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遗笺》 第1章 未删的聊天框:六年再通过 2024年8月21日,佛山。 罗海棠盯着老板办公室的门,直到那道人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监控探头的红光移开视线。 她才迅速掏出手机解锁。后背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机械地划着短视频,试图消磨这百无聊赖的上班间隙。 一条文案猝不及防撞进眼里:“白月光和朱砂痣是同一个人,却没能在一起,该有多遗憾。” 伤感的BGM裹着评论区的叹息钻进耳朵,鼻尖忽然一酸。她往下翻着留言,有人怨异地恋的拉扯,有人叹现实的骨感, 却没人提起——网恋里那些隔着屏幕的刻骨铭心,那些连一面都没见过的错过,或许才是最磨人的耿耿于怀。 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个ID——“枫屿鲸逝”。 六年前,“海棠学姐”与“枫屿鲸逝”的缘分,始于手机屏幕上那句亮着的提示:“你已通过对方好友申请”。 她是罗海棠,网名带着学生气的软萌,现实里说话温温柔柔,骨子里却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敏感时又像朵带刺的玫瑰,美得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是季霖川,网名文艺得透着疏离,人长得帅气沉稳,性子却带着点别扭——前一秒还陪她熬夜聊到凌晨三点,敲出“有我在,别怕”,后一秒就可能消失不见,几个月不回一条消息。 可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反差极大的人,隔着屏幕分享过无数个日夜的温度:她上班被难缠的客人刁难,他会发来一长串带着标点符号的心疼,连“别气,不值得”都透着小心翼翼。 他拿下重要项目,她比自己得奖还兴奋,连发十几个蹦跳的表情包,刷屏到他无奈回复“知道了,小笨蛋”; 他加班到深夜,她会定好闹钟,准时发“记得喝热水,别熬坏身体”,然后抱着手机默默等他的回复; 他遇到挫折情绪低落,她会搜遍全网的冷笑话,一条接一条地发,直到他发来“好了,被你逗笑了”才肯罢休。 那时候,他们都认定,对方就是自己生命里独一无二的白月光,也是抹不掉的朱砂痣。 疫情缓解的那一年,季霖川犹豫了很久,发来一条消息:“老婆,这几天我们奔现吧。 你安心等我,见面的约会、路线我都安排好了。” 罗海棠看到消息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嗓子眼,激动得差点撞翻桌上的水杯,指尖颤抖着秒回:“我等你,一直都在等你。” 那本该是一场双向奔赴,弥补所有未曾见面的遗憾。可天意弄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季霖川从天津开车出发,跨越两千多公里往佛山赶。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提前说路途的艰辛——白天顶着烈日开高速,柏油路的反光刺得眼睛生疼; 晚上借着路灯赶路,困意像潮水般涌来,只能掐着大腿强撑。连续开了12小时后,他在服务区停下车。 趴在方向盘上眯了不到2小时,就被凌晨的寒气冻醒,喉咙干得发疼,胃里空荡荡的没一点滋味。 一路上,罗海棠的消息不断弹进来:“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到哪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我好紧张,明天就能见到你了”。 他每次看到都想回复,可握着方向盘的手酸得抬不起来,眼皮重得睁不开,只能匆匆扫一眼就继续赶路,想着“到了佛山再好好跟她解释”。 偶尔在服务区休息,他也只剩力气发个定位,或是敲出“住下了”三个字,连多余的安抚都没精力说。 缺乏安全感的她,看不到他的狼狈与疲惫,只盯着屏幕上冰冷的“已读未回”。 约定见面的前一天,她特意穿了新买的白裙子,对着镜子练了无数次微笑,却在发完“我在等你”后,依旧只得到沉默。 直到深夜,她刷到他朋友圈更新的照片——服务区昏暗的路灯下,他靠在车边抽烟,配文“太累了”。 没有提她,没有提见面,仿佛她的等待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打扰。 那一刻,她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彻底崩塌。原来这场跨越千里的奔赴,在他眼里只是一场疲惫的任务,而她的满心欢喜,不过是自作多情。 她盯着聊天记录里那些甜蜜的过往,又看着那张透着疏离的照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最后,她狠狠心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连夜买了回老家贵州铜仁的车票。 这座城市曾盛着她最炽热的期待,最后却只留下最刺骨的遗憾。 那段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网恋,成了她不敢触碰的疤,不是恨,是疼到不敢回想。 六年过去,罗海棠重新回到佛山。昔日同事邀约她回老东家前台收银——或许是冥冥中的缘分,她终究留在了这座藏着遗憾的城市。 一切都如旧。可生活里的蛛丝马迹,总能轻易勾起那些深埋的回忆:看到路边广告牌上的“JLC”首字母,会下意识想起季霖川;路上遇到天津牌照的车,心脏会莫名一紧。 甚至吃到当年他说“天津巷口最香”的驴打滚,都会愣神半天——那是他当年承诺奔现时要带她吃的零食,最后只成了聊天记录里的残影。 这段感情,早已成了她心底最深处、不敢轻易触碰的遗憾。 所以看到那个视频时,她才会忍不住在评论区敲下自己的经历。发送成功后,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下班问问闺蜜张曦苒,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洗完澡,罗海棠侧躺在床上,纠结了好久,还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张曦苒发了个贱兮兮的猫咪表情包。 张曦苒正准备睡觉,看到表情包忍不住笑出了声,回:“怎么了罗大宝贝,有何指教?” 罗海棠:“张大漂亮,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呀? 