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温柔》 分卷(1) 《惯性温柔》作者:纸色 文案 一个习惯性当备胎的人,有天一回头,发现自家的好友看他的目光有点奇怪类似于饿狼扑羊? 呸,他才不是羊。 叶意:说起来有点奇怪。 谢丞静:? 叶意:本来以为每次失恋你都带我吃大餐是为了安慰。 谢丞静(淡定的给他夹了几块胡萝卜):你没失恋过。 都是被发好人卡而已。 叶意纠结:可为什么每次这个时候你心情都很好。 谢丞静(伸出去要碰杯的手一顿): 叶意(喃喃):跟庆祝什么似的。 暖男作死受x严谨禁欲攻 内容标签:强强豪门世家情有独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意、谢丞静┃配角:作者新文:《我在异界当珍稀动物》┃其它:情有独钟,甜文,1vs1 第1章备胎 大半夜,叶意被一个电话叫醒,他揉了揉眉心,一边安抚着电话里伤心的女孩,一边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开车出去。 b市的郊外,月朗星稀,秋风瑟瑟的拂过树梢,一对男女在月下低语。 男人温柔的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精致的妆容掩不住苍白的脸色:他把我丢在路边就走了我很害怕。 她抬起头,真诚的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润的男声安抚着:没事了。 女人深深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投身扑进男人的怀抱。发丝在夜风中扬起,空气中似乎带了暧昧的芳香。 叶意,只有你对我这么好,还一直陪在我身边。 没错,眼前这个大半夜被一个电话叫来充当司机的男人正是叶意。 美女投怀送抱,叶意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反而脸色一滞,肢体也有些僵硬。 女人埋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你会不会怪我自私享受着你对我的好,又装作不懂你的感情。 叶意迟疑的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头发,缩回去:我怎么可能怪你。 女人仰起头,看着叶意清隽的轮廓,这样温柔美好的人,却一直守候在她身边,她喃喃道:叶意 她闭上了眼。 叶意看着女子近在咫尺微微泛红的脸庞,还有那粉色的唇瓣,嘴角的弧度僵硬的抿直了。他凝视着,上身后仰,微妙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女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疑惑的睁开眼,就看到叶意面无表情。 可心,你和叶湛已经是恋人了? 名为可心的女子一愣,像是反应过来,一时间涨红了脸后退一步,放开了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一样邀吻。 对不起 叶意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不要说对不起,只要你能找到幸福我也就开心了。 两人这么晚还在一起,他也能预料到了。 可心低头,茫然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最后她抬起头,坚定地道:叶意,你人那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我和叶湛在一起了,也不能再耽误你了。 从可心家离开,叶意开着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偏僻的道路上四周寂静,只有两旁树林里偶尔传来不知名的虫鸣。 叶意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自己被炮灰掉了,但没想到今晚还有更倒霉的事在后头。 十分钟后,叶意的车在路上抛锚了。他莫名的走下来,打开车盖,托着下巴对着里面的构造严肃地研究了会,确认自己对此一窍不通,接着回到车内再次试着发动,折腾了几分钟,再次出来。 叶意抬头望着满天星空,叹了一口气。 被发好人卡不说,现在变成他被困在路上了。 夜风凉飕飕的,公路的灯昏暗,两旁树林黑漆漆的,寂静又带着诡异,哪怕是一个男人,深夜独自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着实渗人。 叶意拿出手机,走到了路灯下。 灯光洒在他身上,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辉,从外表来说,叶意无疑是出众的。 他的体型修长偏瘦,肤色干净白皙,发色和瞳仁的颜色都有些淡。因为有些畏寒,哪怕只是初秋,他的脖子上已经围上了一条格子羊绒围巾,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淡淡的温暖,温柔而内敛,透着一丝成熟的优雅。 叶意先打了电话叫人来拖车,这预计需要好长一会,他接着打开通讯录找了一遍,寻找可以求救的朋友。 这样深更半夜的,恐怕得扰人清梦。 叶意找了一遍,最后在一个名字停下来。 谢丞静。 对方最后的短信是在今天中午,短短的一句我回国了。 没头没脑的。 谢丞静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后来对方出国,两人的关系直线下降。尤其是两年前,谢丞静学成回国,那几次短暂的相处,不知是否错觉,叶意总觉得对方有些厌恶他,之后谢丞静选择去国外发展,两人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谢丞静今天发了短信,是否代表两人和解了? 叶意略一思索,将电话拨了出去。 另一边,因为飞机延误,沈助理晚上才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到b市,两人找了家酒店,打算休息一晚再各自回去,沈助理刚匆匆洗了个澡,就听到敲门声。 他打开门,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食物,意外的看到自己的上司也正打开门,对方身上还穿着从飞机上下来的风衣,一手接听电话,看到沈助理,朝着电话那头说了声抱歉,拿开手机,对沈助理道:联系家里的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 沈助理惊讶:您现在要出去?他马上道:有什么事交给我办就好,我现在就去穿衣服。 谢丞静微摇了下头:不用,一个朋友。 沈助理点头,心里却犯嘀咕,两人回国的事,照理还没人知道才是,除非谢丞静提前告知了那位朋友。 不过这两年的相处,他很难想象有这么有一个人,一个电话,就能让自己这个一向严谨自律,性格又冷淡的上司大半夜刚下飞机就跑出去。 沈助理打电话到谢家,联系了司机,挂了电话后,才发现上司还在他门前,对方拿着对着手机眉眼低垂,听着电话那头人说话,冷淡的轮廓此时竟有类似于温柔的神色。 沈助理心中暗奇,难道是女朋友? 在国外这么久,许多职员对于这个俊美又有能力的上司的感情生活有着种种猜测,但是沈助理知道,对方的生活可以算得上禁欲,别说是和人有暧昧关系了,他都没见过对方对哪个人稍微感兴趣一点。也因着一丝不苟的性格,强有力的手段魄力,他将国外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业绩斐然,其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优秀又自律,家世又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 沈助理心里默默感叹,面上不露分毫。 你有带蓝牙耳机吗。谢丞静忽然问。 有,我去拿。 沈助理回房将耳机找出来给他,看着对方高大的身影从铺着地毯的走廊离开。 喂,你还在吗。那头沉默了很久,叶意倚着路灯,望着星空问道。 嗯。 对方竟然真的没挂电话,叶意挑了挑眉:开车听电话有点危险哦。 谢丞静:我戴着蓝牙。 叶意将围巾裹紧,失笑:不用这样,我又不会害怕。 话虽这么说,但有个人说话,确实没那么孤独了。隔着电话,叶意似乎感觉到了对方冷硬面孔下的贴心,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好似两人多年的隔阂从未存在。 是吗。对方淡淡地道。 叶意从那语气中听出了不以为然。 叶意:喂,我刚才失恋了。 对方顿了下,回以冷笑。 叶意: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被发好人卡而已。 叶意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谢丞静不说话了。 第2章叶意 因为昨晚的事,叶意一整天精神都不佳,睡了大半个天后,临近傍晚才懒懒起床。 穿上白色衬衫,得体的西装,叶意对着镜子打好领带,最后伸手将发丝拨弄上去,镜子里慵懒的青年已经转变为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叶意微微一笑,钥匙圈在指间转了一圈,出门。 叶意开车来到叶宅,远远地便见到整个宅子灯火璀璨,他一时有些恍惚,上一次家里这么热闹还是父母建在的时候。 不过下一刻,他就回归现实。侍者请求他出示邀请函的时候,叶意的眼神渐渐冰冻,一丝得体的微笑却浮现在唇角。 你说什么? 侍者耐心的重复一遍:你好,先生,请先出示邀请函。 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邀请函吗。叶意道。 侍者一时有些懵,管家发现了异常,赶过来看到是叶意时,立马摆上了笑脸:原来是叶少回来啦,快进去吧,新来的人什么都不懂,我回头好好教育他。 叶意不再看对方,滑上车窗,驶进叶家大门。 天刚暗下,大厅里已经人来人往,女人的红唇和笑语,男人们高谈着生意,觥筹交错间空气中弥漫着甜品和香槟的气味。 受邀过来的大多是叶氏的生意伙伴,他们来这是为了庆贺叶意的叔叔,叶知礼的生日。 叶意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有人注意到了,却装作没看见,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 叶家的情况有点复杂,叶意年幼时,母亲便不幸身患绝症,叶氏夫妇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叶父得知以后,便将所有事情丢开只为照顾自己病重的妻子。 叶意不满十四岁时,叶父开着车带叶母外出时,两人双双出车祸身亡,众人震痛之余,叶氏夫妇的头七还未过,叶知礼便拿出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这份协议在叶父生前便写下的,他将大部分的股份交给自己的弟弟叶知礼,只给叶意留下5的股份。 那时人们才知道叶父早已有了死志,只是为何将股权留给叶知礼,这事就各有各的猜测了。 没有人前来打招呼,叶意乐得清静,他端起一杯酒走到阳台边,静静看着楼下的风景。他父亲栽培的那些美人蕉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雪白的大理石桌子和几把镂花的西式靠椅。 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旁边。 叶意回头:顾叔。 来人是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他既是叶氏的第二大股东,也是叶意的表叔。顾深皱眉道:今天来得人很多。 叶意看着场中某个穿着浮夸满面笑容的人,漫不经心:和叶湛有关? 他要将叶湛认回叶家。 叶意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无奈,难怪今天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叶知礼从他父亲那继承了财产,现下要越过兄长的亲子,培养自己的儿子,虽然行为上难免让人诟病却也是情理之中难道这些人以为他要来砸场子? 顾深眼中有些厌恶:你父亲信错了人。 顾家和叶家两家祖父辈是姻亲,但这层血缘与叶知礼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叶知礼是叶祖父早年风流过后留下的私生子。 叶知礼成为了叶氏堂堂正正的当家人,其他世家就算背地里议论或是瞧不起,也不会说出来,何况随着这些年叶知礼地位稳固,所有人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顾深却没有这些顾忌,在他看来,叶知礼还想要将自己在外的私生子认回继承叶氏,简直荒谬。 叶意不置可否:父亲和叔叔的关系好。 顾深伸手拍了拍叶意的肩膀:叶氏本该是你的,这点就算是你的父亲也不能剥夺,那是属于你的东西。 叶意只能微笑。 这时,大厅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叶意转身,看到楼梯处站着叶知礼,对方看上去四十许,不高,长得较为斯文白净,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发胶将头发往后梳,旁边还站着他的私生子叶湛,两人笑着往下走,言笑晏晏的样子。 这是犬子叶湛,他最近刚进公司学习,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和在座各位学习学习了。叶知礼向旁人介绍。 叶湛站在一旁,他长得和叶知礼有几分相像,俊朗高大些,但是眉间有一股郁气。 众人互相寒暄着。 叶意远远看着,他原本只是想回叶宅看看,如果早知道叶知礼的生日还有这一层意思在,他根本不会过来。叶意觉得这个宴会待下去没什么意思,他放下酒杯:顾叔,我先走了。 说着他连和主人打个招呼的打算都没有,走到门前正要出去,这时一位端着托盘的侍者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撞上某位宾客的身上,叶意路过时下意识的拉了对方一把,让他避开洒落的香槟。 咦?那宾客大概五十岁上下,看到叶意,反手拉住他:你是叶意,我和你父亲以前做过生意的,你还记得我吗。 叶意拿过托盘上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对方,彬彬有礼道:程总,听说您最近回来了,我没来得及去拜访您呢。 姓程的宾客问道:你现在做什么,需要投资吗? 叶意抱歉的笑了笑:今天没有带名片,改日再和您详谈吧,市中心有家家贝贝医院,我现在在那当院长。 叶意走后,程姓宾客有点茫然,问四周的人:贝贝医院?是儿童医院吗,我记得他学的是金融啊。 闻言,有人发出一阵窃笑。 另一边,叶知礼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回过头就只看到叶意离去的背影。 父亲?叶湛小心的唤道。 叶知礼回过神,冷淡地道:嗯。 那位是刚回国的和昌集团的董事? 叶知礼有些不耐烦:你想认识自己上去。 叶湛咬了咬牙,只能应是。 分卷(2) 叶知礼忽然心情奇差显然是因为叶意的出现,想到叶意,叶湛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莉莉,你觉得好些了吗。叶意轻声道,揉了揉莉莉雪白的耳朵。 刚做完手术的莉莉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棕色的眼睛慢慢的闭上,看上去很疲惫。 叶意抚摸着对方柔软的后背:你很快就会好的。 莉莉抖动了下耳朵。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高挑的女人走进来,她穿着蓝色的罩褂,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叶意,伸手将莉莉抱起。 你要把莉莉带去哪?叶意问。 当然是关到笼子里。穿蓝褂的女人回答,它的主人很快会来接它。 莉莉是一只一岁大的贵宾犬,有着一身漂亮的雪白色皮毛,此时艰难的转动带着伊丽莎白圈的脖子,蹬了蹬腿,脖间露出写着名字和主人联系方式的铭牌。 你勒着它了。 没有。女人一边将莉莉装进宠物笼一边不耐烦的道:我的手法受过训练,叶院长你别添乱了成吗。 知道关钥的脾气,叶意被赶到走廊后也不以为意,他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往院长办公室走。 一路上有人带着宠物往各科室走,走廊墙上贴满各式动物混合着贝贝宠物医院字样的墙纸,风格简洁温馨。 叶意脸上带着口罩,手插在裤袋里,路上看到员工拉着两只哈士奇还逗弄了下,那两只二哈要扑上来,可惜牵引绳的阻扰,只能吐着舌头看着叶院长离去。叶意路过前台,和前台的珍珍打了个招呼。 珍珍笑容灿烂:院长,今天这么晚还过来啊。 今晚正好有空。叶意说道,招招手,往办公室走: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珍珍看着对方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点心食盒:等等,院长。 叶意回到办公室,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块一块的吃起来,他今晚上没吃饱,现在也饿了。 点心很酥软,用模具制作成梅花的形状,因为馅料不同,颜色也不同,可见制作者的用心。叶意捻起一枚看了下,果然他还是人见人爱的。 在贝贝宠物医院,也只有关钥会毫不留情的落叶院长的面子了,不过看在她是义工的份上,叶院长是不会怪罪的。 门被敲了两下,叶意的进来还没说出口,那人便自顾自推门进来了。 来的正是关钥,她已经换下了蓝色褂衣和平底鞋,穿上了自己的衣裙,一副御姐范。 关钥,要吃点心吗,珍珍做的。叶意招呼道。 关钥瞥了一眼:你是不是又骗小姑娘感情了。 叶意无奈:我只是不想辜负人家的心意而已。 哼,托词而已。关钥拉开椅子坐下来:本来我是来和讨论我的工资待遇的,但是今天开心,先放过你了。 叶意吃点心: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 关钥喜滋滋:我男神回来了。 叶意奇道:谁这么厉害,能得关大小姐青睐? 关钥是关家的独女,从小宠着长大,性格骄傲得很,寻常人根本放不进眼里。 关钥白了他一眼;不是青睐,是崇拜好吗,是刚回国的谢家长子。 哦叶意并不意外谢丞静受欢迎。 关钥:诶,什么时候我的生命中能出现一个男神,而不是竟些混吃等死的纨绔。 叶意发现对方说后半句的时候,眼睛似乎向他斜了斜 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叶意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拭了唇角和手指,然后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你是说我? 关钥:四处撩妹混吃等死的纨绔。 叶意: 无怪忽关钥会这样误解了,叶意长得好,又时常与些女孩传点暧昧的绯闻,没认为他是花花公子就不错了。 要是让人知道叶院长其实是虚有其表,却从未脱单的单身狗,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 第3章请求 叶意晚间送关钥回家,等红灯的时候,将车窗滑下透气。 夜风吹进来撩起他的额发,叶意抬眼望去,正好见到旁边的车也滑下了窗户,露出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 叶意顿时笑弯了眼睛:嗨! 那人便是谢丞静,对方也面露微诧。叶意正想说点什么,坐在旁边的关钥毫无所觉刚才提到的男神就在眼前,抱怨道:把窗关上,我头发都被吹乱了。 谢丞静忽然面色一寒,目不斜视的将车窗滑上离开。 叶意还没反应过来,正好绿灯,那辆昂贵的迈巴赫就和他那傲慢的主人走了。 叶意探头出去,看着对方的尾灯目瞪口呆,竟然理都不理?这又是怎么了!直到后面的车不断鸣笛催促,叶意才回过神开车离开。 初秋的夜晚还留着一点夏天的余韵,尤其是城东的旧城区,沿着未曾改建的街道,这里房屋较市中心低矮很多,又少了灯红酒绿的led标牌,就连路灯都很低垂,透着一股静谧。叶意开车呼啸而过,风扫过路面,落叶被带得翻卷。 他住的小楼坐落在路边,路灯不太明亮,加上房内显然没人,只有一个半大花园开着灯,映衬得小楼楼下昏黄,楼上半却截幽深灰暗,剥落的古旧墙体和盘绕在阳台上如同触手一样的藤蔓,阴影掩映下,像是某个恐怖电影特效过的场景。 叶意越开越近,越开越慢,开始怀疑这间鬼屋一样的房子还是不是自己那个小清新的家,其他的灯怎么没开? 不会被什么暗灵入住了吧。 叶意暗想。 越来越近,叶意发现铁门前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黑乎乎的一条,佝偻着腰背,在门前的灯光下削瘦而细长。 叶意顿时紧张起来。他停下车,按了按喇叭。 那身影被惊动,缓缓回过头。 看清楚那张脸,叶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是他的园丁,小刘。 小刘原本是叶家的司机,后来叶意从叶家搬了出来,因为曾经帮过叶意违逆叶知礼,小赵很快也被解雇了,生活落魄了好一会。叶意得知后便雇他替自己看房子整理院子等事。 所以即使叶院长被吓到了,也不好摆脸色,当然他也绝不会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这个当口,小刘已经走近了,虽然称他为小刘,但他已近四十,这个正当壮年的男子,背竟然有些佝偻了,带着风霜的脸上,此刻眉头微皱,像有什么麻烦。 叶意好声好气地问:小刘,这个点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小刘愁眉苦脸,望着叶意,欲言又止。 叶意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等叶院长站到庭院中,预感成真。 叶意脸色僵硬,院子中的榕树不知怎的歪倒在了他的房子上,树枝干撞进了二楼某间房间的窗户,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如果他没记错,那间房间是他的卧室。 叶意不可思议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下午整理花圃,我想要松松土,可能是挖得离这棵树太近了,也怪我没注意,树根不稳,就倾倒了。小刘很不好意思。 可怜的卧室 叶意回想着自己那个温暖的小窝,两米宽的欧式大床,纯羊毛的地毯,精选的巴洛克窗框最重要的是,今晚他要到哪去睡? 小刘连忙道:我一定会将这些收拾好的,还有损毁的窗子等,我会赔的。 叶意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微笑:不用紧张,只是小事而已。 小刘还是很过意不去,叶意安抚了对方几句,就到二楼去了。 卧室果然损失惨重,窗口横穿进巨大的榕树枝干,将叶院长精挑细选的窗框压得凹陷,叶子泥屑和剥落的树皮洒在地毯上,连床单也不能幸免。 叶意不忍再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包打算去找个地方睡觉。小刘还站在门口,看到叶意出来,你现在要出去?实在对不起了。 叶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以前没做过园丁,会犯错是正常的。我先到朋友家住几天,现在也晚了,你快回去吧,家里人估计担心了。 说完这句话前,叶院长还对去哪毫无头绪,只是随口安慰小刘,但说完后,脑中却叮的亮起了一个灯泡。 对啊。 他不是正好有一个朋友吗,对方刚才还甩脸色给他看呢。 叶意决定去投奔自己那个非常喜欢玩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朋友。 顺便搞清楚他总是喜怒无常的原因。 叶院长摸了摸下巴,顿时笑了。 小刘看着叶意的笑容,不知怎的,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叶意开车前往城东的朋友家也是方才谢丞静车前往的地方。 大学时期,谢丞静自己置办了房子,不回谢宅便住时就住在那边,叶意去过许多次,对路并不陌生。 路上叶意给谢丞静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没接,他有点疑惑,等到了对方住所,按了门铃,还是没有人回应。 叶意低头看着门缝下处透出来的灯光,显然里面是有人的。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希望这么多年,对方没有换门锁。 答案是没有。 叶意顺利的进了对方的屋子,环顾了下四周一成不变的摆设,眼中露出一丝怀念。 浴/室的门紧关着,显然里面有人。 难怪对方没接他的电话。 对于擅闯了对方房子这件事,叶意秉承着最后一点礼貌没乱逛,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静的室内有着某种熟悉的气息,叶意心情安静下来,倦意也渐渐席来,他靠着沙发稍微打了一个盹。 朦胧中,似乎有人打开门,脚步声从一边传到另一边,随着客厅口关灯的声音,脚步声远去,还有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叶意半夜醒了过来,看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眨了眨眼睛。 他摸了摸手机,屏幕灯打开后,看清眼前的摆设,他才想起自己在哪。 他原本是在沙发上等谢丞静从浴/室里出来,然后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现在,谢丞静早就离开浴/室回房了,而他从冷冰冰的沙发上醒过来。 叶意: 想起半梦半醒间一连串的声音,谢丞静很可能出来后没有进来客厅,以至于根本没发现他,直接关灯回房了。 一种淡淡的尴尬从心底蔓延开,叶意摸了摸鼻子,总不能不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留下来吧,他起身走到谢丞静的房门前,门没有上锁,轻易推开了一道缝隙。 你睡了吗。叶意站在门口问了一声,黑暗中没有回答。 他走了进去,低头看着沉睡的谢丞静。 对方哪怕睡姿都一本正经,平日里冷漠的眼眸闭着,长睫微阖,身上那股冷淡矜贵的气质却没消减半分,从浓长的眉到抿直的嘴角,像是半掩在黑暗中的雕像。 喂。叶意伸出手,想要推对方一下,手伸到一半,却被扣住了。 叶意一愣,对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冷利的光芒闪过,像是训练有素警惕的野兽,在看得叶意后,那寒意又稍褪去。 叶意刚松了一口气:醒着啊 下一秒,他被人拽到了床/上。叶意吃了一惊,猝不及防下,感觉自己身体一倾,随即整个人都被压住了。 叶意拍了下谢丞静的肩膀,试图将他撑开:喂,是我,叶意。 他不挣扎还好,这一挣,被压制得更紧了,纠缠中凌/乱的衣摆露出一截腰线,对方灼热的手掌顺着背脊滑下,握住他的腰。 叶意只觉得一股危险感升起,同为男人,他却没法挣开对方,叶意第一次见到攻击性这样强的谢丞静,虽然对方平日给人的感觉冷厉,但通常是冷肃克制的,叶意哪里见过这样的谢丞静。 对方身体沉重,头埋在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沿着敏感的耳/垂到颈窝,还有向下的趋势,叶意虽还没反应过来,但直觉已经叫嚣着反抗,不由语气一沉:谢丞静! 谢丞静不动了,过了几秒,忽然起身,打开了灯。 忽然的灯光让叶意眯了眼,撑着身体坐起来。 真的是你。谢丞静站在床边沉沉的看着他。 叶意闻没好气:你睡傻了? 我以为是梦谢丞静低声道,话音未落,皱了皱眉: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叶意原本还有怒气,听到这里却也不好再计较了,毕竟是他先闯入人家的房间,而且等下还要让人收留来着。虽然这莫名的袭击实在让人气恼。 叶院长被那强势的一压,压得男性自尊有点受伤。 叶意勉强道:说来话长。 谢丞静扫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了:整理好衣服,到客厅说。 谢丞静离开后,叶意纳闷的低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随手整理了下,竟然发现自己的皮带都被拉开了。 叶意: 对方不会在做春梦吧。 想到这个可能,叶意脑子有点凌乱,他深呼吸了下,努力把刚才那诡异的暧昧抛之脑后,整理了下衣服,将自己在人前彬彬有礼的姿态拿出来,才走出了房门。 谢丞静抱臂看他。 叶意咳了一声:我家出了一点问题,不能住了。 谢丞静没说话。 叶意继续解释:我回去时才发现家里的园丁将在榕树底下挖了一个大坑,结果树倒了,把我的窗户砸出了一个大洞,虫子都爬到地毯床单上了,根本没法住人。 谢丞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叶意也知道这个理由有点扯,但无奈是事实。 谢丞静开口了:你可以住这里。 叶意有点惊讶。 你知道客房在哪。谢丞静已经往卧室方向走了。 叶意摸了摸下巴,这就成功了,似乎有点容易呢。 还以为要叙叙旧情,对方才会收留他呢。 分卷(3) 过来一会儿,他提着包走进客房,接着传出一阵骚动。 谢丞静,被单在哪里? 没有回应。 衣柜好像打不开。 没有回应。 咦,竟然有蟑螂啪! 轰隆,啪,哗 谢丞静,柜子倒了! 良久后,谢丞静从卧室走出来,脸色隐隐有些黑。 第4章早餐 早晨,阳光明媚的落在窗边,叶意安静地吃早餐。 当谢丞静停下动作的时候,叶意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面包,温良的看着他:我吃饱了。 你要住到什么时候。谢丞静直言。 叶意笑容微敛,似乎有点失落:你要赶我走。 谢丞静看穿了某人的伪装,眼睛瞟过某间房间:就在昨晚,你差点拆掉了客房。 由于叶院长昨晚发现小强后,反应激烈,隔空向其投掷了各种东西,导致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比如柜子倒了,扯裂了窗帘,比如空调凹了一块,比如床头柜磕损了一角,然而小强兄在损失了两条腿后,还是坚强的逃走了结局以叶意重新睡沙发告终。 同样的,谢丞静这一晚也没睡几个小时, 叶意笑容一僵:我可以继续睡沙发。 谢丞静起身,收拾了下桌面,伸长手臂要端起叶意桌前的盘子,他还未穿上西装外套,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并不像长期坐办公室的人那样文弱,反而结实有力,肌肉线条紧实。 叶意修长的手指覆住对方的手腕,探身看着他的眼睛:和你说话呢,对朋友这么冷淡可不好。 谢丞静:那我应该昨晚就把你打包扔到街上。 叶意不满:你不声不响就断了联系,就算我犯了什么错让你讨厌,你好歹让我知道。 谢丞静:比如客房? 叶意:除了这些小事! 不要幼稚了。面对往低龄化发展,闹着要个说法的叶院长,谢丞静很淡定的要拍开他的手,继续拿盘子。 叶意抢先一步拿起盘子:我来。 谢丞静直起身,看着对方。 他的体型高大,气质又威严冷漠,这样高居临下的看着人,格外有压迫力。 叶意却不让分毫,抬头回视,嘴角上扬,隐隐含着一丝挑衅。他就这样看着,手指险险捏着盘沿,然后一个倾斜,手松开,盘子从手中滑落,哐啷的瓷盘碎裂声响彻安静的早餐。 谢丞静顿时眯了眼,空气中紧绷的气氛蔓延开。 叶意挺直了背,看似冷静实则紧张的等待对方发作,原本懒洋洋的身体也紧绷起来了。 他刻意以一种没什么诚意的语气平稳地道:抱歉,我记得你讨厌脏乱,手滑啦。 像是在紧绷的空气中投下炸弹。 谢丞静一动,叶意就不露痕迹的缩了缩。 在对方眼中,这模样就有些明知做了坏事,怕被人惩罚的心虚了。 谢丞静只是将桌子上的盘子收拾好而已,对倒在地上的碎片视而不见。 你可以住到任何时候。谢丞静道,说着往厨房走。 硝烟弥漫的空气转而放晴。 叶意惊讶,他竟然不生气? 回来时谢丞静擦了擦手,将西装外套穿上,比更多了几分衣冠挺拔的禁欲感,就连叶意也多看了几眼。 谢丞静慢慢扣纽扣:不过别做危险的事。 叶意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能留下来也好,来日方长。 而且真要让他和谢丞静发生冲突,叶院长还是有点怵的,毕竟对方是练过的,他可能被揍得很惨 叶意从善如流地道:客房还有盘子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错了,穿好衣服再来吃饭。 叶意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袍,棉质的布料有些下滑,露出锁骨和一片胸膛:唔,在家随便点没事啊。 现在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 叶意: 谢丞静出门后不久,叶意也随之出门了,白天在公司上班,等到星月挂上天幕再到贝贝宠物医院逛一圈。 关钥:你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 叶意饶有兴致的看着关钥给一只泰迪打上宠物香波,用水冲洗:关大小姐哪里缺这么点小钱。 关钥一听火气有点上来:喂,我不缺钱和要工资是不冲突的,你当我是义工啊。 不冲突,但你这个月只是偶尔过来啊。摄于关钥的气势,叶院长没说出口,他耸耸肩,坦然道:我很穷。 关钥怒了,她这一怒手下疏忽,那泰迪逮到机会,激动立起来,只前腿抱着她的手臂,开心的啪起来。 叶意叹道:果然不愧是日天日地的品种 关钥怒目而视,一边甩手想要将狗拉下来:给我下来! 泰迪嗷嗷几下,兴奋的抱着不放手,娇小的身体却有着对啪啪执着的强大力量。一时间泡沫和水珠乱飞,夹杂着女人抓狂的声音。 叶院长隔岸观火的看了会,在战局即将结束时,趁着关钥还没来得及抽出时间对付他,赶紧溜了。 他出来便将一次性口罩脱下来塞进了垃圾桶,原本想要直接回去,路过候诊室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却停住了脚步。 候诊室里一位工作人员正拉着三只大金毛,那三只金毛体型较大,两坐一卧,感觉候诊室的空间都小了。 金毛犬是狗中大暖汪,一身漂亮的皮毛加上亲人的性格,是叶意最喜欢的狗,他摸了摸一只金毛的头顶,问工作人员:它们的主人去哪了? 工作人员:上洗手间了,我先替他牵一会。 叶意点头,又揉了揉金毛的头,三只金毛看到有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因为叶意一副和善的样子,都纷纷围过来摇头摆尾的。 一只金毛咬着候诊室放的玩具球过来,放在叶意脚下,叶意拿起来,望着三双乌黑湿润的眼睛,笑了笑,和三只金毛玩了一会。 工作人员忽然想起什么:院长,你没带口罩啊。 叶意摆手,没事。他抱着金毛揉了好一会,像是想起什么:我以前也有一只金毛。 叶意离开后,狗主人回来,还和工作人员聊了一会。 工作人员:这三只金毛很健康啊,是要来打疫苗还是节育啊。 狗主人:哎,别说了,三只金毛本来掉的毛就多,现在还不到褪毛季,毛褪得家里到处都是,简直是一场噩梦,我带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掉这么多毛。 叶意刚走出医院就打了个喷嚏,开车的时候又打了一个。 太影响他的风度气质了。 叶意鼻子红红的想着,到药店买了一点过敏药。 他对动物皮毛有些过敏,原以为短暂的接触没有问题,没想到还是犯了。 叶意拿着药从药店出来,一位背着背包的女生从旁经过,眼睛忽然一亮,叫住叶意。 帅哥,你知道东湾街怎么走吗? 叶意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帕巾捂住嘴巴:这边的路是有点复杂,你打开地图导航就可以了。 女生将手机递到叶意面前,原来她已经开了地图,却因为方向感实在不强,不知道自己处于十字路口的哪个方向。 叶意于是耐下心解释了一遍,期间忍着打喷嚏很辛苦。 开玩笑,在人前打喷嚏多损害他的英俊形象,即便是不认识的女士也不可以。 女生听完面露茫然,指着一处:我在这里? 不是,要走这个方向 女生的方向感实在太差了,要是放在往日,叶意很乐意开车送对方一程,但现在他只想要快点离开把药吃了。 谢丞静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国内公司事务和人事。在c国,一起玩乐是很快增进了解的方法。 某娱乐会所,沈助理一边和人应酬一边观察着上司的脸色。 嗯,面不改色。 至于为什么用面不改色这个词,是因为以沈助理对自己上司的了解,对方现在的心情估计不会很好。谢成静性格喜静,若不是回国要尽快熟悉一切,是不会踏足这些地方的。 酒过三巡,有人丑态开始显露,谢丞静扫过某位脸庞坨红,醉眼朦胧的看着一旁酒女的董事,微微皱眉,似及不喜这样的气氛。 沈助理悄声道:再等等,现在走还是有些早了。 既然是为了欢迎谢丞静回国,此时就走人了,未免扫兴。 谢丞静没说话,灯光昏暗暧昧,他的面容见不大真切,沈助理不知道对方什么态度,正好有人敬酒,他帮忙挡了一下。 陈董的醉态越发明显,对着来上酒的女服务员调笑,画浓妆的服务员见惯了这些,不露声色的应付着,为了提成偶尔还娇声劝酒,空气中混合着酒精和喧嚣,这些人在谢丞静眼中简直光怪陆离。 谢丞静这一起身,所有人便看过来,有瞬间的安静。 谢总,怎么了? 谢丞静衣服笔挺,像是刚从办公室里出来一样,身上的气息依旧清冷。和在座各位已经有些放浪形骸的人相比较,像是两个反差。 他淡淡的点头:你们玩,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其他人顿时不乐意了,但是又不敢放肆,只得纷纷道:这样可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要不谢总说个地方,我们再去聚一摊? 谢丞静拒绝了:滥饮伤身,玩乐过了也不成体统。 众人面面相觑,才知道对方是觉得他们玩太过了,这还只是喝喝酒,看看表演,和酒女谈笑几句,什么都没有呢,这在对方眼中已经不成体统了。都知道谢丞静家风甚严,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谢丞静不再理会他人的看法,直接出了门,沈助理到了歉,连忙追了上去。 以后再有这样的应酬,直接推了。出了会所门,谢丞静道。 沈助理知道对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今天过去,但凡是有眼见的也不会再邀请他参加这些应酬,谢丞静压根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反正到了正事上,有能力就有决定权。 沈助理点头答应后,忽然注意到上司的眼神看着一方,似乎停顿了。 沈助理抬头望去,只见对面一家药店前,一男一女站着,靠得有些近。女生手中拿着手机说着什么,男的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点头,侧过脸时,霓虹灯下路边飞驰过的车灯照亮了他的脸,非常温雅俊秀。 你先回去。 沈助理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走过去了。 第5章过敏 你在生什么气? 叶意跟在谢丞静身后问道,过马路的时候差点撞到搬东西的行人,谢丞静伸手拉了他一把。 看路。谢丞静道,径自走到叶意的车前,朝着他伸出手掌:钥匙。 叶意下意识的将车钥匙交给他,看着对方坐进去,才忽然想起什么,拉住车门:我问你话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车? 谢丞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上来我要走了。 叶意: 他探头嗅了嗅:你喝酒了? 谢丞静直接启动了引擎。 叶意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匀速往前行驶,叶意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顿了一会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刚才很不耐烦。 方才他替那个女生指路的时候,谢丞静忽然出现,他还很意外,更为意外的是对方竟然全程冷脸。虽然谢丞静也从未和颜悦色过,但这样冷冰冰肯定是心情不佳了。 可怜那位问路的姑娘,被谢丞静扫了几眼,竟然战战兢兢,点头如蒜地表示她听明白了,拿着手机匆匆就走。 由于走得太急,叶意想叫住对方,告诉对方她走的方向是错的,都来不及了 叶意接着摇头:你少喝点吧,看把人吓的。 你话很多。 叶意耸肩:因为你的话太少了,我想要弄清楚你在想什么,不得话多一点? 谢丞静:知道我在想什么并不会让你感到愉快。 总不会比忽然被好友抛弃来的难受吧。 叶意想了想,要不趁着对方有点醉酒,逼他吐露当时绝交的原因? 一直到屋里,谢丞静身后就跟了一条尾巴,叶意直到那门快要撞上他鼻子的时候才伸手扶住,朝着里面的人威胁道:你不说,我就不走。 谢丞静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接着手一紧就要将门关上。 叶意: 叶意忙摁住。 谢丞静看了一眼门边的爪子,淡道:放开。 叶意嘟囔道:哄你这家伙比哄女生还困难。 谢丞静眼睛一眯,将门拉开,叶意都能感觉到扬起的门风刮在他脸上,凉凉的。 谢丞静抱臂俯视着他,两人的身高差本达不到俯视这个程度,但是叶意看着对方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感觉自己平白矮了一截。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种心态要不得,于是他把反思自己是否说得过分的念头抛之脑后,反而笑道:不是吗? 谢丞静转身进门,站在床前将袖扣解开,要问什么? 他这样一退一说,本来渐渐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叶意站在门口,为对方的忽然退步有些遗憾。 和今天早上一样,一有冲突,对方就会后退一步,就像不跟他计较一样。 叶意顿时有点不爽。 他走进谢丞静的房间,这里的装饰一如其主人,简洁大气,叶意不客气的坐到了主人的床/上,整洁得如同样品床的墨色床单一下子皱了。 但是谢丞静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床铺被外人弄乱。 分卷(4) 他记得谢丞静最讨厌别人弄乱他的东西了,像床铺这样私人性很强的东西更是。 叶意正要说话,鼻子莫名有点痒,打了个喷嚏,他回过神来也有点懵逼,有点不敢去看谢丞静的脸色。 在谢公子的床/上打喷嚏,估计在对方眼中,不要说床了,整个房间都被认为是污染了吧。 那个在这点上叶意试图解释,虽然他有激怒对方的打算,但是并不想被嫌弃。 过敏犯了? 谢丞静先开口了,他走到床前,微皱着眉抬起叶意的下巴,看着他明显有些发红的笔尖。 两人靠得极近,叶意几乎被对方半围着,从他的角度才发现谢丞静的身材不是一般的高大,叶意应了一声:刚才就是去药店买药。 药呢? 叶意一愣:药呢? 对了,药呢!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谢丞静:你一个人是怎么活的? 叶意后仰身体,手撑着床,让自己的下巴脱离对方的掌控,他瞟了上方人一眼:因为你黑着张脸出现,我就吓得忘记了。 叶意这锅甩的完全毫无压力,因为姿势他的发丝和衣角有些乱,白/皙的脸上满满都是自矜的挑衅,唇角微扬,哪里有一丝被吓到的痕迹。简直让人恨不得将这有恃无恐的人教训一顿。 谢丞静弯下腰,手撑着床,直视着他眼睛,挑眉:哦。 他这一个字有些轻飘飘的,浓长的眉一挑,竟然有点说不出的邪气,和以往大不相同,叶意一时分辨不出对方的意思,只觉得两人呼吸可闻。 叶意嗅到了更为浓重的酒味。 鼻子有点痒。 若是第三者在场,必然会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得过分。 两人双目对视,叶意感觉有点异样,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有些迟疑地道:喂起来,再不起来他就要忍不住对着谢丞静的脸打喷嚏了。 他话未说完,谢丞静已经直起身,说了句:我去拿药。便走了出去。 叶意莫名的看着他出去。 如果我们叶院长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恋爱高手,或者稍有点恋爱经验的话,可以轻易的发现某个男人对他的兴趣十分浓厚,但可怜叶院长只是一位起来从未脱单的单身狗,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好友和自己同为男人,能对他产生什么兴趣,于是思考了一下,就将那异常抛之脑后了。 想到谢丞静是出去给他拿药,叶意顿时又起了调侃的兴致。 叶意走出卧室,敲了敲门:知道我的车,家里备还着我需要的药,你是算无遗策,还是一直默默关注着我啊。 谢丞静将药片扔给他。 叶意:再帮我倒杯水呗。 自己倒。 我不知道杯子在哪,而且容易手滑。他暗示盘子发生的惨剧。 谢丞静:过敏会导致手滑,还是你想激怒我。 叶意靠着门,眨了眨眼睛,他眼睛的形状优美,气质干净,作出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违和感,叶意坦诚:我想激怒你,但你一直都没有生气。 在谢丞静面前,叶意总是感觉很轻松。在熟悉的人面前伸出爪子不痛不痒的挠上几下,判断对方并没有生气后心满意足的缩回来,以证明对方与他的关系如往常的密切曾经他就是这样对谢丞静的。 谢丞静回来的这两天,叶意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 因为他在思索两年前,他究竟是触碰到了对方的哪条底线,让他不发一言的离开。 谢丞静并不想理会他,正要走出储物室,却被人阻拦了。 叶意体微倾,手插着裤腰带,拦住了他的去路,见他望过来无辜回望。 谢丞静:让。 叶意笑意渐敛,有些认真:第一,我只想和你坦然沟通一次,别老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敷衍我。第二,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把和我绝交的事说个明白,我一直想不通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第一。男人靠近叶意,低垂下眼,就在叶意屏住呼吸以为对方要回答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掰开,对方拿出他掌心的两粒药,视线落在上面。 叶意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那两粒红白相间的药上面。 毫无预兆的,谢丞静忽然捏住叶意的下颔,在他嘴张开的瞬间将药投进去。叶意瞬间睁大眼,正要反抗,对方牢牢的捂住他的嘴巴,脸上还是平静无波,接下去道:把我火气惹上来,最后还是得由你灭的。 叶意被控制住很恼火,还不能张嘴说话,便用手肘去顶对方的胸膛,但是对方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将他力道一卸一捏就牢牢掌控了。 第二。谢丞静继续道,不顾叶意的控诉,将他摁在墙上,力道之大叶意只觉背后一痛,咕噜一下便将口中的药丸吞了下去,捂住喉咙呛得头昏眼花,谢丞静俯身扣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道:自己想。 叶意缓过神来的时谢丞静已经走远了,他气得要死,那一下撞得他腰背都要散架了一般。 太粗暴了,太粗暴了 叶院长扶着腰背,喃喃地道。他觉得生吞的那两粒药丸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只好自己找出杯子,倒了杯水往房间走,期间他看了一眼谢丞静的房间,踌躇一下,总归背还痛着,不敢再去招惹,弓着背萧瑟的走回自己房间了。 第6章争端 谢丞静第二日起来,整理好一切要去上班的时候,客房还安安静静的。无论是谢丞静还是叶意,都没有赖床不起的毛病。 谢丞静以为对方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本来不想多管,西装革履的正要出门,推开门时有着轻微的细响,他回头看了一眼。 房门还是紧闭着。 谢丞静一到办公室,沈助理便将一份资料放在了他的桌上。 广千投资公司成立已有六年左右,这两年的成长迅速,长期与几个底蕴雄厚的公司保持着稳定的合作关系,广千的老总颇为神秘,目前没有关于他的传言。 谢丞静翻开看了几页:广千最近的投资项目前景都不错。 沈助理点头道:确实,广千这两年发展势大,只是过多的投资很有可能面临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但是广千的老总竟然能和这些世家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除了本身公司出色,我想背后肯定颇有点来头。 谢丞静:好了,你先下去吧。 沈助理走出办公室,替对方将门掩上,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上司为什么对这样一间公司那么关注,不过自己身为下属只要把事情做好,不需要多过问就是。 沈助理隐隐觉得这可能关乎于上司的私事。 谢丞静在沈助理离去后,打开一个抽屉,那里躺着一份更为私人的资料,谢丞静翻开,首页的照片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俊秀的面容温和优雅,嘴角似乎带着笑意,让人十分容易有好感的一张脸,正是叶意。 上面列数着某人从他出国后的一系列的消息,大到将广千带入正轨的一系列决策,小到日常爱好去的餐饮店,交友和身世背景也清清楚楚,只是其中感情一栏记录者却少了简洁清晰的表达,而是列出了一连串的女士名字,接着一一说明叶意与每个女子相识和渐渐熟络的过程。 谢丞静揉了揉太阳穴,按捺下不耐,毕竟这是自己要求调查的内容,他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页。最后关于被调查者的感情史该侦探似乎也颇为费解,不知哪些女子与对方有过交往关系,最后只写了两个字,待定。 看到那两个字,谢丞静脸色并没有好多少,他重新翻过来数了一遍,足足有十多个女子的名字。 谢丞静: 虽然是自己暗恋多年的人,但是谢丞静确定自己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切换为追求者该有的和颜悦色态度了。 谢丞静一向严于律己,为人冷静又严谨,从某些方面来说,节操高得惊人,而这样死心眼的人,不得不面临一个糟糕的问题,他多年都无法忘怀的人可能是一个节操很低,又轻浮的家伙。 他靠着椅背,手指在桌面轻敲,一下下的扣着,凝眉思索,像是在思考巨大的决策问题,最后他将目光转向桌面的两叠资料。 不管对方的感情观如何,他都不打算放手了,时隔多年,哪怕是他也只能对自己的感情妥协。 而这一次,他有备而来,知己知彼,某人又自己撞上门来,哪有让他逃脱的道理。 谢丞静垂目,将资料扫入抽屉,关上。 叶意早上起来觉得浑身有些酸痛,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爬起床到浴室洗漱,弯下背将水打到脸上时,后背的酸疼更为明显了,叶意纳闷的掀起上衣,背对着镜子,转头就看到后背一大片淤青。 叶意: 他回忆起这淤青是怎么来的了,昨晚那强硬的力道和毫不留情往他嘴里塞的两颗药叶意脸色一黑,再次吐槽谢丞静的粗暴行为,他穿好衣服出去,却发现自己错过了兴师问罪的时机,对方已经出门了。 电话铃声响起,叶意才忘了今天有个会议,迟到的叶院长兼广千总裁感到非常愤怒,将迟到的锅甩到了让他后背青了一片的家伙身上。 将他揍淤青了不说,早上还不叫他,偷偷去上班了! 叶意觉得自己很难给这个老朋友好脸色了。 他决定将兴师问罪这件事移到晚上! 广千现下看上去风光,只有几个高层知道,公司处于最为危险也最机遇的时刻,好几个巨额项目同时进行,稍有差池可能万劫不复,而安然度过公司则会有一个大的上升空间。 所以叶意这段时间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耗费,看上去吊儿郎当,一到公司也是忙得昏天暗地的。 叶意忙碌公务的时候,秘书忽然请示他有宠物医院的电话。 喂?叶意一边道,一边将领带松了松,他一向能不穿这样三件套就不穿,这次是因为会议重要。 他的管理人员在电话里向他反映宠物医院最近生意很不错,人手不足,需要多招两个工作人员。 叶意嗯了一声:这事你看着办,要找学习过有经验的人。 傍晚好不容易下班,又有几个朋友邀他晚间出去玩,叶意想了想,确实许久没和人一起聚过了,便也欣然同意。 你现在是大忙人啊,找你还要预约?一到场,叶意就遭到了众人的一顿抱怨。 叶意笑:我自己罚几杯好了? 顾潇月等着他这句话,此时便举着酒杯往他脸上凑。 叶意连忙拦了下,奈何这家伙在他俩之前不知已经喝了多少,有些醉意熏熏,硬是要亲手喂他,众人起哄。 于是叶意只好无奈的从了顾潇月喂的酒。 几人都是些颇有家业的青年,他们许多人并没有像叶意那样开个公司累死累活的,顶多有些在家里的资助下做点投资,生活特别惬意,整日呼朋唤友的作乐,总而言之,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其实叶意这些年也不大和他们交往了,毕竟人各有志,不比小时候了,这次还是在顾潇月的恳求下才出来的。 顾潇月小叶意数岁,从小就比较粘叶意,两人关系不错,叶意也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半个弟弟。 一个小时候后,叶意扶着顾潇月到洗手间,对方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个时候,就算是亲弟弟,叶院长也是离得远远的,他站在隔间外道:好了吗,出来洗把脸。 呕! 叶意无奈:叫你喝这么多,回去顾叔怕是又要骂你了。 顾家的家风也是很严的。 顾潇月呸呸几口,靠坐在马桶边:我今晚去你那住。 叶意:我的房子出现了点问题,现在也是住在外面。 顾潇月抬起粘了呕吐物的脸,头发也沾在清秀的脸庞上:你住哪我就住哪。 叶意默默的递上纸巾:恐怕不能,我现在住在朋友家,他不太喜欢外人。 顾潇月不太开心的样子,茫然的坐着发呆,接过叶意的纸巾擦了擦脸。 叶意有些不忍直视对方这副模样,要是顾深见到这个逆子的模样,说不定直接撸起袖子就揍了。 起来吧,等下送你回去,就说是我带你来的,遇见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所以才多喝了几杯。 我爸才不会信。顾潇月吐完后清醒了不少,对叶意道:扶我起来。 叶意对着那只向他伸出的手顿了一下。 顾潇月看出他的迟疑,也跟着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慢慢道:你,嫌弃我? 最后两人是挣扎着互相推撞出去的,顾潇月本就有点粘叶意,此时看出他的嫌弃,越发要往他身前凑,叶意半推半扶着这醉鬼洗了脸,出去后就将他丢会所的沙发上。 顾潇月趴着,半睁着眼睛,忽然看着前面道:那不是你的马子吗? 叶意抬头望了一眼,正是可心和叶湛,两人正在争执着什么,叶意无意多管那俩情侣间的事,拍了下顾潇月的头:别乱说,起来。 唔,打起来了。 叶意抬头,就看到可心上前扯叶湛,情绪激动,而叶湛一挥手就将瘦弱的女生推到一边,可心后退几步,没站稳摔倒在了一个景观盆栽下。 叶意皱了皱,这样动手可就不好了,他对顾潇月道:你先等着,我过去下。 顾潇月:嘿嘿,英雄救美 叶意又拍了他一下。 第7章骄傲 叶湛把可心推倒后,脸上余怒未消,又看这动静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便想甩手走人。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出来,直直往可心的方向而去,叶湛眼睛顿时一眯,停下了脚步。 叶意正扶起可心,安抚了几句,便见叶湛走到了眼前,手插在口袋里,轻蔑的看着叶意:我的人便不劳你费心了。 叶意抬头,笑道:你的人?我不知道你还有暴力基因,你现在姓叶,在公共场合这样对待一个女孩,不觉得丢人吗。 叶湛脸色一沉,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私生子的身份指指点点,在他听来,叶意的话像在暗示他不配姓叶一样,简直刺耳至极。 此时看向这里的人更多了。 分卷(5) 不是我的人,难道是你的?叶湛道:叶少还真是多情,被拒绝了还如此怜香惜玉。 叶湛说着,伸手要去拉可心:过来,我送你回去。 可心顿时跑到叶意背后,只露出一双惊惧的眼睛看着他,其言行像是叶湛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一样。 四周传来围观者的窃窃议论声。 叶湛的脸上更难看了,自己的女朋友当众躲在另一个男人背后,他可以预见明天起来满城都是他头上绿油油的传言。 这个蠢女人,躲什么躲! 叶意此时正面对着叶湛的怒目,心中也有些无奈,管这事一来是因为无法坐视女孩受欺辱,二来,当初是他先追求可心的,有很大可能性叶湛是为了和他作对才同样追求对方,这样一来,可心算是因为他才和叶湛纠缠,事情变成这样,叶意认为自己也有点责任。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嘲讽的声音:这不是我们叶少吗,听说你在城中开了间宠物医院,生意还不错? 听到这个声音,叶湛脸色转晴,一众青年从他身后过来,是和他一起过来的人,此时见到这边起了冲突,自然赶来助威了。 叶意并未露难堪,反而与有荣焉,挑眉道:是的。 青年们发出轻微的谑笑声,像是嘲弄他的逞强。 一青年不怀好意:要不要我们去给你炒炒气氛啊? 叶意慢悠悠的道:不行,只有宠物和主人可进,家畜不收。 众人顿时大怒。 叶意虽然看上去温温和和,但是他连谢丞静的虎须都感捋,怎么可能是个软的,嘴巴毒起来也是毫不留情面。 当即就有冲动的青年动怒要上前,叶湛也不阻止,正在这时一个人冒了出来,干嘛?要打人? 正是顾潇月,不仅他过来了,还把自己的小伙伴们也带过来了,一大堆人,两派在人数上算是势均力敌。但是顾潇月这边的纨绔们已经喝了挺多了,酒劲上来也顾不上脸面和家里,撸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打一架的气势,另一边的到底清醒点,也并非个个真心想给叶湛出头。 面面相觎一会。 当即就有人和稀泥一样摆摆手:算了,也没什么事。加上会所经理也闻声赶来安抚,一场针锋相对的对峙转眼散了。 叶湛看这情形,冷哼了一声,推开围观的众人离开。 这头可心也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神,感动的看着叶意:太感谢了,叶意,你又帮了我一次,我 叶意笑笑,柔声道:不用在意。 可心:我有话想对你说,今天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叶意微笑的掐了把一边看戏的顾潇月。 顾潇月一个激灵,凑上来,幽幽道:他说好今天送我 可心: 看着可心远去,顾潇月摇摇头,这次的妞不行啊,是个傻白甜。 叶意笑得很温柔:你自己回去。 顾潇月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叶意格外潇洒的背影,他一愣,顿时大囔道:你说过和我回去安抚老头子的,说话不算数! 叶湛黑着脸回到叶宅,一进门脱下外套,佣人上前要接过,叶湛扔到对方怀中,烦躁的折起袖子问:我父亲呢。 先生在楼上。 叶湛跑上楼,原本以为对方在书房,没成想路过主卧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亮着。 这间主卧是无人住的,原本是叶意父母的卧室,从叶湛搬来就知道这间房间就像是一个诅咒,所有路过房子的佣人都会放轻脚步,连呼吸也跟着放轻了,就像害怕惊醒里面的人一样。 叶湛撇撇嘴,他曾趁着没人注意进去过,房间里只有一成不变的摆设和落了厚厚一层的灰。 父亲,你在这里做什么。叶湛大跨步走进去。 坐在床上的人被惊动,回头看到叶湛,微微皱了皱眉:你进来做什么。 叶湛看到对方手上拿着一个相框,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其中的小孩明显可以看出叶意的眉眼。 想起今晚的事,他按捺下暴躁,看了看四周:这样一间卧室放着也是白费,倒不如改成 小声点。他话音未落,叶知礼就斥道,他轻轻将相框放下,站起身,轻声道:什么事出去说。 叶湛眼神暗了暗,默不作声的走出去。 等到了书房,叶知礼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眼角像是有些疲惫,两鬓也有些斑白,使得这个保养得不错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但是叶湛知道那只是假象,他的父亲是多么心狠的人,早在小时候他便明白了,虽然现在他已经被认回来了,但是叶湛始终不懂得他在想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对叶意的复杂感情,不仅仅是厌恶那样简单,这让他不安起来,或许对方一兴起,就又把他这个儿子丢到脑后,而让叶意回来也未可知。 我和你说过什么。叶知礼开口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是叶湛心中想到却是,又来了。 你今晚和叶意发生冲突了。 叶湛抬起头:今晚的事 你不用和我解释。叶知礼的眼睛射出一道利芒:我让你回来不是给我丢人现眼的。 叶湛顿时握紧拳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叶知礼已经不耐烦听了,他挥了挥手: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不用我事事教你。 又是这样! 叶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点头应是,扭头就走。 叶意是走回去的,他一个人站在湖边的小道吹了吹风,倚着栏杆,远远能看到湖的另一边灯光璀璨,繁华的城市将天幕都映得莹亮,星辰隐匿。 他看了下时间,临近十一点,便慢悠悠的往宠物医院逛去,宠物医院在的地方并没有通宵达旦的娱乐场所,这个点,许多店铺都关上了门,就连不远处的超市也正在歇业,只有贝贝宠物医院的标牌高高挂起,亮闪闪的格外引人注目,贝贝宠物医院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在b市也是独此一家。 如果说广千是必要的,证明自己的事业和途径,那开家宠物医院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这是他的骄傲。 那些人又怎么懂。 叶意站在那标牌下看了会,忽然笑了,眼中像是落入了星辰,亮闪闪的,那快乐是从心里传出来的,带着一点单纯的孩子气。 阴影中似乎有一个黑影动了动,叶意眯眼看过去,只见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黑发,薄唇,眼眸暗沉,白色的衬衫扣住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不出的严谨俊美,如同从黑暗中脱离出的一道影子。 叶意惊讶:你怎么在这。 谢丞静抬起头,学着方才他那样看着贝贝宠物医院流光溢彩的标志,他的轮廓深刻分明,在led光下越发深邃。 叶意不得不承认对方很帅,传闻b市某些闺秀们曾花重金请狗仔去拍对方的私照,不过从未有人得手就是,叶意不知传言真假,但想着此刻若是他给对方拍一张,估计也能高价卖出去的。 我给你打了电话。 叶意回过神才发现对方正看着他。 他下意识的拿出手机,遗憾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他摇了摇黑屏的手机表示无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 谢丞静往里面走去:走吧,既然来了,带我参观下你的宠物医院吧。 叶意笑道:我的宠物医院可不是什么连锁的大医院,更不是你那高大上的公司。 但这是你的骄傲。 叶意一愣,跟上去。 这是手术室,有着最为先进的宠物医疗手术台和宠物专用呼吸麻醉机,多功能宠物监护仪,这是治疗室,传染性和非传染性的是分开的,消毒严格,可以防止交叉感染,还有药房,管理进口药物的都是专业人士,这是化验室,美容室,寄养区 叶意一个一个的说过去,如数家珍,这里的东西是他自己一手布置的,从医疗器械护理器械到药物,小到内部装修和图案,大规章制度人员裁定,他一一制定。 谢丞静全程没有什么表情,但叶意知道对方在认真听。 这是珍珍,和阿媛,我们的前台和美容师,她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员工。远远的看见两个女孩好奇的看着这边,叶意介绍道,还笑着和她们招了招手,引起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再偷看,叶院长和人十分熟络的样子。 谢丞静轻声说了句:对女生,你总是很照顾女生。 叶意逗弄着一只胖胖的柯基,随口道:女孩子嘛,要有绅士风度,而且女生就像是这些宠物一样娇气可爱,让人忍不住喜欢啊。 谢丞静点了点头,心道,十五个就是这样来的。 等到一圈下来,叶意看了看时间,在门口解下口罩,塞进口袋,他侧脸望着对方:也该回去了你陪我逛了这一圈,会不会觉得我十分不务正业。 毕竟在许多人眼中,他是在干赔钱不讨好的事。 谢丞静摇摇头:不会,你的宠物医院很好。 听到这句话,叶意终于满意了。 在谢丞静之外的人,如喜爱小动物的关钥,也觉得叶意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和叶意亲近的顾潇月也觉得他只是想玩玩,就如那些纨绔喜欢玩车玩表或玩女人这样的爱好更不用说其他人怎样想了。 谁也没想过叶意是在用心在经营这个宠物医院。 叶意朝谢丞静挑了挑眉:我一直忘了和你说一句话。 谢丞静望过来。 你能回来真好。 他最好的朋友回来了。 最重要的,对方还和以前一样。 第8章撒娇 叶意和谢丞静回去,等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水汽氤氲的浴室中,镜子蒙着一层薄雾,叶意伸手擦了擦镜面,他站在灯光和水雾中,头发湿漉漉的,正转过身去查看自己的后背,白皙的身体上,一片淤青显眼的占据在腰背的位置,看上去竟比早上还要严重的样子。 叶意伸手摁了摁,微皱眉,有点酸疼。不动到的话倒是不疼,就是看起来挺吓人的。 叶意原本想着回来要向罪魁祸首兴师问罪来着,如今却忘了。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叶院长想了想,对方应该也睡了,他也有点困不想继续折腾,便穿上衣服往卧室走,他打了个哈欠,打算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 嗯,说不定明天瘀血扩散,看起来会更严重呢。 第二天一早,谢丞静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睡衣的家伙正靠在厨房门口幽幽的看着他。 叶意:你刚才出去了? 叶意差点以为自己又睡过头让人跑了,明明还很早的,正郁闷的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就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 谢丞静:买了早餐。 叶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闻到那诱人的香气,顿感一阵饥肠辘辘,他抽了抽鼻子,好像有苏记的包子但是吃得肚子滚圆再装可怜未免有些不太真诚,于是他决定先把早餐放到后面。 叶意头靠着门框,对眼前的男人道:我不太舒服。 嗯? 谢丞静果然看了过来。 叶意:不知怎的,这两天后背很疼。 叶院长裹着睡袍,整个人缩起来,头靠着门框,头发贴着白皙的脸颊,那样子十分可怜,好像真的难受极了。 谢丞静皱起眉头,我看看。 叶意当即就要脱衣服。 谢丞静扣住他的肩膀,将要滑下去的睡袍拉上来,如果不是知道对方并非有意,他几乎都要误会这是叶意蓄意勾引 谢丞静斥道:到房间里去,有当场脱衣服的吗。 叶意:好吧。他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差别,左右房子里只有两个大男人。 在房间,当叶意背过身,让对方看到那片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的淤青时,谢丞静顿住了,遐念顿消。 谢丞静手轻覆在上面:怎么弄的。 叶意:昨天醒来就不对劲,那天也只有被你推了一下有点痛。 谢丞静一思索,记得自己那晚和叶意发生了点小小的肢体冲突,原本以为下手是有轻重的,怎知他这一身皮肉这么不经摔。 不过 谢丞静触到那细腻白皙的肌肤便收了回手指,但那触感却好像一直停留在指尖,无法散去。 也难怪会不经摔,这样的皮肤一看就是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不久后,叶意趴伏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等着人给他上药。 要轻点。 谢丞静嗯了声。 叶意叹道:来你这,我可算多灾多难了。 谢丞静没说话。 还有你要等多久才开始?难道还能盯出一朵花来吗。 青年趴在雪白的床单上,身上的皮肤比身旁的床单更为柔软细腻,圆润的肩膀,削瘦的背,以及优美的蝴蝶骨尽收眼底,一直到腰部,腰窝处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隐没在被子中。 谢丞静垂下眼睛,叶意就感觉清凉的药酒洒在他的背上,随即是一只火热宽厚的手掌。 叶意眯起了眼:你很热吗。 谢丞静感觉手下皮肤光滑柔软,一看便知其皮肤很薄,难怪那么一撞就青了一片。 叶意感觉对方的动作不紧不慢,手掌温热的游移,令人十分舒服,他放松了身体,趴在枕头上。 谢丞静重新倒了药酒,覆在那偏瘦的背脊,蝴蝶骨的弧度优美,脖颈到后腰的部分,脊柱笔直,那是人身体脆弱的部分,而趴着的人姿态放松,像是对身后的人无比信任,谢丞静面色无波,眼神却暗下,情绪的触角在心里延伸,几欲突破那平静的面容。 谢丞静尝到了叶意信任的滋味,像是一把斥责的匕首,一刀下去,血里带着苦涩。 以朋友之名怎么能? 很快,为了揉散积血,谢丞静稍用了力,舒适不再,叶意只觉得麻痒起来。 分卷(6) 他缩起肩膀,动了动,药酒便顺着身侧流下来:嗯好了吗,差不多就行了。 谢丞静:淤血要揉开,忍着。 话音刚落,叶意只觉一疼,啊的一下叫了出来,顿时一激灵要从床上爬起来:算了算了,反正也不疼,几天就消了,也没人看见没必要揉开。 是谁刚说每天都很疼的? 谢丞静将人一按,叶意顿时又扑在了床单上:别乱动。 叶意脸贴着枕头,磨了磨牙,知道对方下定决心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何况他还打不过他这一点早就映证了,同为男人,叶意有点心酸也有点犯酸,于是道:太粗暴了。 谢丞静沉默着,终究没说什么可能会吓坏某人的话。 其实叶意知道,谢丞静体力比他这个常年不锻炼的强是正常的,对方父母早逝,由谢老爷子抚养长大,谢老以刚直和强硬的作风叱咤商场,创下了谢家基业,又把这种作风延续到了教育上,谢丞静可谓全方面发展,圈子里提起无人不赞赏。 叶意走神的一会,谢丞静手下可不留情,手指有力而坚定的按压着淤青出推开,叶意疼得回神,绷紧了身体,一阵推拿过后,谢丞静重新倒出药酒,叶意身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觉得不舒服第一天就应该说,而不是等淤血扩散了再到我面前撒娇。 谢丞静似在摇头。 撒娇?叶意奇怪的重复一遍,叶院长自认为长这么大从没和人撒过娇的,这算撒娇吗。 