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手记：金银财宝我都要》 第1章 捡到一头龙 春日的正午，微风阵阵，窗外绿意盎然，阳光穿过树梢，透过琉璃窗，在小木屋餐桌上留下耀眼的斑斓。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一个俏丽的身影，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出现在楼梯口。 苓宥宥身体虽然醒了，但精神还没醒。 眼皮还没睁开，鼻子已经受到饭香的召唤，苓宥宥赤着脚，凭借肌肉记忆，熟练地闭着眼睛往楼下走。 木质楼梯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岁月将厚重的台阶，打磨得光滑圆润。 莹白的脚丫像是自己开了导航，灵活地避开踏步上每一个缺口和粉蠹虫洞。 应该还有一节台阶。 哎呦！ 没等到熟悉的脚感，自信被一脚踩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苓宥宥被吓得马上睁开眼，踉跄地扑到地毯上。 嘶，谁在陷害她！苓宥宥气吼吼地扭头一看。 原本好好的台阶，昨天被魔药腐蚀，只留下一个大洞，黑漆漆的，绊倒了她。 好吧，她忘了楼梯的新伤。 还好不太疼，爬起来拍拍屁股，坐到餐桌边，阳光倾泻在少女的红发上，苓宥宥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把脚丫搭在另一把椅子上晾伤。 伴着香气四溢的肉包子，苓宥宥起床气好了大半，幸福地眯起眼睛，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塞得鼓鼓的。 啪嗒！咔嚓，咔嚓！ 一声轻轻碰撞，像是瓷器裂开的声音。细微的异响，在静谧的小屋中，格外凸显。 嘴巴都不嚼了，苓宥宥迅速抬头，循着细小的声音，若有所感地盯着餐桌中间，那颗金色巨蛋。 透过阳光，蛋壳的一丝裂痕格外清晰。 咔嚓！咚~！咔嚓！ 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顶部的装饰花环，咻得一下，甩飞到苓宥宥面前。 蛋壳上的裂纹，噼里啪啦越来也多，蛋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连带着整个桌子都在震动。 苓宥宥一下子弹起来，蹦到三尺外，隔着老远，死死地盯着那颗大金蛋。 自苓宥宥有记忆起，这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蛋，周围永远环绕着一堆鲜花，节假日还会画上彩绘，一直摆在餐桌上。 传闻这是苓宥宥太祖姥姥年轻的时候捡到的，认为这可能是龙族消失后落下的，她带回家并试图孵化它，尝试各种办法都没能成功。 孵化未果，但看这蛋长得洁白如玉，扔了挺可惜，遂摆在长餐桌上当个摆件。 苓宥宥小时候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十分震惊，女巫家族这么节俭吗？ 她家的餐桌，岂不是几百年都没换过，甚至连餐桌摆件都是路边随便捡的蛋？ 经过蛋里生物的不断努力，蛋壳中间偏上的位置，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黑溜溜的眼睛眨巴一下，苓宥宥猝不及防和它对视，呼吸都被吓停了一滞。 她呆呆地站在那，看着两个犄角尖尖冲破蛋壳，一张毛绒绒的小脸，慢慢地露出来。 金光闪闪的绒毛，被太阳一照，苓宥宥被恍得，不得不眯起眼睛。 一只金色短毛肥团子，身长约莫有五十公分，拖着短粗的大尾巴，头顶一大块蛋壳，晃晃悠悠地从一堆装饰物里爬出来。 短短的胖鼻子嗅了嗅，顺着食物的味道来到苓宥宥刚才的位置，毫不客气地把脸埋进笼屉里，大啃特啃。 哎！苓宥宥凌空伸出手，原地踟蹰，纠结要不要阻止。 刚破壳，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只犹豫了一会儿，笼屉马上就被掀翻，原本丰盛的一桌食物，被吃得干干净净。 肉嘟嘟的小家伙，吃饱了才开始认生，短腿一摊坐在桌子上，呆愣愣地发怔。 虽然没有鳞片，但短芽儿鹿犄角，粗象腿，麒麟爪，鳄鱼尾巴。 居然，真的是龙蛋！ 太祖姥姥真的捡了一颗龙蛋，突如其来的变故，苓宥宥被震撼得，久久回不过来神儿。 也许是生物本能，四处打量的小家伙看到了苓宥宥，歪着脑袋，两头身重心不稳，Duang得一下倒在餐桌上，肉还弹了两下。 肉嘟嘟的脸颊被挤歪了一边，短短的四肢张开，露出圆鼓鼓的肚皮，看着远处的苓宥宥，发出咕噜呼噜的声音。 它好像，在卖乖？ 苓宥宥踮起脚，小心翼翼的来到餐桌边，凑近了看，这小龙圆圆的眼睛，圆头圆脑圆身子，浑身比圆规画得还圆，可爱得要命。 只是第一眼，苓宥宥就沦陷了，警惕心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萌物怎么会有危险。 苓宥宥试探着摸摸它，金色的皮毛光滑又柔软，小家伙一点儿也不反抗，甚至呼噜得更大声。 双手卡住它的腋下，苓宥宥想把它抱起来。 嚯！ 意料之外的重，苓宥宥重吸一口气，才把这个小煤气罐举起来。 对着阳光仔细端详，它全身被雪白厚实的绒毛覆盖，头顶两个小犄角，尾巴垂下来和腿一样长，五五开的头身比，正提溜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心口受到重重一击，哪怕是最可爱的小□□，都没这家伙一角可爱。 把它抱进怀里，比预想中还要绵软敦实，胖宝宝无师自通，轻轻把爪爪搭在她脖子上。 她想养它！ 搂着圆嘟嘟的乖宝宝，带了那么一点儿女巫的虚荣心，苓宥宥几乎瞬间，就决定要养着它。 ------ 一周后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苓宥宥倚在门边，和坐在储藏室里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原本满满登登的橱柜，现在每一个格子都空空如也。 苓宥宥叹了口气，熟练地把小家伙捡起来，放到沙发上，拎起两个爪子，把脸埋进它的肚皮，尽情吸龙。 太可爱了，就是太能吃了怎么办？太可爱了，就是太能吃了怎么办？ 苓宥宥用脸，在它软乎乎的肚皮上左右摆头，全方位吸宝气。 还嫌不够，苓宥宥埋头往上，轻轻咬了一口，龙宝宝圆嘟嘟的脸颊肉。 龙崽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乖乖的任由苓宥宥摆弄，除了爱吃之外，崽几乎没什么脾气。 噼里啪啦的钱币，从钱袋子里都掉出来。 ······八千零一十八、八千零一十九、八千零二十。 一枚一枚数了两遍，苓宥宥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数字。 她只剩这些钱了？ 龙这么能吃吗？ 她在小镇兜售魔法药水赚的钱，都不够龙崽崽一周的伙食费。 扭过头，龙崽崽抱着一枚金币，啃得满脸口水，全然不知饿肚子的危险。 窗外的草地一片生机勃勃，一阵风风穿过客厅，把茶几上的书页和稿纸吹得满天飞。 昨晚的魔药配方还没抄下来，苓宥宥扑在茶几上，试图用身体压住。 ***苓紫：中央大陆-王城-占星街道465号草药魔法铺*** 连通讯录都被吹开，这几个大字闯入苓宥宥眼底。 哈哈~！ 轻笑一声，她就知道会这样！ 苓宥宥搂着沙发上的金元宝，也没心思去管什么稿纸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世间万物变化无常，生活里产生金元宝这么大的变动，必然带来新的路径，指引她向前。 王城吗？苓宥宥看着姨妈的地址，她对姨妈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上一次她过年回家，还是八年前。 但她每次回来，都会大包小包，带很多王城的时兴玩意儿。 不比森林小镇安逸，王城有钱人很多，对占卜、魔药和预言的需求量自然更大，姨妈的铺子生意很好。她曾不止一次地提过，让她去王城工作。 苓宥宥直勾勾盯着这个地址，把它烙印在脑海里。 好吧，捏捏金元宝的小肉手，这确实是做出改变的时机。 苓宥宥如数家珍，一枚一枚把自己稀薄的家底捏起来，龙崽依然对金币爱不释手。 传闻龙族极其喜爱收集亮晶晶的金银宝石。 “你叫金元宝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这名字一听就很招财。 苓宥宥当然希望，自己身边永远都有金元宝。 抖抖身上的灰尘，苓宥宥从架子的角落，翻出一瓶化形丹，灰褐色的表面覆着一层透明粘液，带有一股烤焦蜥蜴干和青蛙皮的风味。 嘶～，这种看起来就遭罪的丹药，之前那些动物是怎么吃下去的？ 苓宥宥嗅了嗅药丸表皮，决定以后熬制魔药的时候，考虑一下口感。 嗅觉更是灵敏的金元宝，仿佛感应到这是给它准备的，绷直了身子，全身上下都在用力表示拒绝。 去厨房搞了一个简易三明治，把药丸压成饼，一并塞进去。 刚破壳一周的小龙哪见过什么世面，苓宥宥举着面包出来，金元宝的口水自动分泌，嘴巴张得老大。 褪去满身绒毛，头顶的犄角慢慢缩回去，金元宝变成了一个小婴儿。 咦——？ 脸是白白嫩嫩的，苓宥宥的视线往下，看着那个不熟悉的部件，金元宝是小男孩？！ 把床头玩具熊的衣服拆下来，穿在金元宝身上，大小刚好。 “包厢整间出售，普通卧铺一人一票，儿童没有半价票。”，售票员语速飞快，瞥了一眼背着包袱，抱着小孩的苓宥宥。 “给我来个最便宜的包间。”，卧铺人多眼杂，化形丹性质不太稳定，怕金元宝突然变身惹麻烦，苓宥宥没得选。 “只剩豪华包间了，八千全程包餐费。”，售票员用了五成力，才把票钱从苓宥宥手里拽过来。 海风吹心口凉，苓宥宥抱着金元宝，脚步沉重地登上游轮。 第2章 一家三口初相遇 夜色，漆黑如墨。 一艘豪华游轮，点缀着斑斓灯火，厚重坚韧的船体，犹如一只深海巨兽，平稳行驶在海中央。 船尾的最高层，柔软厚实的波斯地毯通铺整个地面，四散的火晶石，散发着温暖的橘光，源源不断的热量，抵御窗外寒冷的海风。 一双素白的手，哆哆嗦嗦地从被子里伸出来，把自己裹紧了一点儿，才更有安全感。 苓宥宥把自己包成蚕宝宝，水珠滴答滴答从脑袋上滚落，原本蓬松地卷发，狼狈地粘在脸颊上。 嗷~，一声呓语。 床上的小婴儿睡醒了，顶着一头金色炸毛卷发，扭头眨着大眼睛，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郗栩从浴室里出来，接收到炽热的视线，苓宥宥死死地盯住他，加上她一头红发，简直像在用眼睛喷火。 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一下子脱离他的控制，郗栩不敢贸然搭话，只能先解决自己的狼狈。 他**着上半身，身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熟练地走到墙边，右手用力一按，打开隐藏盖板，开了暖风。 温柔的暖风很快在房间散布弥漫，苓宥宥冻得冰冷的脚，现在才有知觉。 苓宥宥撇撇嘴，暗自记下隐藏盖板的位置。 郗栩表面镇定，用毛巾擦拭着身体上的水滴，动作优美又精致，仔细地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 室温上升，苓宥宥的头发，干燥了很多。因为不舒适产生的恼火，奇迹般减轻了些许。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开口说话。室内的气氛，平静又诡异。 ---------两个时辰前-------------- 虽然肉痛，但第一次住到了最贵的游轮舱房，连浴室都是汉白玉通铺，还有一个豪华大浴缸，正对着海面。 哄睡了金元宝，苓宥宥叫了客房服务，订了一个牛奶花瓣浴。 舒坦！ 脚一踏进浴缸，温热刚好适宜，每一个毛孔都舒适喟叹。 热水和汗蒸石的碰撞，产生大量的雾气，白茫茫一片，像晨间的森林。 浴袍落地，苓宥宥躺进浴缸，让每一寸皮肤，都被流水包裹。 豪华包间真好，青葱手指拨弄着漂浮的花瓣，这里每一瓣都是她的钱。 想到自己的全副身家，现在都不足二十块。无意识地用力，花瓣被碾碎，粉红色的汁水顺着指尖留下。 唉！不管了，反正等到了王城，找到姨妈，她就有钱了。 原本白皙的皮肤，经过这一会儿热水加温，白里透红，像一朵玫瑰泡在浴缸中央。 一条肉感匀称的小腿露出水面，苓宥宥手拿浴花，用力挤了好几泵慕斯，一点一点往腿上抹着泡沫。 透过白色的水雾，恍惚间，苓宥宥似乎撇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快地，从她的阳台穿过。 浑身汗毛耸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女巫准确的第六感被触发，苓宥宥屏住呼吸，像世界上最安静的特工一样，悄无声息地，没入浴缸底，将整个人隐匿在，花瓣和泡泡中。 三分钟过去了，胸腔震如擂鼓，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周围安静如常，一点儿异响都没有。 身体放松，苓宥宥缓缓地浮上水面，她的浴室正对着海面，阳台是独立的，要爬上二十六楼，照理说没人能做到。 水温降低了很多，浴室里的雾气逐渐散开，苓宥宥的警惕放松了不少，把眼睛露出水面。 黑色的夜行服洇染上水汽，一柄长剑背在身后。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抱着胳膊，浑身警惕地盯着她。 就在她浴缸旁边！！！ 刚消下去的汗毛，又重新竖起来了。 苓宥宥腿被吓得发软，扑棱两下没站起来，扯开嗓子，准备尖叫----- 一个音儿都还没发出来，黑影如闪电般迅速窜到她身后，一双大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柔嫩的嘴唇，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得生疼。 唔～救命啊！！！有变态啊！杀人啦！ 背靠滑溜溜的浴缸，苓宥宥不好发力，怎么使劲儿也扒不开他的手，喉头被针尖刺了般发痒。 苓宥宥又急又羞，小腿不断踢水。 身后的男人也不好受，为控制住她憋一头汗，才勉强保持安静。 脖子往后仰，瞅准时机，苓宥宥一把扯住，男人的头发。 借助浴缸的润滑，苓宥宥把身体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暴起出脚，迅速地往人的胸口踹。 下手真狠！郗栩钳住她的手腕，紧急拯救自己的头皮。一个闪身，躲过了断子绝孙脚。 留神听着外边追兵的脚步，郗栩迅速又安静地躲过了阴毒的攻击，一套招式从容优雅，行云流水般漂亮。 为了让她不动，郗栩大手一握，扯住苓宥宥的右腿。 臭流氓！ 苓宥宥这哪肯依，抽出另外一只脚，把浴缸里的泡沫水踢得到处都是。 手边有什么就扔什么，她随手抓起浴花，连汤带水的，一把掷过去。 浴花精准地落到郗栩的头上，黑色的夜行衣紧贴身体，每一块肌肉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玫瑰味儿的泡沫，从他的额角，一直划到下颌线，整个人狼狈不堪，俊脸此时才有薄怒。 两道粗重的喘息在不大的浴室交织，打架势均力敌，两人互相警惕着。 走廊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郗栩靠近苓宥宥的耳朵，用气声低语： “门外有人，我不是来伤害你的，这是意外，别动。” 苓宥宥身子靠在浴桶边，半边身子被制住，郗栩半围在身后。 "有人在追杀我，你先别出声，我就松手好不好？"，耳边绒毛被低语气流，弄得痒痒的。 做梦！ 苓宥宥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她眨巴两下眼睛，表示答应。 嘴巴一得到解放，苓宥宥立即张嘴，准备大喊。 一个音儿都没发出来，又被捂住，郗栩的手，根本没挪远。 提了一下苓宥宥的身子，郗栩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凑得更近。 "就知道你会这样，你现在，除了配合，没有别的选择，听懂了吗？"，商量不成，郗栩开始威胁。 苓宥宥歪头，努力躲开郗栩的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下一秒要喷火。 一时之间，两人都僵持不动，郗栩没有放手的打算。 不断降低的水温，逐渐击退苓宥宥的倔强。 拍了拍男人粗壮的胳膊，苓宥宥用手指甲在他胳膊上刻划。 "我不叫了。" 扭头想看郗栩的表情，只看到他通红的耳朵。 低头又翻了白眼，苓宥宥忍着恶心，捉住他的小指，撒娇轻晃。 郗栩看着胳膊上的水痕和她湿漉漉的眼睛。 算了，他的衣服也湿了。 郗栩撒手之前，又把她抱紧一瞬。 "但，你要是再叫的话，我就把你直接拎出来，我可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第一次装流氓，郗栩说得磕磕绊绊。 苓宥宥点头如捣蒜，答应地飞快。 两人对视片刻，确认彼此都不会耍花招，郗栩缓缓地，把手挪开。 "你出去呀，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苓宥宥把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我怕一出门，你就找人来抓我。"，郗栩一板一眼说出他的顾虑，他不相信她。 "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那你想怎样！"，苓宥宥提高音量，冲破心虚。 "穿这个，我背过身，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裹住自己。"，郗栩顺手地从架子上扯下一条浴巾，不容置辩。 “还不转过去！”，苓宥宥没好气地扯过浴巾。 听着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郗栩把脑袋尽量放空，耳朵尖染上血色。 确保两人都能听见，他念了十个数，迅速转过身。 浴巾堪堪围好，苓宥宥捂住浴巾角，暗骂一声。 郗栩顺手脱衣，扯下一条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专心擦完，一抬头，看到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齐刷刷盯着他。 意识到这不是在家里，郗栩脸颊爆红，转身拿了件浴袍，裹住自己。 ---------------------- 记忆回笼，苓宥宥咂吧一下嘴，愤怒重新涌上心头。 "解释一下吧。"，苓宥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在想用什么毒送走他。 郗栩的动作一顿，立马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有一队人追杀我，前后都有追兵，我走投无路，迫不得已跳进这间房。没想到，一进来，你从水里突然出现，我怕暴露位置，才捂住你的嘴。” 郗栩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毫不保留，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那，追杀你的人，是谁？”，在他死之前，问个清楚。 “我，不知道。”，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不知道？！你知道你的行为，给我造成多大的心里伤害吗！”，苓宥宥气得锤了下床，蹦下来冲他喊。 烦死了！美美的泡澡被打断，平白无故被人威胁，苓宥宥的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我真的不知道，从王城开始，他们一路追杀我。我已经躲到船上了，他们还是紧追不放。”，见苓宥宥还生气，郗栩可怜巴巴地补充。 人非常有眼色的，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小袋子，递过去。 “刚才冒犯到你，实在不好意思。希望这点儿补偿，能让你好受些。” 听到王城，苓宥宥没好气地把袋子拽过去，随意地扯开绳子。 嘶～！ 如血般浓郁透亮的宝石，每一颗都比指甲盖还大，切工精湛，棱角分明，火彩浓郁。 这是一整袋！上等赤血红宝石！！！ 最纯正的鸽血红，精美的切工，每个棱面都闪亮的无可挑剔！ 苓宥宥咬住嘴唇，才没有尖叫出声。 气球被戳漏气，苓宥宥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能这么快消气。 也许是房间氛围太过温馨，郗栩又接着说， “一个月前，我正在殿内吃早饭，一堆黑衣人闯进来，见人就杀，我被人护送出城，仓皇出逃，几乎没带什么钱。······” 郗栩如数家珍，细细诉说，自己这一路出逃的辛酸故事。 手头动作停下来，苓宥宥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宫殿”、“护送”、“没带什么钱”······ 这一兜红宝石，足足有五十多颗，还算没带什么钱。 苓宥宥心脏怦怦跳，眼冒贼光，打量着郗栩。 这又是谁家傻不愣登的倒霉大少爷。 可惜了，落到她手里了。 第3章 我有一个坏注意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苓宥宥，是一名女巫。这是我弟弟金元宝，我们俩个是要去王城，投奔亲戚的。” 苓宥宥搂住旁边圆滚滚的小婴儿，抬高音调，状似热情地对着郗栩介绍，他们姐弟俩的基本情况。 “你们也要去王城，好巧哇！”，郗栩面露惊讶，又热情了几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郗栩提出了他的疑惑。 “不过，你弟弟，为什么，和你的发色不一样呀？”，虽然都是卷卷毛，但两人一个是红发，一个是金发。 苓宥宥愣了一下，看着怀里搂着的胖宝宝，她肯定不能和郗栩说真话。 “当然是一个随爸爸，一个随妈妈啦。”，苓宥宥堆起假笑，飞快转移话题。 “现在船上，还有想要你命的人，你今晚，是不是没有地方住呀。” 苓宥宥蹙起好看的眉头，假模假样地担心他。 郗栩挠了挠头，他好像，还真没地方去。 像是看出了郗栩的为难，苓宥宥不紧不慢地提出一个建议， “不如，今晚，我把沙发租给你怎么样？” “实不相瞒，这个房间的价格实在太高，我一买票就肉痛了。租给你，也能让我回回血。” 生怕他不同意，苓宥宥裹好浴巾，蹬蹬蹬从床上跑下来，站到郗栩面前，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撒娇。 财迷！郗栩瞥了一眼，从见面到现在，她提了多少次钱？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吗？ 苓宥宥脸泛红晕，接着说，“你这一个月来一定很幸苦吧，东躲西藏的滋味不好受吧。对了，你刚刚躲坏人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呀？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苓宥宥边说，手还不闲着。从没经历过这些，郗栩羞涩地躲开她的咸猪手。 还是个色迷！大色迷！ 一番拉扯之后，苓宥宥成功收取八百大洋，丢给他一床被子。 熄灯。 苓宥宥躺在床上，搂着金元宝，没有睡觉的心思。 郗栩看起来有钱，而且应该是很有钱。 她因为养不起龙崽，才去投奔姨妈，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想到她出海几天，好运爆棚，天大的财富送上门。 如果能从郗栩那，搞到足够多的钱，那她岂不是不用打工。 苓宥宥光是想想，都兴奋地睡不着。 刚刚的八百块，他也是眼都不眨地掏出来。 虽然被追杀棘手了点，但大不了她费点事，到了王城，把他们都杀了。 苓宥宥想得很开，暴力能压制一切，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 沙发上的郗栩，双手抱着胳膊，尽量保持均匀的呼吸，心思也千回百转。 “沼泽女巫避世许久，领地意识极强，不遵循人间的是非善恶，性格阴晴不定，最为凶狠。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父王的忠告，近在耳边。 郗栩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真的是，父王需要的人吗？ 漂亮是真的漂亮，怎么心狠手辣，又笨不隆咚？ 她的坏主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两人默契地琢磨怎么算计对方，各怀鬼胎，沉沉睡去。 ----------------------------- 天光大亮，不详的夜晚已经过去，阳光扫清一切阴霾！ 窗外的海风，裹挟着海鸥的鸣叫和船夫的号角，吹醒了郗栩。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感觉到，旁边有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金元宝流着口水，趴在沙发边，好奇地注视着，这个新来的陌生人。 洗漱过后，郗栩抱着金元宝，站在床边，凑近了观察睡梦中的苓宥宥。 金元宝的瞳孔是漂亮的黑金色，圆溜溜地大眼睛，确实非常可爱。 他们可能真的是姐弟吧，至少眼睛上挺像的，皮肤都挺白的，鼻子也是可爱的小翘鼻。 虽然没听说过沼泽女巫有弟弟，他也有和沼泽女巫一样的力量吗？ 最顶级的套房就是好，可以电话订购，他想要的一切。 苓宥宥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干洗好，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郗栩加钱订了丰盛的早餐，摆了满满一桌子。 冲她漏出一个阳光笑容打招呼，又殷勤地拉开椅子，生怕苓宥宥还没消气。 苓宥宥还有点儿起床气，一言不发地坐到椅子上，懵懵地吃早餐。 吃到一半，耳朵才听见郗栩聒噪的声音。没人搭理他，居然自己也能说一早上。 金元宝坐在儿童椅上，乖乖得一动不动。 “你弟弟能吃什么东西？”，郗栩把它抱到儿童椅上，除了他喂的米粥和牛奶，不知道还能给他吃什么。 看苓宥宥没有给它喂饭的打算，郗栩举着筷子，准备给它喂饭。 苓宥宥加快速度扒饭，“我来就好。” 筷子一放下，苓宥宥摸摸金元宝的圆脑壳，下了口令，“吃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原本安静的金元宝，像变了个人似的，两眼放光，挪着短胖的小身体，从座椅里钻出来，趴在餐桌上，风卷残云般地进食。 郗栩瞪大了双眼，看着桌上的餐盘，在三五瞬息之间，全部被舔得干干净净。 “不好意思，我弟弟喜欢吃主食。” 苓宥宥把最后一笼虾饺，从郗栩面前拿走，放到金元宝手边。 “你弟弟真是好胃口啊，哈哈。”，郗栩面色僵了僵，讪讪地放下筷子。 成功让郗栩吃瘪了一下，苓宥宥的起床气，顺出去一点儿。 这绝对不是她的弟弟。 郗栩看着眼前亮得能当镜子用的盘，无比确定这一事实。 没有小婴儿能吃这么多的，金元宝看着体格大，但还不会讲话。 牙都没长齐的小婴儿，吞下的食物比他自己都大。 哪怕苓宥宥表现得轻描淡写，但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见识了金元宝的饭量，郗栩心中警铃大作，他好像，是这里最不安全的人。 苓宥宥往他身前一坐，谈判的架势摆开。 昨天的住宿费收了，该收今天的房租了。 苓宥宥财迷脑袋一歪，用构思一晚的茶言茶语，好声好气地说： “昨晚情况紧急，实在是同情你的遭遇，我才要了一个友情价，收留你一晚的。现在外面风平浪静，想必，你一定有脱身的方法吧。” 苓宥宥捏着衣角，状作为难地继续开口。 “其实，我一个人照顾弟弟，本就精力有限。如果我身上银钱富裕，一定会帮你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腰上还挂着满满红宝石的钱袋，苓宥宥照旧面不改色。 郗栩听完苓宥宥这一番逐客令，怎么琢磨，都觉得她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要钱，两个大字。 正愁没有办法赖在她身边，如果只是要钱的话，那就好说了。 一阵儿沉默后，郗栩斟酌着开口。 “我原本订的，是这艘船的中等舱，价格只需要一千块。但如今追兵知道了，我也没办法回去住。不然，你把这个房间卖给我如何？但你们姐弟俩个不用搬，接着睡大床，我还接着睡沙发，算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怎么样？”，郗栩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 喔！苓宥宥摸着下巴思考，“这个房间，我订的价格是八千。但你也知道，这个房间在顶楼，这个地理位置的稀缺性，加两千不过分吧。而且，我和弟弟在这住了三天了，对这个房间已经有了感情。这个情感补偿，一人给三千不算多吧。还有我把房间布置的这么漂亮，软装费给四千，也是合理价吧。杂七杂八加起来，友情价算你两万好了。”，苓宥宥啼哩吐噜报出一堆数字，狮子小开口的同时，试探郗栩的反应。 黑！真黑啊！ 郗栩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见到这么黑心的人。 有求于人，不能翻脸。郗栩默念两遍，解开储物百宝袋，又给苓宥宥，递上一个钱袋子。 啧！要少了。苓宥宥掂了掂，看他眼都不眨地递过来，后悔不已。 怎么说也是两万块，钱一到手。 苓宥宥就迫不及待把它装进口袋，金币和宝石的碰撞声，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 “真是岂有此理！”，苓宥宥一拍桌子，义愤填膺。 兴许是早饭没吃饱，腹中的饥饿感让郗栩又开始说他逃亡的辛酸事。 刚接了他的钱袋子，苓宥宥连表演都更卖力气，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那可是你家，光天化日的，他们居然敢上门杀人，简直可恶。不行，我们沼泽女巫，最喜欢除恶扬善，而且我们也要去王城，见面都是缘分。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苓宥宥握住郗栩的手，瞪大眼睛，咬住上扬的嘴唇，尽量表现地诚恳。 “是吗？那可太好了！事成之后，我一定用万两黄金报答。”，听到苓宥宥愿意跟他回家，郗栩更惊喜，连声音都变得雀跃。 万两黄金？哼，臭小子！我要的可是全部！ 苓宥宥心里猖狂大笑，这几天有空，她要多做一些毒药。 等到了王城，让他带路，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一块儿杀掉。她这个渔翁，稳赚不赔。 两人做了足表面功夫，一个有求于人，想留在她身边，一个觊觎对方财产，一时之间，两人黑心人都亲近了不少。 反正姨妈也在王城，杀人越货，顺手的事儿。 看郗栩这个将死之人，苓宥宥丝毫不担心他有什么坏心眼，从他闯入她的浴室开始，就注定他要和这个美丽世界说拜拜了。 苓宥宥紧紧地捏住钱袋子，心情雀跃。 第4章 海盗来袭 苓宥宥每天，总能找到理由从郗栩口袋里，抠出一笔大钱，。 豪华包厢的服务不错，付费项目更是顶级。 她每天换着花样体验这些项目，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苓宥宥松松肩膀，披着外衣，从按摩室里走出来。 郗栩已经习惯花钱消灾，苓宥宥回到房间，帝王蟹龙虾十八吃刚好上桌。 盛给她的每一勺，郗栩都仔细地把碎壳挑掉。 苓宥宥张大嘴巴，毫无顾忌地吃掉，鲜甜的海鲜混着碳水，快乐得要飞起来。 苓宥宥这几天，越看郗栩越顺眼。 长得帅就算了，出手还这么大方，每天忙前忙后照顾金元宝，她只需要陪玩就可以了，日子过得贴心又舒服。 苓宥宥都在考虑，要不要留他一命，让他专职做个管家。 吃完午饭，苓宥宥更加放松，搂着金元宝上床睡午觉。 大船平稳地航行，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尾，像宝宝的摇篮。 阳光透过窗花钻进房间里，气氛静谧又祥和。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苓宥宥的身体不受控制，半梦半醒地坐起身，迷瞪着眼睛，汲拉着拖鞋，跌跌撞撞走去开门。 手刚搭在门闩上，霎时间，天昏地暗！ 整个人连同这门一起，仿佛一脚踩空，不受控制地坠入海底，咸腥的海水灌入她的口鼻，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不对！这是梦境，是幻觉！！ 哈！ 苓宥宥惊得从床上蹦起来，满脑门都是汗珠，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肺部好似被压缩，苓宥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砰直跳。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船舱熟悉的窗帘，窗外一起一伏的海面，金元宝还在枕边酣睡。 呼！苓宥宥长呼一口气，还好还好。 书桌前的郗栩，注意到她的异常，正准备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话在嘴边，就听到门口， 咚！咚！咚！ 三下缓慢地敲门声，像毒舌吐信子，饱含恶意。 苓宥宥的瞳仁，骤然缩小。 刚才是，女巫的预知梦！ 大多数情况下，女巫几乎不做梦，她们睡着后，就和死了一样安静。 这敲门声，和她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这这个敲门频率，刚刚就在她脑子里。 苓宥宥头疼地要炸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框而出，她拼命抬起头，不断摇晃脑袋，制止他走向门口的动作。 敲门声还在继续，每一阵儿，就会重复。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好似催命地鼓点一般，与人的心跳，同频共振。 苓宥宥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远远的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望向门外。 只见一堆杂乱无章的黑色细线，像从稿纸上跑出来一样，舞动触手，源源不断地从门缝、窗缝甚至地板缝隙里，挤进来。 “你的追兵过来了？”苓宥宥压低声音，在郗栩耳边问。 “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自从我上船之后，它们一直缠着我，解决掉这些触手根本没用，被盯上之后，不管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我在船上东躲西藏，每次都能被他们它找到。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伴着越来越急促地敲门声，这些触手越长越快，不断涌出的胶质粘稠，密密麻麻的，恶心得苓宥宥都想吐。 情势危急，眼看包厢门快要被这些触手包裹住，苓宥宥当即立断，转身收拾包裹，惹不过还躲不过吗，好汉不吃眼前亏，跑！ “直接跑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呢，说不定能杀死它呢。”郗栩凑近苓宥宥耳边，杀掉它们就一劳永逸了。 利落地背上包，搂过金元宝，苓宥宥意味深长地看了郗栩一眼。 “你被找到的频率是多久？” “短则一天，长则四五天。” 他刚躲在这一个晚上，就被找到了。 显而易见的答案，留在船上，必死无疑。 郗栩眼看怂恿失败，不得不暂时放下试探的心思。 苓宥宥反手从包裹里，掏出两个破破烂烂，形状骇人的替身娃娃。 跳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郗栩，罢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苓宥宥心一横，塞了一个替身娃娃，到郗栩手里。 “等门被冲破的那一瞬，把这娃娃扔出去，然后跟我一起往下跳，下面有条应急小船。” 边说边推开窗，指给郗栩看。 海上航行总有风险，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第二条生路。 嘎吱——！ 门，被撞开了。 苓宥宥和郗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手上的替身娃娃，朝着门外的黑洞掷过去。 紧接着，两人默契地扒住窗框，像两只矫健的猎豹，跳下船舱，直奔救生小船。 解下连接绳，拼命划了好一阵，才与大船拉开距离。 