张曦苒:“当然可以,罗大宝贝的话,我必言听计从~不过你怎么突然想打听他? 当年你们分开后,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呢。” “结婚了?女儿一岁多?” 这几个字像冰锥扎进心脏,她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到几乎嵌进屏幕,呼吸都滞住了——当年他们约定结婚的年纪,他竟给了别人一个家。怎么释怀呢? 她问自己,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明明想在闺蜜面前表现得漫不经心,想让自己看起来早已放下,可心里的痛骗不了人。 可不释怀又能怎样?人生本就处处是遗憾。 她吸了吸鼻子,回:“好,我知道了,晚安,宝贝我爱你哦。(?′?‵?)I L???????” 关掉微信,她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眼神里满是忧伤。 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侧身闭上眼睛,默念着“不想了,睡觉,明天会更好”,可翻来覆去,终究一夜无眠。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罗海棠下班后做完瑜伽,洗漱完毕,又习惯性地拿起手机。 闺蜜发来的联系方式躺在微信里,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既怕再次被沉默刺痛,又忍不住想知道,当年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到底藏着什么隐情。 万一他问“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找我”,她该怎么说?万一他早就忘了她是谁呢? 终于,她鼓起勇气,打开添加好友的页面,输入了那串数字。网名还是“枫屿鲸逝”。她编辑申请消息:“我是罗海棠。”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的小鹿却跳得停不下来。 她知道,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结局,她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他。 季霖川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单调。作为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他每天清晨洗漱完毕,享用保姆准备的早餐,然后走进书房处理工作。 这天早上,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好友申请让他瞳孔一缩——申请人:我是罗海棠。 心脏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突然想起六年前在服务区,借着路灯看她消息的样子,指尖还残留着方向盘的粗糙触感。 那些甜蜜、那些误会、那些错过的遗憾,像一根根刺,瞬间扎进心里,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这个名字,从未放下过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指尖摩挲着“我是罗海棠”五个字,指腹泛热,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掏出烟却没点燃,喉结滚动了一下。 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终究还是轻轻点下了“通过”。 罗海棠早上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的,迷迷糊糊摸起手机,看清“枫屿鲸逝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时,瞬间弹坐起来,睡意轰然消散。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眶却先红了——六年前的聊天框暗下去的那一刻,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等到“已通过”的光亮。 六年了,这个人,依旧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 网络上说的没错,白月光和朱砂痣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杀伤力才是最大的。那些深埋心底的感受,从来都没有骗人。 第2章 旧曲重听,故人重逢 就在此刻,罗海棠的喜悦像漫过堤坝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克制(^▽^)。 她指尖捏着手机,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已通过好友验证”的提示框,嘴角扬得发酸,连眼眶都悄悄热了。 ——六年了,这个暗下去的聊天框,居然真的重新亮了起来。 她咬着下唇,牙齿轻轻硌着柔软的唇肉,手指在键盘上反复敲打又删除:“好久不见”太生分,像客套的旧识;“你还好吗”太苍白,承载不了这六年的牵挂。 “我一直没忘你”又太直白,怕吓退他,更怕暴露自己从未真正放下的狼狈。 混乱的思绪像缠在一起的耳机线,越理越乱,最后只能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胸腔里咚咚作响的心跳, 让这份迟来的欢喜慢慢浸透四肢百骸,又强迫自己冷静:他已经结婚了,不能越界。 冷静了约莫十分钟,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敲出一行最朴素的字:“最近过得怎么样?”发送的瞬间,手心唰地沁出细汗,手机壳都变得滑溜溜的。 她死死盯着屏幕,连眨眼都舍不得,既盼着那个“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出现,又怕等来的是沉默——六年前的冰冷,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纠结到极致,她干脆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耳朵却竖得笔直,捕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震动,心里默念:就当是普通朋友问候,别多想,别多想。 