想想自己确实有点奇怪,为什么受个伤偏要到对方面前装病弱一番呢。 在谢丞静俯身的时候,叶意忽然觉得手臂一痒,像是什么东西擦过,他一看发现是谢丞静的领带,伸手抓住:什么撒娇? 谢丞静:就像是个小孩子,被蚊子叮了个包都要举到父母面前炫耀一番,好引起注意。 谢丞静早就发现了叶意假惺惺的伪装,不过顺势而为的配合下,没想到叶意后背的伤咋一看上去确实挺严重。 叶院长想了想。 小孩子会这样吗。 谢丞静:你小时候对父母难道不是。 谢丞静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对方父母在他十三岁时去世了,便顿了顿,忽然听到叶意轻描淡写的道:我父母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显然他们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人,小时候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叶意回忆起父母,只觉得他们或许并不想要孩子,生下他不过是为了延续叶家的血脉。 谢丞静停下动作,看着他的后颈,像是想要看清叶意此时的表情。 没人会不介怀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哪怕事隔多年,叶氏夫妇也早已故去,这或许是对方的心结。 谢丞静难得想开口安慰人,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他的领带一拉,迫使他不得不俯身。然后他看到叶意那转过来的脸,笑意盈盈,哪有半分难过。 发什么呆呢? 谢丞静面无表情:老实点。他抽出自己的领带。 叶意莫名又被呵斥了,而且感觉对方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便讪讪的将手放开。 期间谢丞静加大了力道,有时让叶意觉得难受得难以忍耐,有时则又舒服得想要叹息,就这样几分钟下来,谢丞静忽然道:别出声了。 那语气中有些烦躁,动作也更重了一些,大量的药酒从叶意的背后流下,痒痒的往他后腰流,叶意实在难受的想要对方帮他擦一下,但是刚一动,腿上就被拍了一下。 别乱动。语气更为暴躁了。 叶意有点懵,随后不服了:你凭什么打我的这像话吗! 叶意想要反抗,无奈从姿势和力气方面都非常不利,又一下被摁趴了。 再动后果自负。 谢丞静的语气转为严厉的警告。 叶院长认怂了。 叶意觉得自己背上湿漉漉一片,对方的手温度炙热,那种感觉有点奇怪的难受,但是谢丞静现在显然处于暴躁中,叶意识趣的乖乖不动。 对方暴躁的原因,是以为自己刚才欺骗了他的感情吗。 叶意想想有点委屈,他说的是真的啊难道一定要副愁眉苦脸缺爱的模样吗。 笑笑怎么了。 一向风光霁月示人的叶院长,就算过敏打喷嚏时也想着要注意形象,某些事上,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等到一切弄完,叶意穿好衣服起来时,发现谢丞静去浴室洗澡后,有点郁闷了。 碰几下而已,有必要那么嫌弃他吗。 叶意坐在桌子上吃已经凉透了的包子,一边吃一边观察着浴室的动静,然而等他吃完后很久,浴室的水还在响,好像一直没有停下过。 叶意有点疑惑,但是看了看时间,又有点满意了对方迟到了,嗯,算是报了昨天的仇。 得意洋洋的叶院长已经完全忘了 他也迟到了。 第9章恐吓 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做,你也知道我在这认识的人只有你,不找你能找谁?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叶湛撑着头听着,听到这终于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让你当保安,你把同事的鼻子打断了,让你做助理有人举报你x骚扰,你还能做什么?别给我添乱了,滚回去修车。 对面的人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却毫无怨言,擦了擦脸,讪笑道:那不是误会吗,要不是那个人在同事间排斥我,我也不会 行了,行了!叶湛摆了摆手:你要我给你找工作,找了,你自己做不好,这可不能怪我。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微躬的背让人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瘦小男人正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前面的司机自后视镜里瞥过一眼,像是鄙夷,顿时炸了,抬起拳头作势欲挥:看什么看,老实开你的车。 司机转过头去,瘦小男人还骂骂咧咧了一会。 叶湛冷眼看着,再次感到厌恶,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也不想再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 那瘦小青年回头又是谄媚的笑脸,小心的道:以前做的那些事乱七八糟的,人又杂,这次如果能坐办公室的话 叶湛心中冷笑一声,若将这人弄进叶氏,估计叶知礼会让他也卷铺盖走人。 不可能。 他断然拒绝。 瘦小青年没想对方回绝得这么干脆,一噎,也不爽了:你这样不够意思啊,当初我可是帮你不少忙,你认回那个有钱的爹就想甩掉我了吗。 叶湛脸色冷下来,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路边一个标牌,心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他看着那个标牌,贝贝宠物医院的字体十分亮眼,玻璃上的招聘广告也十分醒目。直到车开远了,再也看不到,他才转头对眼前的人道:你的要求,也不是不行。 瘦小男人眼睛一亮:果然是好兄弟! 不过叶湛笑道:得先帮我一个忙。 瘦小男人犹豫下:我可不想再犯事进去。 放心。叶湛道:我记得你以前在兽医站工作过? 叶意见谢丞静迟迟没有出来,自己进屋穿衣服,路过浴室的时候喊了一句: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你不用担心。 等到叶意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到浴室的门已经打开,穿着浴袍的男人抱臂倚着门框,正看着这边,明明衣领平整却掩不住精壮的身体。 一靠近对方,叶意就感觉到了冰冷的水汽,顿时诧异:你洗冷水? 现在虽是初秋,但早晨的寒意已经很重了,对方这是自虐还是自虐? 谢丞静道:去哪。 叶意转了转手中的钥匙圈道:大晚上可是夜生活的开始啊,我出去逛逛,找个地方住就行。 谢丞静面无表情的看他一会:你知道染上脏病那里会成什么样吗。 叶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谢丞静口吻依旧平稳:梅毒,淋病,生殖器疱疹,你的东西会烂掉 停,停!打住! 身为男人,只听到那些名词,叶意就觉胯/间一寒,跟着头皮发麻: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要去那种场所! 十二点前必须回来。 叶意无奈:喂,你要求自己就好,为什么连我也成为被要求的对象。 谢丞静漠然:我这里不是宾馆,你要想继续住下去就要遵守我的规定。 这态度可真够强硬的。 叶意嘟囔了一句。 谢丞静挑眉:你说什么。 叶意摇头,没啊,我上班去了。 没办法,只能拒绝顾潇月的邀请了,但愿那个家伙知道后不会太缠人。 谢丞静看着叶意的背影,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放心。 什么,你不来?顾潇月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不满:为什么,这次又是哪个小妖精分走了你的时间。 叶意无奈:我室友下了门禁,可不能大半夜去隔壁市看你演出了。 不回去不就行了,这是什么室友!顾潇月忿忿道。 最近我也忙,改天 不行,你说过会过来的,说话不算数吗,每次都这样。 没有每次 我不管不管!一定要过来。 眼看顾潇月陷入了抓狂的蛮不讲理中,叶意揉了揉鼻梁:我这里有点忙,等下 顾潇月阴沉沉地道:你想挂我电话吗。 叶意: 叶意内心有点崩溃,他就知道顾潇月会这样,顾叔这样刻板严肃一辈子的人,偏就生出这样不着调的儿子,而且还老缠着他! 你和我姐说过,我就像你亲弟弟一样,都忘了吗。 顾潇月幽幽道。 叶意眉头一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好了好了,我道歉,这次不能去是我的错,下次你定个时间。 话说到这,顾潇月也不能再纠缠下去:还有下个月我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没忘。叶意非常果断地道,一边想着是什么时候 顾潇月勉勉强强的结束了通话。 叶意松了一口气,有点劫后余生感,看了下手表,心道,谢丞静啊谢丞静,为的你那臭脾气,我可是被缠了半个小时才解放出来。 叶院长心情萧瑟的埋头工作,不久后接到秘书的电话。 什么事? 谢氏的沈助理送来了一份文件,说是给您的。秘书在那头温柔道。 哦,好,拿上来吧。叶意有点疑惑,谢丞静给他送什么东西来了。 那文件袋规规矩矩的,看上去十分的正式,叶意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打开口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叠摞在一起的彩色纸张。 叶意看不真切,抽出一张,一看,瞳孔猛地一缩,椅子向后滑,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音。 哗啦 叶意震惊之下,不小心将文件弄掉了。 正要离开的秘书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看到散落出来的彩色纸张,纷纷扬扬的落地。 秘书连忙回身要帮叶意捡。 叶意回过神,大声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已经来不及了。 秘书拿着一张纸,捂住自己的嘴,抬起头,一双眼睛震惊地看着叶意。 叶意无力地道:我来吧。 秘书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微红,她点了点头,将图片递还给叶意,看着他的眼神复杂。 叶意: 她不会以为自家上司有病吧。 叶意张了张嘴,这种事难以解释,颓然地挥了挥手让对方走了。 等到秘书离开,叶意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彩色图纸上。 咬、牙、切、齿。 不足以形容叶意现在的感受! 眼前的图纸,每一张都图文并茂的介绍着因为性病而红肿,溃疡或者畸形流脓的男官,放大版的。 叶意想吐。 然而因为散落在地,叶院长还得一张张捡起来,直面这些惊悚的图片。 心中有了浓重的阴影。 想起谢丞静今早的话,再结合这一张张充分科普危害的图纸。 叶院长感到来自对方深深的恶意。 这家伙肯定故意的! 另一边,沈助理很心虚。 因为刚才上司吩咐他做的事。 先是找到那些因为得了各种性病而病变的男官,挑选出最可怕的,复制粘贴病因,再复印出来最后,送去给广千的董事。 沈助理自认是个十分优秀且懂得进退的得力助理。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完美的完成上司给的任务,抱着恳切而毫无质疑的心。 而那个时候。 听到上司的吩咐后,他那张精英脸裂了。 他保持着裂脸的姿势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然后一直忐忑到现在。 他猜测着上司的用意。 这是公然挑衅,侮辱,还是单纯的给对方科普下洁身自好的必要性? 无解。 直到现在,开会期间,他的上司接了一个电话。 青年愤怒的咆哮透过电话响彻安静的会议室。 谢丞静!你特么故意的我跟你没完! 安静的过后还是安静,在座董事都看向谢丞静。 然而谢丞静只是淡定的挂了电话:继续。 嘴角带着一丝几近于无的微笑。 分卷(7) 众人一悚。 沈助理看着上司的微笑,也觉得背后一凉。 谢丞静则满意地想着。 嗯,看来效果很好。 第10章员工 夕阳的余晖落在玻璃上,带着温暖的橙色光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下班人群的步伐显得轻松愉悦。 叶意并不想马上回去,加了会班,等到夜幕降临,公司也冷清下来,他才伸了伸懒腰,照例去贝贝医院逛一圈。 今天宠物医院打电话告诉他,新的人手已经找到一个了,这让叶意有点意外。 贝贝医院员工的要求是比较高的,不仅要有专业知识,还要有丰富的工作经验,通得过严格的面试,一天就找到的情况还是比较让人惊讶的。 来到贝贝宠物医院,叶意和几个员工打了招呼,阿媛知道他的来意,笑着指了指药房。 叶意道:关钥今天来了吗。 阿媛摇了摇头:没有,关姐这几天好像挺忙,不过昨天面试那位新员工时她也在场。 叶意点了点,朝药房走去,迎面正看到管理药物的医生领着一名陌生面孔的瘦小男人出来。 医生见到叶意打了个招呼,笑着介绍了下。 这是新来的药剂室员工,这是我们的院长。 新来的员工捧着几盒药,连忙也叫了声院长,他穿着宽松的蓝色褂衣,背脊微弯有点驼背。 叶意点了头,笑着让他们忙去,自己踱步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医生教那个新来的员工一些流程。 那个员工虚心听着,一些基本的药物也都知道。 叶意看了会觉得还行,就往办公室走。 想到关钥,叶院长觉得还是需要关心一下自己的义工,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对方。 喂?关钥的声音传出来。 叶意仰靠在后背椅上:最近怎么不见人影。 关钥在那边声音为难地道:可以啊,但是我现在有点事,能不能改天。 叶意头上冒出一个问号:我没叫你过来啊。 关钥接着道:好了好了,你别急,你自己再看看。 叶意猜出来了,对方那边估计有事缠着,正借机要走,于是等着没回答。 关钥继续演着:好吧,我过去。接着就隐约听到她在对面真切地道:实在抱歉,我同事有事解决不了,现在我得赶过去看看。 一连串的声音后,似乎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叶意才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关钥晦气地道:相亲。 叶意顿了顿,轻笑出声,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关钥不爽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 叶意觉得这是今天唯二可乐的事了,第一件是让谢丞静迟到,虽然那个事没乐多久就被对方的恶意满满的糊了一脸。 难得你愿意去。 关钥似乎怨气很大:我爸说我没有工作,也不谈男朋友,整日鬼混,还不如赶快结婚好给他找个女婿打理公司,动员了三姑六婆最近把我烦的呀,你说说这像话吗,非得把家业给别人。 叶意笑道:伯父不是迂腐的人,是想逼你回公司上班吧。 他成功了。关钥冷冷地道:我的自由生活结束了,改天去医院拿个工资条,我就不回去了。 叶意一听对方又提起工资,还未说话,那头关钥已经说了。 就两万吧,我从没工作这么久过。 叶意失笑。 大小姐真不知人间疾苦,就算我给你开工资,也得按规章来,我这最好的宠物医生也没一个月两万,不合理啊。 关钥暴躁道:我已经和我爸说了,如果拿不到工资条证明,就等于我说的工作都是说谎,肯定会被他嘲笑,你随便弄一个给我就行了。 叶意表示爱莫能助。 看着关大小姐为着那点工资上火还挺有意思的。 这次关钥像是下定了决心:改天去找你。 叶意耸耸肩。 对了。关钥忽然道:这次来的新员工,我觉得不太对劲,你多留意下。 怎么? 就是一种感觉,不太好。 叶意轻笑:女人的第六感,还是看脸? 都有,要不是他从专业到经验各方面的资料的完整,我才不会让他通过的。 新员工的气质确实稍显猥琐,但有偏见可不好。 叶意笑着摸了摸下巴,打趣道:幸亏本院长玉树临风,否则岂不也被这看脸的世界伤害? 关钥在那边估计已经翻白眼了:你自己注意点就是了。 叶意挂了电话后,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将近九点,他起身上了个洗手间,期间忍不住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些图,于是低头打量自己的丁丁。 很好,很正常,并没有突然变成奇怪的样子。 叶意松了口气。 叶意猛地意识到,丁丁正常没错,他的想法明显不正常啊。 都快成阴影了。 正常个鬼! 叶院长黑着一张出了洗手间,既然谢丞静这样恐吓他,那他偏偏今天就不回去了。 睡在宠物医院算了。 由于今天一直想起那些恶心的图片,叶意一整天都没什么食欲,到了晚上自然就饿了。 夜晚的宠物医院很安静,只有偶尔的一两个顾客,和一些值班的员工。 空旷明亮的走廊光可鉴人,一点回声都很明显。 大半夜带宠物来看病是少数,大多数时候晚上都是这样。 前台的值班人员忍不住眯起眼,撑着头打盹,忽然走廊尽头某个房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值班人员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保安人员,面面相觎。 是老鼠吧,那间是食品区。 值班小声的说。 医院没有老鼠啊。安保人员回答道:有可能是有宠物跑出笼子了,你联系监控室,我先去看看。 嗯。 安保是个挺高的青年,说完当即就朝着食品区而去。 宠物医院的食品区当然只有宠物食品了。 大袋的狗粮猫粮放在矮架子上,另外挂着各种宠物饼干零食,更进去还有肉类制品。 安保站在门口,看到放在一根打开的磨牙棒放在狗粮架子上,黑暗的角落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一疑,肯定里面有人,便对着里面喊道:谁在那? 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停了,里面的人似乎顿了顿,才走了出来。 人影走出走廊灯可见的地点,才发现是个高挑俊秀的青年。 院长?安保人员意外:您今天没有回去。 叶意咳了下:嗯,没什么事。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我就检查下东西,很好,没什么事,你继续工作吧。 安保人员不疑有他:好的,下次您要检查记得开灯,灯在这。安保人员顺手开了灯,房间顿时大亮。 这样看得比较清楚。 叶院长又咳了咳:我知道了。 安保人员拿起对讲机:没事了,是院长在这,不用联系监控。 叶意叫住对方:这里有监控? 安保人员点头,指了指:就在那。 叶意抬头看着墙角那个摄像头,微笑的表示没事了对方可以走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里有个监控,估计将他方才的举动都拍摄在内了。 想到自己的员工偶然检查监控视频,然后发现自家院长竟然背地里偷吃宠物零食。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叶意想要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高大形象,于是抬步往往监控室走。 监控室就在院长办公室不远,巧的是叶意进去的时候正好没有人,于是叶院长很快调出方才的监控,刷刷几下,将自己偷吃的视频删掉。 这就好了。 叶意满意的想到,就在这时,随手一牵忽然跳出一个之前的监控,显示在药房内,房内只有那个新来的员工,叶意本来想要退出,忽然想起关钥的话,握住鼠标的手指顿了顿,停下来。 视频中显示那个员工正似乎在辨认药物的位置,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临近下班时间,教导他的医生来了一趟,似乎向他叮嘱了什么,随手将自己的褂衣吊在了办公桌旁的挂钩上出去了。 那名新来的员工在药房内磨蹭了一会,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快步的靠近那件褂衣,从那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很快的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 叶意诧异的挑了挑眉。 医生随即回来拿走了褂衣,员工还若无其事的和医生打招呼。 就在这时,叶意身后传来脚步声,正是刚从洗手间回来,看管监控的安保人员,他看到伏在案前的叶意,连忙道:院长,您怎么来了。 叶意没说话,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把方才的片段又重播了一遍。 安保人员看了后非常惊讶:难怪老刘回去前找不到他的金表,原来是被这个新来的偷了。 随即他又羞愧道:我刚才上洗手间去了,今天下午待在这里也没注意到有异常。 叶意并没有怪对方的意思,日常里除了保管钱财和宠物寄存室等地点被重点监视,像这些药物房并没有太多重视的,监控是为了应付一些意外事故,如宠物挣脱逃跑等,并不是为了监控员工。何况这个新来员工的动作不过几秒的时间,注意不到是正常的。 谁又会想到一向平静的宠物医院内会来了这样小偷小摸的人。 叶意拍了拍安保的肩膀,见对方还面露忐忑,说了句:以后多注意点就行。 安保松了一口气:那明天要开除那个员工吗,还是报警? 叶意思考一会:你告诉老刘他的表在对方那,但先不要声张,再观察观察这人。 安保人员面露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 叶意想的是,对方如果只是小偷小摸还好,开除就是,就怕这个人心怀恶意,另有所图。 毕竟他拿得出完美的简历,简直就是为了面试这个工作而来,却在第一天就偷同事的金表,显然并非认真要干下去,那他的目地是什么。 叶意宁愿是自己多心。 他想看看这人还会有什么举动,到时再扭送警局也不晚。 第11章休战 叶意接到了谢丞静的电话。 他喂了一声。 我在你医院楼下。 谢丞静并没有问他在哪里,而是直接道。 叶意一愣:你怎么又找到了这里。 谢丞静道:下来了,回去吧。 叶意带着浓浓的不满:你叫我回就回,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谢丞静平静道:如果你愿意睡办公室的冷椅子我也没意见。 叶意: 既然对方都到了门口来接人了,就不会说话软一点吗,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叶意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阵鸣笛声从外面传来,在安静的晚上十分响亮。 叶意拉开窗户,就看到楼下刺眼的车灯,一人站在车旁,车灯太过明亮,以至于叶意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知道隐在阴影中的人正拿着手机,抬头看他,身影颀长。 叶意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是与那孤傲的身影完全不同的,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亲昵,尾音拉长,像是情意酿成粘稠的蜜。 谢丞静轻声道:惯的你。 叶意的心忽悠一下,就好像真的喝了一口蜜水。 从未谈过恋爱的叶院长不知道什么叫做被宠爱的感觉,何况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一个男人为毛要被宠,只是这个瞬间,他只是再次感叹对方有点帅。 声音也好听。 如果他也有这把声音就好了叶院长想了想,偏头看着窗体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发尾微卷的青年椅窗而立,侧着脸,因为角度的关系,灯光将他的睫毛影子拉长,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眼中像是有忧郁的暗影憧憧。 叶意多看了几眼。 我也很帅。 最后叶意选择回去睡柔软的大床。 但是有些原则问题还是要说清楚的。 叶意严肃道:什么惯着我,今天你的行为非常恶劣!对我在公司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他想起秘书看他时复杂的眼神,一种百口莫辩的憋屈感再次涌上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人。 谢丞静平静的听完:抱歉。 反正目地已经达到了。 叶意正打算来场唇枪舌战,将满肚子的不满发泄出来,听到这个道歉,准备好的义正言辞咕噜一下滚回了肚子,堵得一阵够呛。 叶意沉默半晌:这样就算了吗? 谢丞静一边开车,一边道:那你还要怎样。 叶意觉得自己再追究下去都有点无理取闹了。 但是。 真的好气哦! 于是叶院长不打算继续保持微笑,而是选择沉默。 可惜谢丞静是个日常更为沉默的人,一般没人主动说话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两人沉默的到了停车场。 谢丞静停下车:几张纸就闹脾气不想回家,还要我大半夜出去载你,你数数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 叶意想了下,不服气:本来就和你说过今天可能不回去,我本来就打算不回了,要不是看你来载了早去过美好的夜生活了。 不过谢丞静半夜出去载他回来这样的事才过不久就发生过很多次了。 叶意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自己也有点汗颜,于是故意忽略掉了这一条。 谢丞静轻飘飘地道:夜生活,类似于英雄救美? 叶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前天晚上的事,他因为可心和叶湛发生了争执。 分卷(8) 你怎么知道?!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叶少的怜香惜玉? 谢丞静解开安全带,语气淡淡的。 那天确实不少人,没想到一件小事而已,竟然传得这么快,连谢丞静都知道了。 叶意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样的夜生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乖乖的回去睡觉。谢丞静道。 叶意心里认同,面上却嘴硬道:哼,我觉得有趣得很呢。 谢丞静靠近叶意,咔的一下替他解开安全带,叶意能看见他的面容,表情仍旧淡淡的,丝毫没有被反驳的不悦,而是悠悠道:是这样吗。 叶意:为什么骗你? 谢丞静抬起手,那一瞬间叶意以为对方要碰他的脸,眼神诧异了一下。谢丞静顿了顿,将手放在他的肩膀:虽然知道你故意说反话是为了撒娇,但是常常这样,难免有一两次我会当真。 叶意顿时炸了:我哪有?! 就像这样。谢丞静面无表情地道,最后,他还是伸出手揪了揪叶院长的脸,这样幼稚的举动和谢丞静的气质完全不符。 叶意在路上东拉西扯一段时间,回到房里后已经完全忘记了和对方赌气的事。 他出来喝水时还笑呵呵地对谢丞静道:得从家里再搬点东西过来,我的衣服好像不够穿了。 一副要久住的模样。 叶意进房后,谢丞静看到对方随意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要找个地方挂上,忽然什么东西从对方外套口袋掉了出,啪嗒一下掉到地上滚了一圈。 是团成一团的食品包装袋。 谢丞静随手捡起来,要扔掉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他将那张包装袋摊开,看着上面的狗头和名称像陷入沉默爱犬脆骨香肠鸡肉味。 他继续在叶院长的外套口袋翻了翻,又翻出两张,分别是喵家三文鱼饼干和幼犬牛肉条。 谢丞静到客房门口问:你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叶意正拿出睡衣,不在意的回答:一些零食,香肠什么的。 是这些吗? 谢丞静举起手中三团。 叶意抬头一看,顿时露出了,遭了,被发现的表情。 谢丞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给猫狗吃的,你是猫还是狗? 叶意心想反正自己的形象在对方面前已经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回来了,索性自暴自弃的承认了:是的我吃了,因为太饿了,今天你的图片搞得我没食欲所以没吃晚餐。 谢丞静皱眉,看着这三张包装袋,简直恨不得将叶院长吃进去的东西掏出来。 这是人可以吃的吗。 叶院长试图诱骗对这方面不甚了解的谢丞静:现在的宠物零食很干净,人也可以吃的。 谢丞静:哦?他修长的两指夹住一张包装袋,翻过那面写着说明事项的地方,念道:宠物专用,哪里写着人可以吃? 诱骗失败。 谢丞静:宠物零食都吃,狗粮吃过没,以后喂你狗粮好了,省事。 没有。叶意否认:那东西嚼起来干巴巴的,还没什么味道,谁吃。 空气好像有一瞬间的安静。 谢丞静缓缓道:嚼起来? 感情叶院长是尝试过了。 叶意心道不妙,再聊下去恐怕他老底都被揭光了,于是叶院长打了个哈哈,抱着睡衣道:不聊了,我去洗澡了哈。 叶意在浴室洗了很久。 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其实他这个时候感觉有点饿,但有了方才那插曲也不好意思出去翻东西吃,就在他刚打算关灯睡觉时,门被敲响了几下。 我要睡了。 那人很耐心的又敲了几下。 叶意将被子推开下床,打开门:什么咦? 谢丞静的外套在进房时已经脱下来了,此时洁白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手腕,而让叶意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围着一条围裙。 谢丞静哪怕围着一条围裙都显得利落干净,整个人腰直身姿挺拔,他对叶意道:去吃面。 叶意走出房间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饥肠顿时翻滚起来。 当他在饭厅看到那碗面时,有点不敢相信:你做的,给我吃? 你不是晚餐没吃吗,吃了休息会再睡。 白色的面条,夹着一颗荷包蛋和绿色的青菜,清汤,盛放在白色的瓷碗中。这简简单单看上去又十分可口的一碗面在叶意现在看来无异于美味佳肴。 真真是太好了! 别再吃乱吃东西了。谢丞静道。 叶意喝了一口汤,只觉得那温暖从胃里一直到心里,难得没有反驳,而是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12章下雨 宠物医院的手术室内,医生正在给一只一岁大的泰迪做节育手术,几名训练有素的员工在旁边帮忙。 照明灯下只有手术仪器交接轻微碰撞声,一切井然有序,手术接近尾声。 最后,刘医生向一直安静站着一旁的员工道:去药房拿些消炎药,送到去诊疗室去。 那瘦小的员工应了一声,走出手术室。 他走出手术室后,拉下口罩,到了药房,熟门熟路的找出消炎药,他看着这瓶透明的小管药水,另一只藏在口袋中的手有点冒汗。 员工路过手术室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而刘医生已经去诊疗室看那只得了皮肤病的阿拉斯加幼犬,这只幼犬的精神不错,趴在台上哈哈的喘着气。 刘医生翻开宠物的皮毛看了下:皮肤感染了。 一旁的主人忧心忡忡道:需要剃毛吗,它最近毛掉得厉害。 不用。刘医生道,对瘦小员工道:你拿的是什么药。 员工说了。 刘医生满意道:你上手挺快,知道这药比较常用,拿过来吧。 员工将药递给刘医生,看着对方将注射器的针头插入药瓶,刘医生动作忽然一顿,员工的心也跟着停了一下,强自镇定:怎么了。 刘医生问道:五月大的宠物用这种药,用量多少? 员工暗暗松了一口气:5l。 刘医生道:没错,你知道幼犬有多脆弱吧,万一拿错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员工心又提起来了,一时猜测对方是否知道了,一时又觉得不可能,而眼看着对方已经将药水抽到注射器中了,看上去只是在闲扯,心中又一松,暗暗吐槽老东西话那么多。 针还没打下去,刘医生张了张嘴,眼看还有话要说,这下一旁的宠物主人有点满了:医生,能不能先给我的宠物治病,等下再教新人。 刘医生笑道:可以可以,没事了,人来了。 什么人来了。 员工有点疑惑,下一秒,两个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闯进了诊疗室,将员工按在宠物治疗台上。 员工惊慌失措:你们干什么。 趴在台上的宠物看到这变故,兴奋的站起来摇着尾巴想要靠近员工,宠物主人连忙将宠物抱到怀中,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刘医生对宠物主人解释道:这家伙偷了我一个金表,好不容易又逮着他犯事。现在没事了,你们把人抓出去吧。后面半句是对安保人员说的。 新员工喊道:你胡说,放开我!但丝毫没有用,他挣扎着被架出去了。 安保人员调出监控,很快在药房的垃圾桶里捡出了几个不属于宠物医院的玻璃药瓶。 那几只贴着名称的玻璃药瓶接着出现在了叶意的手上。 头孢噻呋钠。叶意拿着其中一只药瓶,念出这几个字:这是什么。 阿媛小声地道:这也是针对皮肤病的消炎药不过,是兽用的。 用在猪牛羊等牲畜上的强效抗生素。 在国内,一些宠物医院为了提高利润降低成本,会采用兽用的抗生素,但是他们会在使用时减少四五倍的剂量,以适应宠物娇弱的身体。而叶意的宠物医院一向使用正规的进口宠物药物,自然不必减少剂量。 偷金表的事情发生后,安保人员着重监控这个新员工的动向,才发现了他今天替换药物的行为,若是没有注意,让一支兽用的强效抗生素打在一只五月大的幼犬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叶意眉心皱起来,一向温和的笑意也没了。 他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有人招惹他,欺负到头上来,还将他的顾客以及宠物无辜的生命牵扯进来,未免太过分了。 他捏住药瓶,站起身:那个员工现在在哪,带我过去。 那个新员工本来为了所谓的义气,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但在叶意扯了些法律,往严重里说后,就连忙将人说出来,叫叶意找对方去,快放了他。 叶湛。 听到这个名字,叶意并不意外。 他回家的时候,发现谢丞静还未回来,左右没什么事,站在窗前给叶湛打了个电话。 他拉开窗透气,吹进来的风扬起了米色窗帘,乌云沉沉遮蔽了夕阳,空气中有种独特的风雨欲来的气息,叶意记得今天的天气似乎有雨,这可能是秋天最后一场雨。 什么?对面那头叶湛似乎处在一个喧嚣的场所,对于叶意说的事似乎感到好笑。 我抓到了你的小喽啰。 哦。叶湛道,像是这事与他无关一样:很意外叶少打电话给我,不过我现在很忙 叶意:对方说你骗他,说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不会被抓进牢里,事后会给予他好处,所以才听了你的差遣,但现在他人在警局。 叶湛哈哈一笑:他现在这样说,可能过几天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呢。 事实上叶意知道这事不要说未遂,就算真的成了,最后将犯事的员工抓进去,叶湛有叶知礼的庇护,顶多挨一顿骂,然后叶知礼将那名员工摆平,最后受损最严重的还是宠物医院的声誉,这是无法挽回的。 一阵细雨扫到了手腕上,冰凉凉的,外面下雨了。叶意将窗户关上,一边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啊。 叶湛似乎被呛了下,得意的语气一顿,转为不屑:嫉妒你? 叶意慢悠悠道:事事和我作对,不是嫉妒我是什么。 叶湛轻蔑: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至少有一样比你强。 呵呵。 脸。 叶湛: 叶意听着那边嘟的一声挂了电话,知道对方不快,心情顿时舒服了一点,正要拉上窗帘,远远看到车灯闪烁,一辆车驶朝着这个方向驶来。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丝落在窗户上,朦胧模糊了外面的景色,叶意看不清楚那车,直到对方停到楼下才确定是谢丞静回来了。 叶湛那头带着怒容挂了电话,将缠到臂弯的玉臂扯开,不顾女伴的愕然,匆匆走出宴会。 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被人抓到,简直就是废物。 原本他想着给叶意的宠物医院里安插个人,制造点意外事故,让对方火烧眉毛一阵,算是给叶意一个教训,本来想着万无一失,哪曾想会这么快被发现,还被弄到了警局里。 他电话里说得轻巧得意,但让那个无赖改了不利于他的说法哪有那么容易,肯定还得许些好处。 他要在叶知礼知道这件事前解决掉。 雨越下越大,闪电撕裂黑暗的天际,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叶意看着已经如同雨幕一样的窗户,将窗帘拉下,感觉温度下降了许多,畏寒的叶院长进屋换了件衣服。 谢丞静进门的时候,看见叶意穿着毛茸茸的白色高领毛衣,坐在餐桌前,桌上还摆着两双碗筷,却没有饭菜,一副正等着投喂的模样。 他刚才在楼上已经看到谢丞静提着的食物了。 谢丞静刚从外面进来,外套粘了湿润的水珠,身上更是带着寒气,他将袋子放在餐桌上,任叶意伸手去扒拉里面的餐盒,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露出雪白的衬衣和英挺的身姿,谢丞静一边解着领带:这次又是为什么不吃饭? 今天是忘了。叶意叹道,发现有自己喜欢吃的清蒸鱼,眼睛一亮:幸好你带吃的回来了! 谢丞静没说话,将解开的领带也放在椅背,转身朝浴室走去。 你不过来吃?正在大快朵颐的叶院长抽空抬头道。 洗澡。 洁癖患者讲究真多,叶意摇摇头,继续啃鸡翅。 叶意吃饱喝足后,忽然发现桌上一片狼藉,鸡翅只剩下几枚小小的,鱼被挖掉了大半部分的肉,露出完整的骨架,几道动得比较少的也被弄得凌乱一副剩菜剩饭的模样。 他愣了下,揉了揉吃撑的肚子,正好对上出来的谢丞静:我吃饱了。 应该在吃之前给他预留一份的,现在这副卖相,对方应该不会吃了。 谢丞静这么讲究的人,叶意记得大学时,对方连外面的东西都不怎么碰的,在国外两年后看上去好多了,但显然对方不可能吃任何人的剩菜。 让叶意意外的是,谢丞静像是全没看到眼前卖相不佳的食物,自若地吃起来。 叶意有点呆:我以为你不会吃了。 谢丞静面无表情:你也知道自己吃得乱七八糟? 叶院长有点不好意思。 外面的雨沙沙沙的下,时不时夹杂着几声雷鸣,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天边炸开了巨雷,叶意听着雷声,抿了抿唇,眼睛瞥向窗户,表情有点不好。 接着他突发奇想般道:既然我吃了你的食物,住着你的房子,为了报答这样的恩情,今晚我给你暖床吧!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一瞬间温暖的室内亮得不正常,光芒过后,巨响才滚滚而来。 分卷(9) 叶院长殷殷地望着对面的人,然而对面的男人只是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唇角:老实点。 那声音冷的,比外面带着秋意的雨水还冷,也浇得叶院长从头到尾一阵透心凉。 谢丞静看着眼前本就卖相不佳的食物,也没了食欲。 都是因为对面那个穿得像白熊一样的家伙! 第13章礼物 午夜零点,城市通明的灯火此时显得有些冷清,潮湿冰冷的水汽遍布每个角落,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风雨声。 一道闪电划过,光芒透过某个公寓薄薄的窗帘,亮起的屋内寂静无声,客厅和沙发半隐没在阴影中,一切都恍若沉浸睡梦里,暗下。 又一道闪电撕裂天际,刹那间,客厅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谢丞静正欲入睡,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他卧室的门。 睡了吗。 那声音很轻,屋外的风雨声几乎将其掩盖,但谢丞静一下子就听到了,他睁开眼,静静地等待着,看那人没有得到回答是不是会自己离去。 但来人明显不会。 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又敲了几下,大声道:谢丞静,醒醒! 门打开,谢丞静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有点乱的卷发,穿着白色的睡衣,手边还抓着枕头,正是叶意。 叶院长的冬天是比别人早来的,所以现在穿着的冬天款的睡衣,还是茸茸的,也是白色总而言之更像一只白熊了。 然后谢丞静听到这只白熊宣布道:思来想去,为了感谢你,我还是决定为你暖床了! 叶意说完,发现眼前的人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他也有些讪讪:不用谢我? 不需要。谢丞静道。 他拒绝了这只想要报恩的白熊。 叶意顿时垮下脸。 你不睡觉,到底想干嘛?谢丞静皱眉。 叶意抓着枕头不回答。 谢丞静双手搭在叶意的肩膀,将他转了个圈,面向来路:你的房间在那头。 我洗得很干净。叶意转过来,他觉得自己被患洁癖的好友嫌弃了。 这和你洗得干不干净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 我习惯一个人睡。 那以后你老婆怎么办? 谢丞静一顿,意味深长:伴侣自然不同,睡觉的方式也不同。 嗯? 如果你不是想和我研究伴侣间是怎么睡的,就回你的房间。 叶意琢磨了下,发现谢丞静含蓄的耍了下流氓,顿时有点惊奇,虽说男人间讲些荤段子不是稀奇的东西,但从谢丞静这样一个严谨得好像禁欲几百年的人口中听到,就很稀奇了。 现在,回去。 叶院长觉得自己被朋友深深伤害了,饭桌上拒绝了他一次,他晚上都走到门口了,还叫他回去。 闪电的光芒照亮了两人,闪电过后的巨响缓缓滚过天际,谢丞静忽然发现叶意轻微颤了下,如果不是他的手放在叶意肩膀还不会发现。 谢丞静若有所思:所以,你闹着要和我睡,是因为怕雷声? 叶意: 叶院长恼怒:谁稀罕和你睡,我要走了。 叶院长非常潇洒地转身,还未走出两步,便被人拉住手臂,一扯,进屋,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房内。 叶意:我不怕雷声。 谢丞静点点头:嗯,我需要你暖床。 叶意满意了,将枕头放在床上,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好温暖~ 叶意蹭了蹭,听到谢丞静的动静,自觉的往旁边让了让,随即感觉到床铺下陷,一个身影躺在了他身旁,保持着一个不算亲密的距离。 两人都没说话。 外面风雨声喧嚣,安静却在两人中间弥漫开,但并没有任何的尴尬。 叶意翻了个身,侧对着谢丞静的侧脸,闭上眼。 叶意真的不是怕雷声,只是一到这样的天气,他的心情就十分糟糕,他人生中几件不愉快的事,都发生在这样的天气里。 所以一到这种天气,他就感觉更加寒冷,夜不能寐,那种寒意像从骨子里传出来的,像是从十三岁时那场雨中的葬礼,一直冷到现在。 那时是夏季,雨下得比现在要大,闪电和雷鸣的声势也比现在壮阔得多。辉煌的叶宅,摆放在厅堂的黑白照片还未卸下,到处挂满了悼念的花圈。 来来往往悼念的人离开后,他走下楼梯,长廊边母亲亲手整理的花卉在失去了主人的打理后,已经枯萎了,他打开后门的时候,风从过道穿过,枯萎的枝叶被卷到地板上他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那种凉意。 你的手很凉。谢丞静忽然道,方才触到了叶意的手指尖,那冰凉触感让人皱眉。 天稍微冷就会这样。 畏寒,手脚冰凉,加上过敏等小毛病,说白了还是身体虚,谢丞静没有说话,只是侧身,将对方的手拉过来,覆在手心。 叶意手指修长白皙,而谢丞静更为宽厚有力些,将他牢牢握住。 叶意看着对方淡漠的眉眼,却做着这样体贴的事,顿时笑了,一个用力扑压上去。 这样缠着更暖和。 谢丞静不妨被扑倒,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身体微微一僵。 别闹。 叶意知道对方不自在,也没再玩闹,而是向旁边倒侧身与对方相对,拥抱的手却没有放开。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从屋檐上落下,冲刷着玻璃,将公寓表面的尘土冲洗得一干二净,沿着墙角滑落与四面八方的水流汇集,卷着枯叶和泥土哗哗流入排水口不知什么时候,雷电已经停了,雨还安静的下着。 房内的大床上,叶意抱着人,好梦正酣。 叶氏,叶知礼走进大厅,看了下手表,身后跟着一众股东和助理,他时不时和旁边的股东交谈几句,匆匆向旁边打招呼的点点头,往高层专用的电梯走去。 电梯门滑开,叶知礼看到里面青年的时候,顿时停住了口中要说的话,而那青年已经彬彬有礼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叶总,你好。 叶知礼有些诧异,示意身后的人坐下一班电梯,自己走进了电梯内。 很高兴你能关心叶氏的事务。叶知礼道。 叶意拥有5股份,能够躺着收点分红,但仅限于此。叶意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叶知礼希望他关心公司事务,于是笑笑道:叶总应该知道令郎做的事了吧。 叶意坚持将那名员工送往警局后,那名员工交代了口供,第二天叶湛也有幸被请去谈了一次话,虽然没谈完对方中途便在律师的护送下离开了。 叶知礼沉吟了一下:这事是你弟做得不对,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会让他亲自到你面前道歉。 那种并非真心诚意的道歉叶意是不想要的,他摇头道:不用了。 两句话的功夫,叶意的楼层已经到了,叔侄间像是不熟的陌生人一样,点点头算是道别,叶意走出了电梯。 叶知礼看着门合上,忽然看到接应叶意的人,是公司一名大股东的助理。 那名股东的话语权虽然是远不如他,但是对方总和顾深一个鼻孔出气,两人股份相加,相对来说和他的差距不大,叶意一向不理公司的事务,为何忽然来叶氏见对方。 叶知礼皱皱眉,内心感觉不妥。 贝贝宠物医院,叶意正在办公室玩着手机,忽然一个人闯了进来。 关钥。叶意诧异地道:你怎么来了。 关钥一听就感觉今天不会太愉快了。 她脸色不太好:我说过要工资条,你准备了吗。 叶意: 他已经忘了。 叶意眼看关钥的脸色越发黑下去,他是不忍心让女孩子真的难受的,连忙安抚:你何必和伯父赌气,父女间还能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事吗。 关钥坐在叶意对面:当然有,你不知道我家老头子就喜欢看我笑话算了你不懂。 叶意耸耸肩,他确实不懂。 关钥说完也发觉这话有些不当了,想到叶意的父母已经去世,她顿了下:抱歉,最近事多,搞得我有些烦躁。 叶意笑笑,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丝绒礼盒,这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推到关钥面前:看看这东西能否让关大小姐开心点。 关钥打开礼盒,看到里面华美优雅的项链,有些意外:给我的? 工资条没有,但这给朋友的谢礼不知合心意吗。 美丽宝石加上叶院长风度翩翩的俊美外表,若是稍微青涩的女孩估计已经小鹿乱撞了。 关钥虽不青涩,但女人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在意外的情况下收到礼物她也有些惊喜,心情果真好了很多,她嗔了叶意一眼:谁和我叫穷来着。 叶意无辜:前段时间确实囊中羞涩。 我听说连你园丁的工资都不少呢。 他是我家的老人了,家里有一大家子要养。 叶意轻描淡写地道:而且我打算把股份卖了,可不有钱了? 正在欣赏首饰的关钥闻言愕然抬头:你要卖了自己的股份? 卖给谁了? 叶意:一位大股东。 关钥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不会是因为这次宠物医院差点被叶湛捣鬼,一气之下要把股份卖掉吧,这样可不明智。 叶意摸了摸下巴:我早有这打算了,只不过正好在这个时候。叶知礼估计也会把这事都算在叶湛头上呢,也算给我的宠物医院报了个仇。 傍晚的时候,叶意与谢丞静到家具城。 由于叶院长最开始时候的恶劣行为,导致客房缺了几件家什,趁着现在有时间,便一起来挑几件。 那个灯不错。叶意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巨大水晶灯,以前叶家也有一个差不多的。 是不错。谢丞静点点头。 叶意转头:所以? 你觉得客房放得下? 叶意想象了下那个画面。 还是算了,除非把他的床移出去。 对了,有购物清单。叶意忽然想起来,将购物清单拿出来:柜子,一把椅子,台灯。 抬头一看,谢丞静已经走在前面了,叶意连忙追上,到了椅子区,各种各样的椅子挑花了眼,叶意看中一把乌木雕刻着各类珍禽和花卉的靠椅,看上去十分有古韵。 谢丞静看了一眼:太花。 谢丞静挑了一个简洁大方的沙发,据说符合人工形体美学,当然,价格也是匹配导购介绍的昂贵。 来逛家具的大多是一些家庭或者情侣夫妇,想叶意和谢丞静两个外貌出众的男人,十分的扎眼,但是两人都没在意,挑了一会,很快就选择了出来。 结账的时候,原本叶意是想自己来的,算是赔给谢丞静那些弄坏的家具,期间叶意看了眼账单嗯?怎么那么贵。 叶院长走神这会,谢丞静已经干净利落的拿出卡付了款,叶意看到对方袖口名贵的手表一闪而过,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算了,让他付去吧,土豪。 回去的路上,谢丞静开着车,忽然道:你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 叶意已经习惯了对方对他事情的了解。何况叶湛去了趟警局,算是在b市把脸丢了一遍,知道也不奇怪。 还好。叶意道。 谢丞静淡道: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叶意笑了笑:好。 叶意自认作为独立能解决问题的成年人,这些事并不需要麻烦别人,但是这样的好意是让人感动的,所以口头上没有拒绝。 叶意盘算了下今天买的东西,发现没有一件是属于自己的,略微有点惆怅,以后还是要搬出去嘛。 就在这时,谢丞静扔给叶意一个纸袋。 叶意接住:这是什么? 礼物。 对方什么时候买的? 叶意兴致勃勃地将盒子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沉默了。 一只戴着格子围巾的白熊,人性化的四肢,圆圆的黑色眼睛和鼻子,头上还有两个软软的耳朵。 一个玩偶? 为什么要送他这么幼稚的东西啊,摔! 谢丞静瞥了一眼: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丞静:今天送了我的白熊一只白熊,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开心。 第14章修罗场 周六傍晚,叶意来到了顾家,周围洋槐树枝繁叶茂,从远处看去,整栋占地不小的别墅掩映在绿色的植物中,颇有几分知书达理的世家古韵。 叶意到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许多车,每一辆都豪华贵气,排成一排,叶意有点想笑。 他已经可以预见顾潇月的生日被顾叔办成商业宴会了。 他手中握着礼物盒,一进门就有熟悉的佣人和他打了招呼,告诉他顾潇月的所在。 叶意敲了敲门。 还没好。有气无力的声音。 是我。叶意道,门并没有关,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看到顾潇月穿着一身西装以扑街的姿势倒在自己的床上。 顾潇月听到了叶意的声音,爬了起来:幸好还有你过来。他揪了揪身上的衣服:其他人看到我爸把生日举办成邀请名流的宴会,纷纷推托不愿意来了。 也难怪,顾潇月的朋友们都和他一样爱玩爱闹,这样正式的场合本就不喜,何况同一个圈子也是有分派系的,让一群爱玩的纨绔面对一群受人夸赞的有为青年,怎么都有点强人所难。 分卷(10) 于是顾潇月很悲凄的被自己的狐朋狗友们给抛弃在这里了。 叶意笑道:顾叔也是为你好,想让你多认识一些人。 顾潇月撇撇嘴:我做什么都是不可能让他满意的你送我什么。 叶意将礼物递给对方,顾潇月拆开一看,是一张他找了很久的经典游戏光盘,顿时哈哈笑了:我还担心你送我书啊什么的时候,要怎么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叶意倚着桌子:我能不知道你吗。 顾潇月精神焕发起来:我去换个衣服,我们下去吃东西! 叶意在对方换衣服的时候左右看了看,顾潇月房间的摆设非常正经,简洁的书桌,放着一叠落了灰尘的书籍,床单的颜色很符合这个年纪的青年,墙上也干干净净。 这一看就不是顾潇月自己的风格,若能让他自己来估计早已经变成朋克风巢穴了,这显然是经过顾叔严格把关的可惜管了这么多年,顾潇月还是没能往他希望的方向成长。 叶意并觉得顾潇月没什么不好的,虽然爱玩了些,好歹没有染上那些吃喝嫖赌的坏毛病,顶多是搞搞乐队,打打游戏。 叶意看到了一张摆在桌面的照片,一家四口的照片,顾父母,顾潇月,以及顾潇月的姐姐顾潇晴。 叶意刚要拿起相框看看这位多年不见的青梅,顾潇月就出来了,叶意抬头一看就顿了顿:你穿这样出去顾叔又要说你了。 这样呢?顾潇月说着,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西装,勉强把里面那件朋克风格带着流苏的衣服给遮住了。 这种宴会多无聊,等过一会儿我们跑出去自己玩。 叶意和顾潇月下去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人也不是很多。 顾潇月拿起一杯酒,低头和叶意谈其他人的八卦:那个人你看到了吗? 哪个?叶意看过去,顾潇月眼神示意了一个男人,穿着浅蓝色的西装,举止斯文,头上抹了发胶,正和几位女士谈论着什么。 顾潇月靠近叶意,神神秘秘地要说什么。 叶意以为是什么大事,也跟着低头。 然后听见顾潇月低声道:听过他是个gay。 叶意: 很奇怪吗?叶意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但他知道同性恋者不在少数,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顾潇月啧啧几声:天惹,可怕! 叶意明白了。 这样看来顾潇月和顾深父子俩至少还是有共同点的恐同。 叶意曾亲耳听见顾深说如果有一天人类灭亡,都是因为同性恋这种违反人类常理的行为引起了上帝的愤怒的论调。 当时叶意的脸色有点奇怪,因为他知道顾叔并不是基督教徒。 后来才明白这种资深的恐同家伙,只要是有关同性恋不对的言论,他们都能没节操的表示赞同。 顾潇月摇摇头:不能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据说艾滋就是在同性恋者间传播出来的,太危险了。 叶意: 对方的生物显然不知道学哪里去了,但是叶意知道这家伙恐同,顿了顿,也就没了解释的兴趣。 顾潇月再次隐晦的看了那人一眼,忽然问叶意:你刚才是不是明目张胆的看着对方啊。 叶意回神:嗯?他确实一边听一边看着那个方向来着,看了好一会。 顾潇月无言的示意他看过去 然后叶意将目光转到那个蓝衣gay身上,对方竟然朝他羞涩一笑,举杯致意。 叶意一悚,看向顾潇月。 顾潇月拉着他扭头就走。 两人走到偏厅,叶意为那个乌龙有点尴尬,对方估计以为他对他有意思了。 顾潇月做作地惊叹:他在对你抛媚眼。 叶意笑得很温柔;请闭上嘴好吗。 顾潇月不满:我是寿星公呢。 叶意看了看四周,你不是要跑出去吗,现在机会正好。 顾潇月想了想,觉得既然这是自己的生日,至少也要吃块自己的生日蛋糕吧,在他的坚持下,叶意陪他再次到了前厅,三层的蛋糕摆放在角落里。 顾潇月看着角落里的蛋糕,有点心酸:这是我的生日啊,顾深真是我亲爹吗。 这也有个好处。叶意拿起刀叉和碟子,挖了两块蛋糕。 没人会发现我们的举动。 于是在宴会还未开始时,这蛋糕便缺了两块。 两人吃完这蛋糕想要离开却来不及了,人群有着短暂的喧哗和聚拢到门口,宴会正式开始了。 谁来了。顾潇月张望着,那些人围住了他们要出去的路。 叶意已经看到那边人影了,淡漠冷肃的侧脸,以及礼貌的寒暄。 这样的人哪怕没有家族的光环,站在人群中,也是瞩目的焦点。 谢丞静。 顾潇月觉得这名字耳熟,过了一会恍然:是他呀,回来了? 嗯,回来一段时间了。 顾潇月一听,脸色忽然警惕起来:你们不是都没联系了吗。 像是嗅到丈夫偷腥的妻子一样。 叶意看着顾潇月,忽然想起,这家伙在他大学的时候,就莫名对于他和谢丞静的亲近很敏感,简直就是争宠一般的闹腾过一段时间。 叶意:呃回来了就联系上了。 顾潇月露出抓狂的表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叶意小心的后退一步,感觉他这样子太吓人,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叶意无奈:你在紧张什么。 顾潇月眼神灰败:他会抢走你的。 叶意顿了下: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嗯? 叶意咳了下,对方是恐同:我和很多人亲近过啊,像是可心,还有你姐姐 不一样啊。顾潇月,这是个男的啊,他的地位会受到威胁!当初叶意和谢丞静要好的时候,顾潇月就有种自己被冷落的感觉,而且他不爽也没用,因为叶意觉得不能理解,谢丞静更可恶简直无视他。 正在这时,谢丞静也注意到了叶意,叶意朝对方笑了笑,不妨被顾潇月拉着往后面跑。 叶意: 有时候顾潇月的幼稚常常让他想要扶额。 叶意开始后悔今天或许不该过来,然而他还不知道接下去要面临更为糟糕的局面。 被人拉着在这里跑显然不像样,叶意很快停下,差点撞上一位女士,在要靠上的瞬间的时候看到了对方惊喜的脸。 叶意刹住车,将拉扯他的顾潇月先甩到一边,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可心。 可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好巧。叶意看了顾潇月一眼,显然对方一气之下没有解围的意思了,叶意无奈,面对脸红红的可心,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顾潇月撇了撇嘴,默默的站在一旁观察。 可心:原本我想要联系你,想说点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叶意还在组织措辞,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招呼了一声:关钥。 关钥回头,看到叶意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连衣裙,脖颈带着叶意送的项链,和搭配的耳环相得益彰。 于是叶意随口赞了声:项链很适合你。 关钥拉了拉项链,笑道:你的眼光不错,我很喜欢。 一旁可心犹疑道:这位是? 叶意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两人。 关钥似笑非笑,她看出叶意拿她当挡箭牌的意思,看在项链的份上也没计较,算是默许了。 可心问道:你戴着的项链是叶意送的? 关钥点头。 可心道:真好看。随即回头幽幽地对叶意道:你没发现,我今天也戴了你送我的项链吗? 叶意的眼光落在她的颈间: 关钥的的视线也落在上面: 顾潇月看过去,噗地一声笑了,在叶意的眼刀下连忙忍住。 可心戴的赫然是条和关钥一模一样的项链。 可心:你也说过,我戴着很漂亮。 叶意: 关钥从未遇见过如此尴尬的情况,撞了首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首饰是同一个男人送的。 关键是她和叶意之间根本没啥事,也和这两人的恩怨毫无关系,本来只是友情客串个挡箭牌,却卷入被三的境地中。 叶意这个混蛋! 关钥现在想撕了叶意,为什么要送两个女人同一条项链! 叶意发现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受控制。 事情是这样的,某一天,叶院长逛街,偶然看到条很好看的项链,看到这条项链,他有两个想法,一,可以拿来送追求者。二,拿来做谢礼。于是叶院长愉快的打包了两条,一条送给了可心,一条送给了关钥,两个女人收到的时候都很开心。 那时叶意觉得自己挺明智的。 然后,造成了现在复杂的情况 叶意:等等,我是不是需要解释? 我不听!可心哭了起来,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叶意试图安抚对方,但是可心用包狠狠地砸了叶意两下,泪奔而去了。 叶意感觉胸口一痛被砸的,捂住胸口,只能看着对方离去。 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关钥知道自己莫名成为狗血剧主角了,瞪了叶意一眼,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叶意朝四周的人笑笑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但在围观众人的眼中,就是脚踏两条船毫不在意伤了多少女孩心的渣男形象。 顾潇月扶着他,低声道:喂,别笑了。 叶意淡道:脸已经丢了,风度不能丢。 顾潇月:那是你不清楚自己已经是个渣男了。 算了,还是暂时不告诉他这个悲痛的消息好了。 叶意心里犯嘀咕:好痛,现在的女孩包里是装了石头吗。 顾潇月害怕他老爸已经下来了,等探查了四周,发现没有对方的身影后,果断的选择了赶紧出去,省得再生出事端。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叶意某种程度上比他还能惹事。 由于前门的人在顾深的叮嘱下,是不可能放顾潇月出去的,于是两人打算绕后花园走小道。 期间顾潇月去上了趟洗手间,叶意等对方的时候,在花园走了圈,顾家的花园修整得非常好,月朗星稀,风很轻柔,洋槐的枝叶轻轻摇晃,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谢丞静。 对方似乎在等人,当叶意走过去的时候,对方淡淡道。 刚才的事我看到了。 第15章芥蒂 叶意摇了摇手中的威士忌,澄澈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和冰块碰撞。 酒吧内缓缓回荡着一首英国民谣,这是一间小酒吧,处于繁华地段,现在人还不是很多。 这里还不错吧。顾潇月道:以前和我的乐队在这里驻唱过。 叶意嗯了一声。 顾潇月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歌手,没注意到叶意的心不在焉。 顾潇月将外套脱下:我上去唱一首。 叶意看着对方跑上去,和着同样穿朋克风的乐队们击了击掌,看上去是认识的模样,他啜了一口酒,想起在花园里谢丞静对他说的那些话。 对方几乎是严厉的。 感情应该是相互的,当你对一个人不是抱着郑重的心去靠近,那便是轻浮的游戏,更何况三心二意,我没有立场对你的私生活多做干涉,但希望你保持一点底线。 叶意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今天的事,但是却不知从哪开始解释。 他怎么可能同时和两个女生保持暧昧关系啊。 让他难受的是谢丞静看他的眼神,和很多年前对方出国然后和他绝交时一样,这几日的温情像是全部被冻结碎裂。 顾潇月从台上下来,捋了捋汗湿的额发,对叶意道:怎么样,我唱得还可以吧。 叶意回过神,虽然他并没有听到顾潇月唱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赞扬道:很好听。 顾潇月有点得意,看了看四周,忽然皱了下眉:我们坐到另一边去吧。 嗯?叶意一看,他旁边坐着两个男人,正相对说笑着。 本来没发现顾潇月恐同这么严重,现在一看何止严重,叶意:你别草木皆兵了。 顾潇月感觉到了叶意的鄙视,反驳道:我看得很准的,两个男人哪会这样说话。 怎么说? 距离! 叶意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出来:我们距离不也挺近的吗你还说别人,你靠我那么近干嘛。 顾潇月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是浑身不舒服,过了会又叫叶意移位置。 叶意皱眉:不移,你安分点,坐下。 顾潇月被凶后老实了一点,有点渴,拿起叶意的酒杯嗅了嗅里面的酒,见叶意没阻止的意思便一口喝了下去。 噗! 酒水飞溅三尺。 还好叶意闪得快,差点被波及到,叶意咬了咬牙,想揍人了,顾潇月却激动的抓住叶意的手,指着那边:看看看,我说是吧! 叶意回头一看,那对正在接吻的男人也回过了头。 一男人道:那位朋友,有必要那么惊奇吗。 语气不太好。 不好意思。叶意道歉:他脑子不好。 他想把顾潇月这个活宝扔到垃圾桶里。 为防顾潇月又做出什么事被揍,叶意果断的带着他换了个座位。 坐定后,叶意手撑着下颔,微侧着脸,闭目像是在欣赏那音乐,旋转的彩灯从他面容上流转而过,柔和俊秀的五官挺秀分明,眉心微微蹙起,像是带着些许疑惑。 分卷(11) ifyouon,yougone.you heartheiles 低哑的男声低吟浅唱中,顾潇月听到叶意的声音: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潇月疑惑:什么怎么样。 叶意面无表情:有人说我轻浮。 没有啊,现在都什么世道了,说这句话的人估计是个老古董。顾潇月道。 顾潇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没有看他,而是闪了下看向台上,叶意注意到了,眯眼问:你真这样觉得? 顾潇月听叶意的声音认真起来,迟疑地道:你别生气,是那么点,对女孩子嘛比较随意。 哦? 顾潇月其实对这事想吐槽挺久了:你换女孩的速度比我换手机快多了,你知道那些家伙甚至都在打赌你身边下一个女孩出现是什么时候吗? 叶意皱了下眉,正要说话。顾潇月便道:我知道你和她们并不是情侣关系,但她们至少对你抱有特殊的期待,如果说一两次感情都没能成正果是天意,但每次都这样,问题可能就是出现在你身上了。 叶意:我只是想对她们好而已。别无所求。 顾潇月耸耸肩:我愿意相信你,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温柔,所有人都会想到的是什么,你的行为可能让很多人产生了误会,或许还伤害了一些人。 谢丞静也是这样想的吗,所以看不过眼 叶意思考了一下,忽然感觉顾潇月执起他的手,叶意看过去,顾潇月非常动情的凝视着他: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开心,就算喜欢玩追人游戏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意面无表情。 这时方才接吻的两个gay相搂着路过,看到顾潇月和叶意,其中一男的嗤的笑了:你们不也是? 叶意: 顾潇月顿时僵住了: 最后叶意抽回手,拍在了顾潇月的头上:就问个问题,你还当起知心哥哥了,傻了吧唧的。 叶宅,书房。 哐啷一声东西砸到地上的声响,似乎连地板都震了震,楼下的佣人吃了一惊,发现动静来自书房后,便又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叶知礼是在今天才得知叶意将股份卖给了他的对头,此时他站在窗户边,任凉风吹在脸上,浑身的怒气却并没有止熄,扣着窗沿的手背青筋暴起。 叶湛站在书房正中,低着头,肩膀微耷,刚才叶知礼的烟灰缸砸到了他的手臂,那力道,他的半边手臂现在都是麻的。 我错了。叶湛道。 做错什么了。叶知礼回头。 叶湛咬牙: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去挑衅叶意。 叶知礼冷笑一声:何止! 他快步走过来,对着叶湛走了圈,他的身高不如叶湛,在气势和心理上却压着叶湛忍不住将头低得更深,看着对方的鞋,叶知礼道:愚蠢!做坏事都不知道做利落,让人发现,丢尽了我叶家的颜面,还狭隘刻薄,不知天高地厚,只会给我添麻烦,你滚回去好了,别做我叶知礼的儿子! 叶湛只能认错,原本宠物医院的事情败露后,叶知礼也曾训过他,之后也当那事了了,哪曾想今天得知了叶意将股份卖出后,叶知礼又将他叫来一顿痛骂,这次的言辞之严厉前所未有,他不过回了一句便是对方夹怒扔来的烟灰缸。 叶湛在那一刻明白,在对方眼里,股份,公司才是对方心中的命根子。 让叶意站到他的敌对面,这原本就是叶湛想要得到的结果,但此时却怎么不开心,因为他知道叶知礼正因此迁怒他,自己的地位随时摇摇欲坠。 果然,叶知礼斥骂过后,停歇了一段时间,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接着重新开口,这次的语气平稳很多:你明天去k市处理项目,我没叫你回来,就待在那。 叶知礼在叶湛离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他取出帕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相框中是年轻的叶知礼,旁边有一个英俊的男子肩上架着棒球棍,两人勾肩搭背的站在球场上,笑容灿烂。 叶知礼靠在椅背上,拿着那张相框看着,漠然地对照片中那个英俊男人道:你儿子的脾气太倔了,本来我可以对他好些的,但他从小就喜欢和我作对。 晚间的时候,谢丞静打电话让叶意早点回去。 叶意有点意外,还以为对方和他冷战了呢。 也因为这电话,顾潇月知道了叶意现在和谢丞静住在一块,又是一阵咆哮,死乞白赖的要和叶意同住。 这家伙肯定又是不想回家面对顾叔的怒火了,毕竟今天的宴会也意在给顾潇月介绍人,结果刚开始没多久,顾潇月人就跑了。 叶意考虑了下,最后道:我不出去住,你要住谢丞静的房子得让他同意才行。 他可都被人误会轻浮了,指不定再晚上不回去,那个节操太高的朋友会把他列入出去鬼混的不三不四行列,何况他摆不平缠起人来的顾潇月,带回去让谢丞静摆平。 叶意想定了后,带着顾潇月回去了。 这是顾潇月。叶意怕谢丞静忘记了,提醒了一遍。 顾潇月要让人收留,此时坐在沙发上,显得非常知趣的乖巧:我今天想和叶意一起睡。 殊不知一句话就斩断了自己留下的可能性。 叶意看谢丞静抱臂而立,就是不说话,以为对方真的不记得了,便再次提醒道:顾潇月,是顾潇晴的弟弟你还记得顾潇晴吧? 记得。谢丞静:你大学初恋。 呃好吧,这是她弟弟。 谢丞静还是没看顾潇月,而是缓缓道:对于晚上说的话,我想道歉。 叶意笑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谢丞静摇头。 叶意愕然。 谢丞静:你的感情观如何,我目前还不弄清楚,向你道歉,希望我今天的言行没有让你生气。 这个时候对方竟然显得彬彬有礼起来。 叶意不解:我没生气。 谢丞静点头:这就好。 他说着就想走后卧室,叶意觉得好像忘了什么,直到看到还在沙发上坐着的那一坨。 叶意: 无声胜有声的拒绝了收留顾潇月啊。 顾潇月的脸也黑了,对方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又无视他! 第二日起来,叶意和谢丞静打招呼的时候,对方淡淡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叶意原本睡意朦胧,这时却忽然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绕到厨房和餐桌边都看了一遍,确认对方没给他留食物。 这还是冷战了? 以前早上遇见,不会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啊,何况他的早餐呢? 开始习惯了饭来张开的叶院长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冷待了。 坐在餐桌前发了会呆。 算了,既然对方生气,他去哄回来就是。 何况他现在也大概知道了方向。 