再三确认怪物没有追上来，暂时逃离险境，郗栩朝着苓宥宥和金元宝露出一个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还在云里雾里的金元宝被他逗得咯咯笑，阳光倾泻在海面上给这艘小船撒上一层金纱。 如果不是苓宥宥的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庆祝她的劫后余生，这倒也不失为一副美男出海图。 “你刚刚说，这恶心东西，是你上船之后才出现的？”，苓宥宥及时开口，提醒自己，别被美色迷惑，他可是一枚毒苹果。 “对，之前在陆地上，追杀我的都是普通人类士兵。” 郗栩老实回答道。 苓宥宥思索一番，从包袱里拿出卡牌和水晶球，试着占卜关于这怪物的线索。 念珠？什么鬼啊？这么恶心的怪物起这么好听的名字？ 苓宥宥看着卡牌给出的答案，略显无语。 一段时间的占卜过后。 得知念珠是这片海域独有的藻类幻化而成的妖物。念珠母体通过触手可视物，母体与触手的距离不得超过一百四十丈，触手可无限繁殖。 但是念珠母体，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二十年前，从此之后，被王室收编再未现世，从来没有人见过。 这个郗栩，真是来路不简单，值得王室重启念珠，大费周章地杀掉他？ 再联想到之前她自己说要帮助郗栩回到王城报仇，他像是期待已久，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原本苓宥宥丝毫不好奇他为什么被追杀，反正她只是要钱而已，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但是看清怪物的来头之后，苓宥宥愈发担心，郗栩，真的是她能掌控得了的人物吗？ 抬起头，郗栩正抱着金元宝拨弄海水，把金元宝逗得直拍手，一点儿幼崽龙的气势都没有。 要问的都问明白了，苓宥宥心念一动，给自己来了一卦。 “我，会因为这个男人丢掉性命吗？” “不会” ok，过程没有生命危险。 “郗栩的财产会被我得到吗？” “会” yes，折腾一番，至少结果也是好的。 “那，郗栩，是王室成员吗？” 一张王冠卡牌，被翻出来。 噢，居然是王子吗？有意思。 苓宥宥又抽了一张卡牌，是棺材。 漆黑的棺材，隔着纸牌，都在表示拒绝。 居然真的，不能杀掉他。 好吧，苓宥宥的杀意，没一开始那么强烈。 但被卡牌明确拒绝，苓宥宥不免可惜，她失去这么好的目标。 看了以后，只能换着别的花样，折磨他了。 但最终能拿到财产，苓宥宥还是满意的。 苓宥宥把占卜念珠的结果，告诉郗栩。 撑着脑袋毫无头绪，苓宥宥决定试探郗栩一下，他们接下来怎么办。 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顶着一头红色羊毛卷，手肘杵在膝盖上，像小绵羊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美。 尽管她尽力装乖，眼神里的狡黠却藏不住。 “我们身上没有罗盘，单靠我们自己，怕是很难划出这片海域。”，女孩儿的视线太过灼热，郗栩本能地避开。 他们的小船已经飘出去很远了，连大船的影子都看不见。 孤零零的小舟，看起来轻而易举能被大海掀翻。 没等两人想出什么好办法，就听见远处嘈杂声一片，一艘破烂船，飘着滚滚黑烟朝他们逼近。 黑色的旗帜，白色的骷髅头。 糟了，是海盗！ 真是刚逃离虎穴又落入狼窝，苓宥宥的怨念，几乎要凝成实质。 “怎么办，现在跑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们的小船根本跑不过他们的船，你穿的这么富贵，怕是不用王室追杀，就先交代在海盗手里了哟。”，死到临头，苓宥宥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你刚刚到手的金币和宝石，也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还有你弟弟，我听说海盗可是很凶残的，最喜欢吃小朋友了。”郗栩手上抱着软软糯糯的金元宝，嘴巴说着可怕的话。 哼！ 没吓到他，嘴巴没占到便宜，苓宥宥又开始翻她的小包裹，逃得匆忙，好多东西她都没带全。 找到了！十倍变丑药水！ 苓宥宥兴奋地举起药水，墨绿色的液体，黏黏糊糊的，还在冒泡。 虽然这药水不能保命，但是靓女出门在外，不引人注意才是王道。 这边苓宥宥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的变丑小发明，郗栩已经皱着眉看着这瓶药水，思考跳船逃跑和喝这药水，哪个生存几率大。 眼看海盗船要追上来了，没办法，郗栩和苓宥宥各自喝下半瓶，身体像戳破了的气球，迅速干瘪，皮肤变得暗淡无光，五官也变得平平无奇。 苓宥宥迫不及待地探出头，用海水照照镜子，检查自己的容貌。 啧，她的自制药水果然好用，现在把她扔到大街上，可以直接去要饭了。 两个大人是变丑了，可怀里白胖粉嫩的金元宝，和他俩的画风，完全不符。 第5章 超级大章鱼 骷髅旗铮铮作响，伴着海盗的怪叫和大吼，汽艇船咆哮着从海浪上飞跃。 被捆成粽子的苓宥宥和郗栩，被一个大浪袭击，在甲板上咕噜咕噜，从桅杆滚到船尾。 独眼大块头拽出金元宝身上的钱袋，把它拎在半空。 “这是你们偷来的？”，一口大黄牙喷着唾沫，金元宝小脸憋得通红，被熏得直蹬腿。 苓宥宥拧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瘦猴捧着钱袋，三步并两步窜过来，“老大，这些都是真的。” 红宝石和金光闪闪，刺痛苓宥宥的眼睛，泪珠险些夺框而出。 呜呜呜~，她的钱！还没捂热乎。 “这小胖子住在顶楼豪华包厢，家里一看就有钱，还没来得及勒索，你就来了。”，苓宥宥的表情痛彻心扉，郗栩挡在前面，尽量抬高音调，显得猥琐。 “豪华游轮？好！兄弟们，追上去，今晚，发财的机会就来啦！”，独眼猖狂大笑，嗓子眼儿大的，像能把金元宝吞进去。 “吼吼吼，冲！冲！冲！”，又是一片鬼吼鬼叫，破船更是加足马力，乘风破浪。 金元宝依然挣扎哭个不停，独眼摸了把大胡子，叫来两个手下去哄金元宝，能要钱的祖宗，得供起来。 苓宥宥和郗栩就没那么好运了，两个人像破抹布一样，串成串被丢进船舱。 想到金元宝哭得通红的小脸和她的宝贝钱袋子，苓宥宥后槽牙用力张开，舌头使劲儿往前一顶。 呸！嘴里的破布被她哕出来。 挠了挠郗栩的手心，“你抓着绳头别动，我往外扯。”。 “唔~，嗯”，郗栩用指尖费力夹住一小截绳子，发声就位。 粗糙的渔绳磨着苓宥宥的手腕，越拉越紧，腥臭的尼龙绳嵌进苓宥宥的肉里。 苓宥宥的手腕虽然火辣辣的，但想到被抢走的钱，怒火点燃了勇气，她根本感受不到疼，双腿用力往前一蹬。 尼龙绳滚过大鱼际，手心被勒出紫痧，终于解开了一扣，绑住他俩的绳子变长了。 转身拔掉郗栩的嘴塞，苓宥宥背身塌腰，把手放到他嘴边。 “帮我咬开”，温热的呼气喷在掌心，苓宥宥咬紧嘴唇。 毛茸茸的头发蹭到手腕，乖狗狗的口水舔舐伤口。 腰间经络受到刺激感知，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苓宥宥浑身酥麻，战栗了一下。 “他们人多势重，等这些海盗追上游轮，我们趁机把金元宝偷出来开溜。” “别动，马上好了。”郗栩咬着麻绳，含混不清地说。 紧缚感缓缓消失，在苓宥宥被汗水浸透之前，绳结开了。 攥了两下拳头活动手指，苓宥宥先给自己的脚松绑。 低头摸索着解绳子，苓宥宥在纠结，要不要给郗栩松绑。 还有他的财产呢，苓宥宥摇摇脑袋，把坏的想法甩出去。 太久没当好人了，差点就习惯性使坏了。 顺滑转身给他解绳，苓宥宥低头不敢看他，应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吧。 蓬松的羊毛卷抵在郗栩胸前，他盯着这抹红色出神。 好险，差点以为他要被扔下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郗栩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松绑了。 “摸我也没用，剩下的自己解。”，苓宥宥把剩的绳头丢给他，她才不要给他解脚绳。 太阳接近海面，黄昏近在眼前。 苓宥宥从胸口掏出一张莎草纸，她提前画了定位符。 符纸很快被海风带走，一道隐秘的黑线，只有苓宥宥自己能看到。 “我也去。”，她的手刚放到门把上，郗栩单脚蹦出来，解开最后一个绳结。 甲板上的喧闹震破天际，黑压压的海盗们坐了一片，用手撕扯着蟹壳鱼肉，酒瓶子滚了满地。 嘎吱—— 黑线尽头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小缝，两人贴着墙，轻手轻脚地溜进来。 金元宝被七八层厚被子裹成雪人，只露一个小脑袋，一动也不能动。 看见熟悉的人进来，金元宝的眼里马上蓄出一大泡泪水，鼻头通红，要哭不哭的表情委屈极了。 再次诅咒海盗一千遍，苓宥宥扑到床边，把它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举起来转着圈检查。 还好，他们没敢对绑票动手。 大泪珠已经流了满脸，眼见金元宝要扯开嗓子嚎，苓宥宥下意识胳膊僵直，把它拿到最远。 说来惭愧，从苓宥宥养金元宝开始，它一次也没哭过，这还是她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从背后环抱住慌了神的女人，郗栩接过金元宝，娴熟地轻轻摇晃。 粗壮的肩膀给足了安全感，金元宝闻到熟悉的气味，很快就不哭了。 苓宥宥检查完门口的静音符，看着郗栩，欲言又止。 “我也有弟弟，小时候经常哄他。”，郗栩读懂了她的目光。 苓宥宥四下翻看，检查这房间的环境布局，刚走到门口，走廊里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亲亲它的小脸以示安慰，苓宥宥迅速复原被子，让郗栩把它插在被子里面。 拉着郗栩的手，苓宥宥让他躲进衣柜里，自己勉强也塞到缝里，手指放到嘴边，冲金元宝比了嘘的手势。 两个海盗推门而入，衣柜门也刚好合拢。 “这小胖子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吧。”，两人把一些海鲜堆在桌子上，冲着金元宝嬉笑。 “大哥，这小子会吃饭吗？该不会要咱们喂吧？”，其中一个看着被裹成球的金元宝，它好像不能动。 一个爆栗打在头上，“别给自己找麻烦，送饭就是送饭，吃不吃是他的事儿。”，大个儿转身，拎着他的脖子，要不是船老大吩咐，谁愿意多干活？ 又薄又小的衣柜，被两个人塞得满满，郗栩连苓宥宥的磨牙声，都能听见。 咬牙听着他们粗鄙的话，苓宥宥把头歪向郗栩怀里，眼睛靠近从衣柜缝，把这两张脸，加入必杀名单。 衣柜里的空气怎么这么少，苓宥宥的耳朵正好贴在郗栩胸口，他铆足劲儿憋着一口气，生怕心跳声吓到她。 关门声响起，郗栩迫不及待推开衣柜门，大口喘着气。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转头，但半天都没听到苓宥宥的动静。 “你还不出来？”，郗栩还是扭头看她，苓宥宥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脚麻了，动不了”，刚刚以奇怪的姿势折叠进衣柜，他的心跳又那么大声，震得她耳朵都红了，脚还动不了。 郗栩第一时间把金元宝解救出来，抱着重新安抚。 看苓宥宥还是不能动，递过去一只胳膊，让她扶着。 第一次碰他的胳膊，脚麻让苓宥宥顾不上害羞，用力按上他的肌肉，一蹦一蹦，跳到餐桌边。 屁股着凳，苓宥宥捏捏耳垂，回味刚刚Q弹的肌肉，耳朵尖越捏越红。 两人红着脸都不敢看对方，默契地低头吃饭。 郗栩找到不辣的鱼肚，一点一点挑干净鱼刺，喂到金元宝嘴边。 苓宥宥讪讪地摸摸鼻头，放下送到嘴边的筷子，掰开一个蟹腿，去掉蟹壳，塞到金元宝手里。 她两只手忙活着扒蟹壳，一筷子蛤蜊肉送到苓宥宥嘴边。 突然被投喂，让苓宥宥脑子还没转过来弯儿，嘴巴已经吃上了。 海盗船上的厨子不知道是哪来的，做的地中海风味的炖海鲜好吃的过分。 郗栩像是找到了乐趣，她一筷子，金元宝一筷子，投喂个不停。 已经吃了好几口，再叫停好像不好，苓宥宥只能接着吃下去。 “你上游轮的时候，听说过那个大海传说吗？”，再不说话，她就要吃撑了。 “大海传说？”，郗栩手边动作一停，“每当雾气弥漫海面，那么这个夜晚，子夜之后不能出声？” “嗯，今晚的大雾来了。”，苓宥宥看向舷窗外，不知何时，海面白茫茫一片。 晚饭后两人又陪玩儿了好一阵，苓宥宥在金元宝的夜奶里加了几滴安神精油，金元宝终于沉沉睡去。 门上、窗上和床上，贴满了符咒，苓宥宥打造了一间安全屋，确保今晚的战斗，不会波及到这里。 大部分海盗正在打瞌睡，为今晚抢劫游轮保存体力。 两人轻手轻脚躲避侦查，一路有惊无险地返回底舱。 一路上，苓宥宥仔细观察着船体结构。脏兮兮的海盗船给她一种诡异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视了。 窗外的月光，惨白得渗人，海盗船一直在前进，船体有节奏地摆动着。 海浪！是海浪！ 苓宥宥猛然睁开眼，她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了！ 他们这里已经是底舱，所有的水手海盗都在上面吃饭喝酒，那么，谁来驾驶这艘船？ 苓宥宥把头贴近地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泡沫挤压的声音，好像就在她身下。 “你在找什么？”，郗栩也把耳朵贴近地板，什么也没听到。 话音刚落，几只触手像利剑一样穿出，周围的地板瞬间被击穿，巨大的章鱼足卷着两人更下一层。 郗栩趴在苓宥宥身上，阻挡地板碎片袭击，都快被晃吐了，两人才晕乎乎落地。 彼此搀扶着站起来，两人背靠背警惕地环顾四周。 黑漆漆的角落，隐约透出荧光色的章鱼环。 “是我把你们拽下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苓宥宥的脑海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人浑身肌肉紧绷。 一只布满褶皱巨大的章鱼从黑暗中滑出来，试图来到两人面前。却被周身的红线挡住，那细线密密麻麻、若隐若现，好像从它的血肉中长出来的。 “嘘，已经过了子夜，我只能通过脑波念力和你们交流，你们也可以试试。” “你抓我们过来，有什么目的？”，突生变故让苓宥宥的计划被打乱，干脆单刀直入。 大章鱼蠕动着触须，在两人远处周围游走，吸盘黏液粘到地板上，滋滋作响。 “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身上被下了禁制。”，一根细小的触手碰到红线，立马化为灰烬。“我想，离开这。” 无数条细细小小的触手盘在浆板上，有节奏的摆动，让这艘船，行驶得飞快。 不用人力的海盗船么？ 苓宥宥挑了下眉，原来不是先有海盗再有船，而是谁拥有了这艘船，谁就能成为海盗。 “你怎么确定，我们能帮你？”，苓宥宥在脑子里想这句话。 “不是你们，是你。”，苍老的声音响起，一条粗壮的章鱼须，指了指苓宥宥。 “在你身上，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沼泽女巫。” 像个肉瘤般的巨大章鱼脑袋，作势靠近苓宥宥， 郗栩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 “别紧张，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会愿意的。”章鱼精舞动着触须。 “只要你们把我放出来，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片海域。”，它给出自认为诱人的条件。 章鱼还在她脑子里喋喋不休，线下当务之急是解决海盗，但这章鱼，明显只能帮倒忙。 “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不想在这耽误时间，苓宥宥突然出声，“过了午夜，不能发出声音，是真的吗？” 苓宥宥身子一歪，烦躁情绪得到宣泄，露出一个坏笑。 “你！不是告诉你不许出声吗？”，大章鱼气急败坏地挪动身体，试图挡住苓宥宥的视线。 已经晚了，咯噔一声，船体往一边倾斜，像是有什么重物上了海盗船。 郗栩扯了扯苓宥宥的袖子，示意她抬头，往上看。 只见甲板上那群海盗，有一个算一个，被裹进一个巨大的果冻中，每个人都拼命的破坏这个胶体，试图逃出去。 “水母有毒，没有人能逃出去。”章鱼突然张口说话。 一只体型巨大的僧帽水母，几乎占了甲板一半，它缓慢地蠕动着，吞噬一切生命。 憋气时，心跳更明显噢[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超级大章鱼 第6章 水母的秘密 “真可惜，好像不用上你帮忙了。”，苓宥宥躲在郗栩身后，探出脑袋，一副狐假虎威的做派。 黏液下的皮肤由红褐色骤然变紫，章鱼被她气得抓狂，吸盘黏在地板上啪啪作响，“你故意的？”。 透过碎裂的地板缝往上看，透明的水母还在蠕动，甲板上的惨叫不绝于耳，苓宥宥根本无心理会这只不能动的章鱼，掏出魔药和符咒严阵以待。 郗栩也拔剑准备，两人背靠背，准备和水母决一死战。 “哈哈哈哈，天真！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一根又一根，无数的触手扒在船舵上，把船舵覆盖得完全。 嘭！巨大的的章鱼足拧动方向，船轣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调头，所有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啊——！苓宥宥被离心力甩飞，眼看就要滑到章鱼的红线圈里。 苓宥宥！郗栩余光瞥到一抹红色，想都没想，立马伸手去够。 郗栩转身跺脚，马步扎紧，背身笔挺，一个箭步抓住苓宥宥的手腕。 呼——，苓宥宥被大力扯进郗栩怀里，心脏嘭嘭直跳，胸口被震得发疼。 眼见一下没成，章鱼拧身蓄力，用吸盘把自己倒挂在天花板上，皮肤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整只章鱼都憋成紫红色。 “停一下！”，苓宥宥突然伸直胳膊，作出停止手势。 “我们来谈谈，放你出去的交易。”，局势不再被动，现在是拿捏章鱼的好时机。 憋足劲儿的章鱼闻言，愣了一秒，反作用的扭力，把它旋转着甩到地面。 “你耍我？”，章鱼狼狈地用腕足立起来，皮肤被拉扯得发皱，看起来更生气。 “怎么会~，我们这不是见识到你的厉害，想好好谈嘛。”，苓宥宥留神听着甲板战斗的动静，嘴上还不忘吹捧它。 “噢~这样啊。”，章鱼支起来的气势，马上矮了三分。 说是要谈判，章鱼又愣在那里。 它原本想用解决掉海盗，来换它的自由，可现在海盗都被小优吃了，它拿什么交易？ “怎么？想不到用什么交易了？”，苓宥宥早有预料。 甲板上的水母吃完了海盗，仍不满足，咕嘟咕嘟，一坨一坨地滚下楼梯，不放过任何一个活物。 水母的体积太大了，可以把整个走廊填满，她的符咒，撑不了太久。 她面上仍是不显，只是握着郗栩的手，更紧了一些。 这一小动作，自然被章鱼尽收眼底，“我记得和你们一起被抓的，还有个小孩儿吧。不知道用你们三个的小命，换我自由怎么样？” 手腕上的珠串阵阵发热，提示她金元宝的房门，正受到攻击。 “你把我们送到王城港口，在下船之前，我给你解开诅咒。”，苓宥宥趁机多加一个要求。 这章鱼口口声声说着沼泽女巫，可这么复杂的禁制诅咒，她从没接触过。 现今大陆灵气稀薄，她的诅咒力量远达不到这种程度，承诺给它解咒，不过是缓兵之计。 “你该不会骗我吧？”，章鱼还没忘记上一个沼泽女巫带给它的阴影。 一旁默不作声的郗栩，碰了碰苓宥宥的指尖，示意她往上看。 她的符咒和大门一起被顶开，僧帽水母触手和伞部全都变得血红，最开始吃进去的海盗，已经化成血水，金元宝在最顶端闭着眼睛，生死不明。 苓宥宥脸色一变，“当然不会。但我们三个，必须活着才行。”，语气中多了几分真切。 “小优！”，章鱼一出声，巨大的水母就像小狗一样，迅速一团一团往下涌，塞满了楼道，像是发了血色的洪水。 没等水母走近，几根触手绕过红线，迅速插进水母的脑子里，啵得一声，把金元宝抓出来。 几根触手凝成一根麻花绳，嗖的一下，把水母拍飞出窗外。 苓宥宥和郗栩，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溅起的大水花。 “小优它吃完人会比较兴奋，过一阵儿就好了。”，章鱼挠挠头，把昏迷的金元宝递给苓宥宥。 金元宝浑身裹满黏液，嫩嫩的婴儿皮肤，被腐蚀得几乎一碰就破。 苓宥宥心疼坏了，黏液的腐蚀性太强，她皱着眉，不知如何下手。 郗栩一抬头，眼尖地看到，章鱼举着被腐蚀的触手，伸到身后的海水里降温。 “喏”，一大盆海水，被端到苓宥宥面前。 郗栩找来长长一捆布条，“把手包起来，应该能减轻点儿腐蚀。” 一边和苓宥宥解释海水的用处，一边把布往自己手上缠。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但要治疗也不能在这，苓宥宥端着盆儿，郗栩端着金元宝，又回到了囚禁金元宝的房间。 金元宝一放进盆里，水面立刻蒸发冒出大量白烟，水位下降了不少。 咣当—，又是一桶海水，“够吗？不够我再去打一桶。”，郗栩把麻绳放下，把血淋淋的手心藏在身后。 水面总算停止沸腾，金元宝又重新漂浮在盆里，苓宥宥用棉签蘸点海水，轻点金元宝口鼻，清理里面的黏液。 金元宝的小手揪着衣角，像睡着一样漂浮在水里。它还是没醒，但皮肤总算停止破损。 ······ 天光大亮 咚！郗栩打瞌睡的头，磕到桌面。 他揉着酸疼的腰坐起来，原来已经天亮了。 看了一眼水盆，郗栩被吓得瞌睡全无，慌忙拍拍苓宥宥，手速快得能飞出残影。 “干嘛~”，顶着毛躁躁的鸡窝头，苓宥宥皱着眉一脸不爽地抬头。 “你弟弟它，变异了？”，盆里的海水早就蒸发干净，一头金色的小龙，好似冲着他在笑。 苓宥宥瞥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再瞥一眼？？? 它的皮呢？变形药水这么快就失效了。 把毛绒绒的小龙崽抱进怀里，苓宥宥拨开它的金毛，掰开它的小爪子，一丝都不放过，仔细检查金元宝的皮肤。 还好，腐蚀的是变形的假皮，金元宝一点儿事都没有。 看苓宥宥一点儿都不惊讶，亲昵又熟稔地检查金元宝，郗栩心中也有数了。这就是她弟弟的原形么？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打断他们的亲亲热热，郗栩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编。 “还不是都怪你！”，苓宥宥噘着嘴，先瞅了他一眼。 “都怪你昨晚抱他，还给它打水了是不是？”，苓宥宥率先质问。 “是又怎么样？”，郗栩后槽牙都痒痒，用力握拳，连伤口渗血都没感觉到。 “我弟弟体质最敏感了，又很知恩图报，一定是你昨晚卖力救它，它感知到了，才变成龙的样子。”，苓宥宥捋着它的小胡须，越说腰杆挺得越直。 “那它为什么一定要变成龙的样子？”，郗栩凑近了金元宝，试图看出一二。 “不是说了吗，它体质最敏感，一定是你的身上，有什么龙元素。”，苓宥宥盯着郗栩，反将一军。 她抱着金元宝凑近，呼气喷在郗栩脸上，连他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什么龙元素？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郗栩的长睫毛眨了又眨，仰着身子往后撤，躲避她的呼吸。 “小心~”，在郗栩跌下板凳前一秒，苓宥宥拉住了他的手。 “啊~！”，手心的伤口正好被摁住，疼得郗栩叫出声。 “这是？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不告诉我？”，苓宥宥拽过他的手，没了作弄他的心思。 墨绿色的草药膏覆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苓宥宥收起棉签，朝着伤口吹了吹。 “伤口两天不能碰水，女巫秘制药方，痊愈得超快的。”，嘟着的嘴巴还没收回去，刚刚那阵风还残留在手心，郗栩莫名觉得心口痒痒的。 嗷~~~！金元宝迈着敦实地小步伐，像炮弹一样冲过来，苓宥宥蹲下来，一下子把它搂到怀里。 昨晚的水母黏液没伤到金元宝分毫，醒来后的它依旧生龙活虎。 苓宥宥和金元宝在地上滚作一团，丝毫没注意，身后郗栩别有深意的眼神。 没了章鱼的操控，海盗船一夜没动，任由水流带它漂向四方。 甲板上湿漉漉的，桅杆拦腰断裂，原本气派的骷髅旗，早就变成一团破布，皱皱巴巴，缩在角落。 雾气和海浪的冲刷，把所有鲜血和战斗残片一同卷入海底，除却满是坑洞的甲板，这艘船和普通渔船，没什么区别。 苓宥宥抱着金元宝，灵活地避开每一处破损，精心挑选结实的下脚点。 上上下下翻遍了，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海盗居然全被吃了，连个厨子都不留。 苓宥宥把生胡萝卜嚼得嘎嘣脆，看着一厨房的调料，回味昨天晚上的海鲜炖。 “你在森林里住，平时不做饭吗？”，郗栩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苓宥宥身上。 “一个人住就要会做饭嘛？根本没道理！”，她每个月从西洁大妈那订饭，也是交钱的。 噢，一个人住。郗栩挑了挑眉，那这个龙崽是她亲弟弟的可能性，又降低了。 沼泽女巫避世许久，他原本真的以为，女巫家族和龙族通婚了。 “我来吧。”，郗栩挽起袖子，成功让苓宥宥停止跳脚。 “你的手方便吗？”，苓宥宥担心地问。 “不方便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痛做喽。”，郗栩拿起锅铲，卖惨像呼吸一样。 “那你小心点儿，别把伤药掉锅里了。”，苓宥宥脚跟跺得啪啪响，抱起金元宝光速离开厨房。 心机男！ 第7章 郗栩的投喂 鸡蛋和面粉的香气飘来，苓宥宥早就举着叉子和金元宝眼巴巴地等在餐桌边。 呜呼~！是鸡蛋饼，蛋饼蛋饼！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苓宥宥像小蜜蜂一样贴着郗栩转圈，殷勤地把盘子接过来。 顾不得烫，苓宥宥撕下一小块，对着空气吹吹，迫不及待地塞到嘴里。 “怎么这么好吃？”，苓宥宥激动地呼噜两下金元宝的毛。 “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会做饭？”，苓宥宥塞了一块给金元宝，求知欲爆棚。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嘛。当然是我聪明，一学就会。”，郗栩也切了一块蛋饼，味道确实不错。 切~~ 苓宥宥立刻猛咬一口蛋饼，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解决完温饱问题，又盯着旁边的钱袋子发呆。 她刚刚在船上巡视一圈，狗鼻子把海盗船的边边角角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除了她自己的钱袋子，再就是床底下有一小袋银币。 苓宥宥百思不得其解，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底舱溜达。 靴子一踏上梯子，一条小触手从她眼前嗖一下窜出去。 “怎么了？”，章鱼懒洋洋地倚在窗口，笃定她一定会下来。 “我们来聊聊，怎么帮你解除禁制吧。”，问题就在嘴边，苓宥宥先铺垫一番。 “你身上的诅咒之力太过强大，而且我没见过这种禁制。”，昨晚情况紧急，她只能先答应下来。 “哼~，你还算诚实。当然了！当年给我下诅咒的，可是大陆最强女巫—万巫之首，苓栀。”，三百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它一直不敢忘。 那年它还只是一只调皮的小章鱼，只不过在游艇派对上，把墨水喷到她的婚纱上，她居然诅咒它，把它禁锢在这儿三百年！ 从它嘴里听到祖祖的名字，苓宥宥愣住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苓栀，女巫手记的创始人，沼泽女巫法力的巅峰，家族里永远流传着她横行霸道的事迹，激励后人。 能近距离接触祖祖的作品，苓宥宥看着面前丝丝禁制红线，目光不自觉带了欣赏。 “我早就给你找好了，练习的对象。”，章鱼拍拍地板，好在它早就认识了小优。 “小优的体内也有禁制，也是你们女巫干的。”，章鱼没好气地说，就知道嚯嚯它们海洋生物。 大约是在五六年前，有人往小优体内塞了一颗带禁制的珠子。小优它本来脑子就不好，从那之后，就只吃人了。 看见她腰间别着的两个钱袋子，“我也不会亏待你，你如果能治好小优，我就带你去海盗藏宝的地方。”。 人类，总是这么贪财。 讲究，太讲究了。耳朵捕捉到‘宝藏’这两个字之后，苓宥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连看这个老章鱼，都加了一层金光滤镜。 现在，现在就把小优叫上来，苓宥宥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现在不行，小优吃完食物后，要在海底消化一阵儿。”，触手左右摆动，给苓宥宥的热情，浇上一盆冷水。 “不过，海盗藏宝的地方有些距离，作为诚意，我可以先启程。”，章鱼接着补充。 苓宥宥揣着章鱼画的大饼，眼冒金光蹦着走出去，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 在书桌前翻开，暗红色的小羊皮，苓栀的名字，写在女巫手记的第一页。 妈妈去世之后，就没人再教她巫术了，苓宥宥自己在沼泽森林里自学，手记的每张书角，都有她翻折的痕迹。 尽管苓宥宥已经仔细爱护了，但泛黄的纸张，脱落的单页，滴落的泪水和汗液，都承载她的孤寂。 只是，诅咒和禁制，虽然她没找到解法，却在书里找到了制作方法。 但章鱼说的珠子，女巫手记里却没有记载。 苓宥宥把她带过来的书翻遍了，在学院女巫的宣传手册里，发现了一种关于珠子的描述。 木偶珠寄生在活物身上，使其凶残暴虐，化血而食，其杀死的人类，可以滋养主人的命格。 每个沼泽小女巫在童年，都会听到狼外婆等暗□□故事。每个故事里的反派角色，都是学院女巫。 学院女巫，是指一些觉醒了女巫天赋，又没有家族传承的普通孩子，可以通过国家的统一安排，到魔法学院系统学习，为国家效力。 现今大陆灵力枯竭，妖鬼横行，像苓宥宥这样，有家族血脉传承的女巫越来越少，学院女巫反而占了大多数。 她们在民间奔走，积极为王室效力，暗戳戳地打压有血脉传承的家族女巫。 高贵的沼泽女巫家族，自然嫌弃小偷一样的学院女巫。而学院女巫，最讨厌的也是不问世事，假清高的沼泽女巫。 家族之间积怨已久，谁对谁错苓宥宥并不关心，但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么阴邪的法术，苓宥宥不断皱眉。 早就听说学院女巫的教学方法来路不正，杂糅了好几个门派，没想到还有这么阴毒的招数。 苓宥宥没日没夜地研究了两天。 终于，在一个夜晚。 咕咚，船体倾斜了一下，小优顶着巨大的水母伞帽，在午夜登上这艘海盗船。 大灯被重新挂上桅杆，惨白的灯光一打，苓宥宥穿上胶质的打鱼裤，脚踩浅蓝色的塑料布，特意为它制作了一个手术区。 有章鱼的海盗宝藏许诺，苓宥宥一狠心，用她积攒多年的好水晶，一个不落地都摆了隔绝法阵，力求把手术的成功率，提到最高。 “来吧，别紧张！”，苓宥宥站在光圈里，对着吓成一滩的小优，热情邀请。 脸上的笑容和银白色的手术刀，经过透明身体的折射，像个午夜刽子手。 毕竟还有多年的情谊，楼下在章鱼不停出声安慰，水母小优才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慢地躺在光圈中央。 一旁的郗栩，像个合格的医师助理，推着从厨房征用的不锈钢小推车，仔细给苓宥宥戴上特制的防腐手套，又在手术刀上涂抹大量碘酒。 巨大的水母，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苓宥宥屏气凝神，越是靠近，她越是心惊。 吃完人的水母，皮肤外表遍布黑与红的血线，密密麻麻地缠绕在透明的身体里。 苓宥宥屏住呼吸，顺着黑线溯源，时不时拿手拨开伞肉，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颗珠子。 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珠子不断运转，赤红色的珠子隐匿在伞肉里，和学院女巫手册里的图画一样。 苓宥宥看到这颗珠子时，浑身汗毛耸立，立马冒出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被这颗珠子瞪了一眼。 经过几年人血的滋养，珠子早就有了自我意识，被苓宥宥发现后，四处在水母体内乱窜，原本摊平的水母，此刻就是被控制的傀儡，在塑料布上不断翻滚。 巨大的触手在空中甩来甩去，不断攻击，试图缠绕苓宥宥。 “别让它离开塑料布。”，苓宥宥狼狈躲避，冲着郗栩大喊。 早就严阵以待的郗栩，拿着苓宥宥特质的冰晶木棍，对着溢出的伞肉，用力戳了下去。 木棍头由万年山涧寒冰制作的，一接触水母肉，就把伤口周围，连带着水母的黏液，一块儿冻住。 原本张牙舞爪的触手，经过郗栩在暗处的不断偷袭，纷纷被冻成冰棍。 只剩下水母笨拙地伞帽，仍在倔强地翻滚。 这样不行！亲身接触这珠子，比书里的木偶珠难缠太多，苓宥宥皱眉，她需要重新准备材料。 “那小优呢？小优如果有事，你就再也得不到海盗的宝藏。”，章鱼看不见上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小优不断抽泣的声音。 “我不会让它有事的。”，苓宥宥上前释放一个安神咒，水母眨一间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 一大早，迎着猛烈的朝阳，章鱼把船停在渔获最多的地方。 郗栩站在船头，手握布满灰尘的麻绳，生疏地用着破洞的渔网，往船上拉着渔获。 睡饱了金元宝像个捏捏玩具，在郗栩身边跑来跑去，每上一条鱼，它就新奇地嗷叫一声，。 苓宥宥躲在他身后，拿着一截小短棍儿，对甲板上的渔获翻来翻去。 “找到了！豹纹东方鲀！”，苓宥宥把气鼓鼓的河豚叉起来，展示给郗栩看。 “可以了吧。”，又被鱼尾甩了一脸水，郗栩苦哈哈地回头请求。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子，跟着苓宥宥这几天，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过了。 唉，他都不帅了，郗栩盯着着海面上的倒影，他的这副皮囊，真的能勾引到苓宥宥吗？ 郗栩第一次，对他的外表不自信。 不愧是沼泽女巫，可真能磋磨人。郗栩看着手上，被包扎妥帖的伤口。 这两天不停做饭，他的手都被烫了好几个水泡。 他本来想借机卖惨，撂挑子不干了，谁知道苓宥宥哪来那么多秘制神药，见效实在太快了。 就这样他旧伤好了又添新伤，愣是给她当牛做马这么多天。 忙忙碌碌一上午过去，苓宥宥总算凑齐了材料，乌鱼骨，鲀血，巨骨鱼鳞。 苓宥宥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凑成一堆，找了甲板上阳光最强的地方晒干。 第8章 阴差阳错 经过一夜又一上午，苓宥宥走到甲板中央，检查水母的状态。 尽管已经盖上黑布，但原本滑溜溜的水母，表皮还是被晒得发皱，因为脱水，圆润的水母，体积缩小了一半。 小优周围析出了一片盐渍，透明的腔体上，黑线愈发密集，甚至有些地方，直接被黑色的斑块覆盖。 苓宥宥拿着刷子，隔着法阵，努力伸长胳膊，扫了一些盐渍到玻璃瓶里。 戴好手套，苓宥宥拽着鮱鱼的尾巴，一米多长的扁鱼身子，在甲板上留下一片水迹。 还好深海鱼一上岸就爆开了，整条鱼尸体软塌塌的，苓宥宥用锈迹斑斑地剪刀，艰难地剪开肥厚的鱼肉，取出一块肥大的鱼肝。 照理说是应该用动物油脂的，她在海上，只能就地取材。 肥厚发白的鱼肝被橡胶手套抓起来，苓宥宥像挤柠檬一样攥紧，红橙色的鱼肝油很快从表皮渗出。 郗栩这时候，已经把晒干的材料，在研钵里磨成粉，苓宥宥一个眼神，他离开把的把研钵放到鱼肝下。 鱼肝油和粉末混合，形成橙色的膏状物。 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苓宥宥试了两次发现，这膏药不沾手套，一抹上去，油膏立刻从胶皮手套上滑下去。 “我来吧。”，看苓宥宥盯着这膏药发呆，郗栩一咬牙，狠心伸出手臂。 他想干嘛？苓宥宥狐疑地盯着伸过来的手，修长的手指白里透红，这几天因为做饭的烫伤一片嫣红，平添一份凌虐美。 苓宥宥咽了下口水，不行，他不能涂！ 他手伤了，谁来做饭？还是，他也想在海盗宝藏上分一杯羹？ 苓宥宥的财迷脑袋警铃大作，让她分钱，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就更不能让他上了。 苓宥宥火速把油膏涂满胳膊，生怕晚了一秒，有谁来抢。 从手指涂满至手指，苓宥宥涂抹得仔细，一点儿空白也不留。 红色的卷发，橙色的胳膊，苓宥宥全副武装，看起来和从火里走出来的一样。 举着手臂走到甲板中央，苓宥宥一踏进法阵里，沉睡一天的水母立刻苏醒，体内的珠子有所感应，开始四处翻腾。 