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相思,怕相思》 第405章 未及 废除世代贱籍消息传开之初,无数人不敢相信。 当那道盖着传国玉玺的金箔诏书终于贴满各州府的告示墙时,发生的不是普天同庆的欢呼,而是一场席卷大荒的、由泪水与呜咽汇成的洪流。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那些世代为奴、早已被磨平了棱角的人们,茫然地仰望着那些文字,仿佛不识字的愚人。直到识字的人颤抖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人群才终于确信,压在他们血脉里、子孙后代身上的那道枷锁,?碎了?。 巫王由萤夏搀扶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尘埃里。他没有哭喊,只是用那双布满厚茧与伤痕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告示上的印文,仿佛这样能确认它不是一场梦。 “瑶儿,她不仅帮百黎,还帮了所有贱籍氏族。”巫王的眼泪在指腹划过鲜红印记时,潸然落下。 那些触犯重罪的氏族、战败被俘的军方氏族、那些曾因祖上一个错误决定,世代从事采矿、筑路等最艰苦危险的劳役。 他们不知如何表达这份滔天的恩情。他们中的许多人,从出生起就被告知自己的血脉是“肮脏的”、“有罪的”。 唯有青烟般虔诚的祝祷,能为她求得神佛庇佑,岁岁平安。 不少人听不懂那些繁复的律法条文,但他们懂得,这道诏书,是在告诉他们:?“你们无罪。” 那被夺走的姓氏,被允许重新冠于名前。从此不再是“贱民谁谁谁”,而是有名有姓、有尊严的人。 巫王独自一人,蹒跚而去,他已是古稀之年,命不久矣。踉踉跄跄走进桃花林,不等兽王与西陵巫女询问。 噗通! 他双膝跪地,声音因哽咽而颤抖,“请你们代瑶儿受我一拜,作为这代巫王,死而无憾了!”说完不顾西陵巫女的搀扶,拱手于地,头缓缓叩至手前地面,行稽首大礼。 赤宸受完礼,蹲在巫王身边将他扶起,“发生何事?何需行如此大礼。” “瑶儿...”巫王眼含热泪地注视赤宸,“瑶儿她为天下废除了贱籍,不仅是百黎,是所有世代为奴的氏族。” “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是奴隶!” 赤宸与西陵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见欣慰与骄傲。 “瑶儿那孩子在这里,定然不会受我一礼。”巫王站起身擦拭掉眼泪,他不过是信守承诺而已,却不曾想到这份本心,带来的甘泉源源不尽。 “巫王,瑶儿这么做不止是为了百黎,你无需放在心上。”西陵淳安慰着激动的巫王,“倘若她在这里啊,肯定又要蹦得老远,说你折煞她了。” 早从阿獙嘴里听说瑶儿最不喜长者向她多礼,每次谁要是跪着磕头感谢,恨不得自己也跪下,给对方来个对拜,比一比谁磕得声大。 “是,那孩子比谁都客套。”巫王心中大事尘埃落地。“下次她过来,你们让萤夏过来找我,我这给她备好了蛊虫,够她玩一阵子。” 赤宸.........真不用客气。“好,我女儿就爱玩这些东西。”就爱祸祸他爹,喝不死?可劲喝。 这股风吹进皓翎朝堂时,朝瑶正在五神山下享受美食。 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引车卖浆者的潺潺水声、铁匠铺里传出的叮当锻打声,汇成一片,如潮水般漫过青石板街巷。 市井之中,朱甍碧瓦之下,酒旗招展,绣户帘栊次第掀起,散发出炊饼与蒸黍的温热香气。 朝瑶走在防风邶与九凤的中间,吃着香喷喷的油饼,又香又脆的外皮在嘴里滋滋作响。 “你从早上到现在,嘴里消停过吗?”九凤瞥着小废物,一进城嘴就没停过,从城门吃到城中。 “你管我!”朝瑶瞟凤哥一眼,“这才和你过了几年?就嫌弃我爱吃零食,以后时间长了,你是不是就得鄙夷我吃得多,脾气大,睡相差!” “心里有数就好。”防风邶指尖拨开她耳边发丝,别于耳后,“等会要入朝吗?” “嘴多损啊,骂人都不带脏字。”朝瑶正准备将油饼递到防风邶唇边,闻言直接缩回手,“皓翎王让我滚回五神山。” 玱玹也传信让她回去拟定殿试考题,回个屁,她是股东有权利享受假期。因此只回了他三个字---迷路了。 猛地被凤哥抓住手腕,一拐弯油饼到了他嘴边,一口下去,咬出个半圆。 “贪吃爱睡也没见你小身板长个。”九凤瞧她眼珠子瞪得老大,立刻把油饼夺过来,“刚刚你用的钱袋子是我的。” 现在看着还是人族少女十八九岁的模样,说出去都没人信她灵物当零食。 防风邶握住她手腕,语气含笑却透着一丝冷意:“东西可以乱吃,人不能乱抱。” “你....你...”朝瑶指尖徘徊在两人之间,“我每次一来皓翎,你们就心气不顺!一个抢我的饼子,一个说话夹枪带棒。” “谁让你眼珠子不认人?”九凤拍掉她的手爪子,油饼往她嘴里一塞,“谁稀罕!吃。” “道破心思,恼羞成怒呢?”防风邶双手抱臂,见她嘴里叼着油饼,星眸圆睁的滑稽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多吃点,吃饱就消停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朝瑶哼地一声,低头大口咬着油饼,边吃边嗫嚅:“没一个温柔体贴,娶俩凶神,怪自己年纪轻轻患眼疾。” “说什么!”两道凌厉的声音,一左一右响起。 朝瑶一怔,抬头嫣然一笑,“夸夫君丰神俊朗,郎君琼林玉树,骂我见色起意,禽兽不如。” 后脖颈猛地被防风邶掐住,防风邶眼神凛冽,唇角含笑,“谁是禽兽?” 转而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凤哥眉峰蹙起,“挺会骂人,惯得你谁都骂?你怎么不骂那几个老头?” 朝瑶谄媚地冲着两人笑笑,夫管严。“尊老爱幼是人品,别动手。”反手握紧防风邶手腕,再次把油饼递到凤哥嘴边,“动嘴。” “皓翎之事了结,咱们去大荒外抢地盘。” 两人看了油饼一眼,不约而同别开眼,松开手。 皓翎王端坐玄玉龙纹宝座,指尖轻叩扶臂。朝瑶立于丹墀左侧,皓白巫袍缀金羽,额间洛神花印在晨光中流转如血玉。当内侍唱罢“有本启奏”,她率先出列:“臣请奏,废除皓翎贱籍,令万民同沐天恩。” “如今西炎开设选拔,废除贱籍,皓翎百姓民心不稳,出现逃亡西炎之举。” 霎时殿内如冰入滚油。保守派重臣赫连徵颤巍巍出班:“巫君此言差矣!贱籍承袭千年,若轻易废除,礼崩乐坏啊!” “贱籍承袭万年,若轻言废除,恐致山河倾覆啊!”他身后哗啦啦跪倒一片老臣,如霜雪压折枯竹。 世族元老?:“贱籍命如草芥,岂能与我等平起平坐?” 礼部官员?:“《皓翎礼制》明载士农工商,各安其位!” “若贱籍皆成平民,谁来承担苦役杂税?” 朝瑶深吸一口气,皓翎重礼,不能自由发挥。抬眸看了一眼安于高坐的皓翎王,“春祭,神谕苍生平等,莫非大人要违逆天命?”她眼波流转间,神性威严与人间狡黠完美交融,“众人若不信,此刻可随我去巫祠叩问天意?” “大人可知,西炎废籍后税收可反增三成?各位大人府上偷漏的田赋税收,可要当殿核算?”她指尖掠过巫袍金绣,挥袖展开账册,翻开本靛蓝封皮账册,“更要紧的是....”她转身面向王座,声如昆山玉碎,“顺应天命,增强国力,臣愿纳三千解放贱籍,商户扩增五成容纳贱民。” 蓐收自列首迈出,斩断所有私语。“末将愿在军中试行战功脱籍令,凡贱籍士卒立三级军功者,削籍为民!” 他目光如鹰隼锁定方才叫嚣最凶的几人,“至于徭役……去年防汛征调的民夫里,有十七位世族公子以银钱抵役,需臣当殿宣读名单么?” 皓翎王终于屈指叩响龙案。“准奏。”二字出口时,老臣堆里传来闷响,竟有人晕厥在地。 朝瑶一见这手段,冲着皓翎王盈盈一笑,走过去紧拽对方衣袍,径直往殿外一扔,“请陛下恕罪,此人言行有失,有碍观瞻。” 蓐收......... 朝臣.......... 皓翎王.......“巫君,言之有理。” 当朝,皓翎王传下口谕,颁布诏令。先在东海三郡试行,敕令:贱籍入伍立三级军功者可脱籍;敕建平民学堂,巫祠永废贱籍禁祭旧规。 退朝时朝阳初升,殿外金光破云时,朝瑶行至宫门忽被拦下。蓐收递来还沾着露水的野莓,“巫君第一次上朝便搅动风云,神权天授。”他声线沉静,眼底却翻涌着与稳健身形不符的悸动。 朝瑶接住野莓,往嘴里一丢,猩红汁液染上唇角时,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 “师兄军政合围,配合的好。” 她望阶下百官,有人面如死灰,有人眼含热泪。这场博弈从来不只是朝堂之争,更是她用纵横大荒的权柄,为众生劈开的第二道天光。 “师妹做事永远这么让人意想不到。”这短短时间又是开选拔,又是废贱籍。 他虚虚握住她官袍袖缘,仿佛触碰易碎的晨霭,“你把这大荒的历史改写了。” 她的脸与多年前那个总蹲在书房角落、削刻木头的小王姬重叠。那时她边刻边嘟囔:“蓐收哥哥,等我把这个字刻完,你就带我出去可好?” 当年总埋怨苍天无情,让心仪之人复归于懵懂稚龄。直至得知真相才恍然彻悟:这原是神明以别样方式,弥补他们错失的竹马青梅。 “咱们师父教导有方。”朝瑶掌中托着的野莓,像散落的红珊瑚珠子。 蓐收拈起一颗野莓扔进嘴里,“最近可好?他们...对你好吗?” “很好,谈不上师哥的知情知趣,但胜在心有灵犀。”朝瑶将野莓一股脑塞进嘴里,举步走下台阶,“师哥,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我等你!”蓐收注视着她的背影。他等她如同等那场来生,等那场遗憾,等那场晚到的心意。 他认识她时,她就明言自己“不是专情之人”。他爱的就是完整的她——包括她不愿被一人束缚的灵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并非输给了那两个人,而是输给了时间。时间让他失去了被选择的资格,这才是真正的错过。 他的温润与太好,注定了他会克制,会权衡,会不忍让她为难。 他骨子里的君子之风,注定了他无法像九凤那般不顾一切地宣告所有权,也不能如相柳那样以极端手段割裂她与其他可能。 他在该任性的时候太过清醒,该争取的时候太过从容。当他终于说出“我喜欢你”时,那段感情早已在经年累月的相伴中,发酵成了比爱情更复杂的存在。 共同走过的星月之夜,陪她昼伏夜出的年岁里,他有无数的时机可以开口。可命运从不等人,当他终于决定开口时,看到的已是她与九凤、相柳并肩而立的背影。 命运?给了他们相遇的缘分,却没有给他恰到好处的勇气。 选择?让他保持了风度,却也永远关上了那扇名为“可能”的门。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真正不由人的,是那无法改变的出身与宿命;而真正决定关系走向的,是他们在那些瞬间做出的选择。 他们本可以如同明月与繁星,同耀天际。 不是不能,而是未及。而人世间,多少遗憾,都藏在这未及二字之中。 清醒的割舍,远比冲动的纠缠更痛。 以山河为证、以轮回为约。君许天下,我守君诺。 “到那时,”他心里的声音低沉如誓言,“没有王姬与将军,没有苍生与大义…” “只有你,和我。” 宫檐的水,正滴滴答答敲响青石,如春蚕食叶,似更漏绵长。 朝瑶背对蓐收挥手告别,蓐收的心意,是在她洞悉自身宿命之后,才如潮水般涌来。可惜,九凤的烈火已为她燃尽寒夜,相柳的霜雪也早已化作守护的温存。 心海虽曾为他泛起微澜,却已无法再为谁停泊。 那夜,他于万星之下,终于向她坦陈了那迟到了的倾慕。她的心里,是了然,是痛惜,也是无法回应的决然。 他陪伴她走过无数个星月皎洁的夜,那些山川海泽间的陪伴,最终沉淀为“师哥”这个充满敬重却注定疏离的称谓。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6章 永恒的遗憾 朝瑶走到无人处设下结界,再出结界时已在承恩殿,作为皓翎三王姬出现在众人面前。 “父王。”灵曜走入殿内,规矩行礼。 皓翎王瞧着游刃有余当着巫君和三王姬的朝瑶,垂眸眼底映出一丝纵容的笑意,“怎么不先在皓翎提?” “皓翎旧制已万年,遂致积重难返。剖心之言需蘸蜜,弑君之刃当簪花。” “父王是仁君,女儿岂能不讲理?” “你啊....”皓翎王将奏折放下,凝视阶下身影,眼底星河微漾。“何时讲过理。” “新帝登位,稳固权力,?立威于天下,岂不是最好机会。” 灵曜!!!谁稀罕你这个烂摊子,皓翎那群老骨头再搞下去,迟早得把骨头埋进坟里。“父王寿与天齐,你再忙活忙活,我不知天高地厚,怕把天捅破。” 皓翎王佯装无奈摇了摇头,转手再次拿起奏折,看着奏折自语:“孤这一生命途多舛,本以为女儿成才可得养天年,不曾想福不盈眦。” 灵曜........“要不,你再努力给我生个弟弟?” 皓翎王......盯了灵曜一眼,不怒自威,“你以为种菜?” “差不多,都是你播种。”灵曜讪笑。 这话听着太糙,皓翎王拒绝采纳!青阳啊青阳,你怎么能有这么个孝顺外甥女。 轻咳一声,看了一眼身旁近侍。近侍低眉顺眼,脖颈青筋都憋出来了,皓翎王挥手让殿内众人先下去,力保皓翎三王姬的威仪。 “孤在你心中就是这般随意?你母妃伤了身子,不会再有孕。”皓翎王走下高台,驻足在灵曜面前。 灵曜撇撇嘴,抬眸目不转视看着皓翎王的眼睛,那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明明他嘴角挂着笑意,却如冰窖。 “定然不是,倘若是,后宫鲜花朵朵开。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皓翎王眼里寒冰融化,露出温柔的笑意。“今日这般作态,几分真意几分戏?” 大千世间,浮生万象,栖一隅清欢,伴一人晨昏,守一心安宁,直至山海无棱,岁月无痕。 灵曜突然掬出袖中蜜饯,青翠恰似年少时,“三成谋算辅王道,七分怨您总将苦药揉进蜜饯里。父王自评命途多舛,何不对自己多一点宽容,多一点温柔。” 白色衣袖覆上她的肩,腰间玉饰簌簌作响,“孤纵你掀翻九重天,何尝不是私心要看我的小凤凰,终究长成比肩的模样。” 灵曜眼底浮起儿时的娇纵,“制衡权臣的刃,也是寒夜为您留灯的归处。” 皓翎王掌心接过蜜饯,拿起一颗放入嘴里,“可知帝王为何需要联姻?” “强强联合,巩固权力。安抚功臣,平衡朝局。寻求外援,抵御外侮。”灵曜语气调侃,“这是帝王联姻的好处,坏处就是外戚干政、储君之争。” “不论多么高明的帝王,也抵不过时间。帝王会老、会死,他可以在壮年时完美地平衡各方势力,但他无法保证继任者拥有同样的能力和威望。” “外戚家族一旦得势,就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氏族。帝王可以防范一两个人,但很难防范整个盘根错节的氏族。” “王朝初期,皇权强大,制度新颖,帝王有足够的权威和手段来驾驭外戚。但随着王朝中后期,各种政治弊端积累,皇权本身可能被权臣、藩镇等势力削弱,此时联姻带来的外戚更容易失控。” 皓翎王恩咯一声,品鉴着酸甜口的蜜饯,“那你说说帝王该如何尽力杜绝这些可能。” 灵曜看了看蜜饯,“从未被任何一位帝王完全驯服的联姻手段,女儿岂会。如果是我会同时与多个家族联姻,使其相互竞争、彼此牵制,不让任何一家外戚独大。给予后族尊荣和富贵,但谨慎授予核心的、特别是军权性质的实权。严格掌控储君的教育和辅政班底,确保储君忠于父王及其制度,而非母族。” 抓起一颗蜜饯丢入口中,“都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高明的权术,不是消灭所有潜在的对手,而是能够驾驭和运用各种力量,建立一个有韧性的、可持续的权力王朝。?” “至于后代咋样?他能力不行我还选他当储君,说明我眼力见不行。他要是成为傀儡帝王,不好意思,我已经死透了。” 皓翎王手一顿,镇定自若包好蜜饯,“蜜饯算你孝心。”转身走向王座,“去看看你母妃。” 灵曜........父慈子孝啊,父慈子孝。算了,她也不是孝顺的。 蹦跳着欢快离开承恩殿,跑去找静安王妃。 屈指叩响白玉案,皓翎王目送那道欢快的身影离去。他也算看到倾尽心力培养的凤凰遨游九天,此生不仅有得意的弟子,也有值得骄傲的女儿。 想起阿念越发稳重的性子,女儿们都长大了。羽翼下的女儿虽得到护佑,却永远学不会独立面对人生。 他该为女儿打造最坚固的铠甲,那样她们的童年或许少了许多温情脉脉的生活,但会获得一个无比坚实和开阔的起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去吧,去征服你的世界。若败了,我为你重整山河;若成了,那本就是你应该到达的地方。 蓐收换下朝服重入皓翎王宫,拜见皓翎王。“陛下,今日巫君所奏之事,私下朝臣们依旧争论不休。” 震惊朝野的废籍之谏,灵曜王姬乃天命所归,朝瑶巫君却专行离经叛道之事! 首批废籍者,东海渔民敲锣打鼓,祷告上苍巫君仁德。 “蓐收,她利用两国竞争心促使新政快速落地施行,如今又用神谕堵住老臣的嘴,众人有所不满乃是常事。” “青龙部铁骑难道不能护主?” 蓐收俯身行礼,笑道:“青龙部忠于陛下,忠于储君。” “那你呢?”皓翎王注视阶下蓐收,眼神风平浪静看不出喜怒,“不争了?” 蓐收抬眸回望陛下,脸上是与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容,眼里却藏着属于自己的遗憾,“命运这条路,我们的每一步选择都忠于自我。” “早点说”与“本可以”这两个契机如果相遇,本可以成就一段传奇。 可他就没早点说! 这份本可以,让所有遗憾都带着不甘心的灼痕。 一言以蔽之,他的痛是差一步的永恒遗憾,?本可以却终未能,如同被封存在琥珀中的夏虫?——?永恒地保持着振翅的瞬间,却永远无法抵达那个春日的遗憾。 他?的痛是差一步就能圆满的杰作,如同一首?写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的诗?,余下的空白里,能想象出所有可能的美好,但也正因如此,这空白才愈发刺眼。 皓翎王注视着蓐收,仿佛看见那个年轻的自己,充满从未真正得到的遗憾?,像一首没有唱到高潮就戛然而止的歌,余韵是绵长的酸楚。 可他们不一样,阿珩心里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人。而当初朝瑶其实是喜欢蓐收,反观她对待玱玹,不喜欢,她不会与他那么亲近, 命运创造了他们错过的可能,而他们的选择,则将这种可能变成了确定的、永恒的遗憾。 蓐收的痛是?绵长的、渗透的?,随着时间流逝,那份本可以的想象会不断反刍,持续折磨。 感情从来不是简单的优劣比较,恰到好处的时机本身就是最珍贵的礼物,道尽了命运的无常。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皓翎王语气里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忘了吧,如她所说对自己好点。” “弟子明白。”蓐收浅浅行礼之后,转身离开宫殿。 今世以血肉开太平,来生携青梅续前缘。 暮色来临时,朝瑶告别静安王妃,回到五神山下,买了一堆零食再去找他们。出其不意,两人又在海岸线上打起来了。 五神山的夏云被剑风搅碎时,九凤的长剑正挑着满山蝉鸣刺出。相柳的弯刀划破灼热气流,刀锋过处漫起镜海蒸腾的水汽。 “收着七分力道?”相柳旋身避开斜挑的剑尖,刀背映出九凤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剑势陡然化作九重莲影,九凤震腕轻笑:“怕震碎她给你手串。” 兵器相撞绽开青蓝色光晕——两人将杀招转为灵力激荡,惊起岸边海鸥成行。 剑影忽如九霄落羽般罩下,相柳的弯刀却幻出七重残影。金属交鸣间,九凤忽然压剑回扫:“昨夜她抱着你睡的可好?”相柳刀势微滞,反手劈开扑面剑罡:“想来不是噩梦。” 三百回合未分高下,九凤剑尖凝在相柳心口三寸,相柳刀柄亦抵住他肋下玉带。同时撤招时,九凤从虚空取出冰裂纹酒壶:“欠你的寒潭香。”相柳接过时抛来荷叶包:“她摘的山刺玫饼,说某只鸟儿啄坏了半亩花田。” 暮色浸透镜海时,两道身影倚着翡翠崖对饮。九凤以剑尖在细沙勾勒水道:“若她后日要去大荒之外...”