季霖川忙碌了一整天,颈椎的酸痛还没缓解,指尖划开手机时,看到“罗海棠”三个字,心脏骤然一缩,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他盯着消息看了三秒,指尖几乎是带着本能回复,却又刻意收了收语气:“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听歌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歌词,总觉得像是专门为我们的故事写的,忍不住就会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发送后。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喉结轻轻滚动——那些隔着屏幕的晚安、熬夜的陪伴、未说出口的解释,其实从来没真正放下过。 可话到嘴边,还是只敢用“以前的事情”轻轻带过,怕太炽热的怀念,会给她带来困扰,更怕辜负了身边人的身份。 约莫半小时后,手机突然“叮咚”一声脆响。罗海棠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起来,慌乱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清是季霖川的回复时,呼吸猛地一滞,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她赤着脚跑到窗边,晚风带着夜色的凉意吹在脸上,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望着天边那轮朦胧的月亮,眼眶慢慢湿润: 原来隔着千里,他们看的也是同一个月亮,吸的也是同一片空气。可下一秒,“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这个念头像冷水浇下,让她瞬间清醒。 远处的霓虹闪烁,像六年前他发来的表情包,甜得让人恍惚,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紧张、忐忑和不该有的悸动都吐了出去,才慢慢走回卧室,侧躺在床上,指尖微微颤抖地点开对话框。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出:“最近还是那么忙吗?”点击发送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后悔涌上心头——她太冒失了,这份关心太明显,像藏不住的尾巴,暴露了自己从未放下的心思。 她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心里不停祈祷:千万别让他觉得我还在纠缠,千万别不理我,就当我是随口问问,普通朋友也会问的,对吧? 季霖川看着消息,唇角不自觉上扬,眼底漫起温柔的笑意,回复带着几分当年的调皮,却又刻意留了分寸:“有时候忙得像陀螺?,有时候又闲得像咸鱼~~~”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要一起听歌吗?”他其实纠结了很久,怕这个提议太亲密,毕竟身份不同了,可还是忍不住想靠近,想借着旋律,说点当年没说出口的话。 罗海棠看到“听歌”两个字,眼睛瞬间亮得像藏了星星,Σ(⊙▽⊙"a 内心炸开一片烟花——居然是听歌!六年前他们最爱做的事,他居然还记得! 可喜悦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现实的重量压得沉甸甸的:他是有家庭的人,这样的“共享时光”,算不算越界? 她指尖顿在屏幕上,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拉扯:想答应,想再感受一次当年的默契;又想拒绝,怕自己陷进去,更怕打扰到他的生活。 最终,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性,她几乎是秒回:“用什么app?网易还是□□音乐?”指尖敲得飞快,连带着脸颊都热了起来, 却又在发送后赶紧补充了一句“好久没听老歌了,正好怀旧”,试图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 “网易吧,□□音乐我不怎么用。”季霖川的回复很快。 “那你开会员呀~”罗海棠配了个吐舌头的作死表情包,“我平时都不怎么用网易呢。” 其实她手机里一直存着网易云,歌单里还躺着当年他分享的歌,只是想跟他撒个娇,像当年一样,却又在发送后忐忑不安:会不会太放肆了?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懂分寸? 季霖川看着表情包,嘴角弯起一抹宠溺的笑,指尖敲下:“已经开好了,赶紧上线吧。” 他心里想着,这丫头还是老样子,像小鲁班似的,又憨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纵容。 只是这份纵容,如今只能点到为止。点开网易云音乐,他新建了一个歌单,郑重其事地命名为“遗笺旧曲”。指尖划过屏幕,那些尘封的回忆跟着旋律涌上来:她当年难过时反复听的《我会好好的》,哭着说“歌词太戳人”; 熬夜聊天时分享的《偏爱》,她说“我就偏爱这种坚定的感觉”;还有被客人刁难后,发语音给她推荐的《异客》,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说“我才不是没人疼的异客”; 以及他们约定奔现时,循环播放的《原点》和《最后一页》。 他一首首仔细添加,认真排列着顺序,希望这些旋律能替他说出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解释,也期待着她能听懂这份藏在歌单里的心事,却又怕她听懂后,会更加难过。 罗海棠戴着耳机,刚沉浸在《我会好好的》温柔旋律里,眼眶就有点发热——这首歌,她后来再也没敢听过,一听就想起当年等待奔现的欢喜,和最后被沉默刺痛的狼狈。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网易云聊天框弹出季霖川的消息:“小鲁班,你快看看微信消息呀,看微信!?” 