但这次，它哪儿也去不了。 苓宥宥蹲下来，像个妇产科大夫一样，把手和胳膊伸进水母体内，朝黑色的地方抓过去。 橙色的膏体自带热量，水母被灼烧得冒出大量白烟，本就不多的果冻体，又缩小了一点儿。 皮肤直接触碰水母，苓宥宥的第一感觉是软，无论是水母本身，还是它体内的黑线，都软得不成样子。 但绝不能小瞧这些黑线，虽然看上去无害，但一个不留神，黑线就把她的胳膊拉开一道口子。 鲜血从油膏底下渗出，苓宥宥无比庆幸，她在制作油膏的最后一步，加了麻药。 虽然没有痛觉，但密密麻麻的黑线还是防不胜防，稍不注意就会被割伤。 苓宥宥的手指扭成麻花状，豆大的汗珠滴进眼睛里，还是没能接近这珠子分毫。 太难缠了，她手伸进去快一刻钟了，小优都快扁成一张皮了，马上就蒸发了。 “小优!”，听见水母的嚎叫，舱底的章鱼触手，紧张地拍打海面。 这样不行，章鱼的声音提醒了她，到时候就算拿到珠子，小优也死了，她怎么拿到海盗宝藏。 长痛不如短痛，苓宥宥心一横，不再躲避黑线，手直直地朝那珠子抓去。 “拿到了！”，苓宥宥握紧了珠子，把胳膊快速抽出来，兴奋地冲郗栩展示。 郗栩一把扶住她，“你没事儿吧？”，他拿着早就棉球和纱布，立刻冲了上去。 苓宥宥这才低头，发现胳膊上的药膏已经全部被腐蚀掉了，手指到大臂的皮肤被黑线割得鲜血直流，血淋淋的胳膊还在不断滴血。 先把木偶珠收进特质的小瓶子里，苓宥宥这才感觉到痛。 苓宥宥趴在躺椅上，手臂举过头顶，老老实实地让郗栩给她伤药。 还好前两天，她为了郗栩的烫伤，多准备了许多愈合草膏。 法阵中央的水母，变得及其干瘪，经历了一场大手术的它，浑身发黄，布满褶皱， 知道章鱼能听见他们讲话，苓宥宥等不及跑下去，在郗栩清洁伤口的同时，大声和章鱼邀功。 “小优体内的禁制已经解除啦，它以后不会再吃人了。”，传闻中的海上规则怪谈，也不复存在了。 只是小优现在看起来只剩一层皮了，怕是暂时没有移动的能力。 秉持优良的售后服务精神，苓宥宥又转头大声冲章鱼喊话。 “小优现在需要疗养，一个时辰之后，需要把它放到舱外接触海水。”，及时瘫成一张皮，水母的体积依旧巨大，单凭他们两个人，显然做不到。 “好，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倾斜船体，接住小优。你们记得抓牢。”，章鱼的触手虽然在海盗船内只能伸上去一层，但在舱外，可以延长得很远。 嘶—！纱布接触伤口的一瞬间，让苓宥宥痛得不行，麻药已经时效了。 “忍一下！我轻轻的。”，郗栩放缓了动作，朝苓宥宥的伤口吹气，试图减少她的痛感。 每包一层纱布，郗栩就在上面轻吹一口气，痒痒的，像羽毛一样。 郗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遍布她的皮肤，从指尖到双臂。 后腰莫名发痒，苓宥宥不自在地想躲开，悄悄挪动屁股，一双大手马上箍住她的腰。 真真切切的掌心温度从她腰间传上来，不断攀升，躁得她心底发痒，脸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别动，马上就好。”，纱布终于缠到末尾，这场折磨才落下帷幕。 船体小幅度地晃动，章鱼敲敲地板，它倾斜船体，把小优送进海里。 郗栩立刻行动，把还在玩的金元宝塞进渔网，固定到墙上的把手。 苓宥宥的手指和胳膊都包的严严实实，她看着眼前的把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脚插到地板缝里。 “你过来。”，郗栩一只手握住把手，另一只手把站着不动的苓宥宥，搂进怀里。 苓宥宥腰身不大，郗栩一只胳膊就能牢牢圈住，怕她被甩飞，郗栩把她抱得紧紧得，头挨在她的肩膀上，试图多固定住一点。 船体朝着对面倾斜，墙边、地板上的东西，叮叮哐哐地朝着对面墙上咋去。 被挂在半空的金元宝，还以为是在荡秋千，小胖爪抓着渔网，银铃般的嗷叫声，响彻海面。 怕挤到伤口，苓宥宥只能将胳膊举过头顶，这样一来，她和郗栩，胸口挨着胸口，所有的空气，都被亲密距离挤出去。 明明只有三五秒的失重，苓宥宥的心跳却快到不行。 脚尖已经挨到地板，苓宥宥仍埋在郗栩胸口，她不想抬头。 “那我们回房间好不好？”，郗栩也没把手从她腰上放开，低音炮震得苓宥宥耳朵酥麻。 如此大尺度的言论，惊得苓宥宥立马把头抬起来。 搞什么？她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她刚抬起脚，准备用力踩一下郗栩。 谁料重心不稳，一下子被郗栩搂腰带走。 “你干什么？我不要！你放开我。”，苓宥宥的脚像生了根，牢牢钉在地板上。 上半身使不出力，站得僵直笔挺的苓宥宥，更方便郗栩把她搂腰抱起，三两步就到了床边。 “你冷静点儿好不好，我知道我长得漂亮，你把持不住情有可原。但这样进展太快了，我害怕~。我们先从亲亲开始好不好？”，苓宥宥像待宰的羔羊，连声音都带了哭腔。 郗栩总算放开箍住她腰间的手，把她摁在床边。 “我只是要送你回房间，你在想什么，嗯？”，郗栩贴脸凑近，仔细观察她眼眶里的泪珠。 一路板着的严肃脸，见她真的被吓住了，悄然破功。 “从亲亲开始可以，我也不喜欢太快的进展。”，郗栩点了点她的鼻头，顺着滑到唇瓣。 “今天先不亲了，你好好休息。先欠我一个亲亲。”，郗栩给她掖好被角，关上门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苓宥宥咬住被角，在被子里气得直蹬腿。 居然捉弄她！ 苓宥宥用力踹了一下床板，大变态！黑心肝的男人！ 哼！亏她今天还觉得他长得帅，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面兽心！ 脑子里不知怎么，一会儿蹦出他给她上药的画面，一会儿蹦出失重几秒，在他怀里的画面。 一股无名火，发不出来。苓宥宥满脑子都是郗栩，皱着眉入睡。 ------------------- 与此同时，王城，三王子府内地下室。 拿着魔杖念念有词的女人，一口鲜血喷到白衣上，她扶着阵法中间的冰棺借力，大颗大颗的鲜血，滴在棺材里女人的额头中央。 “子铃！”，阵法外，一个衣着雍容华贵，桃花眼的男人担心地凑近，恨不得进入阵法。 “有人，”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子铃谪仙一样的衣服，被血染得发邪。 “有人，动了，我的木偶珠。”，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子铃两眼一翻，顺着冰棺倒了下去。 香烛还在燃烧，主持仪式的人，却失去意识，郗焰在阵法外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人注意的冰棺内，女人的眼珠动了一下。 第9章 最强服务生 清晨 朝阳伴着惬意的海风，苓宥宥躺在防护吊床网上，身心舒畅。 身下的船安心朝着宝藏驶去，脸上不自觉带上笑容。 嘿嘿，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苓宥宥美滋滋地畅想，她拿到一大堆后，该如何骄横淫逸、作威作福。 “起来吃早餐吧。”，郗栩端着一大份丰盛的早餐走上防护网，贴心地往她背后塞了两个枕头，扶她坐起来。 “啊~”，郗栩像喂金元宝一样，出声引导她张嘴。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口温热湿润的班尼克蛋，从勺子上滑入她的口腔。 第一口不拒绝，第二口就没有理由。 苓宥宥看着自己被包扎得圆滚滚的胳膊，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最后一口海胆蒸蛋被喂到嘴巴里，郗栩摸了摸她的肚子，透过软软肉传来微微发硬的弹性手感。 利落地收起餐盘，郗栩报出午饭食材，让苓宥宥点菜。 是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让人点菜了。 前几天他收拾厨房，在抽屉里发现一本老师傅的菜谱，把各种海鲜与调料比例，写的明明白白。 莫名其妙地点了两道菜，直到郗栩走远，苓宥宥才眨巴两下眼睛，合上下巴。 干嘛摸她肚子，她吃饱了有嘴巴会讲话啊！他是不是把自己当金元宝了？ 但吃完早餐，他连嘴巴都给她擦了，照顾人也太细致了吧。 这一阵她产生了太多太多，之前从没有过的情绪，苓宥宥陷入回想，她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被他牵着走。 咚~咚~咚~！ 金元宝吃完早餐，捧着差点儿比他高的果汁瓶子，拖着胖尾巴，晃晃悠悠地从甲板上走过来。 小家伙力气可大，一脚深一脚浅，硬生生抱着瓶子，走到她旁边，才气喘嘘嘘地躺下。 毛绒绒的脑袋，枕在苓宥宥的大腿上，轻轻蹭了蹭。 昨天晚上都没和她一起睡觉，金元宝也想念呢。 “喏，你也有。”，郗栩拿着一瓶果汁，插上他刚刚自制的超长吸管，放在苓宥宥嘴边。 “还有什么需要，我给你拿。”，看她两只手包成粽子的小可怜模样，郗栩一次性照顾齐全。 “遮阳帽，还有昨晚放木偶珠的小瓶子。”，苓宥宥笑眼眯眯，阳光照过来，橘红色的发梢像个会发光的小橘子。 可惜了，本来还想让他多跑几趟的，苓宥宥暗自撇嘴。 装着木偶珠的瓶子被放到她旁边，昨晚它还在瓶子里蹦跶个不停，今天一动不动。 原本柔软弹性的小球，离开水母的滋养，质地变得坚硬，体积也缩小了不少。 苓宥宥凑近了观察，那天灵魂被窥视的感觉，她始终也忘不掉。 毁了学院女巫的一枚好棋，她得把收尾工作做好。 为防止被木偶珠的主人找上门，苓宥宥特制了一个银色的单面瓶子。 根据章鱼的转述，小优遇到的是一艘王城来的观光游轮，一个吵闹的很多人的派对，它只记得看到白色的身影，再然后就浑身剧痛，被抛进大海里。 但现在怎么摇晃，木偶珠在里面一动不动。 苓宥宥暂时不敢用上面的气息占卜，这珠子替她杀了那么多人，用如此阴邪的办法提升能力，其实力一定在她之上。 万一被对方察觉到，那岂不是直接送上门。 苓宥宥暂时，还不想在王城树敌。 郗栩在厨房，准备午餐的食材，一边处理鱼，一边回想这几天和苓宥宥的相处。 经过他每天细心又体贴，无微不至的照料，郗栩自觉他们的关系，已经亲近了不少。 至少，她不像一开始那样，阴恻恻地盯着他，随时准备亮出利爪。 改善关系只是第一步，他要让苓宥宥，爱上自己。 不自觉地打量着水池里的倒影，海风天天吹，太阳天天晒，他的皮肤，好像粗糙了不少，变得干绷绷的。 他这几天好像没那么帅了，怪不得苓宥宥对他呼来喝去，是不是因为他变丑了。 郗栩摸着自己的脸，他得打扮自己，他不要被油烟熏成的黄脸公。 好像找到了问题的结症所在，郗栩瞄了一眼手边的菜谱，他刚刚看到一个奇怪的保养方法。 圆月形的鱼鳞，有一半手心大小，郗栩在鱼腹部的地方，挑选了七八片胶原蛋白最丰富的鱼鳞，敷在脸上。 冰凉凉的鱼鳞一上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郗栩觉得自己的皮肤都不干燥了，这玩意好像真的能补水。 敷着鱼鳞面膜做了一桌子菜，郗栩上菜前把鱼鳞揭掉了。 又照了一眼镜子，不错，水灵灵的，精致多了。 把筷子摆上桌，招呼苓宥宥和金元宝来吃饭。 苓宥宥跨坐在长凳上，张大嘴巴，面对面等着郗栩喂饭。 大口咀嚼着鱼汤泡饭，汤头又鲜又浓，苓宥宥美了，摇头晃脑地感慨郗栩的厨艺突飞猛进。 突然，眼睛被对面闪了一下。 郗栩的皮肤上，亮亮的细闪若隐若现。 苓宥宥动动鼻子，轻轻地嗅了嗅郗栩耳边的空气。 “干嘛？”，郗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一下，不忘给苓宥宥喂一大口饭。 “没什么。”，苓宥宥嚼着食物，在他身后悄悄偷笑。 对面的金元宝，原本还在饭盆里埋头苦干，一抬眼，看见苓宥宥张大嘴巴，都不用动手，一口一口被喂着食物。 看看对面，再看看自己的饭盆和勺子。 啪！小肥爪把勺子拍到桌面，金元宝顶着饭盆，爬上桌子，坐到郗栩手边。 啊~~~ 金元宝张大嘴巴，它也要喂。 没等到食物飞到嘴边，软软的龙爪，不满地拍拍郗栩的手臂。 苓宥宥看着搭在郗栩手臂上，金灿灿的龙爪，还有圆溜溜的大眼睛。 金元宝好可爱、好聪明，不愧是她的宝宝，学东西就是快。 呜~她也想喂金元宝。 郗栩自然注意到小家伙的需求。一口饭喂到苓宥宥嘴里，郗栩转头拿勺子给金元宝喂了块鱼肉。 这边给苓宥宥喂完，不忘喂两口嗷嗷待哺的金元宝，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顿喂饭，喂出经验来了，郗栩喂饭的节奏把握得相当精准。 这边把食物喂进苓宥宥嘴巴里，另一边金元宝刚好嚼完，张大嘴巴，等待下一口投喂。 确认喂饱两个人后，郗栩自然地用刚才的筷子吃饭。 “这筷子，，，，，”，苓宥宥脸颊微红，欲言又止。 “刚刚少拿了一双，懒得下去拿了。”，郗栩理所当然地，接着用她的筷子吃饭。 算了，随他去吧。她的狂热粉丝而已。 是了，苓宥宥冥思苦想一上午，终于想到了郗栩这两天反常的原因。 一定是她的人格魅力太大，郗栩崇拜她而已。 他想亲近偶像，在偶像面前表现自己。 切~，幼稚的小男生。 想是这么想的，苓宥宥离开凳子的时候，还是夹紧屁股，快步离他远远的。 -------------------- 太阳很快被海面吞噬，浴室里，郗栩正在给金元宝洗澡。 今天下午它非要玩鱼，被滋了一身腥水，龙毛被打湿，整只龙腥腥臭臭的。 郗栩的手抓成爪子状，蹲在地上，给金元宝搓出免密的泡沫。 金元宝一进浴室，整只龙都老老实实地，乖乖地在盆里玩小鸭子玩具。 郗栩在它身后，忙活得热火朝天。 苓宥宥坐在门外，看着郗栩细致的手法，咽了下口水。 她好像也该洗头了，头皮怎么突然痒痒的。 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苓宥宥咬唇，自己洗肯定是不现实。 苓宥宥站起来，借着观看的名义，迈近几步，凑近蹲在地上的郗栩，甩了甩自己的头发。 几缕金红色的卷发跃动到郗栩眼前，郗栩正在搓毛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苓宥宥。 瞪圆了眼睛看他，今天对他提了太多无理取闹地要求了，到了真的有需要，苓宥宥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超绝不经意地抬起包扎成粽子的手，苓宥宥又甩甩自己的头发。 搓洗金元宝的手不停，郗栩忍住翘起的嘴角，“头痒吗？等下我给金元宝洗完，顺便给你洗。”。 “嗯，好呀好呀。”，就在等他开口，苓宥宥马上答应，一点不客套。 苓宥宥立刻起身，提前心安理得地躺在在洗头椅上，等待成为下一个顾客。 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郗栩给金元宝吹好了毛，走到洗头椅旁边。 苓宥宥盯着天花板，昏昏欲睡。 浓密的头发被轻柔地归拢到一处，温热的水从发根处淋下去。 完全打湿她的头发之后，贴头皮的造型更显得苓宥宥骨相优越。 高起的眉骨，精致小鼻尖，饱满红润的嘴唇。 仗着她闭着眼睛，郗栩放心大胆地打量她。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漂亮，比他在王城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比皮囊更美丽的，是她山野精灵般自由的气质。 海藻般的长发被绵密的泡沫包裹，郗栩的指尖穿过发丝，不轻不重地按在头皮上。 苓宥宥半醒不醒，任由嗓子发出舒适的慰叹。 直到毛巾裹住头发，苓宥宥才从昏昏欲睡的氛围中惊醒。 郗栩扶着她坐起来，同样的流程，他又做一遍。 给把她头发擦干，吹风机吹到八成干。 郗栩送她回房间，把被角掖好，带上门和她说晚安。 临睡前，苓宥宥迷迷糊糊地想，他的服务意识真的好强，全程都自然舒适，每一步都像是她自己的手在操作。 ----------------- 苓宥宥每天晒晒太阳，涂涂药膏，得益于女巫的强愈合体质，伤口已经结痂，苓宥宥终于能把绷带摘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摘下绷带才发现，她的整条胳膊遍布伤口，新生的结痂处下面还透着粉红。 但这不重要，苓宥宥没空难过，马上要到海盗藏宝地了，她的心脏全心全意为宝藏震动。 肉眼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小岛，苓宥宥站上船头瞭望，一堆金子在冲她招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 郗栩收拾完碗筷，从他腰间的百宝袋里，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一号口袋。 “送给你。”，郗栩把迷你百宝袋递给苓宥宥。 “这是？百宝袋？送给我了？”，苓宥宥虽然眼馋，但无功不受禄，宝藏又近在眼前，她的警惕心拉到最高。 “这个百宝袋容量比我的小，而且不能装活物，你下船的时候，拿着它装宝藏更方便一些。”，郗栩有把口袋往她眼前递了递。 “放心，我对宝藏不感兴趣，也不想从你那分一杯羹。”，郗栩做出保证，他有的比海盗多多了。 结痂遍布的手伸了过来，取走小号百宝袋。 苓宥宥翻来覆去地看她的新礼物，她早就想有一个乾坤袋了，每次看郗栩从那么小的袋子里掏出那么大的东西，她都很眼馋，她终于不用随身背着她的小包裹了。 但回过头一想，‘我对宝藏不感兴趣’。 咦，不感兴趣！苓宥宥有些酸，又觉得他好装。 她一辈子都不会对金银财宝，讲出这么残忍的话。 现实生活里，鱼鳞不能当面膜敷噢，不要学哇[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最强服务生 第10章 有埋伏 大船靠岸，郗栩抱着金元宝，苓宥宥拎着百宝袋，兴冲冲地走在最前头。 “我们可能得打包一段时间，你耐心等着，我们尽量快点。”，苓宥宥还不忘转头交代章鱼。 “嗯，去吧。”，舱底传来章鱼的声音。 小心有去无回哦。 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章鱼盯着眼前的红线，看着跳板上苓宥宥远去的背影。 它怎么能不恨呢，可恶地沼泽女巫。 触手狠狠地摁在禁制红线上，硬生生被烫掉一节。 苓宥宥对着一切浑然无觉。 小岛表面被海沙覆盖，高大茂密的雨林遮天蔽日。 根据章鱼的说法，海盗们说藏宝的地方，就在小岛中央。 对金钱的渴望超过了一切，苓宥宥迅速带领他们俩钻进雨林。 既要盯着罗盘指针，又要小心避开灌木的枝丫横斜。 走在全然陌生的地方，苓宥宥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要不是郗栩眼疾手快，苓宥宥都不知道被藤条绊倒几次了。 再一次出手拎住苓宥宥，郗栩把胳膊递到苓宥宥眼前。 “你挽着我，专心看罗盘，我来看路。” 