相柳刀风已截断湍流:“你护东麓,我守西陲。” 晚风拂过他们兵器上相同的五色丝线,后方传来少女的清脆笑声,手上新采的莲蓬簌簌滚落在地。 “你们累不累!”朝瑶站在礁石上,趾高气昂俯视他们。这两人动不动就打,她很怕家底没了。 相柳回眸眼底冰霜化为一片深邃的温柔。她一身粉白长裙,衣袂飘飘。头顶荷叶,怀里抱着一堆吃食,左手拿着五枝荷花,右手又是一捆莲蓬。 粉白衣裙与红荷碧叶相映,人在花中,花与人俱艳。略显笨拙地抱着那么多东西的样子,鲜活且生动。 玉软云娇,姑射仙姿,已入我怀。 他飞身上礁石调侃道:“偷花窃玉?”自然地接过她怀中沉重的莲蓬,为她扶正头顶的荷叶。 既得倾城色,何须羡瑶台,她是他?实实在在拥有的当下。 那顶荷叶,那份满载而归的欣喜,都像极了尘世间最寻常也最温暖的烟火气?。更是他所渴望的、触手可及的?人间烟火气?。 这份烟火,因她的存在,而成为了他愿意守护的永恒。 “说什么呢!这是皓翎王宫摘的!”朝瑶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凤看见小废物娇憨贪凉的小女儿情态,凤目里的光芒一沉,随即燃起更炽烈的火焰。 跃上礁石走到小废物身侧,拨动荷花花瓣,充满亲昵的嫌弃,“啧,偷个莲蓬都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果然是个小废物。”每天都在外面,插花也没地方摆放。 “说了是自家的!别弄坏了。”朝瑶别开身子,荷花脱离凤哥的辣手。脸上洋溢着欢笑,兴奋地喊着:“我们去百黎接无恙他们,带他们一起去大荒外,成家立业!” 相柳和九凤.......成家还是发配。 朝瑶见两人面无表情的沉默........“你们真把他们丢给我爹赤宸就不管了?” 九凤冷笑一声,“我教他修炼,还得负责他成家?” “小九和毛球应该不想被拉郎配。”相柳想起她当年的举动。曾照白衫孤影的江月,如今已落入手心,化作枕畔共眠的温存。 “不去不行!我要去大荒外找块地盘当山大王!”朝瑶满脸娇嗔,跺了跺脚,“快点快点,你们谁耽误我当大王,就是耽误我发财!” “真是麻烦!”九凤低骂一句,揽住她腰。朝瑶惊呼中头顶荷叶被风吹走,九凤旋身接住荷叶扣在她头上,“顶张破叶子像什么话” 玉软花娇,合该藏于他金殿,独为他妍。 这份美,他不仅要看,更要独占。 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危险又迷人:“穿成这样,是嫌我不够忙?” 朝瑶.....越老越色,正经穿着打扮也能想入非非。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7章 回娘家 九凤的身影割裂云海时,仿佛天际燃起了不灭的炎火。他踏风而行的姿态带着金石崩裂的决绝,玄色劲装被气流撕扯出锋利的线条,如同战旗在硝烟中猎猎飞扬。 云絮尚未触及他的衣角便蒸腾为绯色烟霞,眼神如淬火的玄铁,?灼热却含杀伐之冷。 驷玉虬以乘鹥兮,溘埃风余上征。灼若芙蕖出渌波的炽烈,又带着岩岩若孤松的孤绝锋芒。 “凤哥,你当年不给我看人身,是不是怕我对你心怀不轨?” 九凤斜瞄小废物,“该是我问你,你看我几百年的真身,怎么不怕?” 寻常妖族见到他的真身,胆战心惊。小废物只有第一次害怕,后面见他毫无惧色。 “神威凛凛的真身,为什么要怕,比那些丑陋的深山大妖好看多了。”朝瑶抱着东西突然蹦起来,快速在凤哥脸颊上亲了一下,“夫君长得好看,我欢喜还来不及。” 小废物眼里闪烁着狐狸眼般的精光,九凤轻笑出声,将她揽得更紧。 相柳望着天空,手搭在脖颈上,转动脖颈放松。随即一道白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破开云层。 朝瑶回眸见相柳跟了上来,他御风而行,身姿飘逸。一袭白衣在翻涌的云海中如孤鸿掠影,破开层云时潇洒利落,静立云端时又似一幅清冷画卷。银发飞舞,衬得他容颜绝世,那双深邃眼眸俯瞰尘寰,平添了几分妖神的孤寂与不羁。 郎君真好看,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看起来不像是妖,而像是神明。 “相柳大人,你现在御风的速度好快!”灵力隔绝扑面而来的疾风和呼啸声,朝瑶如珠玉落盘的声音回荡在云层。 “要不要过来?”相柳说话间与九凤黑色身影交错在云涡中,清冽的声音穿透风云,仿佛在朝瑶耳畔说话?。 朝瑶低头看看自己怀里抱的东西,腰身猛地被圈紧,整个人贴近凤哥。“地盘在这里,不跑也不逃,抢地盘得各凭手段。” “今晚抢你如何?”莲蓬敲了敲她头顶荷叶,相柳紧抿的唇线柔和下来,宛如冰雪初融。 朝瑶得意地摇头晃脑,“好呀,比谁先抢到地盘!” 九凤闻言挑眉,“贫瘠之地有何可抢?” “你他妈说谁呢!”朝瑶猛地回头瞪凤哥。相柳见朝瑶发火,假若她此刻露出尾巴,恐怕九条尾巴都得翘起来炸毛。 “说你!”九凤不屑地扫过小废物胸前,“吃这么多也没见长。” 朝瑶一听就知道他说自己胸小,脸蛋涨得通红,气得连踹他三脚,“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收回去。” “你骂我,我吃亏,你就是个小乌龟。” “你损我有什么用,我会反弹。” 相柳眼底冰霜彻底消融,克制的笑声不经意从嘴角溢出,垂眸欣赏手中莲蓬。奶凶奶凶的,像是才长牙的幼兽。 “好好好,我收回去,你长得完美。”九凤也被她这个模样逗笑,将她圈在胸前,妥协话语是他独一无二的温柔。 朝瑶不依不饶,嘀咕着;“怪天怪地,还不是怪你们不会耕地。” 九凤.......... 相柳.......... 朝瑶猛地被两道阴翳的眼神盯住,傲娇地扬起下巴,“贫瘠之地变成沃土得养,多耕多种多浇水!” 九凤:“怪我?” 相柳:“你确定?” 朝瑶...........扯着嗓子喊:“风好大,你们说啥!!!” 三人落入桃花林,相柳银发变青丝。三人一眼看见鼻青脸肿的三小只坐在桃花树下,无恙捂脸抽气,小九揉肩,毛球捶腰。 一个字---惨! “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三小只听见前方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亲爹和瑶儿,无恙连日来的委屈心酸,嗷地一嗓子就出来了,跑过去来不及抱瑶儿就被他爹长臂挡住。 “瑶儿,外爷心狠手辣,下死手练啊。”外爷用兵之道是真杀,完全不受任何兵法和阵法的束缚,打仗天马行空,从不按常理出招。 利用幻境里地形、天气、甚至毒虫猛兽来辅助作战。山林、沼泽、迷雾都是他的盟友,甚至有时候不给他们一兵一卒,几千人围剿他们三人。 “看你这点出息!”九凤恨铁不成钢,恨水不成冰,“谁打仗是按照兵书打!” 防风邶冷眸看向无恙身后的小九和毛球,眼神锐利,声音低沉:“学兵法,是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避免愚蠢的错误。超越兵法,是让你成为一个传奇的统帅,创造出不可能的胜利。” “好啦好啦。”朝瑶瞧着乖乖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疼地摸摸,“我等会给外爷说说,循序渐进。” “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荷花交给无恙。“甜的?炸的?荤的素的?” “我都吃!”无恙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兴奋地看着手上的荷花,“我最爱吃你以前做过的糯米糖藕。” “山涧那边有野藕,我给你做。”朝瑶指尖青色光晕,点在无恙脸上的淤青处,脸颊肉眼可见恢复正常,分别又给小九和毛球注入一道灵力治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就惯!”九凤见小废物又开始心疼傻大儿,“上战场你死我亡,谁惯他!”受点皮肉伤就心疼,生怕多疼两天。 朝瑶反驳凤哥的话,“小九和无恙一百岁都没有,三人修成人身不过一两年,能到如今这个修为很厉害了。” “好不容易见面,不许再凶他们!”朝瑶挡在无恙面前,“你们俩就是嫌弃我们。” 防风邶把莲蓬交给毛球,走近她,将她怀里的零食递给小九,“这就叫凶,那你刚才算什么?” “算你宠我!”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转身欢欣鼓舞地拉着三小只跑了。 九凤凤目猛睁,她这个没良心的小废物,“你给我站住说清楚!再乱跑就打断你的腿!”他就不宠着她了?随便找人问,他的脸被谁打过! 还是那么爱咬人,爱演戏。防风邶瞳孔微微收缩,唇上传来蜻蜓点水般的温热,凝视她的背影,像猛兽盯住觊觎已久的猎物。 赤宸转动着手腕,三小只聪明机警,有冲劲也够狠,就是少点战场实练。 赤水之困已解,残魂重聚,这百黎深处的桃花林便成了世间最坚固的家,住着曾令大荒震颤的战神,也暖着西炎大王姬的余生。他们的世界从此只剩下落英缤纷与彼此的呼吸声,仿佛洪荒亘古如此。 直到那声清脆的“爹——”破开寂静,身着粉白长裙、头顶碧绿荷叶的小女儿像颗炮弹似的撞到他身上,赤宸才从旧梦惊醒。 朝瑶踏过满地落英,拉着无恙径直跑到赤宸身边。 赤宸垂眸见小女儿顶张荷叶,神态娇俏灵动。不施粉黛,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清艳,宛如清水芙蓉。 这个曾杀得天地失色的魔头,喉结滚动三次才挤出带着笑意的沙哑声音:“最近到处都在夸你,爹在桃花林都听说了。” 此刻小女儿像极他当初在山林边,第一次见到的阿珩。 百米外竹楼里的西陵珩,是被小女儿那声如溪水撞石般清亮的呼喊唤出来的。她脸上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温柔笑意,目光落在朝瑶身上时,满是纯粹的母爱。 “瑶儿今日怎么回来了?” 这话本是母亲见到归家女儿最自然的欣喜,却成了朝瑶借题发挥的由头。只见她小嘴一瘪,星眸里瞬间水光潋滟,手指捂着心口,那委屈的模样仿佛真的被伤了心。 “娘必然是不想见我回来,不然怎么会问我怎么回来了。”她嗓音里带着九曲十八弯的可怜调子,“可见女儿终究是外人,讨了嫌......” 赤宸与西陵珩闻言,皆是一怔,随即对视一眼,无奈又宠溺地笑了起来。 这熟悉的配方,这无赖的劲头——活脱脱就是当年山林里那个野生野长的兽王,如今在自己女儿身上看到了回响。 九凤走过去听见小废物夹着嗓子演戏,凤目上挑,伸手捏住朝瑶后颈:“她就这样,脑子一抽一抽。”语气嫌弃,却将人往自己身边又揽紧几分。 “嚯,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也不知像了谁。”赤宸爽朗大笑,胸腔都随之震动。他伸手,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女儿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演得挺好,戏很足。”防风邶指尖转着片花瓣,瞳孔里藏着三分调侃七分宠溺。语气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腔调,但那尾音里藏着的,是相柳才会有的、极轻微的纵容。 “娘亲不应该是......”朝瑶眼神骤变,方才的委屈娇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佯装的怒气。 她学着记忆里寻常夫人教训女儿的模样,一拍木案:“你还知道回来!老娘和你爹在家担忧你们两姐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你一回来就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姑娘家的规矩都没有!” 她伸手指向九凤与防风邶,眼中狡黠闪动:“是不是他俩眼瞎惯着你上天入地,连家都不知道回来了!” 话音落下,满园寂静。唯闻风声穿过桃枝,拂落一阵胭脂雨。赤宸突然爆发出洪荒般的大笑,惊起林间宿鸟。 西陵珩先是一愣,随即扶额失笑,连九凤都嗤笑出声,防风邶的眼底也泛起真实的暖意。 赤宸看着女儿,目光深沉而温柔。他曾杀得大荒震颤,也曾踏破山河,可如今,他心甘情愿地被“囚”在这片桃花林里。 只因这里是他和西陵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旁人眼中平凡的日子,对他而言却是从未想过的恩赐。 西陵珩走上前,轻轻握住朝瑶的手,将她从九凤身边带到自己跟前。“娘怎么会不想见你?”她柔声道,指尖理了理女儿微乱的鬓角,“是怕你在外面累了、倦了,却不愿回来......” 她的话语轻如落花,却砸在朝瑶心上。西陵珩是第一个为她准备生辰礼,将她牢牢挂在心上的人。小声嘟囔:“这不是想你们就回来了呗。” 赤宸将一根玉簪递给女儿,“今年的生辰礼。”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送她东西,见瑶儿今日头上不戴发饰,青色发带微微一扎,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爹!”朝瑶立马接过,随意挽个发髻,雕刻成莲花的玉簪插入发髻,“肯定是爹亲手雕的,名震大荒的赤宸雕得发簪,特别给女儿面子。” 赤宸见瑶儿喜欢,眉开眼笑,“你以后喜欢什么爹都能做,刀剑都能锻造,何况一枚发簪。” “那感情好。”朝瑶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人心安的桃花香气。 赤宸低头,用只有妻女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爹娘在这里,家就在这里。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桃花林中的灯火次第亮起,将庭院映照得温暖而静谧。 朝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山涧回来提着两节新鲜的野藕,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整个宅院,点点繁星像是被随意撒落的碎钻,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为了大家的肚子,下厨为大家准备吃食。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她将新鲜的荷花花瓣摘下,洗净后,用鸡蛋、面粉和糖调成面糊,将荷花花瓣裹上面糊,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酥脆,做成了一道美味的荷花酥。 荷花酥要炸得恰到好处,外皮酥脆,里面还保留着荷花花瓣的清香。 西陵珩想要帮忙却被女儿半搂半带劝退,朝瑶走到厨房外松开手,“娘,你休息休息,我给你和爹做顿饭表现表现。” “你平日经常让人送东西,我和你爹都吃过。”西陵珩点了点女儿的脑门,上次赤宸从小夭嘴里听说以前瑶儿会给少昊做吃食,嘴上没说什么,晚上叹了三口气。 “不一样。”朝瑶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以前都是做好派人送过来,今天是现场下厨,热腾腾的饭菜,那感觉可不一样呢。” 西陵珩被女儿的话逗笑,欣慰宠溺地看着她。 “快去看你女婿和爹,他们三个的性子,今天不在幻境里打够不会出来。” “你爹有分寸。”西陵珩细心叮嘱女儿别伤着手后,慢慢走向幻境。 赤宸毕生追求极致的?力量、血性与真性情?。他欣赏的是能撕裂虚伪、直面本心的灵魂。他对九凤和相柳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嘴上说着两小子把自己闺女哄走了,其实心里欣赏。 特别是相柳与他更为相似,他们都是为信念而战的将军,都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悲壮之路。 赤宸自己曾是辰荣国的将军,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相柳对辰荣义军的忠义与牺牲是何等沉重。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8章 丈人试女婿 夜色下的桃花林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月光在这里变得扭曲,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色雾霭。 赤宸袖袍轻拂,万千桃枝簌簌摇动,粉白花瓣汇成流动的漩涡,在桃林中央展开血色幻境。阵法借朝瑶留下的灵力运转,让魂体凝实的赤宸能调动当年战力。 九凤周身燃起金红烈焰,防风邶指尖凝出冰晶,三人身影瞬间被吞入血色天地。 赤宸开辟的幻境,已成为一方独立的天地。 西陵珩在幻境外围坐下,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内部的狂暴能量,只余景象如流水般展现在眼前。 幻境之内,已非寻常比斗。 赤宸足尖轻点,血色阵图自其脚下疯狂蔓延,瞬间将桃源仙境化为修罗战场。枯骨如林,血河奔涌,万千亡魂在煞气中哀嚎嘶鸣。他依旧负手而立,但整个幻境的法则已与他同呼吸——在这里,他即是天罚本身。 九凤周身爆发出璀璨的金红神光,身后九轮金阳同时炸裂,每一轮中都飞出一道焚天羽,所过之处空间扭曲蒸腾。面对吞噬而来的血色军阵,他竟张开双臂任由煞气穿透身体——却在被吞没的瞬间,整个人化作纯粹的金红神焰爆散开来! “这般款待,当以毕生所学相报。” 无数流火如流星逆射苍穹,将血色天幕灼出万千孔洞。更惊人的是,那些被煞气侵蚀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吞噬煞气蜕变成暗紫色的灭世之火,朝着赤宸反卷而去。 其中三轮大日骤然坍缩,化作三道极致的暗黑流火,无声无息地蚀穿空间,并非直击赤宸,而是以三角之势锚定虚空, 开始反向炼化这片由赤宸主宰的战场!这份霸绝,正是要将赤宸的领域,化为自己的神座! 烈焰过处,连幻境的规则都被烧融重构。 九凤的霸道狂放,与赤宸的暴烈嗜杀,堪称棋逢对手。他们之间是毫无花哨的正面碾压。 布下的结界泛起涟漪,飘落的桃花在接触结界时化作金色光点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战场则极致幽邃。防风邶的身影仿佛化入了阴影本身,气息缥缈难寻。 他并未显化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是静静地站着,脚下却蔓延开冰蓝色的纹路,所到之处,连奔涌的血河、哀嚎的亡魂都被瞬间冻结,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态,宛若一幅凄美的地狱冰雕图。 当赤宸震碎冰阵的刹那,防风邶竟散去了周身所有灵力防御,任凭那足以侵蚀神魂的煞气穿透身躯。 但就在被彻底吞没的刹那,那具被侵蚀的身躯陡然破碎,化作亿万冰晶尘埃。每一粒尘埃都在折射着血色的光芒,瞬间将赤宸的感知无限分割、扭曲。 他并非在对抗规则,而是化身亿万,融入规则。 那些被煞气侵染的冰晶,非但没有被污秽,反而成为了最致命的载体。血色是他的掩护,煞气是他的助力。 赤宸震碎一波攻势,下一波已自虚空的根基处再度涌现,如潮汐般永无止境。 “阵法?”赤宸发现相柳的身影在九个方位同时闪现。每一个都是虚影,每一个又都是杀招。 那些被他震碎的冰晶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更细微的寒芒,如水银泻地般渗透进血色领域的每一处缝隙。 赤宸挑眉,旋即了然,“以身为饵,化整为零——好个相柳!” 