叶院长摩拳擦掌的盘算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_(:3」)_ 第16章讨好 谢丞静这个人外表冷淡,内里傲慢又强势,要讨好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叶院长思索了下。 觉得这事还得投其所好。 他早早的准备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他记得谢丞静大学的时候表现过对一些交响乐的欣赏虽然叶意忘记是什么了。 当他将门票拿出来的时候,对方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叶意说出自己的来意后,谢丞静顿了下:这个周末我没有时间。 推辞罢了。叶院长心想。 叶意:我自己去多没意思。 谢丞静将报纸张开,看着财经版面不冷不淡的道:叶少难道还怕找不到陪伴的佳人。 又是这样。 谢丞静这两天看上去如常,但是对他显然冷淡很多。 叶意走到谢丞静的正面,将报纸压下去一些:喂,别这样嘛。 他对谢丞静眨了眨眼,小小的卖了一把萌,带着点恳切,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方法并不过分。只是沙发和前面的矮桌距离不远,叶意站的位置有点挤,难免蹭到谢丞静交叠起来的修长双腿。 谢丞静只看了他一眼,就要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报纸上,叶意连忙将对方的手在摁下去点,一手晃了晃两张门票:工作一星期了,就出去放松放松吧! 谢丞静终于将报纸放下,眼神却不是落在叶意手上的门票上。 叶意顺着对方的眼神,低头看自己的小腿,因为刚从浴室里出来,他穿着浴袍,这件浴袍有些长,直到小腿肚,只露出被热气蒸得白里透红的肌肤,谢丞静的皮鞋尖也正好蹭到他的小腿。 谢丞静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里面有没有穿。 叶意:有啊。底裤呗。 谢丞静靠在沙发上,有些放松的样子,两人距离很近,他突然伸手,撩开浴袍交叠的衣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 叶意只觉得大腿一凉,等反应过来,谢丞静已经收回了手,淡然的重新拿起报纸。 干嘛? 把他的衣服拉开看一眼? 叶意一头雾水,谢丞静的行为太过理所当然,好像只是随手这样做,让叶意只有疑惑:你拉我衣服干嘛? 好奇。 虽然不知有什么可好奇的,但叶意没在意,只是继续问道:音乐会? 嗯。 叶意满意了。 浑然不知被占了便宜。 周末天气意外的闷热,艳阳高照,还到处人满为患,作为一只喜静的单身狗,叶意的心情有点不好了。 到了音乐会现场倒是安静了,各种乐器交织协奏出的悦耳的曲调,坐席上悄无声息,叶意刚开始听了一会,但过了半个小时就开始觉得枯燥,这毕竟不是他所喜爱的。 叶意穿米色的西装三件套,打着领结,面无表情的观察了下四周,再回头看着台上。 一阵轻微的手机震动,叶意回头,就看到谢丞静凝眉飞快地回了一个短信。 对方同样穿着三件套,与叶意截然相反的深色系,颈间围着男士丝巾,有种古典的儒雅和严谨。 对方看上去很忙。 如果有更让人心情不悦的事,大概就是你陪某人去听自己不喜欢的音乐,结果那人还全程不在状态,忙碌的摆弄手机。 叶意低声道:怎么了? 谢丞静头也没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院长有些不开心。 天刚暗下,两人散步到湖边吹风,偌大的人工湖泊对面是某个广场,繁华的灯光倒影在湖面上。 谢丞静摇头:下次要出来活动,好歹找个自己喜欢的,让我陪你听你自己都不喜欢的音乐会有什么意思。 谁陪谁啊? 叶意想掀桌! 但此处无桌,叶意把脚边的小石子踢远了。 他还记得自己这次的目的是和对方搞好关系,消除这两天的隔阂,于是他保持着微笑:我以为你喜欢大学时曾经听你提起过。 谢丞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思考了下:我说的是古典音乐吧,我们今天听的是现代音乐会。 叶意: 谢丞静含蓄道:以后有什么话直说吧。 叶意有点无奈。 他以为自己讨好对方,所以迁就对方的喜好,哪知对方也在迁就他 早知如此,不如去喝个酒顺便谈心好了,听什么音乐会装x! 叶意手肘搭着围栏,决定有话直说:嗯前几天的事你误会了,关于那两个女孩。 谢丞静淡道:这是你的私事,无需向我解释。 叶意耸肩:如果你看不惯,我就需要解释了。 他知道对方节操很高,谢丞静不会插手他人的私事,但看不惯是会疏远的。 我的看法很重要? 要不你又和我断交怎么办,保险起见。叶意叹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个女孩路过,看到湖边这两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什么,一路青春洋溢的气息,有个热情大胆的看到叶意看过来还开玩笑的朝他抛了个媚眼,叶意也笑了笑,直到她们远去。 谢丞静见此勾了勾唇角,在温暖的路灯下眉眼如墨染开般的浓郁俊美,他臂弯搭着西装外套,整个人身姿挺拔颀长,优雅而冷漠,气质如此,只是那笑容有点危险。 不知怎的,叶意忽然想到,就像虞美人,盛开时美则美矣,可惜有毒。 叶意警惕起来。 为什么笑得这么渗人,你不应该感动一下吗。 叶院长自觉作为朋友,他这么在意对方的想法,已经很够意思了。 谢丞静意味不明:刚才那些女孩,她们很吸引你? 叶意愣了一下,不禁无奈,他可不是随便在勾搭人啊。 她们都很好,只是 叶意看着远方的灯火,斟酌了下,不知不觉说出了心声:我不向往爱情。 谢丞静皱起眉。 叶意:我不向往那种亲昵的爱情,两个人淡淡的互相关心就很好。 谢丞静面无表情:那些你追求过的女孩,你把她们当做什么? 叶意:没有那么复杂,我努力了,很多时候也觉得有必要和那些女孩更近一步,但最后还是她们一靠近,我就想后退,保持一点距离,我接受不了那样亲密的关系,所以把这方面搞得有点混乱。 这些话他从未和其他人说过。 分卷(12) 谢丞静看着水面摇曳的城市灯火,璀璨的灯火在水中朦胧迷醉,在夜风中泛起波澜,那带着秋意的风也像是刮过他的心头,涟漪荡漾开。 像是掀开了落叶下的种种封尘的感情,一瞬间席卷蔓延上来。 我不向往爱情。 接受不了那样亲密的关系。 短短两句话,就这样不经意间,揭开了谢丞静心中耿耿于怀的隐秘芥蒂。 占有欲会衍生出嫉妒,他妒忌那些和叶意接触的女孩,妒忌叶意追求过她们,妒忌她们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以一种身份站在他身边。 而他又厌恶自己的嫉妒,这段时间的冷淡,是自厌情绪的作祟。克制,冷静,自律和理智在遇上叶意时濒临崩溃,种种杂念浮上心头,而他必须抵制。 叶意短短两句道出他和那些女孩的关系并不如所有人想象的那样亲密时。 谢丞静却像是从一个泥沼,坠入另一个深渊。 他一直都知道叶意的感情观有问题。 但如果他不向往爱情。 连受世俗接受认可的男女感情都不能接受,又如何让他接受自己。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叶意看到谢丞静从外衣口袋拿出手机。不知为何对方好像有些恍惚,一个不稳,手机从手指滑落,差点落入湖水中,叶意吓了一跳,连忙捞住。 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丞静晃神不过一瞬,眼神便恢复了沉静。 叶意正想将手机给对方,看到上面闪烁着沈助理的名字,又将手机收回,晃了晃:既然都出来了,短信电话老是不停的,未免太没趣了。 谢丞静抬手扣住叶意的手腕,伸手要将手机拿过来,叶意一挣扎,手机顿时飞了出去,落在外面的公路上,一辆轿车正好呼啸而过,过后路面只剩下碾压落了一地的手机碎片。 叶意: 他是不是闯祸了。 谢丞静平静:为了今天和你出来,我推掉了重要的事情,沈助理随时联系我汇报进度,所以今天短信和电话比较多。 叶意: 叶院长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屏住呼吸等着被骂。 但是谢丞静没有说一句重话,也没看地上的碎片一眼,转身而去,走出下一个路灯处,回头看着在原地没跟上来的人,沉稳道:我送你回去。 由于失去了联络方式,谢丞静送叶意回去后,直接赶去公司处理事务了。 叶意在房间里却坐立不安,过了一会也拿起钥匙出门了。 湖边来来往往的人正多,叶意将车停在停车场后回到了之前和谢丞静站的地方,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对情侣,叶院长也顾不上丢脸,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路边寻找。 看到手机部件碎片时,叶意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由于期间也有不少车经过,原本已经五马分尸的手机变成粉身碎骨状,叶意抽出口袋的方巾,将每一块稍大的捡起来,放进方巾内包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惊讶的看着一个清隽的青年用手机照明在地上捡着什么,偶尔车辆路过扬起了尘土也没有顾及,任灰尘落在米色的西装上。 b市的手机店今晚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到处询问能否修理一个手机,但当他他将那个损坏的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储存卡完全不可能修复了吗?已经不知是第几家店了,叶意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老板摇头:怎么可能,都碎成这样了。 叶意低头看着手帕里残破的手机部件。 眼前青年脸上的沮丧都能滴出水来,老板有些不忍:坏了就坏了,这也没办法修,买个新的好了。 叶意:我弄坏了朋友的手机。 谁都知道手机是多么隐私的东西,谢丞静可能存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叶院长:qaq 这可怎么办。 第17章和好 沈助理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入。 什么事。 沈助理将事务汇报后,推了推眼镜:还有华东的代理人想邀您吃晚餐。 推了。 沈助理迟疑了下:今天华东那边来了几次电话,对于协议的事态度强硬,想要在商讨是否还有转还的余地。 谢丞静将钢笔合上,抬头道:你告诉对方,令尊的病情很遗憾,而基本协议已经敲定,不会再做改变。 沈助理点头,最后道:还有广千那边给您送了一件东西。 沈助理说着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桌子上,他知道自己的上司和广千的董事似乎挺有交情,所以索性拿过来了。 谢丞静眼神落在那个白色的盒子上。 沈助理面色如常,暗戳戳的观察对方的反应。 你先下去吧。 沈助理走出办公室,心里稍微有点遗憾,他的工作多么无聊,每天就指望着上司能有点八卦来着咳,奈何上司冷漠又禁欲,私生活简直乏善可陈! 恰逢员工上来反应问题,沈助理回过神,面色严肃的听完,末了训斥:今天的报告还没拿上来,你加紧工作,没事别老逛网站,做点正事。 员工虚心地点头。 沈助理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电脑上的图标,片刻后掏出手机看了看公司内部群的聊天。 a:诶,xx专柜的口红在打折,下班谁和我去看看? b:现在月初啊,我可不想月底吃土啦。(。﹏。) c:最近沉迷王者x耀无法自拔 d:晚上一起黑啊╰( ̄▽ ̄)╭ 沈助理默默的窥屏,作为一个为老板分忧的精英,沈助理自认要做到面面俱到,能够在老板问到任何问题时都能回答一二,关注员工的动向也成为了他的日常之一。 公司大小八卦,他面上不显,实则胸中自有乾坤。 沈助理刷着手机,屏幕映在眼镜玻璃片,泛着诡异的荧光,他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沈助理刷了一遍,心满意足的要收起手机,看到新跳出来的信息 e;有谁知道今天送来给老板的东西是什么吗? 他手一顿。 果然,马上有一排人加入了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 比如 a:啊啊啊,老板~~~~~~(/≧▽≦)/ b:hhhhh快快,上次的照片谁还存着,让我舔屏!(☆▽☆) f;图片,图片 g:嗷嗷嗷! 无意义的花痴发作,沈助理分析道。 也有比较理智的。 e:还有人关心我的问题吗。 c:上面的女人关注点是不是偏了,人家那位仁兄问的是今天的那个神秘包裹啊喂! d:听前台的姐姐说是一个白色的盒子。╮( ̄▽ ̄)╭ b:我问过保安大哥,据说送来的人有点眼熟,几次和我们老板这边有过互动了! f:咦?难道是爱慕老板的闺秀送的? a:~~~~(_)~~~~呜,有主了,以后连老板也不能意淫了吗。 b:天,上面的不要命了,敢意淫老板! e: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 沈助理看着他们议论纷纷,手指动了动,匿名发表硬纸板盒子,长宽大概在25c左右,没有任何标志,但是根据重量和形状,里面很有可能装的是手机或皮带等物。 d:上面的是谁? c:你摸过?! 沈助理的话一出来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a:据说那东西被沈助理拿上去给老板了。 b:不过沈助理不可能在上班时间逛群的,刚才他还叫我不要老刷网页呢hhh,但他哪里知道我刷没刷嘻嘻o(_)o 沈助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拼了几个字送东西的是个男的 正在这时,有电话响起,沈助理注意力被转移手滑点了发送,就没再关注群里,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些闲聊的家伙按照他那半句话继续猜测,将事情真相偏离了个十万八千里,此事先不提 叶意暗中观察着某人。 那人开门回来后将外套脱下,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谢丞静顿了顿: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被发现了? 叶意咳了一声,从沙发背后站起来:你今天回来挺早哈哈。 谢丞静没有搭理叶院长的没话找话。 叶意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回来后通常习惯先洗个澡,将白日的疲惫冲走,可以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于是叶院长拿起浴袍,哒哒地直线往浴室走去。 谢丞静眼角瞥过他的身影,本想说什么,但对方溜得有点快,他也就懒得说了。 叶意平日里没事也要上去撩几下,但真的感觉碰到了对方底线时,可以说是怂成一团了。 对方从昨晚手机被他弄坏后,竟然都没再提起,他送了新的手机给对方也没得到回应,叶意一时不知他的态度,保持着观望状态。 叶意头上湿漉漉顶着毛巾出来的时候,谢丞静正开门让搬运家具的工人进来。 上次和谢丞静去家具城买的东西大多数当天就送过来了,只有那个讲究的沙发还需叶意的身体数据量身定做,今天到了。 叶意将毛巾从头上拿下来,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工人将那半圆的沙发座椅扛进去。 谢丞静回头见到他的模样,皱了皱眉。 叶意知道对方嫌弃他又衣冠不整了,当做不知道。 家具城的服务十分妥帖,工人等着顾主检查满意才能离去,叶意绕着沙发走了圈,坐下来,果然符合人工形体的确实很舒适。 工人离去后,叶意还在体验舒适感,却兜头被抛了一个毛巾,叶意将毛巾掀开一角,看到谢丞静抱臂站在一旁:把头发擦干。 叶意将毛巾拉到一边放着,仰靠在沙发上:我挑的手机你看到了吗。 谢丞静:嗯。 合心意吗。叶意咳了一下: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手机。 从谢丞静角度,放松的叶院长露出的皮肤白白,姿态慵懒,有种值得收藏回味的风情,此时闻言抬头:不是你的问题。 叶意试探的道:我还以为你不高兴。 谢丞静淡然:我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怪你。 如果他人自然另说,但叶意显然不在他责怪的范围。 对方说得那么肯定,叶意眼睛微微张大。 谢丞静:重要信息都有备份。 叶意眼睛再张: 他顿时笑了起来,歪坐着将沙发拍得砰砰作响:哈哈哈,你不早说,害我还担心了会! 这抽风的模样可和叶院长平日的人模狗样相去甚远。 谢丞静: 擦头发。谢丞静。 叶院长一扫之前的小心翼翼:你给我擦嘛~。 现在都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擦头发也是小事啊。 谢丞静:你的湿头发弄湿了我的浴袍。 叶意疑惑:? 叶意:我的浴袍。 我的。 叶意低头看自己穿的素色浴袍,确认是自己这几天都穿的。 你确定自己有带浴袍过来? 谢丞静心平气静的道,他这几天都发现对方穿的是他的衣服,而且叶院长还表现得非常理直气壮,像是当做了自己的了,现在可见穿久了,叶院长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了 叶意思索了下,顿时有的囧,他好像真没带。 像是浴袍这种算得上贴身穿的,难得谢丞静没有嫌弃他看来他犯的小事还挺多的。 叶意:洗了还你。 谢丞静慢悠悠的接上一句:你每一件都穿过。 叶意; 谢丞静:都是同款的。 叶院长气焰嚣张不过半秒,又被人煞了威风,顿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他的表情,谢丞静也有了点笑意,拿过床头桌上的毛巾,正好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被一片方巾包着,落地后便洒落出来。 谢丞静随意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了目光。 叶意看到对方忽然弯腰,还有点奇怪,等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时顿时一僵。 你还回去捡回来了? 叶意:我不是想看看还能不能修吗。 谢丞静有点无奈:你 他说了一个字却又没继续下去。 叶意:感动了吧。 谢丞静的回答是面无表情的将毛巾再次扣到了他的脸上。 半个小时后,叶意的头发吹干了,还在谢丞静的帮助下将座椅从床边移到了窗户旁。 叶意伸了伸腰肢:饿了。 谢丞静走到门口,回了声:自己叫外卖。 我想吃你上次给我做的面。 谢丞静走远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叶意在房间里磨蹭了会,再出去的时候发现对方没做东西,倒是替他叫了外卖。 叶意吃着东西,谢丞静在旁边看书,两人相安无事。 这算是和好了吧。 叶意一边吃,一边暗中观察着谢丞静。 前两天他确实觉得对方情绪不对,现在好像恢复了? 第18章拒绝 叶意走进谢氏的大厅,迎面看到一阵喧哗。 两个保安架着一个男人似乎要将他赶出去,那男人大声呵斥:滚开,我自己走! 那男人两手一甩硬是挣开保安,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西装,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分卷(13) 叶意觉得那男人长得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到了谢丞静的办公室里,叶意看对方还正在忙,就坐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等着,环顾四周,谢丞静的办公室很有个人风格,明朗大气又设计感十足,不知是出自哪个设计师的手笔。 叶意等得百无聊赖时,就拿起手机玩了两局游戏,就在快要胜利时,一个来电,叶意只听到gar的悲惨声效,深吸了一口气。 是一个陌生来电。 他看向一旁的谢丞静,对方已经结束了工作,正看过来,叶意也就没有回避的接听了电话。 喂,是顾意吗? 一个沉稳的女声 叶意憋闷:您打错了。还害我输了一局。 是顾潇月的哥哥吗?我是他的辅导员。 叶意一听,顿时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几乎差点忘记顾潇月还未毕业,现在是一名大四的学生或许顾潇月也快忘了自己这个身份了吧。 但没忘记有事的时候祸水东引,还帮他篡改了名字。 叶意咬牙:是,那个小崽子又做了什么。 那边顿了顿,随即道:我还以为联系方式是他胡诌的,看来你确实是他的哥哥。 叶意; 辅导员沉声道:他这一学期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再这样下去毕业就有问题了,我希望你和他好好谈谈。 叶意挂了电话后并不打算纵容顾潇月,正要给顾叔回个电话好好教育下他,就看到顾潇月打进来了。 是谁?谢丞静合上文件,看叶意电话不断,就随口道。 顾潇月那小崽子。叶意头疼。 谢丞静没了兴趣。 这家伙消息还挺灵通。叶意扯了扯嘴角,按下接听。 你有没有接到我辅导员的电话。顾潇月紧张道。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了姓。 顾潇月明显松了口气:还好打给你了,我爸要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不成。 叶意冷漠无情道:知道就好,回去自首吧,省得我给顾叔打电话。 别啊。顾潇:亲爱的哥哥,就这一次!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丞静拿起西装外套,指节叩了叩手表。 叶意道:等一下。 顾潇月:啊? 不是和你说话我要出去,先挂了。 顾潇月对叶意的敷衍强烈不满:我们就说了三句话,什么事这么忙? 叶意站起身:好了,上你的学去,这次我先不管。 顾潇月得到了原本想要的答案,却在那头沉默良久:肯定是因为你身边有了其他人,所以对我就这样随便了。 还不乐意了? 要说叶意怕顾潇月哪一点,无疑是这没头没尾的缠人了,不分场合和状况,总能胡搅蛮缠好一会。 也不知道他这缠人的坏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 叶意:我要挂了。 此时谢丞静已经走到了门边,叶意也只好边打电话边跟着。 我是不是和姓谢的在一块。顾潇月不等叶意回答,哼了一声:我听说谢丞静现在遇到麻烦了,你别和他靠得太近,省得牵连到你。 叶意看了一眼谢丞静,问道:什么事? 谢氏不是要收购华远吗,虽然他们财大气粗,华远新上任的代理股东可是个刺头,要是逼急了疯起来谁知道他会干啥。 谢氏要收购华远的事他是知道的,但生意上的事,失败了就是失败了,耍无赖是没有用的。 叶意失笑:难不成还能搞暗杀? 顾潇月:你忘了,华远的老股东这段时间忽然中风了,现在由他的儿子掌握代理权,他儿子是秦阳啊。 要说圈子里什么人都有,秦阳这样的则是彻头彻尾的坏胚,上学时就是黄赌毒都沾的主,最后家里人都快兜不住他闯的祸了,就送到国外去改造,但听说他在外面玩得更嗨了。 叶意被这样一提也想起来了。 那倒真是个麻烦。 这种自以为有点钱财,就能蛮不讲理的流/氓,谁遇到都头大。 对了,方才在大厅遇见的人不正是秦阳吗。想来对方已经来闹过一场,而且碰了一鼻子灰。 那家伙听到自家老头子瘫了赶紧回来了呗,哪知秦老早以和谢家达成了协议要把公司让出去,这家伙忽然没了家业岂会善罢甘休,他好歹还忌惮着谢家,但你要是被牵连了怎么办。 所以别和谢丞静走太近了,省得秦阳不敢对谢丞静做什么就拿你出气,这种烂人可不会讲绅士风度,要是找人揍你一顿,到时受了皮肉之苦多亏。 顾潇月提起这点,就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劝叶意赶紧和谢丞静拉开距离。 叶意算是听出来顾潇月的意图了。 不就是讨厌他和谢丞静走近吗。 这家伙还学会用迂回战术,不仅仅只会撒娇耍赖了,不过这理由,听起来怎么都有点牵强啊,叶意觉得挺有意思,也不戳破。 叶意顺着他的话头同意了他的看法,顾潇月以为自己的计谋有了作用,这次才没再缠人乖乖挂了电话。 叶意系上安全带,看向谢丞静:听说你最近有麻烦了。 谢丞静大概知道叶意听到了什么,不怎么在意道:一点小事。 叶意手机抵在下巴:我得提醒你一下,秦阳那家伙可是个无赖。 谢丞静:嗯? 叶意眨眨眼:那年他酒醉撞人还逃逸,他父亲花了大价钱摆平了受害方,他知道后还忿忿不平,带人去打受害方,将人的家给拆了,你说混蛋不混蛋,无赖不无赖。 当年这事闹大了,他们公司的信誉大跌,严重影响了股势,以至于现在落到被收购的下场,秦阳是有责任的。 谢丞静平稳道:混蛋也好,无赖也罢,在我这不管用。 既然谢丞静心中有数,叶意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车行驶到城东偏僻的旧城区,顺着路线,不久后就可以看到那栋半掩在绿色里的小洋房,古旧的墙面和四周的环境相映成辉,清新雅致。 今天叶意打算回自己的房子拿点东西,顺便看看他的卧室修整得怎么样了。 如果是在盛夏或是春天,这里的景色会更好。叶意道。 小刘已经早早接到了消息,等看到两人,就迎了上来。 叶意对他笑了笑:装得怎么样了。 小刘:按照你说的要求做的,快要完工了。 叶意看了看四周,院子里的植物休整得还算整洁,最重要的是那棵三层高的的榕树立得稳稳的,不再是倾斜在他的可怜的房子上了。 今天给你放个假,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和朋友只是回来看看,顺便拿点东西。叶意道。 小刘离开后,叶意正打算进去,他推开门,回头就看到谢丞静还站在原地:怎么,我的院子很不错? 谢丞静收回看着小刘背影的目光。皱眉:他在你手下工作多久了。 叶意:他原本是叶宅的司机,我十三岁的时候他也只是个小青年,大家都叫他小刘,我跟着叫这么多年,习惯了他年龄大概不到四十吧,我住这里后雇他做事,有好几年了。 谢丞静随他进去,一边道:我看他不像三十多的人。 生活劳累啊。叶意摇摇头,他记得小刘还有好几个孩子来着。 谢丞静:这人有点奇怪。 叶意诧异:你要说什么。 谢丞静有自己看人的方式,他明显察觉小刘的不自在,并不像普通的不适,尤其他把视线放在小刘身上时,对方像是心虚什么似的回避着眼神。 或许你可以考虑换个园丁。 叶意上到了卧室,果然四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对谢丞静:虽然我不知你为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但这次你看走眼了,你知道我在离开叶家后见到他时他在做什么吗? 谢丞静拉开窗户,从这边看过去外面正对着那榕树,青翠的枝叶没有因为秋天而泛黄,在不温不热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一只雀吱地一声振翅飞掠而过。 叶院长将行李箱找出来,放到床上,往里面塞衣服。 他当时都想为生病的妻子卖血卖肾了,好不容易才把病治好了他可不是什么坏人。 谢丞静看看树:松个土能把榕树弄倒,未免太离谱了。 当时就觉得这事不科学,在叶意找他收留时还以为是对方胡诌的话,没想到是真的。 叶意一会儿就从旁边的衣帽间里搬出更多的衣服,往行李箱塞,很努力地塞着:他没什么经验吧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认识小刘可不是两三年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把呼! 谢丞静回头,就看到院长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搬了大量衣服,直接往行李箱里塞,摞得高高的,现在正努力要将爆满的行李箱拉起来。 叶意往下按,使劲的挤压着可怜的行李箱。 你衣服不用叠吗。 叶意停下来休息了会:反正到时也要拿出来重新整理。 谢丞静无语地将行李箱打开,把折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倒出来,重新整理。 叶院长自觉地让开,到厨房去拿了两瓶水。 在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停顿了下。 秋日的阳光在新装的窗沿折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落在谢丞静的后背,在他浓黑色的发尾也染上一道光芒。 他的身影总是卓然挺拔的,现在却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眉眼淡淡,神态与日常在处理那些关乎重大的公务时并无差别。 不善于多愁善感的叶院长此时忽然有点感叹。 谢总的时间如此宝贵,手是用来握笔,处理公务的,让你在这给我折衣服真是太委屈了现在这一幕说出去估计没人会相信吧,我应该留影作纪念才是。 叶意走过去,将水递给对方,在对方伸手的时候忽然凑近:喂,我知道你关心我,又爱较真,回头估计又默默调查人家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人你别插手,就算小刘是故意弄倒榕树的。基于信任我也要自己处理。 谢丞静挑眉。 两人回去的时候,在加油站停了下,谢丞静离开了会。 叶意在车里等待,这边的人烟较少,叶意将车窗摇下透气,忽然一条丝巾从眼前飞过,落在了车旁。 帅哥,帮捡一下呗。 一辆绚丽的跑车,两个打扮时髦的女孩,两人打扮相似,只是其中一个头上戴着丝巾另一人没戴,说话的正是没戴丝巾的女孩,估计就是被风吹下来了。 谢丞静过来的时候,叶意正好婉拒了两个女孩交换联系方式的提议。 朋友? 叶意摇头:不是。 两女孩看叶意真的对她们没什么兴趣,刚来的帅哥又一看不是会交换手机号码的人,便笑嘻嘻离开了。 她们对你有兴趣。 叶意耸耸肩:算了,我可能注定是单身汉了。 在以前,叶意是不会拒绝的,就算不感兴趣,过后也没有联系,为了女生的面子当场也会应下,不过既然谢丞静看不惯这些行为,叶意觉得还是迁就一下这个节操有点过分高的朋友好了。 收敛下呗,谁让对方对他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路过,并扔了一坨更新 第19章暗流 b市的夜晚,一个叫做红方的人正坐在酒吧等人。 世界上总有些复杂的事情,出钱的人不愿掺和,这时候就需要像红方这样的中间人,联系能够做事的人。 这次他是帮人调查一件很多年的车祸事故。 红方看了眼时间,喝下最后一口酒,走下吧台,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到后门。 后门的小巷没什么人,只有餐馆后门垃圾桶堆放了大量厨余垃圾,苍蝇到处乱飞,食物混合怪异的味道弥漫在巷子里,红方踩着湿漉漉的地板走到了正在抽烟的人身旁。 那人点燃了香烟,抬头看了一眼红方,他戴着一个灰色的帽子,抬起脸的时候可以看到脸上有道疤。 那人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下本皱巴巴的册子,扔到红方的怀中:给你了,钱到时候打我卡上。 等等。 红方叫住对方,将一个u盘拿出来:这个顾主还想再查一件事。 疤脸男看到u盘上的字母,没有伸手去接,他摇头道:风险大的不接。 毕竟都是些背地里进行的事,首先要确保不会打草惊蛇,然后才是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否则生意没做好还坏了顾主的事就不好了。 价格是上次的三倍。 疤脸男将u盘接过,看了看:涉及到人命的事,如果调查出蹊跷,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很可能引祸上身那些闹出人命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为了隐瞒狗急跳墙杀更多人也不奇怪,我不想冒险。 这事可能只是出意外,已经过了很多年了,顾主只是想顺便查一查而已。 疤脸男皱了皱眉:好吧。说着将u盘握住攥进口袋里,转身走了。 红方拿着疤脸男交给他的册子回去交差。 他从酒吧正门出去,打车到城市繁华的街道,走进一间会所,这里和那个肮脏的酒吧小巷,简直是两个世界 接待带他到一个房间门前,红方才推门而入,房间里的布置奢华而宁静,就是安静过头了,像是完全没有人。 忽然有轻微的细响,红酒瓶塞被打开的声音,红方将眼神投向一旁的水晶立柜,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随即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上次的事已经搞定了。红方将册子放在桌子上,这是简单的数据证明,在红方看来可有可无,反正完没完成,顾主应该也都知道了。 分卷(14) 红方看到顾主修长的手指端着高脚杯,轻轻晃着,对方走到落地窗帘旁拉开一角,厚厚的一层窗帘原本衬得宽敞的空间都显得压抑了,此时方射进一道日光。 红方听到顾主问:我要调查的另一件事,有人接了吗。 红方点了点头,事实上他虽是拿钱办事,但这个顾主比较特殊,就算今天这生意没有接,他还是得找个接手的人的。 顾主点头:明天将钱打到卡上。 话说到这,红方便退下了,他关门的时候不经意瞥过顾主注视的地方。 那个地方放着某样和室内装饰完全不搭的东西。 水晶酒架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拉开的白色盒子,上面是只白色的熊公仔? 叶意和顾深从书房里出来,顾母特意准备了水果和刚烘焙的小饼干。 叶意捏起一枚动物形状的饼干,在顾母殷殷的目光下放进嘴里,他笑了笑:很好吃。 顾母笑容十分和蔼,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岁月对她很宽容,眼角的细纹倒是将那一分温柔慈祥更加深了几分。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每次来都会吃很多,我做了好些,等下拿回去啊。 坐在一旁的顾深想起什么,眉一皱:今天潇月回来过吗。 顾母:你忘了,今天周二他要上课啊。 顾深琢磨着,忽然觉得不对劲:我记得他有次说不用啊。 叶意听到这,将饼干咽下,咳了声打断话头:有水吗? 顾母连忙去拿水。 这小崽子整日游手好闲的,一不注意就要长歪了。 顾母在那边不满地反驳。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好玩的,过几年就沉稳了。 顾深摇头:如果他有叶意或是潇晴的一半懂事就好了。 听说潇晴要回来了?叶意问道。 提起优秀的长女,顾深脸色松动了些:她毕业才回国,还要等些时候。 顾母将水放在叶意身前,又拿了饼干包起来,听到这话忽然有感:如果潇月和潇晴的性格换换就好了,女孩子不必那么倔强,男孩子要独立点。 顾深啜了口茶: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叶意接过顾母递过来的饼干:谢谢。 顾母的眼神落在叶意脸上,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露出慈爱的神色。 叶意一顿,觉得对方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妙。 果然顾母叹道:潇月和叶意亲啊,要是当初潇晴性格温软一点,或是像潇月这样喜欢粘着点叶意,说不定和叶意就成了呢。 这话莫名的奇怪。 好像顾母分别插了自己儿女一刀。 叶意: 顾深皱眉:提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干嘛,现在不也挺好的。 叶意有点无奈,他大学时和顾潇晴要好,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顾家夫妇也有意促成,他甚至也一度以为顾潇晴是他的初恋了,但事实上不过是恋人未满。 后来顾潇晴突然冷淡下来,两人自然也没了结果,这些叶意当然没法解释。 叶意从顾家提着饼干出来时天色刚暗下,他想了下,就不去宠物医院,回家看剧好了。 前段时间忙碌,而这段时间叶意闲下来了,开始沉迷于美剧中不可自拔。 所以等谢丞静回来的时候,叶意正抱着饼干盒一边啃一边看剧。 他又把那块沙发椅从卧室里移出来了。 叶意喜欢把电脑拿到客厅看剧,但是又嫌没有那量身定做的舒适沙发,那沙发椅重量不轻,他叫谢丞静帮他一起移出来过,但等到要看书的时候,又想要在卧室的窗边,于是再搬进去,看剧时再移出来,进进出出好几次。 谢丞静在对方叫他帮忙搬第二次的时候已经不理他了。 所以叶院长都是吭哧吭哧自己拖出来,再吭哧吭哧拽回去。 谢丞静路过的时候嫌沙发椅在中间碍事,不耐烦:你一定要折腾这东西不可吗。 叶意抬头,惊讶道:为什么一回来就凶我。 他已经这样做很久了啊,今天谢丞静怎么了? 谢丞静将一个盒子扔到叶意怀里。 这是什么?叶意。 送你。 谢丞静说完已经回了卧室,叶院长看着对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一回来就凶他,但又送他礼物,好友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叶意缩回去继续看剧。 谢丞静回了卧室后随意将口袋里的册子丢在桌面,卸下领带。 客厅处响起了重物在地上移动的声音,一直从客厅拖到客房的位置,拖的人可能在门口撞了一下,发出懊恼的声音。 那个家伙又在折腾他的沙发了。 谢丞静拉开窗帘,远处的临江大桥,闪烁的车灯组成流窜不息的灯流,将两地连接起来,像是一条流光溢彩的钢铁线。 在a国的时候,远隔重洋,相思辽远如海,他始终牵挂着一个人,如今回到国内,却暂且以朋友的身边待在其身旁。 朋友。 那个笨蛋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不知他眼中的正人君子在他身边的时候,看着他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最为沉静的猎手知道,等着猎物自己被蛊惑是最好的方法,但如果这只猎物永远不可能往着他想要的方向跑 谢丞静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慢慢消失。 眼神扫到桌子上的册子,想起调查的事,谢丞静眼中黑沉如墨,心中又是另一番计较。 调查后牵涉的事情让他有些意外。 另一边,叶意将沙发椅弄进去后,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手撑着额头,就这一会他头发都有些汗湿了,卷卷的贴在额上,叶意揪了揪额发,一手伸向后面,把压着的白色盒子拿出来。 他要看看谢丞静又给了他什么。 这个盒子和上次的差不多,只是大了一圈,叶意兴致勃勃地打开。 沉默。 叶意举起眼前的白熊公仔,默然无语。 看得出和上次那只是同款的,只是大了一圈,围巾的颜色也不同,但是那只小的表情倒是有点可爱,这只嘴就是一条线,乌溜溜的黑眼,类似于这样o__o 叶意仿佛看到了谢丞静瞥过来的一眼,以及轻飘飘的一句 好蠢。 为什么又送他这种东西啊,还这么丑,谢丞静到底想表达什么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 爱泥萌,啾一下\(≧▽≦)/ 第20章日常 b市的清晨已经有了冬日的萧瑟,冰凉的雾气凝结在窗户上,迷蒙一片。 现在还很早,街道上没什么人,榕树枝头未凋落的叶子呈现出一种苍灰的气息,在一阵风后静静的落在窗沿上。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裹得像是蚕蛹的身影,被子里只露出些许凌乱的发丝,以及半边熟睡的脸。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房内很安静。 门被从外面推开,接着有个人影走到床前站定,拍了拍手:起来了。 熟睡的人将头往被子里钻了钻,扭动着蚕蛹似裹得紧紧的身体,蠕动了几下。 谢丞静挑挑眉,上手去扒对方裹在身上的被子,扯了几下被子就松开了,叶意被惊动,睡眼迷蒙的看了看眼前的人,又闭上眼,呢喃道:再五分钟五分钟 被子被扯开了些,对方也顾不上了,直接就着半开的被子闭着眼呼呼大睡起来,那姿态一看就是睡得特别忘我,估计再叫也惊动不了他半分。 谢丞静看着,俯身低头,几乎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了。 叶院长一无所觉。 谢丞静顿了顿,才直起身,转身将卧室的窗户拉来,呼的一下,窗帘扬起,窗外冰凉的风就吹了进来。 叶意一下子惊醒了,挣扎着半坐起来,将被子裹在身上,声音里还带着未完全清醒的迷糊:快,把窗户关上。 起床。 我醒了。叶意迷糊道。 谢丞静一转头,却发现这家伙抱着被子裹在身上,半仰趟着闭上睡了。 谢丞静: 叶意:呼呼 半个小时后,叶意坐在客厅里发呆。 从天气冷下来后,他就像要冬眠的熊一样,赖床的时间长了不说,反应也迟钝不少。 啊,快冷死我了。叶意道。 事实上天气还不到那么夸张的地步,叶意纯粹是早上胡言乱语罢了。 今日是周日,两人不用上班,叶意不想这假期在睡梦中度过,昨晚就让谢丞静早上要叫醒他,所以有了方才那幕。 他呆了会,发现没人理他后,把电脑摸过来,打开视频。 过来吃早餐。 叶意应了一声,眼睛还盯着屏幕页面。 对方没有再催,过了一会,一个身影到了面前,叶意抬头就看到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 他顿时感动的伸出手:你真好 谢丞静镇定的喝了一口豆浆,无视手僵在半空的叶意:自己去拿。 叶意缩回手,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忽然他一个倾身,就着谢丞静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啧啧道:味道不错。 谢丞静面无表情的将杯子塞到叶院长手中了。 叶意开始还以为自己又被嫌弃了,想了想:这本来就是给我的吧。把早餐拿到客厅吃,一看就不是谢丞静的风格啊。 叶意看谢丞静已经打开了报纸,坐在旁边,似乎不打算理他了,放下电脑挨挨蹭蹭到他身旁:是嘛~ 谢丞静道:不要弄洒到我身上。 叶意这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非常有闲心和好友唠嗑:你今天要做什么。 谢丞静:下午要回一趟家。 叶意:我要继续将没看完的剧看完。 他说着,将杯子放在一旁,重新拿起电脑:一起看? 谢丞静:是什么? 叶意兴致勃勃:是部很有趣的剧,他教我们怎么识别微表情,判断一个是否说谎。 谢丞静兴致缺缺。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谢丞静前去开门,接着传来一阵争执声,确切的说是单方面的争执,叶意只零星听到谢丞静说了几句话。 等谢丞静进门,叶意收回张望的目光,问道:发生什么了? 谢丞静道:邻居。 叶意:?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楼下邻居投诉大半夜我们制造噪音。 叶意不满:我们哪有,邻居找错了吧。 谢丞静:他们说半夜我们这层总传来家具移动的声音。 叶意刚想说什么,猛然一顿,有点心虚:啊难道是我? 谢丞静坐下来,平静的打开报纸。 不要再折腾那块沙发了,不然我会将它丢出去。 叶意失落地应了声,他知道谢丞静真的会这样做。 因为这一插曲,叶意一早上的心情受到了破坏,也没心情看剧了,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上次那个秦阳,没再找你麻烦吧? 谢丞静:嗯,解决了。 叶意一愣,这才过去多久:怎么解决的? 笨熊想不到的解决方法。 叶意: 他回味了一下,笨熊? 一瞬间,那只长得奇丑的白熊公仔o__o在他眼前闪过,所谓的笨熊,该不会是指他吧。 叶意:你说我哦? 谢丞静回他一个不是你是谁的眼神。 叶意: 他还以为那是个有点丑的礼物,勉为其难的收下表达了喜爱,结果竟然是谢丞静对他的恶意嘲讽! 不能忍。 叶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电脑扔一边就扑了上去。 谢丞静轻而易举的抓住叶意伸过来的手腕,摇头道:在特殊情况下,以暴制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这个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毫无戒心的笨熊是想不到的。 看着谢丞静淡然的表情,叶意忽然觉得有点发寒,连对方吐槽他都忘了反驳。 难道倒霉的秦阳被以暴制暴了? 难怪那个秦阳最近这么安分,都没听到他闯祸的消息,感情是在谢丞静这里被收拾了。 叶意: 谢丞静扣紧着他的手腕:就像现在。竟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在他面前发呆。 回过神,近到咫尺的距离,叶意清晰的看到对方黑如浓墨的瞳孔缓缓扩散,像是有奇异的情绪弥漫开来。 他莫名的不自在起来,要抽出手:放开我是不想和你打,要不怎么可能输。 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园丁,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叶意一听,怎么又扯到小刘了:喂,就因为你那突如其来的怀疑你不会调查人家了吧。 谢丞静放开手:这你就不用管了。 叶意若有所思:那你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看谢丞静的样子,到像是真的有点什么他不知道,却又和他息息相关的事一样。 他想了一圈最近发生的事,不过就那场叶湛导演的闹剧,如今也落下了帷幕。家里的树虽然突然倒了,但除了换个住处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哪怕小刘隐瞒了什么,叶意还是觉得对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_(:3」)_ 第21章出事 第二天,一个电话让叶意不得不再回自己的房子一趟。 分卷(15) 一双精致的手工皮鞋踏入房间的狼藉中,避开零碎的桌椅部件,散乱的书本和文件,跨过玻璃碎片,最终在那个翻倒下来的书架前站定。 叶意看着自己书房里的狼藉一阵默然。 良久,他才问拘谨地站在一旁的小刘:这次是怎么回事? 继叶意的卧室后,叶意的书房又遭殃了,这次更为彻底,一整面的书架倒了下来,压塌了书房内大部分摆设,书也落得满地都是。 小刘搓/着手:卧室完工后,我看书架上落了一层灰,就想爬上去清理,结果一上去书架就倒了。 叶意:我交代过不要进我的书房。 小刘眼神闪烁了下,没有说话。 叶意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 看这汉子紧张的额上的汗直往下掉,他终究没再出口责怪或质问,只是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算了,人没伤着就好,你先出去,我整理一下。 小刘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上来了:你要自己整理? 叶意点点头,这里面很多书算得上是他父母的遗物,旁人也分不清,叶意自然是得自己整理,还好公司的重要文件他向来不带回来,有的话也在谢丞静那边的房子,才躲过了这一劫。 小刘道:我留下来帮你。 不用。 叶意背对着他捡起一本书,擦掉上面灰尘,语气有些淡漠:小刘,你先下去吧。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叶意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房间叹了口气,认命的收拾,将几本书放在幸存的沙发上,叠起高高一摞,随着收拾,露出掩盖在下面的一物,他拿起一本书时那东西滚到了一边,动静引起了叶意的注意。 看上去平平无奇,一块半掌宽的木屑,可能是桌子上某地方的部件,因为书架倒下来损毁了,但叶意多注意了两眼,就发现上面的痕迹有点不寻常。 他对着窗口眯眼看了下,认出是他抽屉的一部分,锁只有一半残留在上面,那痕迹更是像是暴力所为。 叶意微微思索,将那块木屑放到口袋里。 收拾到下午,他才直起酸痛的腰背,打开门出去。 小刘一直站在楼下,看叶意下来连忙迎上去。 叶意:你把书先搬到的卧室,剩下了的叫人来整理。 小刘应是,羞愧的道:都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全部弄好的,坏掉的家具我会找一模一样的赔给你。 先记我账上吧。叶意摆摆手,他知道对方没什么钱。 他将袖子放下,接着不经意的道:有其他人来过我家吗。 小刘愣愣道:只有几个装修的工人。 叶意点点头:有事再联系我。 直到叶意离去,小刘才走到楼上的书房,他看着地上的狼藉,正要弯腰,窗口处闪过一抹反光,他皱起眉,快步走到窗前,一把将帘子拉上。 叶意抛了抛手中的木块,确认有人来过他家,他起疑心后在书房检查了一遍,不难发现自己的书房在书架倒落前已经被翻找了一遍,锁被撬开了,虽然事后有过整理,书架的倒落也掩盖了大部分痕迹。 但是同时也漏掉了几处,这木块就是被压到了书本中没被清理出去,才让叶意发觉不对劲。 小刘在帮谁掩饰? 那些人翻来找去的,到底再找什么? 叶意面上不露声色,实则已经格外火大,任谁的房子被这样入侵翻得一塌糊还搞破坏都会心情恶劣。 想来那次卧室的事也真如谢丞静所言有蹊跷。 晚餐的时候,叶意和谢丞静说了这件事。 两人是在外面一家餐厅打发的晚餐,餐厅在市中心的某座顶楼,两人的位置极佳,大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 那块证据的木块被摆放在米白色的镂花桌布上。 谢丞静慢慢道:先把那园丁辞了。 叶意皱眉。 谢丞静切着牛排:你不让我插手,也不听劝,倒时别怪我不管你。 叶意叹了口气: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信任小刘,自认待他也不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着我隐瞒事情。 谢丞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直接接听,谈起工作事务来。 叶意见唯一能给自己意见的人都不听他说了,颇有些无趣,将餐巾放到桌上,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叶意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整理了下仪容,走出洗手间,拐个弯迎面差点撞上一人,好险叶意帮着托了对方的手一下,滑落的托盘才转危为安。 服务生惊魂未定的将托盘上的红酒摆好,确认其还完好后,抬头道谢。 谢谢。话音刚落抬头就看到对方的容貌,脸色一红。 叶意:没事就好。 服务生红着脸低头,叶意顺着对方眼神看去,才发现他还握着对方的手腕,立马松开手指,附上温文有礼的一笑。 浑身散发着某种本君温柔又多情,谁都可以撩一撩的气息 这时一名领班听到动静,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生动了动唇,还未说话,叶意便笑道:没什么,我看看她拿的是什么酒。 领班走后,服务生松了口气。 叶意随口道:你好像是新来的? 服务生拍着胸口,颈上的领结都歪了一边,呼了口气:好险,我是学生,刚来这兼职的,那领班好凶啊,要是我第一天就犯错,肯定会被赶出去的,多亏你了。 这口气确实像学生,叶意觉得挺有意思的,看到对方的领结歪了,伸出手要摆正:你的 忽然像是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叶意后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身影,立马缩回了手,弯起的嘴角也变直了:你的领带歪了。 啊?服务生疑惑。 朋友还在等我。叶意说着就转身走了。 服务生一头雾水,原本看着这温柔的帅哥似乎对她挺有意思的,正是小鹿乱撞的时候,怎么一转眼这帅哥就变了脸。 叶意镇定的对谢丞静道:怎么过来了? 谢丞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叶意松了一口气,他承认自己是有点之前的毛病犯了,看到需要帮助的可爱女孩子,不自觉多散发了点善意,亲昵了些 叶意:你什么时候买了单? 在你忙着和服务生调情的时候。 叶意:什么鬼,我只是说两句话而已,你自己忙着打电话没空理我啊。 谢丞静面无表情:我不想和一只花蝴蝶出门。 叶意无奈:ok,是我不对,犯你忌讳了,总之要做你朋友就得符合你的三观标准。 谢丞静言简意赅:没错。 叶意嘟囔:真是霸道。 他怎么觉得谢丞静对他的要求越发过分了,自己说过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但是等到他真的做了不和他心意的事,不干涉才怪,看看这嘲讽的口气! 叶院长有点不满。 两人回去后,叶意一进房门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绕着客厅那块熟悉的沙发走了一圈,回卧室,接着探出头来,深沉道:谢丞静,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谢丞静正在喝水,闻言顿了顿,淡道: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又臭美还爱四处招惹人。 叶意被噎了一下,怎么服务生那事还不能揭过去。 他托着下巴走到谢丞静身后:你又买了一块沙发? 昨天邻居前来投诉他吵,叶意在谢丞静的冷语下受到了伤害,非常失落的不再折腾自己的沙发了。 但是今天一回来就发现客厅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沙发椅,他卧室也有一个! 可见谢丞静在之后默默的又买了一个,满足了叶院长既可以在客厅看剧,又可以在卧室看书的需要。 你一定是爱上我了,真是令人感动又苦恼啊。叶院长靠在流离台边,装模作样地感叹。 叶院长今天那种被管过头的不悦全然消散了,虽然对方有些强势,但总得来说是很够意思的朋友,把他的心情都考虑到了。 这家伙面上冷冷淡淡的模样,果然还是很在乎他啊 想到这,他瞟了一眼旁边的谢丞静,那得意劲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谢丞静放下水杯,轻轻的硌的一声。他回答道:既然你知道了,又很感动,不应该有点表示? 叶意扬起下巴,斜眼看他,还是一副得意的轻佻姿态:比如?简单的话我就满足你好了。 谢丞静走到叶意前面,他还未回过神,对方忽然托住他的腰一提,叶意一下子坐到流离台上,手下意识的向后撑,稳住身体,他惊讶地望过去。 他两膝盖碰到对方的腰,谢丞静手臂撑着他的腿,温度透过布料传到皮肤,叶意略微不适,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谢丞静问了一句。 你知道男人间是怎么口口的吗? 叶意惊得下巴掉了。 第22章出差 叶意感觉三观炸裂,半晌才动了动脖子。 他似乎都听到自己石化僵硬的身体随着动作发出咯咯咯碎裂的声音 你说什么? 谢丞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耐心地重复:你知道男人间是怎么回事吗。 叶意僵硬无言的看着他。 谢丞静似乎怕对方听不懂,还解释道:就是上床。 行了! 叶院长一激灵,生怕对方又说出什么刺激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简直怀疑谢丞静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叶意:你问我做什么?! 你知道吗。谢丞静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他脸上徘徊。 叶意忽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点暧昧,事实上何止暧昧,如果有看过小动作片的男生,都知道某种厨房里的题材,一人坐在流离台上,一人站着,嗯 等叶意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脸都要裂了,简直想把自己的脑袋劈开,把里面进的水都掏出来。 谢丞静平静的看着叶院长在他面前神游天外,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意回神:不说了我要回卧室了。他一副推开对方胸口要下去的样子。 虽然是这姿势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和谐的事他才想歪的,但是面前的好友一脸正常显然就没想歪,叶院长为自己思想原来那么污感到震惊。 谢丞静却没动,轻飘飘的道:你不是说简单的话就满足我的条件吗,一个问题而已。 没得到回答,对方还不让走了。 虽然有些男生间大大咧咧,谈论这事并不奇怪,但是谢丞静提起来就太奇怪,而且方向更为奇怪。 叶院长想了一秒两秒,最后下了结论。 这家伙是故意要他难堪。 谢丞静的神色一如往常,目光却直视着他,那静静注视的模样,就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一样。 见此,叶意越发肯定了。 于是叶意恢复了常态,抬起头,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我只是对这问题不敢兴趣。 他显得从容不迫,还反问道:怎么,你对这个很好奇? 所谓输人不输阵。 两人靠得很近,叶意与对方平视,清晰的看着他的眼帘垂下,乌黑的瞳眸被掩盖,像是也要把某种情绪掩盖下去一样。而也因为太过于靠近,叶意看到对方的眼眸一瞬间的扩散,显得更为黑沉幽深。 你可以走了。谢丞静退后一步。 叶意正要说话,对方却先一步往浴/室而去,留下叶院长一头雾水,这下不想要回答了? 叶意莫名的走回客厅,打开视频窝在沙发里看剧。 还是那部教人识别微表情的剧,正播到一段,年轻的学生在审查中低头默然不语,屏幕放大,慢速回放,可以看到对方低头的瞬间瞳孔黑沉沉的扩散那位教授主角指着这一微表情特征道,瞳孔扩散是x冲动的表现。 叶院长一边发呆一边看,正好这一段看进去了,表情顿时:=_=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除此之外一切被掩盖听不见,叶意想起谢丞静方才的表情,越想越觉得有点像这里说的特征啊,而且他好像看过不知一次 叶院长琢磨了一下,自然不觉得自己的好友能在一边和他正经聊天的时候一边发/情,于是得出了结论 垃圾剧,我就觉得微表情什么的不靠谱! 叶院长愤怒地将屏幕盖上了,浑然忘了自己前几天有多沉迷这剧。 第二天一早,机场。 b市的天气日渐寒冷,大厅里匆匆的旅客都穿上保暖的衣物,人群中一位丽人的身影很显眼。 穿着及膝的靴子红色套裙,将小腿衬得修长,她脚边一个小行李箱,戴着墨镜,依稀看得出神色有些不耐烦。 一男人走到了女子身旁,与她并排而立。 该女子以为是搭讪的人,头也不回,无意理会,不料这人一站好几分钟,也没她说话的打算,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要玩手机就玩,但为什么偏偏靠她这么近。 女子有点不耐,转头望去。 这一看,她就将墨镜拉下来了,惊讶道:叶意? 叶意一身米色的开领风衣,白色的羊绒围巾一直围到了下巴,发尾微卷,脸色异常白/皙,他抬头,假装惊讶道:关小姐怎么在这,我还以为是哪位明星呢。 关钥笑了:你要去哪? 在机场相遇的两人正是叶意和关钥。 关钥往叶意身后瞥了眼,看到叶意旁边跟着一个助理。 叶意:我猜下你去哪。 关钥:? a市,出差? 关钥臭了张脸:老头子这次没空去开会,要我代劳,你怎么知道的? 分卷(16) 这时大厅开始回响着开往a市的飞机即将启程的广播。 叶意发出最后一条信息,将手机塞入风衣口袋,对关钥一笑:那走吧,我也去a市。 谢氏办公室,手机在桌面上滴滴两声,谢丞静忙碌中抽空看了一眼。 叶意在b市还有点麻烦事未解决,却也不得不抽空来参加这次会议,这个大型会议召集的都是些颇有影响力的企业,许多根深蒂固的世家也会派遣得力助手参加,广千还是第一次受邀,算是受到了业界某种肯定。 b市某座水库,鱼量最多的季节是春季,而现在处于冬季,场所里没有什么人,在一棵树下,有个垂钓的身影,穿着休闲装,戴着钓鱼帽。 叶知礼将鱼饵挂到钩子上,沉入水底。 你日子过得倒悠闲啊。来人走到叶知礼身旁:你找到那份代理协议书了吗。 没有。 穿着紧绷的西装衬衣,肚子微挺的中年人道: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叶知礼叹了口气:赵律师,恐怕我们有的麻烦了。 赵律师一听,眼皮一跳,伏低靠近道:发生什么事了? 叶知礼放下鱼干,拍了拍旁边石头:坐下来。 赵律师坐下后,叶知礼才道:叶意可能已经发现有人暗地里到过他房子找东西。 赵律师皱起眉,脸色有点难看,最后摇了摇头:他什么的都不知道,就算发现有人翻东西,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不会猜到是我们,更不会知道以前的事。 叶知礼看着水面不说话,他的长相偏斯文,年轻时一定也是副好相貌,只是此刻不语的看着水面,显得有点阴沉,他道:最近我还发现有人开始在调查十多年前那事。 赵律师一惊,看向叶知礼:那你 叶家人丁单薄,除了叶意,还会有谁在乎过去那么多年的车祸。 而赵律师站起来走了两圈,越想越沉不住气了,见到叶知礼又拿起了鱼竿,上前两步夺过扔到一边: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钓鱼?如果他真的怀疑起来,提前找出那份代理协议,你完蛋不说,我也逃不过伪造遗嘱的罪名! 鱼竿嗑到一旁的石头,又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叶知礼似乎忽然想起来:话说回来,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 赵律师猛地转头看他。 叶知礼:a市的一处房产。 那还等什么,快点去找啊! 叶知礼:这事就要麻烦你一趟了。 赵律师回到家中,越想越不安,这么多年的安逸过去了,当初在叶知礼的利诱下伪造了遗嘱,一想到有被发现的可能,就觉得心飘在半空中一刻不能着落。 第二日他有意打听,竟然得知叶意早在前一天就前往了a市,回到家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匆匆搪塞了妻子几句,即刻动身前往。 第23章了解 会议散了后,叶意解开最上面的扣子,稍微透了口气:等下去哪里吃饭? 关钥走在他身旁,听到这话停住脚步,眯眼看着叶意,伸出食指抵着叶意的胸口:你 叶意:? 关钥:到底瞒了多少事情? 叶意无辜:没有啊。 你从没说你是广千的老板,亏我还替你操心卖了叶氏的股票后要怎么办,结果你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瞒在里面,扮猪吃老虎。 叶意确实从未和人提过,但也未刻意隐瞒,谢丞静和顾家等人都是知道的。 算我不对,请你吃饭? 关钥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就你这态度,非常欠揍。 叶意不解。 他又哪里做错了。 关钥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这种不走心的道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诚意,只会更火冒三丈! 叶意:道歉都这样,那不道歉可不是更糟。 你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了吗。关钥道。 叶意顿了下:我不想影响到大家的心情,你是女孩子,能让你开心我就道个歉。 关钥一听更生气了,顿了顿,最后摇头叹息:幸亏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叶意:现在可以决定下吃什么了吗。 关钥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吓了叶意一跳,她冷哼:我干嘛和你吃饭,上次你坑我坑得多惨,你忘了,没找你算账就算好的了,吃饭?哼哼! 叶意顿时想起那次宴会上,两个女孩因为同款项链产生的不悦: 关钥:我被迫背了第三者的黑锅,好不容易洗白冤屈,现在你这个祸害,能离我多远就多远。 叶意一听产生了真情实意的歉意:我不知道还会这样,能做什么弥补吗。 看叶院长的样子似乎真的挺愧疚,关钥稍微平息了点怒气,想了想,可以趁机割叶院长一刀放血,反正对方是有钱的,而且老头子要她体验人生疾苦把她的小金库没收了。 叶院长在她眼中一下子变成了棵金光闪闪的土豪树。 叶意看对方一下子又笑眯眯了,感觉背后莫名一亮,实在是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关钥甜甜道:那好啊。 谢丞静下楼的时候路过大厅,谢祖父正背对着他摆棋子,闻声抬头。 要出去? 谢丞静点头:有点事。 谢祖父淡淡道:先陪我下一局。 谢丞静顿了下,便坐到对面,两人默默无言的下了会棋,一老一年轻,挺直的背脊和表情却有着如出一辙的神似,只是谢祖父更沉稳而谢丞静偏向于冷淡。 谢祖父:最近公司忙? 谢丞静摇头:还好。 谢祖父:不想住家里,也别在外面乱来,我们谢家没有不着调的子孙。 谢丞静沉静道:爷爷放心。 两人的对话一如往常的简洁,谢祖父说完这句后没再说什么,对于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他还是了解,知道对方不可能如那些花眠柳宿的纨绔一样,在一局结束,不咸不淡道:早点回。 谢丞静想送对方回房,谢祖父却一皱眉:我还没老成这样,不用扶。说着自己柱着拐杖起身走了。 从背影看,虽然腿脚不甚灵便,走得却不慢,身体骨确是很硬朗的。 谢丞静知道对方叫他留下来问了一句,是对他这段时间的去向有疑问,只不过无论是谢祖父还是他,性格都太过独立,向来不容他人多加干涉,更不会轻易去干涉他人。 谢祖父历经多少风雨,打拼下偌大基业,却对家庭忽略不少,等到最后发现只剩唯一一个孙子,也不见他慈蔼如寻常人的祖父,谢丞静早已习惯。 这样的亲人关系,不是不关心,但终究缺少了温情。 谢丞静从小性格便沉静,他不容易有激烈的情绪,从小到大,一举一动皆符合最完美的要求,他一直这样,也不觉得有异。 直到有个人出现。世界上人来人往,互不交集的两个人擦肩而过,不会去好奇对方,各种往着自己的路线前进,互不影响。偏偏在某种巧合下,一个人恰好来到他的世界,而他像是从深远的沉睡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揭开了那层隔绝世事的薄纱,心潮起伏悲喜交集,第一次懂得某种强烈的感情。 谢家一如往常的安静,几名佣人来往也悄无声息的,谢祖父不喜欢吵闹,明晃晃的灯光将一切照得恍若白昼,地板光可鉴人,皮鞋踩在上面轻轻的声响,四周的空气冰冷而寂静。 走到门口的时候,树梢几缕晚秋的细叶落在谢丞静的西装袖摆处,他抬手拂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叶意。 那家伙在的地方总是暖暖的。 他怕冷。 谢丞静来到叶意在旧城区的房子时,两名安保注意到了,马上靠近,手上的手电筒照出明亮的光。 是我。 谢丞静道,让他们不用理会继续回到岗位上,上次的事后,叶意索性就增强了房子四周的安保,让人轻易不能靠近。 这些人也是认得谢丞静的,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谢丞静此次前来是叶意有份文件落在了书房,发了短信要谢丞静帮忙传送过去。 打开书房的灯,踏入房内,这里经过收拾,倒地的书架已经归于原位,四周的桌倚也回复正常,只有凌乱的摆设看得出经过一场浩劫。 谢丞静在叶意说过的地方找了下,并没有看到他所说的那份文件,皱眉拨通了电话。 叶院长似乎很忙碌,那里都是吵杂的声音:等等我问问小刘,后面他整理的。 对方果然还是没把那名园丁解雇,存心养着一个嫌疑人。 谢丞静手指随意翻看了叶院长书架上的书:嗯。 叶院长挂了电话后不久,楼下门铃响了,打开门,小刘站在门口,对方穿着灰色的夹克,鼻子被冻得通红,像是匆匆赶来,他道:我正好在附近,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让我来找吧。 谢丞静点头,让对方进来。 小刘在书房里四处找了找,嘟囔着,在哪呢,他将几本塞得紧紧的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谢丞静拿起桌上的白色沙漏,细细的沙砾流动着,木质的底座有了磨损的痕迹,看得出挺久了,叶院长无聊时或许经常摆弄。 小刘忽然道:有了。 谢丞静抬眸。 我也不懂,你看是不是这个。 谢丞静接过文件翻看了几页,确实是叶意要的。小刘正将方才拿出的几本书放进去,不妨一本落到了地上,四仰八叉的翻开。谢丞静不经意的扫过一眼就被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本相册。 小刘将相册捡起来,正要合上,一只手从他手中抽走了相册。 谢丞静看着照片,略感诧异。 在他印象中叶意从不是一个活力十足的男生,任谁都看得出叶院长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体质却不像太好的样子。 照片中的叶意,穿着蓝白色的球衣,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面容还很稚嫩,笑容灿烂,阳光下白皙的面容泛着运动后的红润。他正在草地上追着足球,身后一只欢腾的大金毛正四肢飞奔的追逐着他,草地上浇水的喷头洒出水珠落在他的身上,衣角湿漉漉的,金毛也湿漉漉的,显然玩嗨的一人一犬都没在意,相机将这美好的画面定格。 这应该是叶氏夫妇还在的时候。小刘道。 谢丞静看了他一眼,往后翻看了几页,果然出现了叶氏夫妇的身影,看得出他们的感情果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好。 不过 他小时候竟然养狗。 谢丞静发现只要有叶意的照片,总有那只金毛犬的身影,有一张还是他搂着金毛的脖子,半边脸都贴上去拍的,完全看不出来有过敏的症状,他可是记得叶院长对宠物皮毛过敏的毛病。 小刘笑道:那是大毛。 谢丞静翻到最后,竟然看到一张边角都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叶母坐在摇篮旁,恬静的微笑,摇篮中一个沉睡的婴儿,而脚下还有一只两只前腿扒着摇篮一角的金毛小狗,立起来,伸长脖子努力探头,似乎看看摇篮里是什么,因为腿短,显然没能看到。 大毛是和叶少一起长大的呢,只是叶少十五岁的时候,它老了,生病死了。 谢丞静看过去,这事叶意从未和他提过。 向来喜欢这些毛绒绒动物的叶意显然不可能忘记从小陪伴着自己的宠物。 小刘似乎也陷入回忆:那时叶氏夫妇出事已经两年了,家里只有两个佣人在,大半夜的,暴雨将公路都变成了水路,出不去,犬用的药又没了,他抱着狗非常伤心 叶意曾提起过他从叶家搬出来自己住,是十五岁的时候,虽然知道叶意与其叔叔的关系不佳,谢丞静却不知为何。 那瞬间,谢丞静忽然发现对于叶意他并不如想象中的了解,至少很多事是眼前这个叶意处处维护的园丁知道的,而他所不了解的。 谢丞静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他正要离开,小刘忽然开口了,在夜晚的寒气中,汉子的声音略显粗哑。 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将你当朋友的,这孩子从小心肠就柔软,又念旧,对真正放在心上的朋友看得很重,我今天讲了他过去的事,你很认真,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一个人,是不会这样在意的我很开心,他终于交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回到谢家,浴室温暖的水汽氤氲,谢丞静闭着眼,水流顺着他坚实有力的肌肉线条滑落,流过瓷砖,转入排水口。 晚上的时候,他梦见了对方。 