手指在他锁骨上方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拂过他衬衫领口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的线头。 “线头。”陆昭收回手，语气平淡无波，“有损沈总形象。” 动作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但沈晏清晰地听到了他内心满足的喟叹： 【碰到了。皮肤比想象中还要滑。】 沈晏：“……” 他看着陆昭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晏才缓缓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兴味。 有意思。 这场持续了十年的无聊游戏，似乎终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倒要看看，这条表里不一的龙，到底想做什么。 第2章 第 2 章 沈晏能听见陆昭心声的诡异状况，并没有随着谈判结束而消失。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尝试了各种方法——靠近、疏远、甚至故意在公共场合与旁人谈笑风生，最终确认了三个事实： 第一，他确实能，且仅能听见陆昭的心声，范围大约在十米内，越近越清晰。 第二，陆昭对此毫无察觉，依旧维持着他那副冰山冷脸。 第三，陆昭内心的活动，尤其是关于他的部分，丰富得令人发指，且与他外在的冷酷形象形成惨烈对比。 就在沈晏开始思考这是某种新型精神攻击还是种族特性觉醒时，一个更重磅的炸弹，由他的父亲，沈氏家族的掌舵人，亲自扔到了他面前。 “联姻？” 书房里，沈晏放下手中的财报，金丝眼镜后的眸光锐利地扫向书桌后的父亲。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陆昭的心声干扰，出现了幻听。 “和陆昭？父亲，您确定没在开玩笑？”他语气平稳，但指尖已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陆家主动提出的。”沈父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城西那个超级项目，我们需要陆氏的渠道和资金。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固的结盟方式。” 沈晏几乎要冷笑出声。最快？最稳固？他和陆昭，明天在婚礼上互相给对方投毒的可能性都比白头偕老要大。 “我反对。”他干脆利落地表态，“我和陆昭的关系人尽皆知，强行捆绑，只会让合作充满隐患。” “这不是商量，沈晏。”沈父抬起眼，目光深沉，“家族利益高于个人好恶。陆昭那边，已经同意了。” ……他同意了？ 这个消息比联姻本身更让沈晏感到意外。那条心口不一的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几乎能想象出陆昭板着脸签下协议的样子，然后内心…… 等等，内心？ 沈晏忽然对这场荒谬的联姻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奇。他想亲耳听听，在签署这份等同于“卖身契”的协议时，陆昭的内心究竟会上演怎样的戏码。 --- 联姻协议签署仪式安排得极其低调，却又处处透着奢华与压抑。 还是在那个熟悉的会议室，只是长桌被撤掉，换成了相对而放的两张单人沙发。沈晏到的时候，陆昭已经在了。 他穿着更正式的定制西装，深灰色，衬得他肩线愈发挺拔利落。他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助理低声汇报，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晏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立刻捕捉到了那熟悉的“频道”： 【……他来了。今天没戴眼镜。很好。】 沈晏：“……” 他决定主动出击，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形成一个略带压迫感的姿态，声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陆总，真是没想到，我们之间最终会以这种方式‘合作’。” 陆昭抬眸，黑沉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平淡无波：“商业行为而已。沈总不必多想。” 【多想？我想的可多了。想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想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能在床上保持多久……】 沈晏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强行压下嘴角的抽搐，很好，果然没让他“失望”。 双方律师开始逐条宣读冗长的协议条款。从财产公证到婚后义务，从商业合作细节到……呃，继承人问题。每念一条，沈晏都能感觉到对面投来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以及与之配套的、丰富多彩的内心活动。 当律师念到“双方需履行必要的夫妻义务，以确保联盟的稳固性”时，陆昭表面古井无波，甚至微微蹙眉，似乎对此条款不甚满意。 但他心里说的是： 【……必要的？怎么定义？每天？啧，这条写得不够具体。】 沈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轮到签字环节。 沈晏拿起那支沉甸甸的定制钢笔，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停顿了片刻。他能感受到父亲投来的视线，也能感受到对面那家伙看似平静，实则【快签快签快签】的催促心声。 这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然后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交换文件时，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有了瞬间的触碰。 陆昭的手指微凉，带着干燥的触感。 沈晏迅速收回手，却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内心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以及后续的： 【……手也好凉。是不是体寒？以后得盯着他喝热饮。】 沈晏：“……” 他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关心？ 仪式结束，双方家族成员和律师陆续离开。