达到了另一种境界,他自身,即是杀戮的完美显化。 相柳的狠厉藏在冷静之下,与赤宸的路径不同,但本质相通。他们的之间,宛如诡谲致命的影子交锋。 赤宸血眸中赞赏之色更浓。他身形微晃,竟不闪不避。他终于不再留手,身后升起万丈魔影。万丈魔神虚影缓缓抬头,整个幻境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才像话!” 他双臂一展,吞噬天地的血海与焚尽万物的金火,在那道虚影的注视下,竟开始同步运转。 “看好了,战场,就该这么玩!” 血色与金红在这一刻并非抵消,而是在魔神的意志下,化作一道道交融的毁灭洪流,倒卷向九凤与相柳。 赤宸的声音在幻境中回荡,“对法则的理解,不是模仿,是吞噬,是重塑!” 幻境之中,天空是赤宸的血色宇宙与九凤的寂灭之炎分庭抗礼,而地面上,相柳的九头蛇影盘踞,封锁四方。 非是围攻,而是三股足以撼动本源的力量,在这片由桃花构筑的天地间,形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共振。 三小只看得目眩神迷。无恙急得一个劲抠树,恨不得自己也冲进去;小九的竖瞳紧缩,努力捕捉着每一个细节;毛球则收起了倨傲,死死盯着战局。 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并未爆发,而是在赤宸一个响指下骤然消散。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气息微喘但战意更盛的两人:“记住这种感觉。守护不是退让,而是让整个世间都知道——犯此桃源者,天上地下,无你二人合力不可杀之人。” 西陵珩眼里满是笑意与骄傲。她知道,赤宸这不是在考验,而是在倾囊相授,将他最核心的、超越力量本身的对“道”的理解,烙印给能守护女儿余生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月色如洗,桃花瓣在夜风中簌簌而落,方才还激烈震荡的幻境已悄然散去,只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灵力气旋,见证着那场超越生死的交锋。 幻境散去,众人重回月色笼罩的桃花庭院。 方才的惊天动地,此刻只余微风拂过树梢的细响。赤宸看着眼前风采更胜从前的两位女婿,终于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现在,才勉强够格做我赤宸的女婿。” 三小只???上次来还不够格?下次还得打,一次不过就不够格?女婿就不用做了? 赤宸站在原地,气息平稳,仿佛从未动过。“酒来!” 西陵珩适时地将酒坛递上,温柔地瞥了赤宸一眼:“适可而止,孩子们都看着呢。” 赤宸拍开泥封,浓烈的酒香瞬间四溢。“我闺女呢?” “给你做饭呢。”西陵珩指着竹楼。 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气,荷花、糯米、红枣……这些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闻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一马当先的无恙跑进厨房,“瑶儿,他们打完了,我饿啦。” “别急别急。”朝瑶见无恙用手拿藕饼,立刻夹了一块荷叶蒸粉排,喂到无恙嘴边。“吃这个,慢点,有点烫。” 无恙不等吹凉,一口含进嘴里,张着嘴哈哈。 厨房竹案上菜品摆得整整齐齐。荷叶糯米团散发着淡淡的荷叶清香,荷花酥金黄酥脆,还带着荷花花瓣的芬芳,还有各种荷花莲子做的美食,风味荷花鱼、莲花拌鸡丝、鲜藕蹄花汤?、藕饼、蜜汁糯米藕、蜜汁莲子等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瑶儿,我也要吃!”小九与毛球跑进来,见瑶儿喂无恙吃东西,无恙烫得连连哈气。 “端出去就能吃了。”朝瑶又给小九和毛球投喂排骨,多吃点长高点,以后打架威风点。 四人端着菜走向院落,赤宸他们刚好从幻境那边回来,朝瑶抬眸笑颜如花喊他们,“爹、娘,快点来。” “来了。”赤宸和西陵珩相视一笑,走过去落座。 赤宸看着朝瑶做的满满一桌子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拿起一块荷花酥,放入口中,酥脆的外皮在口中碎裂,里面荷花花瓣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好吃吗?”朝瑶看着赤宸,眼睛里满是期待。 赤宸点点头,“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荷花酥。” “那您多吃点,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朝瑶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转手单独拿碗给西陵珩舀了一碗汤,“娘,你也多吃点。” “嗯,娘多吃。”西陵珩心中满是欣慰,吹散热气,任温柔的暖意从舌尖蔓延至心底。汤氲弥漫,眼前朦胧,喉间不免有些哽咽。 那个记忆中从未被好好照顾过的小女儿,如今已能为他们张罗一桌饭菜。时光流转得太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弥补,女儿已经悄然长大。 朝瑶眼波流转,见九凤与防风邶都已执起酒壶,她伸手便将两人的酒杯轻轻夺过,“今日便不饮酒了,我可是难得下厨。”说着,利落地为九凤夹了一筷鲜嫩的鸡肉,又为防风邶挑了块最肥美的鱼腹。 赤宸闻言,目光扫过二人,见他们都垂眸应是,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今天的鱼,烧得倒是入味。”防风邶尝了一口,姿态优雅地放下玉箸,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防风家二公子模样,唯独在朝瑶靠近时,眼底会不自觉地漫上柔软的笑意。 清新的荷花气、咸鲜的口味,鸡肉又嫩又爽口。九凤眼尾斜眺,“这么多花样。” 朝瑶还将无恙他们喜欢吃的口味摆放在他们面前,“这段时间都瘦了,肯定是你们外爷太严厉。” “不严不成器。”赤宸双眸微眯,看向三小只,“我很严?” 三小只.......他们敢说真话吗? 无恙主动给外爷夹一块排骨,“不严,就是打得疼。” “这不是外爷的问题,是我们能力的问题。”小九接过话头,主动承担责任,终究还要待一段时间。 毛球点了点头,“我们会多努力的。” 赤宸满意地哼了一声,算这三人懂事,没乱告状。 朝瑶眨了眨眼,目光在父亲、九凤和防风邶身上流转一圈,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出去打架别丢你们外爷的脸。”往赤宸方向凑了凑,“爹,我带你和娘去大荒外面玩呗,我想去抢地盘,当山大王。” 赤宸闻言,眉峰微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箸,目光扫过满桌佳肴,最终落在朝瑶满是期待的脸上。 “哦~”他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我们瑶儿如今出息了,占地盘抢到大荒外去了?” 朝瑶用力点头,眼底闪烁着孩童般的光彩,演好乖巧伶俐的女儿。“对啊!那地方虽然偏远荒凉,但群山连绵,易守难攻,正是建立根基的好去处。” 她伸手拽住赤宸的袖口轻轻摇晃,爹,您陪我去嘛。有您在,什么妖兽都不敢造次。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几间屋舍,布下阵法,您和娘桃花林待烦了,就去那边小住,岂不美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她在,赤宸一路如常,谁也看不出他是魂体。 西陵珩见状,忍不住轻笑摇头:“你这丫头,到哪里都不安分。” “这不是随了爹嘛。”朝瑶笑嘻嘻地回应,顺手又给西陵珩夹了块糯米藕。她接着转向九凤和防风邶,眼中狡黠更甚:“你们说是不是?” 九凤懒懒抬眼,凤眸中流转着纵容:“随你。” 那么多地盘还要抢,不影响他和小废物在一起,管她做什么,把狼崽子轰下台都行。 防风邶把玩着手中的玉杯,薄唇勾起玩味的弧度:“这倒是比防风家的二公子有意思得多。” 赤宸看着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眼中神色渐渐柔和下来。他反手握住朝瑶的手,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只要你们安好,爹都可以。” “好诶!”朝瑶兴奋地挽着西陵珩胳膊,“先当山大王,干的好,我也弄个国,”望向三小只,“到时候你们当王子,全部送去联姻。” 西陵珩目光像一泓温热的泉水,缓缓流淌过女儿的脸庞,从眉梢到唇角,每一个细微的起伏都被她温柔地捕捉。 无恙连忙往凤爹方向挪动,吃着糖莲子,掷地有声地拒绝:“不要,瑶儿你以前说这叫包办婚姻,违背男女双方的意愿,不如自己找的好。”有理有据反驳,凭什么他爹可以,他就不行! 当年瑶儿吐槽涂山璟和防风意映的话,历历在耳,他才不要傻乎乎联姻。 朝瑶........低头挠了挠眉毛,挡住眉眼偷瞄西陵珩,啥都说。 九凤和防风邶用饭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余光注意着她窘迫的假动作。 “成亲有什么好的,谈恋爱也不好。”小九想起他爹和凤叔与瑶儿闹架的别扭模样,一万个不乐意,“娶了就得对她好,弄个祖宗供着。” 毛球傲娇表示还没玩够,玩够也不成亲,“天天哄媳妇,多没意思。” 西陵珩被他们三人老气横秋的话逗得直笑,赤宸注意到女儿眼神,直觉她又要冒坏水。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9章 发现了 朝瑶深吸一口气,扬起明媚的笑,“哦~原来成亲有这么千万般不好。”星眸扫过赤宸、防风邶、九凤。“你们又没心仪的女子,又没成亲,想来是奉命唯谨,上行下效。” “听谁说的?” 小九低头吃东西,没注意瑶儿的眼神变化,筷子头往无恙那边指了指,“心机虎说的。” 无恙猛地感受到凤爹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戾气,挪远点。“爹.....” “我爹一和你吵架就冷脸。”小九突然冒出的话,截住无恙的夸赞。无恙和毛球怜悯地注视埋头干饭的小九,兄弟,祝你平安。 防风邶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言笑道:“是吗?” “是...”小九下意识抬头,看清他爹眼睛如淬了冰的利刃,话语一转,“是不是不重要,重要是与瑶儿打不断,骂不散,好郎君心系美娇娘。” 无恙和毛球.........这小子现在这么会说话。 “我听听你平日背后都怎么说我?”九凤眼神?如掷出的飞刀,直直射向无恙。 “说瑶儿平日被凤爹养的好,从小惯到大,我没耐心而已。”无恙抱着碗,转眸看向外爷,眼神坦率,“外爷可不知道,我爹多宠瑶儿,要星星没给过月亮,要月亮没给过太阳。” 他爹就没被人打过脸,瑶儿的手时不时招呼。 毛球........你们都说完了,他说什么?“我们还小,不懂男女之情,刚才胡说八道的。” 朝瑶葱白手指捂着心口,星眸瞬间浮起水雾。“那想来他们想叉这事,是爹平日不经意说的?” “原本以为爹娘恩爱有加,我和小夭是爱的孕育,不曾想....”朝瑶深深叹口气,“终究又是我想错了。” 赤宸骤然见阿珩眼神不满,侧身拉住阿珩的手,“咱女儿脑子又抽了,此生唯你。” 西陵珩双眼柔情似水,抽出手嗔怪一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朝瑶别过头吐舌头,腻到了。九凤弹了弹她脑门,“嗓子不好?” “喝点水润润喉,不然多演几次都没劲了。”防风邶将一杯茶放到朝瑶面前。 朝瑶.....“真情流露!” 用过晚饭,西陵珩拉着瑶儿说体己话,看了看远方正在拼酒聊事的赤宸、防风邶、九凤,能看出赤宸发自内心对两人的认同。 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轻柔地将朝瑶鬓边一丝被晚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怜爱的举动胜过千言万语,那是作为母亲本能的呵护。 “瑶儿,你如今与他们成亲,可有想过子嗣?” “我才多大就生孩子?”朝瑶没想到西陵珩还会关心这个,“我不想生,神族产子艰难,他们也不愿意我生。”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懂得西陵珩这份担忧背后,是曾经历经生死换来的刻骨柔情。 西陵珩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什么,“当年生你和你姐姐,饶是少昊不断为我输送灵力,嬷嬷们经验老道,也是九死一生。” “此时他们这么说,以后呢?”神族产子本就不易。父母血脉越强大,子嗣对灵力的需求就越恐怖,母亲孕育的风险就越大。 西陵珩知瑶儿身体特殊,孕育子嗣近乎以命相搏。 在男人的想法里,子嗣不仅是个人血脉的传承,更是?责任、家族延续和权力稳固的基石?。 朝瑶回眸看着九凤和防风邶,防风邶恰好与她对视,那个刹那,他眼中原本四处漫溢的风流,像退潮般迅速收敛。 飘忽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陡然定格、下沉,从一片轻浮的迷雾,沉淀为深沉而专注的凝视。 作为防风邶时,那一次次在人群中投向她的、与众不同的眼神,是坚冰内里的裂隙与火光。 那是他在坚固妖瞳上,亲手为她开的一扇窗。 防风邶对世人是滴水不漏的完美演绎,完美的保护层,这个身份与她公开交往,所有的亲密与调情在外人看来,都只是一个风流公子在追求圣女;对知晓他身份的人面前,他们无需否认,但也无需刻意点破。 以往防风邶的身份是对他自己的保护,现在也是对她的保护,她与防风邶是众人所知的事情。 她在两国担任要职,与曾经的敌军将领、名声复杂的九头妖相柳公开在一起,会为她带来不必要的政治风险和舆论压力。而与防风家的公子交往,则显得安全得多。 防风邶的身份,是相柳为自己打造的、可以暂时逃离相柳命运的避风港。 在这个身份里,他只是朝瑶的爱人,而不是那个背负了太多的军师。?用防风邶的身份去爱,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赦免?。 在私下,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在公开场合,他们需要一层合乎礼法的面纱。并非因为爱得不够,而是因为?爱得太过审慎、太过珍惜?。 朝瑶灿若春华,艳若桃李,对着他做口型:“今晚抢我。” 防风邶微微挑眉回应,笑容不经意间褪去风流,掺杂唯有她能懂的温柔与真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深知其中艰险,他们也深知,他们舍不得我受一丝一毫的苦。”朝瑶回头反握住西陵珩的手,指尖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们舍不得也不准我去冒险。” 她的目光再次飘向远处那俩身影,笑意从眼角眉梢无声地漾开。 说起孩子,他们都是毫不犹豫拒绝。 西陵珩将女儿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凝视着女儿绝美却坚定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簇为自己所熟悉的星火,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待你好,我和你爹也放心不少。”。 她最后所有的拼搏与牺牲,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享有这般自主选择幸福的权利么? 朝瑶挽着西陵珩回到竹楼,陪着她聊天解乏,脑中不禁想起萤夏的话,他们的孩子定然很漂亮。 是啊,爹娘都长得好看,怎么会不漂亮。 她体内同时存在着至高的?神圣之力?,四大圣地、女娲石,与至极的?混沌之力?,万颗妖丹、虞渊魔气。 这两种力量在她体内达成了动态平衡,而?生育行为是母体生命本源的一次巨大分裂和重塑?。 汲取她本源力量的孩子,她体内那股由女娲石维系的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神圣之力与混沌之力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她体内冲撞,其反噬之力足以撕裂她的神魂。 这个潜在的孩子,其血脉力量可能强大到超越认知,空前强大且复杂,其孕育过程对她而言,无异于一场以自身为赌注的豪赌。 她很可能无法支撑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刻,就会在力量的反噬中神魂俱灭,提前陨落。 “朝瑶!” 院落内的三人转眸看着唇畔噙笑的萤夏,三小只看见萤夏到来,从树上跳下来,无恙笑呵呵走到她面前,“萤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当然是找我的瑶瑶。”萤夏瞟了一眼防风邶和九凤,冲着赤宸颔首,“赤宸叔,瑶儿呢?” 赤宸看了看九凤和防风邶,一个眼神不满,一个面无表情。看着萤夏往后面一指,“陪她娘说话。” 话音刚落,朝瑶笑吟吟地从屋内小跑出来,停驻在萤夏面前。“萤夏,你是找我出去玩吗?” “现在百黎家家户户为你供奉长生牌位,要不要去看看?”萤夏抿着笑,故意牵住朝瑶的手,耳畔呢喃:“干大事不喊我?” 仿佛宣示主权般,又亲昵地在朝瑶耳边吻了一下,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气音说:“今晚…陪我?” 明知九凤对这些亲密行为,忌讳之极。“萤夏。”朝瑶语气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指尖微微用力回握了她一下。 然而,萤夏对朝瑶的暗示置若罔闻。她非但没退,反而变本加厉地伸手,作势要揽朝瑶的腰。 院落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三小只瞧着那只不安分的手,无恙带头往后退了两步,避免误伤。 赤宸手中的酒杯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这事怎么闹得? 这小废物走哪里都得惹身花花草草,凤眸中已凝起实质般的寒霜,周身空气因高温开始扭曲。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咻! 一道冰冷的白光如毒蛇般窜出,直刺萤夏那即将触碰到朝瑶腰际的手。防风邶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是信手拈起一根竹筷灌注灵力掷出,其速之快,堪比强弓弩箭,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纯粹杀意。 萤夏似乎早有所料,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同时袖中滑出一柄造型奇特的短杖,杖首幽光一闪,堪堪挡住了这一击。 铿!?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音。 两股力量碰撞的余波扫过地面,卷起一阵桃花漩浪。 防风邶的眼神终于彻底变了。