他曾很多次梦见过叶意,旖旎的,香艳的梦境已经习以为常,或是寻常的,对方白日里的偶尔小动作,一个皱眉或是微笑,一闪而逝,或是缠绵一夜,然而这次的,却大不相同。 他梦见十五岁时候的叶意。 独自在家里,听着雨声,在父母逝去后,又将失去从小到大似如亲人的宠物,没有人能帮他。 第24章大毛 一辆黑色的轿车平稳行驶在公路上。 叶意靠着窗闭目养神,眉宇间隐约有丝疲惫,开车的助理道:房子已经先让钟点工过去清理了,一进去就可以住。 叶意闻言揉了揉鼻梁,睁开眼:嗯,明天还有一个晚宴要赴就可以回去了,我都有点想念b市了。 他眯眼望过去,看到远处坐落着一个白色建筑物,看得出是家医院,占地颇大。 听说这是家国内有名的外科医院呢。助理随口道。 叶意当然知道,当年叶母还在这住了段时间,为了方便陪护,他的父亲在不远处买了栋房子正是叶意现在要去的。 期间车在加油站停下,在助理和加油站员工说话的时候,叶意靠在车边,不经意看了一眼,在后视镜的反光中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等转头去看的时候,那人自己坐上车离开了。 那好像是赵律师? 分卷(17) 对方独自一人来这里干嘛。 这个赵律师是叶氏的顾问律师,当初宣读叶父遗嘱的就是他,叶意是认得的。 此时车已经加完了油,叶意就将这一点疑惑抛到脑后。 第二日晚,华灯初上,这个繁华的城市交织在各种霓虹灯中。 叶意坐在车里等待着,过了不久一名长裙华丽,外罩着皮草的女子出现在酒店门口,她打开轿车门,坐进来。 叶意看着精心打扮的关钥,打趣道:今晚过后,关大小姐美貌要盛名远扬啊。 关钥嗔了他一眼,并不如往常毒舌以对。 或许和她身上那身贵重的衣服仰赖于叶院长的荷包有关吧。 对比起关钥的兴致盎然,叶意对于这个宴会显然兴趣不大,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眼神空洞的走神。 你在想什么? 关钥拨动了下手腕的镯子问道。 叶意转了下头,他的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呢子小西服,红色的领结,衬得脸色越发白皙,看着窗外郁郁寡欢的模样说不出的忧郁,让人不禁想问一声对方因何忧心。 关钥也忍不好奇。 叶意叹道:市中心也有市中心的好处。 关钥:? 叶意:当初我嫌市中心吵闹,将贝贝宠物医院的地址定在稍远的地方,那里住宅多,养宠物的人不少,对宠物医院也好。 关钥: 一院之长忧心忡忡:但是住宅区人多好静,最近就有人投诉到了晚上贝贝宠物犬叫声很大,吵得人睡不着,甚至有人言辞凿凿说医院里有狼,他们晚上听到狼嚎了。 关钥的眼神已经表达了她的内心。 好好的谈这个做什么,她想起了自己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在医院里伺候各种宠物猫狗的日子,和现在一身华服坐在车里去赴宴的场景多么不搭。 叶意道:究其原因,原来是寄养的犬到了晚上有些闹腾得厉害。 他叹道:尤其是哈士奇,那玩意叫起来就跟狼嚎一样,才让那些居民有了误解。 关钥无语了下,终究还是关心: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解决。 叶意道:在二楼开辟一个隔音寄养室,把吵闹的狗狗放过去,我来的时候,那边正动工将隔音夹板安上,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车很快到了指定地点,关钥回头笑道:先把你的宠物医院放一边,拿起广千老总的架势来吧。 叶意挽着关钥手臂,对方的长裙滑过阶梯,大门向两边打开,香槟混着香水的气息随着璀璨的灯光袭来。 刚进入大厅,很快有人注意到前来的两人,手端着酒杯走过来,关钥在叶意耳边轻声道:过了今天,你才是美名远扬呢,深藏不露的青年才俊啊。 这感觉怎么样? 叶意:不过是不负父母给予的这个姓罢了。 从今后,那些轻视就像过眼云烟,慢慢的消失殆尽,那些人虎父犬子的惋叹也可以收一收了。 叶意微笑看着举杯靠近的宾客,听到对方道。 是叶家的公子吧,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将公司办得这么好 他谦逊的寒暄,与对方握手。 叶意在洗手间洗了把脸,让微醺的意识清醒了些,他以往淡出他人的视线,参与这样的场合也非众人的焦点,这次倒是大不相同,到现在才勉强脱身。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叶意没看来电显示,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抬手就接了电话:喂? 谢丞静的声音透过电话,仿佛就在耳边,又遥远得听不真切。 叶意轻笑道: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这个时间段对方通常已经入睡,作息时间规律得令人发指。 叶意一出声,谢丞静就察觉到了:你喝酒了? 有一点。叶意道:还得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文件。 不是我找到的。 我知道,小刘和我说了,你们还聊了很久。叶意揶揄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健谈过,没难为人家吧。 谢丞静道:聊了一点你小时候的事。 嗯?叶意走出洗手间,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什么事? 听说你养过一只非常可爱的狗。 叶意搭在围杆上的手指一顿,过了会才笑道:你现在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想我了吧。 对于叶院长的转移话题,谢丞静并不接。 他道:刚才我梦见了你,还是十五岁的样子。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不知是酒意,还是今日的疲惫,以至于叶意产生了对方的声音很柔和,甚至带着点心疼的错觉。 或被这样轻柔的语气触动,叶意看着玻璃上自己半透明的影子,慢悠悠的笑道:那你梦的肯定不对。 嗯? 现在回想来,都觉得自己那时有点年轻气盛呢。 这时一个宾客路过,看到了叶意,大声笑道:还有人说你去了哪这么久,原来在这偷闲! 谢丞静似乎也听到了,说了句去吧。 挂了电话后,叶意不久便和那名宾客重新回到了大厅。 站在谈论的人中间,叶意时不时有点走神,等到有人将问题抛给他才回神露出得体的微笑,回应一二,然而共筹交错的碰杯间,他还是会神思不属。 谢丞静提了话头,叶意想起了那只叫做大毛的金毛寻回猎犬。 没有养过宠物的人可能很难理解,一条鲜活的生命曾经陪伴了他漫长的岁月,陪着他长大,经历所有的童年以及悲伤的时日,那种感情不比亲人少。 对于动物的偏爱也起于伊始。 叶意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眼神转向室外,透过窗户,外面的天幕漆黑,见不到一丝星光,若是加上倾盆的暴雨,潮湿的空气,以及时不时撕裂夜幕的闪电,那就和当初的场景差不多了。 那时候他是有些年轻气盛的,但现在他还是有点欣赏自己的年轻气盛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购买也只需要三块多,希望支持正版哦(≧≦)/ 第25章生病 一滴,两滴,三滴淅淅沥沥的雨水至阴暗的天空落下,打在抽枝的绿芽上,慢慢的雨声渐急,一道闪电划过灰暗的云层,刺眼的光一闪而逝,随着雷鸣,雨幕刹时笼罩整个城市,夜色降临。 叶家的花园积水严重,植物也被打得七零八落,雨水冲刷着墙面,玻璃窗,而屋里依旧暖和,明亮,干净。 一名佣人上前将窗帘拉上,转身的时候听到有异常的声音,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蹲下来寻找,在沙发底下发现了雇主家的爱犬。 她招手招呼路过的同伴:你过来看看。 另一名圆脸的女佣放下手上的东西,也半蹲下来察看,惊讶的道:怎么跑到下面去了,它看起来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了。 金毛犬四肢修长,皮毛被自己的小主人梳理得没有一丝打结,然而再怎么精心照料,那黯淡的毛色和疲惫的姿态,都能看得出这是只年老的狗。 现在,它正静静趴在沙发下,呼吸声沉重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来一样。 要不要告诉少爷? 你们在看什么? 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两个佣人回头。 楼梯上站着一个少年,穿着宽松的睡衣,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白皙挺拔,眉目十分好看。 下来喝水的叶意瞥见沙发下一角露出的金色皮毛,顿时露出生气的神色。 他生气道:你藏在沙发下做什么,害我找了好久! 叶意越走越近,也听到了那沉重的喘息声,他蹲下来看着躲在沙发下缝隙的大毛,疑惑:大毛毛毛? 金毛犬眼睛微睁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叶意试图将它拉出来,金毛却一动不动,在两个佣人的帮助下,叶意才将它抱了出来。 他发现对方呼吸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不禁紧张:大毛这是怎么了? 两个佣人面面相觑:刚才看到它的时候就这样了。 叶意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认识的宠物医生,说明了大毛的症状后,对方告诉他是瘟热,看描述已经有些严重,又是老狗,应该及时用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安静的叶家气氛顿时变得慌忙起来,两个佣人找遍了药库,告诉叶意犬用药用完了。 叶意已经将大毛抱到了沙发上,半跪在地上,闻言看了一眼门口,雨正急促,闪电和夜幕,倾盆大雨。 佣人马上道:司机载先生出去了,车不在,出不去的。 叶意抱着金毛犬,一直叫毛毛,毛毛,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大毛疲惫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瞳仁一如往常乌黑湿润,叶意拿着它最喜欢的球晃了晃,金毛犬看了一眼,就又把眼神静静投向他。 佣人看着这灵性的一幕:听说动物在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主人看到。所以才躲到沙发下的吗。 圆脸佣人捏了同伴一下。 叶意抬起头:毛毛不会死的,我现在就去给它买药。 他有双形状漂亮的眼睛,浅色的眼眸,而此时眼中的情绪任谁看到都会心软的。 圆脸佣人迟疑道:没车也出不去,不如叫先生把药买回来吧。 她迟疑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少爷与他的这个监护人叔叔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以说是疏远排斥。 叶意像是忽然抓到到了根救命稻草,眼睛亮了一瞬:把我的手机递过来。 滑到那个号码,他停顿了下,心中的希冀稍微退,还是将那个号码拨出去。 若是对方拒绝了,自己就冒雨跑出去买。 电话那头,叶知礼的声音有些诧异:小意,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叔叔,你快要回来了吗。 嗯,差不多。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叶知礼似乎对着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叶意又叫了两声对方才重新把注意力转过来:怎么了? 叶意抚摸着金毛犬: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到宠物医院带盒高免血清和三支单抗,大毛生病了。 叶知礼:生病了? 挺严重的。 好的。叶知礼道:等下带回去。 叶意松了口气:谢谢叔叔。 挂了电话后,他脸上浮现出笑意,对着注视他的两个佣人道:他答应了。 两个佣人也放下心,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叶意抱着大毛的脖子,等着叶知礼带药回来。 那头叶知礼刚挂了电话,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这么忙? 叶知礼:我哥的那个孩子。 那人哦了一声:带个半大小子很辛苦吧,他叫你做什么。 两人并肩走入会场。 叶知礼端起一旁侍者托盘上的酒,摇头:说是给他的狗买药。 那人哈的笑了下,拍拍叶知礼的肩膀:今晚你可不能溜啊,我们好好聚聚。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抱着大毛的身体,叶意似乎感觉对方的生命随着时间流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惧。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叔叔,你要回来了吗。 快了。 记得要带药。叶意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就会发现他的脸色也白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长辈面前示弱:毛毛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你快回来吧。 叶知礼的声音隔着雨声:好了,我给你带回去。 挂了电话,叶意慢慢的脸头靠在大毛的身旁的沙发上,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安抚着。 车里,雨刷疯狂的摇动,将落在玻璃上的雨雾挥掉,但马上又有新的雨雾出现。 司机一边谨慎的看着路况,一边问:中途需要停下来吗。 他听到了叶知礼的后半句。 坐在车后的叶知礼揉了揉额头,车外的各种店铺不断退后。 在一片霓虹灯中,他看到一个仁爱宠物医院的标牌。 买什么药? 叶知礼微醺的脑中想不起那药物的名字。 叫什么? 先生?司机又问了一遍。 宠物医院的的标志已经路过不见踪影了。 外面又下着瓢泼大雨,叶知礼没再多考虑:直接回去。 晚上十一点半,黑色的轿车驶进叶家大门。 叶意站在门口,叶知礼从大门走进来,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看到叶意的时候,道:还没睡? 他走进大厅,将雨湿的外套脱下,叶意跟在他身后进来,看见他身上没有其他东西,心缓缓沉下去。 没有买药? 叶知礼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水滴落在一旁的大毛身上,他看到沙发上的狗皱了下眉。 雨太大了,就没有停下来不要把病狗放在沙发上。 叶意沉着脸,没有再说话,匆匆上楼不到一分钟又跑了下来,他换了身衣服,也不看叶知礼,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叶意:我去趟宠物医院。 叶知礼皱起眉:外面雨很大,不许去。 叶意没有理会,直接往门外走,那一头,司机正要把车停入车库,叶意朝他招了招手。 叶知礼在后面道:不要和我犟! 叶意冒雨朝着司机的方向跑过去,见对方无视他,叶知礼脸色很不好看,站在门口大声道:小刘,不要让他出去! 分卷(18) 司机小刘不过二十三四的青年模样,闻言大声对叶意道:你别过来了,我要把车开进去! 所有声音都在雨中模糊不清,更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小刘不知叶意听到了没,只知道对方直接绕过他先一步冲进了车库。 过了一会,车库中亮起两束光,引擎的声音,一辆车直奔出来,小刘吃了一惊,连忙把车让开了些。 叶意直接开了陈放在车库中父亲的车出来了,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冲出了大门,消失在雨夜里。 太危险了! 小刘心惊。 那车可是放在车库落灰很久了,也不知会有什么问题。 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他带回来! 叶知礼的怒吼已经传到了他的耳边,小刘连忙调转车头。 临到市区,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车,小刘停下车,撑着伞出去,他发现车里没有人,应该是车在这里抛锚,叶意直接跑出去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大胆。 小刘摇头,虽然不知道叶意为何与叶知礼起了冲突,但这样贸然开着车在雨中跑,还好没发生更糟糕的事。 他抬头望着四周,有些为难,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叶知礼冷冷道:找到人了没? 听出对方的怒火正旺,小刘连忙道:车停在路边,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没把人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意外 挂了电话后,小刘愁眉苦脸的抬头四顾, 一阵风刮过来,他险些没拿稳伞,连忙后退几步躲到车内,进来了才发现自己的从小腿以下的裤子都湿透了,可见雨势之大。 他判断了下,最终寻了一条路走。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街上的大多数店门都关了,偶尔车辆飞驰而过,溅起大片积水,小刘是在一家关门的超级市场的灯牌檐下找到叶意的。 他淋成了落汤鸡。 小刘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推开门撑伞走近:你没带伞? 现在是初春,少年只穿了单薄的白色衬衫,整个人从头到尾湿淋淋的,削瘦的身体显得更为可怜,头发也贴在脸上,却警惕的看着他:你来干嘛。 先生叫我带你回去,这种天气乱跑太危险了。 叶意摇头:不行,毛毛等不了了,我要去给它买药。 它生病了? 小刘想起那只金毛犬,他在叶家工作不过两年,也得出那是对方的心爱宠物。 小刘:你就这样跑出来,知道要去哪里找吗。 一丝茫然从叶意脸上闪过,随即化为焦躁。 他沉声道:我没有选择。 小刘瞬间明白了,四处无人可以求助,所以只能选择最冲动的做法,哪怕很笨,也是唯一的办法。 这时小刘接了一个电话,看了叶意一眼:找到了。 叶意后退一步,似乎随时就要冲到雨中。 小刘看着他:不把你带回去,我会丢掉工作。 叶意的眼神变冷。 但是 小刘看了眼天空,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叹气:我知道去哪找,带你去。 叶意明显不信。 小刘对电话那头道:对不起了先生。说着不顾叶知礼的怒气,挂断了电话。 小刘道:我帮你。 汽车飞驰而过,暴雨中,两人找遍了b市,事情并不顺利,因为现在凌晨一点而b市没有一家宠物医院会24小时营业。 小刘坐在车里,看着叶意的脸色,对方脸色白得吓人,沉默不说话。 外面雨声喧嚣,而车内却好像万籁俱寂。 现在要去哪? 叶意看着外面黯淡的宠物医院标牌,正要说话,这时小刘的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还是叶知礼。 小刘接了电话,听到对面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告诉他,他的狗死了。 叶意从车里跳下来,小刘来不及开门撑伞,就看到人已经跑进了大门。 叶意一进门就看到原本在沙发上的金毛犬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的,他轻轻抱起它,它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艰难的呼吸也停止了,非常安详。 他头低得深深的,发尾的水滴落在金毛的皮毛上,一滴又一滴,留下浅浅的痕迹,有些顺着那黯淡的皮毛落到地毯上。 药买到了吗。 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叶知礼走到楼下,瞥了一眼叶意,然后把注意力放在刚进门的小刘身上。 他踏着步伐走近,斥道:小孩子瞎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我雇你来违逆我的吗。 小刘小声道:少爷只是想去买点宠物药而已。 叶知礼指着屋外:你被解雇了,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小刘有点难堪, 但还是转身要走。 停下。叶意忽然出声。 他道:这里是我家,你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叶知礼淡淡道:你的父母离开了,既然是你的叔叔,我要照顾你。 叶意站起来:这些虚伪的话还是省了吧,你只是想要叶氏,父亲已经给你了!他说过,你总是计较得失,连亲人都可以算计,把利益看比什么都重! 叶意挺直背脊,他还是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衣摆还在滴水,裤腿上沾了污泥渍,站在客厅中显得滑稽可笑,但他却没有丝毫怯意,面对着此时比他高的叶知礼,眼神清明而锐利。 叶知礼像是被戳了一刀,脸色顿时铁青。 你根本就不当我是亲人,一个人的关心与否是没法伪装的,你我心知肚明。 两人的关系一度是僵持的,一个导火线就能引发一连串的爆炸,而现在叶意不打算在继续下去了。 他字字清晰的道:你做你叶氏的掌管者,我过我的,谁也别冒犯谁,这样来得干净。 叶知礼脸色阴晴不定,良久道: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冷笑声:既然你这么硬气,不要我管,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成什么样,别忘了,这宅子也属于叶氏的产业,你倒是搬出去,能混出点名堂,别丢了你父亲的脸。 说完愤然离开。 叶意坐下来,默默抱着大毛的脖子不说话。 小刘:你去洗个澡吧。 叶意头埋在大毛的皮毛中,外面的雨还是没停。 第二日,晴,大毛是小刘送去火化的,叶意不在。 他生病了,在之后的几天都在医院里度过,那晚他就发起了高烧,其他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迷糊了。 那场病愈后,他的身体就多了些小毛病,而他出院的第二天就搬出了叶家,住进了父母在城东旧城区的一处房产。 那里到了春夏,繁华绿藤掩映,没有叶家的华丽却安谧,叶意果然如自己所说的,不再和对方有瓜葛。 一阵馨香传入鼻端,叶意回过神,自己还是处于繁华的宴会厅中,一只红酒杯递到了眼前,关钥靠得极近的看他。 对方想来应该喝了不少,一只手十分不雅观的支着他的肩,眼神像是钩子,吐气如兰的道:要不要约一炮? 叶意: 叶意:你喝醉了。 开个玩笑。她自己说完呵呵笑了两下,像是给自己捧场。 叶意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过来放下:差不多快离开了,你也别喝了。 关钥却不怎么在意:离我醉还早着呢。说着走着直线,摇曳生姿的往洗手间走去了。 叶意: 好看是好看但如果没有喝醉,为什么走去洗手间的路程要走出t台风来。 关钥去了趟洗手间,她的酒量确实还不错,虽然有点懵,但过了会又基本清醒了,补了妆出来,正好赶上助理回来载人。 他回去了?坐在车里,关钥问道。 助理笑道:是啊,叶总叫我回来载你呢。 他什么时候回去? 助理耸肩:不知道,叶总说再看看。 关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那边嘟了几声,没人接。 这就睡了?关钥奇怪。 她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这时两人车边已经经过好几辆消防车,四周的车辆都自觉让道。 哪里出事了? 关钥看了一眼。 刚开始谁都没在意,等到一个红灯停下的时候,助理好奇的打开窗看了一眼消防车的去向。 过了一会。 糟了! 助理忽然惊道。 关钥看过去,正对的那条路,远远看得到某个地点正火光冲天。 她记得那条路除了一家医院,住房寥寥,而叶意住的房子就在那边? 还是那家酒吧,音乐随着舞蹈摇曳男男女女在灯光下晃动着身体,还是那个脏污的后巷,红方手插在口袋里等人,这次人来得有点晚,直到过了会,才摇摇晃晃的出现,却不是那次和他交易男人。 那人把资料扔给他:给你的。 怎么是你? 那人摇头道:这一单不收钱了。 红方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不接了,只要愿意继续接顾主会给你们满意的价格。 那人淡道:能查的查了,在资料里面,不要钱是因为我们被人发现了,不知道顾主是哪位,总之让他最近注意点。 不久后,那份资料放在了谢丞静的桌子上,他看着摆放在资料,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叩着,眉头微拧。 已经发现了吗。 他翻开看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他让人调查十三年前叶氏夫妇车祸的事,本以做好这是一起谋杀的准备,但并非如此,这是一起切切实实的事故。但这起寻常的事故还有两处疑点。 一点,根据一些被隐匿的线索,当时车上除了叶氏夫妇两人,很有可能有第三个人,但是事情发生后,只打捞上叶氏夫妇的尸体,第三人则全无踪迹,后来这点线索更是被掩盖。 那这个第三人就值得推敲了。 第二点,当初的肇事司机非过错方,加上未成年从轻判处,在这次调查中,他们找到了这个肇事者,并成功诱对方承认他并非真的肇事者,而是有人给他钱财顶替了此事。 在调查第二点的时候,那些人本想顺藤摸瓜摸出指使的人是谁,但在此时却被主使者发现了,功亏一篑。 若问叶氏夫妇逝世后,谁的受益最大,毫无疑问就是叶知礼了,对方有动机也有能力做以上的事。 谢丞静握着手机,抵住下巴,将每一寸思路理清。 隐隐不安。 似乎有哪里被漏了。 他闭上眼,一张面孔闪现而过,像清风扫过湖水泛起波澜,他豁然张开眼。 叶意。 如果背地里搜查叶意房子的人是叶知礼,在叶意大张旗鼓的表示怀疑自己的房子进了人而大加防备的时候,叶知礼随后发现了自己被人调查时,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那就是叶意在调查他! 若是他心虚自然会掩盖证据或是除去知道的人。 叶意现在a市。 谢丞静拿起手机,正要将电话拨出去,反倒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盯着那个号码,按下了接听。 过了一会,他眉忽然深刻的皱起,愤怒和心痛一闪而逝,他道:我知道了。 眼眸一颤,桌上一块陶瓷镇纸被碰落,碎裂了一地都没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 跳章看的小朋友打pp!会接不上剧情╮(╯_╰)╭ 第27章投喂 叶意闻到了一缕清香。 可能一束百合,绿色的枝叶,白中透粉的花蕊,他听到有人拆开了包装纸,将其放入花瓶中,花瓣上清香萦绕,或许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哪来的花? 关钥回过头,看到叶意睁开了眼看着她手中的动作,不由惊喜:你醒了。 叶意看了看四周,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叶院长沉默了下,感觉身上并没疼痛感,但或许是麻药的效果呢,他战战兢兢道:我还完整不。 完整。关钥道:没断手也没断脚,一氧化碳中毒导致了昏迷,算你命大,解救得及时。 叶意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脸。 关钥无奈,将他的手塞到被子里:放心吧,您老人家的脸好好的。 叶意还记得昨晚的事,火焰来势汹汹,也幸而他还未睡着,呛了几口浓烟跑出来了,因为缺氧窒息他肯定是以扑街的姿势灰头土脸的出现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关钥回去继续把花拢好:这得等家人来签字啊。 叶意一悚。 该不会要把叶知礼招过来吧。 通知了谁啊。 关钥:不知道,反正医生打了电话。 叶意说了几句话,又有了困意,关钥也知道他要多休息,整理完花束无声的离开了。 阳光从墙角慢慢移至床尾,清透像是完全没有温度的晨曦也转为温暖的金色光芒,叶意感觉脸上也像有某种温暖的气息一触即逝。 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什么,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谢丞静,叶意发现自己正抓着他白色袖口,连忙放开。 谢丞静直起身,替他将被子掖好。 叶意一时感觉好像还在b市,对方正在叫他起床的日子一样,下意识坐起来:现在什么时间了。 下午两点。 谢丞静替他将餐桌拉起来,把桌上一份准备好的食物端给他。 分卷(19) 叶意看到这清汤寡水的汤饭才想起自己在哪,啊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吃饭。谢丞静道。 叶意盯着眼前的食物,良久,才拿起汤勺,舀起一勺饭,忽然手腕非常虚弱的一软。 饭粒撒出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一只手,稳稳的搭住叶院长的手。视线顺着修长有力的手腕向上,叶意对着谢丞静咳了一声:我病了,没有力气,需要补充营养,需要吃肉。 没有肉。谢丞静缓缓摇头。 叶院长道:那我就没力气吃饭了。 我喂你。 谢丞静拿起了碗,舀了一勺,递到叶意面前,举止端端正正。 叶院长无语凝噎。 保持着最后一点节操,有手有脚让另一个男人喂饭这种事叶院长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他无奈道:我自己来吧。 谢丞静轻声道:别闹腾了,吃饭吧。 这还成他闹腾了。 叶院长停止了自力更生的想法,把节操丢到脑后。 他啊呜一口吃掉了谢丞静递过来的饭。 有了第一口,接下去就容易了。 叶意被投喂了几口,嘴里淡淡的,不由想起让自己糟了这罪的原由:好端端的到底为什么着火啊。 谢丞静道: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 叶意思考g 谢丞静要将勺子抽/出,动了两下,挑眉。 被咬住了。 叶意回过神来,将勺子放开,不好意思的笑了。 谢丞静平静的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叶意的食物上,颜色乏善可陈,不是绿色就是白色,清淡得很,难怪叶院长看到第一眼就嫌弃。 再次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色,殷红的唇,雪白的牙,以及一闪而逝,湿/润的,灵巧的舌尖 倒没什么奇怪的事,话说回来,我在这里见到过赵律师,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叶意道。 谢丞静:赵律师? 啊,就是叶知礼的律师 谢丞静眼神一凝:这事我会弄清楚。 叶意:警方去调查了,或许只是意外,不要太过紧张。 他盯着谢丞静手中的饭碗,颇有意犹未尽。 刚才不饿,现在吃了几口胃口开了后反倒想吃了。 谢丞静感觉叶院长的目光莫名热切,顺着他的眼神看到手上的碗。 叶意:怎么不喂啦? 房门被风风火火的推开。 叶意!!! 叶意看着旋风状而来的某人,开始判断自己躲得开这惨烈的一抱不,又或者被抱住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他还没想明白,顾潇月那充满忧虑和热切的熊抱已经张来了姿势,却一下子被谢丞静的声音冻结在原地,僵化了。 不许喧哗,不许抱。 顾潇月眼神迅速黯了下来,幽幽的看着叶意,充满了他怎么也在这里的郁闷。 叶意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没事,但就你那一抱,可别让你抱出个好歹来。 顾潇月坐到了叶意身旁,将手上的大袋小袋堆放在他周边和被子上:我父亲母亲也知道了你这里发生的事,这是他们让我给你带的,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叶意无奈的看着压在被子上的东西,没想到他人没什么事,消息倒是穿得快,连他们都知道了。 谢丞静将压着叶意的东西拿下来,对叶意道。 你该休息了。 顾潇月一听,不满:我才刚来。 叶意也觉得睡了一天,整个身子骨懒得很,还不如出去走动走动舒服,闻言也不太想睡觉。 这时关钥推门而入,她原本大步走进来,眼神从叶意的身上,转到一旁的谢丞静身上时忽然一顿,眼睛微睁。 大概这时候对方是想伸手揉眼睛的。 叶意忽然想起对方似乎曾称呼谢丞静为自己的男神,那口吻,和他见过的追星的粉丝没两样。 好歹关大小姐是见过世面的,就算是一名粉,也是圈地自萌的理智粉,她很快恢复原状走了进来 只是步伐小了很多。 这是?她问道。 叶意兴致勃勃的看对方的演技,互相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关钥进来的时候,谢丞静正拿起一个苹果削皮,一圈一圈的苹果皮不间断的落下。 叶意好奇道:你练过多久。 第一次削。 谢丞静将苹果削完后递给叶意,出去外面接电话了。 他一走,气氛顿时一松,顾潇月觉得压在头顶的大山搬开了一样神清气爽,而关钥也松了口气。 叶意转动了下苹果,咬了口,对关钥笑道:刚才怎么不说话了。 关钥盯着叶意手中的苹果,捂脸:竟然还给你削苹果,真温柔! 叶意暗香,你是没看到刚才他喂我吃饭,多么的不温柔! 投喂前期堪称模范的谢丞静后期忽然就投喂姿势不对了,有一次都要把勺子戳到他喉咙了! 还有既然饭后要帮他檫嘴巴,就温柔点啊,感觉唇部都要受伤了。 叶院长十分郁闷。 叶意好心提醒关钥:他可是非常高冷的,大学期间,我见过许多想要挑战冰山,结果累死累活都没见到山脚你最好做好准备。 肤浅。关钥白了叶意一眼:我对男神才没有那种不轨的心思呢,而且除非眼瞎了,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叶意: 顾潇月也: 关钥幽幽道: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一定是位卓尔不群的美女子。 等两人都走了后,病房里只剩下谢丞静和叶意。 房间内还留着刚才的喧哗愉悦,叶意心情不错。 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谢丞静的在一旁看书。 这个房间的光线很好,折射在玻璃上,流转出的颜色耀眼而温暖,空气有属于季节变换时期那种特殊的气息。 劫后余生更能体会人世的美好,叶意忽然这样的场景很温馨,在夕阳中看书的对方也非常美好。 他道:下一顿我可以吃肉吗。 不可以。 非常冷酷无情的拒绝。 叶意:哼!( ̄ ̄) 那就一点也不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身体被掏空_(:3」)_ 第28章心魔 没有肉吃的叶院长表示很不开心。 这日,叶意吃完清汤寡淡的一餐,双手交叠在白色的被单的上,表情十分是深沉。 我有话要对你说。 谢丞静抬头,看到叶院长这严肃的姿态,便把手中的报纸折起来,看对方要说什么。 你知道时间多宝贵吗,一刻值千金! 谢丞静:那是指洞房花烛夜。 不管。 叶意挥手,沉重道:而你却在这里陪着我瞎耗,谢氏怎么办,你想过那些殷切期盼老板回来的员工们吗? 他非常痛心疾首的样子。 谢丞静: 对方没有回应,叶意只好问: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 叶意张口欲言。 谢丞静冷冷的接下去:若是打着让我尽快离开好跑出去的算盘,可以歇了。 叶意闭嘴。 满腹的循循善诱胎死腹中,叶院长顿时焉答答的,他躺下来,背对着谢丞静将被子拉到肩上,浑身散发着萧瑟的意味。 谢丞静不理叶意,自顾自拿起电脑处理起公务来。 自从叶意在医院后,谢丞静就在病房内设置了简易的书桌,像是要长期陪护。 顾潇月在来看了叶意后,不久便回去了,倒是关钥来见过两人的相处模式,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叶意内心不知已经吐槽对方的控制多少遍了! 这样的好意,实在让他好苦恼! 这次谢丞静的态度十分强硬,即便叶院长生气撒娇耍赖都没用。 过了一会,谢丞静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见到叶院长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便道:再过几天就出院,我带你去玩。 叶意背对着他没有回答,闻言还把被子拉上来一些,摆出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态度。 另一头叶意却睁开了眼,悄悄的转过头瞥了对方一眼,再被发现之前将被子揪上来一些。 带他去玩? 哼,他又不是小孩,有这种说法吗。 b市,叶知礼刚进门,便得知赵律师在等他。 坐在书房中的赵律师一见叶知礼,豁然站起来,椅子向后挪出巨大的声音。 你知道那件事了吧。 叶知礼打开酒柜,问:你要喝什么? 赵律师绕开椅子,走到他对面惶急的解释道:不是我干的! 他的西装有些脏乱,头发甚至沾染了草泥,眼中布满红血丝,毫不见之前的傲慢模样,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神情惶惶:我是进去过那房子的,但是绝对没有纵火伤人。 叶知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杯酒递给他:先坐下,我相信你,事情也没那么糟糕。 赵律师一听,刚坐下又跳起来了:什么没这么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吗,有人昨天把我关了起来,肯定是怀疑这事是我干的,所以找上门来了! 叶知礼闻言也露出意外的神色:怎么会?这孩子从小到大可不认识什么乱七不糟的人。 那些歹徒凶神恶煞的,还好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才跑回来了! 赵律师心有余悸,见叶知礼自顾自的沉思也不说话,无名火涌了起来:你倒是想想办法。 叶知礼冷静的走到书桌后:既然这样,你就到国外躲几年吧,不要回来了。 什么?! 赵律师虽受了惊吓慌乱不堪,到底混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神情顿时冷下来:要我走? 他冷声道: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惹上这麻烦的,若是我真的出事,你也跑不掉! 叶知礼淡道:对,所以你走。 赵律师被气笑了。 凭什么,你那侄子一些威胁,我还没怕到要背井离乡的地步。 气氛开始紧绷起来。 叶知礼在对方的怒目之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一个视频页面,转到他面前:凭杀人未遂的罪名,比伪造遗嘱的罪名,严重得多。 赵律师浑身像是凝固了一样,他缓缓的俯身,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视频画面,喘息变粗,脸部慢慢因为愤怒而充血。 如果让人看到你在那天偷偷进出房子的视频,你猜会这么着。 叶知礼轻声道:你会直接被警方带走。 原来对方不是可以求助的同伴,而是要把他推入地狱的恶魔。 赵律师目眦欲裂,猛然挥手扫过桌面,所有的东西被扫落,包括那台电脑,磕到地板上,屏幕一下子就黑了。 叶知礼抬头看他,明明是坐着姿势,却好似在俯视对方,这时候他也确实是占上风的,有把握对方按着他的要求行事:我还有很多备份。 赵律师探身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近,青筋爆起:是你! 原来是你!早设好了局,再怂恿我过去,如果叶意这个麻烦死了,就把我当替死鬼,自己以前做的事也就没人知道了?一场火灾一石二鸟,好毒的心! 赵律师面容扭曲,几欲将叶知礼撕碎的凶恶:你错了,我不会如你的意! 他没死成,我也不会走!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要死一起死,我要把你曾经做的事公布出来,让你身败名裂! 叶知礼道。 我做过什么。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就连自己的哥哥也见死不救,还谋夺属于侄子的东西,更妄想杀人陷害,你赵律师说着,眼神却渐渐茫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最后他的盛怒随着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完全崩塌。 你有证据吗。 赵律师气喘如牛的瞪着他。 证据都被他们销毁了,唯一的股份代理协议可以证明那份遗嘱是伪造的,但是却也不知所踪了。 叶知礼掰开他的手道:你没有证据。 赵律师怔愣片刻,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叶知礼的声音冷酷的传来:我给你钱,按照我的要求乖乖离开,不要碍事。 最后的结果毫无意外。 叶知礼摆平了赵律师。地上还是一片狼藉,他也不理会,径自走到书柜前,用钥匙打来了一个隐秘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 若是赵律师在这,一定会认出这文件正是他们之前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那份代理协议书。 而如今,叶知礼已经先一步拿到了。 叶知礼正要将其扔进碎纸机,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如同被奇异的感情牵扯,他打开了那份协议。 这是份股份代理协议,声明在叶意成年之前,公司股份由叶知礼代理掌控,若是该文件真实,那封将股份转赠的遗嘱自然经不起推敲。 最后的签字,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叶修文。 叶知礼手指抚过那三个字,眉尖忽然一颤,像是透过纸张上时隔十多年的笔迹触碰到了当年对方的心情,他是以怎样的心情签下这份协议的? 在他决定在那个女人死后殉情的时候。 在叶知礼看来,这个自诩深情的家伙,残酷得令人发指。 多次恳求,苦求,甚至哀求,都无法让人回心转意。 分卷(20) 他付出了全部努力,卑微得像个小丑。 但是都没有用。 当那天夜里,车内的三人同时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入湖内,他就想,既然如此,既然他不愿意活下来,就让他永远的沉寂在湖中,而他至少能把叶氏留在自己手中。 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后,心魔暗生,悲痛化为愤怒,伤心转为恨意,破坏和憎恶的焰火熊熊燃烧,瞬间燎原,哪怕权柄无法抚平他的伤痛,却是仅能握紧的东西,也是他的报复。 他从湖中脱身,趴在河岸边,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完全沉入水底,再也泛不起半点波澜。 不久后,叶家的私生子没了,取而代之是新的继承者。 叶知礼漠然的看着那个签名,对方是有多傻,代理权?他可不会甘心只要一个代理权。 谁要他给自己的私生子弟弟这样的信任。签下这样的协议。 叶知礼嘲讽的想着,却没有再将其放入碎纸机,而是收回去,放入原位,掩盖在种种文件之下,落扣,上锁。完全尘封却又珍而重之。 电话那头:我把绳子弄松,让他自己跑了。 谢丞静嗯了一声:派人跟着没。 哈,那家伙吓破胆了,回到了b市直往叶家跑。 有什么事再通知我。 谢丞静挂了电话回头,就见到叶意正站在他的身后。 叶意不经意的问:你在和谁通话。 谢丞静道:一点事。 叶院长被锁在医院里多日,昨天好不容易出院,今日便要与谢丞静搭飞机回去。 他站在后面思考了一下,觉得谢丞静最近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宿瑜的雷和小馅儿的手榴弹,谢谢大家的支持o(_)o 第29章明了 谢丞静说要带叶意出来玩,回到b市,过了几日后,对方果然带他出来了。 山里雾气轻盈而朦胧,两个人影正灌木丛中穿梭。 叶意踩着石子,微微一滑,谢丞静回身拉了他一把,两人都穿着登山服。 叶意摇摇头:带着出院不久的病人来爬山,亏你想得出。 浑然忘了自己在病房里就生龙活虎的模样。 谢丞静看了眼天空,云层灰蒙蒙的,此时天还未大亮:你需要多锻炼身体。他将手上的水递给叶意: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两人在一棵榕树下休整,这里有块巨大的石头,拂去上面的灰尘和落叶,叶意将背包放在上面,摘下帽子,微风拂过树梢,额上一阵凉意,他才发现自己流汗了。 虽时至冬日,山上倒是不缺常绿的植物,林中萦绕着雾气,空灵的鸟鸣从不知处传来,有种远离城市喧嚣的静谧。 叶意靠在粗糙的树干上,想闭上眼休息,忽而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 他掀开眼皮,就看到谢丞静刚放下手中背包,便接了手机,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听电话。 大忙人。叶意嘟囔了一声,谢丞静离得不远,时不时简短回应几句对面的话,听不出是在谈论什么。 叶意觉得有点饿,便在背包中翻找了一下,没找到杂粮能量棒,他记得自己放进去了啊可能放进去了吧? 他眼神转到谢丞静放在一旁的背包上,朝谢丞静的背影大声道:有吃的吗? 谢丞静侧头看了他一眼:背包第二口袋左边 叶意打开寻找了一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能量棒,便撕拉包装袋吃起来。 这么周全,以后我会变懒的。 没有人回应,谢丞静还在那说话。 无人理会的叶意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听到的一句话。 你就像是我的中央空调,不冷不热,温度总是刚刚好。 谢丞静刚挂了电话,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嘴角一撇:你才是中央空调。 我是在夸你啊。 呵呵。 叶意: 谢丞静:这两日不见人影,在做什么?虽同处一个屋檐,到底都有自己的事,若是稍微改变下时间,一个加班,一个早出,很可能就岔开时间没能遇见。 叶意:这段时间落下的一些事,唔还有上次和你说的,宠物医院装修的事,我去看了一下 谢丞静将叶意拉开的拉链合上:你可以考虑夜间不营业。 叶意随口道:这可不行,那些在宠物晚上病重的主人要有多着急啊。 谢丞静便没有回答了,将背包背上,转身道:该继续往上爬了。 叶意随手将吃完的包装袋揉到自己口袋,单肩背着包上前:我倒觉得你忙上很多啊。 谢丞静正在判断方向。 叶意话锋一转:难道和我有关? 谢丞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叶意一愣,对方这是默认了? 他顿时抢上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眯眼: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吗? 谢丞静原本调查的这些事从未想要隐瞒叶意,但随着事情的发展深入,复杂性也随着增长,若是叶意知道所有事情,对方的生活轨迹将发生巨大的改变。 对方从不是个戾气重的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他性格温和又随遇而安,目前的生活对他而言很好。 他不愿让对方背负宿怨,卷入这场纷争中。 在知道纵火的事非赵律师所为,反而对方还受了人圈套时,他故意让人将赵律师放了,想看叶知礼如何解决大受惊吓的赵律师,没想到对方轻而易举的将人打发到了国外。 叶意早已经被动卷入了这些事。 在谢丞静眼中,对方甚至时刻需要守护,以防有任何未知的威胁。 想到这,谢丞静的脸色沉下来,将挡住前面的叶意拉开,走上小道,这座山并不高,杂草纠结丛生的小道看不真切里面是否有蛇虫。 叶意被拉开,还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忽然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查出来。 在b市的房子遭遇一些麻烦事后,他出差又是遇见一场火灾,若说完全没有疑虑是不可能的,只是叶意想不通自己身上有什么事值得人如此大废心思,这么多年不说和任何人都关系良好,但也没有什么深重的仇怨,所以叶意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谢丞静顿了顿:爬到山顶,我会告诉你。 不过谢丞静回头:你知道了全部事情后,不要太过冲动。 城东旧城区,日上正午,小刘正用除草机休整绿地上的杂草,他抬起头,远远见到公路上一辆开得飞快越野车正快速接近,直面冲过来,那架势,像是要直接撞飞大门的铁栏闯进来一样。 他心中一惊,连忙放开除草机,拿着帽子向那辆车挥了挥手,大喊你们开太快了! 哪曾想对方不仅没有降下速度,反而加快接近,小刘不由退后一步,又后退几步直到站在房子的围廊上,接着就看到那辆车刷的一下猛地停在距离大门不到半米的距离。 叶意从驾驶座上开门下来。 小刘松了口气时,看着接近的对方又有点迟疑:你怎么? 叶意环顾四周,冷嘲道:我来看看我的房子是不是又遭受什么破坏了。 他还穿着登山服,身上带有泥灰和林中染上的清新,面色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像是平静中压抑着怒气,面无表情的样子极为渗人。 小刘顿了下:你在a市的事我也听说了,幸好没什么事。 叶意盯着他,小刘的肩膀微塌,身高比他矮了半截,不复他记忆中那副年轻的模样,叶意道:你帮过我,害得被叶知礼解雇,这些我都记得。 但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小刘眼神闪烁了下。 叶意实在没想到小刘是为了叶知礼做事,若是其他事他可以容忍,但是想到叶知礼埋伏这么个人在自己身边,恐怕他的一举一动对方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不需要说点什么吗。叶意已经不想要在掩饰自己的怒气了。 小刘缓缓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意顿时暴怒,他像是气坏了,到最后,对着前来的谢丞静道:现在我才知道,围在身边都是些豺狼虎豹。 谢丞静搂住叶意的肩膀,将他往门口推,回头对小刘道:你先回去。 叶意最后失望的看了小刘一眼:不要再回来了! 一进房,叶意就沉默了,半晌后看着谢丞静:一直以来,我以为那场意外是他们自己蓄意而为的,就这样抛下自己的孩子,来场壮烈的殉情。 但车上有第三人,他们至少在那时是不想死的! 这是比被信任的人背叛,被人暗中算计更为令他不能释怀的。 谢丞静轻声道:冷静点。 叶意眼中慢慢涌出忧伤,像是清澈的湖水蒙上一层如雾的烟波:我的叔叔,很可能在我父母的车祸现场见死不救,而直到现在也还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想起往日种种,一些不曾注意的细节想来确实蹊跷。 我要看所有的资料。 嗯。 叶意说完后像是陷入了某种无解的疑惑中,若是他有注意到谢丞静的眼神,便会发现对方的温柔和心疼。 若是他转身,就会发现对方想要拥抱他的手,但是叶意全然沉浸在思绪中,他看着窗外。 没那么简单。 一瞬间脆弱和伤心后,他的声音强硬起来:既然他先一步宣战,我自然得迎战。 他的身后,谢丞静放下手:你要怎么做。 叶意道:我知道他在乎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o(_)o 谢谢漠寻的手榴弹,和含泪等更新的两个地雷,么么哒! 第30章宣战 叶氏。 叶总,土地交易机构内部员工透露这次竞标我们极有优势,基本胜券在握。 助理道。 叶氏有个筹备了几年的度假村投资项目,而所说的这块地公开招标前他们就注意到了,那地地理环境十分优越,位于a市与b市区以及h市的交界处,依山傍湖,风景极佳,既清幽又不偏僻,是华璧山庄项目的a方案。 能用于建设度假村,其土地面积自然十分大,吃得下的集团没有几个,就连叶氏投资建设这个项目也是与几个集团合资的。原本对于拿下这块地所有人都觉得是十拿九稳,甚至公司已经就这块地开始进行初步建设规划。 想到这,助理心中就犯嘀咕。 本来板上钉钉般的事,奇怪的是叶知礼这段时间的态度,接连约见了好几位招标局及土地交易机构的相关人员,喝酒送礼,硬是磨出了确切消息。 他似乎疑心事情会有变一样,这种紧张是在上周得知广千在最后一刻也递交了意向书时开始的。 说到这广千的老板,便是这段时间b市的一大谈资,其身份原来是一向被视作无用纨绔的叶家正经少爷不说,去b市参加个会议险些发生意外的事也颇为让人瞩目,而不过多久,一回来就递交意向书,隐隐与自己叔叔对着干的姿态又让人察觉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妙。 而助理亲眼目睹叶知礼最近的不同寻常,便肯定了这丝微妙的存在了。 对于这些豪门世家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他有些感叹,面上却不显,一边将土地交易机构方得来的消息告知对方,一边平静地将资料递给叶知礼。 叶知礼一听,眉头舒展了开来,将手上的笔松开,背靠着座椅,从赵律师慌张狼狈地回来,对于叶意已经知道了a市的事,乃至于十几年前他父母的事他心中已有底。 但纵然知道以前的事又如何。 哪怕身后藏着个神秘的帮助者,对方想和他斗。 还嫩了点。 叶知礼有点轻嘲的想。 一个新锐公司发展再为迅速,也无法与根深蒂固的叶氏想抗衡。 和他硬碰根本自不量力之举。 叶知礼将这件事暂且放下,翻阅起助理拿过来的资料。 这些资料是人力资源部门的。 叶湛在那次挑衅叶意反被摆了一道后,被他发配外地,现在调回来,对方做事看上去稳重了不少。递上来的计划书还不错,看得出用过功,在底层多摸爬滚打这一阵,也没了之前的浮躁,全心按照他的安排做事,也不再和那名狐朋狗友交往,较之前确实好了很多。 你觉得最近叶湛的表现怎么样?他随口道。 公子在人力资源部上手很快,处理得非常好。助理看得出叶知礼眼中的满意。 叶知礼点了点头。 好歹是他的儿子,若非有意培养,认回来做什么。 照这个趋势下去,在底层摸爬滚打一段时间后,未尝不能大用。 一星期后,开标会。 开标会在土地局内的会议厅举办,叶知礼坐在首排,与鼎盛的赖总时不时耳语交谈着,台上工作人员正一一宣读标书,这时,叶知礼忽有所感的抬头一望,正对上一双年轻清朗的眼睛。 叶意比之前清瘦了一点,与以往的风格不同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深色的领带,衬得脸更为白皙,也让那温雅谦和的气质稍收敛,显出几分沉稳来。 叶知礼看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回避。 短短一瞬间,两人眼中的锋芒划开了曾经长时间维持的虚伪客气,戒备、敌意和轻嘲种种情绪涌动其间,片刻后,叶知礼面无表情转移视线继续和赖总说话,叶意也毫无笑意的移开了目光。 中标结果当场公布,随着工作人员清晰的声音,赫然是叶氏。听到预想中的答案,叶知礼完全放松下来,向看过来的人微微致意。 合作愉快。身旁作为投资者之一的赖总侧身低声道,他年纪比叶知礼长了半轮,已经不年轻了,却也并不老态,事实上过于圆润的身材总是人们对他外表的第一印象,比如现在,因为坐着,原本合体的西装又显得局促了,侧身的时候简直令人担忧那发出咯吱响的布料会承受不住崩裂好在承受住了。 分卷(21) 叶知礼与对方握手,也侧首正要说些什么,然后又看到了远处的叶意,对方仍是坐在斜靠后的那个位置,甚至还保持着方才一模一样的姿势,他面上并没有任何遗憾和失落,在被叶知礼看过来时,微微勾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给他俊雅的面容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神秘,像是在等地什么,又像是期许着什么。 叶知礼眉头皱起来。 怎么了?赖总疑惑,似乎想转头看看,迫于体型并没有成功。 没事。 叶知礼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将叶意的异常视为其在勉强保持风度,便将其抛之脑后。 开标会结束后,叶知礼正要上车,听到身后的招呼声,转头看到赖总笑呵呵的朝他招了招手,走上来热情道:差点忘了说,既然这地拿下来了,项目也该有了进一步规划,我刚才打电话约了几人晚上到宴桃源聚一聚,不知道叶总有没有时间啊。 这位赖总年轻时从父亲那继承了不大不小的公司,后靠着炒房发家,早年奋斗的时候酒桌上出色应酬能力给他带来不少助力,是个酒桌文化的忠实拥护者,有事相谈喝一喝,合作愉快喝一喝,合作共赢了更要喝一喝侃大山下酒,虽然b市上层圈子觉得其言行粗俗,但鼎盛的资金雄厚也是出了名的,自然有大把的人上赶着结交。 合作者笑脸来邀,叶知礼自然不会拒绝,一派温和地道:赖总的酒宴当然去,有什么事情也得推了。 赖总哈哈大笑,拍了拍叶知礼的肩膀:好,晚上热热闹闹的喝一场! 两人正寒暄时,赖总眼睛往后一瞟,随意道嗯?那是你那侄子吗。 叶知礼回头一看,原本以为早就离开的叶意此时站一辆车旁,车门拉开,却没有坐进去,正侧身看过来,也不知关注了多久。 见到两人望向他,叶意还点了点头,十分彬彬有礼。 赖总呦呵了一声:帅小伙啊,听说公司开的有声有色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年轻时可比不上。 显然他最近也听到了些关于叶意的传言。 叶知礼心中却升起一丝古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叶意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关注着他,就是这样远远站着,既不亲近也不挑衅,似乎来参加开标会只是顺带,倒像是关注他的动向才是首要。 赖总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来:说好了要过来啊,我先走了。 叶知礼回过神刚要应下,手机铃声忽然在两人之间响起。 不接吗。赖总看着拿着手机沉默的叶知礼。 叶知礼抬手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叶知礼竟然脸色大变,简短说了几句后匆匆道别,临走前飞快的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赖总哪曾见到这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被触了逆鳞般愤怒失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就在那里,俊朗的青年微微一笑,似乎终于等到了想看的结果,坐上车,扬长而去。 这次招标你没有优势,何必过去凑热闹。 晚些的时候,谢丞静这样道。 叶意微微一笑:我怎么能错过他得知消息时的表情。 想到叶知礼的愤怒和接下来要收拾的残局,连日来阴郁的心情总算稍稍好转。 他倒是清楚自己做的事,警惕着呢,叶湛那边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到和我有关。 客厅摆放了一套茶具,叶意等水沸之后温具置茶,冲泡茶叶,将一杯澄澈的茶水放在谢丞静面前,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叶意一开始就没有和对方争夺那块地的意思,现在的广千与叶氏正面对上,无异于螳臂当车毫无胜算,何况他想针对的只是叶知礼一个人而已。 而叶知礼除了自己之外,大概只在乎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现有的地位。既然现在的叶氏无法撼动,从另一个方面入手。 叶湛。 既然叶知礼费了心思将他认回来,并有意培养,哪怕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多少喜爱,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必是抱着让对方成为合格的继承人的心思。而巧的是,叶意正好握有叶湛的把柄,运作得好足以毁了他的前程,给予叶知礼痛击。 这说来还是叶湛自己送上门来的,早在之前,叶湛派的熟人到贝贝宠物医院,心怀不轨反被抓住时,就把什么都供了,其中有一条便是放高利贷。 叶知礼当时虽将叶湛认回来,但他并不是会放任对方肆意挥霍的人,比起金钱,他更多是提供机会,叶湛一来忽然成了叶家少爷,钱到用时捉襟见肘,又不愿去向叶知礼讨要,便借了身份的便利,想到了一个来钱方便快捷的方法以叶氏的名义放高利贷。 当时叶意关注点不在这一处,也没多深究,现下想起来,顺藤摸瓜的按着那人的说法找了找证据,加上他的那些个老朋友也并不靠谱,轻易找到了不少其借着叶氏名义放高利贷的证据。 这事说大不大,若是叶知礼有意掩盖,知道后斥责一下也就完了。叶意索性先下手为强,有的是对豪门世家感兴趣的记者们,加上有意的推波助澜,明天叶家继承人借用家族名义放高利贷,并陷入一场借贷纠纷被抓的消息能够火速冲上各大版面。没有什么是能洗清b市民众记忆的,经此一事,叶氏的股市也要动荡一会了,面对股东的质疑,叶知礼有得头疼了。 叶意呷了口茶,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唇舌,也盈满了室内。 谢丞静却没有碰,他道:赵律师逃到了国。 叶意:不用管他,正主在这就足够了对了,你知道今天拍的这块地在哪吗? 谢丞静还没说话,叶意就自言自语般:在a市和b市的交界位置,倚着雁山,临着绿波湖水,高速公路直达两个城市,真是山清水秀,交通发达啊如果不是刻意去了解,我还不知道竟然是在那。 谢丞静帮叶意将见底的茶杯斟满。叶意喝了一口后道:我想阻止他们做这个项目。 谢丞静并没有多问,言简意赅道:有需要说一声。 对于好友的好意,叶意摇头。 谢丞静挑眉。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朋友间平等尊重才是长久之道,若是长久一方总是依赖一方的帮助,那就变味了,也不该这样。 叶院长虽然有时候不着调,原则问题上却不愿意麻烦别人,何况这是他自己的事,这种纠纷,他不想,也不应该将对方牵连其中。 谢丞静也没有和叶院长客气:和叶知礼对着干,你获胜几率不高。 叶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有打算,你可别瞒着我又做什么 他可不想再欠对方下去,以后可怎么还。 谢丞静摇摇头,没再说话。 茶凉了,我给你换杯热的。叶意伸手拿过谢丞静的杯子,将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冲上热的。 谢丞静平静地注视着他的举动:我不喝。 叶院长抬头:? 泡茶时你忘记了第一遍要冲掉。 叶意望着自己见底的杯子。 所以对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而不提醒?不对,中间有一次还是他替他斟的茶,本以为是安慰,结果竟然是不安好心。 叶意感觉脸都要裂了。 损友! 看着叶院长抓狂的将剩余的茶水倒掉,谢丞静眼中反而有了些笑意。 夜深了,谢丞静关了书房的灯出来,厅里一片安静的黑暗,只有窗边月光淡淡地落在地板上。 他没有开灯,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走向卧室,路过客房的时候顿了顿,最近发生的事多,叶意没有再提起回去的事。 他知道他最近很累。 比起事务上的疲劳,更多的心上的压力。 他曾预想过叶意知道真相后会有的的举动,暗暗警惕担忧,意外的是对方不仅很快振作,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倔强起来,坚持拒绝他的帮助。 友情的界限,就像是一把尺子,衡量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一方是亲密无间,一方是亲而有礼,两厢井水不犯河水。 他站在亲而有礼的一端,想要的却是恨不得融为一体分不清你我的感情。 谢丞静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覆住房门,那种柔软的感情像是透过门扉化作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对方额角。而对方却总是一无所知。 晚安,好梦。 无论如何,我会在你身边。 井水总有一天会泛滥,那时,只能你开口。 谢丞静收回手,走向黑暗中的卧室,而在客房里,睡梦中紧皱眉头的叶意翻了一个身,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迟到了,虎摸每一个小天使,让大家久等了_(:3」)_今天开始更新 第31章转变 叶知礼刚下车,记者们便蜂拥而来,将他团团围住。 叶总,请问对于令公子以公司名义放高利贷的事情您知情吗,还是说就是您授意而为的? 关于叶氏卷入高利贷纠纷的事情您有什么想法? 听说令公子现已因涉嫌刑事犯罪被拘留,有受害人声称令公子曾带人动用武力强迫其还款,造成其身体多处损伤 您认为此次事件对公司有什么影响,华璧山庄等建设项目是否会延迟 叶总 据说 提问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压迫感如同一座座山压过来,压得叶知礼脸色黑沉沉的,一言不发的在保安的拥护下走向公司大门。 撕拉 轻微的衣料撕裂声在人群中毫不显眼,年轻的记者呆了一下,发现叶知礼因此停下后,便连忙继续往前挤:叶总,请回答下我们的问题 叶知礼甩开记者拉扯他衣袖的手,捂着被扯裂的袖子,一手推开人快步走进了公司。 大片记者被挡在玻璃门外,还不住的拍照,大声呼喊提问期望着叶知礼能回头答一两句。 叶知礼头也没回,无视偷偷侧目的公司职员,大步走向电梯。 回到办公室后,叶知礼解开领带,胸口因为怒气急剧起伏着,此时他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散乱,西装因之前挤压而皱起,尤其是袖口还被扯裂。 他很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哪怕当年还是私生子的时候,因着叶修文的照顾,其他人也不敢当面就给他难堪。 没想到却被几个记者逼到这副模样。 联系几家报社,把事压下来,要钱就给他们。 助理知道叶知礼正在暴怒的边缘,应了下来后,硬着头皮道:湛少那边需要派律师过去保释吗? 这次的事若没有人暗中操作,那些记者是不至于这么快闻风而至的,也不会这么不给叶氏老总面子直接堵到了公司这次恐怕不是钱可以解决的,想必叶知礼心中也数。 不用。叶知礼沉沉地道。 让他在里面待着,反省反省。 助理离开后,叶知礼再也保持不了风度。 砰的一声巨响,水晶的烟灰缸在地上碎成几瓣,细碎的晶体洒了一地,他瞪地上烟灰缸良久,眼神变换,鼻息粗重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手指僵硬地伸进口袋,取出一包香烟,点燃,打火机扔到桌上。 他就在办公室里独坐着,抽了一根又一根,将烟头掐灭在乌木桌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痕迹,没开窗户的房间里烟雾不散,那刺鼻而浓重的烟雾并没有让他的心神松缓,熟悉的头痛一阵阵袭来那是长久的失眠带来的疼痛。 他起身走到窗前掀开一角,一些记者仍蹲守在门口。 看,这是你儿子做的事,他想替你报仇呢。 他自言自语道。 等到暮色透过窗帘微光暧昧的时分,他眼神清明了些,看了眼时间,掐掉最后一根烟,打开抽屉取出药片生嚼了几颗,打了个电话。 按照我的尺寸,送套新的西装过来不用,轻便一点,和生意伙伴吃个饭。 正当叶知礼赶赴赖总的饭局时,有人正在拘留所里等待着。 从白天到日头下山,他等待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最后连个律师也没有,更别提保释了,打电话没有接通,打给助理,对方又只会好声好气的说会将问题告诉叶知礼。 当又一个警察过来的时候,叶湛忍不住再一次问:有人来找我吗。 警察漫不经心地道:已经下班了,不会有人过来了。 叶湛沉默了,握着栏杆的手收紧,脸上浮现出阴郁的神色。 竟然把我当做垃圾丢在这。 他低声道。 比起这种冷漠的放逐,叶湛更想叶知礼能够怒骂他或者打他一顿,但是对方不是慈父,他也不能自我安慰对方是个严父,撇开那层血缘,更像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警察巡视了一遍四周看没有什么问题,打了哈欠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自然也不在意他情绪的不正常。 日头下移后,没有暖气的拘留所寒意很重,但是比不过叶湛心中的寒意,自从被带进来,他并不知道外面如何风传他的事。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次叶知礼要彻底放弃他了。 在他期许过,努力过,为了成为对方满意的模样而竭力改变过的今天,还是因为一次错误就被轻易放弃了。 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接,不闻不问到这个地步。 在仅剩的一点希望破灭后,叶湛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陷入了凝固,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发酵。如果叶知礼在场,便会发现自己一向不待见的私生子此时竟和他出奇的相似。 叶湛一夜没睡,他想了很多很。他想到年少时的混迹街头,和地痞流氓间打交道,混口饭吃,那时他明白自己的前路黑暗渺茫,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转机出现了叶知礼找到了他,把他送往教育。 明明知道如果没有叶知礼的不闻不问,他不会过得那样艰难,他理应恨他的,但叶知礼在那个时候终究伸出了手,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叶湛反而是感激他的。 所以哪怕对方态度冷漠,也不改他对他的敬爱。 分卷(22) 而此时,在这寂静的拘留所里,那些期许完全冷寂,而那些压抑的恨意和长久累积的怨愤翻滚上来,什么感激,什么敬爱在此刻都灰飞烟灭,从灰烬中,缓缓生出一丝怨恨。 既然生下我,把我认回来,就别把我当垃圾! 第二天,叶氏公子因高利贷纠纷被刑事拘留的事挂上满了b市报纸头条,一时人尽皆知,路人向来对这些世家的腐败糜烂的生活十分痛心,议论纷纷中将叶湛的身世扒得一干二净,连叶知礼原也是私生子的身份也在多年后旧事重提。 面对种种议论和猜测,叶氏虽然竭力压下,但一时大火扑不灭,股市哗哗下降了几个百分点,高层一整天笼罩在片愁云惨雾中。 叶氏夫妇多年前的车祸被扒出让这件事持续发酵,不知情的群众为这复杂的情况吃惊之余又增添了不少流量和话题。 其中有一话题便是那叶氏夫妇留下的孩子,那个正经的叶家少爷哪去了。 于是,历尽人生磨难,不依赖家族,独立坚强,年轻英俊的广千董事加上贝贝宠物医院的叶院长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叶意在b市的受欢迎程度正飞速上涨,而这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收获他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了。 而此时的他,正在鼎盛集体的赖总家。 