宽敞的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陆昭站起身，他比沈晏高了小半个头，此刻垂眸看他，那种龙族特有的压迫感再次笼罩下来。 “沈晏。”他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沈总”。 沈晏抬眼，等待他的下文，是警告？还是宣示主权？ 陆昭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词句，最终只是沉声道：“以后，请多指教。” 他的表情依旧严肃，甚至带着点惯常的冷硬。 然而，沈晏听到的，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雀跃的心声： 【……指教一辈子。】 第3章 第 3 章 所谓的“新房”是陆昭名下的一处顶层复式公寓，视野开阔，装修是极致的冷感现代风，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像极了它的主人。 沈晏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客厅，觉得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精美的样板间，或者……一个高级囚笼。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陆昭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语气平淡得像在分配酒店客房，“我的在主卧。其余区域，自便。” 【终于把他弄回家了。该怎么自然地把他的洗漱用品和我的摆在一起？】 沈晏听着他这分裂的心声，心底冷笑一声。他拖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走向楼梯，经过陆昭身边时，脚步刻意停顿。 “分房？”他侧过头，镜片后的眼睛掠过一丝戏谑，“陆总，协议里不是写着‘必要的夫妻义务’吗？分房睡，是不是显得我们太不‘稳固’了？” 他清楚地看到陆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表面上的陆昭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协议是协议，生活是生活。沈总不必勉强。” 【勉强？我求之不得！他现在是在邀请我吗？不对，这肯定是讽刺！】 沈晏几乎要为他这内心挣扎鼓掌。他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上楼。 他的房间很大，带有独立的浴室和衣帽间，同样延续了外面的冷硬风格。沈晏将行李扔在一旁，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 十年争斗，最终竟以这种方式，踏入了死对头最私密的领地。荒谬，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引力。尤其是，他手里还握着“读心”这张对方毫不知情的底牌。 这让他生出一种近乎恶劣的、想要试探对方底线的冲动。 于是，洗完澡后，沈晏没有换上严实的睡衣。他故意选了一件深色的真丝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大开，露出大片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布料柔软地贴服着腰线，下摆只到大腿中部，光裸的小腿和脚踝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他端着水杯，状似随意地走下楼梯。 陆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瞬间，沈晏捕捉到了他内心堪称海啸般的波动： 【！！！他……他就穿这个出来？！】 【这睡衣……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腰……那带子一扯就开……】 【冷静！陆昭，冷静！不能看！……腿真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昭表面上几乎凝固的表情。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沈晏，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沈晏心中嗤笑，面上却故作无辜，慢步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怎么了？在自己家里，难道还要西装革履？”他特意加重了“自己家里”几个字。 他靠在岛台边，一条腿微微曲起，这个动作让睡袍下摆又往上滑了几分。他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 陆昭的视线仿佛被钉在了他身上，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收紧。 【他在勾引我！他绝对是在勾引我！】 【这脖子……咬上去是什么感觉……】 【不行，不能冲动，会吓跑他……但是好想……】 沈晏放下水杯，水珠沾湿了他的唇角。他伸出舌尖，轻轻舔去。 “咕咚。” 一声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明显。 陆昭的身体猛地一僵。 沈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决定再添一把火。他朝着沙发走去，在陆昭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随意地交叠起双腿，浴袍下摆彻底滑开，露出了整条光洁的大腿。 “陆总还在忙？”他语气轻松，仿佛没看到对方几乎要喷火的眼神，“看来联姻也没能让陆总轻松多少。” 陆昭“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沈晏面前投下浓重的阴影，龙族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沈晏。”他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带着强压下的某种情绪，“不要玩火。” 【再待下去要出事！必须立刻回房间！冷水澡！】 【可是他看起来好香……蝎族都这么……的吗？】 沈晏仰头看着他，故意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挑衅：“玩火？陆总在怕什么？” 陆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要将他剥皮拆骨，吞吃入腹。