那层属于防风邶的轻浮外皮被彻底剥落,露出内里属于相柳的、属于战场九命妖的冰冷与专注。 他缓缓站起身。 接下来的几招,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萤夏不退反进,短杖划出一道幽暗的弧光,竟精准地架住了防风邶不知何时滑入手中的冰刃。 铿! 第二声震响比第一声更为刺耳。 两人一触即分,脚下青石板蔓延开细密的裂纹。紧接着第三招、第四招…身影在方寸之地急速交错,带起劲风,卷动落花。 灵力碰撞的余波如同水纹般一圈圈荡开。 在场几人都看出了门道——这两人,竟在伯仲之间! 防风邶的攻势诡谲狠厉,如暗影流淌,招招直取要害。萤夏的应对则灵动缥缈,带着巫术特有的诡秘。两人身影在场中交错,灵力碰撞的光芒不断闪现。 上次萤夏的实力明明没达到这个境界,始终作壁上观的九凤,目光在朝瑶看似担忧实则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一瞬,又扫过战局。 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不再关注,而是走过去将小废物拥在怀里,“觉得谁赢?” “赌我郎君。”朝瑶笑了笑,靠着凤哥安心观看比试。 与之对战的防风邶感受最为明显,防风邶眼眸微眯,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这萤夏的身法灵动诡谲,看似避其锋芒,却在转圜间暗藏反击的后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更重要的是…她灵力的底色,那运转核心中透出的独特韵律… 太像了。 像得就如同…他与朝瑶灵力交融时感受到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本源”。 他的攻势愈发凌厉,冰刃带起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每一次碰撞,他都更加确信:这股力量与朝瑶同根同源,只是更显生涩、单薄,如同一个精心复刻的…影子? 也正在此刻,异变陡生! 萤夏流畅运转的灵力像是被凭空截断,出现了极其不自然的凝滞,却足以致命的顿挫。那感觉,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在被操纵的瞬间,线突然绷紧了。 思绪流转不过刹那。防风邶的身形如同融入风中,下一刻已出现在萤夏身侧。 他并未动用任何武器,只是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的已非刺骨寒气,而是凝练到极致、足以湮灭一切的寂灭之力。 这一指,停在了萤夏眉心前一寸。 方才还激烈碰撞的院落,霎时间万籁俱寂。 碾压。 从看似旗鼓相当,到瞬间的绝对碾压。胜负的转换,只在那无形之手的一松一紧之间。 萤夏看着他停在自己眉心的手指,非但没有懊恼,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更亮,全然信赖的炽热光芒。 “当着她面杀我?她会伤心。” 防风邶收手,眼眸中的妖异光华缓缓沉淀,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淡淡瞥了萤夏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如冰山般清晰而寒冷。 萤夏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眉心,冲着朝瑶眨了眨眼。他们发现了呢,她家这两位可真不好糊弄 朝瑶回她一个“别玩了”的眼神,心累。 防风邶回到座位,慢条斯理地执起酒杯,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唯独他放下的那只手,指尖上萦绕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 “既然我输了,那咱们改日再约。”萤夏挥一挥衣袖,潇洒地没入夜色深处,将那一片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战场留给朝瑶自己收拾。 朝瑶.......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桃花,留给她一个烂摊子。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0章 炙热的质问 朝瑶笑如骄阳,欢呼地举起手,“宝邶好棒,咱们庆祝一个!”尾音还带着甜腻的颤儿,人已如归巢的乳燕般扑向防风邶,试图用拥抱化解他周身散发的寒气。 她盘算着,先扑倒这一个,再慢慢哄那一个。 然而,她快,另一道身影更快。 在她即将触及防风邶衣袖的前一瞬,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箍住她的腰,猛地将她向后拖离。 九凤的手臂如烙铁般坚实,他根本没看她徒劳的挣扎,只是面无表情地拖着人往桃林深处走,仿佛手上拎着的不是能搅动风云的小废物,而是只不听话的猫儿。 赤宸眼神徘徊在三人之间,最后冲着三小只扬了扬手,三小只默默看看坐立不动的防风邶,沉默地跟着赤宸进了幻境。 “我怎么有点不明白?”九凤仿佛是自言自语,金红的凤眸里却沉凝着山雨欲来的风暴。他走得并不快,偏偏每一步都让朝瑶的双腿在地上磨得生疼。 “凤哥!我错了!真错了!”她伸出手臂,朝着防风邶的方向委屈巴巴地卖惨,“宝邶,你忘记咱们的约定了吗?” 防风邶终于回眸。 他没有理会朝瑶,那双总是漫溢着风流的眼,此刻只剩下沉寂的黑,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朝瑶心中一凛,知道这是相柳本尊的意识彻底压倒了防风邶的伪装。他没有怒气,只是极轻地冷笑一声,那声音里的讥讽像冰针,扎得人生疼。“约定?”他终于开口,每个字都淬着寒意,“你我之间,究竟还有多少约定…是假的?” 他这话问得极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朝瑶的心上。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陈述一个他正在接受的事实。 朝瑶立刻捕捉到了他情绪的裂痕。她双腿不再蹬地,反而就着凤哥的力道,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交托出去,仿佛一只终于放弃挣扎的猎物。 防风邶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缓缓站起身。他没有走向朝瑶,反而向着院外走去。 小废物突如其来的顺从,反倒让九凤的动作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松开圈着小废物的手,朝瑶踉跄一步站稳,还未开口,九凤已居高临下地瞥来,凤眸中似有熔岩流淌。“慌什么?”他声线压得低沉,周身因怒意而散发的热浪,让附近的桃花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枯萎。 “今晚给我讲讲。”他盯着她,一字一顿,“那个萤夏,到底是谁?” 他问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与朝瑶之间那层令他们不安的联系。 朝瑶猛地转身,双手顺势搂住九凤的脖颈,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凤哥…”她放软了声音,像融化了的蜜糖,甜得发腻,“我们约定过,我永远不会骗你…除了善意的谎言。” 九凤垂眸看着怀里忽然变得乖巧的人,眼底的岩浆似乎滞涩了片刻。 “善意?” “我疼…”她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若有似无的哽咽,“你刚才勒得我好疼…” 九凤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分力。 朝瑶在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我之前教过萤夏心法,所以你们会觉得有些相似。” “当初怕你们担心才没有说。”她用谎言来维系真实的爱,用欺骗来守护真心。 “真的?”九凤怀疑地垂眸凝视小废物,托住她臀下。“小废物,不要再骗我。” 当年她骗过自己两次,第一次她去桃林取剑,他气她箭在弦上才告知涅盘,最气还是在那个时候她分裂神识。 第二次她隐瞒金珠的事情,不管不顾解除封印,为大废物恢复灵脉,魂飞魄散。 凤族掌管时空,见惯星河陨落、纪元成灰。永恒于他,本是寻常。 可自小废物消散,这永恒便成了刑罚。 那夜他想着小废物留下这漫山凤凰花,算什么意思? 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他烧光了所有的花瓣,它们又在他每一次呼吸间燃成灰烬,又重生如血色的诅咒。 每一片飘零的花瓣都在尖啸着她的诳语:“凤哥,咱们要活很久很久呀。” 骗子!她这算哪门子的“很久”? 他倾泻灵力,要这花雨永无止境,就像小废物从未离开。 可永夜般的花雨,下得他心口疼。那不是伤心,那是他在这无垠的时空里,找不到她了! 无恙那傻东西呜呜咽咽,烦得很。让它滚,它偏要守着,好像……好像它也怕。 不死之身,那时尝来,全是讽刺。她让他等,他便等了。 可她若敢不回来…… 准她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睡醒了,就得回来! “不骗凤哥,永远不会离开凤哥。”朝瑶将脸埋在凤哥脖颈处,轻声低语,“只要凤哥活着,小废物永远陪着你。” 月亮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目光在凤哥的脸上徘徊,像一只迷途的鸟儿,寻找着归巢的方向。 小废物的眼睛像秋天的湖水,清澈见底,却又望不到底,九凤凝视着那双清澈深邃的星眸,忽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好,再信你一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九凤倏地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与求证?。 他需要她最直接、最炽热的回应,来烫平内心那份因预感不祥而翻涌的不安。 他的唇带着灼人的温度,像一团包裹着寒冰的火焰,在她微凉的唇瓣上点燃了一场无声的焚烧。 近乎惩罚的碾转,带着质询的力度,试图撬开她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与隐瞒。 确认她的存在、她的温度、她的归属。 小废物突然的顺从,比任何张牙舞爪的反抗更让他心慌。她又在盘算着什么?是不是又在谋划着下一次… 她的唇比记忆中更软,却也更凉。这该死的温度,怎能属于一个活生生、该永远在他耳边聒噪的小废物。 她的承诺里,究竟有几分真?她的永远,到底能有多远? 滚烫的呼吸,这疾驰的心跳,这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属于他的气息,现在正牢牢包裹着小废物。 朝瑶在他骤然袭来的吻中微微僵住,但仅仅是一瞬。她环住他脖颈的手臂,细微的、依赖般的收紧,仰头与他唇舌缠绵,将所有的爱意、渴求、占有与奉献,熔铸于唇齿的方寸之间。 小废物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那细微的颤抖从她的指尖传来,直直撞进他心里。 这颤抖是真的。这依附是真的。这唇间逐渐升起的、属于他的温度,也是真的。 九凤的吻陡然变了。从最初的惩罚与掠夺,化作了更深沉的、几乎要将彼此灵魂都吞噬的索求。 更深、更重地吻下去,像是要将自己的烙印,透过这柔软的唇,死死刻进她的魂魄里。 朝瑶在他狂风暴雨般的席卷中窒息,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与声音,只剩下唇上这滚烫的、近乎疼痛的真实。 他心跳的擂动透过紧密相贴的胸膛传来,与她的逐渐混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彼此。 一吻方毕,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金红的凤眸中熔岩未熄,反而灼烧得更烈。他凝视着她迷蒙的双眼和绯红的脸颊,那里面映着他的影子,只有他的影子。 林间的胭脂色却仿佛更加浓郁了几分,他低哑的嗓音,带着餍足的沙哑,在她耳畔响起:“记住了,小废物。”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永远……也是我的。” “我不点头,你哪儿也去不了。” 他给予她的,最盛大也最绝望的承诺。他的恐惧、他的愤怒、他所有说不出口的爱,都融在了这一个吻里。 它不温柔,却无比真实。 他此生只想要一个小废物,那个会笑、会闹、会狡黠地看着他的小废物。 对于拥有近乎永恒生命的他们来说,寻常的男欢女爱,确实如同指尖流沙,不值一提。 因为她的出现,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实感。变成了有血有肉、懂得何为“珍贵”的存在。 九凤注视着小废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打扮,像是亟待拆封的盛宴?。 正合他意,省得亲手剥,专注于即刻的享用与绝对的占有 朝瑶???看见凤哥直接、霸道、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来不及躲就被凤哥突然按住。 九凤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今日穿成这样,不品尝多可惜,我今晚开荤。”平日小废物以红色与白色为主,今日粉白衣衫,无意露出的灵动娇憨,像一枚?主动卸下硬壳的珍珠,撩人而不自知。 平日是带刺的玫瑰,今日是待撷的莲。? 朝瑶......狠狠捶在凤哥的胸口,“老禽兽!” “吃定了!”九凤抓住她的手,霸道地将她抵在桃树上。 无形的屏障之内,灼热的空气缓缓流动,带着桃花被炙烤后特殊的甜糜气息,与旖旎缠绵交织在一起。 朝瑶无力地伏在九凤汗湿的胸膛上,肌肤相贴处传来他依旧有些急促的心跳,如同战鼓的余韵。 “凤凰真火……也没把你……锻得更沉稳些……”她气息微弱,声音带着被彻底疼爱后的沙哑与娇慵,出口的抱怨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撒娇。 九凤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递过来,带着餍足的懒洋洋。 他金瞳中的烈焰已歇,沉淀为一种深邃的、流淌着熔金般的暗光。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下颌蹭了蹭她散乱濡湿的鬓发,又是一个无声却极具宣告意味的动作。 “小废物。”他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嗓音低沉喑哑,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愫,远非字面所能概括。 是嘲弄,是怜爱,是独占,也是一种唯有在她面前才会袒露的、近乎野蛮的直白。 “回去吧,我爹刚刚欲言又止。”朝瑶起身却再次被凤哥抱在怀里,九凤不满地看着她,“你是想爹还是想那条蛇?” 朝瑶径直用脑门砸他胸口,“吃干抹净了,你还要说这些!不过了!”娇嗔一声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穿好衣衫。 “再说这种话,我让你这辈子当哑巴。”九凤说完垂眸,看向小废物嫣红未褪的脸颊和微微肿起的唇瓣,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能走吗?”他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朝瑶恼恨地瞪了他一眼,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此刻毫无威慑力,反而勾得九凤眸色又深了几分。 “看来是不能。”他自问自答,随即打横将她抱起,仿佛她轻若无物。 袖袍一拂,那炽热的屏障如潮水般退去。焦枯的桃花边缘与内部依旧秾丽的花海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一个无声的战场。 九凤抱着小废物漫步回竹楼,远远看见赤宸带着伤痕累累的三小只走出幻境。朝瑶拍了拍凤哥,从他身上跳下来,本想夸三小只学习夙兴夜寐,蓦然听见赤宸对三小只的教导。 “兵行诡道,神鬼莫测,你们离融会贯通、运用自如的化境还差得远。” 无恙委屈地揉着手臂上毒虫咬出来的伤口,连连点头应下,他们也想驱毒虫驭百兽,可它们不听。地形天气随着外爷心情变动,平地起高山,晴天转暴雨。 他们刚熟悉又变了,怎么打嘛!在外面与人过招,对方又不会变地形。 他们没有凤爹与相柳大爷那种血脉力量,拥有源于天地本源的、先天的、绝对的压制力。 两爹往那里一站,足以让群妖感受到一种源于血脉与灵魂深处的本能压制,对绝对上位者的敬畏与臣服?。 小九作为蛟龙,而他爹是天地同生的?先天孕育?,?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血脉即是力量本身。力量源于天地开辟之初的混沌与深海本源。 他是后天修炼积累而成,两者在力量层级上存在根本性差距。 “外爷,一场战幻三个战场,我在空中都记不过来。”毛球每次与赤宸对战,脑子里像是龙卷风席卷过境,一片废墟。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1章 卸下心防 “你们外爷不是说了吗?兵行诡道。”朝瑶牵着凤哥走过去,“真正的战场瞬息万变,敌人可不会挑你擅长的地形来打。” 赤宸见女儿回来,扫了一眼她和九凤相牵的手。看着三个委屈巴巴的小家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语气依旧严厉:“委屈了?觉得我在刁难你们?” “战场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追击溃敌,更是如此。”赤宸环视着无恙、小九和毛球。 “?真正的战场,从林间追到荒漠,从天上打到水里。?”赤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真正的战场,永远是在这里。” 九凤瞧着傻大儿脖颈上还有毒虫咬得肿包,“你现在杀虫都不会?” “凤爹,外爷召唤来的毒虫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无恙想着堪比黑云压顶的飞虫,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冒。 “杀之不尽,不仅能干扰视线,还让我们分心。”毛球在空中看见那些毒虫蛇蚁,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可怕,幻境里成堆出现,蝼蚁都成了敌兵。 “战场上因势利导,你们就不会化整为零?派一队人去偷袭你们外爷?”朝瑶好笑地看着狼狈的三小只,“小九击爬虫,毛球扇飞虫.....”