柔软的手伸进结实的臂弯，雨林空隙狭小，两人贴得极近。 苓宥宥一心掉进钱眼儿里，除了刚开始捏了两下他的肌肉，没觉得姿势有多暧昧。 胳膊上的小力道，决定着他们的前进方向，郗栩小心护住怀里的金元宝，任由苓宥宥闯荡。 郗栩把自己全身心都交给苓宥宥，前路茫然未知，身体又被主导，不动脑子又被支配的新奇体验丰富着他的感官。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见光亮。 到了！眼前是个瓦蓝色的小湖，沙滩洁白得晃眼。 苓宥宥眯起眼，打量着四周。 四周的树林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看来这就是岛中央了。 苓宥宥就地盘腿坐下，拿出卡牌开始占卜，牌面指示东南方向，刚好今天的幸运方位也是东南方，看来这宝藏非她莫属了。 锁定东南方向，苓宥宥充满干劲，全身心投入刨沙。 郗栩把金元宝放下来，很有眼色地一起挖。 两人合力刨出一个大坑，连个宝石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些海盗能把宝藏藏到哪里去呢？苓宥宥都开始，怀疑章鱼是不是在骗她了。 两人都没注意，身后的的金元宝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小龙鼻子嗅嗅，朝着湖边走过去。 金元宝的脚刚接触到清凉的湖水，近处的湖面像什么外力阻挡，自动一分为二。 金元宝晃晃悠悠地往湖里走，没走几部，一个湖底洞口暴露出来。 洞口不大，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身量，金元宝的个头，进去毫无压力。 洞是瓶子形状的，入口小，颈部窄，里面却别有洞天。 穿过漆黑狭长的甬道，洞里有两米高，顶部镶嵌着，七颗比脑袋还大的夜明珠。 五口黑漆漆的箱子，摆在正中间。 金元宝推开箱顶上异域风情的摆件，装饰上的小珊瑚、水晶、珍珠点缀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小鼻子闻了闻空气，龙的本能发挥作用，金元宝锁定其中一口箱子，垫着脚蹦起来撞。 哗啦啦——！ 箱子承受不住小炮弹地撞击，没几下就被掀翻在地，亮闪闪的金币全都洒落在地面上。 嗷~~！！！嗷呜~~~！！ 金元宝哇了一声又一声，迈着小短腿，飞扑到这一小堆金币上。 一改平时懒洋洋的样子，兴奋地在金币堆里窜来窜去，亮晶晶的事物让它尖叫，灵活的小胖爪扒拉开箱子皮儿，把所以的金币扯得到处都是，给自己洗了一个金币澡。 吼声和笑声声吸引了沙滩上的苓宥宥和郗栩。 苓宥宥把铲子插到沙滩上，发现身后的湖面被劈开，留出一条小道，里面隐隐约约还传来金元宝的声音。 两人放下铲子，顺着声音，寻找过来。 一进洞里，一枚金币正巧被金元宝甩飞过来，正中苓宥宥的脑门。 苓宥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目瞪口呆，她梦寐以求的宝藏，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还是身旁的郗栩，替她把额头上沾着的金币揭下来，握在手心。 虽然不是像她想象中富丽堂皇的金山银山，但苓宥宥看到这么多金币，还是雀跃不已。 苓宥宥快步上前，把面前几口黑箱子挨个打开。 黄灿灿的金光，经过夜明珠的漫反射，立刻把洞内照得富贵逼人。 苓宥宥也哇得一声，和金元宝一样飞扑上来，在财宝堆里打滚。两人在笑着闹着，好不快活。 一万、两万、三万、四万······ 在收进百宝袋之前，苓宥宥一枚一枚仔细摩挲着金币，它们是不同时代，不同铸造时期生产的。 可能是工艺不同，连颜色也有细微的差别。 整整五万枚，苓宥宥数完最后一颗，收起百宝袋。 苓宥宥把地上的所有物品统统打包带走，又坐在郗栩的肩膀上，伸着手去够天花板上的夜明珠。 海盗横行这么多年，居然只有这点儿积累。 虽然足足有五万枚金币，但苓宥宥总觉得意犹未尽。 看来这年头，打劫也不怎么赚钱了。 苓宥宥惋惜地扎上口袋，郗栩抱起金元宝，三人手牵手离开，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洞穴。 金元宝一出现，湖面依旧自动分开。 看来及时龙族多年未现身，上古神兽的威压仍在。 即将走到湖边，平静的湖面开始震荡，原本分开的湖水墙，迅速挤压合拢，朝着三人追赶过来。 若隐若现地高大身影，人身鱼尾，一个巨浪打过来，金元宝被甩到沙滩上，两人被留在湖底。 是鲛人！ 苓宥宥两眼一翻，在失去意识前想到，紧紧地握住百宝袋。 他们完蛋了。 原来，是有后手埋伏。 苓宥宥和郗栩，分别被关进泡泡里，在湖水中漂浮。 浑身黑鳞的鲛人口中念念有词，对两人发动幻境攻击。 无知小儿，竟敢偷动宝藏，必死无疑。 苓宥宥陷入幻境，身体自然漂浮舒展，她的嘴角出现一丝笑意。 还是刚刚的洞穴，只不过里面有好多钱，好多宝石，天花板上镶嵌满了夜明珠，还有望不到头的金山银山。 苓宥宥在宝石堆里狂奔，玛瑙、珍珠像下雨一样砸下来。 苓宥宥欣喜若狂，情绪被放大一百倍，不受控制地倾泻而来。 她不断奔跑，怎么也跑不到头。 她好想停下来，仔细看看这些财宝。 有了新的念头之后，双腿慢慢停下来，苓宥宥意识迷离，走到宝石堆前，拿起一大颗钻石欣赏起来。 真美啊，好漂亮，苓宥宥的眼睛不断地凑近，迷人的火彩和反光棱面，倒映着她乌黑的眼珠子。 钻石的尖头已经碰到睫毛，手指依然把钻石往前送，马上就要插到眼睛里。 看清了！钻石已经看清了！苓宥宥在脑中大喊，才避免安上一只钻石义眼。 不对，苓宥宥脑内警铃大作，发现她要花费好大的精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动作。 哪怕她再贪财，这也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回想刚刚拍过来绮炫的尾巴，是鲛人的幻境。 看来，她什么也不能想了。 眼下没有什么破局的好办法，苓宥宥调整呼吸，想象一片空白，完全放空自己。 空白如约出现，苓宥宥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她直接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一旁的郗栩，可就没她这么幸运了。 他在泡泡里蜷缩着身体，虽然陷入昏迷，但脸上的表情痛苦又挣扎。 他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氤氲的雾气散开，浴桶里的苓宥宥，这一次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从浴缸中站起来，缓缓走向他。 朱红色的指尖顺着他胸口往下滑动，吐息诱惑就在他的耳边。 “喜欢我?” ，郗栩小鸡啄米似不断点头。 凝脂般的皮肤一碰就红，郗栩脑子里的多巴胺快要爆炸。 “沼泽女巫最为阴险狡诈，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父王的叮嘱，像洪钟一样，在他耳边响起。 “不。父亲，她不是······”，郗栩跪在病床前，老国王的脸上，全是不赞同的神色。 窗外雷雨交加，电光一闪，苓宥宥身着一席红衣，出现在大殿外。 “所以，一开始，你就是有意接近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全都是在利用我？”，苓宥宥站在门外，满脸泪痕。 “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爱你，宥宥。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郗栩眉头紧锁，连滚带爬地抱住她的大腿，跪在她脚边，低贱地乞求着。 纤纤玉手抬起他的下巴，苓宥宥打量他哭湿的眉眼，好不可怜。 “原谅你？好啊，那你去殿外跪着，跪到我心情好，就原谅你。”，她情绪转变得突然。 幻境中的郗栩如蒙大赦，在暴雨的夜晚，长跪在殿外，寒风和冷雨交织，他咬牙坚持着。 幻境中的郗栩饱受折磨，而苓宥宥过得就舒服多了。 她能在幻境中睡觉，鲛人依旧要拿出十分的精力来看守她。 苓宥宥一觉睡醒，鲛人已经放松警惕太多。 她心无杂念，放松自己。 不断想象这个空间开裂，眼前所见，一切皆归于虚无。 咔嚓，上空裂开一道口子。 苓宥宥的幻境天崩地裂，各种幻想出来的财物做着最后的挣扎，它们相互碰撞，挤压到苓宥宥面前。 最终集体爆破，眼前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苓宥宥抱紧着自己，在泡泡里缓缓睁开眼睛。 幻境破碎鲛人在洞穴里受到重创，嘴边流出一缕鲜血。 看来，还是小瞧这两个毛贼了。 鲛人念念有词，给幻境注入更强的杀意。 第11章 清醒一点 咕嘟-- 苓宥宥憋住气，迅速钻进郗栩的泡泡里。 泡泡里的郗栩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额头渗出大颗汗珠。 苓宥宥拍拍郗栩，试图唤醒他，可他依旧眉头紧锁，怎么都叫不醒。 真是讨厌！苓宥宥看着腰间的百宝袋，算了，再救他一次。 加钱！出去之后一定要加钱！ 苓宥宥意念集中，闭上眼睛。 -----郗栩的幻境------ 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红红的鞭痕，可怜的肌肉无人在意，抽搐着蓄势勃发。 他虔诚地跪在床上，以无限低下的头颅，匍匐亲吻地域神女的脚背。 画面中的苓宥宥脚踩枕头，戏谑的表情愈显妖冶，冰冷的把匕首抵住他的喉结。 “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你的真心吗？我现在就想看。”，苓宥宥贴在他耳边，恶毒的低语让他颤抖，匕首沿着胸膛下滑，丝丝血珠渗出，像一条带血的胸链。 郗栩生不出一丝反抗意愿，他甚至希望，她能直接把手伸进去，取出他的心脏。 这样，她就能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她。 郗栩闭上眼，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向前挺身，迎合她的匕首。 啪———！ 条件反射的一巴掌，打在郗栩脸上，苓宥宥立刻扔掉匕首，恍惚一瞬。 她是谁，她在哪，他又为什么穿这么少？ 苓宥宥放肆地打量眼前这朵娇弱的肌肉小白花，好久不见，男妈妈。 不自觉地吹了声口哨，苓宥宥准备伸手摸摸。 金色的臂环闪过她的眼角，一阵凉风吹过，苓宥宥低头研究自己，白白的大大的，一点儿也不输他。 红色的纱裙，叮当作响的脚链，半透明的绯色纱帐，她脚踩的是奢华的大床，床单凌乱，她的脚底还湿乎乎的。 苓宥宥接住流下来的口水。 啪——！ 又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臭小子，居然敢肖想她! “你清醒一点！”，苓宥宥破口大骂，夹杂着很多不能写的脏话。 苓宥宥血气翻涌，红晕立刻爬上她的脸颊，霸道又双标。 郗栩头被扇歪在一边，脑子此刻还有点儿懵，短暂地思考她为什么不一样了。 但另类的痛觉很快覆盖住他的大脑，某个地方十分雀跃。 郗栩眼底猩红，皈依的手越过脚腕，向上游走，被扇得火辣辣的脸蛋贪心地贴近冰凉。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清醒。”，郗栩含糊不清地低吟，匍匐大块头企图扑过来。 苓宥宥又气又羞，灵活地左挡右防，四肢并用，抵住他跃跃欲试的手，用为数不多的布料保护自己。 啪—— 苓宥宥没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这是鲛人的幻境，它能随着你的想象变换，你先冷静。” 啊？ 郗栩僵住一秒，面色茫然，似懂非懂。 好似给了他不清醒的启发，集中注意力在苓宥宥身上。 察觉到纱裙逐渐消融，苓宥宥光速钻进被子里。 “你这个大变态！想点儿正常的东西啊！”，苓宥宥满脸羞红，捂着被子大叫。 刀呢？匕首呢？她不救了，她要宰了这个变态东西！ 苓宥宥在床单上摸来摸去，迟迟找不到匕首。 “幻境不是凭空产生，而是人**的放大。集中心神，放空自己，凡是存在，皆为虚妄。”，苓宥宥丢下这句话，迅速离开幻境。 缓缓睁眼，入眼是冰蓝色的湖水，泡泡里还漂浮着另一个人。 苓宥宥想都没想，立刻爬起来给了他两巴掌。 一个肘击爆在他肋骨上，外加一个飞踹直踢郗栩的屁股。 大变态、臭变态，死变态！！！ 虽然是在他梦里，他漏的比她还多，但还是不许想！ 怪不得他前几天老是鬼迷日眼地瞄她，她就知道，她这么漂亮，又这么迷人，果然被惦记了。 苓宥宥快把郗栩打肿成猪头，心气儿才顺了一点。 哼！ 把郗栩折叠成两半，苓宥宥摩拳擦掌，准备给他来个睡梦中的千年杀。 “看来你的同伴，背着你有很多秘密嘛！”，尖利的高音从真空外传过来，邪恶的鲛人从洞穴赶来，围着泡泡快速游动。 “没有你的秘密多，好好的鲛人居然放弃大海，待在小小的湖里，守着指甲盖大小的宝藏，简直是鲛人的耻辱，海洋里的垃圾。”，苓宥宥反唇相讥。 鲛人破口大骂，“你懂个屁！目光短浅的女巫，待老夫大阵炼成，片刻即可称霸海洋！” “年纪轻轻，一口一个老夫，功力没练那么深厚，改年龄是吧。”，苓宥宥牙尖嘴利，鲛人气得半死，青黑的鳞片竖起，长长的蛇信吐出，叫嚣着杀戮。 鲛人鱼尾一甩，嘭得一下，泡泡猛地飞出去好远，苓宥宥和郗栩在里面跌得七荤八素。 狠狠跌落在气泡壁上，郗栩终于悠悠转醒，好累，他怎么浑身都疼。 编织的幻境被打碎，远处的鲛人吐出大口鲜血。 就是现在，苓宥宥立刻把一颗避水丸塞进郗栩嘴里。 苓宥宥迅速割破手掌，按在泡泡壁上。 丝丝鲜血污染真空泡泡，它瞬间破裂。 苓宥宥狠瞪了郗栩一眼，抓起他的手，扭头拉着他游得飞快。 居然敢跑！ 鲛人迅速追了上来，在他们前方释放密集小泡沫，干扰他们的视线。 一股拉力从前方传来，郗栩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她前面了，反手拉着她的胳膊，两人游得更快。 鲛人紧追不放，伸出蹼状手掌，抓住郗栩的脚踝，凭空造出一个漩涡，巨大的吸力袭来，势要把他们吸入湖底。 怎么游也游不动，苓宥宥和郗栩拼命摆动双腿，前进不了分毫。 哗啦啦—— 湖水突然自动散开，被拍晕了的金元宝悠悠醒，跌跌撞撞地朝湖中央跑过来，呜嚎着找它熟悉的人。 是少主！闻到令人作呕的臭龙味儿，鲛人竖瞳一闪，痛苦的记忆袭来。 他带着不甘看向他们，扭头藏匿进湖底。 没了水的承托，苓宥宥和郗栩保持着自由泳的姿势，凭空跌在沙滩上。 身后的吸力消失，苓宥宥撑着胳膊站起来，抱紧哭唧唧的金元宝，顺手把郗栩扯起来，迅速跑密林里。 呼——呵——！ 三人跑得足够远，确保鲛人不会追上来。 苓宥宥坐在草地上，呼哧带喘摸到腰上。 还好，百宝袋还在。 “嘶——，我怎么浑身都痛。”，郗栩摸了摸肿胀的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苓宥宥。 “在泡泡里摔得吧。可恶的鲛人！”，苓宥宥脑袋移向别处，就是不看郗栩。 “我的脚也好痛。” “啊？我没揍那······”，苓宥宥抿住嘴巴，转头看向他的脚踝。 根骨分明的脚踝，白皙的皮肤透出青筋，笔挺的跟腱上，一个小小的鳞片，卡进肉里。 苓宥宥收起玩味，立刻翻出镊子，蹲在郗栩脚边，处理郗栩的抓伤。 苓宥宥把镊子伸进血淋淋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出来。 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结实角质的鳞片下，隐约能看到一缕白气，在其中游动。 苓宥宥小心把鳞片收好，扯下他的腰带，暂时压迫住伤口，简易地止住了血。 她翻出棉球，轻轻地擦拭伤口，青色的血管，雪白细腻的皮肤，和幻境里一样好看。 苓宥宥吸溜一下口水，心猿意马地擦着郗栩的皮肤。 冰凉凉的棉球偏移地越来越厉害，郗栩逐渐停下了哄金元宝的手，低头能看到她淡粉色的耳垂。 “我这里没受伤。”，再不制止就要越过雷区，郗栩贴近她耳边，轻吹一口气。 啊！ “我心里有数！”。被抓包的苓宥宥迅速处理完伤口，拿着鲛人的鳞片，一口气蹦得老远。 苓宥宥举着鳞片，小心翼翼地靠近沙滩。 从口袋里拿出一捆红线，赤脚踩在白沙上，沿着湖边慢慢走，虔诚诵念封咒语。 每走一百步，就在红线上缠绕一根小棍，插进沙滩里。 她口中念念有词，因为是第一次施展这么大的封印咒语，生怕不牢固，拿着红绳绕湖整整走了三圈。 紧接着退至森林，取出鲛人的鳞片，她要让他永远地闭嘴。 手掌的割伤还未愈合，苓宥宥蘸取鲜血，画出禁言咒。 有了女巫血液加成，这符咒不死不灭。 苓宥宥把符咒和鳞片合起来，用骨钉钉在一起。 骨钉每凿一下，湖面的水就震荡一下。 等骨钉彻底把它们穿透，湖水剧烈翻腾，水面下隐隐传来咆哮。 苓宥宥用捡来松枝搭了一个火堆，用树皮把它们包起来，一个简易的树皮小船就做好了。苓宥宥在在树皮上点燃松枝，把符咒和鳞片一起扔进去，炙热的火舌卷起他们。 苓宥宥把树皮小船推进湖里，原本剧烈起浪的湖水突然变得平静。 一个黑影现身小船下方，万般尝试，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小船。 鲛人惊慌地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巴试图扩大，可仍阻止不了嘴巴的区域变成面部皮肤。 几个瞬息之间，他发现自己的鼻子下面，没有嘴巴了。 这里的皮肤和面部皮肤一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过嘴巴一样。 第12章 坏孩子的惩罚 远远看到从林子里出来的两人一龙，章鱼把船凑的更近，跳板伸到他们脚下。 空气安静了好一阵，大家阴沉着脸，都没说话。 “你们，回来啦。” 章鱼突兀地说着欢迎，触手慌乱得七扭八歪，拧成好几股麻花。 假惺惺！ 它干巴巴的声音更是点燃苓宥宥的怒火，顾不得浑身的狼狈与酸痛，她气冲冲地来到底舱。 “你耍我？” “那鲛人怎么回事？” 苓宥宥语气不善，连连发问，皮靴踩住它禁制外的触手。 “什么鲛人，我不知道。”，章鱼把头别在一边，提高音量，不停否定。 它悄悄扯出触手，溜到离苓宥宥最远的地方。 “你不知道，好啊！那我也不知道禁制要怎么解开。”，苓宥宥呼出一口恶气，怒火烧得更旺。 “你，你敢，这样我就不开船，你们永远都会困在这个岛上。”，章鱼伸张脖子，虚张声势，啰里吧嗦讲了许多威胁。 “哈~，简直可笑。”，苓宥宥抱着胳膊，“岛上有很多木头，我们可以重新造船，但你就要永远的被困在这艘烂船里。”，苓宥宥语气发狠，她真的不介意重造一艘船。 见她面色严肃，不似作假，章鱼终于服软。 “好好好，我说。”