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绷紧了下颌线，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上了二楼。 “砰！” 主卧的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 沈晏独自坐在客厅里，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睡袍的领子，系紧带子。 看来，这条龙的定力，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懈可击。 这场婚姻游戏，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第4章 第 4 章 那阵熟悉的、源自骨髓深处的灼热感毫无预兆地袭来时，沈晏正在书房里审阅一份并购案文件。 笔尖在纸面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该死。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蝎族的发情期。比预想的提前了至少一周。 他猛地站起身，试图稳住呼吸，但那股燥热已经如同野火般窜起，迅速燎遍四肢百骸。皮肤变得异常敏感，衣料的摩擦都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更糟糕的是，他能感觉到尾椎处传来熟悉的、令人难堪的酸胀感，那是蝎尾即将不受控制暴露的前兆。 必须立刻回到房间，注射抑制剂。 沈晏扶住书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强撑着试图走向门口，但双腿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极淡的、带着点甜腻的冷香——那是蝎族信息素失控逸散的味道。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他踉跄着撞开了书房的门，几乎是摔进了二楼走廊冰冷的地面。抑制剂在卧室的床头柜里，那段不长的走廊此刻却显得遥不可及。他能感觉到脊椎尾端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坚硬的、带着毒钩的蝎尾正在试图冲破束缚。 绝对……不能在这里…… 就在他意识模糊，几乎要放弃抵抗，任由本能掌控之时，一个高大的、带着凛冽寒气的身影如同飓风般卷到他面前。 陆昭。 他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直接从主卧冲了出来。当他看到蜷缩在地、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沈晏，以及空气中那股陌生又诱人的甜香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沈晏！” 陆昭蹲下身，试图扶起他。他的手掌触碰到沈晏滚烫的皮肤，那温度让他心头一悸。 【怎么回事？他生病了？不对，这味道……】 沈晏此刻已经无法清晰思考，本能让他对靠近的气息产生剧烈反应。他挣扎着，想要推开陆昭，声音破碎：“滚……开……” 但下一秒，一直被他强行压抑的蝎尾，终于彻底失控——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一道深色的、泛着金属般冷硬光泽的蝎尾猛地从沈晏身后扬起，带着与主人此刻脆弱状态截然不同的凌厉与危险。尾节分明，末端尖锐的毒钩无意识地微微晃动，在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空气瞬间凝固。 沈晏绝望地闭上眼。他最不堪、最想隐藏的种族特征，就这样暴露在了他最大的死对头面前。 陆昭的动作顿住了。他扶着沈晏的手臂僵硬了一瞬，目光牢牢锁在那条突然出现的蝎尾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 【这是……他的尾巴？】 沈晏等待着预料中的嘲讽、鄙夷，或者至少是惊愕的质问。 然而，他听到的心声却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震颤： 【……原来是真的。比录像里看到的……更漂亮。】 录像？什么录像？ 沈晏混沌的脑子无法捕捉这个一闪而过的关键词。他只觉得那只扶着他的手，温度高得吓人。紧接着，他感觉到陆昭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靠得更近，另一只手甚至……甚至试探性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他蝎尾的根部！ “！” 一阵剧烈的、从未有过的战栗如同电流般窜过沈晏的全身，混合着发情期的灼热，几乎让他崩溃呻吟。那是最敏感、最致命的区域！ “别……碰……”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尾尖的毒钩威胁性地扬起，却因为身体的失控而显得绵软无力。 陆昭似乎被他的反应和那晃动的毒钩取悦了。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沙哑，带着一种沈晏从未听过的、浓烈的占有欲。 【连毒钩都这么可爱。】 下一秒，天旋地转。 陆昭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动作强势却不失谨慎，避开了他无意识晃动的蝎尾。沈晏浑身无力，蝎尾本能地缠绕上陆昭的手臂，寻求支撑，毒钩堪堪停留在对方颈侧动脉附近，形成一个极其危险又暧昧的姿势。 “你……”沈晏又惊又怒，却无力反抗。 陆昭抱着他，大步走向主卧室。他踢开房门，将沈晏小心地放在那张宽大冰冷的床上。沈晏的蝎尾因为紧张和不适，在床上不安地拍打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昭俯身，双臂撑在沈晏身体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他那双总是冰冷的黑眸，此刻仿佛燃起了暗沉的火焰，紧紧盯着沈晏潮红失神的脸，和他身后那條无法隐藏的、属于掠食者的蝎尾。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冷香与陆昭身上逐渐弥漫开的、如同烈焰灼烧过雪松般的龙族气息开始交织、碰撞。 沈晏混沌的意识里，听到陆昭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与他内心汹涌的念头完全重合： “看来，”陆昭的指尖，轻轻拂过沈晏因汗水而粘在额角的发丝，最终停留在那微微颤抖的蝎尾第一节硬壳上，带来一阵令沈晏头皮发麻的触感。 “我们的协议，需要重新定义了。” --- 第5章 第 5 章 沈晏是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感知中恢复意识的。 