语气微顿,冲着无恙眨眼睛,“擒贼先擒王,你背后出阴招,罡气化威,你外爷定然会分出一丝心力。” “战场可没有外爷,他是你们敌人。”朝瑶指着身旁的凤哥,眼神阴森。“你爹要是与你战场相见,他可不会留手,剥皮抽筋,碾压魂魄!” 刚刚还福灵心至的三人,瞬间瞪大眼睛。无恙看着凤爹睥睨众生的眼神,嘴巴张合几次,纠结地问道:“凤爹,瑶儿说的对吗?” “你觉得说错了吗?”九凤漠然地看着傻大儿,战场兵刃相见不死不休,“记住战场无父子,无亲朋,无情谊。” 无恙因凤爹的话备受打击,却在下一刻被瑶儿的话冲散,化作喜悦,“傻老虎,你爹不是冷酷,他是想让你拥有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活下去的能力,我和你们爹不能守着你们一辈子吧。” 朝瑶顾盼流转在几人之间,停留在赤宸身上,“爹与娘战场相杀,无法选择命运是否会让彼此对立,但可以在命运的刀锋真正降临时,有能力去守护那份最重要的相爱。” 赤宸微笑着走上前揉了揉女儿的发顶,“逍遥他们都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女儿,爹何尝不以你为荣。” 朝瑶回眸看了看九凤,九凤点点头带着三小只离开,独留赤宸与小废物在原地。 “爹,你也想问我,对吗?” 赤宸双手背在身后,凝视着皓月当空,自从瑶儿将他残魂凝聚。他逐渐体会到瑶儿几百年不眠不休的痛苦,坚韧灵魂背后的千疮百孔。 对于生者,夜晚是休息,是积蓄力量;对于灵体,每一个夜晚都是万物寂静的永恒地狱。 时间不再是流动的河,而是凝固的冰,将最深的痛苦永恒地封存其中。 像是清醒的囚徒?,没有麻木,无法逃避。 神智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照亮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被迫进行着没有尽头的自我审视与回忆。 “刚才想问,现在不想问了。”赤宸转头认真地看着女儿,“你是我的女儿,血脉相连。命运的刀锋落下那刻,虽然我不愿,但你还是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 “女儿这一生,生于虚无,长于执念,活于责任。”愿为遗忘。最后四个字辗转于唇齿,却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她这一生都在被命运推着走,她不得不以灵体存在,不得不在迷茫中寻找出路,不得不扛起所有压在她身上的责任。 她不是天生的神明,而是一个在命运的洪流中,?一次次被推着做出最艰难选择?的凡人。 “清醒地走下去,忠于自我选择以何种姿态在岁月长河游动。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清醒又坚定,常常被现实、期待或突发变故打乱。”赤宸骄傲地凝视着女儿,“你是爹此生最大的骄傲,比任何一次胜仗、突破修为都值得骄傲。” “你和小夭是爹与你娘相爱的延续。” 朝瑶抿唇笑出梨涡,“轰轰烈烈地爱、坦坦荡荡地活?,不负此生。” 此生不负生命本身,不负所爱之人、不负苍生大义、更不负自我。 赤宸留出一方天地给朝瑶,朝瑶环视着空空如也的桃花林,最后定格在防风邶消失的方向,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比方才他指尖的寒意更甚。 让她找不到他,抓不住他,无法解释,无法安抚。 这两人啊,九凤的怒,是要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不容逃离。而相柳的怒,是让她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去面对一切。 一个让她在灼热中无所遁形,一个让她在寒冷中独自煎熬。 追逐只会让他筑起更高的心墙。她需要做的,是让他自己回来,或者,为他铺好回来的台阶。 朝瑶转身走向他刚才坐的位置,托腮无语看桃花,心里腹诽哄男人真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半个时辰后,那袭白衣身影便无声无息地重新出现在院门口的桃花树下,背靠着树干,仿佛从未离开。 只是周身的气息,比离去看更沉,更冷。 朝瑶走到他面前,没有试图去碰触他,只是仰头望着他,眼神清澈,没有半分闪躲。 没为自己辩解,反而顺着他的心思,轻声开口:“我知道你在恼怒什么。”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他听清每一个字。“你恼怒我又在计划着什么,某一天像上次在梅林那样,突然消失,魂飞魄散,对不对?” 相柳不语,瞳孔里是一片沉寂的冰海。深处是一片荒原,寒冷,且一无所有。 她的声音像细雪,悄悄渗入这片荒原的裂缝。? “我是在做准备。”她承认,这是真话。“因为萤夏的存在,本就是那个万一发生时的后手。我用她,是想给自己留一条……无论如何都能回到你们身边的路。” 她确实在准备后路,用部分的真相来掩盖那个最终的真相。 朝瑶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狡黠与心疼:“我这么惜命,这么爱享受,这么爱花钱,我怎么会舍得死?”她向前半步,几乎要贴到他怀里,仰起的脸上,那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我发誓,”她举起三根手指,神情是罕见的郑重,“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的最终目的,永远都是回来找你,找你们。”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水光,语气却带着骄纵的蛮横:“你得信我。因为除了你,我骗不到任何人,也……舍不得真的骗你。” 相柳闭上眼,那片血色冰海在目睑之间颤抖。 “宝邶,”? 她轻轻扯了扯他冰冷的袖口,?“我们去看星月,好不好?” 朝瑶见他不应,转身离去并未强求他立刻跟上,只是笃定地往前走。 一步,两步..... 在她即将走出桃花林时,她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握住。 相柳依旧没有说话。她转身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她拆穿、看透。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近乎宿命的悸动。她用真诚织一张网,而他是那只甘愿飞进去的蛾。 他不是不懂她的计谋,而是?不愿意、也不舍得拆穿?。 朝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任由他握着,仿佛在等待那片冰海自己融化。 他沉默却牵着她,一步步走向更高的山崖。 那里远离桃林的暖香,只有猎猎山风与泼墨般深沉的夜空。 两人脚下是万丈虚空,头顶是亘古星辰。他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姿态依旧带着妖王的疏离,可那紧紧交握的手,却泄露了全然不同的心绪。 相柳憎恶自己的失控,却又沉溺于这份失控带来的暖意。 她总能轻易找到他心防最薄弱的那一处,不是用蛮力敲碎,而是用一句“我舍不得骗你”,让那片冰原自行龟裂。 朝瑶没有急着打破这片沉默。她只是依偎着他,指着天际最亮的那颗星:“你看,它像不像你?看起来离所有人都很远,冷冷地亮着,可我知道,它其实比任何星辰都炽热。” 不是“我爱你”,不是“我需要你”,而是“我懂你”。 相柳忽然转过头,冰蓝色瞳孔在夜色中锁住她。那里面不再是冰海,而是翻涌着巨大、无声的浪潮。 他抬起手,冰冷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抚上她的脸颊。 朝瑶在他眼中看到了挣扎,看到了恐惧,更看到了那挣扎与恐惧背后,如星火般骤然燎原的、滚烫的确认。 相柳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闭上眼,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良久,他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在她唇边极近处低语,那是一个命令,也是一句哀求:“朝瑶,活下去。”? 他停顿了一瞬,终于说出了那句从未宣之于口的话:“在我身边……活下去。” 这句话耗尽了他九头妖王所有的骄傲与气力。它等同于最炽热的“我爱你”,也是最悲壮的“我不能没有你”。 朝瑶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轻薄,微微抬起头,一个轻柔如星尘的吻,落在了他冰冷的唇上。 星光披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他周身的寒冰在此刻彻底消融,不是化作春水,而是化作了与她同频的、恒久的温度。 他依然是那个令人畏惧的九命相柳,但在她面前,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只属于她一人的宝邶。 当朝瑶的唇即将离开的瞬间,相柳眼底那片刚刚融化的冰海,骤然掀起了吞噬一切的漩涡。一直压抑的、属于九头妖王的掠夺本性,在她主动的触碰下彻底苏醒。 她试图缓缓退开的刹那,相柳那只原本轻抚她脸颊的手,蓦地移至她的颈后,不容抗拒地施加了一丝力道,冰冷的手猛地扣住她的后颈,阻断了所有退路。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更深地锁入怀中,将她重新按向自己。 他俯身,狠狠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与朝瑶的轻柔截然不同。它充满了绝望的索取、霸道的占有和滚烫的确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同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寻到甘泉,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用唇齿诉说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惧与渴望。 朝瑶..........奶奶的,亲个嘴都这么凶。 尝到他唇间冰凉的清冽,也能感受到那冰冷之下,即将喷薄而出的、足以焚尽一切的热烈。 汹涌的本能、妖族的血性,以及压抑了数百年的孤寂与渴望,在此刻寻到了唯一的出口。 星光破碎在他们纠缠的呼吸间,悬崖边的风都仿佛静止,只为见证这妖王彻底卸下心防的一刻。 良久,这个几乎要夺走呼吸的吻才缓缓结束。他的额头再次与她相抵,喘息着,一字一句地在她唇边低吼:“朝瑶,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是谁在吻你。” “你若再敢……魂飞魄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找到你,然后……让你用生生世世来偿还今日。” 朝瑶在他怀中笑了,眼眶微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她伸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轻声回应:“好。那你就牢牢抓住我,相柳,用你的九条命,抓住我这一条。” 相柳凝视着她,突然低下头,尖牙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一咬。轻微的刺痛感传来,随即一股温润的灵力注入她体内,一个古老的、属于他的妖纹如藤蔓般悄然浮现,又隐没于肌肤之下。 更深的羁绊开始在血液中轰鸣,相柳引动了彼此种下的血脉灵魂契约。 他声音低沉,“碧落黄泉,你永是我的。” 朝瑶感受着那处肌肤传来的、与他同源的能量波动,主动迎上去,再次吻住他,“蛇大人,早就是你的。” 他不再是她要步步为营、小心“哄骗”的别扭妖王,而是一个终于愿意撕下所有伪装,展露其真实渴望的男人。 这一次,他的回应不再全是狂暴,而是带上了一种更深刻的、缓慢的珍惜。在交替的喘息间,他冰凉的唇沿着她的唇角,一路吻至耳垂,留下滚烫的低语:“我会为你活下去,朝瑶。” “你也要为我,看遍这世间每一个星月夜。”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2章 彼岸 漫长得足以让星月失色的亲吻间隙,当一丝咸涩的血腥气在两人唇间漫开,不知是谁不慎咬破了谁的唇。 相柳抵着她的额头,用一种近乎嘶哑的、破碎的嗓音,在她唇边烙下第二道命令,比活下去更为私密,更为贪婪: “说你不会走。”? 朝瑶的心被狠狠一撞。她看到了他冰蓝色眼瞳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说你不会像所有人与事一样,最终离我而去。”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同样沾染了彼此气息的、微肿的唇,清晰回应: “宝邶,我在。” 相柳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如叹息的呜咽。他再次吻住她,但这个吻已然褪去了所有的凶悍与掠夺,只剩下全然交付的温柔与缠绵。 他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冰冷的白色长发如星河般披散下来,将他们与整个世界隔绝。 此刻,他只是她的宝邶。 ?那丝血腥气在纠缠间变得馥郁,成了独属于他们的、带着痛感的甘美。他冰冷的体温似乎被她一点点暖透,肌肤相贴处,生出令人战栗的温热。 他的吻开始偏离,?沿着她下颌敏感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一路向下,落在她微微跳动的颈脉上,进行一场缓慢而深入的占有。? “唔……” 朝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嵌入他臂膀的衣料之中。这细微的抗拒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欲念。 相柳的手终于不再安于她的后背。?带着薄茧的指腹,先是如羽毛般划过她脊柱的沟壑,引得她一阵细微的颤抖。 随即,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她腰侧的曲线,在那里流连、摩挲,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来一阵阵滚烫的电流。 ?朝瑶在他的掌控下微微后仰,星月的光芒流淌在她雪白的颈间。她没有被动承受,而是仰起头大胆的回应,去亲吻他滚动的喉结,感受那里传来的、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剧烈心跳。? 相柳骤然吸了一口气,衣物在无声的默契中缓缓褪去,将她轻柔地置于那件铺在地上的、?象征着他过往身份与力量的白色外袍之上。 星光毫无遮蔽地亲吻着他们坦诚相见的躯体,落英如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身上。 他撑起身,悬停在上方,?银发垂落,与她的白发纠缠在一起,构成一幅无法分割的图景。? 他那双冰蓝色瞳孔在夜色中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冰海或荒原,而是能将彼此都焚尽的野火。 “看着我的眼睛,朝瑶。”?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欲独有的磁性。?没有等她回答,他俯身,用一个更深、更彻底的吻封缄了一切。 他的手掌带着一丝凉意的触碰,与她灼热的肌肤形成极致对比,?他的指尖在她腰腹间最柔软的区域划过,带着探索的耐心,也带着一种攫取猎物的紧张感。 起初是克制的,带着试探,但当感受到她的全然接纳与回应后,那压抑了的情感与欲望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林中,喘息与压抑的低吟交织,比任何乐章都更动人心魄。? 落英被他们纠缠的动作扬起,又在夜风中缓缓飘落,覆盖上他们汗湿的、紧密相连的身体。 他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诉说着占有与归属,而她用每一次颤抖的回应,许下了无声的永恒。 当极致的浪潮终于将两人一同淹没,他在她耳边,用尽最后的力气,留下破碎而滚烫的低语: “我的……”? 朝瑶在灭顶的感官眩晕中,用力抱紧他汗湿的脊背,声音细碎而坚定: “你的。永远是。”? 星月无声,见证着冰山化为炽火,也见证着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彼此的身体与灵魂深处,找到了栖息之地。 朝瑶在相柳怀里昏昏欲睡时,屏障外传来极轻微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伴随着野兽的嘶鸣,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从他怀里扭头看过去,却被相柳更紧地箍住。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抬,只懒散地朝着屏障看了一眼,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去:“滚。” 一个字。不容置喙、不可抗拒。 屏障外安静刹那,随即传来逃窜的声音。 相柳随手抓起散落在地的衣衫,将她从头到脚严实地裹住,温柔且细致地确保没有一寸春光外泄。 “回去吗?”吻了吻她额心。 朝瑶摇了摇头,脸往相柳怀里埋得更深,软软地声音透着一丝沙哑:“让你抢地盘不是分地盘,我现在只想睡觉。” 上半夜一个窝,下半夜一个窝,她是真没劲了。 “明日我们去抢真的地盘。”相柳将她抱在怀里,轻合眼帘关上清清楚楚的宠溺与纵容。 突然,怀里的朝瑶将他抱得更紧,相柳侧身将她圈在怀里,指腹摩挲着她脖颈血管。 此刻她就睡在他臂弯里,呼吸平稳,像岸边的潮汐。长发散在他胸前,与他银色的发丝纠缠不清,就像他们那理不清、斩不断的命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这一生,在斗兽场中学会的是撕咬,在辰荣军里学会的是冷酷。他的怀抱,生来就是为了禁锢敌人,或是迎接死亡。他从未想过,它能成为一个……港湾。 曾经闭上眼,他能清晰地“看”到结局。 辰荣义军的终点是坟冢,他相柳的终点是战场。这是他的大义,他的宿命,一件他自愿穿上的枷锁。他给不了她长相守的承诺,也做不了她期待的那个宝邶。? 第一夜缠绵时,他就彻底地沉沦。将清醒、算计、责任都暂时锁进海底的深渊。让那个夜晚,比一生更长。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诀别的绝望,而是一种…归属。他的獠牙曾只为杀戮而锋利,那夜,却只为在她肩头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印记而收敛。习惯了疼痛的身体,第一次彻底臣服于欢愉。 如今不再需要为明天策划牺牲,反而要学习如何“生活”。他可以带她去看真正的碧海蓝天,而非战场上的血色残阳;他可以不再计算还能陪她几日,而是去想,明日该为你寻来何种乐子与风景。 