，被戳到痛脚，它唬不住她。 “海盗们之间，是有这个传说，湖里好像有鲛人。”，章鱼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说。 “但谁也没见过鲛人的真身。连我也是听说。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没提前提醒你，是我不对。”，章鱼只能认错。 “那海盗宝藏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点？”，苓宥宥更气的是，岛上仅仅只有五箱金币，却废了她这么大周章。 “不可能，怎么会！”，章鱼这下是真傻眼了，不对啊，海盗们每次抢来的东西都会藏在岛上，它前前后后来了几百次，怎么可能只有五箱！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宝藏消失真的不关我事，说谎我这辈子离不开这条船。”，几根最粗的触手都举起来，信誓旦旦地保证。 无论再怎么威逼利诱都问不出结果，苓宥宥只能催它马上开船。 郗栩带着金元宝去洗澡，苓宥宥也回到房间休整。 刚才情况紧急，她强行催动禁言法阵，几乎把她的精力消耗殆尽。 屁股一挨凳子，苓宥宥脑袋里像针扎一样疼，眼皮耷拉下来，她好困。 不行，先不能睡。 苓宥宥拍拍自己的脸，从百宝袋里拿出一枚金币。 接着铺开占卜布，把卡牌在金币上面过来一遍。 什么？鲛人吃这些宝藏修炼？ 苓宥宥拿起占卜卡牌，不可置信地看了两遍。 原来如此，苓宥宥握着卡牌，后悔只让它的嘴巴消失。 想要修炼后称霸海洋吗，自从几百年前仙界龙族大战，龙族战败，海洋就不曾再有过主人。 脑子转得越来越慢，苓宥宥躺在枕头上，逐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入夜，噔噔噔，门被敲响了。 “谁啊？”，苓宥宥刚洗完澡，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带着湿漉漉的水蒸气打开门。 门外的郗栩微微一愣，没料到她是这个打扮，脑海里闪出一些脸红心跳的片段。 郗栩额角贴着纱布，脸已经消肿了。 他端着一个托盘，期期艾艾地看她，“我做了一些焦糖布丁，端来给你和金元宝尝尝。”。 一觉睡到晚上，苓宥宥一整天也没吃饭了。 闻到焦糖的香气，苓宥宥没犹豫，侧身放他进来。 海盗头子的房间哪都好，就是家具太少，苓宥宥东一件西一件的放，桌子椅子都放满了。 郗栩端着托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哪落脚。 “来这里坐。”，苓宥宥拍拍床，邀请他坐旁边。 现实和幻境中的画面重叠，郗栩的俊脸又是一红，夹着步子，扭扭捏捏坐到她的床上。 “这个房间太小了。”，苓宥宥一边抱怨，把擦头发的毛巾解下来，随手一扔。 好吧，他是知道了为什么没下脚的地方了。 金元宝还没睡，正四脚朝天的躺在床上玩脚丫，看见郗栩端好吃的进来，一咕噜地爬起来，熟练地扑到郗栩怀里。 苓宥宥端起一份布丁，小口小口地吃着。 湿发披肩，端坐在床中间，红色的头发，好像他幻境里的纱裙。 郗栩直勾勾地盯着她进食，不过一臂宽的距离，能看到她的樱桃小嘴动啊动，怎么也看不够。 察觉到郗栩火辣辣的视线，苓宥宥也想到他的幻境，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埋头苦吃，耳朵越吃越红。 郗栩怀里的金元宝，它张大嘴巴，等了半天等不到下一勺甜布丁，两个人类又不说话，就知道看看看。 金元宝等得嘴巴都酸了，不满地“哼”一声，圆鼻孔喷出龙息，小屁股在郗栩怀里拱来拱去，催促郗栩喂它。 邀宠的举动打破暧昧的空气，苓宥宥侧身整理了一下浴袍，拢了拢胸口的衣襟，三两口吃完剩下的布丁。 郗栩被金元宝缠得紧，只好专心喂它。 “我吃完了”，苓宥宥把杯子放回托盘，像完成了一场比赛。 “其实，我来，是想和你聊聊。”，伺候金元宝也吃完了，郗栩磨磨蹭蹭地开口。 “聊什么？”，苓宥宥抬头，黑茶色的瞳孔反映出点点星光，好奇地看着他。 也许是吃得太快，一块糖渍沾到苓宥宥的上唇，亮晶晶的焦糖和她肉嘟嘟的红唇很是相配。 郗栩鬼使神差地伸手，食指轻蹭她的嘴唇，想把糖渍摘下来。 突然的亲密让苓宥宥浑身僵直，透过郗栩的瞳孔，她能看见小小的自己，唇瓣被冰凉的指腹轻轻碰触。 躲避异物形成条件反射，苓宥宥伸出舌头，把嘴角的糖渍舔进去。 灵巧嫩红的舌尖顶着这一抹亮晶晶的糖渍，让郗栩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 意识到自己做了多暧昧的举动，苓宥宥更加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地挺在床上，任由郗栩凑得更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个缝隙，彼此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温润的热气还有放大的五官，苓宥宥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嗷~!”，中间坐着的金元宝，被挤得越来越扁，一声嗷叫打断粘稠的接吻前奏。 床上的两人光速弹开，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 暧昧的氛围被尴尬取代，苓宥宥双手握拳，脚指头都蜷起来了，她刚才，为什么要闭眼啊！显得她很想被亲似的。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聊聊吗？现在聊吧。”，聊完赶快走。 郗栩还在平复，闻言抬起头，看向苓宥宥。 “嗯，今天，在幻境里，对不起。”，生怕不够诚恳，郗栩直接下地，对着她鞠了一躬。 “即使是想象，我也不应该唐突你，对不起。你还不计前嫌地救我，我十分感激。这是我的一点赔礼，如果能让你消气，你可以尽情惩罚我。”，郗栩递过去一袋宝石，也是做了再三的思想准备，才来找她。 道歉是真心的，讨好她也是真心的。 中了幻境，还被她发现，郗栩需要尽快修复他们的关系。他也不应该觊觎她，所以，无论她怎么惩罚他，他都心甘情愿。 “噢”，苓宥宥接过宝石，没料到他是来道歉的，愣神了一下。 把他胖揍一顿，苓宥宥其实已经消气大半。 看着满满一袋黄宝石，苓宥宥尽力压住嘴角。 其实他也不容易，她这么美，身材又这么火辣，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对她起色心也是人之常情。 郗栩眼眶红红的，低头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让苓宥宥想起，他跪在床上的画面。 幻境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人**的放大，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有点儿抖M的小癖好。 ‘惩罚他’么，苓宥宥掂掂手心里沉甸甸的一袋，他该不会，是真的在求她惩罚他吧。 苓宥宥蹦下床，前前后后绕着他转了三圈。 这个请求看起来挺真情实感的，她该怎么做来着，苓宥宥绞尽脑汁，回忆之前品鉴过的小po书。 “真是一个坏孩子！”，苓宥宥冷不丁抽了一下他的屁股。 “居然敢想这些脏东西。”，苓宥宥磕磕绊绊地模仿。 “平时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敢恩将仇报？以为这些宝石就可以收买我吗？嗯？”，苓宥宥越演越投入，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可恶，都是肌肉，根本掐不动。 “那就惩罚你，给我当牛做马，作我最忠实的仆人吧。”，苓宥宥收起手指，拍拍他的脸。 果然是最邪恶的女巫，居然想出这种折磨他的办法。 “可以，但是仅限于在这艘船上，等下了船，我们就结束这种关系。”，平白无故挨了几下的郗栩，忍气吞声地讨价还价。 嗳？？？ 不是演戏吗？没想到他真的答应，苓宥宥停下骚扰他的手，真真切切地愣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好好伺候你的，主人。”，郗栩拉过苓宥宥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好色啊！ 苓宥宥被一声主人叫得脸颊爆红，要玩这么大吗？ 苓宥宥脚趾扣地，怎么办，她好像玩脱了。 第13章 初吻 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还有手背上湿润柔软的触感，苓宥宥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真的拥有了一个仆人。 床上的金元宝，还在咿咿呀呀地乱叫，胖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又有龙，又有一个帅气的王子做仆人，笑容不自觉地在脸上绽放，她现在，是大陆上最拉风的女巫！ 就是不知道，这个仆人是不是真的忠心。 “那，在幻境里，和我酱酱酿酿是什么感觉？”，既然已经是她的仆人了，当然毫无**可言。 没亲身经历过那个，苓宥宥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啊？ 耳朵听到这么大尺度的问题，郗栩懵圈地挠挠头。 他不知道啊，幻境里告诉他发生了，他就认为真的发生了。 但人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事物，他大脑的那块区域，也是一片空白。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没得到想知道的知识，苓宥宥目光炯炯地提出新的要求。 刚刚没亲成，但现在她是他的主人了，她还挺想体验一下，亲亲到底是什么感觉。 苓宥宥撅起嘴巴，认真地等待。 啊？ 一连两个要求，角色转变的太快，郗栩迟迟下不了嘴。 “亲呀，仆人当然要无条件满足主人的需要。而且，我不是还欠你一个亲亲吗？”，苓宥宥催促道。 软，果冻般嫩嫩的口感触碰到她的嘴巴，温热的鼻息烫红了彼此的脸颊。 郗栩弯腰，一鼓气直接亲上去。 口鼻是未曾触碰过的柔软，像世间最柔嫩的花朵，郗栩轻吮着花蜜。 被一味进攻可不是苓宥宥的风格，她扯住郗栩的衣领，尝试用舌头和他纠缠。 都是初次的两人，毫无章法地乱亲一通。 啵~！翻面的幅度太大，两张唇瓣错开，发出最后的挽留。 郗栩缓缓直起身，接住莹莹拉丝，大拇指轻轻擦拭，苓宥宥亮晶晶的嘴角。 床上的金元宝，眼都不眨地盯着他们，从头到尾地观看。 郗栩率先回过神，和床上单纯懵懂的龙崽崽对视。 灼热的视线充满求知欲，郗栩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把头扭到一边。 第一次亲嘴的苓宥宥完全呆住，奇妙的感觉让她腿软又眩晕。 抱住站不稳的苓宥宥，郗栩把她送到被子里。 “晚安。”，低音炮在她耳边响起，郗栩迅速收拾好床上的托盘，脚步匆匆地离开她的房间。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苓宥宥摸摸嘴唇，回忆刚刚的滋味。 迷迷糊糊地搂着金元宝，任由月光晒亮堂。 他的嘴巴可真软啊，睡之前，苓宥宥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 ———————————— 太阳高照，海风席席，早夏的海洋微热。 苓宥宥睡眼惺忪地抱着金元宝，闻着饭香，出现在楼梯口。 郗栩穿着自制的围裙，刚刚把早餐端上桌，两份餐具面对面摆着。 怀里的金元宝挣扎下身，早早就冲了过去，轻车熟路地爬到郗栩怀里，张大嘴巴等着食物。 苓宥宥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活生生地在现实里又看到梦中主角，苓宥宥腿心发软，好悬扶住楼梯扶手。 踟蹰几步，苓宥宥磨磨蹭蹭地坐下来，一低头，盘子里的煎蛋，都是爱心形状的。 缓缓眨了两下眼睛，苓宥宥恍惚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举着筷子停在半空，苓宥宥慢慢悠悠地端详眼前几道菜，没想好从哪开始。 “要我喂你吗？”，既然已经答应做她的仆人，郗栩自然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不，不不不，不用了。”，苓宥宥轻咳一声，没看清就随便夹了一筷子，低头往嘴里送。 绵密细腻的鱼排，佐以酸甜适口的千岛酱，丝丝的薄荷叶点缀其中，增加了清凉风味，丰富了鱼排的口感。 平平无奇的三样食材，郗栩按照菜谱里的方法，把味道还原了个十成十。 苓宥宥吃了一筷又一筷，盘中的溏心蛋细腻丝滑，配上他提早烤好的面包，苓宥宥吃得摇头晃脑。 喂好狼吞虎咽的金元宝，郗栩三两下解决好早餐、 看苓宥宥吃得也差不多，马上拿着抹布收拾餐桌。他今天的时间安排很紧张，等下还要发面做包子。 郗栩塌腰伸胳膊够餐桌中间的空盘，圆润挺翘的屁股，就在苓宥宥眼前晃呀晃呀晃。 啪！一巴掌拍在郗栩的屁股上。 怎么那么会做菜！苓宥宥叼着芹菜梗，意犹未尽地回味。 食指和中指中间夹着一枚金币，环着他的后腰绕过来，苓宥宥贴心地把它放入郗栩的围裙口袋。 “收好，奖励你的。”，拍拍他的口袋，这是她的打赏。 苓宥宥揩完油就走，边走边肯定自己，把珍贵的五万分之一给了他，她可真是一个大方的好主人。 果然，有钱会让人变得大度又宽容。 留下郗栩愣在餐桌上，他像卡顿的机器人，从围裙口袋里慢慢摸出这枚金币。 这是，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郗栩把金币紧握在手心，她要求自己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又和他舌吻，还吃了他的爱心煎蛋。 色诱计划取得了显著成果，郗栩郑重地把金币收进他的百宝袋。 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和金元宝这么多天，郗栩第一次知道，伺候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他回去以后，一定要对身边的人好一点。 好在他手又巧又勤快，厨艺悟性高，再加上他的貌美如花，色诱计划进行地很顺利。 不过，她好像很喜欢自己的屁股，郗栩瞄了一眼镜子，他还从未仔细端详自己这个部位。 端着托盘做了两个深蹲，好像是挺翘的。 她喜欢就好，继续保持！ 郗栩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拿下她，这样，父亲的病就有救了。 —————— 章鱼自从被苓宥宥呛了一顿之后，为了讨好她，划船划得更卖力了，几十条触手都快抡出火星子，恨不得日夜兼程。 苓宥宥抱着金元宝回到房间，研究怎么解开章鱼的禁制， 她当然可以，简单粗暴地用女巫血解开它身上的禁制。 即使是稀释了几代，沼泽女巫的血脉依旧强大。 但用这种方法，章鱼此后的命运因果，也要苓宥宥分担。 章鱼今后要做什么，苓宥宥不关心，她也不想蹚这趟浑水。 这样做牺牲太大，苓宥宥先试着寻找别的解法。 冥思苦想半天，稿纸写满了几大页，勉强凑出了一道可行的公式。 其他所以的材料，她手头都有，只是新的实验，需要黑盐作试剂。 厨房里应该有黑盐吧，苓宥宥一边想着，一边推开厨房门。 郗栩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面粉，艰难地和面团做斗争。 怕打扰美味午饭的进度，苓宥宥小声打招呼，“我来拿点儿黑盐。”。 “嗯，调料在最最左边的柜子里，你找找。”，郗栩面多加水，水多加面，忙得头也不抬。 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苓宥宥轻手轻脚地蹲下来，在柜子里翻找。 黑盐，黑盐，黑盐在哪里？ 苓宥宥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塞进柜子，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 柜子里又窄又闷，苓宥宥热得一身汗。 终于！翻遍所有调料，柜子的最底下，一个角落，终于翻到了一袋黑色类似物。 食指捻了点儿尝尝，嗯，是咸的。 可算找到了，苓宥宥拎着袋子转身欲走。 “能帮我挽下袖子吗？”，面团初步成型，郗栩双手都被湿面团占据，只能麻烦她。 好噢，苓宥宥没多想，放下黑盐，走到郗栩身边。 即使是在船上，郗栩的着装依旧正式考究，丝毫没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黑色的猫眼袖扣，牢牢卡住他的袖口，苓宥宥只能先解袖扣。 食指伸进郗栩的袖口，指背沿着筋肉分明的手腕摸索，温热的体温在郗栩的脉搏上滑动。 他皮肤好细腻，好滑。 即使只是一个指背，也不影响苓宥宥触感。 高级袖扣本就难解，苓宥宥又心猿意马，半天都没成功。 “不好解吗？你往左旋转一下试试。”，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脖颈，郗栩也低头查看。 她几乎被郗栩环在怀里，苓宥宥本能地低头，远离热源，却离他胸口越来越近。 呼~！终于解开了。 金属扣应声而开，苓宥宥赶忙把他的袖口挽上去。 另一个袖口苓宥宥不敢乱摸，更是专心致志地解袖扣。 “挽好了。”，苓宥宥拎起案板上的那袋黑盐，没管身后郗栩的反应，逃也似得跑出厨房。 小怂包！看着小兔子蹦出门，郗栩准备的浑话还没说出口，只能收回惋惜的目光。 -------------- 穿过长长的走廊，苓宥宥一进卧室，立刻合上门，把黑盐扔在桌子上。 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手背盖在脸颊上降温。 她到底为什么要跑啊，可真丢脸！ 一蹿出厨房，她就后悔了。 呜呜呜~，但她都是装的，刚刚他一靠近，她的腿就发软。 而且郗栩绝对是故意的！她低头时都听到，他在她耳边笑了！ 此男绝不简单！他在勾引她！！！明晃晃地勾引！ 苓宥宥咬着嘴唇，气愤地锤了一下床。 她只是虚张声势，嘴上花花而已，要是动真格，她真的招架不来，该怎么办啊？ 第14章 放她自由 苓宥宥向章鱼要了一些黏液，把黑盐倒在桌面上，按照刚刚推导出来的公式，全神贯注地施展巫力。 烛火荧荧，舷窗外的海风溜进室内，在平整的黑盐层上留下足迹。 苓宥宥用狼毫笔蘸取章鱼的黏液，顺着黑盐的轨迹，描绘它的命运。 