发情期那股焚身的灼热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陌生的、被强势气息包裹的安心感。他发现自己躺在主卧那张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而那条不听话的蝎尾，此刻正温顺地、甚至可以说是依恋地，缠绕在陆昭结实的小臂上。 陆昭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姿势依旧挺拔，但微微前倾的身体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姿态。他似乎一直守在这里。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 沈晏猛地想抽回尾巴，动作牵动了疲惫的身体，让他闷哼一声。 陆昭立刻惊醒——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那双黑眸瞬间恢复清明，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动作。 “别动。”陆昭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他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轻轻按住了沈晏试图挣脱的蝎尾中段。他的掌心滚烫，那温度透过坚硬的甲壳，几乎要烙进沈晏的血肉里。 【醒了。颜色好像更暗了些，摸起来……比想象中光滑。】 沈晏头皮发麻，一半是因为这过于亲昵的触碰，另一半是因为他那依旧活跃的读心术。他强行镇定下来，冷声道：“放手。” 陆昭非但没放，指腹反而在那光滑的甲壳上摩挲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松开。他站起身，从床头柜拿起一支用过的新型强效抑制剂空管，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医生来过了。下次发情期提前，提前准备。” 沈晏抿紧唇，接过空管。他自己就是蝎族，当然知道这种抑制剂的效力，也知道昨晚情况的凶险。如果不是陆昭…… 等等。 他的目光骤然锐利，落在陆昭的颈侧。在那里，靠近衣领的地方，一小片皮肤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反光。 不是错觉。 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那片肌肤上，隐约覆盖着几片极其细微、排列紧密的、泛着暗金色泽的……鳞片？ 龙鳞？ 沈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一直怀疑陆昭的身份，但从未有过实证。龙族隐匿于人类社会已久，血脉稀薄，且极其擅长伪装。陆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将那份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压迫感收敛得极好，只在不经意间流露。 可现在，这片鳞片…… 是因为昨晚吗？因为他失控的蝎族信息素？还是因为……触碰了他的蝎尾？ 沈晏想起昨晚陆昭身上那骤然变得浓烈、如同烈焰灼烧雪松般的气息，以及他瞳孔深处那抹不正常的暗金。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他故意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讥诮的笑，目光却紧紧锁住那片鳞片：“陆总昨晚，似乎也不太冷静？怎么，被我这条‘丑陋’的尾巴吓到了？” 他刻意用了“丑陋”这个词，带着自嘲，更是试探。 陆昭整理袖口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他抬眸，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沈总多虑了。” 【丑陋？他怎么会这么想？那分明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 心声依旧诚实得可怕。 但沈晏注意到，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陆昭颈侧那片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鳞片，似乎色泽更深了些，边缘也更清晰了一点。仿佛被某种情绪——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否认——所催化。 “是吗？”沈晏慢悠悠地撑起身体，蝎尾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尾钩轻轻擦过陆昭还未来得及完全放下的手背。 极轻的触碰。 陆昭却像是被电流击中般，猛地收回了手。与此同时，沈晏清晰地看到，不仅是他颈侧，连他耳后也开始浮现出细微的鳞片纹路，暗金色的光泽在晨光下流转，神秘而瑰丽。 【……他在试探我。】 陆昭的心声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被看穿的不悦，以及……更深的、被挑起的某种本能。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住沈晏，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所有伪装：“沈晏，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沈晏靠在床头，仰视着他，看着他颈侧和耳后那些因为情绪波动而无法完全隐藏的龙鳞，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不再看那些鳞片，而是重新迎上陆昭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清亮而笃定： “没什么。”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只是突然觉得，陆总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也更危险。 他在心里补充道。 一条会因为他失控而同步失控的龙。 一个精心策划了“商业联姻”骗局，却对他的蝎尾痴迷不已的死对头。 这场婚姻，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现在非常确定，陆昭就是龙族。而且，这条龙的身上，藏着比他预想中更多的秘密。 第6章 第 6 章 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气氛比北极的冻土还要冰冷。