想法如此平凡,却让心潮涌动。 天依然会亮。? 黎明不再意味着分离与征途。它意味着,他可以静静看着阳光爬上她的睫毛,意味着他们可以共享下一个夜晚,再下一个。 他的梦里不会有挥之不去的硝烟。只有她。 而这次醒来后,他将拥有一个,有她的未来。 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夜,他的世界也随之沉寂,只剩永恒的守望与无声的呼唤。 他们说,防风邶风流不羁,心如浮萍;他们说,九命相柳冷酷无情,无心无泪。可他们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一刻,他这座万年冰山,已从内里彻底崩裂。 所谓活着,不过是履行与她立下的所有约定,一遍又一遍。 所谓寻找,是固执地相信,这不过是她又一次心血来潮的捉迷藏。 所谓的冷酷,不过是他为她披上的丧服。那滴未曾落下便已凝结成冰的泪,自心头淌出的不是血,是凝滞的时光与不肯逝去的执念。 于是,活着的每一瞬都成了漫长的悼亡,而寻找本身,则是他对她消亡这一事实,最倔强的反抗。 长夜寂寂,唯思念如刀,一遍遍凌迟着他的魂。 他踏遍她曾提及的每一个角落,只盼在某个转身,能撞见她狡黠的笑,听她说:“宝邶,我不过是睡了一觉。” 她完整回来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他站在萧关的人群里,风卷起喧嚣,而她就在那里---不是幻影,不是执念,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朝瑶……”? 这个名字在他喉间滚了千百遍,却在这一刻失声。 他看着她,那双曾映着星月的眼睛依旧清亮,却多了几分他曾未能护住的空洞。 他本该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扣入怀中,用体温确认这不是又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可脚像被钉在原地。 是怕一触碰,她就会如镜花水月般消散?? 还是怕她眼中已不再有“宝邶”二字? 他想起那些长夜中凌迟神魂的思念,想起踏遍天地也要将她揪回的疯执。 而那时,她就在眼前。 他的妖血在沸腾,叫嚣着占有;他的心却在颤抖,恐惧着失去。? 他甚至想质问她:“去哪里呢?为何不声不响离开?为何此刻才归来?” 风永不疲倦,花开了又谢,人总求圆满却难忍离别,被困在每一个允诺过的明天。 山海渐入眠,岁岁皆告别,落叶寄思念 可最终,他只是深深望进她眼底,用目光烙下一句未曾出口的誓言: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她从我眼前消失。” 最终只是漫不经心走过去依照往昔说一句话,“好久不见。” 紧紧拉住她,再也不想松开半分。 揭开面纱,看清她的遍体鳞伤,她看向他的眼睛不再狡黠灵动,充斥笑意,而是他最熟悉、在别人眼里见过无数次的恨,也充斥着他不熟悉、不明白的情绪。 不甘?不舍?痛苦?悲伤? 玉山那夜,王母让他任性一次,隐晦提醒不要在乎结局而是当下。玉山的雪何尝不是世间的枷锁,埋藏世间执念,葬不了世间的真心。他仍然选择站在原地,她便不会再寻他,不论是相柳还是防风邶,再也不会有人让他心甘情愿共渡漫漫深夜。 那一夜,他想随心而活,成全自己一次。 浩荡人海,浮生万千?的起笔之下,他曾在流转的岁月里与她失散,又在命运的渡口与她再度相遇。 既然他们彼此选择了对方,那彼此便为对方活下来,并活得更好。 握一掌笃定,凝一目专注,燃一念永恒,直至星移物换,执念不熄。 第二日,一支奇特的队伍悄然离开桃花林,向着大荒之外的未知地域进发。 凤凰舒展着流光溢彩的双翼,平稳地翱翔于云海之上,穿越万里山河。 赤宸与妻子相依俯瞰大地,指点着脚下的壮丽景色,目光却总会温柔地落向身后那个裹在锦被中、睡得毫无章法的女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的女儿朝瑶,此刻正深陷梦乡,像条蚕蛹般裹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脑袋时而枕在九凤盘坐的膝上,时而又因凤凰轻微的颠簸,滚进防风邶微凉的怀抱。 脑袋在九凤和防风邶怀里反复横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叹气:“这睡相到底像谁?” “碰!” 清脆的玉牌敲击声打破了云端的静谧。发出这声音的,是坐在稍远处的三小只。 他们围着一副灵光湛湛的玉牌,眼巴巴地望向两爹。最开心的就是他们仨,又能出去探险和玩乐。 猜想是不是瑶儿在场,这两爹心情出奇的好,不搂着瑶儿的时候,总有一人陪他们玩会牌。 一直静坐如雕塑的防风邶,眼帘微抬,视线掠过朝瑶恬静的睡颜,瞥向那三双充满渴望的眼睛。 他唇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优雅地拂了拂衣袖,身形一晃,便已出现在三小只空出的那个位置上。 “只陪一局。”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磁性,仿佛是怕惊扰了清风,也怕吵醒了某人。 三小只忙不迭地开始码牌,无恙手上忙活,侧着身子瞧一眼凤爹:“宝邶爹,瑶儿一时半会醒不来。” 防风邶听见无恙的称呼,她女大十八变,他在他们嘴里的称呼也是十八变。 九凤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偏移,盘坐的姿势,宽阔的背脊如同为小废物隔绝纷扰的屏障。他甚至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小废物枕得更舒适些,极为轻柔地将被角重新塞回小废物颈侧。 昨日鸾交凤滚,缱绻羡爱,万转千回,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与美好。他内心充斥着悬而未决的焦虑与无力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她正在从他们生命的核心悄然滑向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 指腹触碰到小废物温热的脖颈,当年在中原一把揪住她衣领,将她提起来质问时,也是这样温热的体温。 当年,她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站在那片繁花的尽头。 回来却成为稚童,忘记他们之间的几百年。他想骂她,想吼她,但他的怒火与愤怒在那一刻全部成为笑话。 萧关找到她,她彻底回来,脸毁了、嗓哑了、眼睛失去辨色,那是几百年他都没见过的惨样,她恨他,恨的莫名其妙,恨得不知从何起。 那场刺杀?成了击碎一切伪装的雷霆。当小废物在他眼前消失不见,那种连魂魄都被撕裂的剧痛,让他终于明白:他们之间早已从“同生共死”的枷锁,化作了“非她不可”的深情。 玉山蟠桃宴,他要是再迟疑半步,或者争吵时转身就走,小废物再也不会回来。 或许现在不是抱着她,而是在清醒地看着他搞砸了一切,看着她与相柳恩爱逍遥。 那时不是命运不公,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不知不觉间,关于她的事都脱离掌控,清晰地感觉到她发自灵魂深处的活泼与光亮,仿佛被一层无法驱散的迷雾笼罩了。 可他不管她成为什么样,成为什么世间不容的存在,只要那具肉身里面是她,是他的小废物,他都要。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3章 山林迪士尼 九凤环视四周流动的云气与远方天际,确保没有任何突如其来的气流或是不长眼的飞鸟,敢来惊扰这一份安宁。 防风邶指节修长,拈起玉牌时,动作轻巧得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打出的每一张牌都看似随意,却隐含深意,时而故意放出一张关键牌,让迫不及待的小九兴奋地推倒手中的杰作;时而又在无恙以为胜券在握时,轻描淡写地拍出一张他们最不想要的绝张,让那张洋溢着笑容的小脸瞬间垮下。 “宝邶叔,您平日练过?”毛球看着自己再次功亏一篑的牌型,爹是叫不出口,叔可以。 防风邶眉梢微挑,指尖夹着的玉牌在云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是你们太心急。”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深邃的眼眸里,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们的玩乐,更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所有的欢呼、懊恼都被限制在小小的结界之内。 庞大的凤凰背上,一方是热火朝天却又压抑着声响的牌局,另一方,是两位强者共同守护的静谧安然。 不知过了多久,朝瑶在梦中轻轻咂了咂嘴,无意识地又往九凤的方向蹭了蹭。几乎是在她动作的瞬间,防风邶如同接收到最精准的指令,信手将面前的牌推倒。 “胡了。”他淡淡宣布,随即起身,衣摆在空中划过利落的弧线。他没有丝毫留恋,即刻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目光重新沉沉地落在朝瑶身上,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娱乐,只是一场为了填补守护间隙的、无关紧要的幻觉。 九凤微微侧头,与防风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当朝瑶在凤凰背上陷入深眠,额头轻抵相柳膝头时,九凤撩起衣摆坐在三小只对面。他屈指敲击玉牌,玉石之声惊得三小只挺直背脊。 “记清楚,”九凤眸中燃着暗火,“若让我发现谁算错番数....”袖中突然窜出的火焰在无恙鼻尖前三寸骤然熄灭,“就罚三天不许吃饭。” 三小只......这不是等同自戕嘛! 三双眼睛看着凤叔面前的牌堆飞速重组,九凤指尖划出残影,“磨磨唧唧搞什么,快点!” 三小只.......他们消遣也得拿出打仗的速度! 牌局进行到酣处,朝瑶无意识地蜷缩手指。防风邶垂眸看去,九凤已甩袖震散牌阵:“今日到此为止。”他转身时朝瑶正好咕哝着梦呓往防风邶怀里钻。 那未敛尽的火气顷刻落在三小只头上,三小只顶着被灵力炸成绒球的头发,欲哭无泪。 暮色苍茫,晚风拂过林梢。残阳如血,云霞似火。云雾缭绕的古老山脉,衔着最后一缕余晖脉脉。 凤凰敛翅降落在裂谷边缘,还未完全降落,令人窒息的威压已笼罩四野。九凤捏了捏朝瑶的脸站起身,防风邶伸手将还裹着被子的朝瑶整个抱起,稳稳立在凤凰背上。 这番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朝瑶。她揉着惺忪睡眼从九凤身后探出头,望着下方光秃秃的山头眨了眨眼:“到啦?妖兽呢?” 相柳与九凤甚至未曾显出妖身,只是并立于凤凰之首。一个眼神淡漠,银发无风自动;一个唇角噙着冰冷的弧度,目光轻扫过莽莽山林。 刹那间,整座山脉万籁俱寂。原本的生机勃勃在几个呼吸间被彻底抹去,鸟鸣兽吼戛然而止,虫豸蛰伏于地下瑟瑟发抖,连风都仿佛凝固。真正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朝瑶望着下方死寂的山林,小脸从兴致勃勃变作目瞪口呆:“我们……是来给这座山剃头的吗?” 她的成就感呢?她的探险之旅?她充满野趣的山林迪士尼呢? 三小只站在凤凰羽翼边,无恙鼓起脸颊:“别说妖兽,连只蚱蜢都不敢跳了!” “不是说好有很多妖兽可以练手吗?”毛球俯视山脉,这还有能喘气的东西吗? 小九瞪圆眼睛:“怎么连只兔子都没给我们留啊!” 赤宸夫妇闻言相视苦笑。女儿是出来找乐子的,那两人却是来清场的。 就在三小只沮丧时,一直静默旁观的赤宸终于开口。魂体凝聚的他在女儿灵力加持下宛如常人,负手而立时,那双曾漠视一切的眼眸中既有慈爱,又带着属于昔日战神的霸气:“莫要失望。”他声音温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真正的强者,何须依赖弱小妖兽来证明自己?” 话音落下,一股不同于相柳之冰冷、九凤之炽热的威压悄然弥漫,不张扬却让整片天地为之一肃。 三小只感受到这股熟悉又陌生的威压,立刻收起神情,眼中重新燃起敬畏与崇拜。 赤宸虽收敛锋芒多年,但此刻不经意间流露的气势,仍让相柳与九凤微微侧目。他缓步向前与两位当世顶尖强者并肩,虽为魂体,气势却丝毫不逊。 “谁要证明自己!我是出来抢地盘的!”朝瑶裹着被子蹦到三人面前,气鼓鼓地瞪着他们,“我就是想逗逗小狐狸,摸摸小老虎,现在连只松鼠都看不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防风邶冰蓝眸子淡淡扫过空寂四周,看见她气呼呼的脸庞,眼底掠过极浅的笑意:“清净,甚好。” “立刻、马上!把你们的威压收起来!”朝瑶提高嗓音,“我要抢地盘!我要当土匪!” 瞥见赤宸欲开口,她声音再次拔高:“娘!我爹不宠我啦!!!” 赤宸见阿珩走来,立刻转头对俩女婿道:“收起威压,别影响瑶儿散心。”转身走向妻子将她搂住,“今日也陪你走走。” 九凤瞧着只露个脑袋的朝瑶仰着脖子叫嚷,轻笑一声冲赤宸颔首。骤然出手抱住她跃下地面:“看什么看,看我还不够?” 朝瑶在尖叫声中落地,被子一扯化作披风系好:“咱们分开行动!你带小九,”她指向九凤,又朝切换大号的相柳扬下巴,“他带无恙,我带毛球,我爹娘一对。” 面对空有奇峰异石却毫无生灵气息的荒野,朝瑶气得直扯九凤衣袖:“都怪你们!连只山雀都不剩了!快收起气息!” 九凤目光如烈焰灼烧:“就你事多!”说罢将气息彻底隐藏。 “确定这么安排?”相柳环顾四周,深邃眼睛透出幽幽寒意。 朝瑶手上出现木根,一敲一敲,“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找乐子!” “不确定!”小九神情最先炸裂,无视毛球得意的表情,“我想和瑶儿一队。” 无恙后发制人,瑶儿在,有恃无恐,“我也是!我不要和两爹待在一起。” 除了凶就是打,跟着指不定挨多少眼刀子。 “没问题,瑶儿安排合理。”毛球说话间已经走到瑶儿身边。 九凤和相柳冷漠地扫过两个“叛徒”,目光最终落在朝瑶身上。 西陵珩见三小只闹脾气,笑着打圆场:“瑶儿这么安排自有道理。”朝瑶立即顺杆爬:“还是娘懂我!”手中木棍指向无恙和小九,“昨夜说的话可记得?战场无父子!待会儿见着你们爹,不许留情!有多阴就有损!” 无恙对着九凤傻笑:“爹,这是瑶儿说的……” “你有那个本事再说。”九凤睨了眼傻儿子。 小九则对宝邶爹表忠心:“比试归比试,不伤父子情谊。” 呵,相柳讥笑一声,眸光扫向无恙。少年立即噤声,乖乖站到他身后。 暮色渐浓,裂谷深处传来隐约的兽鸣。朝瑶眼睛一亮,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猎人般的兴奋。 “就这里了!”她手中的木棍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以此为界,上游归你,”她看向相柳,又转向九凤,“下游归你。中间....是我的!”她宣告的声音里带着重新燃起的、纯粹的快活。 奇迹般地,方才还万籁俱寂的山林,此刻竟从岩缝、洞穴、暗河中,窸窸窣窣地冒出许多妖兽。它们并未四处逃窜,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如潮水般向朝瑶划定的中央地域汇聚。 这些妖兽眼中并无狂暴,只有一种被更强大存在胁迫下的、温顺的恐惧。 赤宸与西陵珩相视一笑,并未点破。他们悄然退至一旁的山脊,真正如同散步赏景,将这片天地完全留给了年轻辈。 当朝瑶带着毛球开始满山追逐终于敢冒头的妖兽时,赤宸正与妻子坐在月光洒落的青石上。阿珩靠着他的肩膀轻声问:“若重来一次...” “仍会如此。”赤宸斩钉截铁,“若非经历生死,怎知寻常暮色的可贵?”他抬手指向东南方:“明日去那里看晨雾如何?据说旭日初升时,整片山谷会变成金色。” “好。阿珩笑着应下,“不管去哪,只要与你同看暮色朝霞,便是人间至景。” 远处传来朝瑶惊喜的欢呼:“毛球!这儿有窝雪貂!” 赤宸低头在妻子发间落下一吻:“看,连万物都在为我们庆贺。” 相柳负手立于一道瀑布之源。寒气自他脚下蔓延,将奔流的瀑布冻成一片晶莹剔透的冰雕玉砌。他并未释放威压,但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洪荒大妖的冰冷气息,如同最精准的筛子。 所有试图向上游逃离的、气息稍强的妖兽,在触及那片寒意的瞬间,便僵硬地调转方向,别无选择地冲向中间那片区域。 无恙跟在他身后,看着下方中区域内,朝瑶正兴高采烈地追着一头幻影狐,您这放水也太明显了…… 他在这里干什么?当招财虎?无恙看得心痒痒。 九凤懒洋洋地靠在一株焦黑的古木上,指尖把玩着一缕跳动的赤焰。热浪扭曲了他周身的空气,形成一道无形的火墙。 所有从下方试图突围的妖兽,都被那灼热的气息逼退,只能绝望地退回山谷中央的“游乐场”。 小九看得分明,凤爹这是给瑶儿圈了个牧场。 九凤哼笑一声,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山谷中那个雀跃的身影,看她像个真正的孩子般大笑,仿佛只是在纵容一个无关紧要的愿望。 而在中央,朝瑶带着毛球,简直如鱼得水。 “毛球!左边左边,那只纹豹想钻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右边岩壁上!那丛鬼面蛛别放过!” 她手中木棍左指右点,不再是武器,而是她指挥这场盛大游戏的权杖。毛球同样兴奋,身形如电,精准地执行着她的每一个指令,将试图“越界”的妖兽轻松赶回。这里没有杀戮,只有纯粹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嬉闹与征服。 赤宸揽着妻子的肩,俯瞰着下方泾渭分明却又暗通款曲的三片地域,了然一笑:“这两个小子……倒是用心良苦。” 西陵珩靠在夫君怀中,目光温柔:“他们是在弥补。瑶儿失去的,是这种最简单、最肆意的快乐。” 忙碌间隙,朝瑶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抬头望了望上方那片森然寒气,又低头看了看下方那片灼热火浪。她眨了眨眼,忽然凑到毛球耳边,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坏笑:“毛球,你说……我们去偷袭他们怎么样?” 毛球眼睛瞬间放光,用力点头。 夜色,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朝瑶收敛了全部气息,如同一抹真正的幽魂,毛球亦步亦趋。她们的第一目标是九凤,朝瑶悄悄抓起一把冰冷的泥土,准备来个“冰雪糊脸”。 就在她蹑手蹑脚靠近的瞬间,背对着她的九凤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回身,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朝瑶手中的泥土还没扔出,手腕就被他精准地攥住。 “就这点本事?”九凤挑眉,金瞳里映着她气急败坏的脸,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偷袭失败!撤!”朝瑶毫不恋战,拉着毛球转身就融入了黑暗。 第二个目标是相柳。 他静静地站在冰封瀑布之巅,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朝瑶屏住呼吸,利用岩石阴影悄然靠近,手中木棍瞄准了他的后背。 “铛!” 一声轻响,木棍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相柳缓缓转身,冰蓝的眸子在月色下深邃如渊。“玩够了?”他问,声音里听不出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反而有种……纵容? 朝瑶一击不中,立刻后跳,脸上却笑得灿烂:“试试手感嘛!” 相柳看着她,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 当朝瑶带着毛球,有些狼狈却又心满意足地退回自己的中央地盘时,她看着手中那根普通的木棍,又望向遥远处那两个看似疏离、实则为她构筑了这片绝对安全乐园的身影,忽然安静了下来。 那最简单的心愿——“做个正常人,看遍世间风情,找几个俊美男子谈恋爱。” 此刻,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似乎……以一种更为盛大和深邃的形态,被实现了。 还有,这地盘是不是找的太容易?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4章 建立地盘 幽蓝的夜幕开始缀上稀疏的星子。赤宸与西陵珩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崖,静观其变。 裂谷深处,被无形之力驱赶至中央地带的妖兽们不安地低鸣。朝瑶正带着毛球玩得不亦乐乎,追得一只三尾狰满山跑,银铃般的笑声在谷中回荡。 就在她即将抓住那只三尾狰的瞬间,地动山摇!? 一股腥臊恶风凭空卷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不远处的地面猛然裂开,一头形貌骇人的巨兽破土而出。 其状如牛,通体靛青,独足无角,吼声如雷,周身翻滚着不祥的浑浊雾气。 “夔牛?!” 赤宸眸中精光一闪,认出了这传说中“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的凶兽。看其妖力绝非此地寻常妖物,更不是大荒内流传的普通夔牛血脉,流着原始夔牛血脉,更像是从某处上古封印中意外逃脱的灾星! 夔牛现世,似乎就是冲着场中最具生机、最耀眼的朝瑶而来,独足跃起,地动山摇,裹挟着漫天尘土,直冲她所在的方向! 朝瑶反应极快,一个轻灵的翻身便跃至安全地带,脸上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强敌而兴奋得双眼发亮。“毛球!大的来了!”她紧握手中木棍,周身灵力开始雀跃地涌动,准备迎接一场真正的战斗。 可是,她的战意刚刚燃起,异变再生! 上方?,一道极寒的银光如流星坠地,精准无比地刺入夔牛即将落下的独足前方地面——是相柳的冰锋! 寒意瞬间蔓延,将夔牛足下的土地冻成一片光滑的冰面,让这庞然大物身形一个趔趄。 几乎在同一刹那。 下方?,九道赤金神焰如同破晓之光,后发先至,构成一道灼热的环形壁垒,将躁动的夔牛困在了中央。 几乎在夔牛被困住的同一瞬间,另两道攻击后发而至,一道至阴至寒的幽暗气息,如同无声的毒蛇,悄然袭向夔牛的后颈要害。另一道则至阳至刚,蕴含着焚尽八荒的毁灭之力,直取其心核! “吼——!” 夔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它那坚韧无比的靛青皮肉,竟在脖颈与心口处诡异地同时开始消融与冻结! 庞大的身躯尚未完全展现凶威,便在两道性质截然相反、却同样摧枯拉朽的力量夹击下,轰然倒地!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尚在山谷间回荡,其生命却已被干脆利落地终结。 整个战斗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夔牛出现到毙命,不过两个呼吸之间。 朝瑶举着木棍,还维持着准备进攻的姿态,小嘴却因惊愕而微微张开。 她猛地扭头看向上方,相柳依旧立于冰瀑之巅,银发飘逸,仿佛从未出手。 她又迅速转向下方,九凤还是那副懒散模样,甚至打了个哈欠。 毛球眨巴着眼睛,歪头看着那具迅速失去生机的庞大兽尸,又看看自家主人,发出一声困惑的轻鸣:“……啾?” 朝瑶放下木棍,小脸先是茫然,随即涌上浓浓的懊恼与愤懑。她甚至没看清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动手的! “我的!!!”她跺着脚,朝着两个方向气急败坏地大喊,“这是我的妖兽!谁让你们抢的?!不讲武德!” 山崖上,西陵珩望着女儿跳脚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对赤宸道:“你看,有人比瑶儿还着急。” 赤宸揽着妻子的肩,看着下方戏剧性的一幕,低沉一笑,洞若观火:“倒是难得见他们联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欣赏。 朝瑶冲到兽尸旁,不死心地检查。只见夔牛后颈处有一个碗口大的贯穿伤,边缘血肉被剧毒腐蚀得滋滋作响;而它厚实的心口处,则是一个焦黑的空洞,边缘还闪烁着未熄的金红火星。 一击必杀,分工明确,甚至还带着点不愿在对方面前落了下风的、无声的较量。 “你们两个!”她指着无形的虚空,“赔我一只!” 夜色中,只有山风拂过,带着相柳那边的微末寒意,也带来了九凤方向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这场剿杀来得突然,去得迅速,除了那只毙命的夔牛和兀自郁闷的朝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山脉深处传来地壳撕裂的巨响,两道气息猛然爆发,其威势让先前那只夔牛显得如同温顺的家畜。 东侧山峰,阴气如沸。一头巨兽踏碎山峦而出,其状如虎,通体幽黑,人面虎足,拖着一条粗壮如椽的猪尾,口中利齿森然如锯。 它周身翻滚着粘稠的黑暗,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朽,岩石风化崩解,仿佛能加速万物走向终结。正是掌管“衰老”与“腐朽”的凶神——梼杌! 西侧天际,赤红如血。另一头凶禽撕裂虚空,其形如巨雕,头生四角,啼声凄厉如婴。 它振翅而起,洒下无尽的血色光雨,被光雨沾染的活物,无不血肉异化,滋生脓包与触手,陷入永恒的扭曲与痛苦。 这正是象征“畸变”与“疫病”的恶煞——蛊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两头凶兽,一属阴,一属阳,力量本源截然相反,乃是天道铸就的宿敌! 它们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眼中只有对方这个必须毁灭的仇寇! 相柳与九凤的神情,第一次显出了些许认真。九凤先动了。他并非冲向蛊雕,而是身形一闪,出现在梼杌身后的山影中,九道焚天凰火如同神罚之链,瞬间缠绕住梼杌庞大的身躯,将它狠狠地掼向朝瑶领地旁边的一片无人峡谷。 “轰——!” 巨响之中,尘烟冲天,梼杌被硬生生砸进地里,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几乎是同一瞬间,相柳的身影在梼杌落点的上空凝聚,他指尖轻点,一道幽暗到极致的本源寒气,如同无声的毒牙,精准地刺入其颅顶要害,梼杌全身唯一未被厚重幽甲保护的命门! “吼——!” 梼杌的咆哮戛然而止,那象征着“腐朽”的巨兽,其核心神魂在相柳的极致严寒下被瞬间冻结,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另一边,蛊雕见宿敌伏诛,并无退缩,反而四角绽放邪光,积蓄着毁灭一击。 相柳在解决梼杌的同一刹那,反手挥出一道横贯天际的冰河,并非为了攻击,而是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挡在了朝瑶与毛球之前。 也就在这一刻,九凤周身神焰暴涨,整个人化作一轮坠落大地的太阳,后发先至,以最纯粹的、焚尽万物的暴力,正面贯穿了蛊雕! 那凶禽在被贯穿的瞬间,身躯寸寸碎裂,最终炸成一团绚烂而短暂的金红火光,旋即湮灭,仿佛从未存在。 从双凶现世到被彻底抹除,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石火。 朝瑶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手中那块看似普通的、由神力本源幻化的护身木棍,还散发出光芒。 木根一丢,他妈的不过了。“你们干什么啊!我也想玩啊!” 这他妈哪里是抢地盘,这完全出来跟在他们后面捡破烂。 夜色完全笼罩山谷,唯有几点星光照亮嶙峋怪石。朝瑶站在倒地凶兽的庞大身躯旁,那双总是含笑的星眸中,翻涌起暗金色的流光。 她抬手轻触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妖力余波,“既然你们不让我玩,那我自己来。” 她周身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磅礴力量,那不再是玩闹的灵力,而是融合了女娲石生机、虞渊魔气幽暗、圣地之力的浩瀚,以及万妖丹的磅礴妖力,如同沉睡的古神苏醒。 朝瑶闭目凝神,双臂缓缓展开。以她为中心,一道暗金色交织着幽紫纹路的巨大屏障拔地而起,如同蜿蜒的巨龙,瞬息间沿着裂谷轮廓筑起巍峨城墙!墙体并非实体,却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法则之力,将整片中央地域完全笼罩。 她再度睁眼时,瞳孔已化作纯金之色,声音空灵而威严,响彻整片山脉: “奉吾为尊,赐汝长生!” 人面虎身的马腹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低伏下狰狞的头颅。九首九尾盘桓的蠪侄虚影在城头凝聚。状如黄囊、赤如丹火的帝江翻滚着落在城墙哨塔之上。更有狰章峨山、蛊雕、瞿如等数十种异兽的虚影,自山林的每一个角落显现,如同朝拜般向着城墙的方向垂下头颅。 她并非召唤了这些大妖的本体,而是以自身为引,将沉睡于此地山魂中的大妖意志唤醒、召集! 这番惊天动地的动静,让远处山崖上的赤宸猛地站直身体,战神本能让他下意识将妻子护在身后,眼底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撼:“这力量……已凌驾于法则之上。” 站在冰瀑上的相柳,凌空烈焰的九凤,真正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们看着那道横亘天地、散发着令他们都感到共鸣与压迫的屏障。 整座城池在星光与灵力辉光中迅速成型,城墙巍峨,城内楼阁隐隐,虽无百姓,却已具备了雄城的气象。 两人都只是静静看着。他们没有插手,没有阻止,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不是破坏,而是创造。是她拿回身躯后,注定要承接的、属于她自己的天命。 当最后一道城墙符咒亮起,朝瑶缓缓落地,眼中的金光渐褪,变回那双清澈的眸子。她转过身,看向神色各异的亲人们,露出得意狡黠笑容:“我自己也能抢地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九凤和相柳,以及那三个目瞪口呆的少年,忽然又恢复成那个骄纵的小废物模样,叉着腰宣告:“现在,这里是本君的地盘了!你们——都是我的王子!联姻!” 那故作凶狠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引动天地之力、召万妖意志筑城的女神,只是一场幻觉。 赤宸深吸一口气,最终将所有震惊化作一声复杂的长叹,轻声道: “她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保护了。” 阿珩靠在他怀中,轻轻点头,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笑:“但她还是我们的瑶儿。” 相柳与九凤,默契地收敛了各自的力量,静静立于她的国度两侧,同时注视带着三小只大呼小叫,游戏山林的欢快身影。 如同一个守着永恒的晨曦,一个守着无尽的永夜,共同守着今生此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山峦是洇开的淡青,与天相接处,云纱舒卷。 步入山中,则被无边的绿意包裹。老树伸出虬枝,撑开巨伞,光影在覆满青苔的石径上碎成金币。溪涧在脚下奔流,泠泠水声与林间蝉鸣,交织出宁静的喧嚣。 待到日暮,夕光为群山镀上流金的轮廓,白日那饱含汁液的青翠,渐渐沉入一片温柔而深远的苍碧之中。 辰荣山既承载着新政推行的重任,又萦绕着帝王无处安放的牵挂。 玱玹面上风平浪静,实则焦头烂额,不仅要思索十日后殿试考题,还要周旋于各氏族之间。 中原氏族与西炎旧贵在朝堂上的交锋从未停止。如今废除贱籍的政令虽已颁布,但每日仍有十余封奏折暗藏试探。 他面上不动声色,批复的字迹却比往日更重三分。一边安抚一边严惩,恩威并施。 如今皓翎逐步废除贱籍,两国步伐一致,各氏族倒是消停了些。 派去三波寻大亚的使者都未见到她,暗卫回报的密函又是遍寻无踪。前些日听闻她在皓翎,原以为她会滞留在皓翎国内,岂料他派去的人无功而返,大亚再次不知踪迹。 “来人,秘密传令给各城主,见到大亚让她立刻返回辰荣山。”玱玹批改奏折,坦然自若对着身旁内侍下达口谕。 她到底去哪里了?小夭不知道,爷爷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诺。”内侍脚步从容走出宫殿,却不敢耽误半分。 现在朝臣们上朝都得先打听打听大亚来不来,每天进门先看那位活祖宗在不在,要是在,立马谨言慎行保命。听闻还有臣子每天出门前都得先占卜一番,看看今日是宜闭嘴,还是忌抬杠。 这帮大臣现在最怕的,恐怕就是听见“陛下,臣有事启奏”这几个字了。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5章 光明藏黑暗 殿内烛火彻夜不熄,玱玹伏案批阅各地呈报的卷宗。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朱笔悬在奏折上方迟迟未落。 墨迹在帛书洇开,犹如他此刻心境,看似平静,内里早已翻江倒海。 批阅奏折至三更,他屏退左右,独自登上观星台,对月独酌。 夜风拂过玄色衣袍,星子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 她会不会在某个月夜,想起这座辰荣山与儿时的西炎山,想起那个总在纵容她的玱玹。 她不会,她连朝夕相伴几百年的姐姐小夭,都能轻易割舍,怎么还会想起他? 得知她的身世,他时常会想,若他与她之间没有那些层层叠叠的梦境,如今的一切是否会不同? 他跪在父母灵前,连风都带着刀刃。 可她总在月色最薄时闯入他的梦境。 双亲新丧,她第一次入梦来,那时她只是个瓷娃娃般的小丫头,偏生了一副九转玲珑心。眨着一双小鹿般的眼,歪头看他,告诉自己她是小神女 带着一身狡黠的星光,眉间那点洛神花印朱红未盛,偏要学那山间的精怪,拽着他的衣袖往凤凰树下跑,教他面对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玱玹,踹人要有力,要飞起来的那种!”? 总爱踮脚扯他束发的玉冠,得逞后便咯咯笑着躲到树后,只探出半张瓷白的小脸,星眸流转间灵慧逼人。 他若故作严肃,便眨着眼凑近来,软糯糯地唤他:“小玱玹,你笑一笑嘛,我变朵桃花给你呀。” 后来在皓翎为质,寒夜推窗见孤月,异国的宫墙下感到孤寂,她总会如期入梦,她踩着屋脊跃下,衣袂沾着露水,发梢还坠着星砂。 她说小夭很好,她说西炎山上的凤凰果熟了,她说…… “别怕呀,我在呢。” 别人说她陪伴小夭,却不知道她也来看他。就这样,陪着他,从一个失去一切的孤儿,一步步走过儿时的噩梦,走过质子的屈辱,走过夺嫡的凶险,直到他踏过万千枯骨,终于坐上这至尊之位。? 如今他坐拥山河万里,满纸已画满她回头对他笑的模样。那时她眼底盛着清亮亮的天光,连梦里都闻得到花的甜香。 可每当抬头,只有这座她亲手陪他筑起的江山,在星光下沉默地凝视着他。 有时他也想问问她:若这一切能重来...若我当初... 不。? 即使重来千万次,他依然会走向那条通向她的不归路——哪怕尽头是万丈深渊。 因为他知道,?她就是他的江山里,最不该存在,却最无法割舍的?。 小夭也经常问外爷,瑶儿有没有来信?说是微服私行,在西炎与皓翎游历一段时日,探查官员们有没有落实新政。 依照瑶儿的性子,肯定和以往一样,闹得人尽皆知。偏偏这次除了皓翎那边有点动静,其余地方风平浪静。 药膳的雾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彼此的神情。小夭用玉勺搅动着碗里的羹汤,终究没忍住,又一次问道:“外爷,瑶儿真的不会出事吗?她都许久没有正经来信了。” “她能有什么事。”西炎王不紧不慢地啜饮着药膳,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那丫头说是去查探新政,实则是拐着夫君一起去游山玩水。 信不是来得挺多?可他不能说呀。前说在南海捞珍珠,马上又说在北漠烤全羊。 “你就安心用膳吧,如今这大荒,能伤着她的还没出生呢。” 小夭的指尖无意识蜷缩起来,她抬眸望向西炎王,眼中满是隐忧。欲言又止,她不是担心遇见危险,而是瑶儿的身体。 “我想着,不如参照那医书上的记载,以巫术辅之,试试易心之法。” 那日之后,她才从玱玹口中得知瑶儿给的医书非完本,完本只有外爷见过。死皮赖脸央着外爷讲讲,外爷只道一句:“逆转生死之秘,易心换骸,操弄命理于掌间,视肉身鼎炉为可琢之器。” 再问,外爷如何都不肯说了。玱玹也不愿给自己一观,只说外爷下令非国君面临苍生浩劫与国破不可观。 “小夭。”西炎王放下象牙箸,抬头直视着她。那一刻的目光格外深沉,让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此法需要活人。不论是死囚还是奴隶,都与瑶儿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欲易其心,必承其魂。施术者需具备远超受术者的灵力,当受术者为朝瑶时,此根本无法满足。 “可他们本就该死啊!”小夭不由倾身,言辞恳切,“既然难逃一死,为何不能让他们为医术做些贡献?死囚反正要处斩,拿来研究不是正好吗?” 西炎王唇角的笑意深了些,他取过温热的布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一边凝视着小夭:“那么,谁来判定一个人‘本就该死’?” 小夭未加思索:“律法,自然是西炎的律例。” “好。”西炎王的声音依然平稳,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力量,“那律法,可是一成不变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夭蓦地一怔。 她看着外爷洞悉一切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如果律法可以一成不变,那瑶儿如今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废除贱籍,还是广开文武榜,岂不都成了多此一举? 西炎王没有训导,语气温和如常,却像一面镜子,瞬间映照出她提议中那个致命的矛盾。 她整个人定在那里,手中的玉勺落回碗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眼底的光明明灭灭,像是被这个认知烫到了一般。 