鼎盛的赖总是个十分朴实的人,从他房子里的装修就可以看出来,那是恨不得到处都贴上一层金,刻上我是壕的装修风格,四周反光能闪瞎眼睛,金碧辉煌又俗气十足,一点不附庸文雅。 赖总手上拿着一瓶酒出来了:有人送了我瓶红酒,听说很不错,既然你过来了,我们就拿出来尝尝。 对于叶意的到来,赖总看上去并不意外,热情好客得不像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 不过 好客又好酒,和传闻的一样,看对方殷勤倒酒的模样就知道他怕是免不了一场酒局了。 叶意心中叹气。举起酒杯。 但愿他这次的酒量可以给力一点,超常发挥。 赖总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一边回味一边问道:怎么样? 叶意并不怎么喝酒,只觉入口醇和芬芳,余味悠长:赖总的酒当然是好酒。 他话音一转:听说赖总投资了叶氏华璧山庄的项目,您应该有看最近的报纸 赖总咕噜咕噜两口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打断道:还是咋们的酒带劲,这味道怪怪的等等,我好像有几瓶四十多度的白酒,你等着,我去拿。 叶意听得一脸黑线,连忙阻止:酒还是留到以后喝吧,小辈这次过来是有事 边谈边喝,边谈边喝。 看着赖总兴致勃勃的去找酒,叶意无奈,哪有人让客人一来就让喝酒的,还是烈酒。 等到对方拿了两瓶白酒过来时,叶意咳了一声:赖总,还是先谈事情吧,等谈完了我随您喝个高兴。。 哎,没事。赖总倒满叶意的杯子,热情道:年轻人就该练练酒量。 醉醺醺的还能谈什么事,叶意无言。 赖总示意叶意喝,自己也倒了一杯,重新坐回沙发,沉重的身躯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叶意,脸色微沉。 既然找我谈事,得我高兴了才成。 看来轻易不能过了。 叶意不再多说,仰头便喝了那满杯酒,与之前绵长的口感不同,这口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五脏六腑,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喝完,最后亮出杯底。 赖总笑意浓了起来,脸上的肉堆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就这样笑眯眯的把自己的也喝了,完了重新倒满。 三杯后,叶意不愿继续了。 赖总:这不行啊,你来找我谈事情,诚意就这点? 叶意含笑:听说有人天生喝不醉。他摇头道:我可不行。 传闻鼎盛的赖总天生喝不醉,所以格外喜欢和人拼酒,看人醉态,越喝越高兴。 赖总撇嘴。 他在叶意上门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他的来意了。其实叶意和叶知礼微妙的对峙许多人都有所察觉。 赖总看到挂在头条上的叶湛,再联想到那日叶知礼的异常,知道这叔侄俩打起对战来了,而对方过来无外乎是想说服他撤资华璧山庄这个项目了。 想想就头疼,干脆让他知难而退,不退那就灌醉放倒好了。 可惜鱼儿此时不退,也不上钩了。 眼看心思被发现,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知道了还要迎难而上? 叶意微微一笑:当然。 何况赖总不如听听我要说什么,我想您会有兴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扔上一章o(﹏)o,明天应该会更新 第32章醉酒 我会有兴趣? 赖总道。 叶意微笑起来:生意人不会和钱过不去,我有一桩生意想和您谈谈,何不听听,我相信您不会失望的。 赖总斜睨了一眼,像是在说好大的口气。但心底倒真起了几分兴趣,对比谦卑有礼,他更欣赏自信的人。 他道:如果你要和你那亲叔打擂台,我可不掺和,更不可能撤资。 叶意缓缓道:何不听我说完是什么生意,再下结论? 广千手头上有个大型项目在c区进行,年前b市将c区划分为重点旅游开发区,该项目市值顿时水涨船高,许多集团想要合作都未能成功,而现在,他在项目已经进行到第三阶段的时候拉鼎盛入股,相当于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大块蛋糕切出一块还是很大一块。 赖总听到这,不禁有些愕然。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叶意,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和叶知礼有什么过节,值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和他过不去,但恕我直言,太冲动可不是好事。 叶意:有些事情,没有代价不代价,只有值不值得。 赖总陷入沉思,商人趋利,叶意与叶知礼有什么过节不重要,他开始认真思考,舍弃华璧山庄转而入股广千的项目是否值得,显然,一方在叶意的承诺下获利更大。 而另一方则是早已约定好,无故撤资有违诚信,还伤了与叶氏的和气 关于外界对鼎盛赖总的传言,除了好酒和千杯不醉,就是行事趋利而为,与叶氏也没有更紧密的联系。叶意笑而不语,看似镇定,却仍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能够撤资华璧,转而入资广千项目。 赖总思考后,最终摇了摇头。 叶意心缓缓下沉。 既然我早前入资了华璧山庄的项目,因为有更好的项目就将承诺抛之脑后,出尔反尔实在有违诚信,以后谁还和鼎盛合作。赖总道,似乎也有些遗憾。 叶意眼神微微一黯,心一路沉到黑暗的深处。 但随即,像想到什么,他抬头,挑起眉,睫下的眼神熠熠生辉:如果是事出有因不得已为之呢,也不算有违诚信。 赖总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如果有其他人也觉得华璧山庄这个项目需再斟酌,率先退出,那这个项目的前景就值得再推敲了,身为投资者,为自己的投资项目担忧,乃至重新评估是否值得投资是情有可原的。 叶意笑起来:我明白了。 赖总显然已经被他提出的条件打动了,但碍于叶氏不好无缘由撤资。简单来说就是告诉叶意,你既然打定主意让叶知礼的这个项目进行不下去,你先说服了其他人当这个出头鸟,我就跟着撤。 叶意微笑的弧度变大,隐隐露出洁白的牙齿,露出愉快真诚的笑容。 合作愉快。 八字还没一撇呢。 赖总握着酒杯道,正事谈完,厅内的气氛松懈下来,赖总看着仪表堂堂的叶院长,难得起了拉红线的心思,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长得又好,他那二舅母家呢外甥女似乎还没对象,要不介绍处处? 但是接着脑中一转,忽然想起叶院长在私生活方面不太好的风评,立马把念头打消了。 叶意并不知道短短一瞬间,他不甚好的冤枉名声替他挡掉了一劫,主动拿起桌上的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赖总看着:不是不喝吗 叶意:之前说过谈完了随您喝个高兴,说到做到。 好青年啊,赖总心里感叹,偏偏感情上怎么不靠谱。嘴上却没好气:去去去,真当我喜欢和你喝,那三杯喝得一脸苦像,看得我心里堵,我虽然喜欢跟人喝酒,但可没兴趣硬逼着别人喝。 叶意走出赖家的时候,外头的薄日暖洋洋的,透过枫叶,树影稀疏的落在地上,落在他的肩上,叶意眯眼看了下,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只是这日头看上去有点晃 叶意迟疑的走了几步,近在咫尺的车似乎出现了两层影,顿时扶着额头微微苦笑,赖总想要把他灌醉还真是不含糊,那酒后劲大得很,在里面绷着神经时不明显,现在放松下来,醉意便开始显露了。 后面有人匆匆跑上来:赖总说您喝酒了,最好不要开车,让我送您回去。 叶意在车上睡着了,等到地点到了被叫醒后,意识并没有更为清醒,反而越发昏沉,昏昏沉沉的一路走到门口,半倚靠着墙开门,钥匙刚插入锁孔,咔的一声,门却自己开了,叶意略有些迟钝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谢丞静。 你怎么在家里。 这个点对方应该还没有回家才是。 你喝酒了。谢丞静眉头一皱,严厉的目光扫过他的额头。 一点点。叶意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不满,晃着身子要绕过对方走进房里。 谢丞静抬手扶住他的手臂。 有人可以靠,叶院长便毫不犹豫的将大部分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意思是带我进去吧。 谢丞静原本打算扶他一把,现在人倒好,直接靠他怀里了。他身体僵硬了一瞬,才伸手揽住叶意的肩,将他带进屋内。 经过沙发的时候,叶意倒在上面不走了。 他闭眼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将脸埋入其中,像是马上要睡过去一样。 回你房间休息。 叶院长轻微的摇了摇头:等下我洗个澡。 看叶院长这个状态,谢丞静十分怀疑对方会在洗澡时睡死过去。 没有多说什么,谢丞静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提着医药箱。 叶意正舒服的要入睡,忽然被人拉着坐了起来,额头上贴了一块包着冰块的毛巾,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 叶院长差点以为谢丞静恶劣到在他想睡觉的时候拿冰块虐待他。感觉额头上被冰块压着的地方传来刺痛,才回过神来:我的额头怎么了。 他睁着眼,谢丞静站着把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以至于他正对着对方的腰,谢丞静没有穿外套,一件洁白的衬衣将他的身体线条展现出现,看起来结实有力,含蓄而隐含爆发力的腹部肌肉在他抬手的瞬间从被带起的衣角窥见一角,随即不见。 谢丞静抬手将叶意的手拉起来,代替他的手托着热毛巾,便后退了一步。 叶意茫然的托着毛巾,看到对方从医药箱中拿起一支药膏。 处理你头上的那个包。 叶意将冰块拿下,抬手摸着额头,确实摸到一个鼓起来的包,他一按。 嘶 疼痛中,叶院长才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在赖总的人帮他停好车后,他自己走回来的路上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墙或者柱子什么的,当时他并不觉得怎么痛,换了个方向继续走了 所以他是头上顶着包走回来的? 叶意望着谢丞静表示疑惑。 谢丞静完全不想和对方说话,拿药往对方头上抹。 叶意偷看了他一眼,判断出对方的脸色不好,于是乖乖的不乱动。任凭对方修长的手指在额头轻轻涂抹,对方的动作实际上很温柔,温柔到他又想睡觉了。 谢丞静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叶意额前的发丝被撩开了,显得整张脸越发白净,眼睛虽还睁着,眼底却映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下垂的睫毛纤长而乖巧。显得对眼前的人很信任。 看着这样的叶院长,谢丞静心就软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谢丞静垂眸,将药膏揉开:如果你不在乎没人会替你爱护。 他的动作轻轻的,叶意只感觉到药膏的清凉,并不痛。 他往上一看,见谢丞静还崩着脸,小声说:只喝了一点。 谢丞静涂好药离开后,叶院长调整了下姿势,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旁边落地灯那流苏样的开关线:赖总喜欢喝酒,我总不能半点都不沾好在结果还不错。 谢丞静知道他最近的动向,闻言就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他将药收起来,放入药箱一边道:他同意了? 叶意摇头:没有直接答应,但是有希望。 叶院长长腿放松的微曲着,靠在沙发上,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谢丞静重新在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毫无防备。 所以对方直接俯身拽起他的领带,逼他抬起身体的时候,叶意懵了,手上一紧。 耳边是落地灯滑落的声音,巨大的玻璃碎裂惊心动魄的响起,谢丞静眼中的锐利比玻璃更甚,透着冷意,叶院长手上抓着开关线,迎着对方的怒气不知所措。 谢丞静牢牢盯着他: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如果再一次醉醺醺的回来,把自己脑袋磕了一个包都不知道,我保证把你丢到房外。 叶意僵着。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谢丞静发飙了。 好恐怖。 最后,叶院长颤巍巍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我。 谢丞静没有放开,反而逼近,他眯眼的时候,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果你今天回来不是撞到墙壁或柱子,而是一头栽到草丛里喂蛇,或者倒在路上,被来来往往的车碾成肉干,要我去哪给你收尸? 叶意沉默了。 分卷(23) 这嘴也太毒了。 而且喂蛇和碾成肉干什么的,也太离奇了点,叶院长正想提胆怼回去,话还未出口忽然悟了,到嘴边的话变成一句: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尽管这表达担心的方式几乎就是恐吓了,叶院长还是领情的。 话音一落,叶意就想要伸手揽住对方,拍一拍背表达兄弟之情什么。 但是他的手伸出去,谢丞静却不配合,一按,叶意便十分狼狈的被压制住了。 谢丞静居高临下,脸上的表情是没有一丝玩笑的严肃。 叶意:我知道错了。 谢丞静仍旧看着他。 叶意想了想。 再犯是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大辣鸡,向被辜负的小天使道歉,久等了。无论还要多少人,都不会坑的。 第33章疑惑 以后不会再犯了。 叶院长话音一落,谢丞静眼神微微一松。 叶意松了口气,手腕挣了挣,示意对方放开。 你不用勉强自己。谢丞静却没有轻易放开。 他知道叶院长不喜欢这些应酬。 叶意想说没关系,这算什么勉强,也想说世上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要是都由着自己乐不乐意,成什么样,想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眼前这人成年多久了,又不是初出社会的小青年,这点事都要人安慰吗,或者调侃下对方的严肃。 但他所有的想法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卡在了喉中。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谢丞静平静地道。 你难过,我陪在你身边,你生病,我会照顾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在之前,谢丞静也说过会帮他的话,但不像这一次这么的 叶意难以形容,他看着对方,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疑惑。 谢丞静的话是十分简单,好像那些本该郑而重之,一字一句,近乎或者就是承诺的话,是再自然不过的。 有那么一瞬,叶意鼻子一酸,真诚的关心不需要更多语言的修饰,这短短几句话,几乎压垮叶意那层心理防线,把最近种种负面情绪发泄出来,毕竟对方如此纵容的态度,但是到底他不是脆弱的孩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却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异常。 谢丞静手指擦过他颊边的碎发,看着他,眉缓缓一挑:要我帮你吗? 那一刻,那向来英俊而淡漠的脸上,甚至有了一丝/诱导的意味,像饶有兴致挑逗着自己猎物的狮子,懒洋洋的,性感而危险。 叶意第一次惊觉他们之间靠得太近。 要我帮你就开口。谢丞静道。 叶意往后避开了他的手指,谢丞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不以为意的收回手。 叶意微微垂下眼睛,意识到对方的目光顺势落在他的领口。 身上的衣服早就折腾乱了,白色的衬衫皱巴巴的,因为之前领带被粗鲁的揪过,以至于扣子被带崩了几颗,透过敞开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小块白皙的皮肤,隐隐可见锁骨。 这么近的距离,叶意清晰的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注视着那敞开的领口,以至于觉得那片皮肤有如被火舌舔/舐的炙热感。 你 他刚出声想让对方松手,谢丞静就松的开了抓住他领带的手。 但是对方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自然而然的灵巧地替叶院长解开领带。 迟疑了一秒,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宽衣解带,叶意略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干什么? 谢丞静波澜不兴地看了他一眼,抽出手,继续将领带解开拉下,他的手指修长修长灵巧,指尖微凉,将领带拉下,没了束缚的领口敞便开,叶意只觉脖颈一凉。 对方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摩挲过那裸露的皮肤。 脏了。谢丞静将叶院长的领带解下来后,直起身如是道,眼睛微微在他身上徘徊了一下。 叶意半晌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领带。 叶意: 谢丞静把皱巴巴的领带随意放在桌子上,转身往卧室走:酒醒可以去洗澡了。 叶意: 等等。叶意叫住。 谢丞静顿住。 叶意觉得脑袋里很乱,也不知自己叫住对方要说什么。 片刻后,他听到自己说:谢了,不过我能应付。 这是回答对方刚才需不需要帮忙的问题,这也是叶意第二次拒绝谢丞静。 谢丞静走后,叶意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他应付得来吗。 叶意微叹了一口气,哪有说的那么轻巧。 还有谢丞静今天的态度。 叶意微微皱眉,抓过一个抱枕捂住脸,挡住头顶刺眼的灯光。 明天还得去见另一个投资商,好烦,睡觉睡觉! 关家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区,闹中取静,沿着唯一的公路上去,萧瑟的寒意中一路万木凋零,唯有远处一片枫林红似火云,独栋的白色别墅在红色枫叶的掩映下别有一番韵味。 关氏的关总看上去不到五十的年纪,气质儒雅,但这种温润儒雅又与叶知礼那种经过细致的打理,头上打着摩丝,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说话温温吞吞不同,哪怕是穿着宽松休闲的衣服,随意地闲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仍然儒雅让人舒服,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自信魅力。 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关钥口中的死老头子 叶意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关总也正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与许多人不同,关总并不信外界的传闻,无论好的坏的,他只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对于叶意的第一观感很不错,举止从容,温文有礼,一个人的气质是其性格教养,所受教育的展现。 关总略为满意。 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不大的盒子中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羊脂白玉,温润细腻,形状雕刻成一枚玉兰花苞,线条十分柔美,将花苞的欲绽放而未绽放的形态雕刻得栩栩如生。 关总拿起来细细观赏,眼中有着对艺术品的赞赏和喜爱。 叶意的声音传来:上好的羊脂白玉,曲正大师的雕工,看到这块玉的时候,我就想它值得爱玉之人的收藏。 关总把玉放回盒中:我私下向来有摆弄这些的小嗜好,知道的人不多,是我那不肖女告诉你的吧。 坐在一旁的关钥正伸手拿桌上的水果,闻言转头:啊?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玉:哦,不是我说的,他自己带过来的。 她挑了个苹果,咔咔清脆的啃了两口。 关总看女儿大咧咧啃苹果的模样,微微皱眉。 女孩子家家的,在客人面前含蓄点。 关钥顿住,想说什么但是憋住了,以至于表情十分郁闷,转头给对方一个,老头子等叶意走了我们再好好谈谈的眼神。 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把她当做劳动苦力在公司里使来唤去的时候,想到她该是个含蓄的女孩子了吗。 关总对叶意道:我这个女儿脾气不好,前段时间游手好闲的,听说还经常去给你添麻烦。 关钥不满:我是去工作。 叶意微笑:哪里是添麻烦,如果没有她那段时间宠物医院真忙不过来。 没添麻烦最好了。 关总一脸淡然,将这当做叶院长的客气话。 关钥在一旁听得七窍生烟。 叶意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旁边的关钥,终于明白为什么关钥这个性格却完全奈何不了自己的老爸了。 眼看父女俩要互怼起来的节奏,叶意连忙打圆场,也为关钥多说两句:关钥一直很喜欢小动物,还专门受过宠物医院的培训,嗯,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子。 说到最后半句,叶院长顿了顿才没有僵住。 毕竟关钥一贯彪悍的形象与有爱心的女孩子这样的软妹形象冲突颇大。 关总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意一眼,看得他有些纳闷。 叶意想起正事,咳了一声:关总 关总:叫关总生疏了些。 叶意:?? 叶意想了想,试探道:关伯父? 他与关钥是朋友,这样叫也没有什么不对。 关总满意了,看了看两人:不错,上次听到你们在一起的传言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好了,关钥也不用继续相亲了,我批准你们谈恋爱。 叶意: 关钥: 画风突然歪了个十万八千里。 大厅里忽然很安静,关总看看两人:怎么? 叶意转头看向关钥,他还是笑着,只是笑得有些僵硬:你是怎么和你父亲说的? 关钥觉得天大的冤枉,叶意有意与他父亲聊生意,让她传达一下,她就传达了一下啊,还记得那天她和老头子因为之前相亲告吹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大吵大闹后她就传达了叶意要过来的消息。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明天我带个男人过来给你看成了吧! 关钥忽然有点心虚,这话本来就有歧义,早已耳闻叶意和自己女儿关系暧昧的老头子会误会似乎才是正常的。 关钥有点尴尬,但还是要把局面挽回的:那个,我忘了说了,叶意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关总莫名其妙,看了看两人,在叶意认真及肯定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好了,见女儿男朋友变成了加班。 大厅里,空气诡异的凝固了。 好大一个乌龙。 过了一会,关总开口了,炮火直指关钥:我就知道没男朋友,还敢编这种谎话来骗我。 关钥一听,大怒:叫你天天打击我,等我真找到男朋友一起过去,把你这老头子孤零零丢在房子里就高兴了? 叶意直想扶额。 关总冷漠:既然是谈生意,你一直凑在这里干什么。 关钥: 她围观来着,也有可能,她一直待在这才把误会闹这么大。 叶意咳了一声。 关钥哼了一声,提起自己的包包,明明穿着高跟鞋,抬头挺胸走得尽显骄傲,却像旋风般一样,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明天还有 第34章帮助 关钥走后,厅里只剩两人,气氛也随之沉静下来。 叶意笑了笑,谈起正事,语气却严肃许多:这次前来是为了叶氏华璧山庄的项目。 关总微微诧异:你代表叶家过来谈生意? 叶意摇了摇头:我想要您撤资。 接着他将来意缓缓道来,关总听后沉思不语。 他既没有问对方针对叶知礼的原因,也没有像赖总一样被叶意提出的条件所打动,思考片刻便遗憾地摇头。 华璧山庄这个项目我很看好,也很有兴趣,从一开始就投入了不少精力,不是说能换个赚更多钱的给我我就换的,有些东西是金钱衡量不了的。 你这个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了。 关总拒绝的语气温和却坚决,叶意心下虽失落,却没多大意外。 关家的底蕴根基是鼎盛集团所不如的,换句话说,关家并不缺钱,哪怕有更好的项目,继续前期已经投入更多的项目也是情理之中。何况两个管理者的处事方式也大不相同,从关钥的口中叶意就知道对方做事向来讨厌半途而废。叶意本来也没有太多把握能说服对方撤资。 叶意:既然关伯父心意已决,我也不能勉强 他之所以前来一试,是因为鼎盛和关家是华璧山庄项目除叶家之外出资最多的,影响力也最大的,若能说服这两家撤资,项目便难以继续下去,现在关家拒绝,便得花更多心思去说服其他人了。 思及此,叶意脑中已经闪过其他投资者的信息。 公事告一段落,关家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关总起身去接电话的时候,叶意便自己坐在厅里,才发现距离他来到关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钟头,日头向西斜,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到桌角,在大理石桌上留下浅浅的金色痕迹,至从入冬,白昼渐短,日头沉得很快的,等到他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又是几点。 叶意想了想,不知道那时谢丞静回去了没,昨晚被逮到喝醉酒,威胁警告了一番今天如果回得太晚对方不会给他冷脸吧。 虽然谢丞静并没有给他下过门禁,只是表示过叶院长不能夜不归宿,但是叶意直觉对方应该不会喜欢他太晚回去。 叶意走神了一会,听到关总的声音才回神。 您说什么?叶意方才没听清。 关总坐回自己位置,脸上是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就你们年轻人套路多,这是先礼后兵? 叶意不解。 我说我同意撤资了。 叶意顿时反应不过来,这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他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 关总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似作伪的无辜,才奇道:你不知道? 叶意沉吟:肯定是方才的电话让您改变了主意。 关总:我这头刚拒绝了你,那头马上来了电话,让我接受你的条件。以前欠了对方好大一个恩情,拒绝不了,只好回来把方才的话吞回去了。 关总语气颇不痛快:你说你一来,让我先是以为那个不肖女有男朋友了白开心一场,结果好好变成一个午后还要加班 叶意欲言又止,但是对方并不听他说,自顾接下去:现在刚谈完,就空降一个家伙让我把话收回去,你看看你们年轻人一套一套的。 叶意只好微笑不语,这局面也不是他预想的好嘛。 但是结果比他预想的好,受些吐槽也算什么了。 分卷(24) 何况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但是有一点 叶意问:刚才打电话给您的是? 关总:不管你事先知不知情,帮你的谁,你自己应该猜得出来吧。 知道他近来的动向,明白他的困境,想着帮他解决的家伙,他只知道一位,也只有那么一个。 叶意与关总对视一眼,眼中已有了答案。 他微垂下眼,再次抬起时掩住了细微的复杂,他道:肯定是谢丞静。 原本以为以谢丞静的骄傲,在他一再拒绝下,已经打消了帮他的念头,看来他低估了谢丞静某些方面的执着,也低估了谢丞静对自己的了解。 金色霞光染了半边天,慢慢成橘红色最后沉入西边,风吹起黯淡的落叶,卷到阶梯上,公寓里透出点微光。 叶意打开门,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看到人,沙发上搭着一件西装,他走到对方卧室前,敲了敲。 你在里面吗? 不一会,门开了,谢丞静看着他。 两人距离有点近,叶意几乎能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男性的气息,他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你回来了。 谢丞静: 叶意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蠢。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谢丞静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连自己也有点心虚气弱吧。 叶意这样想,把那点变扭抛到脑后。 见叶院长迟迟不再说话,谢丞静挑起了眉:你要这样杵着多久。 叶意连忙让开让对方出来,跟着他走到了客厅。 你吃饭了吗?谢丞静。 没。 谢丞静回过头,看到叶院长站在他身后不动,脸上有点纠结。 叶意:今天多谢你了。 你在纠结什么? 叶意叹气:欠得太多,想着怎么偿还,你又不缺什么,我也没比你多些什么,难不成以以后你有需要我也义不容辞吧。 谢丞静斜睨了他一眼,像是嘲笑叶院长的道谢诚意欠佳。 叶意:喂,我是认真的。 谢丞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又翻出碗,漫不经心道:缺个暖床的,来不来。 叶意望天花板,没有和对方抬杠。 谢丞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如果是以往,叶院长可能大大方方地顺杆子往上爬了,只顿了一下,他手指一动将鸡蛋打入雪白的碗底,接着道:这时候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晚了,把对其他朋友的生份客气在我这省省吧。 他淡淡道:何况一个人情可以换到的条件也不算什么。 虽然他这样说,叶意心中翻翻了那本写着谢丞静名字的账本,默默又记了一笔人情债。 他接着看了看谢丞静的动作:你打算做炒鸡蛋? 你有更好的建议? 叶意想了想:加个西红柿,让它变成西红柿炒蛋。 没有西红柿。 叶意从冰箱里翻出了几颗焉答答的圣女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叶意看着这小小的果子,还未说话,便在谢丞静的眼神下讪讪地放回去:看来我得去趟超市。 夜晚在平静中过去,新的一天开始,叶氏的高层气氛却不怎么愉快。 叶知礼刚开完会,面有愁云的董事们散去,他将关总送到电梯门口:不再考虑考虑? 关总没有说话,笑着和叶知礼握手后,带着助理步入电梯。 叶知礼回了办公室没多久,尚且为关氏的突然撤资焦头烂额,一个电话让他的怒气直线上升。 助理站在门口才敲了下门,便被门对方传来重物撞击声吓了一跳。 进来。 叶知礼低沉的声音传出。 助理惴惴不安的进门,叶知礼坐在桌后,面色如常,如果不是门后那掉在地上的座机,就像那怒火不曾存在过一样。 叶知礼:告诉其他董事,鼎盛的赖总撤资了。 助理一惊:这么突然? 叶知礼冷笑:前一个刚走,后一个电话就过来,哪有这么巧。 他思索着什么,见助理还站着,便道:还有什么事? 助理:湛少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了。 叶知礼皱眉:不是说了要他在里面反省反省吗,又打过来做什么。 助理欲言又止:不是,这次是看守所警察打来的,据说湛少在看守所和其他犯人发生了冲突。 什么?叶知礼:简直无药可救。 叶知礼只觉怒意再次在胸口沸腾,随着情绪激动,他按了按针扎般疼痛的太阳穴,把怒意强制按下:算了,把他保释出来。 助理走后,叶知礼打开抽屉拿出药嚼了两粒,疼痛稍缓才接着思考关氏和鼎盛集团撤资的事。 现在那个罪魁祸首正得意洋洋地享受着胜利的果实吧。 以为这样他便没有办法了? 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他不仅要将华璧山庄进行下去,还要给对方一点小教训。 他想起一个可以打击到叶意的人,叶知礼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对头拨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意外,语气冷淡道:有什么事。 顾深,你知道鼎盛也撤资了吗?叶知礼道。 顾深一听:什么? 作为除叶知礼外最大的股东,与叶氏利益息息相关,现在连着两个最大入资伙伴撤资,眼看项目将难以为继,他语气也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这你就得去问问叶意了。 第35章棋子 如果说世上有让叶意一直心存感激并敬爱的长辈,那就是顾氏夫妇了,不仅是因为在他离开叶家的那段时间,他们帮助过他,还因为在父母离世后,只有他们还能让他感到些属于亲人的关怀和温暖。 而今天听说顾深要见他的时候,叶意就做好了面对对方责怪的心理准备。 他下了班之后直接到顾家,一进门,就看到顾母正端上果盘,见到他时脸上顿时露出慈爱的笑容:先吃水果,你顾叔说你今天要过来,我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再等下晚饭就好了。 叶意微笑:婶,不忙,我先和顾叔谈点事情。 他在书房呢。 正说着,顾深却走了出来:坐客厅吧。 顾母自顾去厨房忙活了,留下两人,叶意看着顾深道:顾叔,你找我有事? 顾深招手:你过来,坐下。 叶意坐下后,顾深叹道:你知道我向来很不喜欢叶知礼,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因为叶湛做的一些事也和他闹得很不愉快。 叶意没说话,他知道对方还有未尽之语。 顾深接着道: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私人恩怨,氏,在正经事上闹就过了,犯不着针对叶氏,毕竟这是由你父亲经手你祖父创立的叶氏。 叶意淡道:我知道,顾叔,我没有针对叶氏。 顾深皱眉:我听说了,华璧山庄这个项目,你拉走了两个投资者。 叶意:我记得您说过,叶氏不应属于叶知礼。也说过我的权利,连我父亲都无法剥夺,您一直都是鼓励我要争求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深不知道叶意忽然提起这个,缓缓点头:可你把仅有的叶氏股份都让了出去,叶意,我其实知道你的性格,向来无意于争夺这些利益,这次也不过是为了和叶知礼置气,但是方法错了,针对叶氏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叶意沉默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失望,顾深微微不解。 叶意接着又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顾叔,你还记得华璧山庄这个项目所在的位置吗。 顾深答道:在三市的交界处,地理位置很不错,附近是雁山,还有一个湖,叫什么来着 叶意低声道:十多年前,一对夫妇开车外出采风时,在a市和b市交界处出了意外,葬身绿波湖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顾深猛然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叶意。 难道那地方 叶意眼中有沉重的近乎悲伤的情绪,他没有看顾深,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像是看进了深远的回忆:我不想有人在我父母的埋骨之地泛舟玩乐。 顾深说不出话来,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忘了! 华璧山庄这个项目的占地面积很大,他没想到叶知礼竟会将叶氏夫妇出意外的地方都涵盖进去。 在土地规划方面由叶知礼着手,而对方从未提起这事,显然是有意忽略这点甚至刻意含糊隐瞒,思及此,顾深也不由升起被隐瞒怒意。再看向叶意,不禁对今天的谈话产生了一丝歉疚。 而叶意此时却没理会顾深复杂的情绪,他道:顾叔,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叶意直起身的时候,顾深回过神来,连忙叫住他:等等留下来吃个饭吧。 叶意拿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臂弯,他看了一眼厨房:不了,替我向婶婶道个歉,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留下来了。 叶意走出顾家,看着身后灯火通明房子,凉飕飕的风吹着单薄的衬衣,背脊手臂生寒,却不及心中的凉意更甚。 顾深并没有说什么重话,但与他短短的这几句交谈却让叶意身心疲惫,比和任何心思狡诈的人相处更艰难。 因为顾深的态度时刻提醒着叶意一个事实,那就是哪怕亲近的人,他们的关心也可能另有他意,带着利益和刻意。 叶意很清楚是谁告诉顾深他拉投资者的这件事,以至于有了这番劝说,也很清楚顾深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的这番话。 在打算阻止华璧山庄项目进行时,叶意就料想到今天的局面,他并不意外顾深的反对,毕竟对方与叶氏有着紧密的利益关系,他不赞同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顾深的斥责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这种打着关心的幌子内里却想着另一件事的行为却让他反感,像是认为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一直以来顾深鼓动叶意对叶知礼的反抗心理,想把他当作棋子一般放在中间自己和叶知礼的中间制衡,叶意对此一直当作不知情,不理会也不配合但不代表他不在意,好在这长辈的关心虽然掺着杂质,但对方对于绿波湖的事显然是真不知情。 叶意对着冷清夜空叹了口气,像是驱散心中的郁气,打开车门离去。 顾家,叶意离开后,顾深隐隐不安,打开了视频,联络起自己远在国外的长女。 父亲? 顾潇晴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她有着和顾潇月相似的眉眼,更为精致柔和的轮廓,披散着黑色长发,乌黑的眼中是与顾潇月完全不同的沉静气质。她有些诧异父亲的脸色之差。 顾深来不及和她聊其他,简述了方才与叶意的一番交谈,最后问:他最近有些异常,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顾深怀疑叶意已经知道了叶氏夫妇去世的时候,叶知礼在场,甚至知道了有一份股份代理协议的存在,乃至于遗嘱是伪造的。 就是不知道叶意是否知道他也曾参与其中。 当年叶修文签下那份代理协议书时,除了赵律师在场,他也作为公证人在现场。 后来发生了那场意外,顾深得知叶知礼也曾在那场意外的现场时,自然怀疑起那场事故的原因,虽然最后确定是场意外,他对叶知礼的猜疑戒备并没有减少多少,这种敌意持续到有有一天,叶知礼来找他,拿出了一份伪造的遗嘱。 叶知礼拿着伪造的遗嘱,以他挪用过公款的把柄作为交换,加上利益的诱惑,他想了好几天最终默许了叶知礼的行为。 也辜负了叶修文对他的信任。 想起旧事,顾深脸上笼上了一层郁色。 顾潇晴皱了皱细眉,对于分析处理父亲曾经助纣为虐的事情感到不舒服,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她轻声道:以叶意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恐怕不会再踏入我们家一步了。 顾深并不放心,心情沉重:这些事一直挂在我心头,事隔经年还是被翻出来,或许这就是宿命 顾潇晴见一向冷静的父亲意志消沉,正想宽慰几句,目光却在落在顾深身后时顿住了。 顾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顾潇月。 顾潇月看上去有点茫然。 他其实从叶意来时便已经在了,只是叶意和他父亲似乎在谈非常严肃的事,顾潇月便没有下去,索性坐在楼梯上听一耳朵,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和叶意逝去的父母有关,直到叶意离开,父亲和姐姐交谈起来,他才慢慢听懂了。 听明白后是不可置信以及说不清的愤怒和失望。 顾深站起来,皱眉:潇月? 顾潇月回过神:我要去告诉叶意。 顾深脸瞬间沉下来。 顾潇晴:你过来,我和你聊聊。 顾潇月警惕地看着他们。 最后他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这个常常被自己父亲严厉地训斥,在优秀的姐姐面前总一无是处的顾二少忽然这样道。 而其他两人却无言的沉默。 叶意离开顾家后驱车找了间静吧,打算听会音乐,安静地喝几杯酒再回去。 你在想什么? 叶意转过头。 他旁边坐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她似乎也是一个人,此时正醉熏熏地趴在吧台上,侧过脸来看他。 叶意摇了摇头,礼貌道:你自己一个人吗? 女子顿时吃吃笑了:是啊,怎么? 单独一人还是少喝点的好。 女子:喝醉了你送我回去? 叶意想了想:我可以帮你给你朋友打电话,等到他们来接你。 分卷(25) 女子闻言便转过头去不理会他了。 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带着笑意的调侃从另一边响起。 叶意转头一看来人,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关钥裙装点缀着细碎水晶,披着羊绒披肩,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关钥:我是这里的常客了,倒是你怎么在这孤零零的喝酒? 觉得还不错进来看看。叶意淡淡地转移话题:关伯父最近还让你相亲吗? 关钥一听黑脸:别和我提这个,刚安生了一段时间。老头子说如果绩效考核通过了,就不给我安排相亲,没通过说明我不适合职场,需要往家庭方向尝试尝试,最好再给我报个厨艺培训班。 叶意笑了:关伯父不像那么迂腐的人啊。 关钥叹气:他就是给我挖陷阱呢,老头子焉坏,老拿这烦我,烦得我只好给他好好干活。 叶意明白这父女两虽然嘴上吵吵,实际上感情很好,关总对关钥这唯一的女儿也是从小捧着长大,从小失去双亲,对于这样的感情他是有些羡慕的。 叶意正要调侃几句,忽然眼角闪过一个眼熟的身影。 他定睛望去,不远处包间门打开了,是个瘦高的男人,正侧着身子站在门口和人说着什么。 叶意一时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对关钥道:你是这里的熟客,认得那边的人吗。 关钥望过去,辨认了一下:生面孔,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吧。 叶意对关钥的笃定保持怀疑。 关钥:那么俊的男人,要是来过我怎么可能忘了? 叶意: 叶意也不想再瞎琢磨是谁了,低头喝了一口酒。酒吧里装饰着亮晶晶的银饰,在柔和的各色灯光下,银饰倒映出的面孔映着朦胧的光线,色彩斑斓,脑中电光石火般,叶意瞬间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份,手不由一抖,酒洒在桌上。 关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叶意懊恼,怎么会忘了对方呢,毕竟活了二十多年,那可是第一个毫无绅士风度在他脸上留下重重一拳的家伙。 叶意:连带着那种疼痛都记起来了。 叶意推开酒杯:我要走了。 关钥:嗯? 眼见对方去意匆匆,关钥直觉和方才那个男人有关,瞥到一个身影的靠近,也就不阻拦,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于是叶意付了钱走了两步,就正好和要躲的人撞上了。 两两相顾,这样对上总不好当不认识,叶意很确定对方也还认得他,因为那眼神都尖锐起来了。 头痛。 迎着针扎般的目光,叶意硬着头皮貌似从容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叶意。对方和他握了握手:我倒是不意外。说完便擦身离开了。 叶意: 关钥抱臂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起来了吗,他是谁啊。 叶意握了握被捏疼的右手,幽幽道: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吗。 关钥:? 妹控啊。 第36章谈心 妹控是很可怕的生物。 叶意的这个认知要从两年前说起。 的妹妹名为杨妩,那时杨妩来b市旅游时因人流量太大不仅和家人走散,还被顺走了行李,一个人在人群中茫然四顾。 叶意对女孩子向来彬彬有礼,正巧遇上对方困难便帮了一把,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事后性格张扬热情的杨妩开始追求起叶意来了。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关钥猜测发展。 没有啊。叶意揉了揉额头,喃喃道:不过杨奕车这时候来b市做什么,有很不妙的感觉啊 关钥接着问:那你做了什么,让人家哥哥直到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叶意回神,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认定是我做了什么。 关钥没说话,只用得了吧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叶意解释道:我和杨妩没有在一起,她后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想了想补充:不过好像不止一个。 刚开始时,他会偶尔见到她与其他人暧昧,且对他毫不避讳,态度近乎挑衅,慢慢的这情况愈演愈烈,几乎每次遇见杨妩,她都是和不同人在一起,叶意见此便也远离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开放关系。 对于他的疏远,杨妩没做任何挽留,似乎之前的痴缠和热情从不存在,叶意后来听说她那段时间换男友换得很疯狂,那时叶意就觉得自己大概也只是对方交友游戏中的一个路人。 什么叫不止一个,难道她和很多男人同时在一起?关钥。 叶意摇头:我不清楚。 关钥:那和杨奕车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自从杨妩追求我后,他便表现得对我极为不喜,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反而是过了很久后,那时我和杨妩已经没有了交集,他找上门来二话不说揍了我一拳。 叶意想起那天眼眶似乎又疼起来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左眼。 就没有说什么吗? 你活该。 可怜当年叶院长一开门,迎面一拳逼完全来不及躲避,最后捂着一只眼眶懵逼的站在门口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奈何文明了大半辈,见过世面,却第一次遇见登门打人这么恶劣的行为,半晌才喊了一句:喂 对方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你活该! 虽然叶院长常常以各种方式各种角度被动或主动被发好人卡,但这件事实在让他费解自今,杨奕车的态度让他觉得好像是他对不起杨妩,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归为妹控症突然发作无可救药。 叶意揉了揉眼眶,想着他是不是也要找个机会不文明的打回去。 关钥:我大概猜出来了。 叶意诧异地看着她,这也能猜出? 什么分析能力才能在这几句话里猜出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明白的事。 关钥:女孩子再主动再开朗,总也希望喜欢的人会主动给予回应的。 叶意想了想: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杨妩是个很漂亮热情的女孩,似乎对所有人都有着兴趣,乐于新奇的逗弄。 直到后来,叶意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后,考虑了下,觉得他们没有到那个地步,下意识地开始和她保持距离。 我当时是想要顺其自然。叶意道。 关钥:按你的说法,杨妩这样的性格,热情如火,爱就爱讨厌就讨厌,而最讨厌的估计就是被清淡对待了。 见叶意若有所思,关钥继续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又最会胡思乱想,你不咸不淡的对待,我猜,她便只好刻意做出格的事一步步试探你的态度。 叶意拨动杯子的手指一顿。 关钥看着对方,叶意有着好看的眉眼,淡淡的薄唇,剔透的眼眸,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浅色的,笑起来也是暖暖的,这是没有攻击性的容貌,也是这种无害具有十足的迷惑性,而此时他的眉微皱起来,有几分恍然又有几分忧愁。 关钥:你在为难什么啊? 思考片刻,最后叶意叹气:太复杂了。 关钥:你不是一个对感情迟钝的人,觉得复杂,不过是不够喜欢,所以不够在意罢了,只白费了她的心思。 想起杨妩的做法,叶意不赞同道:即便是恋人,她这样的行为也只会导致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患得患失的感情里保持理智,何况在这场试探中,你连对方是不是真的与其他人交往都不清楚,杨妩也就得到了答案了不是吗。 连多余的关注都没有的抽身而去,谈何嫉妒。 无心风景的人,纵使周身已经百花盛开也只会视而不见。 杨妩得到的答案就是叶意的无心,所以她维持仅剩的骄傲没做挽留,所以在之后陷入放纵的迷茫,而这一切叶意都不知道。杨奕车这个做哥哥的见妹妹如此伤心,上门去揍了一拳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是这样 这一拳挨得不冤枉,可能还便宜了他。叶意默默地想。 他没再说话,只顾着喝酒,他不知道自己身后是否还有其他无意被踩碎的心,但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消极的感情态度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无意,温柔就是最毒的刀,尽快远离才好。 何况他从不想伤害别人。 等到九点左右,叶意回到谢丞静的公寓,进门换鞋,将外套脱下,路过沙发的时候,正在看书的谢丞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高兴? 叶意转过一张显而易见郁闷的脸。 过来。 你要谈心吗?叶意道,今天谈多了,不是很想再谈。 谢丞静笑了。 叶意一窒,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 谢丞静拍了拍沙发,对方难得和颜悦色的模样,叶意很难拒绝,在他旁边坐下。 你应该多笑笑。叶意盯着他的脸,真诚地建议。 谢丞静摘下细边的眼镜,和书一起放在旁边。 又喝酒了?谢丞静嗅到对方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酒味 叶意道:只有一点点。他眯了眯眼,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可信,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比划了个几厘米的距离:一点点。 谢丞静摸头:你得确保明天起来不会头疼。 叶意点头,动作幅度有点大。 他自己没有发现,但谢丞静看来叶院长现在可比平时里幼稚得多。 醉意朦胧的叶意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他的眼睛像是醉出了一片星光摇曳的湖泊,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心事。 夜晚很安静。 谢丞静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很低,你自己说过再犯是小狗的,嗯? 叶意动了动,觉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垂上。 谢丞静低垂着眼,看着那玉白的耳朵慢慢红起来,手指无意识动了动,似乎想碰一碰,或者以唇/舌代替,细密的亲吻,然后将齿痕印在上面。 叶意此时却挣扎起来,房间里来着暖气,他似乎觉得热了,皱着眉要把围巾解开,却缠得更紧。 我帮你。谢丞静替他将围巾解下,叶意便起身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什么。 谢丞静没有阻止对方离开,如果对方不走,他不能保证不做出什么乘人之危的事,制止力这种东西,任谁在遇上渴求已久的心爱之物时,也会变得薄弱的。 手上的围巾还留有余温,谢丞静将其抵在鼻尖,微微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到属于对方身上的气息。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上,床上鼓起来的包动了下,接着发出类似痛懊恼又痛苦的呻/吟。 头痛 叶意在床上滚了几圈,难受得想锤自己的脑袋。 门忽然被推开了,叶意抬起头,看着门口的谢丞静半晌道:为什么我的门没关? 你甚至没有穿裤子。谢丞静道。?! 叶意满脸黑线的把自己凉嗖嗖的腿盖住,顶着凌乱的头发回忆了下昨晚,他记得回来的时候还有印象的,怎么好像从谢丞静朝他笑了一下,坐到沙发上开始整个人就开始浑浑噩噩的,这也太不设防了,叶意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起来吃药。谢丞静道。 什么药?!叶意下意识地大声反问。 谢丞静平静:醒酒的药。 叶意尴尬地咳了一声,放弱声音:好的。 两人相视了一会,叶意又道:总得让我穿裤子吧。 谢丞静挑了下眉就走了,叶意莫名从那眼神里看出点意味深长来。 叶意吃了早餐又吃完了药,因着华璧山庄的事告一段落,又是周日,他好不容易得以放松一下,便盘算着下午做点什么。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么?他回头问谢丞静。 谢丞静: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叶意想起谢家似乎只有谢祖父一人,不由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不选择住家里,毕竟谢家离公司不远,谢丞静虽是对方带大的,但看起来并不亲近,自认识以来,叶意就很少听他提起谢祖父。 谢老先生想你了?叶意笑道。 谢丞静没有多说什么。 见对方无意交谈,叶意只好回头继续想着下午的娱乐活动,顺便接了下电话,来电的是顾深,电话内容却让他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顾潇月离家出走了? 顾深简略的说明昨晚叶意走后,才发现顾潇月一直在听墙角,且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产生了点误解,有过一段争执,直到第二天起来大家发现顾潇月不见了。 顾深:我想他很有可能去找你,或者你知道他平时都喜欢去哪可以告诉我们。 叶意心下对顾深的说辞有些疑惑,什么误解?顾潇月又为何要离家出走,以叶意对他的理解,虽然有时候熊了点,也不会幼稚到闹别扭离家出走,但现在找人要紧,其他的疑惑姑且都放下。叶意说了几个顾潇月常去的地方,挂了电话后才发现谢丞静正看着他。 谢丞静:怎么了?。 顾潇月从家里跑了,我去找找。 叶意说着,匆匆穿好大衣,拿起车钥匙,快步走到门前,拉开的门带起晨风,仿佛细冰似的凉意扬进来,带起他的衣角。 叶意却没有跨出去,站在门口一顿,好似看到了什么,接着才走出门。 谢丞静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叶院长俯身拉起一个人,对方冻得脸色苍白,不仅肢体僵硬,背包还结了霜,也不知道在外面蹲了多久正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顾潇月。 分卷(26) 把人带到自己卧室,叶意道:我给你找点吃的,你睡一觉,等好些了再告诉我怎么回事。 顾潇月不知被冻僵了还是什么,没见以往的活力,木着一张脸不说话。 叶意要走前,顾潇月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叶意望向他。 顾潇月:我发现很多事不是我想的那样,家人不应该互相帮助吗,为什么会利用对方? 叶意:为什么这么说? 顾潇月深深地看着他:我觉得很抱歉。 叶意莫名。 顾潇月:我一直都把你家人的。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家人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还做过对不起对方的事。 这认知让顾潇月难受,所以他在寒冷的夜晚偷跑出来,一直跑到叶意住的地方,原本是想不顾父亲姐姐的劝阻和警告告诉对方全部事情,但站在门外,脚却好像扎根在了地上迟迟没有进去。 他看着里面的灯光从窗口传出来,直到直到熄灭整栋房子陷入黑暗,父亲和姐姐的脸在他脑海中转,最终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一晃眼就那么等到了天亮。 如果告诉了对方,叶意恐怕以后也不想理他了。 叶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感性,又不继续往下说,只好回抱住对方:你先休息。 房间外,叶意给顾深发了短信告诉顾潇月已经找到了,让对方先宽心,然后将手机收入口袋,叶意在厨房翻找了下,想问谢丞静家里还有什么吃的,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却在他卧室门口看到啼笑皆非的一幕。 谢丞静抱臂站在他的卧室门口,而顾潇月缩在他的床上打算睡觉,两人眼神没有交集,空气中却有凝重的紧绷感。 那场景像极了他见过的某个宠物视频,大猫虎视眈眈的坐在一旁,像随时要把那只在它跟前放肆的汪从窝中拖出来,而汪胆战心惊且执着的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窝,努力坚守阵地。 第37章联系 叶意咳了一声打破平静。 谢丞静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叶意看着对方的背影,觉得等下有必要和他谈谈,以顾潇月这个状况,如果他不愿意回家,叶意不能勉强,届时如果住下来,鉴于顾潇月与谢丞静两人气场极为不合叶意有点担忧自己和顾潇月会一起被赶去住酒店。 他已经走了。叶意对床/上的顾潇月说。 顾潇月谨慎地看了一眼,确认门口已经没了谢丞静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把头从被子里拿出来。 那模样怂得不行,指不定叶意晚到几步,他就要喊人救场了。想到对方现在处于离家出走的脆弱时期,叶意堪堪忍住笑意,转而问道:你要吃什么,我叫外卖好了。 顾潇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在这的事,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爸已经知道了。 什么!? 顾潇月瞬间坐起来,瞪大眼睛。 叶意一脸坦然:刚才我在门外打电话和顾叔说了,你父亲也猜到你会往我这边跑。 顾潇月垂头,也对。他重新倒在床/上,将脸转到另一边。 喂,你要吃什么。 顾潇月拿后脑勺对着他,沉默。 叶意: 死小子。 叶意:既然还有精力闹别扭,不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顾潇月扭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转头:让我先静静。 看着想静静的某人,叶意瞟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又道:哦,刚才你父亲说要你姐姐和你说话,这会时间也快到了。 这下顾潇月终于转过头了,色厉内荏地道:我不要和她说话! 如果说对于顾父,顾潇月还总是阴奉阳违的话,对于这个姐姐,他就是从来都不敢违抗的。 已经来不及了,叶意接起电话不久后打开了电脑,很快视频就接通了,顾潇晴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看着许久不见的青梅,叶意笑了笑:你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顾潇晴眼睛扫过后边的顾潇月,隐隐带着丝他人看不出的警告,再看向叶意时也笑了,柔和了气质,两人像是没有任何隔阂的老朋友,仿佛多年的时间都不存在一样:你也没变化。她的声音有一丝说不出的叹息。 顾潇月又麻烦你了。 叶意摇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也是我的弟弟。 话刚出口,叶意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大学时顾潇月就很喜欢缠着叶意,在叶意与顾潇晴下课后一起吃饭或去图书馆的时候也总跟着,当顾潇晴歉意责怪对方麻烦的时候,叶意便是这样说的顾潇月也是他的弟弟,现在叶意仍把顾潇月当成自己的弟弟,而当年玩笑的对象早就不尴不尬的不联系了。 现在旧事重提,顾潇晴好似没想起什么,神态没有变化,叶意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么多年了那时候带着一点幼稚的感情也早就释怀了吧。 顾潇晴看了看缩在一边的顾潇月,叶意,你给我几分钟,我先和潇月说几句话。 顾潇月在被子里可怜巴巴地望向叶意。 叶意爱莫能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顾潇晴点了点头就出门了,门关上的那刻,顾潇晴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安慰好那个巨婴了? 叶意刚出门就听到这么一句,如果顾潇月知道谢丞静这么形容他的话 话说谢丞静也很少这么刻薄,想起要说服对方让顾潇月留下叶意就头疼。 他只是心情不太好,现在正和他姐姐在谈话。 谢丞静闻言从报纸里抬起头。 你不是要回家一趟吗?叶意打开外卖软件,忽然想起来。 谢丞静摇头:时间改了。 怎么改了?叶意随口问,对方说起回家的方式让人觉得那像是一项任务,虽然计划有变,最终还得去完成。 我怕鸠占鹊巢。谢丞静淡淡道。 叶意笑了,刷刷点了外卖,完了坐到他身边:我们商量件事。 谢丞静不用想也知道:他要留下来? 看样子是。 睡沙发? 睡我卧室。 我不和巨婴住一个屋檐下。谢丞静说完把报纸抬高,摆出拒绝交谈的态度。 叶意把他的报纸压下,讨好地眨了眨眼睛:再想想呗? 谢丞静:客房床小,你睡哪? 这一问,把叶意问住了,客房睡两个大男人是有点挤,之前倒没想到这点。 主卧床倒是大,叶意不由看了眼谢丞静,毕竟他之前也和他睡一起过。 原本只需要说服谢丞静留下顾潇月,现在难度再上一层,还需要说服谢丞静收留他,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抱着枕头过去求宿都差点被拒绝呢。 难道注定住酒店。 叶意发愁,在他心里已经往住酒店偏移的时候,谢丞静忽然发话了。 晚上过来吧。 嗯? 对方果然是嘴硬心软的嘛,叶院长顿时有点感动了。 谢丞静眼睛眯了眯,说不上是不是笑了:我不介意和你睡一块,你要是每天过来我也没意见。 叶意闻言,以往可能会笑闹几句,此时却有点迟疑。 自己干脆还是和顾潇月挤一挤,或者睡酒店好了。 脑中有个声音劝道。 回过神看到谢丞静正静静的看着他,叶意便把那点别扭抛后面了,又不是没在一块睡过,何况这时候再拒绝未免矫情。 正在这个时候,外卖到了,叶意起身去拿。 谢丞静也起身,却是往叶意卧室的方向走。 房间里。 顾潇晴看着弟弟,软下语气安慰道:你真以为我是坏人啊,只是还不到说的时候。 什么才是说的时候? 事情已经发生,父亲也一直不好过,等到父亲做好心理准备主动面对了,自然就是时候了,这件事父亲主动说和你贸贸然说出来,是两回事。 顾潇月低头不说话了,顾潇晴暂时说服了弟弟,看对方所处的环境很陌生,便问道:你是在叶意城东的那栋别墅里吗? 不是。顾潇月摇摇头:他现在和谢家那个家伙住在一起,我就过来这里找他了。?! 顾潇晴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一听脸色顿时微妙起来:谢丞静?你是说叶意现在和谢丞静住在一起? 顾潇月还未答话,门被敲响了两下,谢丞静推开了门进来。 谢丞静冷淡的向顾潇晴问好。 顾潇晴也冷淡地点了点头,你动作挺快的。 你很意外? 顾潇晴意有所指:住进同一所房子容易,住进一个人的心里难。 被晾在一旁的顾潇月一脸懵地看着两人打哑谜,似乎看到了两人间四溅的火花。 接着战火再次升级。 对于顾潇晴的泼冷水,谢丞静彬彬有礼:多谢你的经验之谈。 顾潇晴一噎,冷笑:欢迎撞南墙。 不劳费心。 顾潇晴看起来气坏了,啪的一下就断了视频。 被忘记的顾潇月: 顾潇月:你和我姐很熟?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有什么过节。 他记得两人虽同样就读于c大,但又非同一届,谢丞静出国前叶意也还未和顾潇晴走到一块,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在国外遇见过几次。谢丞静慢李斯条地到道,抄起叶意的枕头就出去了。 顾潇月恍然,两人去的是同一个国家。 不过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不和啊。 第38章前事 其实说起来,谢丞静在某种意义上是应该感谢顾潇晴的。 大概在一年前。 a国的冬天比b市寒冷得多,也漫长得多。由于昨晚下雪,只见路边、车顶、萧瑟的树枝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积雪,又因为时间还早,只有三三两两几个行人穿着厚重的大衣来去匆匆。 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谢丞静等着来接送的车,几日出差和路途的奔波让他眉间有了几分疲惫,咖啡的香气萦绕着这间不大的店铺,客人低声的谈笑,陌生的环境带来几分静谧。 咖啡馆的门被打开,随着来人掠进一丝冰凉的寒意,谢丞静不经意地抬眼,正对上对方诧异的眼神。 顾潇晴长发梳起来,背着简易的背包,看起来像是要去旅行。 顾潇晴有些意外在这里遇见谢丞静。 没多少犹豫,她上前道:他乡异客,难得遇见认识的人,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谢丞静点点头。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有过单独的交谈,但因为一些原因,对彼此又都算不上陌生。 两人间的唯一交集便是叶意了,点了咖啡后,顾潇晴自然而然的谈起:在国内的时候我经常听见叶意提起你,似乎不怎么回去? 时隔多久,在其他人口中猛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谢丞静手指一顿,面上十分平静:我们没有联系了。 顾潇晴点了点头:叶意也说过你不联系他了,他挺难过的。 谢丞静揉了揉眉心:是吗。 顾潇晴的气质十分安静,她的眼睛清澈而理智,像是未察觉到谢丞静的冷淡,继续交谈:a国真冷啊,叶意如果在这里,一定受不了这儿冬天,毕竟他一到秋天就已经开始喊冷了,你也知道吧,我看过你送给他的围巾。 谢丞静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顾潇晴的咖啡来了,她道:说起来男生很少会送这么细腻的礼物。 你想说什么。谢丞静道。 顾潇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你的离开,毕竟你看上去很喜欢他。 闻言像是被触动了底线,谢丞静眼底有了冷意。 顾潇晴却不在意他的冷眼,用小勺将咖啡上的拉花打乱:曾经我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后来发现了解并不能代表什么,秉着及时止损的原则离开了,你又是为什么?怕对方接受不了同性的感情,所以逃跑了? 谢丞静冷静地看着她,彻底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因为他发现对方隐藏在平静下的不善。 他慢慢道:既然你和他已经分开,何必再向我炫耀什么,又依凭什么。 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顾潇晴看着眼前冷漠而贵气的男人,对方哪怕承认自己的感情,也是高傲的模样,她忽然笑了,温婉白/皙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恶劣:至少我尝试过,而你的想法他还完全还不知道。从来都是光环围绕、卓然出众的人,怎么只敢躲在国外啊。 顾潇晴的语言像是暗箭,毫不留情。 谢丞静沉默良久道,他有自己的生活。 时不时从共同的朋友传来的叶意的消息,无非是对方日渐复杂的男女关系,真假难辨但是至少不是空穴来风,他的骄傲低不下来,感情上的洁癖也难以踏出一步,再者对方或许只对女孩子感兴趣一切的一切。 那些传言?顾潇晴。 她很了解叶意的为人,断然不会真的乱来的,比如她和叶意,哪怕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不也只是恋人未满吗。 顾潇晴摇摇头:叶意不懂什么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谢丞静垂眼:不懂? 或许他也不想懂,这家伙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好接近。顾潇晴:我用尽了所有的耐心,他也不靠近一步,我认输了,可能他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我把他丢下出国,。 谢丞静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顾潇晴看到远处同学在向她招手,提起包,既然他不够喜欢我,我就不奉陪了对了谢谢你的咖啡。 