先是弯弯曲曲的幽幽小径，起起伏伏的青年路，接着，一大团水渍结成盐块，命运开始无休无止地画圈，原地打转。 黑盐中间，豆丁大的烛火任凭风吹，屹然挺立。 一等就是半天，全新的蜡烛烧得只剩十分之一，禁制却连一点儿松动的痕迹，都没有。 苓宥宥瘫在椅子靠背上，挫败感跃上心头，又失败了。 背着手从身后寻摸女巫手记本，她顺手摸到一个橙子。 拳头大的橙子，被金元宝当做宝藏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这儿。 苓宥宥低头翻书，顺手扒开橙子，午饭怎么还不好，她都饿了。 橙皮喷出来的雾气，在空中实现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蹦到烛芯里。 噼里啪啦！只剩个底儿的蜡烛，沿着气雾窜起一阵儿火花，周围的空气，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叮铃~~！ 没有铎舌的铃铛，小小地发出一声空灵的响动，异世界有客来访。 苓宥宥嘴里还叼着半截橙子，绷直了身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 “嘻”，一声嗤笑在房间里响起，苓宥宥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好冷。 “真是个胆小鬼！”，年轻的女声贴近她耳边，娇嗔的责怪，莫名让苓宥宥不讨厌。 “敢问前辈，你是？”，苓宥宥什么都看不见，先礼貌试探。 “你猜猜吧，猜猜我能是谁？”，声音的主人好像在她旁边坐下了，点了点苓宥宥手里的书。 女巫手记被戳出了一个小浅痕，正中创始人的名字。 “你是，祖祖？”，苓宥宥语气中恭敬带着一丝雀跃。 “哼，还不算笨到家了嘛。”，女声傲娇回答，看到她写的书还在被后代好好使用，胸脯不自觉更挺了一点儿。 这些苓宥宥都看不见，她手心出汗，呼吸急促，她的偶像穿越三百年，出现在她身边。 此时此刻，苓宥宥的手摁在这本厚厚的女巫手记上，传承的力量透过指尖，烫得她血液奔涌，三百年的时空浓缩在她眼前，苓宥宥眼角湿润。 “祖祖，你为什么还没去轮回投胎？”，虽然见到偶像很兴奋，但苓宥宥还是有些疑惑。 “别提了，你以为我不想吗？”，苓栀一摆手，语气更加怨念。 “老娘每次要赶去投胎，都被个臭男人拦着，他非说我干过的坏事太多了，说什么要赎罪，就是不让我去！” 苓栀避重就轻，丝毫不提她闹翻冥界，在黄泉大道作威作福的往事。提起这事她就一肚子火。 “还有，别叫我祖祖，都把我叫老了。我叫苓栀，你要叫我栀栀。”，苓栀隔空点点她的鼻头，能把她召唤出冥界，这个小辈，她很喜欢。 “噢，好的。栀栀。”，苓宥宥乖乖照办，耳边滔滔不绝地传来栀栀积攒了三百年的抱怨，中间夹杂着许多脏话。 苓宥宥摸摸耳朵，栀栀听起来确实不太积德。 “栀栀，蜡烛快灭了，你是不是马上要回去了？”，苓宥宥注意到，桌上烛芯豆丁点的火苗，也变得微弱。 “切，小小蜡烛顶个屁用，”，虽然看不见，但感觉两根手指凭空随意一捻，熄灭了蜡烛。 “都几百年了，人间怎么还是这副模样，一点进步也没有。”，栀栀拉着苓宥宥追忆完她当年的风采，跺了两脚这破木地板。 “这是一艘海盗船，······”，苓宥宥从头讲起，章鱼的故事。 栀栀挠挠头，模模糊糊记得几个画面，好像她是有一次在海上举行婚礼，捞上来一只章鱼，把她的婚纱，全部喷上墨汁。 她当时很生气，那任丈夫她很喜欢，可恶的章鱼居然让她出糗，她自然要好哈折磨它。 原来那章鱼还没死，它可真能活！ 解铃还须系铃人，栀栀心里盘算，她解开这章鱼的禁制，应该也算赎罪吧，希望能让她早日去投胎，她受够了冥界阴沉沉的环境。 铃铃铃~！ 两人还没说多少话，一串突兀地铃铛声，从栀栀的脚踝处传过来。 “烦死了！催命的找过来了！”，栀栀气得跺脚，脚上的铃铛仿佛在和她作对，她越跺脚，铃铛声响得更大、更急促。 “这次来不及了，等过几天我搞定了臭男人，再来解开这个禁制。”，栀栀隔空摸摸她的脸，即将消失。 “那我下次怎么联系你？”，苓宥宥着急地喊，这次她是误打误撞。 “这个法阵就可以。”，最后一刻肯定了苓宥宥的公式，栀栀的声音越飘越远。 这一切好像梦一样，苓宥宥瘫坐在椅子上，把女巫手记盖在胸口，呆呆地回味。 太多太多机缘巧合，她才能和栀栀来这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 每一个沼泽女巫，小时候都听说祖祖的故事，她是沼泽女巫法力的巅峰，一生成就非凡，自由自在。 耳熟能详的祖祖，还是那么鲜活，那么生动有个性。 时空的魅力让她觉得，女巫手记不是死板的文字，是一代代女巫的传承。 栀栀的存在，让苓宥宥觉得亲切又震撼，百年的时光长河孕育着她们，在女巫血脉式微的今天，依旧充满力量。 想比苓栀，她只是一个能力普通的女巫，时常面对女巫手记产生挫败感，现在，她却被深深地鼓舞。 夕阳西下，吃过郗栩暄软的大包子，苓宥宥抱着胳膊，在甲板上散步消食。 “你找到解开章鱼禁制的方法了吗？”，她今天闷在房间里一天了，连吃饭都晚了一步。 苓宥宥想了一下，“应该，算是找到了吧”。 找到禁制的制作者，怎么不算找到呢。 “今天的食物，合你的胃口吗？”，郗栩离她又进了一步。 “还不错。”，苓宥宥捂紧钱袋子，往后撤了一步。 金币有限，她可不能每顿都打赏。 “你要用，别的东西奖励我吗？”，又来了，郗栩很会利用他那双琥珀色的狗狗眼。 海水衬着昏黄的巡航灯，连带着天边的晚霞，都映在他一人的眼底。 指腹轻轻点了点苓宥宥的嘴唇，“晚安吻，不是每天都要亲的吗？主人。”。 一声主人，苓宥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里立刻昏浆浆的，抓住栏杆才能勉强站稳。 “你，干嘛，你怎么敢的！仆人怎么能对主人提要求！”，苓宥宥稳住发抖的声线，竭力镇定。 “那，心地善良地主人，能不能可怜一下我。”，大手顺着栏杆，摸上她胳膊的软肉，轻轻摇了一下。 低音炮在苓宥宥耳边炸开，低声乞求的话语，让苓宥宥的小腹有股异样的酥麻。 爽感直冲天灵感，苓宥宥扶栏杆也站不稳了，晕头转向地倒在郗栩怀里，把自己送上门。 肉嘟嘟的嘴巴，是奖励小狗的上等甜品，郗栩迫不及待地低头覆上去，啃到红肿才放过她。 “下次要学会换气。”，摸摸她软软的小脸，郗栩又啄了一下她的嘴角，怎么亲也亲不够。 还有下次吗？嘴巴里都是郗栩的气息，苓宥宥被亲得缺氧，躺在郗栩怀里更晕了，他好坏，居然抢主人的空气，坏狗狗。 “我在郊外有个温泉山庄，等到了码头，我们先去那儿休整一下吧。”，郗栩抱着苓宥宥，一边说，一边亲她的脸颊。 相差十五公分，郗栩苓宥宥整个罩在怀里。身前的小人呆愣愣地点点头，脑子早就停止运转，现在他说什么，她都只能点头答应。 “好主人，再亲一下。”，突如其来的吻，再一次席卷苓宥宥的口腔。 --------------------------- 底舱的章鱼，卯足马力开了两天，海面上零星能看到几艘船的影子，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驶去，这预示着，他们离码头，越来越近了。 眼瞅着离王城越近，郗栩则变得更忙，整日不见人影，把自己闷在厨房，照着厨子留下来的菜谱，收集各种海洋食材烹调美味，把金元宝本就肉嘟嘟的脸，又喂胖了一圈。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晚安吻，苓宥宥这几天，都没在别的时间段见过他。 在案板上用力揉捏面团，郗栩发泄心中的烦闷。 离码头越来越近，也代表着，他们能整日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下船之后，他再也不是她的仆人郗栩了，而是按部就班的王子。 咣当~！面团被用力甩进面盆，郗栩嗤笑一声，他的人生，和这面团一样，被人搓圆捏扁，任人拿捏。 他其实知道，父王已经病了许久，王城那么多有名的巫医都治不好，即使是沼泽女巫，又能怎么样呢。 他来找她，更像是对自己灵魂的放逐，他需要摆脱该死地王子的身份，暂时离王城里的腌臜事儿远一点，喘一口气。 色诱计划进行的很成功，郗栩能感觉到，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和金元宝早就离不开他了。 但，他把自己的心，也赔进去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被苓宥宥占据，光是想想她橘红色的俏丽身影，嘴角就控制不住地扬起。 一时不见她，就想念地紧。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放肆地想她。 罢了，放过她吧。 留他一个人，做这王朝的傀儡就够了。 郗栩放下了手中的面团，深吸一口气，把满到溢出来的喜欢，压在心底。 第15章 解开禁制 周围随行的船越来越多，喧哗热闹、人声鼎沸，隔着海面都能听到。 章鱼操控者船舵，小心翼翼地避开礁石，摇摇晃晃了半天，远远地停在码头最偏僻的地方。 苓宥宥端着蜡烛和黑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已经到了王城，她来履行承诺。 听到脚步声，章鱼的触手从窗外飞快地扯回来一大团海草，几条触手穿梭，眨眼间编制了一顶海草帽。 美滋滋地把它戴在头上，章鱼绕着苓宥宥滑动了一圈又一圈。 在自由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不兴奋呢。 “等下我会召唤祖祖，就是当初给你下禁制的女巫。她会给解开禁制。”，苓宥宥边说，边把蜡烛和黑盐摆好。 “什么！”，苍老的声音被吓得变调，从章鱼头到章鱼须，都被吓得雪白，一点儿颜色也没有。 虽然没有脸，但苓宥宥仿佛看到它大惊失色的表情。 “她，她，她，那个可怕的女人要来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章鱼的声音都在发抖，恨不得穿过禁制摇醒她。 苓宥宥摊开手摇摇头，能让祖祖解咒，旁人求都求不来。 回忆起当年被折磨的惨痛经历，章鱼的海草帽掉在地上，触手个个僵硬，杵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现在脾气好了许多的，只是单纯的给你解咒，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苓宥宥站在中间安慰，劝让章鱼接受这件事。 长痛不如短痛，大不了它自由之后马上跑，章鱼闭上眼，冲苓宥宥点点头。 青白色的烟雾升起，苓宥宥手持蜡烛，席地而坐。 这次，没用她等太久。 “嚯，这乌贼，长这么大了。”，栀栀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响起，章鱼脑袋被拍歪在一边。 “我是章鱼，不是乌贼。”，栀栀一出声，章鱼把自己蜷缩起来，挤在角落，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反驳。 “来吧来吧，我们速战速决。”，栀栀拍拍手，飘到章鱼面前，低声呢喃着复杂神秘的咒语。 束缚章鱼身上的红线，随着咒语的加持，一根又一根的绷断。 苓宥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柚子叶，抛洒符水，为它加持力量。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松懈了许多，它们用不同的频率震动，向身体证明它们的存在。 “好了，我解开了。”，不过三五个瞬息，束缚章鱼的所有红线都消失殆尽，栀栀拍拍手，也结束了念咒。 章鱼活动身体，缓缓移出舱外，它真的，没有禁制束缚了。 好快，苓栀解开咒语的时间，比召唤她的时间还短，只是口念咒语，全程不需要任何工具辅助。 好强大的力量！ 第一次见识祖祖施法，苓宥宥捧着女巫手记，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 咕咚~！一声落水声，章鱼终于把自己全部塞出小窗口，连招呼都不打，迫不及地开溜。 “这是哪？”，栀栀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色，眼中全是新奇，她几百年没见过这么有生气的人间景色了。 “王城。”，苓宥宥也来到窗边眺望，她要帮郗栩解决掉仇家，拿到报酬，再去看看姨妈。 “这是王城？！”，栀栀不敢相信，几百年前的小城，发展成如今高楼林立的模样。 她不在的几百年，人间真是天翻地覆，她要去现在的王城看看。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目的地一样，苓宥宥盛情邀请偶像通往。 她没有肉身，死鬼头也不肯给她钱，好像跟着她的小后代，确实方便一点。 “太好了！”，苓宥宥拍拍手，“那我去告诉同伴一声，等下介绍你们认识。”。苓宥宥对着空气撂下一句话，兴冲冲地跑上楼。 不知道码头有没有人盯梢，她的变形药水也不够了，一行人商量过后，索性等天黑再下船。 华灯初上，自从被苓宥宥告知，船上还有一个人，郗栩老觉得有人在看他。 尽力忽视身后的目光，郗栩带着金元宝在走廊溜达。 金元宝的小龙步伐还不是很稳，走走停停，一会儿就累了。 金元宝趴在郗栩肩膀上补充水分，眼睛一直盯着苓宥宥的方向。 “我怎么觉得，这颗蛋能看见我呢？”，栀栀趴在吧台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郗栩。 苓宥宥吸了一口冰沙，“它是你捡的，理论上来讲，你是它的妈妈。”。 说来也巧，栀栀还活着的那个时代，龙族刚刚离开大陆。 当年栀栀在坟龙谷捡到了这颗蛋，还试着孵了几个月，用尽各种方法都没孵出小龙，没想到三百多年后，这颗早就被当成装饰品的蛋，居然破壳了。 招招手叫来郗栩，让他把金元宝放在桌子上，苓宥宥近距离观察它的反应，好奇它是不是真的能看见栀栀。 脑袋偶尔朝栀栀的方向转过来，金元宝很快就被吧台上亮晶晶的玻璃杯吸引，一会拨弄水壶，一会儿撒娇要苓宥宥抱，小动作多得很。 栀栀变换了好几次位置，元宝都能有意无意地撇过来一眼。 栀栀觉得自己和金元宝对视了好几次，但金元宝就是不看她第二眼。可这小孩儿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不玩了，我累了。”，栀栀重新趴回吧台，这一会儿把她累的够呛。 八颗小尖牙隔着玻璃杯白得发亮，金元宝窝在郗栩怀里，笑得灿烂。 “该不会在蛋里面憋几百年，憋傻了吧。”，完全是挑衅，栀栀恼羞成怒。 郗栩听不见栀栀的声音，苓宥宥嗖得一下窜出去，捂住金元宝的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苓宥宥扶住金元宝的脑袋瓜，我们宝宝明明一脸聪明样。 明月高悬，午夜时分终于到了，苓宥宥和郗栩换上夜行衣，咕嘟咕嘟喝掉一大瓶加速符水。 走吧，郗栩抱着金元宝，冲苓宥宥做了个手势。 确认栀栀也跟上了，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下了船，沿着暗处，避开所有人，离开了码头。 郗栩带路打头阵，仔细识别周围的景物，从久远的记忆里，回忆着当年的路线。 加速符水大大缩短了脚程，几乎和马车速度差不多快。 不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到了温泉山庄。 饶是对郗栩的财富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苓宥宥还是忍不住咋舌。 占据了一整个山头，栅栏从半山腰围起，一座庞然大物挡住了后面的山峰。 庄园被黑夜笼罩，里面没有一盏灯亮着。 “这儿我很久没来过了，所以没有留佣人打扫。”，旧宅寒酸，郗栩提前抱歉。 到了大门口，郗栩童年的回忆涌上心头，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们绕到侧门，三下五除二砍掉疯长的藤蔓，一条栏杆的缺口漏了出来。 从缺口钻进来，几人走在细腻的沙地小路上。 更深露重，庄园里又温泉众多，雾气弥漫，笼罩着庄园，水面反射月光，倒是比门外更亮堂些。 “看不出来，你的小男朋友这么有钱。”，栀栀眼毒得很，仅一下午就看出两人有情况。 脚下一踉跄，看郗栩走远，苓宥宥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只是玩玩。”，苓宥宥小声补充一句。 栀栀目瞪口呆，现在的年轻人，玩这么大吗？ 她虽然也喜欢玩儿，但每一任丈夫，她都给名分了。 冲着前面闷头走路地背影摇摇头，貌似有人已经陷进去了。 郗栩抱着金元宝上坡，留下的脚印，一个比一个深。 ------------------- 翌日，天光大亮。 苓宥宥睁开眼，看着繁复华丽的幔帐顶，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郗栩的温泉山庄里。 金元宝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苓宥宥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掀开幔帐，震惊地张大嘴巴。 草地上的生存空间茂密得近乎没有，藤蔓被挤得长进屋子里，苓宥宥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大片大片的爬墙虎和各种喇叭花覆盖了所有墙面，柱子、横梁上盘着绿藤，墙角地青苔和阙类毛茸茸，要不是有床帘阻挡，她们和在野外睡觉没什么区别。 苓宥宥穿鞋下床，没找到栀栀，干脆先溜达着四处逛逛，一边走，一边对这座野外废弃庄园啧啧称奇。 昨天来的太晚，她又太困，随便找了一间屋子进去睡觉。 没想到，郗栩的说辞，真是半点儿不夸张。 多年未打理的庄园，荒草丛生，树木长得张牙舞爪，廊桥上快被植物占据满了。 一路上还有一些土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窝。 大概是他们昨晚的声音太大，现下它们正忙着收拾家当，四处搬家， 青石板砖被草根顶的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在渗水，多出来大大小小十几个野温泉，原本的温泉池子，周围都是苔藓和杂草，小路早已被青草覆盖，称得上是野温泉。 苓宥宥倒是十分喜欢这儿，又有遮风避雨的大宅子，又能看见生机勃勃的植物，让她想起来在森林里的房子，比它更大，没有泥泞的沼泽，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温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