西炎王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已想通其中关节,将一碟她最爱的热菜推到她面前。 “探索医术这个理由,可以让所有行为变得堂而皇之,甚至情理之中。” “今日死囚交给医馆,明日贱民触怒贵族交给医馆,最后异者阻碍新政,也让他为医术做奉献。” “那么将来,任何一个手握权力的人都可以为了自己认定的目的,无论是医术、王朝利益还是氏族荣耀去牺牲某个或某一群不重要的人。” “你不能用旧秩序的砖,去砌新世道的墙。”他指尖轻点案面,“你妹妹要的是什么?废除贱籍,是为了让众生明白,生而平等。开设文武榜,是为了昭示天下,法理至上,机会同归。” 他目光透过殿门,望向远方,“她求的不是一个人的安康,而是万民不再因出身而沦为草芥。你若为她破此例,便是亲手推倒了她想要建立的那个世间的第一块基石。” 小夭怔怔地望着外爷,手中的玉勺在碗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那个横亘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伦理困境,此刻无比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就在西炎王以为她已经明白其中关窍时,小夭忽然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肯定也有人这么做,不然这本医书如何出世?”她语气急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不定就是瑶儿命令谁背着所有人,暗中搜罗些罪大恶极之人来验证医书。外爷,若按您所说,她不是也从一开始就动摇了那块基石吗?” 西炎王正要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小夭趁势追问,声音里带着不甘的颤抖:“既然这是错的,为何她当初要走这条路?既然她可以为了求知而破例,为何我不能为了救她而破例?”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药炉上的蒸气无声蒸腾。 西炎王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如古井般深邃:“但你可曾想过.....她为何要背着所有人?” 小夭一愣。 “因为她很清楚,”西炎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这条路的尽头,不是医者的仁心,而是权力的任性。” 他看着小夭困惑的神情,耐心解释:“她在暗中验证时,此法还不是医术,而是游走在禁忌边缘的秘术。就像孩子在无人处玩火,她知道这不是能被允许的事。” “可她是大亚!”小夭忍不住提高声音,“还是皓翎巫君,她本该以身作则.....” “所以她从未将此法写入任何官方医典,更没有凭借权势将它变为通行天下的法令。”西炎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她验证完后,选择将其中可用的部分提炼成救人之术,而把需要活人献祭的部分永远埋藏在黑暗里。” 他倾身向前,直视着小夭的眼睛:“她把光明留给了世人,把黑暗留给了自己。这就是她和你最不同的地方。她知道这是罪,所以独自背负。” 西炎王轻轻摇头:“而你,却要让它走到阳光下,成为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医术。这才是最危险的一步。” 有些路,可以独自摸着黑走一次,但不能把它修成所有人都能走的光明大道。 小夭沉默良久,突然站起身,走到西炎王身边,轻轻将额头抵在老人肩上。 这是灵曜向外爷撒娇时常做的动作。 “外爷,我明白了。”她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却异常清晰,“您说得对,我不能用瑶儿最痛恨的方式去救她。” 墨绿色的山脊如龙骸般蜿蜒,直插入赤红色的云霄。谷底不生草木,唯见嶙峋的赭石,其形若百兽搏杀,凝固于远古的刹那。 午时或可见幽蓝的月与苍白的日同悬于天。有山通体浑圆,光滑如巨卵,静默倒立于云海之上,是为反颠之山。 一片玄泽,水色如墨,却清澈见底,其中游鱼身披磷火,照得水府通明。更有一河,半岸流水湍急,奔涌若雷鸣;半岸凝滞如琥珀,静无一物。 木皆十人合抱之粗,叶非碧色,而是赤金。风过时,林声非飒飒之音,乃是万千细碎钟鸣。林间有花,其大如轮,昼卷夜舒,绽放时幽光自生,能映亮半座山谷。 此地无春荣秋枯,唯有永恒与刹那交织而成的原始,万物皆按洪荒初辟时的法则存在。 辰荣山那边,玱玹正被一群嚷嚷的老臣吵得头疼时,朝瑶在她的新地盘上,正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总动员。 朝瑶天天忙着驭妖兽在新地盘搞基建,还不允许九凤和相柳帮她,毕竟他们一出手,她的乐子全没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软磨硬泡,甜言蜜语讲了一堆,才让九凤和相柳松口带着崽子们特训,暂时离她远点,不然她是真不起来干活,又撒娇卖乖让她那位老父亲加入。 朝瑶如火如荼指挥妖兽,西陵珩好似怎么也看不够那个东窜西窜的身影。 小女儿踩在凤凰背上,手里挥着一条用凰焰凝成、噼啪作响的小鞭子,对着底下偷懒的凿齿兽喊话:“喂!那个凿围墙的!你是在挖战壕还是在绣花?进度慢得连隔壁乌龟精都要超车了!” 那凿齿兽委屈地“呜”了一声,朝瑶立刻瞪眼:“还顶嘴?信不信我让九凤大人把你窝里的存货都烧成琉璃瓦!” 转头又吼着一只千年老龟,对方慢悠悠搬运界石,“你是在搬运石头,还是在孵蛋?” 骄傲的毕方鸟正喷火炼制九幽石,闻言火焰一抖,差点把石头炼成芝麻糊。朝瑶立马调转枪口:“还有你!火焰温度控制不好吗?我要的是能构筑结界的基石,不是给你家雏鸟熬的米粥!” 她跃下鸟背,冲到一个正在搬运巨石的山魈面前,指着石头上一个微小的缺口:“这里,偏差了半寸!重做!” 山魈看着那比自己指甲盖还小的瑕疵,巨大的脸庞皱成一团,仿佛在说——这届工头,真难伺候! 一会宣布要种一大片血枫林,秋天落叶时,像火烧云落在地面;一会又站在界河边,她指尖跃动着赤金色的火焰,像编织丝绸般将炎火凝成符印,打入河岸两侧,“水要黑得纯粹,冰晶要亮得耀眼,我要它,白天是星河,夜晚是墨玉。” “花的颜色不对,我要的是月光染霜的白,不是这种惨白!” 西陵珩的目光始终像一个最安稳的港湾,温柔地笼罩着她,充满了无条件的接纳。 见她以嶙峋怪石为天然阵基,将变化无穷的上古符文巧妙嵌入其中。亲自测试阵法效果,在几个地方点做了微调。 “此阵重在惑心,不在杀人。我要让擅闯者,在无尽的迷失中忏悔。” 看她解决问题时眼里闪过的机灵,或是宣告成功时的小得意,西陵珩眼中会忍不住泛起?欣赏略带得意?的光芒,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笑到眼角,漾开细细的笑纹。 而地盘的另一边也是热闹非凡。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6章 归鞘的温柔 九凤将小九推入一片布满噬魂藤的沼泽:“要活命,就让它们听你的。”转身离去时,九首虚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震慑得周遭鬼物不敢近前。 小九站在沼泽中央,冷酷的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他习惯了一击必杀,却不知该如何让这些凶物臣服。 “废物。”九凤的声音从雾中传来,“连几根藤蔓都驯不服,还指望在战场上活命?” 噬魂藤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脚踝。小九闭目凝神,周身寒气四溢,这是他最熟悉的方式。 “错了。”雾气中射出九道金翎,精准钉住蠢蠢欲动的藤蔓。“你以为靠蛮力就能让万物屈服?” “看看你爹是怎么做的。” 不远处的相柳甚至没有看向这边,只是随意抬手。他脚下的影子忽然活了过来,扭曲变形,化作无数细小的蛇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沼泽深处。 片刻后,整片噬魂藤如潮水般退去,仿佛见到了天敌。 小九恍然,并非要驯服,而是要让它们恐惧。 赤宸带着毛球登上最高的鬼哭峰。俯瞰整片疆域,他指向三个方向: “看清楚了,林间的瘴气能杀人于无形,沼泽的泥淖能吞噬千军,迷雾中的回声能诱敌深入......” “战场上的每一草一木,都能成为你的刀。” 毛球似懂非懂地点头。赤宸也不多言,直接从崖顶跃下:“跟上。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用兵。” 他带着毛球穿行于险恶之地,每遇妖物袭击,从不直接对抗,而是巧妙地将其引向对手的方向。 “借刀杀人,何必亲自动手?” 无恙被相柳扔进了一片布满毒虫的山谷。“半个时辰内,让这些东西为你所用。” “这怎么可能?”无恙差点跳起来。 “不可能?”相柳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你就死在这里。” 他说完就走,不留丝毫余地。 无恙敢怼不敢言,只能对着山谷大吼,回声惊起了更多毒虫。他想起凤爹的教导,“好,那我就让它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火!” 他催动凤爹传授的焰火,却不是烧向毒虫,而是在它们周围画下一个火焰的牢笼。炽热的高温逼迫毒虫朝唯一的方向涌去,正是小九所在的沼泽。 九凤冷眼旁观两个少年的困境。当无恙引着毒虫冲入沼泽时,九凤的声音如惊雷炸响:“现在,让你的对手成为它们的猎物。” 小九心领神会,迅速后撤,同时以寒气在沼泽表面凝出一层薄冰。毒虫陷入泥淖,噬魂藤趁机缠绕而上,三者互相牵制,谁也脱不了身。 “学到了吗?”九凤问,“让敌人自相残杀,才是上策。” 另一边,相柳给无恙的考验更为残忍:“让小九亲手毁掉他最珍视的东西。” 无恙愣住:“宝邶爹,这......” 相柳的眼神毫无波动:“战场上,没有不能利用的弱点。” 毛球在空中看得分明,忍不住传音给朝瑶:“瑶儿,他们这......” 朝瑶正悠闲地坐在由奇花编织的秋千上,笑得像只洋洋得意的狐狸:“这才对嘛。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三位师父,三种狠辣,却共同指向同一个目标——在这片属于朝瑶的疆域中,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的小崽子。 山崖上,西陵珩望着下方愈演愈烈的特训,轻声问道:“让他们变得如此......是否太过?” 赤宸搂住她的肩,目光深邃:“这个世道,不是他们变狠,就是别人对他们狠。” “我们当年走过的路,如今他们也要走一遭。” 朝瑶推着秋千,看着远方在三位师父手下逐渐显露出锋芒的三小只,眼底泛起复杂的神色。 这条路,终究是开始了。 落日总带着几分诡谲,将三道身影拉得细长。无恙握着那枚寒玉龙符,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这玉符他们都有,瑶儿亲手给他们三人系上,每个人的真身不同,符形不同。空中的毛球不忍直视,盼着有人阻止,对于他们来说这玉符爱如拱璧,代表瑶儿对他们的关心与情谊,也是他们此生难得的温情。 小九则抿着嘴,眼睛死死盯着那枚在夕照下泛着冷光的玉佩,那是朝瑶亲手为他系上的护身符。 相柳立在阴影里,声音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寒冰:“假若敌人知道你的弱点,那么她给予的温暖,终将成为刺向你们的利刃。” 小九猛地抬头,凌厉眼眸里燃起了怒火:“你敢碰它试试!” “呵...”相柳低笑,目光扫过无恙紧绷的侧脸,“你在犹豫什么?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舍不得朝瑶给的这份念想?” 朝瑶蹲在刚建好的七星拱月台边缘,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歪头看向下面:“那群人干嘛呢?摆造型啊?快来个人帮我把这块九幽石搬上去!” 当无恙举起玉符作势要毁时,小九脱口而出的不是威胁,而是质问: “你弄坏了...不怕瑶儿难过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句话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几人心中荡开不同涟漪。九凤踏焰而来,丢给无恙一柄更锋利的匕首,“犹豫显得多余。” 无恙接住匕首,手顿在半空,忽然扭头看向相柳:“宝邶爹,您为报恩效忠洪江,可曾后悔?” 相柳眸色骤深。 无恙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瑶儿说过最坚固的防线不在城墙,而在人心。那么...”他的目光扫过小九怒气充盈的眼眶,“比起摧毁一件死物,让他亲眼看见珍视之物被毁却无能为力,不是更好的教训?” “是吗?”相柳衣袖翻卷,一道凌厉的妖力直袭无恙面门!小九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却被无恙反手推开。 少年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唇角渗出血丝,却仍坚持说完:“他们都说我们三个之中,我最像瑶儿。” 许久,相柳才冷冷开口:“明日加训三个时辰。” 九凤和相柳转身离开,九凤嗤笑一声:“你总算没把那点阴柔手段全教给他。” 冲着小废物吼了一声,“小废物,你教的什么玩意!” 当着这么多妖吼自己!朝瑶果子一丢,抬手指着九凤大声回应:“你们俩能不能说人话,你们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即便最珍视的东西被毁,你也必须活下去并完成任务这事吗?” 转而又指向相柳:“让无恙割舍私情也是看看小九的反应,极端情况下更要保持冷静。” 不张嘴就算了,怎么还亲自动手打崽子! “现在你们两个联合来欺负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月色如水银般倾泻在嶙峋石林间,三道身影在幽冥木投下的阴影中对峙。朝瑶扔出的灵果滚落到九凤脚边,被凰焰瞬间焚为灰烬。 朝瑶说欺负的话音刚落,九凤周身的凰焰“轰”地炸开,将他衬得如同降世的火神,暴烈而威严。 “不会好好说话?”九凤的怒吼震得冥雾翻涌,可那本该焚尽万物的凰焰,在燎过她衣袖时,却连一根发丝都未曾伤到,反而暖洋洋地烘着她。 他猛地抓起朝瑶的手将她拉到身前,目光炽热如火炉:“你养的崽子心慈手软,意气用事,你就没责任?” 相柳袖中漫出丝丝寒气:“最像你?无恙连你三分的狠劲都没学到。你当年为炼化魔气,可是把自己折腾遍体鳞伤,救姐姐又神魂俱裂。” 衣袖翻卷,一道寒光闪过,“叮”的一声轻响。 只见一块通体剔透、内蕴流光的万年寒玉,被精准地削成了朝瑶喜欢莲花玉佩形状,无声地落在她掌心。 九凤见状别开眼,一天天就爱送这些东西。“心眼子真多。” 朝瑶抚摸着玉佩,“我们说好的!”她鼓着脸,先是看向九凤,“不能当众骂我,是你先开始的。”又扭头望向相柳,眼神瞬间变得湿漉漉的:“还有你啊,能不能让你家那群小蛇崽子认真点,给新修的亭子画壁画,结果画出来的全是扭麻花。” 蛇给亭子画壁画?九凤难以置信地回眸看着小废物,“你能再离谱点吗?” “我想你应该让它们做擅长的事比较好。”相柳目光投向用尾巴卷着画笔的蛇,哭笑不得。 朝瑶嫣然含笑,冲着虚空用甜得能齁死人的语调说:“我的老父亲!别以为躲着看热闹就行!”她指着脚下刚具雏形的土地,“看看这布局,这规划!不比你当年那把火烧出来的好看?” 被她点名的赤宸搂着阿珩无奈现身:“你这丫头,抢个地盘,怎么连灯都要弄成会讲故事的样子?” 赤宸活着的时候,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成为魂体还要练兵,还得全天候贴身关怀外孙,从未违心行事却将这辈子唯一几次的假笑都给了俩女婿。 朝瑶理直气壮地点头:“对!文化传承要从细节做起!” 月华如练,泻于危崖。朝瑶坐在山崖边,身后是墨色深林,面前是万丈空蒙。露水凝在草叶尖,将月色淬成细碎的银,随风一晃,便似有星河在足畔流淌。 今夜难得收个早功,三小只心绪低迷,心不在焉。于是两位大爷趁此间隙,各回各地。到底一位是辰荣军的军师,一位是天柜之主,也不能日日陪着她在这里建设新地盘。 她说“我无处不在”,这句话是真的。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这句话也是真的。她坚定走向自己选择的宿命终点,但倾尽全力,要让九凤和相柳在当下感受到被爱环绕,因此一次次许下“永不离开”的诺言。 如今,相柳的深情可以不被辜负;九凤的骄傲可以被妥帖安放?;洪江的执念可以被引导放下?;小夭?可以真正拥有一个能庇护她的妹妹;涂山氏?的悲剧可以被化解。 所有的锋利都有了归鞘的温柔,所有的遗憾都有了圆满的可能。 以前,母神让她超脱世外,观众生,悟天道。因为自身的情感束缚,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后来在看透每一个悲剧的根源与因果链条,全知视角也没有让她变得超然物外,反而深深地入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为懂得,所以入世,反倒疏离。 她在“不舍”与“舍得”间的永恒拉扯,对生的极致眷恋:她珍视鬼老头、王母、西炎王、皓翎王等人给予的亲情填补了她内心对家庭温暖的渴望,这种从未奢望过的馈赠使她格外珍视给予的。 相柳的深情让她体会被全然理解的契合,九凤的炙热则满足了她对灵魂共鸣的追求。那份截然不同的过程但情感相通的手足之情,她更爱这尘世间的每一缕烟火气。 她的每一次都包含着对的深刻眷念,而她的又反过来印证了的价值。 这些美好的情感体验既是支撑她前行的力量源泉,同时又成为加剧她痛苦的根源,形成情感悖论。 爱与离别并不相悖,其实就像种下一棵植物,花开时我们全心欣赏,花谢时我们珍藏种子。 爱从来不会因为物理上的分离而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 时间在流逝,人在成长,际遇在改变。在这些变化面前,分离有时并非一个主动的选择,而是一个自然发生的结果,就像秋天树叶会落下。 诸行无常,无常即常?。一切因缘和合的事物都在瞬息变化中。爱的关系也是一段缘起,当因缘条件不再具备时,离别作为缘灭便自然发生。 世间万物皆在阴阳的消长与转化中。爱与离别、聚合与分离、温暖与冷静、阳与阴正如昼夜交替、四季轮回,是同一世界节律的不同表现。没有离别的“阴”,聚合的“阳”也就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人是“向死而生”的存在,生命的有限性恰恰赋予了它意义。正是因为知道可能失去,才更投入地去拥有。 她的爱情是深渊与冷月和烈阳的相拥。她予相柳以理解,融其百年孤寂于并肩的温暖;她容九凤之骄傲,使其锋芒找到永不坠落的星辰。 她的友情与亲情,则如长风与港湾。于小夭,她是可依凭的岸,让流浪的舟楫终于息桨;于玱玹,她是在权谋的寒铁上,留住最后一抹温度的星光;于西炎王、鬼老头等长辈,她是照进遗憾褶皱里的一缕回春的风,贪婪汲取着从未奢望的宠爱,又毫不吝啬地以自身为薪,燃尽所有亏欠与执念。 喜欢已相思,怕相思请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