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神色肃穆的董事和高管，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被坐在主位右侧的男人吸引。 沈晏。 作为新婚的“陆氏副总裁”，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席陆氏的核心董事会。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链垂在颈侧，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气质温润如玉，与这冷硬的商业战场格格不入。 但他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匕首。 “关于城东地块的开发方案，”沈晏指尖轻点着面前的投影幕布，上面正展示着陆昭团队耗费数月心血制定的计划书，他嘴角噙着那抹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语气却毫不留情，“我认为，存在根本性的战略误判。” 他甚至没有用“可能”、“或许”这类委婉的词。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在沈晏和主位上那位面色冰封的陆总之间来回逡巡。 陆昭背靠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指节修长有力。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暗沉的光。昨晚那条缠绕在他手臂上、脆弱又诱人的蝎尾，与眼前这个言辞犀利、步步紧逼的商业对手，形象割裂得让他心脏发紧。 【他故意的。穿成这样，坐在这里，用这种眼神看我……根本就是在邀请我把他按在桌子上。】 沈晏清晰地听到了这混账心声，面上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温和：“陆总，数据显示，该区域未来五年的消费潜力被严重高估。强行推进高端商业体，只会导致资金沉淀，回报率堪忧。”他微微偏头，镜片后的目光“真诚”地看向陆昭，“您觉得呢？” 【我觉得你现在就该闭嘴。】 陆昭内心的烦躁几乎要冲破胸腔，但他开口时，声音依旧是冷的：“沈副总的模型，是基于过去三年的数据。陆氏的判断，着眼于未来十年的城市发展规划。” “哦？”沈晏挑眉，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个略带攻击性的姿态，“看来陆总对市政规划的‘内部消息’很有信心？不知道这份信心，能不能经得起证监会‘信息透明度’的质询？” 这话几乎是在明晃晃地暗示内幕交易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几位支持陆昭的老董事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他在威胁我？用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蝎族手段？】 【……可他生气的样子，眼尾有点红，真带劲。】 沈晏听着这分裂的心声，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或许，”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丝绒布轻轻擦拭着，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易碎的精致感，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陆总是被某些……私人情绪，影响了商业判断？比如，昨晚的‘意外’？” 他刻意模糊了“意外”的指向，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昨晚刚“共度”了新婚之夜。这话里的暗示性实在太强。 “砰！” 陆昭猛地拍案而起！ 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他周身那股一直被压抑的龙族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几个心理素质稍差的高管脸色瞬间发白。 陆昭的胸膛微微起伏，颈侧青筋隐现，那双黑眸死死锁住沈晏，里面翻滚着怒意、占有欲，还有一种被彻底挑破的、近乎野兽般的侵略性。 【他完了。】 沈晏听到他内心冰冷而笃定的宣判。 下一刻，陆昭绕过宽大的会议桌，大步走到沈晏面前。他甚至没给沈晏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陆昭！”沈晏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个趔趄。 “会议暂停。” 陆昭头也没回，丢下这四个字，不容置疑地拽着沈晏，在全体董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接走向隔壁相连的总裁办公室。 “哐当！”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陆昭用后背狠狠撞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沈晏被他巨大的力道掼在冰冷的落地玻璃窗前，身后是百米高空之下的城市缩影，身前是陆昭如同山岳般压迫而来的身躯。 “私人情绪？”陆昭的手臂撑在沈晏耳侧的玻璃上，将他牢牢困在这一方天地里，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他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危险，带着龙族特有的、令人战栗的磁性，“沈副总，看来你对我的‘私人情绪’，一无所知。” 阳光透过玻璃，映在陆昭深邃的眼底，那里面仿佛有暗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 沈晏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的、惊人的热意。他仰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陆昭的视线，甚至故意用被攥住的手腕，轻轻蹭了蹭对方滚烫的掌心。 “是吗？”他轻笑，气息因为刚才的拉扯有些不稳，眼尾那抹被陆昭“称赞”过的红晕愈发明显，“那陆总现在……是想让我‘了解’一下吗？” 空气里，昨晚那若有似无的、甜腻的冷香与烈焰雪松的气息，再次开始无声地交织、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