分卷(27) 临走前,顾潇晴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最后一点,我真的、真的她连用了两个真的,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真的非常讨厌他总是提起你,吃饭,读书,看电影,你在他生活留下了太多印记,像是领地一样圈起来。 出了一口旧日恶气的顾潇晴潇洒离去,谢丞静却似乎毫不在意。 咖啡馆里人来人往,圣诞节残留下来的贴纸还贴在玻璃上,这一角的时光好像凝固住了。 顾潇晴的出现让谢丞静意识到一点,她带来有关于他的消息,他的心脏就跳动得像是无情的嘲笑,嘲笑他对某人事情的在乎,他所谓的骄傲并没有那么坚定。 最致命的是他发现了一点。 什么理智,骄傲,都抵不过顾潇晴无意透露的一个讯息叶意从未喜欢上别人。 终于明白,种种芥蒂,多少人喜欢叶意,他和多少人有过交集都不重要,他唯一在乎不过是他的心是否属于别人。 当初远在他乡,漂洋过海传来叶意和顾潇晴在一起的消息,他震诧,不信,以至于特意打电话求证,得到的是叶意略为不好意思的一句:或许我该恋爱了。 从那个时候顾潇晴就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她是叶意喜欢的人。 而现在这根刺消失了。 沈助理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面前解释着什么的时候他没有听到,谢丞静恍然惊醒,这几年成了毫无道理般的自虐,明明清楚自己无法忘怀,却负隅顽抗,甚至要抵抗更久,以至于时间白白流逝。 沈助理:先回住处? 谢丞静:叫小王把行李送回去,你载我到公司。过段时间我要回国,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 一时间归心似箭。 两个月后,谢丞静回国,下了飞机,他给那个人发了一条信息我回国了。 夜晚。谢丞静没睡着。 另一边是睡得正熟的叶意。 对比起远在千里的距离,现在不到半臂的距离就睡着那个家伙,足以证明回来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叶意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忽然被人摇醒,惺忪地睁开眼,黑乎乎的一片,只见一个靠得近的人影,面目难辨。 叶院长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一激灵清醒了些,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正借宿,人影是谢丞静:唔怎么了?含糊的说了一句,他揉了揉眼睛,把头缩进被子就又要睡去。 不到两秒又被摇醒了。 叶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谢丞静就把灯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眼,叶意抬手遮住。 现在不醒也难了。 你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绝交吗?谢丞静坐着问他。 嗯? 叶意抚了抚额,困倦的坐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为什么? 谢丞静一脸认真:你回想下。 叶院长欲哭无泪:我早就想过了,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承诺过我什么了。谢丞静一脸高深。 叶意努力的回想了下,奈何一无所获,而对方的神色真的很严肃:真的想不起来,让我改天想,现在先睡觉好吗。 谢丞静看上去不像会同意的样子。 叶意靠在床背上打了个哈欠,困倦导致的生理性泪水让眼睛湿漉漉的:我忘了所以你在惩罚我吗。 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 叶院长该示弱的时候从不含糊,睁着他那因为困倦而潮/湿的双眼,委屈地控诉,企图麻痹对方,让其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对方也确实受到了迷惑。 谢丞静的心弦像被拨动了下,但是声音还是很平稳:你向我承诺过随后也会出国。 但是叶意后来甚至没有提起这件事,也是那一年谢丞静听说他谈恋爱了。 叶意没有说话。 谢丞静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眉不由一挑。 叶意靠着床背睡得很沉,睫毛轻阖,面容安静,让人看着就不忍打扰。 谢丞静最终还是没把他摇醒,而是把他塞回被子里,关上了灯。 过了一会,谢丞静还是没有睡着。 心气有点不平。 而那一头叶院长无知无觉,睡得很开心。 谢丞静转头看了一眼,后槽牙轻微的磨了磨,最后覆过去,不久黑暗中传来叶意的一声惊叫:啊! 手脚扑腾,挣扎。 被制服。 回归安静。 叶院长继续睡去,谢丞静心气也平了,闭上眼睛。 第二天,叶意起床的时候,谢丞静已经不在了。 他爬下床时感觉肩膀有点不对,有点纳闷的揉了揉一边走到浴/室洗漱,洗脸的时候,他看着镜子中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拉开领口一看,肩膀上赫然一圈牙印,经过一夜还整整齐齐,显然下嘴的人没留情。 叶意:!!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顾潇月荣幸看到一向仪表文雅的叶院长正一脸震惊的对着坐着沙发上的谢丞静控诉:你和我绝交,就是因为出国的事?! 为什么不问?叶意在客厅走了一圈:我没出国是因为那时候广千正在起步,走不开,而我想和你说的时候,你猜怎么样。 谢丞静面如止水。 你已经不搭理我了!叶院长愤怒地咆哮。 原来是这样。 谢丞静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见任何波动。 顾潇月一脸恍惚:又发生了什么? 叶院长气成了一只河豚。 谢丞静去厨房把温好的牛奶拿给叶意。 过了一会,叶意平静下来。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但是你咬我就不应该了。叶意说道。 并且义正言辞:但是我就不会因为你咬了我一口,就和你绝交。 谢丞静:你想咬回来? 叶意:如果我提出这个诉求也是合理的。 谢丞静还未说话,一旁的顾潇月举手插入道:叶意,今天可以送我去学校吗? 叶意注意力转移:周末还要上课? 谢丞静瞥了顾潇月一眼。 烦人精。 谢丞静心里想着,给顾潇月的名字重重打上一个叉,和他姐姐一样。 不,已经比他姐烦了,又是一个叉。 第39章温和 下午,叶意送顾潇月去学校。 这家伙长期不住校,这时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了。 怎么突然想住校了?叶意道。 顾潇月摇了摇头:也快期末了。 虽然和叶意住一块很不错,但是现在对着叶意,他有些难以面对的愧疚心理,再者谢丞静的眼神,虽然不想承认总让他如坐针毡。 想起后者,顾潇月又平添了几分蛋蛋的忧伤。 谢丞静这家伙古怪得很,叶意怎么就不信他呢。 叶意对他住校还是感到放心的,至少能减少他逃课的频率。 路上的时候叶意想起问顾潇月昨天闹别扭的原因。 顾潇月扯了扯座椅:没什么。 叶意看了他一眼。 我忘记了。顾潇月心虚道。 叶意: 这还上演失忆症了。 被质疑了智商的叶意无语:你姐和你说了什么,要瞒着我吗。 顾潇月摇头,摸了摸副驾驶的前台,看了看车窗外,又调整了座位,就是不看叶意。 你怎么这么怕你姐姐?叶意笑道,也不勉强他了。 顾潇月面有菜色地说:小时候我不小心把她一盒画笔弄折,她就趁着我爸妈出门的时候把水彩倒在我身上,然后拖着我在地上画画,我爸妈回来的时候她就装乖诸如此类的。 叶意知道顾潇晴并不如外表那么文静,看了顾潇月一眼,好奇后续。 顾潇月想起被欺压的日子,有苦说不出:那次我爸妈以为我玩水彩,还把颜料糊得到处就是,把我骂了一顿也就算了,关键那颜料粘在我身上好几天都洗不掉。 叶意忍笑:你别惹恼她就行了。 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顾潇月松了口气。 叶意又带顾潇月去买了些必需品,才把人放到学校。 天气很好,冬日里的暖阳让人舒服,叶意看了下手表,眼见时间还很早,便调转车头,穿过道路两旁香樟树落下的阴影,前往宠物医院。 最近医院里来了几只的猫舍里送来的宠物,隔着笼子,叶意戴着口罩俯身看这些毛绒绒的动物,看它们或动动胡须,或咕噜噜的伸懒腰,感觉心情都治愈了。 这些幼崽们显得很活泼,隔着玻璃不断向着过往行人的这一面张牙舞爪,叶院长伸手逗弄了下,它们便纷纷往同一个方向扑,想要追逐叶院长在外面的手指。 叶意注意到在一众活泼的小猫中,有一只背对着玻璃,静静地坐着,显得与世无争。那是一只橘色的小猫,身上有漂亮的狸花纹路,它面对那头保持着面壁思过一样的坐势,只留下一圈毛绒绒的背影和后脑勺,叶意屈起手指叩了叩它那一格的玻璃。 小猫的背影纹丝不动,显得十分忧郁。 叶意又叩了叩。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转过身,或者回头望一眼。 叶意:? 叶意打开玻璃,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出来,观察了下它柔软的四肢,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但这猫对自己处于高空和陌生人的手中似乎毫不在意,只睁开那双圆圆的琥珀色眼睛看了下四周,然后又眯起来了。 太不正常了。 叶意抱着它走到楼下,路过美容室的时候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住了,员工正在给一只洗好澡的萨摩耶吹毛,大白狗乖巧地坐着,任身上一层层厚厚的白毛被吹得到处纷飞,飞得像是鹅毛大雪。 叶意在门口看了下,心想:一年掉两次毛,一次掉半年,这估计是攒了半年的量吧已经吹到他脚边了。 工作人员赶紧走上前示意叶院长快走,然后把门关上,以免祸及走廊和过敏的叶院长。 叶意接着走进隔壁的检查室,和值班医生打了个招呼,便把怀里的小猫举起来:你看看它是不是生病了,无精打采的。 宠物医生经验丰富,把小猫接过来,翻开耳朵查看,又摸了摸肚子,就笑了,应该没事,不过检查下也好。 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看来这只是一只健康的有点小忧郁的猫。 医生摸了摸猫的头,把它递还给叶院长:只不过是不爱动了点,这种橘色的猫很多性格就是这样,懒懒的,吃得又比同伴多,以后体型可能会很圆润。 叶意掂了掂小猫的重量,也觉得似乎比方才其他的小猫胖一点,不过既然没事也就放下心来,把它揣回怀里往楼上走。 关钥找到叶意的时候,他正把小猫往笼子里放,那猫似乎不太乐意回到笼子,一改懒散的模样,两只前肢扒着他的手臂,爪子把衣袖勾出了线头,叶意也不恼火,拉开它的爪子,但是拉开一只,又缠上另一只,一人一猫僵持了一会。叶意似乎都无奈了,你呀,难道就要赖上我了? 小猫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 温柔清隽的帅哥和小奶猫,不得不说这一幕很能击中少女心,关钥看了一眼旁边手捧脸眼睛成心形的女员工。 关钥摇摇头,几步走过去,也不见如何动作,很快就把猫给摘下来放进了笼子里关上门。 小猫蹲着看叶院长,貌似有点留恋。 叶意摸了摸袖口,发现平整的袖口已经毛毛躁躁的了,皱眉:得先去换件衣服。他抬头望关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路过随便过来看看,而且我正要找你,就猜你可能也在这。 叶意疑惑。 两人一同走进办公室,叶意把一次性口罩摘下,换了备用的外套。 叶意:你找我什么事。 关钥:你不是让叶氏的华璧项目做不成了吗,我刚从我家老头子那得到消息,叶氏有了新的投资人,现在项目又继续。 这么快?叶意动作一顿,坐回桌后,他的神情变得凝重:知道那个新加入的投资者是谁吗? 叶意思考:能够填补两个人退出的那个缺口,一定是个资本雄厚的公司,且对项目十分看好。 关钥看着叶意,想起他方才温和而轻松的样子,本想说些什么。她早有疑惑对方为什么忽然关心起这些事情,本来经营着宠物医院和广千就一副万事知足的样子,何必插手叶氏的事呢。 但她没有问出口,叶意没说,但是他的变化似乎是从a市出的意外后开始的,以他的性格,平日人不犯我不犯人的,估计是他那叔叔做了什么糟心事关钥心里隐约有点猜测。 其实比起现在眉心微皱的模样,她更愿意看见对方轻松愉快,甚至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关钥道:你猜猜看,我们不久前刚遇见过。 叶意抬头看关钥,她的眼神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 关钥点头,肯定道:没错,是杨奕车。 叶意: 天慢慢的暗下来,从窗外看去,天边还有一抹灰色,b市的灯火已经如繁星点点一盏盏亮起来了,不需多久便会燎原一般漫延成繁华的都市夜景,而在更远处目不所及的地方,寒冷的夜风呼啸而过,那里是亮起了灯光的城市,还是陷入黑暗的荒地,没有人知道。 准备好了? 听到声音,叶意放下窗帘,转过头,谢丞静一身考究的定制西装,细节上的不同比之日常办公穿的雅致许多,透着低调的奢华,完美的衬出高大的身形,整理过的发丝越发突显出冷峻的五官,看上去贵气十足。 简直就是带着一个发光体去抢风头。 心中想着,叶意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我们走吧。 分卷(28) 正要出门,对方道:等等。 还没反应过来,叶意就看到对方忽然拉近的眉眼,谢丞静替他调整领结,叶意低头,对方修长手指划过,他似乎能感觉到缠绕在上面的气息。不过两秒,谢丞静整理好,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叶意道。 这样很好。 他的眼中有温和的欣赏。 叶意摸了摸鼻子。 两人一同出门,叶意坐谢丞静的车。 车里,叶意不自觉的扯了扯领带,感觉有点闷,没话找话道:今天来的人应该不少。 谢丞静道:无非和往常一样。 两人正要去参加的是关家举办的一次慈善晚会,届时许多名流、慈善家、企业家都会到场,叶意听闻杨奕车也会来。 原本谢丞静没想亲自参加,但应叶意的邀约便一同前往了。 这次慈善晚会是关钥着手操办的,身为某人的迷妹,关钥希望谢丞静能抽空前来,还拜托了叶意递交邀请函。 想到这,叶意笑着调侃:你应该多出来活动活动,你不知道你这家伙是很受欢迎的吗,说不定有不少名媛听说了你要去很期待呢。 毕竟谢丞静很少出现在这些社交场合里,大大减少了邂逅的机会,而这家伙在b市的众青年才俊中又非常出众,在其他人还在进修或是玩乐的时候,已经不声不响接手了家族事业,除了待人冷淡点,真没半点称得上缺点的地方了。 对于叶意的调侃,谢丞静只是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想着名媛。 叶意摸了摸鼻子:你别把我说得好像个行为猥/琐的家伙。 谢丞静平静道:你和其他人解释去吧。 说起这个,叶意就郁闷了,他不和谢丞静比其他,但是自认为已经称得上是个德智体美劳的优秀青年,性格温和充满爱心无任何不良嗜好,虽然合作过的人对他的能力和品行都给予肯定,但是在某些方面的名声走向却一直很奇怪,谁家有闺女,谁家把他当毒瘤,俨然被视作一个玩弄感情不负责任的渣。 之前张总女儿18岁生日,我去送了个礼物,还没说句话,他就连忙把自己女儿推走了,似乎生怕晚一步我不是要和他女儿说句话,而是要张嘴吃了她。 叶意向谢丞静诉苦。 但是谢丞静对他的遭遇并不同情,回答更是有你活该的意味在里面:人家女儿生日,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叶意感到冤枉:又不只我去,好多合作过的人都去了,难道我去送个礼物很奇怪? 如果同样的事让谢丞静去做,估计就是另一回事了,对方长辈一定不会往其他的地方想,只会视作商业礼仪般的往来。和叶院长相反,他在这方面的风评出了名的好,或者说快成洁身自好的代表人物了。 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是叶院长头顶着个差风评,想着着谢丞静的好名声,心里顿时很不平衡了。 他们甚至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今天看我坐你的车,说不定明天就传出你这个家伙被我这个毒瘤带坏的谣言。叶院长最后泄愤似地道。 车穿行而过,很快就到了宴会举办的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放一章,如果有bug和我说哦 第40章杨妩 你是和谢丞静一起来的? 叶意回过头,就看到迎面走来鼎盛集团的赖总,对方端着高脚杯,合身的西服包裹着大腹便便的身体,眼睛笑眯眯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叶意也笑道:我来的时候倒是没看到赖总。 赖总耸肩:我也没看到你,刚才路过一堆女士身旁的时候听到的。 叶意想到来时的谈话,暗暗好笑,果真有人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谢丞静的方向,不过对方此时被团团围住,估计自顾不暇。没想到的是,叶意看过去的时候,谢丞静的眼神就自然而然和他对上了,像是随时留意着他这边的动向一样。 叶意收回眼神,微笑道:顺路便一起了,这是令郎? 犬子霖阳,这是广千的董事长叶意。赖总介绍了一句,年轻人便上前和叶意相互寒暄了几句。 这时又有几个人进门,动静挺大,叶意抬眼望去,不经意看到叶湛的身影。 距离上次两人碰见,已经过了几个月,叶意乍一看觉得对方瘦了很多,虽然衣着笔挺,头发也打理过,精神看起来还好,但那深陷的眼窝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赖总也看到了,摇摇头:叶知礼没过来这个叶湛看起来瘦得脱相啊。 叶意不知叶湛是不是因为上次被拘留的事受到了太大打击,但事情乃是他咎由自取,闻言也就淡淡应了声。 赖总又打量了几眼叶湛,才回过头,拍了拍叶意的肩膀,遗憾道:听说华璧山庄的项目重新开始了,这次的投资者喏,在那边。 顺着赖总的目光看过去,叶意正好看到杨奕车瘦高的身影,对方放下酒杯,和一个叶氏的股东并肩交谈着往后面走。叶意看到后,和赖总示意下,便也放下酒杯朝那个方向快步而去。 赖总在叶意离开后,喝了口酒,给自己儿子介绍了一圈认识的老总和合作人,期间和叶湛有过短暂的交集。因着鼎盛撤资的事情,叶氏方面一直不满,叶湛便只是抬了抬眼皮,问句好,一向和气的赖总也没给多余的笑脸,两人很快擦肩而过了。 霖阳等对方离开后,才不解地低声问:父亲,你不是一直教育我和气生财吗? 赖总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欣慰自己的孩子生活简单,没接触过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你如果认识,或者近距离接触过一些人,就知道他们那个群体的特征暴瘦,面色看上去萎靡,但是一段时间精神又出奇的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赖总摇了摇头:这个叶湛,算是毁了。 至于叶知礼叶湛被拘留那天,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赖总原本认定叶知礼不会赴他的酒宴,没想到对方如约而至,神色如常,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消息,哪里看得出对方的儿子还在拘留所中。 自己同样有个儿子,赖总推己及人,不由对叶知礼的冷漠感到一阵心寒。 想起和叶知礼几次短暂的合作,对这个人下了定论。 我们只是求利,离没有底线的人还是远远的好。 叶意正要赶上杨奕车,忽然眼前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去哪? 请让叶意话说到一半就断了,看着眼前明媚的笑容一愣,杨妩? 来人正是杨妩,她看起来没有太多变化,波浪卷的长发拨在单肩上,一条银紫色的抹胸长裙很好衬托她高挑出色的身材,看起来妩媚大方。 我在找你哥哥。叶意歉然地道:你可以让我过去吗。 自从和关钥的一番交谈后,他对于杨妩是有一丝歉意的。 你找他做什么?他很讨厌你。 叶意正要说话,杨妩忽然一笑:我可以带你去找他,让他和你谈话除非她眼睛一转,突然拉起叶意的手,除非你跟我去个地方。 叶意下意识要挣开,对方却拉得非常用力,他不是挣不出,但当场甩脱女士的手很不礼貌。 杨妩只当他同意了,拉起他的手往看台走。 杨妩的举动实在是大大出乎叶意的意料,原以为对方再次见到他就算不是含怨也是不想搭理的,不想对方一副没有丝毫芥蒂的样子。 叶意被拉到了看台,原来有一条小道通向外边的花园,她的裙子很长,走在前面蹭着草地发出沙沙声响,路旁立着几盏铁制的镂花路灯,灯光昏暗,她的裙子勾动枯枝,叶意弯腰帮她提起一截,引来对方回头一笑。 这个小花园本来大概种植了些春夏的植株,现在冬季萧瑟,不是常绿的树木已经落尽了叶子,留下光秃秃的枝桠迎着一弯冷冷清清的月,也迎来他们两人。 叶意的外套已经到了杨妩的肩上,但是对于她来说也是无济于事,寒意席卷着两人。 两两相望,叶院长受不住了,他感觉非常冷:我们回去吧,里面有供暖。 杨妩噗的笑出声:浪漫点的现在已经把我抱住了。 叶意一听,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杨妩 我知道。杨妩却快一步说了:是我以前太心急了。 叶意摇头:我不该放任事情发展从不试图理清,白白浪费了你的感情。 他已经明白了既然无意,过多的牵扯只是伤害。 那现在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了。杨妩认真道:我们可以尝试在一起,不需要想太多,也不考虑其他,我早就学会了。 对方的模样让叶意有些心疼,但是他知道这份心疼只是单纯的愧疚夹着对女性的怜惜,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颊边拂过的春风: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不要放逐自己。 杨妩垂目,抬起头道: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 叶意:我不会再犯错了。 杨妩转过头不去看他,忽然道:我知道你找我哥哥做什么,你死心吧。他已经打算和叶家合作了,除了我没人能说服他。 叶意一顿。 她道:而你拒绝了我,我就不会帮你。 叶意看着她: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利用他人来达到目的? 杨妩不回答。 叶意不悦,但是他按捺下来,只是转身:我们回去吧。 杨妩的回答是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他的脸上。 等叶意拿下糊在脸上的外套时,就看到对方跑远的身影。 叶意: 杨妩跑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就走了。 叶意抱着衣服望天,想了想正要打车追上去,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他的身旁。 谢丞静:上来吧。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静得几乎死寂,叶意不想说话,谢丞静也没说话。 开了一会,果然就看到杨妩打的车在路边停下了,杨妩下车和司机说着什么。 叶意从后面的车里下来,上前掏出钱包付了车费。 回去吧。他道。 大晚上一个女孩,什么都没有带还穿得这么单薄就敢贸然跑出来,实在太冲动了。 杨妩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低头不说话。 坐着谢丞静的车回去,杨妩也不发一言,只有到了酒店,她站在阶梯上对叶意道:你这样会没有女朋友的。 叶意:是没有。一直没有。 孤独终老。 叶意苦笑:可能吧。以前不觉得,现在倒觉得这样也挺好。 一旁的谢丞静听到杨妩那样说时眉就一挑,接着听到叶意的话,便道:你不会孤独终老,我会陪你。 夜很静,灯火璀璨的喧嚣好像远在另一个世界。 叶意侧头看着他,良久道:谢谢。 杨妩已经跑了,但是叶意的心还是乱糟糟的,不只是因为今天的事,还是因为谢丞静的眼神。 现在时间还早,晚会进行不到一半,募捐活动也尚未开始,两人不好不告而别,又重新回到了现场。 而等到晚会结束,谢丞静从众人中脱身的时候,就发现叶意不见了,问过人后才得知,他车也没坐,竟然自己走了。 谢丞静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第41章请求 夜深了,下起了小雪。 谢丞静打电话给叶意,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却没人接听。 他拿着手机思考着什么,余光看到还未散去的几名宾客正往他的方向走来,便拿着车钥匙走到车旁。 雪花自漆黑的天空落下,一片一片落在草地上,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谢丞静驱车往公寓相反的路离去。 深夜,宠物医院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值班的珍珍昏昏欲睡,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身刚从外面进来的冰冷气息。 珍珍呆了一下,很快认出来,这是上次来找叶院长的那个男人,她有些紧张的站起来: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谢丞静眼神地扫过宠物医院,才道:你们叶院长刚才来过吗。 懊恼于自己的打瞌睡,珍珍在对方眼神下一阵头皮发麻,有些慌地说:应应该没有? 谢丞静皱眉。 珍珍顶不住压力,急得忍不住要道歉自己上去看看时,有位保安走过来道:刚才叶院长来过,又回去了。又对珍珍道:他路过看你睡着所以没叫醒你。 珍珍羞愧地低头。 谢丞静扫过保安,对方眼神却躲闪着的不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下,谢丞静便道:告诉他早点回去。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医院。 背后的保安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还要撒点谎,还不一定骗得过去,没想到对方不打算深究了。 雪落在谢丞静肩上,渐渐融化,打湿/了昂贵的定制西装,谢丞静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在这重逢后的第一个冬天,他确实感觉到了寒意,不是因为这雪,而是因为叶意对他的回避,如果更严重点,或许应该说是警惕和戒备。 贝贝宠物医院立在安静的夜晚里,门牌的灯光格外亮眼,但是在侧后方的,一簇温暖单薄的灯光朦胧隐现,在这存在感喧嚣般的led光芒下显得很不合群。 谢丞静记得前两次来并不见后门亮着灯。 他停下走向车的步伐,转而绕到后面,一步两步,二楼廊下亮着一只暖黄的灯,有道楼梯直通一楼,再走近些,寒风萧瑟,有个身影坐在阶梯上,灯光下那人的侧影孑然。 叶意? 叶意抬眼望去,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诧异地笑了。 还是被你找到了。 分卷(29) 叶意来到医院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想接谢丞静的电话,还交代了保安如果谢丞静找来便谎称他已经回去了,只想一个人独自待会。方才叶意在楼上远远看到谢丞静的车,心中觉得保安不一定骗得过他,便躲到了后门想让对方找不到,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找到。 这时才觉得躲躲闪闪的自己挺幼稚。叶意不由也感到好笑。 谢丞静看到对方笑,心中缓缓一松。 他走上楼梯,离着几阶的距离看着他,坐在外面吹风,你不冷? 他不问叶意为什么不告而别,也不问他为什么躲着他不接他的电话。谢丞静总是这样,好像没有疑惑,又好像是什么都知道。 叶意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懂对方。 见叶意不答,谢丞静又上了几阶,自然的拉起叶意的左手,叶意的手指修长好看,连指甲的弧度都很温润,然而此时肤色却青白,触手冰凉。 他微垂目,将那只手覆盖,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覆盖着朋友的手,动作再自然不过,似乎不觉得对于同为男性,这样的体贴近乎冒犯。 叶意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如果此时是一个女子,对于谢丞静这样的人,会因为对方淡漠的面容下这样的温柔体贴感到受宠若惊而欣喜吧。 他心中想着,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拉着对方坐在旁边,然后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既然你也不想回去,那陪我坐会吧。他道。 谢丞静自无不可。 屋檐遮着风雪,朦胧的暖色灯光圈着两人,像是在这寒冷的夜晚圈出了一小片独立的世界。 但是并肩而坐的两人心情并不怎么轻松。 你在想杨家入资华璧山庄项目的事?谢丞静问道。 提到这事,叶意脸上像蒙了一层阴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似乎能看到此刻叶知礼在远处朝着他冷笑。 谢丞静:你打算劝杨奕车收回决定? 叶意想了想:要让他肯听我的话,还不如让叶知礼主动放弃这个项目容易点。 尤其在他彻底得罪杨妩后,想来气愤的杨妩还真有可能在她哥面前再给他添把火冒三丈的柴。 叶院长苦恼间,谢丞静不紧不慢地道,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项目也不一定能得到批准。 这个项目叶氏筹备很久了,想必早已经打点好所有关卡,只等着走程序。叶意道:我打听过,土地使用权证书也很快就会下来了 谢丞静道:不是还没下来吗。 叶意一听似乎话中有话,转眼看过去。 谢家之前和a市工程建筑集团有过往来,听闻他们近年会修一条衔接靖北铁路干线的铁道线路,途经恰好在b市与a市之间。 叶意心跳动了一下,a市工程建筑集团是国企,如果说那条路的规划正好经过在华璧山庄内,哪怕只有一点点,上面也不会把土地使用权让出 谢丞静温和地看着他:如果国企进行铁路修建,一定会尽力维护生态环境,你放心,绿波湖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叶意心中一震,对方果然清楚他这样做的意图,他耗尽心力和那些投资者周旋,不单单只是为和叶知礼对着干,连顾深也不能理解半分,但对方却一直都知道。 叶意一时心中滋味万千。 原来他是被理解的。 过了一会,叶意才道:既然他们愿意将那块地售出,想必早就规划好了,和那条道是不冲突的。 谢丞静淡淡道:谢家之前和a市工程建筑集团有过往来。 叶意一愣:? 谢丞静微勾起唇角,不语。 叶意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味,忽然明白过来。 谢丞静重复这句话不仅是在提醒他,他有把握,也是在暗示他,他可以帮他! 此时谢丞静就在那等着,带着某种笃定和只有叶意能察觉到的漫不经意的兴趣。 像是拿着根逗猫棒,一下一下拂着。 他在等着叶意把请求说出口。 叶意顿了顿,心中闪现过数个念头。 谢丞静帮他? 这段时日谢丞静已经帮了他够多了,私事也就罢了,这事涉及公司利益,叶意知道让a市工程建筑集团重新规划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这块地基本已经被叶氏吞入口中了。 如果谢氏横插一手,硬联合a市工程建筑集团从对方手中夺下,这种在外人看来损人不利己的事,简直有仗势欺人的嫌疑,与谢家素来的作风并不相符。 就连叶意心中也震动,对方愿意为他插手这件事,还是以这样强硬的姿态。 叶意:你 谢丞静:怎么? 叶意顿了顿,只要一开口,就有人帮他解决这件事,只要说出口,他就不必再为此烦恼,四处奔波应酬,只要稍微这样一开口 但最终叶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出口。 谢丞静挑眉。 叶意看着远处的静寂的灯光,半晌斟酌道:这件事和谢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干系,我也不能像是给鼎盛和关家那样,给你丰厚的回报,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能将你拉下水。 比起想着去依赖别人,叶意更明白得为自己负责,为自己的目标努力。更何况朋友间欠着情分还有还清的那一天,但掺杂着利益,可就复杂得多了。 若有天因为这些利益而和谢丞静有矛盾,叶意才觉得亏大了。 现在雪已经停了,融化的雪水顺着立在楼下的冬青树叶滴答淌下,暖色的光驱不散越发寒冷的气温。 谢丞静心中默默一叹,这么多次,这一次不过想对方主动开口 但这家伙似乎把所有的犟都用在这个时候,硬生生要把自己犟成一块石头,也不肯提出越界的请求,只是现在还想着撇清关系是不是太迟了? 只是再拖下去,叶院长那身子骨怕是要真的冻成石头了。 最终,谢丞静还是选择了一如既往的迁就,回去了。他道。 叶意:? 他心神本来紧绷着,一听疑惑,怎么忽然转了话题? 谢丞静站起来,低头看着叶院长,对方的眼睛在灯光下很清澈,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年般的眼神,仿佛遇过的苦难,世事的心酸,都从这双眼中经过,却不曾动摇他的初心。 这算不算固执的一种? 但不得不说很让人心动。 谢丞静手指微动,本想拉叶院长起来,但是想到对方刚才不让碰的小动作,便只是淡淡看着。 夜已经深了,路上无人,就连一向车水马龙的红绿灯路口也没几辆车。 等红灯的时候,叶意听到谢丞静用轻描淡写地语气说了句:明天我去见a市工程建筑集团的老总商量这件事,你对这块地想必已经研究透彻了,一起过去吧。 叶意恍惚地看对方一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而对方说完也不管叶院长的态度,似乎就拍案决定这件事了。 如果不是谢丞静说话一向字正腔圆,平稳得没有多余的起伏的话,叶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叶意心中想:谢丞静这么帮他,到底算个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在六月一号,很粗长_(:3ゝ)_ 第42章敲打 谢丞静这么帮他,到底算个什么事。 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 一直以来,对方若有若无的亲昵,叶意都只当做朋友间的交往,但今天忽然明白,亲昵和暧昧是不同的,涌动在他们之间的感觉,早已超出了朋友间的亲密。 但如果要说谢丞静对自己有些什么心思的话 一想到这,叶意就有种难以名状的羞恼。他甚至为自己竟然产生这样的错觉而感到愧疚。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叶意这样说服自己。 比起深想对方的态度,他更愿意于归咎于这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但无论如何,他们最好先保持距离。 车内,叶意看着窗外夜景如走马观花般经过,用闲聊般的语气道:还记得来的时候我说,你要被我连累名声,今天送杨妩回去,好像有其他人看到了,难道真的要说中了? 大晚上的,几番纠缠,就算本来没引起注意,后面动静也大了。 谢丞静抽空瞥了他一眼,某人更应该担心自己。 他倒是怎么都不怕被误会的。叶意顺着话题往下:不过话说回来,叨唠你这么久确实不好意思,这几天我就搬回去好了。 叶意说完面不改色,心中却紧张了一下,只怕自己铺垫的痕迹太重,让谢丞静察觉出他的刻意。 谢丞静问道:你要住哪? 对方看起来没有发现。 叶意放下心。 至于住哪里之前他就打算搬回自己在城东的那栋小楼,那已经修缮好一段时日了,只是中途又出了变故,他便没再提起回去,现在兜了一圈,还是到了这一天。 叶意回答:原来住的地方。我在你这里的东西也不多,随时就可以搬走了。 谢丞静一直看着前方开车,闻言也没什么表示。 对方向来话不多,叶意便当他同意了。 他动了动肩膀,今天累了一天,现在放松下来倦意便浮了上来。他靠着椅背昏昏欲睡间,却听到旁边开车的人轻哼了一声: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倒是很潇洒。 叶意睁开一只眼:? 他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是谢丞静嘲了他一句,显然很是不悦,不由汗颜。 连忙道:哪里,一点不潇洒,我这不是怕遭嫌弃吗。 把衣服和物品随便乱丢,睡到日上三竿等着人叫,不事生产坐在桌前等投喂这些时候怎么不怕遭嫌弃了? 谢丞静面无表情地道。 叶院长想了下自己在他家的作为好像确实是这样。不由一阵心虚,睡意也跑光了。 这时已经到了公寓,叶意叫停:等下让我先下去眼看谢丞静路过大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往车库的方向驶去,便又道:好吧,和你一起去停车。他原本想自己先溜回房的。 车库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不甚明亮的光线和安静陈列的车。 车停稳后叶意正要开门下去,却听到嗒的一声,不由眉头一跳,发现所有车门都锁了。 他一阵头皮发麻,回头看谢丞静:干嘛? 谢丞静握着方向盘,冷冷道:先把话说清楚了再下去。 叶意: 他心中顿时警灵大响。 眼见叶院长不断往外瞟,谢丞静又冷声加了一句:你不会以为这时候有人能帮你吧。 叶意: 他开始有点抓狂,恨不得抓着对方肩膀喊大晚上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把人锁在车上你是想干什么,你这样子让我怎么不误会,你这是威胁恐吓,快放了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但是形势比人强,叶意纵然不满,在谢丞静浑身的冷意下,也只能咳嗽了一下,好言好语:说什么? 谢丞静侧首看他,他的脸色还是很平静的,但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人心惊胆战:你自己知道。 叶院长只觉自己的后背像刮过一阵刺骨的风,凉飕飕的。 他真的生气了。 叶意连忙反省了下自己的话,短短几句交谈中,让谢丞静不悦的只有他提出要搬出去的话题显然这不仅仅是不悦了。 这算我怕你嫌弃这个说法只是托词,你也不用把我关在车上拷问吧叶意道。 拷问?谢丞静点点头,接着似乎为了方便动作,把安全带解了。 叶意: 不会来真的吧,他又咳咳两声: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真的该搬走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靠近了。他忍不住提醒道。 像是被叶意的某句话触怒,谢丞静看上去更生气了。 虽然知道谢丞静不会真的伤他,但密闭的空间让紧张感加剧,加上谢丞静的表情和不断靠近的动作,让叶意开始产生轻微的焦虑和恐慌感。 所以当他发现谢丞静解他安全带的时候,紧绷的心神瞬间爆发,按住安全带草木皆兵道:不许解,你干什么! 等谢丞静碰到他的肩膀,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差点跳起来:更不许碰,走开! 谢丞静按住忽然炸毛的叶意,强硬的扳过他的肩膀与他对视。 谢丞静有双乌黑的眸子,冷静看人时就格外有压迫力,何况他现在有点生气,两人靠那么近,连互相的睫毛都数得清,在这样的眼神下,叶意只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已经被洞察得一清二楚,不由僵住了。 谢丞静鲜明的长眉一挑:怎么不动了? 说着还摇了摇方才还生龙活虎现在却忽然装死的叶院长。 叶意像是放弃了:到底要说什么? 你知道你越是挣扎,越是不要人碰,我就越要碰,越想控制吗?谢丞静饶有兴趣,似乎想让他再挣扎一次。 叶意: 不过现在软/绵绵的也挺好。谢丞静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如何吃口感好。 叶意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猛然从谢丞静这样严谨认真的人口中冒出一两句鬼畜的话,就显得格外有杀伤力。 因为他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此时千言万语,叶意只想说一句变/态。 谢丞静并不知道叶院长此时在心中对他的评价,他的右手下滑,隔着衣料贴着他心脏的位置,低声在他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没良心? 他低低的声音清晰可闻,感觉到耳边温热的气息,叶意根本来不及听他说了什么,被对方手掌紧贴的位置,心脏渐渐跳动得失律,他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四周都是对方的气息,无处可躲。 谢丞静审视着他:怎么还是不说话? 分卷(30) 叶意的手往后摸/到门把手用力一推,结果当然是推不开 但他的动作谢丞静还是注意到了。 叶意紧绷着。 两人之间的空气一触即发。 谢丞静直起身体坐回原位,瞟了一眼像是吓傻的叶院长。 叶意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对方又欺身上前。他脑中一瞬间闪过衣冠禽兽人面兽心这八个字,决心这次要出手狠狠推开对方,却发现身侧忽然一空。 竟是谢丞静欺身推开了他旁边的门,原来方才他坐回去就已经打开了中控锁,见叶意不动,才帮他推开了门, 叶意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像是忽然活了过来,能呼吸到空气了。 谢丞静还在那边嘲笑:还不快走,最好沿途呼救,不然我等下又过去了。 叶意无心和他抬杠,只觉下车走路都是打着飘的。 谢丞静进门的时候,叶意已经进了自己的卧室,那扇门房紧紧闭着,像是控诉着主人遭受到的惊吓。 看起来叶院长这次确实被吓到了。 谢丞静将钥匙放下,解开领结放在一旁,经过叶意的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开口问了一句:叶意? 半晌,里面才传来低低地应声。音调介于嗯和哼之间。 不知道是表达不满还是表示没事。或许兼而有之。 谢丞静从自己卧室里找了睡衣走进浴/室。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和湿/润的水蒸气掩盖了一切。 谢丞静站在花洒下,他听到叶意说他要搬走的消息时是生气的。 他的靠近和付出,换来的却是对方一再的逃避,哪怕做好了长期准备,仍不免感到气闷。 此前叶意和杨妩纠缠的时候,他就已经心生不悦,偏偏叶院长不安分,一再刻意疏远,还能以为他没发现? 他不应该那么纵容的。 想敲打一番,给对方一个教训。 只是他还什么都没做,连重话都没有一句,叶意便吓到了。 谢丞静心中泛起一丝无奈。水流从结实流畅的肌理滑落,在脚边溅起水珠,体内的奔涌的热度却迟迟无法平息。 谢丞静闭上眼睛,耳边是流水声,思绪却渐渐漫延。 在那样的气氛下,亏得他克制住了,没真做出些什么事来。 或许叶意那时怕他,还真是有理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傻乐的雷 第43章肇事者 叶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捡起地上的剃须刀,放入行李箱中。 他在房间里搜罗了下,发现几个月来,这里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他的痕迹。 他带来的东西其实不多,更多是住进来后备置的。 床头柜在他来的第一天就不幸磕损了一块,柜头放着两个盒子,叶意打开一看,是谢丞静送给他的白熊公仔,围着格子围巾,嘴角弯弯,绒毛摸起来软软的,另一只也是,不过嘴角是直的。 直到现在,叶意都不知道对方送给他这两只是什么意思。明显这礼物的风格十分迥异。 难道他的气质适合收这种礼物吗。 叶意嫌弃。 两只白熊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和你原主人玩去。叶意戳了戳白熊蠢蠢的鼻子。 话虽这样说,他却将白熊收放回盒子,叠放到行李箱中,行李箱一下子爆满,而床上还堆满了衣服。 叶意累得歪倒在床上。 看来他低估了自己东西的数量,非一时可以收好。 从车上下来时,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让他赶紧远离。 那时他确实受到了惊吓,那种被同为男性完全压制的感觉挥之不去。虽然谢丞静从始至终不带敌意,但被那纯粹属于雄性的气息环绕,像圈领地一般被宣告拥有权。 这样不带敌意却强势的姿态,倒不如两人打一架来得干脆。 叶意郁闷。 他可不是一块领地,可以随便圈认的。 床上的杂物太多,硌得不舒服,叶意抽出后背的物体东西丢一旁,动了动还是不舒服,便起身坐到沙发上。 他摸了摸扶手,这沙发还是谢丞静和他一起去买的。 环顾四周,叶意意外发现自己还挺留恋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地方。 大概因为这里更像家一点,多些人气。 哪怕谢丞静性格冷淡,话也不多。 但对于十五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住的叶意来说,对方是除父母以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 何况哪怕是叶氏夫妇在世的时候,他们各有各自的忙碌,还要享受二人世界,叶意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他们的。 他多么希望和谢丞静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 罢了,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 谢丞静洗完澡后,又到书房处理了会工作上的事务,出来时发现叶院长房间的灯还亮着。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他敲了敲叶意的门,怀疑对方不小心睡着了。 里面传出叶意的声音:门开着。 他推门进去,就看到叶意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间,整理得生无可恋。 谢丞静靠着门,视线在行李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叶意身上,挑眉。 叶意也很无奈,他不想大半夜作妖,但是事情起了头,半途这样凌乱他睡哪里啊。 所以现在叶意见到谢丞静就如见到了救星一样,也不芥蒂对方欺负他的事了,望着对方的眼神中闪着星光:能帮我把这些再放回去吗。 谢丞静: 叶意下午起的床。 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蓬乱的卷发,睡眼朦胧的把闹钟按掉。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等着慢慢清醒过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看上去暖洋洋的,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时钟慢悠悠的走,空气都变得平静而安详,只有被单温暖干燥的气息,叶意躺在床上,觉得所有思绪都沉淀下来了,父母,叶知礼,华璧山庄,谢丞静所有纷扰的杂念都沉寂了。 日头晨起朝落,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时间潮起潮落,心中的疑惑有天会水落石出,而现在,消沉和纠结从来解决不了问题。 叶意深呼一口气,起床拉来窗帘,大把的阳光倾泻进来,瞬间照亮整个房间,果然是好个天气。 今天下午三点约了a市工程建筑集团老总,谢丞静估计早上便出门了,他准备准备还能提前一段时间到。 叶知礼刚和杨氏代表开完会,助理便告诉他有个叫刘圻海的人等他很久了。 叶知礼皱了皱眉,不记得有这个名字:有提前预约吗。 助理摇头,对方很坚持,在会客室里坐了两个多小时。 叶知礼打开会客室的门,看到里面的人时才想起这是谁的名字,只不过这个人太微不足道,以至于他乍一听没将人联系起来。 他让助理离开,也没进去,就在门口道:什么事。 坐在椅子上的的人有些拘谨的站起来,他明明比叶知礼还小几岁,但是眉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仿佛直不起来的腰板,让整个人透着灰败的苍老感。 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妥当点,所以就自己过来了。 这个人就是叶意原本的园丁小刘。 叶知礼掏出手机看了眼,有人打电话过来,他漫不经心的对小刘道:我现在忙,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下班后再说,你可以选择先回去或者继续在这里等。 说着他就要转身出门。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要带家人离开b市。 叶知礼一顿,回头看他。 现在我对你既没威胁,也没有利用价值,你应该没意见吧。 叶知礼:你都决定了,要我说什么? 我来告诉你一声,只是要确认你不会再找人打扰我们的生活。 说到最后,小刘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愤怒。 叶知礼沉吟了一下。 可以。他道。 叶知礼说完,小刘却没有如释重负,反而露出怀疑的眼神,就这样? 不然要怎样。叶知礼渐渐不耐。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转头出尔反尔,又拿过去的事威胁我,要我替你办事?毕竟你骗人眼都不会眨一下。小刘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历过那么一次,就足够让他终生难忘。 叶知礼不屑:你不是被叶意赶出来了吗,他又不信你了,你还有什么价值,又能办什么事,何况现在也不需要了。 小刘听到最后一句,他知道叶知礼和叶意已经完全撕破脸了,声音有些低下去:他全部都知道了? 全部?叶知礼意味深长:至少有一点他还不知道,就是 小刘脸绷紧了。 叶知礼眼见对方一下子失去了气焰,不敢再无礼,轻松的将后半句补上:他还不知道,你是当年撞了他父母的肇事司机。 小刘一震,再没了话。 行了。叶知礼摆摆手:你当年那辆车我藏在一间仓库里,晚上到叶宅我把钥匙给你。 当年那场车祸,肇事者虽然主动归案,但是那辆白色的卡车警察一直找不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那辆车一直被叶知礼藏起来,当做拿捏小刘的砝码。 三人从一家西餐厅出来,叶意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文件交给a市工程建筑集团老总,与对方握手道别。 建筑集团的老总哈哈一笑:具体新的路线规划我会组织专家和建筑师开会探讨。 麻烦你了。叶意道。 建筑集团老总意味深长的看了旁边的谢丞静一眼,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对方的车行远,叶意呼卸下了脸上商业化的友好笑容,呼出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谢丞静: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叶意看了眼手表,八点。他道:你想去哪吗? 我要回家一趟。 叶意:这么早回去? 谢丞静摇头:谢家。 叶意恍然,有时候周末谢丞静会抽点时间回谢家。 因为谢丞静不曾提起,又少见回去,叶意有时不禁忘了谢家还有谢祖父在。 自己没有耽误对方吧。 他忍不住道:你今天顾着陪我了,连晚餐也没能和谢老先生一起吃,我们去买点礼物你给老先生带过去吧。 谢丞静平静道:不用,他不要那些东西。 叶意奇怪:还没想好买什么呢。 谢丞静:他不喜欢礼物。 叶意回想了下对谢祖父的印象,远远见过几次,威严不苟言笑是他对对方的第一印象,而且谢祖父身上确实残留着那他们那一代退休干部强硬不爱烦琐礼节的作风。 但是这礼物又不是人情往来。 叶意不知道这俩祖孙是怎么相处的,他想了想道:你送的肯定不一样,就算嘴上不说,做祖父的怎么会嫌弃自己孙子的心意,喜欢还来不及吧。 叶意以己度人,只要在乎的人送他礼物,他都会珍惜的。 谢丞静瞥了叶意一眼:和你想的不同,我和我祖父他少见地沉思了一下,像在斟酌怎么措辞:我们脾气比较像,意见又容易产生分歧,各自坚持己见时容易发生不快,我不想发生争执也不想让他生气,这样还不如少见点能缓和些关系。 叶意觉得匪夷所思,这是冷处理? 但是想想两个同样倔脾气的家伙,估计都不知道要各退一步吧。谢丞静在高压环境长大而谢老先生更多时候更像是严师,所以他们不懂也没法像寻常祖孙那样和对方相处。 想到看上去无所不能的谢丞静也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叶意为这家伙感到心疼,他声音轻下来,你本来就打算今天回去吗。 谢丞静并没有察觉叶意的变化,只是淡道:下午的时候,祖父让助理告诉我,傍晚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 然后谢丞静留在这陪他和建筑集团的老总吃饭。 叶意有些哭笑不得,为谢丞静没听出谢老先生暗含让他回家一起吃饭的用意期盼,也为谢老先生明明想见孙子却别扭不肯直言的行为。 谢丞静随意道:我回去一趟就回来,不会很晚。 话未说完,叶意就拉起对方的手臂,往市中心方向连拖带推,走走走,先去买礼物。 谢丞静被推得往前一步,就站住不动了,皱眉,意外叶院长突如其来的活力。 叶意:你就听我这次吧。 谢丞静虽兴致不高,见叶意这么在乎,便也抬步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儿童们快乐啊o(≧▽≦)o 第44章愧疚 谢丞静回到家的时候,谢祖父正坐在厅中的棋案前捡棋子。 我回来了。谢丞静道。 谢祖父没有抬头,脸色很臭。直到谢丞静坐下,帮他把黑色和白色的棋子分别装进各自的盒子里。 最近公司忙? 谢丞静道:有些事情要处理下。 谢祖父哼了一声:我听说你忙的不是自己的事。 他刚才和老朋友通电话闲聊了几句,才知道谢丞静没回来吃饭是带着叶家的一个小辈和老朋友儿子谈事去了。 若是工作上的事情也就罢了,又什么时候谈不得,偏偏今天下午,宁愿加班帮别人都不愿回来。 心中顿时不痛快。 谢丞静听到谢祖父硬邦邦的质问,也没有正面较真,只是避重就轻:我心中有计较。 这态度并没有让谢祖父消气,反而更不悦了,他眉头跳了跳:什么计较?我不关心他们叶家在斗什么法,有什么恩怨,你掺和进去是怎么回事,平白让人以为我们仗势欺人? 谢丞静不爱别人干涉他的行为,闻言平静道:这事您不用管,我心里有数,至于他人怎么想又有什么要紧。 分卷(31) 谢祖父眉毛快竖起来了,眼神尖锐地看着他:现在我说几句就是管你了? 话谈到这,谢丞静也不快了。 谢祖父从他进来便句句不善,谢丞静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遭对方嫌了。 眼看两人要么再次争执要么不欢而散,谢祖父这时才注意到谢丞静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谢祖父问。 谢丞静:茶叶。想起叶意的话,又道:听说冬天适合喝性温的红茶。 谢祖父拿起一看:现在哪有金骏眉? 虽怀疑孙子买了上一年的茶,但也仅仅这一句。 毕竟难得一次有心 谢祖父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把盒子放到案下的柜子中,再开口的时候顿了顿,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说话也不带着火气了,他道:过来陪我下一局吧。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聊了几句,谢祖父忽然想起那个叶家的小辈,他知道对方是谢丞静的朋友。 那个叶家的? 叶意。谢丞静道。 谢祖父:你回国也不久,是刚认识的? 谢丞静摇头:在大学的时候,他是我学弟。 谢祖父总觉得这个自己一手带大,性格颇冷的孩子,提起对方的时候,似乎带着不同寻常的柔和。 他隐约察觉到一丝古怪。 还未判断出哪里不对,就听到通常沉默寡言的谢丞静又开口了,他担心我来晚了你会怪罪,这礼物还是他选的。 谢祖父闻言嘀咕,原来不是自己要送啊,不过倒是对叶意的印象好了些。 如果是这么久的朋友,帮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帮了,能帮就帮到头吧。 谢丞静嗯了一声。 对了,晚上的时候张阿姨听说你要回来,做了椰蓉酥,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谢丞静有些意外,谢祖父今天出奇的温和,倒关心起这些琐事了,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或许说对方的态度转变是从发现他送了盒茶叶开始。在刚进来的时候,对方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虽然他爱吃椰蓉酥应该是七岁以前的事了。 谢丞静并没有说出这点,而是答应下来。 张阿姨帮忙把椰蓉酥端过来,望着他笑:你好久没有回来住了,房间下午整理好了现在我去帮你铺床? 谢丞静原本想坐会就回去,看了眼旁边已经泡了一杯金骏眉正在喝的谢祖父,便点了点头:麻烦了。 和气氛颇为和乐的谢家不同,同一个城市的另一边,叶家宅子里今天不太平静。 小刘进到叶家,这里和他最初的印象一样,大而华丽,安静而空旷。 只是少了第一次见到时的灵堂,花圈,黑白色的照片以及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们。 尤其是那张挂在大厅的叶氏夫妇的黑白照。 那张让他觉得无地自容,愧疚悲伤的照片。 当时来吊唁的他只觉照片中的两人正默默注视着他,带着无声的谴责,而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像是对他的怯懦发怒,他受不了跑到后门只想躲起来,然后看到了独自坐在后门的少年。 他知道那个少年是那对夫妇的孩子。 那样小就已经失去了父母,看着外面风雨的眼神寂寞得让人心疼,小刘不敢想象在所有吊唁的人离开后,他独自面对着灵堂和满屋的花圈会想什么,但是他连上前安慰的勇气都没有,悄悄地走了。 叶知礼将西装外套脱下,折起衬衫袖口,楼上说。 小刘回过神,跟着叶知礼上楼,往书房走的时候,他忽然低低地道: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走在前面的叶知礼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会。 他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小刘闻言脸上露出丝愤怒之色,抬起头来还未说话,不远处的传来一串动静。 叶知礼注意力被吸引,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管家道:之前请的清洁工临时有事,来替补的不懂规矩,进入了主卧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清洁工很紧张,尤其是叶知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叶知礼推开清洁工,走进主卧,这么多年来,这里的陈设一成不变,还维持着主人生前离开时的模样,只有他偶尔会进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房间是禁地,没人会冒着触怒叶知礼的危险进来,而叶知礼这次只不过忘记锁门,竟然让不懂规矩的清洁工闯进来,现在他精心守护的一切全毁了。 叶知礼拿走抹布,把被清洁工放在椅子上的摆设放回已经擦得一尘不染的桌台上,似乎想恢复原来的模样,但只是徒劳。 房间中央还放着一些清洁工具。 他僵着脸环顾四周。 清洁工被对方的模样吓到了,不停道歉,管家叹了口气,对他说:回去和你的领导解释吧。 叶知礼冲他吼道:让你们老板等法院传票! 清洁工吓傻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差点哭出来。 最后清洁工被管家劝走了,他很可能将为自己无意的行为承担沉重的后果。 等到叶知礼平静下来,他喘着气让管家先别动这房间,等他回来再说。 小刘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只觉讽刺。 路过拐角的时候,叶知礼不慎撞倒了角落放置花瓶的小桌, 咚 花瓶滚落在地毯上,水洒了出来。 叶知礼站在原处定住了,不知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死死盯着地毯。 小刘看过去,水从瓶中流淌出来,晕染在地毯上,不一会儿,就蔓延浸湿到了叶知礼脚下,像是漫上岸的潮汐。 叶知礼受惊般后退一步。 小刘顿时明白叶知礼想到了什么。 直到管家发现状况,连忙过来处理时,叶知礼才醒悟过来般离开,不敢再看,快步走进书房。 没想到叶总也有怕的时候。 刚进门,小刘就道,仿佛出了一口恶气般幸灾乐祸。 叶知礼缓了缓气:就凭你也配这样和我说话? 小刘不说话了,只是愤怒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要么在牢里,要么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一辈子偿还债务。叶知礼道。 都是你!听到这,小刘一下子激动起来,向来怯懦得连不满都不轻易表露,现在却跳脚指责叶知礼:当年是你掩埋真相的,当年,是你欺骗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会整天活在愧疚里。 他痛苦地道:我也有错,但是如果不是你那时欺骗我,事后又威胁我,我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模样的。 叶知礼看到对方躬身悔恨的模样,表情很冷酷:别忘了,你的车还在我这,我有办法帮你掩盖,也有办法让案子再翻出来,你知道肇事逃逸这么多年的后果。 小刘脸色灰败:好,那你也逃不了。 叶知礼露出得胜般的笑容:你没有证据。 在这点上,他向来有把握做得好。当年叶修文就夸他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 小刘:我受够了。 叶知礼道:那你三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怎么办。 小刘露出绝望的神色。 现在,你有机会摆脱这一切了不是。叶知礼又道,声音甚至挺温和,像是真心为他着想,我把车还给你,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永远不回来,甚至我还能给你一些钱,你以后日子会过得很好。 小刘脸色木然,打一棍子给颗糖,叶知礼从前就深谙此道,他根本不会相信,但是他也知道,他其实没有选择余地。 我知道。 叶知礼满意了,他走到桌前,忽然觉得有点头痛,这是老毛病了,扶着桌子拉开抽屉拿出药,吃了两颗。 一边喝水一边道:你放心,我也不愿给自己找麻烦,当年的事,就当做你我之间的秘密。 他声音说到后面变低,看着杯子中的水,那个夜晚里的湖泊水霎时从回忆里涌入,清凉的,黑暗的水,在夜晚里最后平静下来的湖面。 他的心神被牵远了,你问我良心过不过得去,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够了,为什么要愧疚,又有什么用? 就像你如果问我吃的是什么药,治头痛,治失眠的,我不知道啊?拿出来就吃了。 叶知礼最后竟然笑起来了,状似疯癫。 小刘现在也失魂落魄,没注意对方的状况。 叶知礼笑完道:差点忘了,我给你拿钥匙。 他打开一个抽屉的暗格,接着取出一把长长的特制钥匙,眼神往墙上某个位置看时却顿住了,清醒过来,回头对小刘道。 你先到楼下,我拿了再给你。 小刘往外走,心神恍惚的路过长廊,看到叶家主卧的房间门还开着,心中想,这明明是叶意父母的房间,也应该是叶意的东西,却被叶知礼占为己有,俨然才是所有者一般。 忽然一激灵,小刘脑海中某根弦神奇的被触动。叶意所拥有的又何止应该这些。虽然不知道叶知礼用的是什么办法,但是他知道,叶氏夫妇是不会把财产留给叶知礼的,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想起方才书房内叶知礼失神下的行为,他眼神看的地方,除了藏着锁他卡车仓库的钥匙,还藏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 ̄)/ 第45章文件 他还藏着什么? 小刘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有种强烈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但如果被叶知礼发现了 他又退缩了,现在好不容易要离开b市摆脱以前的一切,如果惹怒了叶知礼,对方又反悔怎么办。 他不信叶知礼手上除了那辆卡车,没有留其他后手。 但离开了b市,他就真的可以摆脱过去的一切么。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管家狐疑地看着主卧门前的小刘。 小刘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站了半天,赶紧走下楼。 但一直到叶知礼下来,小刘的心头都还转着这个念头。 叶知礼把钥匙给他,又拍着他的肩膀说着什么,小刘通通没听进去。 在快要离开叶家的时候,他看了眼楼上,忽然下了决心。 叶知礼问他还想要什么的时候。 他道:我想去下洗手间。 叶知礼只当他心情太过激动,不疑有他,让管家带他去了。 叶意打开门,拉着行李箱走进房子里。 来的时候已经请清洁工打扫过了,所以房子里看上去倒是整洁透亮。 谢丞静走进来,他帮叶意提着另一个行李箱,进来后随意看了下,推开旁边的门问道:放哪里? 放我卧室。 卧室里,明亮的窗户边上结了一层清晨的霜,打开窗户,外面的树梢上也有些还未融化的白霜。 发现了什么没有?叶意调侃道,知道对方是不放心,不过在来之前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嗯。谢丞静道。 嗯是什么意思,叶意好奇地走过去,和谢丞静一起站到窗边,这时候景色寂寥,外面只有榕树还挂着些青黄的叶子,你在看什么? 你看那。谢丞静言简意赅。 叶意探出头去时,谢丞静伸出手敲了敲窗户,窗檐上晨霜化的冰水就滴落到叶院长来不及缩回来的脖子上。 啊!叶意被冻得一激灵,捂着脖子缩回脑袋,恼怒地瞪谢丞静。 谢丞静,你怎么那么幼稚。 谢丞静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 过了会,叶意不禁也笑了。 过来。谢丞静拉开叶意后颈的衣领,抽了两张纸帮他擦拭。 衣领都湿了。叶意抱怨。 谢丞静把纸垫在他的衬领上。 叶意:这样还是湿的。 用吹风机吹干? 叶意浑身难受:不行,我得换件衣服。 谢丞静:你怎么这么烦。 是谁的错? 娇气。谢丞静吐槽了一句,面无表情地打开衣柜。 到了下午,叶意在房子里整理,发现落了几样东西,谢丞静开车回去取。 谢丞静只离开了一小会,回来时却发现房间里多了只不明生物,这是什么? 猫啊。叶意将橘猫转过脸对着他:可爱吗? 这是上次那只粘着他的小橘猫,后来几次叶意去的时候,这小家伙还认得他,叶意觉得挺有缘的,考虑过要不自己养,现下搬回来住,便叫宠物医院的人帮他送过来了。 谢丞静盯着那猫两秒,对叶意道:你不是有病吗? 叶意: 他竟然听不出谢丞静是不是故意的,他无力道:什么叫我有病只是有点过敏而已,而且你看,这品种不怎么掉毛。 他晃了晃猫,那猫懒洋洋的倒也不挣扎。 谢丞静闻言不再劝,伸手提着猫的后颈拎起来。 叶意道:小心点 下一秒,谢丞静将猫递到叶意跟前,贴着他的鼻尖,毛绒绒的猫毛蹭在叶院长脸上。 叶意: 猫无辜大眼睛:喵? 回应的是打喷嚏的声音。 叶意别开脸,握拳抵住口鼻:把它拿远点阿嚏! 谢丞静:可爱吗? 叶意想说可爱,但是张口又要打喷嚏,捂着口鼻跑远找纸了。 谢丞静慢悠悠地跟上去:还养吗。 分卷(32) 跑远的叶意没有听不到,没法回答。 否则可能又被气到。 谢丞静和猫面面相觑,他不太懂叶意为什么会喜欢这样软绵绵的小生物,如果要他选择,还不如逗逗叶院长有趣。 谢丞静把它放在宠物箱里,关上门走了。 谢丞静冷眼看着叶意红彤彤的鼻子和眼睛。 他觉得叶院长对自我的某些认知存在严重偏差,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在不犯病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能养带毛的动物了。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大概就是这样了。 叶意原本想着,以后房子里就他一人,多只小动物在家里也挺好的,现在养宠计划算是泡汤了。 但既然猫带回来了,叶意便问谢丞静养不养,他的原句是:我走后你可以把它当做我陪伴。 谢丞静瞥了眼试图诱哄他养的叶院长,原句:不要。 叶意郁闷:这样的话,这小可爱会被别人买走的。 猫爪子勾着笼子,在里面对着他奶声奶气地喵喵喵。 和叶意搬回家所遇到的小忧愁不同,叶宅上空开始酝酿起沉沉乌云。 叶知礼只觉诸事不顺。 首先是发现叶湛偷偷挪用了公款,虽然数额不多,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是叶知礼这次不打算再容忍对方,既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也不想再浪费一分心思。 但是比起处理叶湛,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出了问题需要解决。 华璧山庄项目再次遇到冰山,而这次几乎就是要陷入绝境。 叶知礼从背后打听到,a市工程建筑集团之所以忽然重新规划铁路线路有谢家的身影。 他知道叶意认识谢丞静,但不知道他竟然能说动对方帮忙,明明谢家一直以中立刚正著称,从不主动参与世家间的斗争,这次却例外。 他忽然想到调查十多年前那场车祸的人固有的印象让他没想到对方就是一直帮着叶意的人。 难怪 叶知礼脸色难看。 他不知道谢丞静为什么那么帮叶意,难道华璧山庄的项目就要这样搁置了?不甘,他投入了那么多心力,耗费了大量资金,除了为公司利益,还有一点私心,就是要把那个该死的湖填掉。 静坐半晌,叶知礼想不出解决方法,心情不快的打了个电话:喂,把叶湛叫过来。 这件事着急也没用。但前一件事,把叶湛干净利落的赶出去,他还是做得到的。 等的时候,叶知礼打开抽屉拿药。 但打开常放药的抽屉,竟然没有看到,叶知礼头疼的回想自己把药放哪了,却越发暴躁,将所有抽屉通通打开翻找,东西乱碰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动静很大。 不小心打开了平常不会去动的抽屉暗格。 他忽然安静下来,盯着藏在里面的钥匙两秒,慢慢地拨动了下位置。 不对劲。 那把特制的黄铜钥匙。 和昨天摆放的位置有点不同。 有些东西,他有自己特定的摆放角度,所以一有人动他就能察觉出来。 可能是他刚才翻抽屉的动静影响了位置但心中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他把长长的钥匙拿出来,起身走到墙边,打算察看下自己藏在隐秘处的文件是否安好。 叶意对于小刘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对方曾经帮他对抗叶知礼,以至于丢了工作。对那个时候的叶意来说,有个人肯站在他身边,意义重大。 但另一方面,对方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恼怒,但如果说怨恨倒也算不上,他知道他不过是叶知礼的棋子。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站在他身的人,会为叶知礼办事。 直到今天下午他收到的一份快件。 那人应该不知道叶意已经回来了,将快件寄到了谢丞静那边,谢丞静回去拿行李的时候便顺手给叶院长带来了。 叶意在看到寄件人署名的时候一愣。 谁寄来的?见叶意脸色有异,谢丞静问道。 小刘。叶意语气沉了沉。 打开文件袋,在看到一份股份代理协议时,叶意还不知其意。直到他发现这是叶氏的股份协议,而署名人是叶修文。 我父亲 叶意茫然,如果他将叶氏的股份给叶知礼,为什么又要签一份股份代理协议,让他在我成年前代理股份? 前者叶氏将属于叶知礼,而后者将属于你。 谢丞静道。 他早有怀疑,只是无从查起。其实一直以来就很多人都怀疑,叶修文怎会将叶氏给是私生子的弟弟,而不给自己的儿子,但叶家人丁单薄,众人隔岸观火,而叶知礼又滴水不漏。 最后的答案是叶修文根本没有给叶知礼。 这一份被隐藏在时间里的股份代理协议书,竟然以这样意外的方式,摆到了叶意的桌上。 遗嘱和股份代理协议中一定有份是假的。叶意冷静下来,但我们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叶知礼的又一个阴谋,毕竟小刘是他的人。 先看看他说什么。谢丞静拿起一封信,这封信夹带在文件中。 叶意打开信,当年那一场车祸的真实情况,终于在当事人的诉说下,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 ̄︶ ̄)/ 第46章车祸 盛夏的一个傍晚,太阳刚刚下山。 刘圻海和一名男店员把一箱箱啤酒从货车上卸下来,搬进仓库里。 等他们全部搬完时已经满头大汗,后背都湿透了。 两人坐在一排空的木箱上休息。 店员把仓库的灯打开,递给刘圻海一瓶矿泉水,师傅,你当货车司机多久了? 你猜?刘圻海嘿嘿一笑。 店员用衣袖擦了擦汗:你看上去那么年轻,顶多做了两三年吧。 刘圻海伸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下,五年了,我从19岁开始干这个,一开始跟着师傅跑了两年长途,现在基本走短途了。 店员意外:这么久,就没想过干其他的吗? 我学历不高,给人端盘子送水的话赚的还不够自己吃,送货挺好的。刘圻海倒是知足常乐。 店员哈哈一笑:你需要养家啊,娶媳妇了? 嗯。刘圻海简短应道,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了些温柔。 两人聊了会天,水喝了大半,店员从箱子里扒出一瓶啤酒,问刘圻海:你要不要? 刘圻海笑着推拒:你是下班了,我等下还要开车呢。 店员便自己开了瓶喝,要不你晚上休息一宿,明天再回去? 刘圻海摇头,我再坐会就要回去了,a市离这也不远,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店员:哦,差点忘了你是a市过来的,你不知道晚上那条高速不好走吗? 刘圻海纳闷:没啊,我前几天还跑过。 真的,两天前打雷烧断了电线,路灯都不亮了,你来的时候没看到有施工队吗,晚上没照明可不好走啊,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了。 刘圻海没想到还有这事:这么不凑巧? 可不是。店员喝了口酒,这里有空的员工宿舍,你晚上可以过去睡。 刘圻海犹豫了下:没事,这条路我熟,何况没路灯的我也跑过。 他家里有个才两岁需要照顾的女儿,而他老婆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放这娘俩整晚上在家里他有点不放心。 想到这,刘圻海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那你小心点。店员在后面喊了一声。 刘圻海摆摆手,知道。 两人一个随意叮嘱,一人随意应,都没想过会出什么状况。 夜晚的路很安静,除了路灯不亮之外没什么差别,刘圻海开着远光灯,平稳的行驶到了通向a市的高速公路中段时,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近。 呦,是辆豪车,这个型号老贵。 这是刘圻海的第一想法,但随着接近,他就发现不对劲。 这辆车不仅压线行驶,中途竟然还开出了s型路线。 他不由暗骂了一句,大晚上的这是在公路上玩呢,开车的最怕遇见这种,看着这样一辆车越来越近,不禁心慌慌,他连忙鸣笛示意。 但那辆车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越来越近,还往他这边靠,眼瞅着照这个趋势,对方就要撞上来,刘圻海又鸣笛示意,刺耳的声音响彻公路,那车却丝毫不为所动。 刘圻海只当遇见了疯子,心头冒火的猛踩油门,加快速度,想在对方靠上来的时候提前冲出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眼见将和对方擦身而过,那辆车的驾驶员这时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两车快要撞到了似的,竟然猛地踩了刹车。 这个时候哪能刹车。 卡车强劲的冲力直接把它撞了出去,黑色轿车在半空中翻滚了一圈,飞出了护栏,跌落入湖中。 刘圻呆坐在车里,耳边是巨大的水花声音。 呆了一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下车,站在公路边上对着落水的车大喊:喂! 车很快往下沉,刘圻海判断了下高度,就跳下了水,他小时候常在河边玩,水性很不错。 游到车边后刘圻海狂拍着车身呼喊,接着他似乎听到了水下车内传出了动静,正要扎入水中,就听到一旁传来微弱的声音。 他停顿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不远处有人趴在岸边朝着他喊:过来。 关线太暗,而他又心急,竟然没有发现车内的人已经游到了岸边。 这时水下似乎有动静,刘圻海回过头,正要察看下,就听到岸边的人又喊:快过来 刘圻海以为对方需要帮助,于是赶紧游过去:你没事吧。 微弱的月光下,那个男人看上不到三十的年纪,五官清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水的原因,脸色白得泛青,而眼睛正死死盯着车下沉的地方。 刘圻海问对方有没有受伤,那人也不说话。 刘圻海发现对方除了精神有点不对头,状态还好,稍微放下心来,又想到对方刚才开的车,不禁后怕又恼怒:你车怎么开的,太危险了,我开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不要命的,新手上路还是怎么地? 那个男还是人不说话,湿嗒嗒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如此狼狈,刘圻海也不好现在再指责,只道:幸好人没事,也算是你命大。 这年轻男人虽然浑身湿漉漉,但看得出穿着不凡,也是,能开这车的应该都有钱,刘圻海嘀咕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车应该上全险了吧。这事对方可是全责,他也赔不起这么贵的车。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盯着车往下沉。 刘圻海见他盯着湖的眼神,莫名有点憷。 夜灯微凉,湖边的草轻轻摇晃,湖面偶尔摇曳着波光,那辆车在黑色的湖面缓缓下沉,像是一场黑暗的葬礼。 诶车里就你一人吧。 刘圻海忽然问道,风吹过贴着皮肤的湿衣服,明明凉丝丝的,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圻海认定年轻男人惊吓过度,不会回答他的话,于是转身要再跳入水中察看,一只手却拉住了他。 他回头。 年轻男人低低地道:对就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冷静。 就你一人?刘圻海又确认了一遍。 就我一人。他语气肯定,一字一字从嘴里吐出来,字字清晰,如坠千斤。 想对方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人,刘圻海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要扶起对方,那人却拉着他的手:等等。 等什么?刘圻海疑惑,他站着,就见那人趴在原地等等待着,看着,看着那车缓慢而又快速地下沉,只剩三分之一的车身。 你要叫人来把车捞起来吗。刘圻海问道。 那人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圻海撇撇嘴,有钱人都这么古怪吗,还要欣赏自己的车沉湖,寻求快感还是哀悼爱车失去? 陪着叶知礼站了五分钟,刘圻海心中想着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老婆孩子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害怕,等下得找机会给他们打个电话 既然事情已经遇上了,刘圻海也不想抱怨什么,只想快点把这奇怪的人送去医院好回家。 五分钟过后,车尾也完全沉入,湖面一片平静,看不出原来吞噬了一辆车。 这时月亮终于从云中出来了,风吹过湖面,漾起波光粼粼,美丽安详无比。 那个奇怪的男人终于伸手搭着他站起来,哑声道:走 刘圻海扶着人往后走,他们要从这满是灌木丛的地方再绕回公路上,走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湖面。 两人的手机都浸水不能用了,只好半路找了电话亭打电话。 刘圻海和老婆说自己今天晚上有点事,可能晚到家或者不回去,让她放心,等出来的时候发现年轻男人似乎早就挂了电话,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神幽幽的。 刘圻海吓一跳,因为对方站太近了,刘圻海都险些疑心对方偷听他打电话了,不过他说的不过是些家常,也不值得偷听。 年轻男人说了一个地方,让他载他去。 刘圻海知道那是a市的富人区,你不去医院? 你最好去检查下,如果没事我也好回家。在车里,刘圻海又提了一次。 年轻男人摇头,看着车窗外,面色微冷。 对方一直这么爱答不理的,刘圻海虽知道可能是因为今晚受了惊,但明明是对方开车太糟糕导致了车祸,还连累了他,现在姿态还摆那么高给谁看,刘圻海心中挺不爽,不再说什么。 只是车里太安静,过了会刘圻海又瞥了眼后视镜,想到一个问题,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分卷(33) 那人半晌回了一句。 叶知礼。 刘圻海把人送到他指定的地方,那人打开门就自顾进去了。 刘圻海犹豫了下,也跟进去,大理石的地板光洁明亮,他走进去时就留下一串泥脚印,他裤脚现在还滴着水。 不过那个叶知礼同样狼狈,也没有换衣服的意思,就倒在沙发上。 呃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你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车祸的事你休息下,明天我们再商量。 说完,没有回应。 刘圻海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好像隐形的,找了纸笔抄了电话号码和地址放下,就要走人。 叶知礼方才一直摁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此时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走。 刘圻海莫名其妙。 这时门铃响了,叶知礼摁了遥控,门开了,走进一个西装革履微胖的男人。 对方好像是急匆匆过来的,把公文包放下,就喘着气道:先给我说一遍经过。 刘圻海发现对方打开公文包时手有点抖。 赵律师,你把东西带过来了吗? 赵律师道:等我先清楚了情况,再想办法他是谁。他看向刘圻海。 肇事司机。叶知礼道。 刘圻海心中一突,对方还请了律师过来,这事明明不是他的责任,对方既然有钱也不至于讹他吧。 等等他连忙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叶知礼想下,算了,你先回去,但要记住,别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他的语气很沉。 这意思是不要他赔吗? 刘圻海云里雾里的出来,对方和那个律师还在客厅谈事,好像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一样。 他回到家后,怕老婆担心,也不敢和她说这件事,想着第二天再联系叶知礼。 第二天中午,他被隔间厨房炒菜和电视机的声音吵醒。 他两岁的女儿在小床上玩,憨态可掬的模样讨人喜欢,他把她抱起来,拿着玩具逗她。 一旁的电视播报着今天的新闻:事故发生在a市高速公路,该路最近路灯维修现在该车辆已经被打捞起来 刘圻海看向电视机。 听到女主播以较为沉重的语气继续报道:事故受害者是一对夫妇,据了解是叶氏集团的董事和其爱妻,现已经联系其家人 刘圻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放下女儿,走到电视机前,画面转到现场,只见车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有人抬着两个担架,上面覆盖着白布。 厨房里传来老婆的声音:哎,你昨晚不是也走那条路吗 刘圻海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的女儿拉着他的裤脚,好奇地仰头望他。 刘圻海双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 他想起那个夜晚,微凉的风和平静的湖水,沉默下沉的黑色轿车,他陪叶知礼一起等待的五分钟。 那时候他不明白,也不在意的五分钟。 原来是两条生命在他眼前消逝的时间。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地上。 长长的信看到这,叶意已经泪流满面。他无法想象他们在河底里是怎样绝望死去的。 而他们就这样站在岸边袖手旁观。 甚至静静等待着他们死亡。 谢丞静无言地揽着他的肩膀,叶意无声流泪的模样让他心疼,谢丞静看向纸面,心中对叶知礼的厌恶升级到了憎恶。 谢丞静轻声道:大声哭吧。 叶意捂住眼睛:他们哭了吗在那个时候,发现没法得救的时候。 谢丞静紧紧抱着他。 过了许久,叶意情绪稍微平复,捡起信继续看起来。 新闻仍在继续,当报道到肇事者已经自首时,刘圻海震惊地抬头,看着电视里那个稚嫩的所谓肇事者,忍无可忍地打了叶知礼的电话。 他咬牙道:你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那天晚上车里明明还有人为什么骗我? 电话那头叶知礼的声音冷冷的。 我帮你掩盖了你撞到人的事情,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问你为什么骗我! 叶知礼呵地笑了一声,像是嘲笑刘圻海的明知故问。 刘圻海终于明白了,他撞上的是一条毒蛇,叶知礼是真正的凶手,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帮凶。 我不用你帮。刘圻海低吼,我等下就去警察局自首,我做了的事自己会承担。 哦?叶知礼:两条人命你怎么承担?你的家人怎么办。 刘圻海:那我也不会助纣为虐! 叶知礼在那边像是摇头了,叹息道:当晚的事,你怎么证明是我的错,你连好的律师都请不起,到时候等你的就是牢狱之灾。 刘圻海想大声的反驳回去,但是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看了眼四周,这个满是烟火气息的地方,是他的一切。 他的女儿坐在床上玩着玩具,而他的老婆似乎听到了动静,探出厨房疑惑地看着他,她的肚子微挺已经五个月了。 叶知礼循循善诱:我替你保守秘密,你也替我保守秘密,这对你没有害处。 刘圻海:我 叶知礼又道:你的工作不能做了,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好的工作,让你养家糊口,毕竟家人是最重要的,你老婆还怀着一个孩子,你想你女儿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没有父亲吗。 刘圻海喉咙好像被卡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他觉得有一道绳索,正缠着他往深渊的地方带,而他发现自己无法挣脱。 作者有话要说: 很粗长有木有~\( ̄︶ ̄)/ 第47章清楚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份文件是我从叶知礼书房偷出来的,上面有你父亲的名字,他藏得很仔细,似乎很在意这份文件我把它交给你,希望对你有帮助,还有一些话本来应该当面和你说,但未免被叶知礼发现后走不了,现在我只能写下来,叶意,我欠你还有你父母一个道歉对不起。 我已经懦弱了太久,如果有天能够弥补我所犯的错误,我愿意付出一切。 在谢丞静的印象里,小刘是个有点畏缩而削瘦的中年人,带着沉沉的心思,脸上和眼中刻满了生活的疲惫,而在信中的最后一句,他却像是挥去了所有顾虑,变得年轻而坚定起来。 叶意看完信后一阵沉默。 谢丞静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叶意拿起那份股份代理协议,嗓子有点沙哑:赵律师还在国? 自从赵律师在叶意发生意外那件事后被叶知礼驱逐到国,谢丞静就一直让人注意着他,闻言便点了点头。 叶意冷然道:除了叶知礼,这些事他倒是从头参与到尾。 谢丞静:我会让他回来的。 叶意盯着他父亲的署名处,眼神长久的停留:接下来,有很长的官司要打,赵律师是叶知礼的丢掉的棋子,也是个突破口。 物证有了,他需要人证。 不知不觉已经傍晚,谢丞静看着客厅里还未收拾好的行李,对叶意道:你先上去休息会,这些东西我来收拾,等晚餐到了叫你。 叶意点了点头,却坐在沙发上没动,只顾着若有所思,也不知有没有把谢丞静的话听进去。 谢丞静只好拉起叶意,带着他上楼,叶意倒是挺配合。 在谢丞静帮他铺上干净的床单时,叶意靠在门口,神思恍惚的模样,过了一会,他游移的视线渐渐落在谢丞静身上。 屋子里开了暖气,谢丞静只穿着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有力的肌肉线条,窗外的落日余晖穿透破碎的叶子和玻璃窗落在他的手腕,像一只金色蝴蝶,随着他手腕的动作挣扎起舞。 叶意瞳孔倒映着那抹金色,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这一幕忽然让他感到刺眼。 谢丞静铺好床后,正要离开让叶意休息,却见叶意动了动身体,挡住半边出口不让他出去。 谢丞静:还有什么事? 叶意靠在门边轻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想好好看看你。 叶意向来都知道谢丞静对他好,然而他现在这样语气轻飘飘地提起,然后盯着对方看,并不像感谢的姿态。 谢丞静沉默了下,似乎弄不清叶意的用意。 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叶意眼角还有微红的泪迹,谢丞静抬手想要擦掉他眼角残余的湿润,叶意便微垂下眼睛,猫一样顺势蹭了下他的手指,睫毛像羽毛尖若有似无的划过。 谢丞静一顿。 叶意抬起眼看他,他的眼睛像是浸了水的琥珀,带着若有若无暧昧温存的情意。 谢丞静的眉却微皱起来,收回了手。 叶意似乎没看到他的表情不对,贴近他耳边,谢丞静却握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距离拉开了些,抱臂看着叶意,眼神隐隐透着审视。 谢丞静:你要说什么? 叶意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好朋友。 谢丞静淡淡回道:我知道。 叶意继续道:所以我们现在的距离刚刚好。 叶意盯着谢丞静,似乎在等他接着往下下说点什么,但是谢丞静只是平静望着他。 叶意:你觉得呢? 谢丞静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这个说法,叶意十分非常的怀疑。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那种微妙的气氛就在两人之间流转,但是没有人捅破最后一层纸。 你我随着沉默的继续,叶意重新斟酌措辞,但已经不复方才得镇定自若,你应该知道的。 谢丞静:你确定现在要处理我们之间的问题? 叶意:我只想弄个清楚明白。 谢丞静闻言忽然逼近道:你清楚得很。 叶意一时措手不及,眼神慌乱了下:现在是在问你。 谢丞静的眼神锐利,一字一顿:你确定,要和我争辩清楚不清楚这件事? 叶意被压迫之下手撑住旁边的台面,摆设不小心被碰掉,在地上发出零碎的声响,叶意连忙低头去捡,避开谢丞静的眼神,可手上的动作还是说不出的慌乱,捡了的摆饰刚放上去又碰掉了。 谢丞静看他完全没有头绪的举动,叹了口气:你心情不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休息吧。 谢丞静说完走了出去,叶意没来得及拉住他,茫然地站在原地。 头顶灯光白得炫目。 叶湛靠在狭窄的洗手间里,仰头看着天花板,他重重地喘气,只觉灵魂仿佛飘上了空中,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颤抖。 痉挛的手指一松,注射器滚落到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叶湛滑坐在地上,他脸色带着带着病态的苍白,高高的颧骨几乎突出薄薄的皮肤,但他的眼神却带着神经质的亢奋,像是陷入某种幻觉中。 他滑落的一只手臂袖子卷起,手臂内侧可见密密麻麻的注射针孔。 这是他被叶知礼赶出叶家的一个星期后。 从天堂到地狱,从受人追捧到被众人嘲笑。他的处境,只不过是叶知礼一念之间而已。 每当想到现状,叶湛都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恨不得把这一切都撕碎,随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种负面的情绪都在药物下得以解脱。 就像现在,他很平静,陷入无比放松和愉快的状态。 叶湛扶着墙站起来,哼着曲调打开门走出去。 洗手间外的房间也不大,电视对着床播放着,这个房子是他原本的住所。 叶湛躺在床上随意转换着电视节目,不一会,在某个财经节目停下来,上面报道着本市叶氏集团的一个合资项目。 叶湛知道这项目是继华璧山庄项目夭折后叶知礼想大力投资建设的项目。 邀请来的嘉宾侃侃而谈,对这个项目的前景表达了充分的看好。 叶湛嗤笑了一声,喃喃道:花了不少钱宣传啊这次成不成呢 那天的叶知礼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偷挪用公款的事,还有华璧山庄项目夭折的事,虽然足以让叶知礼大为火光,却也不会仿佛丧失理智般的发怒。 通常让他那样失态的时候,多少和早逝世的那个叶修文有关,换而言之和叶意有关。 叶湛虽然不完全知道事情经过,但是从叶意在a市出意外的事以及赵律师微妙的离开时间点,加上发生意外不久后叶意就开始和叶氏对着干,这些事情让叶湛不意外猜测到叶知礼做了什么事被发现了。 甚至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那天叶湛被叶知礼叫到叶家,忍受着正当暴怒的叶知礼几乎辱骂的言辞,然后再被对方当着一堆人赶出叶家时,他心里满是冷漠和怨愤他对叶知礼早就没了期待,但是对方不应该这样对他。 叶湛捏紧啤酒罐,面色阴晴不定。 还好他在公司捞了不少,足够逍遥一阵子了。 他要看看这两人掐起来谁更惨。 叶湛盯着屏幕,眼神阴沉沉的,像条随时准备咬人一口的毒蛇。 一个月后,新闻的各大头条被叶家家族纷争所占领。 叶氏总裁叶知礼被自己侄子叶意起诉,包括伪造遗嘱、诈骗、杀人未遂等多项指控,一时间满城流言四起。 有不少人对当年遗嘱早有怀疑,加上叶知礼本是叶家私生子,而叶意则是叶氏夫妇的孩子,从情理上舆论渐渐偏向叶意。 而整个叶氏高层也因此陷入动荡之中。 股东大会上,叶知礼没有出席。股东们议论纷纷,有的质疑这起事件是恶意针对;有的从公司角度提出这件事将对新项目的集资造成毁灭性打击,一连两次项目的失利,加上叶知礼现在官司缠身,对叶氏造成的影响将难以预估;也有当年和叶修文共事过的股东神情愤怒,恨不得能当场质问叶知礼外面的传言是真是假。 分卷(34) 反倒是在座和叶家关系最近、有姻亲关系的顾深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机场大厅。 顾潇晴环顾四周,发现应该来接机的弟弟迟迟不见踪影,不由皱了皱眉。她将柔顺的长发拨到身后,低头拿起手机。 电话还未打出去,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她跟前,帮她提起行李,正是顾潇月。 看见顾潇月额上有汗,还气喘吁吁的,顾潇晴便问道:哪去了? 学校有点事。顾潇月。 顾潇晴道:你该不是忘了我今天要回来? 顾潇月心虚地抓脸:记得啊。声音小声了很多。 顾潇晴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顾潇晴不想甫一见面就责怪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 顾潇月点头,自觉地把她的行李箱也拉过来,顾潇晴看着拉着行李走在前面的弟弟,注意到对方比上次见面又高了一些,比她高出半个头。 两人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小时候常常欺负被她的弟弟也长这么大了。 顾潇晴眼神柔和下来,想要叫住对方叙叙姐弟情:小月 她话还未说出,顾潇月就嘴角一抽,转头打断:姐! 说好不再叫这个小名的,他不要面子啊! 上了车后,顾潇晴照例拿了车钥匙坐上驾驶位,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顾潇月,发现他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顾潇晴一边发动车一边道:好了,我不叫了。不就是个小名吗有什么好生气的,怎么越来越别扭了。 她举止斯文恬静,声音也温柔可亲,但说的话让顾潇月更生气了,因为当初对方也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给他取小名,完全没有问他这个当事人乐不乐意,最后害得他被听过这个小名的同学嘲笑了整个学期。 顾潇晴完全没有给自己弟弟造成阴影的自觉,她一边开车一边道:我给你带了任天堂限量版游戏机,明天估计就到了。打算直接用礼物哄下对方。 顾潇月想起叶意也送过他游戏光盘。 他们是不是以为他就喜欢这种东西。 顾潇月闷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顾潇晴:嗯?我记得之前你一直念叨着想要 她还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的。 但是顾潇晴没有说下去,因为她注意到顾潇月情绪不对劲。 怎么了? 顾潇月:叶意起诉了叶知礼,法院也立案了。 我已经知道了。顾潇晴道。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顾潇月有点难以启齿般:伪造遗嘱那件事,父亲也参与其中 顾潇晴叹了一口气,停下车:我知道,这件事你不该操心。 顾潇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让顾潇晴觉得陌生,他道:我怎么能不操心,这是我们的父亲,而我们对不起的人是叶意。 顾潇晴想揉了揉他的头发,但是被他伸手阻止了。 顾潇晴:你懂事了 顾潇月认真道:父亲不听我的话,但是你的话他听。 顾潇晴柔声道:你放心,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说服他,让他早日面对自己的错误,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我想父亲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也是因为愧疚吧,愧疚到没有勇气向叶意承认自己对叶叔叔的背叛。 得了顾潇晴的许诺,顾潇月的情绪看上去稍微好转,便催促顾潇晴赶紧开车回去。 后面一路上顾潇晴不做声的开车,她并不是担心如何说服自己的父亲站出来。 另一件事压在她心头。 他的弟弟成熟了,但如果他的成长不是因为叶意该多好。 当初这两人亲近起来还是因为她,现在关系倒这么好了。 淡淡的愁绪笼上来,说服自己的父亲承认错误是一件事,叶意会不会原谅又是一件事了。 以她对叶意的了解,一些原则问题上从不退让,如果他不肯原谅他们家她这个蠢弟弟大概会难过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下无人,偷偷放一章 第48章试探 窗外的夜色中下着雪。 到时候赵律师会出庭做证。 听到谢丞静的身影,叶意转过身倚着窗,微微笑道:你怎么说服他的? 他穿着宽松的高领羊绒毛衣,明亮温暖的灯光下他的皮肤洁白如玉。 赵律师愿意出庭作证,首先就得承认自己知法犯法,违背职业道德参与了遗嘱伪造,此后不仅律师当不了,还可能有牢狱之灾,所以让他答应出庭谈何容易。 谢丞静:背井离乡留在国,国内的律师资格证也没用处,何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动坦白量刑从宽。 叶意并不相信赵律师会这么自觉:他认罪态度这么好,其中应该有你的功劳吧。 谢丞静当然有用其它手段加快赵律师认清现实,但是这没必要和叶意讲。 好在叶意也并不是真正关心赵律师有没有受过什么精神或皮肉之苦,随口一句后也并不在意。 谢丞静看了下手表,已经很晚了。他道:我要做个三明治当宵夜,你吃吗。 叶意摇头,但是对方起身走出书房后,他想了想也放下杯子,跟着到了厨房。 等到谢丞静端着盘子出来,他也跟着出来。 叶意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谢丞静拿起三明治,顿了顿没咬下去,因为旁边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 叶意幽幽道:怎么了? 真不吃? 叶意摇头,不吃。 谢丞静似乎有些无奈,放下食物:那你就不要一直盯着我看,等我吃完再送你回去。 叶意道:不用送,要走我自己就回去了。 已经很晚了。 叶意挑眉:你要赶我? 这两天来叶意一反之前的逃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但前些天的狼狈还历历在目,不敢直截了当的和谢丞静对质。 对于叶院长的动静,谢丞静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谢丞静:这几天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说什么? 闻言叶意果然又怂了,没有说话。 想想还是心有不甘,最后伸手从对方盘子里拨出三明治里的一片黄瓜,放进嘴里咬得咯吱咯吱。 谢丞静: 谢丞静直接把盘子推到他面前。 叶意:你吃啊 你这样乱拨谁还吃。 叶意心不在焉地舔了舔手指上的沙拉酱,我以前吃过的你不也吃。 谢丞静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纸。 叶意拿纸擦了两下,还觉得有点粘,正在去洗个手,谢丞静却忽然叫住他。 叶意:? 谢丞静在他嘴角一抹:擦这里。 叶意看着他指尖上白色的沙拉酱,再抬眼看对方的眼神,虽然谢丞静没说什么,表情也一如既往。但至从不得不承认对方对他有点其他心思后,现在看来这些举动都不一样了。 都是男的,鬼知道对方是不是想了点乱七八糟的事。 或许不用猜测,这些亲密说不定在对方的角度,一直都带着暧昧和戏谑。 想起以前种种,叶意神色变了变,不要碰我。 他把谢丞静的手打开。 手被打开,谢丞静动作微顿,眼神也变了,他曲起手指过了会才道:你该回去了。说完起身拿钥匙。 叶意看着对方的背影,暗暗后悔刚才的举动和语气太生硬,毕竟以前的事算起来自己也有错。 在以前,他倒是能装糊涂,保持这种距离再好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把日子过下去。 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不用给任何承诺,也不用做那个伤人的人,好像继续下去能维持友谊一样。 但明明不打算接受对方的感情,却享受着对方的好,他已经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现在他面对的也不是别人,而是谢丞静,他有必要和他把两人间的关系理清楚。 但是对方的态度云里雾里的,说清楚的前提,便是两人坦诚。 谢丞静愿意对他坦诚吗? 系好安全带。 哦。叶意系上,谢丞静的侧脸看起来比外面的雪还冷。 刚才我没有其他意思。 谢丞静:如果不是喜欢的东西,我也不想碰。 听语气果然耿耿于怀。 冰冷的车窗蒙上了一层薄雾,叶意静静的看着,忽然转头认真地道:谢丞静,你喜欢我吗? 真相的石头破开水面,撕开浓雾一般的纱,答案近在咫尺。 谢丞静微侧头看叶意,他乌黑的眼睛沉静得像化不开的墨,就像叶意观察着他的举动一样,他也审视着叶意的每一丝变化。 接着他别开了眼,发动了车。 叶意听到他声音,四两拨千斤般轻描淡写:少自恋了。 叶意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回、避、了。 他设想过无数次摊牌后会是怎样的情形,他又该如何应对,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计划在谢丞静这边常常行不通不说,没想到的是对方连正面回答问题都不肯。 谢丞静从不是个会含糊其辞的人,是或者不是,清清楚楚。 回避和拖延问题的那个人总是叶意,所以此时谢丞静的态度大大出乎叶意的意料之外。 刚刚还混账的调戏过他,一转头通通不承认,叶意感觉有点生气。 但是现在他就是不承认了能怎么办?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叶意愁了。 沈助理坐在电脑前,神情严肃认真好似在处理重要的工作,眼镜玻璃上却倒映出屏幕上一行行公司内部群的八卦和插科打诨,随着一声开门轻响,沈助理马上关上群页面,调出工作页面。 老板早上好。 谢丞静点了点头,走入自己的办公室。 沈助理看着自己上司又帅又高的身影进入门内,转头瞄了一眼电脑下角的时间。 不寻常。 老板今天比平常晚到了。 以往沈助理对自己上司的理解,对方是不可能迟到的,哪怕前一天多晚下班,第二天仍旧是同样时间上班,自律得让人发指。 但是回国后,对方已经多次迟到了,今天还比之前更晚点了些。 而且今天上司虽然一如既往的高冷帅,但似乎有些疲惫。 难道昨晚失眠?没睡? 想到这里,沈助理思想不禁稍稍想歪了,嘿嘿嘿。 他连忙托了下眼镜,把偏离轨道过分关心上司私生活的思想掰正过来。 在之前他也不敢随便把八卦的念头动到上司身上,何况也没什么可八卦的。 但不久前,他隐隐察觉上司可能和人同居了。 有一次沈助理发现上司拿来的文件里有些饼干屑,能想象上司一边工作一边啃饼干吗,一定是有人后面摆弄或者当时在一旁看的时候不小心掉上去的,这点至少证明这人和老板不是普通关系,在老板家很随意。当时他只觉得有点疑惑,也没太大在意,但这只是开始。 他开始发现上司工作从以前的早出晚归工作变成了到点来到点走,哪怕还剩点事情也要带回家做,甚至有几次上班还迟到了。而最有力的证据则是,前几天老板还叫他下班前去市场买些食材,虽然沈助理知道老板会做饭,但如果单独一个人他肯定是懒得折腾吧,而且买的食物正好够两个人吃。 这说明了什么,肯定是家里有人啊。沈助理当时面色不改的买菜去了,内心却喧嚣不已。 从那以后,沈助理虽然仍旧维持着精英面孔,但是每日都被好奇折腾得抓心挠肺,就因为上司日常的清心寡欲,更让人好奇那位是何方神圣。 沈助理拿起文件,打算把昨天做好的工作交给上司,这个时候本来缩小的聊天群又跳出来。 a:一大早就99+,小心上层的人可以看到你们的员工号哦。 b:上面哪有空看我们做什么,你能想象老板伏在电脑桌前窥屏吗? c:沈助理可能会看到诶 b:沈助理看起来就很正经啊,看群到他可能会觉得我们很无聊吧,怎么可能窥屏。 d:刚才老板从我身边走过嗷嗷,心脏都停了一秒! e:在哪在哪! 后面又是日常花痴,沈助理看完面无表情地关上群,内心嘀咕:看看怎么了,怎么就是窥屏了。 沈助理拿起文件走到上司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 沈助理进来后把文件放到桌上,把早上的事说了一下:还有谢老先生刚才来电话,说过两天有父母辈的朋友来拜访,让您回去一趟。 谢丞静:有说是哪位朋友吗? 沈助理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了这祖孙两人自己不联系,总通过助理传话来传话去的了。 我知道了。 通常这个时候沈助理没事就该走了,但是今天他犹豫了下:您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方才只觉得对方有点疲惫,现在一看觉得情况更不佳些。 谢丞静停下笔,若有所思:小沈,我记得你有个女朋友。 沈助理心道,果然是因为女朋友烦心了,一边回答道:分手了。 谢丞静点点头:你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助理心道老板你确定吗,我都说分手了,你确定要让我回忆旧日恋情让我心如刀割,一边严肃正经地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在同一个社团认识的。 谢丞静明白了:这样倒也简单容易,为什么分手了。 沈助理想起曾经的恋情,也想到后来的结局:虽然我们在一起的过程很顺利,各方面喜好也相同,但后来因为两人要异地,开诚公布的谈过后,就和平分手了。 分卷(35) 有点轻率。听完后谢丞静评价。 沈助理: 沈助理觉得这点必须为自己正名:当时我们事业都在上升期没有结婚的打算,加上工作忙留给陪伴对方的时间不多,异地后维系起关系更加艰难,与其因为被冷落而互相埋怨,不如分开对谁都好。 到现在他仍觉得这是个成熟的、在当时情况下最好的决定。 谢丞静:如果你真的遇见一个心爱的人,望一眼对方都满心欢喜,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割舍,不甘心放手的。 沈助理: 沈助理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震惊的。 没想到冷冰冰的上司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表情太明显,让一时言多的上司马上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冷飕飕的了。 沈助理马上道: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现在去处理下! 谢丞静重新打开笔盖看文件签字,似乎不想理会他了。 沈助理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上司道:前几天你休假的时候,我发现上个月的报表没有发过来,就自己登上你的工作号自己拿了,不用再发过来。 沈助理:!!! 其实这个工作号本来就是谢丞静用的,不过他从来不会上,有事情也交给沈助理代办,沈助理哪会想到还有这出意外。 一想到自己的浏览记录和犹如精分的发言,沈助理觉得以后在上司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对方这时候突然提起肯定也不是提着玩,而是在警告他。 好可怕,八卦上司果然有风险,沈助理内心流着泪回了一句:好的。 关钥在宠物医院里找到叶意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里撸猫,橘猫被撸得仰起脖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外面被你搅得翻天覆地,你却有闲情在这逗猫? 叶意漫不经心地道:还有一个月才开庭,我总不能不上班不休息了吧。 关钥顿了顿,想起叶意起诉叶知礼的一连串罪名,还有外面各种的传言,你也是,不声不响的 关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母亲虽也早逝,但是父亲对她宠爱有加,甚至怕她受委屈而一直没有再娶,实在难以想象叶意这些年在心狠手辣的叔叔阴影下是怎么过来的。 之前叶意和叶知礼针锋相对的时候,她就有察觉点什么,每个家族都有不少阴私的事情,但恩怨这么深远恶劣还是让人张口结舌。 快收起你的眼神。叶意没抬头,将一个黑色的领结细心的带在小猫脖子上,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弯了弯。 今天一路过来,其他员工都对我小心翼翼轻言细语的,唯恐大声点我就会碎了似的,我好不容易跑办公室躲会,你又要来,真当我是水晶做的吗。 关钥哼了下:谁把你当水晶做的。 叶意将猫举起来对着关钥:怎么样。 关钥瞅了瞅小猫柔软的肚子:这不是上次那只扒着你不肯进笼子的小猫吗,看起来又胖了点。 叶意端详着:以后它就是我们的副院长了,我不在的时候代理我的职位。 既然他养不了又舍不得给他人,留在宠物医院里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叶院长很满意。 关钥揶揄道:把们去掉,不过我相信它可以出色的胜任你的职位。叶院长通常过来也就是到处瞎晃悠。 叶意看着小猫琥珀色的瞳仁,抬起一只猫爪摇了摇,假意嘱托:这里以后就拜托你了。 小猫奶声奶气地应道:喵~ 乖。摸头。 关钥忍不住道:你就没其他事了吗。 叶意停下动作,若有所思:我倒有一件事想了半天,想不出办法想要请教你。 关钥疑惑:什么事? 叶意把猫放到旁边的窝里,摘下口罩,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认真正经地看着关钥。 关钥有点莫名,随后道:等等不会是你感情上遇到的问题吧。 叶意点了点头。 关钥表示拒绝:这才过了多久,刚从杨妩那个烂摊子里出来吧,我都不理解你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没法给你帮助。 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引火上身,那次项链事件的经历印象深刻到足够她记很久很久,到现在她都还在疑惑自己怎么会搅进那搞笑荒唐的场面里 不复杂。叶意道:你知道一个人喜欢你,但是他又不肯承认,怎么样才好。 关钥:你想让她承认? 叶意点了点头。 关钥顿时来了兴趣:难得,这次是谁让你上心了。女孩子脸皮薄不愿意承认,你就主动嘛,有什么难的。 叶意觉得关钥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是他也没解释,只是道:他肯定不信我。他倒试过,只会引起谢丞静的警戒啊。 关钥想起叶意的名声,要让不了解情况的女生相信他的献殷勤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套路确实有点困难。 关钥想了想:一个人是很难拒绝自己喜欢的人的。 叶意也想了想:他是很少拒绝我。甚至他记不起对方什么时候拒绝过他。 这个女生是谁?关钥见他与以往不同的神色,不由更有兴趣。 叶意淡然道:不告诉你。 也行。关钥也没多追问:追到了告诉我,没追到也告诉我。 叶意想起关钥似乎将那家伙视为男神,神色不由变得古怪:你喜欢谢丞静吗? 关钥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喜欢啊喂你别想歪了,我说过没有心怀不轨的。 关钥捂脸:那次办宴会特意拜托你邀他一起过来,一方面是我的想法,一方面也是我家老头子的要求,我是有节操的不会扑上去的!虽然很大可能也扑不到!但我不会扑的! 叶意忍不住往后靠了靠,拉开点距离,谨慎道:嗯你是没扑过。 当然了,扑了脸就丢光了。 关钥从短暂陷入的狂粉状态解脱出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刚才的话题:总之你赶紧好好交个女朋友吧。 叶意奇道:通常提到我谈恋爱的事你就嫌弃,怎么现在又支持了。 那是之前。关钥叹气:现在忽然觉得其他的不重要了。 之前她站在女生的角度,觉得叶意对感情的作风绝非任何一女生的良配,所以涉及叶院长感情问题时就总是万般嫌弃,现在一想他成长的环境和经历或许他在感情上有些缺点,任何人也没法责怪吧,何况他一直都很好。 现在呢,你打算怎么追求? 叶意想了想,如果够喜欢就不会拒绝的话,那我就试着主动扑一扑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琳琅的雷和所有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49章发烧 叶知礼在梦中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月光下的湖面依旧安静祥和,风掠过半人高的芦苇,投下的阴影隐隐绰绰,除了感到冷之外,他并不惊慌。 甚至他隐隐知道这是个梦,因为已经是第无数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当他低头看着湖面时候,却没看到自己的倒影,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深水,他刚俯下身细看,蓦的有什么破水而出,瞬间缠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直拉入深水中! 再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感觉到一阵让人舒服的阳光,并不刺眼,环顾四周,这里的景色熟悉又陌生,格局是叶家的客厅,但厚重的红色沙发,精美的地毯、墙角的艺术画和盆栽这一切分明是最早记忆时的模样,那时候他所谓的父亲还在世,并把他带回了叶家。 米白色的窗开了一扇,风一阵一阵的吹起窗帘,午后的阳光正好。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你醒了? 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水波。 睡在卧室里的叶知礼眉忽然皱了下,浑身不自觉的挣动,像是想从某种噩梦中醒来,但是他并没有醒来,梦中的场景还在继续。 朦胧间他看到来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带还没摘下,对方的手干净修长,端着一杯透明的水,递到他跟前。 梦中他伸手接过,那人坐到他的身旁,他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年轻清俊,微微笑着,骨子里有种良好教养下的从容优雅,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你就是父亲带回来的知礼? 梦中他握着杯子,一声没吭。 那人笑了笑:不要紧张,我是叶修文,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前些天父亲派我出去办点事情,现在才见到你,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你睡在沙发上。 梦中他出声道:你好。少年的嗓音隐约透着紧绷。 不要紧张。叶修文又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梦中的他躲过去了,叶修文也不在意: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也是这两年才知道你的,父亲把你接回来我是赞成的,算起来 他斟酌了下:我是你哥哥,不用怕我,上辈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 梦中他还是没说话。 叶修文温和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语气轻缓,像午后暖洋洋的熏风,带着消散他人不安的认真。 梦中的他沉默了下,这是来到这个家后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看起来比他所谓的父亲还要称职。他在他眼中应该是莫名冒出的人,却愿意这样心无芥蒂的接纳他吗。 梦中他乖乖地点头,应道:好。在看到对方有些高兴的眼神时,低下头,藏住心底那个无限嘲讽的声音:虚伪。 叶知礼从梦中惊醒,静谧的黑暗中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瞪着眼前的黑暗,等到胸膛慢慢平静下来,他打开壁灯,这时也听到了敲门声,管家门外在问:先生,您没事吧? 进来。他把眼前的头发撩开,看到碎落在地上的水杯,对进来的管家道: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管家迟疑了下:那我去给您倒杯水。 给我一杯咖啡。 您明早还要上班。 叶知礼:去。 管家只好下去了。 叶知礼起身拉开窗户,外面的寒意涌进来,房间一下子变得冰冷,叶知礼焦躁的神经也跟着冷静下来。 玻璃上映出他凌乱的头发,不再年轻的脸,以及极差的脸色。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梦中的叶修文这样说,就连他眉眼的神态,都历历在目。 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愤懑和悲伤的情绪从叶知礼心底涌上来。 都过去了。他低声道。 现在不容他再想其他。 这段时间除了准备应诉,他仍旧每日去叶氏。叶氏现在的状况并不好,叶湛的丑闻影响仍在,再加上华璧山庄项目的夭折,都给叶氏的股市造成了影响,现在新项目集资期间又发生了这样的官司,无疑是雪上加霜。各位股东对他个人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这种时候他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叶知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明明和叶意的每一次争锋相对,他都是占据优势的一方,而最终却是他到了如此被动的处境。 如果他当初没有鬼使神差的留下那份代理协议书 想起律师的话,如果败诉,他将一无所有,甚至面临监/禁。 叶知礼用力握住窗沿。 这一切都是他的,他不容许别人夺走。 管家端着咖啡正要上楼,却见叶知礼已经穿好了衣服,疾步走下来。 您的咖啡。 叶知礼看也没看,往外走:我联系了律师,有些细节还要再商讨下。 管家连忙放下咖啡,这个时间,您 叶知礼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管家提醒道:您已经几日没好好睡觉了。 叶知礼按住太阳穴,头痛感一下子袭来,比以往更为剧烈,一下子扶住管家。 他不能倒下,叶知礼挣扎着想。 旁边管家焦急地看着他,而叶知礼似乎看到所有的事像是海水一样,纷涌过平面来催促着他去做,但无论怎么做,只会有更多的事情涌上来,直到把他吞没 环顾他拥有的这一切,他已经忘了上一次感到愉快是什么时候了,一瞬间竟觉得深陷泥潭,四周都是绝望。 叶意静静地坐在车里,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还未融化便被雨刷扫去,车灯直指前方,像在夜色里打开了一条通道,叶意看着谢丞静公寓的方向若有所思。 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打开车门。 一下车叶意就被冻了个激灵,外面的雪不大,反而是很薄,落在人身上就化作了冰水。叶意摸了摸被打湿的额头,狠狠心干脆把身上厚实的长风衣也脱下放入车内,独自往谢丞静的公寓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给谢丞静打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才接起。叶意直接道:我去找你。 谢丞静意外:有什么事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那边隐隐传来水声,可能在浴室里。 叶意:我的车在来找你的路上坏了。 你现在在哪里?谢丞静道。 能看到你家了。叶意说出的话在空气中变成白雾,冻得嘴唇发抖。 等等。像是察觉什么,谢丞静道:你正在走过来? 叶意:很近了。 那边一些杂音,叶意能够想象对方走到窗边看外面天气的模样。 分卷(36) 带着伞? 没有。 谢丞静语气一沉:你待在车里,我去找你。 那头挂了电话,而叶意这会已经快到了,当他站在门前的时候,门正好从里面打开。 谢丞静皱眉看着他。 叶意笑了笑:好冷啊,你不让我进去吗。 叶院长的脸色苍白,头发和身上的毛衣已经都被冰水打湿,又结了层霜,甚至在不自觉的发抖,看上去可怜得不得了。 谢丞静把他拉了进来,叶意到:我外套忘了带出话音未落,叶意就顿住了,因为谢丞静也不说话,直接动手拉起他毛衣下摆,要将他身上的高领毛衣脱下来。 喂等等,我自己来。 谢丞静并不理会,只顾着把他身上那件湿透的毛衣拽下来。 叶意的头和双手被缠住,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出声抗议:我自己来就行!好不容易挣扎了出来,顶着头乱发重见光明,就被一下推进了浴室里,门在后面关上。 洗澡。谢丞静在外面言简意赅。 叶意面对浴室,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那么惨的情况下对方不应该对他温柔心软点吗,没有一个好脸色,也没有一句好话,动作还十分暴躁弄得他有点疼 叶意想了想,不过洗个澡也好。 谢丞静应该刚用过浴室,里面还氤氲着温暖的水汽,叶意脱/下身上的衣服走到花洒下,热水滑过皮肤,他闭上眼,觉得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恢复知觉。 虽然过程和预想的有点不同,但至少目的顺利达成了,他顺理成章的留下来过夜。 一个小时后,叶意穿着浴衣干干爽爽地坐在沙发上。 谢丞静从书房拿了本书前往卧室,从沙发后经过的时候,伸手覆盖住叶意的额头。 叶意不动,瞅着自己额上那只修长有力的手。 感觉到什么了吗。 谢丞静没回答,试完就回房了,并且把门关上。 叶意发现谢丞静又不理他了,哪怕对方让他留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眼中露出几分挣扎,扑吧,真的很丢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丢人,叶意打从那么大,就没想过自己要做这事。不扑吧,不知道他们现在这个局面还要僵持多久。 最后叶意把客厅的灯关了,陷入黑暗中,所有的情绪和表情都掩没不见。他走到谢丞静的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道: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回答,叶意知道谢丞静暗暗防着他。 叶意头抵着门,低声道:我感觉我好像发烧了,不信你再摸/摸。 说完他的脸瞬间热起来,像是真的发烧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然鹅的雷_(:?」ㄥ)_可爱的小天使们,感情终于磨蹭着曲折前进啦 第50章表白 我感觉我好像发烧了。叶意头抵着门道。 他想起上次他这样敲谢丞静的门是几个月前,那时候下着大雨还打雷,他抱着枕头过来闹着要和他一起睡。 那时候不懂谢丞静的拒绝,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挺蠢的。 真的发烧了,我感觉头晕。叶意继续道,语气懒洋洋的。 不一会,门开了,叶意抬起头,谢丞静站在他面前,他身后的灯也关了,看得出本来已经准备就寝了。 谢丞静伸手盖住叶意的额头,过了会淡淡道:说谎。 这样试不准。叶意道。 谢丞静指背轻触他的脸颊,抬眼看他,似有疑惑。 叶意拉下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胸口,皮肤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浴衣。谢丞静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黑暗中叶意看不太清对方的面容,但是他知道对方在看着他,叶意很庆幸现在没有灯光,不至于暴露自己的窘迫。 沉默中,他拉着他的手,浴袍边松垮,对方的手掌贴着他锁骨和胸膛的位置,连一丝隔绝也没有,掌心贴着光滑的皮肤,虽然只是简单的触碰,叶意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贴得这么亲密过。 谢丞静并不阻止,也不主动,任着叶意胡来。 叶意顿了顿,走近一步,这样两人几乎贴着身体,手没入浴袍中,那条摇摇欲坠的腰带好似随时要松开似的。 谢丞静终于问:你在干什么。 叶意一顿:你没觉得很烫吗。 叶意觉得很烫,对方手掌的温度像是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你脸红了?谢丞静忽然靠近,端详着他。 叶意不觉得黑暗中对方能看清他的脸,但是他突然靠近,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对方的手仍在他身上。 叶意: 然而哪怕这种时候,谢丞静似乎仍镇定。 你在发抖。他平淡地指出,只是声音比平时沉而哑。 叶意觉得自己快坚持下去了,谢丞静一直盯着他,一转念,他忽然道:对了,这里没有我的衣服。 说着他欲拉起对方的手到腰处,不过这次谢丞静并不再任由他作为,反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住不动。 果然叶意继续道:所以洗完澡后,我只穿了浴袍。 他除了这件衣服,什么也没有穿。 谢丞静手忽然要往外抽,叶意拉住。 谢丞静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只是一步,但叶意就像是看到了破绽一般,顺势往前一步进门,然后把门带上。 两人同处于一室内,本来宽敞的房间,因为散发的暧昧和对峙变得拥挤起来。 怎么了?叶意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一般,这样问他。 你不应该过来。谢丞静扫过紧闭的门,沉沉地看向他。 叶意靠着门望他,微微抬起下巴道:过来又怎么样。 他的眼睛亮得不容忽视。 谢丞静沉默着,像是在用理性判断目前的状况。 但是叶意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伸出手:抱住我,如果你想的话。 虽然这样说,但他并没有给谢丞静反应的机会,趁对方呆怔的时候扑上前,抱住他。 大概过了两秒。 就在叶意以为对方会一直这样装作若无其事下去时,谢丞静忽然动了。 他抬手揽住叶意的腰,一手掠过叶意的额发,发丝从他的指尖滑落,叶意下意识的闭上眼。 那一瞬,他低头吻了下来。 全世界都失了声。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吻。 谢丞静把他压在门后,力道让叶意觉得后背发疼,他试着挣动,但对方揽紧他的腰,他的右手腕被握扣在一边,绵密而深长的纠缠,此时叶意前所未有的明白对方对他的感觉远比想象中更为热烈和让人难以承受。 像陷入一张温暖而紧密的网。 在令人窒息的眩晕和无孔不入的气息中,有声叹息浮光掠影般从叶意心底划过。 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叶意理智清醒过来,推着谢丞静的胸口拉开距离,别开脸。 两人都没说话,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暧昧的气氛还未散,唇间亲密的触感还很清晰,但是两人的距离又很远,像隔着一道冰冷的墙。 先放开我。最后叶意道。 谢丞静缓慢的握紧他的手腕,仍旧压迫着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不惜让自己生病博得可怜,不就是想求证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清晰入耳,像风吹开了云,吹皱了一池春水。 然而叶意只是眼皮一颤:我只是想谈清楚,你的回避让我只能这样做。 回避是因为我知道,你想拒绝我。谢丞静淡淡道。 叶意深呼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他轻轻蹭着他的耳际。 我和你说过我受不了那样的关系。叶意努力拉开距离。 说过。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接受。 谢丞静:是,你会马上拒绝,然后跑远,可能过了很久很久才会再回来,问我还是不是朋友。但以你的性格,如果我回避,你说不定就算察觉了也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事回避不了! 谢丞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有决心既然你想要知道答案,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 叶意感觉要窒息了,对方后面那句话一语双关。谢丞静现在还压着他,他很容易也很清晰的感觉他身上的变化,那种异样感让叶意恨不得立马落荒而逃。 这样亲亲抱抱是容易擦枪走火,他试图保持冷静:你先放开我。 现在知道怕了? 谢丞静并不配合。 叶意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法在这种状况下保持冷静,他咬牙道:你说的没错,其实你的感情我早就知道了,故意装作不知道,好利用你帮助我,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不想再忍受除了朋友外之外多余的感情,你再不放开我不客气了。 说谎。谢丞静面无表情道,你只是笨和胆小而已。 叶意: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还让他怒火升腾。 谢丞静:我了解你。最后这一句轻轻的,像是吹在叶意耳边,叶意仿佛被烫到了般躲闪了下。 何况你也不排斥我的亲近,为什么不试试呢。谢丞静语气还是轻轻的,带着若有若无的诱哄:会对你很好,决不做你反感的事。 叶意闻言忍不住道:你现在做的行为,说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耐心的时间比你想象的长很多。谢丞静:而且这次是你自己过来的。 叶意不妙的感觉强烈起来,他并不想再这种危险的时刻和谢丞静继续磨蹭下去,他生硬打断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都冷静段时间再见面吧。 谢丞静皱眉,叶意哼了一声,对方握着他手腕太用劲了,但是这次叶意没有丝毫示弱,而是坚定地看着他。 谢丞静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吧。 叶意仍暗暗警惕。 谢丞静终于放开了他,克制的退后一步,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叶意恢复自由,松了口气,揉了揉手腕,也不再多说什么,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丞静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离开,看不清表情。 叶意回了客房,看见床上还摆着谢丞静放好的寝具,方才隐藏的情绪一下子决堤,沮丧得不行。 设想中最好的局面是两人坦诚,在交谈后,谢丞静放弃,两人重新回归友谊。 虽然以叶意对谢丞静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人动感情,一试的结果是谢丞静的执着比他想象的还深。 陷入僵局。 想起谢丞静的眼神,叶意感到难过。他终于拒绝了他,但是现在的残局要如何收场。 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就能因此不联系,把他对他的好都一并抹去吗。 第51章心思 叶湛再一次看到叶知礼的时候,第一次在这个总是意气风发的父亲身上看到了颓废。 叶湛站在酒吧的角落,隔着装饰的珠串看到了坐在吧台旁的叶知礼。 各种颜色的灯光照射下,室内光线明暗不定,叶湛的脸色也阴晴不定。 还买不买?站在叶湛对面的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叶湛闻言回过头,把钱塞到那人手中,同时自己的手中也被塞入了一包白色药丸。 那人很快离开了,叶湛把握着药包的手插入裤兜,看着叶知礼的方向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冷嗤一声,擦着人群朝着他走去。 父亲。来到叶知礼旁边,他没有一点芥蒂似地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叶知礼瞥了一眼叶湛,他身上带着酒气,不知道已经喝了多久。 不要叫我父亲。喧闹的音乐中他说道。 叶湛不在意的耸耸肩,在他旁边坐下,还点了杯酒。 叶氏现在应该很忙吧,父亲怎么有空来喝酒。 他状似不经意地道,叶知礼却一下子转过头盯着他道:凭你还想奚落我么。 叶湛叫屈:我们毕竟是父子,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如果看不出叶湛幸灾乐祸的意图,叶知礼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叶知礼道:给我滚。 叶湛却腆着脸靠近:现在叶氏风雨飘摇,父亲你又官司缠身,当初我没走的话或许还能为父亲分担一二。 叶知礼:就算叶氏再落魄,也没你这个杂种的事。 叶湛脸色一变,顿了顿:我是杂种,你不也是。 叶知礼大怒,抬手要打,但这次叶湛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顺从,他挥开叶知礼的手,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父亲狼狈的稳住身体的模样,冷嘲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叶知礼厌恶地看着他。 两人势如水火,完全不见半点父子的样子,倒像是敌人。 叶知礼厌恶他的情绪叶湛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做父亲会如此讨厌自己唯一的儿子,但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叶湛问道:我和你像吗,父亲? 叶知礼嘲讽道:我培养你,给你机会,你却丢尽我的脸,偷公司资金,这么愚笨短见哪里像我,分明是像你那个婊/子妈。 叶湛额角顿时青筋暴出,咬牙看着叶知礼。 叶知礼轻蔑地回视他,仿佛他是某个不值一顾的垃圾。 叶湛锤了一下桌子,把正往桌上放酒的酒保吓了一跳,手一抖,洒出一些酒液。 酒保原以为叶湛会暴起打人,正准备叫人,就见叶湛低头深吸了口气,再抬头时候好像已经平息了下来。 分卷(37) 叶湛:不承认就算了,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叶知礼没理会叶湛的满腹郁气,这时他的酒杯空了,招手让酒保再倒。 喝这杯吧,这款口感不错。 叶湛忽然抽出那只一直插在口袋的手,盖住那杯他点的酒没人注意到有两片药片缓缓沉入酒中。 叶湛把酒移到叶知礼跟前。 叶知礼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酒保生怕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父子打起来:兄弟,听我说一句,你父亲已经喝了一会了,有什么矛盾等大家清醒过来再谈啊。 叶湛看了他一眼:我就走了。他起身往外走,等穿过一层层的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往里面望了一眼,正看到叶知礼端起酒杯,毫无所觉地饮下那金黄色的液体。 叶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在b市的另一头,一场灯火璀璨的酒会正进行着。 叶意远远看到那头有人热情地向他招手,遂端着酒杯走过去,短短数米的距离,感觉四面八方探究欲强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叶意面带微笑,不经意地扫视一眼,宾客三三两两聚着说话,似乎完全没人注意他。 好烦。 叶意想道。 一走到对面,赖总就哈哈笑起来:我刚正在和关总打赌,你今天会不会来,你一下就出现了,来来来你说输了要怎么办。 最后那句话是对关总说的。 关总淡定地站在一边道:随口一说罢了,哪里算打赌。 赖总一瞪眼:你这和刚才说的可不一样啊,叶意你评评理。 未免加入不必要的战斗,叶意微笑着转换话题:赖总的邀请,我哪会不来,只不过今天忙了点才来晚了。 关总一听,随口问道:谢总没和你一起过来? 叶意的笑意顿时减少了两分。 没有。 不过没人发现,关总却好像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 他道:我还以为他会和你一块过来。 赖总问道:为什么? 关总便道:你不是疑惑为什么我会被叶意说服撤资吗,有一方面就是因为谢丞静的原因。 赖总也想起来了:上次你家办宴会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块过来的。 对啊,加上今天有特殊的客人,我就以为他会过来。 叶意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赖总感叹:你和谢总关系真好,如果今天他能够赏脸过来就好了。 由于谢丞静回来的时间不长,再加上性格因素,赖总一直没有机会和本人了解一番,毕竟谢家以后的当家人,能多搭点关系,混个脸熟或是好感也好啊,赖总就暗暗的暗示叶意。 叶意装作听不懂:嗯,可惜了。 他就是知道谢丞静不会过来,才过来的。 赖总并不放过他,又饶有兴趣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叶意含糊道:老同学。 赖总恍然,这时关钥从一边过来,和两人打了下招呼,就把关总往一旁拉去谈着什么。 正好也有新的宾客过来和赖总寒暄,叶意赶紧随便扯了个借口,趁着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迅速离开。 叶意正打算去沙发旁坐会,不经意望去,却看到顾深的身影。 叶氏现在情况不好,对方身为大股东,受到的影响肯定不小。 叶意脚步一顿,转头换了个方向。 叶意终于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安静角落,在厅里一个拐角,有一扇可以看到外面的花窗,出处有一盆一人高的盆栽。 叶意靠在窗边上,松了口气。 今天过来或许就是个错误,被戳着痛脚问谢丞静的问题,实在让他笑容都不想维持了。 现在终于清净会了。 只是叶意没有想到还有更尴尬的情况在等着他。 当另一边传来男女不可言说的声音,叶意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或许因为这里太隐秘,完全没发现花盆另一边还站着人,那两人到来后颇为放肆。 我很想你了 我也是 一堆乱七八糟的暧昧声音。 叶意: 叶意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背到家。 这种时候无论默不作声,还是贸然出去,都会被当做偷听的变态吧! 他明明只是想休息会! 叶意犹豫着,举起手握拳抵在唇边,正要咳嗽一声示意下这里有人,那边却忽然吵起了架。 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男生似乎推开了女方:我们这算什么? 女生:怎么了? 说想我喜欢我,但是却不断相亲,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这算什么。 女生委屈道:我也没办法啊,家人安排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先熬过这段时间,等到适合的时间再和家里人说吗。 男生沉默了。 女生更委屈了:我不可能和其他人有什么,你知道的。 男生的语气顿时软下来:对不起我只是想到这些就很难受,当听别人说你和其他人的事,就控制不住生气,我害怕你真的会离开我。 女生闻言有些生气了:你在想什么呢,我不会的,你不相信我吗。 刚才气势汹汹的男生却慢慢变得脆弱: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他人在一起实在太难受了,哪怕心里明白这不是真的,我也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但是我还是会嫉妒。 我知道。女生忽然决断说道:不要说了,我也不想隐瞒了,我们明天就去说个清楚。 她拥住了男生,细声安慰:我们会在一起的,抱歉让你忍耐了这些。 关钥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叶意。 关钥走进来:原来你在这。她环顾四周,疑惑道:你躲这干嘛呢。 叶意会过神,才发现那对小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关钥见叶意有点神思不属,便问道:你怎么了? 叶意:刚才这里有对情侣在外面说悄悄话,我不好出去。 关钥眨下眼,笑道:看来不只是说悄悄话吧。 叶意无奈地咳一下:我们出去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关钥道:好多人发现你偷偷不见了,我被问得烦了,就说出来找你。 叶意意外。 关钥瞪了他一眼:你最近比较惹眼,加上不少人以为我和你很熟,连我爸都问我。 我们确实熟啊。叶意没有同理心地道。 赖总问得挺频繁的,现在我把你带过去算是交差了。关钥道。 叶意一想起赖总找他的目的,头又疼了。 关钥看到他皱着眉,难言的样子,就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叶意开始盘算着怎么脱身的时候。 关钥又忽然想到一事:对了,你今天单独过来,没带女伴?你追求的那个女生呢。 叶意: 别提了。叶意。 关钥惊奇地看他一眼:生什么气。叶意很少表露出不耐的情绪,这次看来真的当真了。 叶意也察觉自己语气不对,缓了缓道:都已经过去了。 关钥又看了叶意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走入大厅内,似乎为了缓和气氛,关钥端起酒杯,遥遥看到一个身影,就示意叶意:你看。 叶意抬眼望去,看到被一群人围绕着的耀眼女子。 说耀眼不仅是她的容貌甜美动人,也不是因为周围人的拥簇,而是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从容的气质,其他人问着她什么,她微微颔首的侧脸很优雅。 叶意记不起来b市的圈子里有这一个人,看到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并不一般,他想起关总之前说的,特殊的客人,应该就是这位? 关钥似乎知道叶意的疑惑。 那是张氏的千金。 叶意恍然想起,早前就有消息称,张氏有意将公司总部迁来b市,看来是真的了。 只不过张氏虽然底蕴很深,但是初来乍到,b市众人应该还在观望期,对于张氏千金即便礼貌,也不至于这样热络,简直有违以往的矜持。 关钥:她家和谢家渊源颇深,据说很久不出面的谢老都特意明示说要其他人关照她,一副当自家人的态度。 关钥忧愁抚脸,似乎牙疼一般接着说:想来谢老觉得,谢丞静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叶意托酒杯,淡淡地道:原来是这样。 关钥望过去,她觉得叶意的态度有点太冷淡了,却见叶意已经转身,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往远处走了。 关钥看着叶意的背影,喃喃道:这么古怪。 第52章回护 不知不觉间,a市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临近开庭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最后一场雪下完后,路边的树木开始抽出嫩绿的芽。 叶意忙碌完工作,刚拿起围巾戴上,就听到秘书说顾潇月打电话进来,问叶意是否接听。 叶意顿了顿,道:接进来吧。 叶意一边穿上大衣,一边拿起电话,那边就传来顾潇月活跃地声音:叶意?我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没接,就打你们公司电话了。 嗯。叶意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正显示几通未接听的电话。 顾潇月:我姐回来了,我们一起聚聚吧! 叶意: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顾潇月纠缠道:你就过来吧,我有事和你说,我姐难得也回来了,你们应该很久没见了,怎么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拒绝。 改天聊吧。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告诉你。顾潇月认真道。 叶意看了眼手表,和律师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他道:我现在要出门了。 说着叶意正要挂上,顾潇月急道:等等。 叶意等了等,顾潇月却忽然沉默了,停了几秒才道。 叶意,你怎么有点冷淡。语气带着惶惑。 叶意不想敷衍他,他缓了缓声音:潇月,如果你是要告诉我的是,顾叔参与过叶知礼伪造遗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调查清楚。 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过了会电话再次传出声音,却是顾潇晴接了电话,她沉着地道:叶意,我们应该谈谈。 叶意和顾潇晴约在一家咖啡馆相见。 昔日的青梅坐在窗边,搅拌着咖啡,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风景,仪态优雅安静。 叶意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顾潇晴像是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看到叶意的时候,她露出一丝笑容:你来了。 叶意走到她对面坐下,扫视了下,并没有看到顾潇月的身影:潇月呢? 顾潇晴摇头道:被你的态度吓得不敢过来了。 虽然久未见,但两人之间并没有生疏感,但同样没什么久别重逢应该有的愉快,因为今天的话题注定愉快不起来。 顾潇晴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想要这种情况的重逢。 刚才你站在那边看我,在想些什么?她问道。 叶意:物是人非。 我也意外这家咖啡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闻言顾潇晴歪了下头,面无表情地露出有些少女的动作,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人非我变化很大? 叶意摇头,道:并不是你有什么变化,而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并不了解身边的人。 顾潇晴望着叶意,对方一如既往的清俊优雅,浅浅的眸光温润平静但她知道这样毫无锋芒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样的执拗。 顾潇晴单刀直入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父亲的事的? 叶意淡然道:我拿到了父亲留下的股权代理协议书,上面有你父亲作为公证人的签字。 顾潇晴手一顿,意外:那份协议书竟然还在。她和顾深都以为叶知礼肯定找到并销毁了。 是,还在。叶意慢慢地说,他伸出手指,轻碰桌上雪白的瓷杯,温暖的热气息从指尖传来。顾潇晴给他点了杯咖啡,是过往的口味。 他还记得看着协议书上顾深的签名时的犹疑惊诧。 想起以前种种,一切豁然开朗。 顾深明知道有这份代理协议书的存在,却从未向他提起,明知道叶知礼伪造了遗嘱,却默认他的行为,他可以为了利益可以辜负他父亲,昧着良心帮助叶知礼,也可以长达多年的隐瞒欺骗他。 更让叶意哑然的事,早些年顾深的扶持帮助,他一直感怀于心,哪怕其中对方对他有利用成分,叶意觉得感情仍占据重要位置。 到头来除了利用,那一点感情竟是心虚愧疚作祟。 相较于被小刘背叛时的不解和愤怒像是燃起了一簇心火,这次心火还没燃起来便被扑打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些的灰。 不值得。 叶意平静地想到。 顾潇晴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肯定很愤怒,但我父亲并非你想的那么不堪他很后悔,也很抱歉。 叶意:他没有和我说。 顾潇晴苦笑:在开庭那日,我父亲会出庭做证指认叶知礼仪伪造遗嘱的行为,这是他的歉意。 这表示顾深将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犯过的错,可想而知对于这样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辈,他将会受到多少非议。 分卷(38) 不需要。叶意道。 他语气冷然坚决:无论他出不出庭做证,叶知礼的行为最后都会公之于众,你父亲的行为也是。 想求个心安理得,哪有这么简单是事,如果对方有心,早该告诉他真相。 不要这样。顾潇晴极力劝说:我父亲的帮助对你有利无害。 比起主动坦白,出面指认叶知礼挽救自己的过失被非议,总比被揭发后颜面无存名声扫地好。 但是叶意看起来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顾潇晴头疼起来,原本以为那份代理协议书已经不存在了,这样她父亲的证词至关重要,而现在协议书在叶意的手中,有这样一份实打实的物证,如果叶意心意已决不要她父亲出庭作证。 单这点就对她父亲打击够大了。 顾潇晴:你再考虑下,不要这么快下决定。 叶意忽然道:这些事,我们在一起那段时间之前,你就知道了吧。 顾潇晴一顿:对。 看来最晚知道的果然是他。 顾潇晴望了望叶意的表情:你现在讨厌我? 叶意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语气却很平淡:他是你父亲,你有苦衷。 我知道有苦衷不是隐瞒你的借口。顾潇晴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即便你不原谅我父亲、讨厌我也好,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潇月之前并不知情,他很崇拜你,知道这些事后跑过来想要告诉你,是我拦住了他,就在不久前你应该还记得,他是无辜的。 叶意看了下手表:我要走了。他推迟了半个小时和律师见面的时间。 叶意的态度一直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和控诉。 等等。顾潇晴道:你不说点什么? 叶意想了下,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原本以为我了解你们,最后才发现没看到全部,你,顾叔,小刘,还有谢丞静 顾潇晴:谢丞静? 叶意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般,闭口不谈。 看到叶意的样子,顾潇晴一想就了然了:看来你已经知道他对你的想法了。 也只有这件事了。 叶意的眉一下子皱起来:你,知道? 顾潇晴:他喜欢你,对我而言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 叶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些微的懊恼。 再明显不过? 其他人都知道,他竟然过了那么久他才发觉。 叶意欲言又止,最后道:算了,你什么时候察觉的,我问了也没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见面,只有提到谢丞静,叶意那冷淡到陌生的表情才有了些许不同,顾潇晴看在眼里。 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后你是不是就躲着他,想要等到他自己想明白,然后再重新和他修复友谊。 顾潇晴喝了口咖啡,眼神却不离叶意。 叶意: 叶意忍了忍,还是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顾潇晴道:不用猜,你对感情太胆小谨慎了,不敢随意踏出一步,当不符合你期待时,就会往后退。 至于修复友谊 顾潇晴摇了摇头:怎么还能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他能执着这么多年,就无论如何也不想单纯当个朋友,如果你不喜欢他,还是离开得干脆点好,以谢丞静的性格,你越拖下去,越危险。 叶意下意识地反驳:你不了解,谢丞静并不危险。 顾潇晴惊讶地抬头,看出叶意的认真:你对他的回护倒是令人出乎意料 她顿了顿,又道:不是我的偏见,他确实是个危险的家伙,你最好离他远点,毕竟他之前隐忍是因为温水煮青蛙,现在青蛙知道自己在锅里了,如果不听话,指不定他用其他手段。 慢慢走在路上,叶意还思索着和顾潇晴的对话。 傍晚大片的夕阳光映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川流不息的人行道正在下班的高峰期。 胆小谨慎? 那天谢丞静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 拐进一条安静的小道上,夏天繁华如盖的树木,现在却很荒凉,光秃秃的树干间,风一阵阵的呼啸过,叶意把围巾拉高遮住脸。 忽地,他顿住了脚步。 一幕陌生的画面突然映入他的眼底。 在不远处,一对男女相对站着,女生扬起甜美的笑容,正向着俊美的男人说着什么。 男方长身而立,虽然不见表情,但是也静静听着,任由女生说得兴起挽着他的手。 正是谢丞静和那日见到的那位张小姐。 就像一对璧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相依偎一般。 他们并没有看到他。 叶意顿了下,手插入风衣外套,皮鞋转了个方向,平静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风吹着衣角,叶意一步两步拉远和谢丞静的距离。 就像顾潇晴说的那样,离开就干脆点。 来来往往的人,奇怪地看着这个站在路中间不动的青年。 被人不小心撞到,叶意才回过神。 算了,现在也晚了,他也不想去找律师了,待会打个电话取消见面好了。 叶意对着寒冷的空气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给小天使们一个祝福的么么哒吧,么 第53章寂寥 谢丞静来到车边,从风衣口袋中刚拿出车钥匙,忽然若有所感的一侧身,望向身后的人。 张小姐伸出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中,不过一会,她自然的收回来背在身后,坦然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被发现了。 张小姐?谢丞静:你怎么在这。 张小姐歪了歪头:你不是约我今天吃饭吗,正好刚来不久就看到你下来了。她指着不远处,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车,显然就是她的了。 谢丞静沉默,他并没有约她吃饭。上次祖父让他回去,除了见家里的故交长辈,还有对方的孙女,双方的态度让他察觉出他们的想法,谢丞静若有若无的回避了,也不再回应祖父回去吃饭的要求,想必对方也知道他的态度。 但没想到祖父竟然直接让张小姐过来,也是算准了谢丞静不会当场拆他的台,或者给张小姐难堪。 谢丞静微一点头,打开车门:走吧。 一路上谢丞静依旧话不多,张小姐主动的说起一些趣事,她说话时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并不会让人感觉生硬。 其实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你应该没印象了吧。张小姐侧头看谢丞静。 谢丞静摇了摇头。 当时一起的还有关家和李家的小孩,不过你会忘记也不奇怪,因为只有我们在玩,你在一边看着。 张小姐有点好笑:那时我们都是幼稚小朋友,你一脸安静的样子,我都不太敢和你说话。 谢丞静的童年都是和祖父度过的,对方十分严厉,加上谢丞静的性格使然,回忆起来并没有太多所谓的彩色光点。 这些叙旧般的语言,或许常人会觉得亲切,但他一向无感。 看到谢丞静无动于衷的侧脸,张小姐虽然还带着笑,手指却微微收紧,让平整的裙子多了不和谐的褶皱,显示出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自如。 等到红绿灯的时候,张小姐的手忽然触到毛绒绒的触感,低头一看,发现座椅一角露出一块米色的布料,好像是块围巾。 她上车时没注意到竟然一直压着。 这是你的围巾吗,我刚才没注意到。张小姐把围巾拿起来,暖洋洋的颜色和柔软的触感,看起来不像是谢丞静会戴的东西。 谢丞静瞥了一眼,还未说什么。 张小姐低头,就嗅到一丝温暖而优雅的淡香,是让人舒服的气息, 谢丞静皱眉:给我吧。 话音未落,张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谢丞静就伸手拿走了围巾,他的手指骨长而分明,是张小姐看过最好看的男生的手,但对方举动中的那丝不悦,并不是张小姐的错觉。 原本努力缓和气氛的张小姐,顿时感到了尴尬,同时她心里也明白了一点。 那不是谢丞静的围巾。 过了红绿灯,车并没有开多久,便不得不停靠在旁边车位上,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挪几米堵几米,距离餐厅已经很近了,两人便下车走近路。 残阳的光映在大楼玻璃墙上,行人匆匆,正是这个城市喧嚣忙碌的时候,但还时不时有路人对这对男女投以注目。 或许因为他们的外形气质太过出众。男人身材高大,面容有些冷峻,如果在平时是会让路人都忍不住退避三尺的气质,而身旁女生漂亮可亲的笑容恰好驱散了些疏离感,外形这么匹配,让人能很轻易认为他们会是情侣。 但和外表的从容不同,张小姐现在却有点无所适从。 从小到大,她都是受家人长辈赞赏的大方得体的女孩,也知道在人际交往中,自己从来都讨人喜欢的,而现在面对谢丞静,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对方是个很优秀的人,张小姐深刻的知道这点,在同辈中他是佼佼者,如果不是有些心动,她也不会听从长辈的话同意这类似相亲的交往。 看到目的地近在眼前,张小姐眼前一亮:果然还是走路快。 她拉起谢丞静的手臂要上前,却发现对方忽然站住不动了,他定定的望着某处,眼神黑而深。 那瞬间,张小姐不知道有人的眼神可以这么深刻。 像是平静的黑水湖面,湖面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浓烈的感情在呼之欲出的瞬间却又全数收回眼底,不露声色。 张小姐怔愣的时候,谢丞静已经垂了垂眸,恢复了原样,他将手放入风衣口袋,避开了张小姐的触碰:走吧。 张小姐回过神,走之前回头望向对方刚才的看的位置,对面的小路有一些行人,两旁是寂寥的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夕阳暖橘色的光在清冷的空气中带来一点暖意,谢丞静已经走到了前面,张小姐快步赶上。 人群拥挤过斑马线,张小姐一下子被挤远了些,来来往往的人中,谢丞静冷峻的侧脸线条被阳光勾勒出一道金边,风划过他的风衣边,连匆忙的行人都忍不住回望,四周的空气都好像迷恋着他的风采,但他却显得心不在焉。 张小姐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不只是隔着人群。 餐厅的晚餐很不错,一切都很顺利。 不需要更多直白的话,张小姐明白对方没有深入交往意愿,一切更像是礼节。 但和赏心悦目的对象,吃一顿可口的晚餐,总是不错的。完全没了其他心思的张小姐反倒轻松了,喝着红酒问道:刚才你在小路的时候,看到熟人了? 谢丞静抬眼。 只有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人们才会在人群中,也显得那样寂寥。张小姐笑了笑:是那块围巾的主人? 谢丞静沉默里下,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最后道:如果怠慢了张小姐,抱歉。 张小姐好奇道:我知道回去要怎么给我爸交代,倒是谢祖父那边,你该怎么说? 谢丞静:他自然会明白。 张小姐感叹:喜欢一个人,如果因为其他事错过就太可惜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和心上人有什么纠葛,但是看起来他很不开心。 谢丞静眼神划过一丝柔和:不会错过。他手下优雅而稳的切下一块牛排。 看着这样的坚决的谢丞静,张小姐忽然有点羡慕那位围巾主人。 b市一家会所的包间内,烟酒味香水味弥散在空间里,嘈杂的音乐,男女舞动着身体,混着甜到发腻的笑闹声。 叶知礼坐在沙发上抽烟,头一阵一阵的抽痛,他烦躁地把烟掐灭了,他急需更刺激的良药,能够缓解此刻的焦躁。 这时包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径直朝叶知礼走过去,但半途中有个红色裙装的女人拿着酒杯拦住了他,媚眼如丝地说:这不是叶少吗不对,是湛少?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和我一起喝酒吧 女人看起来喝多了,叶湛本来不耐烦理她,但多看了一眼,发现长得不错,于是搂抱着女人的腰,不着调地说:等我办完事,你到房间来陪我喝,到时候告诉你该怎么叫我。 女人低声说:听说你有特别好的货,给我试试。 原来是为了这个,叶湛扯了扯嘴角:行,只要给得起价格,剩下的都给你。 女人:还有多少? 叶湛朝叶知礼的方向努努嘴,等那边那个客人买完了才知道。 女人顺着目光看过去,她认得出叶湛,自然也认得出叶知礼,顿时有些诧异,随即像是觉得很有趣一样,发出娇笑声:那不是你父亲吗。 远叶知礼在沙发旁等着,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叶湛拉开女人朝他走去。 怎么这么久?叶知礼道。 在察觉到叶湛给他喝的东西动了手脚后,叶知礼曾叫人把叶湛抓过来毒打了一顿,但过后,那种麻痹精神忘记一切烦恼的感觉,还是吸引着他再次陷入,等到现在已经无法自拔了。 路上堵车。叶湛随口说。 叶知礼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一只蝼蚁,叶湛却已经不怕了,因为对方现在和他一样,犯起瘾来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叶湛幸灾乐祸的想着。 叶知礼:兔崽子,你不要钱了? 毫无威胁力。 现在他官司缠身,还染上了这嗜好,除了找他,又能找谁。 叶湛道:你不是说想要点好的吗,我这次带来的新东西一定让你满意。 分卷(39) 少废话。叶知礼:快拿过来。他现在又头疼得厉害了。 叶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给他,叶知礼接过后起身去包间的洗手间。 叶知礼出来时,叶湛正和刚才那个女人调笑着。 叶知礼自顾的靠在沙发一边,闭着眼睛,过了一会问:怎么没有效果? 叶湛看了一眼:没呢,这个起效比较慢,你再等等。 叶知礼皱眉揉着额角,红裙的女人坐下来,柔若无骨的趴在他肩膀,轻吐气息:这不是叶氏的叶总吗,和我聊聊天吧。 叶知礼不耐烦:滚开。 叶湛笑道:你现在可别去惹他,到我这来吧。 女人吐息带着酒意,看着叶知礼成熟的脸庞,笑道:你用的是什么药啊。 叶知礼的眼睛睁开,锐利地射向叶湛。 叶湛耸肩:她不会说的,她自己吃得更嗨。 女人:对呀,都是圈子里的,你可以和我一起玩,我们会很开心的。说到最后,手轻抚着叶知礼的胸口。 叶知礼正头疼得厉害,一把甩开女人的手,冷声对叶湛说:把这个j女拉走。 女人娇俏的脸顿时僵住,她是这会所有名的交际花,还从没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 好声好气的说话竟然被这样对待,她也恼怒了,仗着酒意道:哼,你还以为自己是谁,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正在和你外甥打官司,传言你偷了人家父亲留给他的公司,改天说不定就是阶下囚了。 叶知礼脸色瞬间铁青,指着女人:你 他竟然轮到这个交际花来嘲讽,一时气得忘了言语。 叶湛看他脸色可怖,怕他当场发作,闹大了不好收场,连忙把女人推离。等叶湛转头,就看到叶知礼仍然铁青着脸,肯定气得不轻。 药效怎么还没到。叶知礼冷声道。 还没,你再等等。叶湛看到叶知礼拿出一颗药丸,放入酒杯中一饮而尽,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叶湛道:我扶你去房间,这样混合着吃,到时候太刺激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想扶叶知礼,不过叶知礼一甩手自己站起来往楼上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 叶知礼坐在床边抚着额头,还是疼得不行,那个女人尖刻的嘲笑回荡在耳边,他一字一句的回想,这么多年了,他做了那么多,到现在反而回到最初了,随便一个人也敢嘲笑他。 伴随着亢奋起来的精神,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在他胸口横冲直撞,急迫的寻找宣泄口。 叶湛在门口说了什么叶知礼没听进去,只知道在门关上后,他又掏出了药丸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 叶湛发现房间里没水后,下楼去拿了,没想到回来却发现门大开着,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地上还散着一些药丸,他跑近数了数,心道:糟了! 叶湛连忙下楼找人,却得知叶知礼已经出了会所,不知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章~ 第54章惊夜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叶意也才刚到家不久。 他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正在奇怪是谁造访,门铃又一连串急促的响起。 叶意打开房门,院子灯光清冷,铁门外正停着一辆车,而门前的身影看起来有点眼熟。 待叶意走近了,发现那个灯光下的身影竟然是叶知礼,安保人员正询问着什么,而叶知礼不理会只是不断按着门铃。 叶意停下脚步,冷漠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知礼:开门。 他不仅看起来狼狈,说话也和以前不同,有些含糊。 看来对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叶意示意安保人员不用理会,转身道:你清楚我不会撤诉,别做无用功。 叶意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叶知礼的声音:你想知道你父母出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叶意顿住,垂着的手缓缓的捏起来。 他最终还是让叶知礼进来了。 叶知礼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像好多天没睡,脸色奇差,眼中满是血丝,但精神却莫名的好,眼神亮得奇异,但是叶意无心在意这些。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叶意沉声问。 叶知礼哈哈一笑:说起来,你也是被你父母抛弃的人,他们生下你却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你就没有一点怨气? 叶意冷冷看着他。 叶意夫妇并不像其他父母一样,会常常把孩子带在身边,而自从叶母生了重病后,那几年叶意见到的母亲常常是虚弱而困倦的,而叶父更是奔波于两市之间,全心投入照顾叶母,没有多余的心思管他。 如果说叶意少年时,曾对叶父和母亲离开的决定心坏怨气的话,现在的他早已学会释怀和谅解。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意重复了一遍。 叶知礼舒展了身体,靠在沙发上,也不看站在一边的叶意,说道:那天我得知他签了份股份代理书,以为他要离开,于是去a市劝说他回心转意。在车上的时候,他和我说,他要带着你母亲离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 叶知礼自顾说了起来,像是决定要把埋藏在心里的事尽数倒干净。 他叙述的口吻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回忆,而像是把自己放在脑中,早已反复回想过千百次的场景描述出来:你知道的,那个女人得的是绝症,总会有死的那一天。那样的话也不算太差,至少他总会回来,但是他说不,他说如果她离开了,他也跟着走 你不知道他当时笑得多么温柔,劝我不要伤心,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劝说,但是他很坚定,坚定到残忍,无论我怎么做,怎么说,他就是不改变主意。 叶意的呼吸紧凑起来。 叶知礼:我太伤心了,甚至求那个女人让他改变主意,但她说她做不到,我清清楚楚记得他们那时候的表情,他们相视一笑,他的手拉着她的手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他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变得自私而残忍,于是我从后座伸出手。 叶知礼说着,两手举起来,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我用力掐住她瘦弱的脖子,用尽全力,感觉到她的虚弱,你父亲不顾方向盘的惊慌的阻止,接着前面卡车过来,一阵白光后面的事,你应该从那个司机的口中知道了吧。 叶知礼放下手。 下一刻,叶意揪起他的领口,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 我父亲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对待他们! 叶知礼脸被打歪,他用力把叶意一推,叶意的腿碰到茶几,桌脚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倾斜了一边。 叶知礼:我没做错,错的是叶修文! 叶意按捺住颤抖的手,心想够了,他没有再扑上去,而是拉开房门:出去! 叶知礼还在原地没有动,叶意大声喊安保,随后不再看叶知礼,径直往楼上走。 叶知礼应该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开庭的日子即将来临,他要把刚才录下的录音存储起来,交给律师,不能被一时的冲动毁了。 叶知礼:就这样? 叶知礼摇摇晃晃站起身道:我还以为你要为你父母复仇呢,你父亲看着呢,来啊。 叶意从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叶知礼,对方早已不复以往的威风,像是自暴自弃的丧家之犬,他忽然觉得可笑:我父亲同意祖父把你认回来,是他做过的最大错误。对你那么好,更是错上加错。 看着叶意站在楼梯上,叶知礼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进叶家的时候,看到的叶修文,两个相似的身影折叠,那时候对方对他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叶知礼忽然三步做两步冲上楼梯,叶意皱眉:做什么放手! 叶知礼竟突然伸手掐住了叶意的脖子,这个时候叶意才发现他的精神状况很不正常,眼中满是血丝,额头上青筋直爆。 叶知礼愤愤地盯着叶意:是你的错,你先违背诺言,说什么一家人,最后竟然要为个女人去死,你本来什么都有了,还不珍惜,那不如把叶氏给我,让你那儿子喝西北风去,反正你也不在乎了! 现在叶知礼的力气大得惊人,叶意用力掰对方的手,竟然没法掰开,吃惊之下听到叶知礼把他当成叶修文,说的这段振振有词的歪理更是愤怒:你早就对叶氏觊觎了,我父亲专心照顾我母亲那段时间,你就没动过手脚?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父亲,记得他的好,就不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叶知礼也认出了叶意,脸上的疯狂却愈发激烈:对,对,这就是我,自私到底才对! 但叶修文给予的那些温情,却在这些年里变成他心中的刺,日日夜夜以愧疚折磨着他,让他连睡也睡不好,不能彻彻底底的忘记! 叶意感觉脖子上的力道在加重,他被压在楼梯扶手边,随时快要掉下去了。 叶知礼眼中的疯狂和恨意在加深,看起来完全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神志不清了。 窒息感加深,叶意抬起腿用力踹向叶知礼,正中他的肚子。 叶知礼连哼都来不及哼出声,瞬时被踹得咕噜噜滚下楼梯,接着砰地一声,磕到地上不动了,血慢慢流出。 安保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意站在楼梯上一脸惊魂未定,而刚才的人正趴在地上,血从他身下/流出,生死不知。 过了一两秒,更像是过了几小时,叶意问:他死了吗? 说出口,才发现声音颤抖。 安保也被吓得不轻。 他蹲下来察看了一下,接着抬起头,咽了咽口水:好像不太妙啊。 叶意只觉一阵茫然,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忽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进来,那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叶知礼,镇静地吩咐安保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几步到叶意面前:你先冷静一下。 叶意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他死了。 谢丞静:没有。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但是皱着眉头,面上细微的焦躁显示事情并不如他说的那么简单。 接着谢丞静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谢丞静已经沉着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走马观花,从眼前闪过,却完全进不到叶意的脑中,救护车很快到来,医护人员匆匆将叶知礼抬走。谢丞静离开的时候叫叶意进卧室里,但是叶意没听进去。 最后房里只剩下叶意一个人,他坐在阶梯上,盯着下面那滩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开了。 远方悬挂着凉凉的月,谢丞静身上带着夜风的寒意,他鬓发像墨一样深,眼睛像夜中的寒星。 但在叶意眼中,他既是救命的那根稻草,又像是来宣告他命运的死神。 谢丞静走到叶意面前:你怎么坐在这。 叶意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谢丞静俯身按着他手臂:他没死,救回来了。 叶意牢牢盯着他,谢丞静的表情没有丝毫作假的痕迹。 真的?叶意确认道。 真的。谢丞静眼中闪现过一丝心疼。 叶意瞬间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埋入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在熟悉的气息中,叶意一晚上无从着落的心终于安定了: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死了。 谢丞静抱住他,坐在他的身旁:只是休克,而且他就算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谢丞静冷漠道。 叶意抬起头表示疑惑。 谢丞静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和下来:他嗑药嗑多了,和你没关系。还这样吓坏了你。 想到叶知礼在那种状态下来找叶意,谢丞静就一阵寒意,幸亏最后受伤的不是叶意。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叶意这时才想起,谢丞静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是过来看看。谢丞静低声道,其实是他意外从张小姐那得知顾潇晴回国的事,一时心绪复杂,驱车到来叶意家旁,本来只想远远看着,却发现有异常,等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样的局面。 他轻轻的吻在叶意脖子上被掐出青紫痕迹,温柔地摩挲。 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和仿佛爱惜般的触碰,叶意动了动脖子道:别。 谢丞静叹息:如果我早点到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叶意无奈:我们算怎么回事。 谢丞静一顿。 张小姐呢?叶意问。 谢丞静抬起头,他道:那是我和她第二次见面,只是吃顿饭。你知道我只想要你。 谢丞静的表情非常的认真,认真到好像叶意问这样的问题,是天怒人怨的不该。 过了一会,叶意把头撇过去,慢慢地道:知道了。 谢丞静看着叶意泛红的耳尖,心中一动。 看着我。谢丞静低声道,他把叶意的下巴转过来。 叶意直视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谢丞静缓缓靠近,两人气息可闻,直到唇贴着唇。 叶意没有回避,他轻轻迎着,唇上柔软的感觉很奇特,他想起上一次的吻。 无法否认,他喜欢谢丞静的气息。 叶意来不及思考更多,对方热烈的吻饱含欣喜落下,交缠在唇齿之中,席卷着他进入更深的漩涡。 阶梯上相拥的两人,隔开了这个多事的夜晚,只剩下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一起了,不容易(:3」)_ ps.接下来作者会修文,都是前面的字句问题,不需要重新看。 第55章告白 开庭的日子并没有因为其中的波折而延后,在两个月后的一个雨天如期而至。 叶知礼没有趁机拖延时间,多少让叶意有点意外,他现在手上的人证物证充足,对于这场官司十拿九稳。 叶意找到了小刘,对方在得知叶意希望让他作为人证,指认叶知礼的罪名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同样出现在证人席上的还有顾深在律师的劝说下,叶意最终同意了他出面作证。 分卷(40) 出国避难的赵律师也回来作证了,虽然这也意味着他会被吊销律师资格证,但如果想回来,他别无选择。 胜利毫无悬念,公布判决结果的时候,被告席上的叶知礼像老了十岁,陪他出庭的除了律师再无一人,叶湛在当晚叶知礼病发后不久,就因涉嫌du品交易而被捕,而等待叶知礼的则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叶意走出了法院,外面天阴沉沉的,正下着小雨,但是笼罩在他心头的那片阴云,却渐渐放晴了。 这时一把伞出现他的头顶,圆弧的伞骨撑开黑色的伞布,把叶意遮得严严实实。 撑伞的人手很稳重,气息令人安心。 谢丞静:走慢点。 叶意笑了笑:终于结束了。 不远处顾家的人正要上车,今天除了顾深,顾潇月和顾潇晴也都来了。 顾潇月抢先低头坐进了车里,顾深朝叶意微微点头,也上了车,顾潇晴的眼光在叶意和谢丞静之间转了一圈,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关钥也撑着伞走近,她正好看到顾深他们上车离去:听说他退出叶氏董事会了。 这意味着接下来,叶氏再没有执掌大权的人了,而叶知礼的公司股份已经归还到了叶意名下,叶氏这段时间的股势一直在下跌,就看叶意要怎么做了。 这些年因为叶知礼,叶意对叶氏了解并不深,何况他本来也无意这些,现在可谓两眼一抹黑。 叶意思考了下,问谢丞静:你有什么职业经理人推荐吗? 谢丞静点点头:我在a国一位朋友,很擅长这方面,你可以认识一下。 叶意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连谢丞静都夸赞的人,一定很不错。 关钥:叶意,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竟然这么快下决定,要把叶氏交给外人打理?叶意是不是也太心无芥蒂了,她忽然对叶院长的智商产生忧虑。 叶意似乎知道了关钥的顾虑:一个广千够我烦的了,何况叶氏与广千完全是不相同的模式,我这么多年未插手叶氏的事,一时半会不要说挽救颓势了,单单各种磨合都是问题,不如聘请专业人士。 叶意瞥了一眼旁边谢丞静淡漠的侧脸,开玩笑道:当然如果我最好的朋友欺骗我,随便找个人糊弄我就完蛋了,所以还是得先认识认识,如果不行及时止损。 谢丞静低头:什么最好的朋友? 叶意一噎,很多时候叶意还没有从他们以前的关系里走出来,这下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从确定关系后,叶意觉得对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什么隐忍纵容早就不见踪迹,侵略性已经不加掩饰。 叶意敢肯定,他要是敢再对他们间的感情有一丝犹豫,就会变得很惨,虽然他并不会。 谢丞静又问了一句:什么最好的朋友? 叶意发誓自己从里面听到了一点威胁。 关钥在那边捏了一把汗,心道这是生气了吗,也是,叶意好好的乱开什么玩笑,谢丞静哪有必要骗他。 叶意无奈:男朋友? 谢丞静:嗯。 关钥:? 关钥看了看叶意,又看了看谢丞静,两人共撑着一把伞,一个俊雅温和一个俊美冷淡,神态自然而亲密,她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你们在说什么? 谢丞静:雨大了,我们先走了。 关钥还奇怪着呢,叶意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打个招呼就和谢丞静离开了, 她眼看着谢丞静和叶意走向不远处的车,半途中谢丞静停下来,将伞换到了另一只手,空出来的手自然的揽过叶意的肩,他头一侧,在叶意的颊边轻轻落下一吻。 雨声和与雨滴中,伞下两张同样俊美的侧颜,画面十分的养眼。 后面的关钥嘴巴张成了o型。 叶意不忍去看后面的关钥是什么表情,直到车开了,手机上传来震动,叶意拿出来一看,是关钥的短信,只有一连串的感叹号和问号,表示着说不出的震惊,以及言语不能诠释的控诉! 叶意都能想到关钥此刻的内心多震惊。 叶意看了一眼谢丞静平静开车的侧脸,有点牙疼,对方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他在关钥面前承认男朋友,又故意亲那么一下给对方看。 他不知道谢丞静什么时候那么幼稚了。 我和关钥只是朋友,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叶意道。 谢丞静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对别人说。谢丞静的平静地说。 话是这样没错,但突然弯得彻底了不说,还是和多年的朋友想想都诡异。 叶意想到自己那糟糕的名声,好不容易挽救了一些,这下要让人怎么想,叶大花心萝卜祸害女生还不够,最终把魔爪伸向了多年的朋友,渣得彻底? 叶意捂着胸口:我需要再缓缓。 谢丞静瞥了他一眼,那挑起的眉角像是从他心间掠过一片羽毛,但是他说出的话并不那么让人愉快:你想后悔? 叶意惊讶:你哪得出来的结论。 谢丞静扯了扯嘴角:你最好确定,不然你就完了。 明晃晃的威胁。 叶意一脸生无可恋,他发现这段时间,他将面临最大问题或许不是叶氏,而是该怎么谈恋爱。 男友毫无安全感,该怎么做? 几天后叶意到监狱看小刘,他因为畏罪潜逃被判两年。 早在决定帮叶意后,小刘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事实上现在的结局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 所以在叶意来看小刘时,他的精神还不错。 叶意:你想见我?对方特意从狱中打电话找他。 我还欠你一个当面的道歉。小刘深深道:对不起。 叶意淡淡地看着他。 我是你父母的事故的司机。他愧疚道:当年我畏惧叶知礼也畏惧罪责,不敢站出来,甚至助纣为虐,帮着叶知礼监视你,我知道你心里没法原谅我。 那场事故是意外,罪魁祸首是叶知礼,但后面他做的那些事,辜负他的信任背叛他,都是事实但他同样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现在也正为自己的过错而赎罪,如果没有小刘带来的那份代理协议书,以及他的证词,这场官司没有容易。 叶意垂下眼:这两年,你家人那边,你可以放心。 小刘一下子抬起头,眼中亮起光芒。 谢谢你,叶意。 出了监狱,叶意发现谢丞静一直握着他的手,不由笑了笑:我没事。 叶意低声道:亲人间为了利益而背叛算计,才最令人心冷。 如果说小刘的背叛曾让他愤怒惊讶,那么顾家则让他心寒。 毕竟如果说小刘是受制于叶知礼,情有可原的话,顾深却是自己选择配合叶知礼伪造遗嘱,以及欺瞒他。 谢丞静知道叶意说的是顾家:顾家,你打算怎么办。 顾深已经离开了叶氏。叶意目光淡淡 现在出庭作证,也不过是事情即将败露之际,挽救自身之举罢了。 毕竟在事情未曝光之前,顾深从未表露过心虚,等到他把叶知礼告上法庭,眼看事情将败露,他才选择站在他这一方。 那点愧疚,在顾深利益的为上的算计中,又算多少分量。 对此叶意已经没有了温情:当然是趁机削减他们的股份了。他要彻底把顾家清出叶氏。 我说的不是顾深。谢丞静道:顾家姐弟呢? 他知道叶意和顾家的关系,曾经很紧密。 叶意并没有提起顾潇月,眨了眨眼:顾潇晴和她父亲越来越像了,心中小九九多得很,其实我们本来也没联系了你不会吃醋了吧。 叶意忽然想起来,他和顾潇晴最好的那段时间,正是谢丞静远在国外和他断了联系的时候,而且顾潇晴竟然知道谢丞静喜欢他这件事,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谢丞静瞟了叶意一眼,没有说话。 叶意喃喃道:忽然感觉罪责很深怎么办。 谢丞静:那就不要总是拒绝我。 叶意纳闷:我总拒绝你什么了? 比如昨晚。 叶意耳尖顿时红了:那不算! 叶意决定打断歪掉的话题,他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表情认真道:谢丞静。 谢丞静也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 头顶树叶舒朗,点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两人身上,清新的微风吹拂着他们的发梢和薄衫。 在树梢春蝉的喧嚣中,谢丞静听到叶意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在很久以前,我就把你放在我心中很重要的位置了。 我曾想过,我命中不该有太亲密的关系,连和父母也不亲近,你也曾离开过我被人指责过对待情感上的问题,也被身边的人背叛过,我已经决定一个人就好,不敢去奢求什么永远的感情,但因为是你,也只有你以前你的心事我都不知道,但从此之后,都让我知道好吗? 不要没有安全感,也不要怀疑我的决定。叶意深深地说:因为我对你的在乎,并不比你对我的少。 谢丞静垂下眼,心底微微震颤。 谢丞静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本以为对叶意的性格知之甚深但他却在意外的时候打动他。 谢丞静低声道:好。 他的声音比以前低,叶意看不清他的表情,而谢丞静已经反手拉起他的手,重新往前走了,他的手握得很紧。 而叶意说出了心里话,心情也更好了:我们之前在聊什么话题? 在聊怎么吃你。 是午饭吃什么吗?我想吃牛排。 我现在很想吃你。 喂还能不能好好交谈了。 两个俊美青年的身影渐远,声音也渐不可闻,梧桐树下细碎的阳光在他们身后洒落了一路。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拖了太久,写到最后,作者已经失去对这文的判断了,只有从还有读者坚持中看出来,这文不算太糟糕,这也是支持作者写完的动力,谢谢小天使们~ 此外还有两章番外,后期补上。作者接下来会开新,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瞅瞅《我在异界当珍稀动物》,在作者专栏中。 第56章番外之吃醋日常 清晨,叶意帮谢丞静把文件拿给等在门口的沈助理,关上门后,他来到厨房,疑惑问谢丞静:沈助理怎么了? 谢丞静:什么怎么了。 他看到我脸色大变,很不好的样子。 叶意还在思索,他之前见过的沈助理,都一副正经的模样,突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如果不是对方走得太急,叶意都想问问他怎么了。可能意外我们在一起了。谢丞静把早餐摆上。 叶意坐下来道:两个男生住一块很寻常啊,通常人们是不会想歪的。 现在除了关钥应该还没人知道,毕竟他低调得不行,谢丞静也不像是会刻意宣扬自己恋情的人。 谢丞静点点头:除非其中一个男生穿着另一个男生的衣服,脖子上还带着吻痕。 叶意: 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叶意无言,喝了口豆浆冷静下,忽然发觉不对:哪来的吻痕?他怎么不知道?! 谢丞静慢悠悠到:你叫都叫不醒,别人对你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天气不冷,叶意忽然感觉凉嗖嗖的,他们还没到最后那一步,但是叶意觉得危机感越来越强了。 好像身边跟了一只狼。 叶意咳了一下,心中默默提醒得多注意点了,看着对面谢丞静一脸平静的样子,忍不住道:身为上司,被员工发现和自己朋友突然谈起了恋爱,你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 谢丞静一脸平静,显然适应良好:有什么奇怪? 叶意都忘了,眼前这家伙早就居心不良,哪会有什么适应不良。 反倒是叶意这个被追求的,还常常为和自己朋友搅基这事感到心虚,好像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一样。 谢丞静挑起眉,反问道:你觉得哪里奇怪? 好大一个陷阱。 叶意认真道:我觉得最奇怪的是在谢丞静眼神变得危险的时候,半途拐了个弯:我竟然没送过你花。 说着,叶意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朵玫瑰。 好一朵娇艳的玫瑰。 看着眼前盛放的、带刺的、还带着些泥土的红色花朵轮到谢丞静沉默了。 哪来的? 邻居家摘的。 两两相望。 对方的反应不符合预期,叶意有点疑惑。 你不感动吗,很难摘的,上面还有刺。叶意看着不解风情的某人。 邻居看到了吗?谢丞静看着棘手摧花的某人。 叶意:没。 那就好。谢丞静点点头,接着吃早餐。 叶意看着眼前的玫瑰,深深感觉自己被嫌弃了,脚下一踢:喂! 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谢丞静笑了一下,一闪即逝:我不喜欢花何况你就拿这么一朵来敷衍我? 叶意看着这朵玫瑰,虽然盛开得鲜艳,但是那长长的未修剪的枝,以及上面沾的泥土,现在一看,还真有点寒碜。 不要?叶意嘀咕:等下还给张大爷好了。《 》 分卷(41) 张大爷就是住旁边的邻居。 叶院长采花贼当得还挺坦然。 谢丞静:说过不要了吗。 嗯?叶意凑近了谢丞静:口是心非的家伙。 谢丞静接过花,看了看,忽然问:你第一次给人摘花? 叶意一僵。 看到他这个样子,谢丞静意味不地笑了笑。 叶意恨自己手贱,心血来潮摘什么花。 明知道对方吃的是八百年前没谱的醋,他还是有点心虚怎么办! 叶意生无可恋。 现在的日子除了要提防某只饿狼,还要防着飞醋引火烧身。 而在另一边,顾家现在的日子有些难过。 顾潇晴感觉很烦。 她刚回房间不久,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吵闹声,出去一看,果然顾潇月和父亲又吵起来了。 这几天吵多少次了,顾潇晴头疼。 起因都是一些小事,父亲教训顾潇月,而顾潇月一反常态,说一句顶一句,把顾深气得够呛。 顾潇晴走下楼,就听到顾深道:行,你现在翅膀硬了,有本事 话还没说完,顾潇晴就抢先道:父亲,你不是要去接母亲回来吗? 提起顾母,顾深一顿,像泄了气的皮球,也无心教训顾潇月了。 顾母对叶意是真心实意疼爱的,顾深做过的那些事她并不知情。事情一出来,顾母没想过自己丈夫瞒着她做过这些事,和顾深发生了争执,最后顾母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夫妻二人数十年没红过脸,现在这一闹,整个家愁云惨淡。 顾深整了整衣服:我去接你母亲回来。他又扫了一眼顾潇月,怒意未消:管管你弟弟,他现在越来越不像样了。 顾潇月不服:我怎么不像样了! 行了,回你房间。顾潇晴使了个眼色,顾潇月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房。 送走顾深后,顾潇晴上楼去找自己那个蠢弟弟。 顾潇月正躺着床上忧伤仰望天花板。 顾潇晴敲了敲门:怎么不出去和你朋友玩。 没心情。顾潇月。 那你就天天在家里气父亲好玩是吧。顾潇晴坐在床边。 顾潇月最近总是因为些小事吵闹,根源还是叶意的事,这点顾深心里也明白。 顾潇月坐了起来,负气道:说我不像样,他自己也没资格说我啊。 顾潇晴脸色淡淡的,但却说不出的严肃:潇月,那是我们的父亲。 顾潇月低头:我知道,我就是烦。 顾潇晴关心道:最近还是和叶意没有联系? 顾潇月摇头,接着抬头道:要不姐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眼睛里希冀的光芒亮闪闪的。 顾潇晴一噎,转移话题:b市这些年有什么变化啊,你带我逛逛吧。 没有听到回答,顾潇晴抬头就看到弟弟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顾潇晴无奈:你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交涉过,并不理想。 顾潇月抓住她的袖子摇晃:说不定他有点消气了。 顾潇晴想拒绝,但是看到顾潇月满怀希望的样子,叹了口气:蠢弟。 顾潇晴拿起手机,电话一拨出去,直接提示已关机。 顾潇月: 顾潇晴:要么拉黑名单了,要么他摁掉了。 顾潇月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 你换个人缠吧。顾潇晴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要看开。 不要好无聊,不知道叶意在做什么。顾潇月不死心。 顾潇晴都有点佩服自己弟弟的粗神经了,被拒绝甚至被讨厌都不懂得拉开距离,还热情不改。 她是没有这种毅力的。 顾潇晴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他估计是不无聊的,少不了人陪。 顾潇月一顿:姐,你还喜欢叶意吗? 顾潇晴:为什么这么问。 顾潇月:我也不知道。 顾潇晴:早过去了。 顾潇月心大的放下了疑惑,专心忧伤自己去了。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过去了。 顾潇晴想。 傍晚的风清爽温暖,远方的夕阳缓缓落下。 如果叶意早知道自己的车会在半路上抛锚,他一定会等着谢丞静一起至少两个人作伴比较有趣。 不是才检修过,怎么又坏了?叶意迟迟发动不起来,看着远处的山,觉得有点累。 竟然和上次在同一个地方抛锚。 好在这条路上没多少车,晚风的凉意吹散了些心头的郁闷,远处的景色赏心悦目,叶意打电话告知谢丞静自己这边的情况后,就安安心心地坐在车里欣赏风景。 不一会,有两辆车从后面过来,就在叶意以为他们会从眼前经过时,这两辆车却停靠了下来。 叶意意外,难道是什么热心人士要过来帮忙? 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潇月。 顾潇月显然也很意外。 他跑过来:你的车怎么了? 叶意不在意地道:没事,我叫人过来了。 你也是要去参加谢家宴会的?顾潇月问道。 叶意点点头。 这时顾潇月后面几个朋友探出头:谁啊? 看到叶意,他们顿时认出来了,同时也都知道前段时间顾潇月家和叶意的一些矛盾。 那个叶大哥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吧。 叶意摇头,笑了笑:我等人呢,你们先去吧。 那几个年轻人叫顾潇月:你走不? 顾潇月:你们先走,给我留一辆车。 两个年轻人跑下车,把钥匙丢给顾潇月后上了后面的车,打个了招呼,车呼啸着从两人身旁经过。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顾潇月看上去有点紧张。 叶意:你不走? 顾潇月:我陪你等人过来吧,到时候车拖走了,你也可以坐我的车过去。 叶意听到短信声,看到谢丞静发来短信说他快到了。 谢丞静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 叶意索性下了车,靠在车旁边吹风边等人。 这时候顾潇月磨蹭过来,用一种悄悄地语气问:叶意,你还在生气吗? 叶意挑眉望过去:生谁的气? 我家? 嗯。 顾潇月低头:你怪我知道后没有马上告诉你,隐瞒你对吗。 刚开始有点生气。叶意道,他后来回想起顾潇月的反常以及那时候的欲言又止,就明白或许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 他可能想告诉他,不过被顾潇晴哄回去了。 刚开始?顾潇月揪住重点,听出他语气中的回转余地。 叶意有点无奈:如果你是说你父亲和姐姐,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这点我清楚。 顾潇月愣了下,片刻后不可置信:你不接电话,我还以为 叶意疑惑:你什么时候打过电话。 顾潇月一愣,那时候是顾潇晴打的,叶意知道事情后,他确实没给叶意打过电话了,因为认定对方不会理他。 看着顾潇月眼中燃起的光芒,叶意头皮有点发麻。 叶意! 眼见对方扑上来,叶意无奈的张开手,防止对方连他的手一起勒住:喂,我可和你家人划清界限公事公办了哦。 顾潇月仍然抱着。 等到谢丞静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意被顾潇月八爪鱼一样缠着。 这个烦人精又回来了。 谢丞静面无表情地想。 顾潇月抬起头,就看到谢丞静站在不远处,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顾潇月: 顾潇月抱得更紧了一点。 叶意并不知道自己后面的情况,被勒得受不了,拍拍顾潇月的后背:你想勒死我? 谢丞静脸一沉,上前把两人分开。 并转头对顾潇月道:保持距离。 语气严肃,理直气壮。 顾潇月:? 凭什么! 第57章番外之秀恩爱日常 谢宅此时灯火通明,大门外停了一排车,不时有贵气的车从外面进来,走下衣着考究的男女。 谢祖父这次寿宴,几乎所有b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了。 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谢祖父出现时,人群安静了下,他穿着一套浅灰的中山装,腰板笔挺,缓缓走下楼梯。 有人开玩笑道:谢老看起来精神十足啊,这一身真帅气。 谢祖父心情应该也很不错,露出一点笑意:多谢各位赏光前来。 随着主人公到来,宴会进入更热闹的阶段,谢祖父一边向前来贺寿的人点了点头,一边微皱眉头问身边的人:看到丞静了吗。 那人摇头:刚才看到谢总和叶氏的新任总裁在一起进来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同时在找两人的还有顾潇月,过来的时候他一个没注意,两人就不见踪影了,他还想和叶意多说几句话呢。 顾潇月问自己的姐姐:你看到叶意了吗? 顾潇晴轻声在顾潇月耳边道:公众场合稳重点,别胡闹了。 顾潇月:我没胡闹,刚才我就是和叶意一起来的,进来却找不到他了。 顾潇晴有些意外。 顾潇月东瞅西望:我们和好了。 这时有人端着酒过来和顾潇晴寒暄。 顾潇晴久未回国,许多人对顾家这个优秀的长女都很好奇,虽然顾家前段时间卷入了叶氏的风波。 人们没想到顾深看似一丝不苟,没想到当年竟然会背叛叶修文,帮助叶知礼,但是他作为证人的身份很好的洗脱了丑闻,还低调退出叶氏,所以并没有让顾家的名声变得不堪。 这时候顾潇晴忙于交际,也就顾不上顾潇月了。 找不到人的顾潇月四处游荡,经过谢祖父身旁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寻找两人,于是自告奋勇:那我去找找他们? 谢祖父有点认不出来顾潇月,旁边人提示了下,谢祖父道:也好周管家,你带顾二少去楼上找找。 他也想见见谢丞静重视那个的朋友。 站在谢祖父后面的关钥听了一耳朵,表情有点复杂,想起叶意竟然弯了,并且带弯自己男神,她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能。 她为什么就没发现苗头? 出神的关钥连自己老爸在旁边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听进去,这时一位颇贵气的中年人问谢祖父:谢少有女朋友了吗? 谢祖父:没有。 关钥心想,女朋友是没有,男朋友就不一定了。 那个中年人笑道:说起来谢少那么忙碌,但也不能忽略自己的终身大事啊,年轻人谈个恋爱什么的。 之前谢祖父有意撮合谢丞静和张家的小姐,后来这事没了下文,现在中年人打探出果然没成,便有意介绍下自己的女儿。 谢祖父哪不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去主张吧。 他的意思竟然是不管了。 也不知道谢祖父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子已经已经被某个人带坏了,会是什么想法。 关钥在这边内心复杂的竖着耳朵听,那边关父不悦了:一脸神思不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关钥回神:啊有啊,你说了什么? 在其他人为叶意和谢丞静操心的时候,他们两人正在二楼的卧室里。 叶意气喘吁吁地拉开谢丞静。 不下去真的好吗? 两人衣服有些凌/乱,叶意也不知道现在的发展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叶意以为谢丞静拉着他只是为了甩开不了解情况的顾潇月,顺便逛逛谢宅,但等到了对方卧室的时候,两人不知道怎么就纠缠一块了。 简直是阴谋! 下面谢祖父在办生日宴会,他们这样一出现就消失是不是太失礼了。 叶意想到要面对谢祖父,就有点紧张,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他和谢丞静的关系。 等下再去也不迟。谢丞静慢慢道,手指从他唇边划过。 叶意道:不行,先下去。 现在这情形不是他预想之内的。 谢丞静皱眉。 叶意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不由放缓声音:我还没见过你祖父呢。 谢丞静: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在谢丞静的目光下,叶意目光闪了闪:我还没做好准备。 谢丞静:你还要逃避多久。 叶意一顿。 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没有逃避眼见谢丞静认真了。叶意斟酌措辞:只是有点小顾虑。 谢丞静眯了眯眼。 也不禁一抖,两人贴得近,很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火/热。 什么顾虑? 叶意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拉开距离,一边道:一个很有必要的顾虑。 谢丞静一拉,叶意努力拉开的距离又瞬间贴近,同时对方还圈住了他,抵在身后的酒柜上。 什么顾虑,你说。他语气透着危险。 叶意: 他察觉到谢丞静真的有点生气了。《 》 【END】 也难怪,常常被拒,心中压了火气是肯定的。 叶意想了想,最后硬着头皮道:我稍微了解了下,我们,嗯上下什么的,怎么分? 谢丞静一听,眉头微舒,明白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终于说了出来,叶意也松了口气:是啊。 谢丞静:不用担心,按照你觉得舒服的来。 叶意瞬间睁大眼睛:真的? 他本来没有把握自己能在上面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叶意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那太好了!叶意一下子激动起来。 谢丞静:刚开始我们不会考虑复杂的姿势,你适应了再说。 谢丞静轻松揉了揉叶意的腰,用轻轻的语气安抚着:不会弄疼你的。 叶意: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叶意心里如何呼喊,谢丞静显然是听不进去的,因为他现在就暧昧的靠在他的颈间,显然很乐意马上兑现承诺。 感觉对方的身体越来越热叶意也分不清谁更热,体温像是融化在了一起,透过衣服从接触的部位传来。 就在叶意理思绪临沦丧的时候,外面传来轻轻的交谈声,有人在问谢少在哪。 叶意瞬间清醒。 谢丞静:隔壁房间的。 但找人的很快就会到这间房来! 叶意看了一眼房门,只是半掩着,顿时紧张起来,要推开谢丞静:别开玩笑了,快点放开我。 谢丞静:看见了也没什么。 叶意咬牙:你忘了你祖父在过生日了? 你今天晚上答应我,我就放开。谢丞静黑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这是耍无赖? 叶意没脾气了,还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的谢丞静他还没见过。 叶意直到自己点了头才反应过来。 接着是对方压过来的吻。 叶意还没忘记有人在找谢丞静,连忙把头撇过去。 谢丞静:是周管家的声音,他会敲门,不会进来。 叶意松了口气,在谢丞静侧脸啾了一下:那也要放开。 他话音未落,伴随的是一声门打开的声音。 两人回头。 顾潇月一脸懵的站在门口,一句在这吗卡在喉咙里,嘴很傻的张着。管家从他身后探出头,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也呆了。 叶意: 叶意和谢丞静下楼,还没从忽然被撞见的羞耻中缓过神来,虽然如谢丞静所说,谈个恋爱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是当时两人姿态亲昵得过分,衣服又凌乱一直被传绯闻,但第一次真正代入角色的叶意,还是感觉羞耻得不行。 叶意都佩服谢丞静还能面色如常,甚至替他整了整褶皱的衣服。 另外希望顾潇月没有受到太大打击。 叶意一直神思恍惚到大厅,没有发现谢丞静牵着他的手。 在他身后,顾潇月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风中凌乱着。 难怪 难怪谢丞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难怪那么讨厌! 看着从人群中牵手过来的谢丞静,谢祖父眼睛眯了眯。 眼神从他们交握的手略过,问谢丞静:这就是的你的好朋友? 叶意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把手从谢丞静手中抽出,对着谢祖父露出一个笑容:谢祖父你好,我是叶意。 谢祖父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到谢祖父离开,叶意瞪了谢丞静一眼:你故意的。 目的已经达成,谢丞静道:回去吧,今晚还有其他事情。 叶意: 刚才看到他们牵手过来的人不少,叶意看看四周,关钥端着酒杯,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另一边顾潇晴和顾潇月说着什么,但顾潇月看起来呆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其他宾客多多少少注意着这边,叶意无奈叹气。 走吧。他主动牵起谢丞静的手,很帅地走过人群,一路上果然没有人过来寒暄。 谢丞静看了下两人牵着的手:不掩饰了? 叶意叹气:掩饰有用吗,周管家马上就会把看到的告诉你祖父了吧既然这样,我只好对你负责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甚至还回头对谢丞静笑了笑。 看着青年俊雅的眉眼,谢丞静握紧手,勾起唇角:好。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出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