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出了什么急事,慌忙切回微信,结果只看到他兄弟喊他出去喝酒的消息,瞬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心都是“无语子”—— 合着这么着急,就为了说喝酒?可心里那点小抱怨,却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亲昵,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退出微信,进入网易云聊天框她立刻回怼:“烦你个脑壳!? 你们天天见面,缺这顿酒啊? 好不容易能一起听歌,你老提喝酒,是不是想被锤!”紧接着连发三条“听歌!听歌!听歌!”,每个字都带着小委屈,像在控诉他的“重友轻色”, 却又在发送后悄悄懊恼:自己这样,和当年那个缠着他聊天的小丫头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有妻子,有孩子,我这样会不会太不懂事了? 笑了笑,她又调皮补充:“你咋不打开位置呢?这样就能看到咱俩相隔多少千里啦!”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还像六年前那么遥远,却又怕看到具体的数字后,连这点“同望一轮月”的念想都变得奢侈。 季霖川的回复带着几分深沉:“没开访问权,现任经常靠这些查我位置。” “你不老实呀~”罗海棠打趣道,配了个挑眉的表情包,心里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那滋味酸酸涩涩的,像吃了没熟透的梅子——她既希望他能被好好对待,又忍不住嫉妒那个能光明正大查他位置、约束他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地想起:当年我连他具体在哪都不知道,连担心都找不到方向。 “我要是老实,这会儿早该睡觉了。”季霖川回得宠溺,唇角还挂着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得格外轻柔。 他其实想说,是因为和你聊天,才愿意打破规律,才愿意“不老实”,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罗海棠忽然想起闺蜜张曦苒提过的只言片语,顺势问:“之前听张曦苒说你早就离开天津了,没想到是在南京悄悄买了房? 她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吗?难道只有你兄弟们知道?”她问得小心翼翼,既想多了解一点他这些年的生活,又怕触碰到他的**,更怕听到那些和“现任”有关的细节,刺痛自己早已结痂的伤口。 看到消息,季霖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任控制欲极强的模样——查手机、要定位、连和朋友吃饭都要实时汇报,稍微晚回消息就闹脾气,甚至跑到他公司楼下堵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与无语,深吸一口气才平复情绪,回复:“是的,只有兄弟们知道。从天津搬到南京后,为了不让她找到我。 我换了所有社交软件,就这个微信号,是当年和你有关的,没舍得注销。”他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可对着罗海棠,那些压抑多年的疲惫和无奈,竟忍不住想要倾诉。 对罗海棠,他总有着莫名的纵容。他知道当年的沉默伤害了她,可每次她来加好友,他都忍不住点下“通过”——好像只要这个联系方式还在,他们之间就还有一丝未断的牵连,就还有机会,说一句当年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看着手机屏幕,他猜到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去喝酒,故意带着委屈回复:“兄弟又催我去喝酒了?,搞不好还得喝一杯,怎么办呀,好烦。” “别说这个话题了!”罗海棠有点生气,语气里带着点娇嗔的责备,“好不容易能一起听歌,你老惦记喝酒,是不是欠锤!”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带着点作死的试探:“其实我更想听听你和她的故事,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呀,为什么不和她好好说清楚?” ——她不过是想多了解一点他这些年的生活,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好好对待而已。 可话一发送,她就后悔了:我凭什么问这些?我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些?他的感情生活,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她盯着屏幕,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既盼着他回答,又怕听到任何让自己难过的细节。 第3章 六年重逢:婚姻里的未解之谜 《我会好好的》温柔的旋律还在耳机里绕,副歌那句“你要好好的”落在心上时,罗海棠指尖轻轻顿了顿,忍不住敲出消息:“既然说不通,试试写信呢?文字能藏住语气里的火气,也能留几分回旋的余地。” 屏幕那头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又灭,罗海棠握着手机的指腹沁出细汗,指节微微泛白——她忽然想起两年前,他也是这样,越是沉重的话题,越习惯用沉默和文字交代,连一句当面告别都没有。 季霖川的消息先跳出来一串无奈的省略号,紧跟着的文字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跟她根本说不通,一见面就吵。” 约莫五分钟后,他的消息才慢悠悠跳出来,字里行间都裹着化不开的苦涩:“我写过。”指尖顿了顿,像是删去了什么, 才继续往下敲,“信里全是我的真心想法,想跟她好好谈谈未来,说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也承诺会尽到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结果她直接带回家,当着我爸妈、她爸妈还有几个亲戚的面把信念完了,边念边哭,说我嫌弃她、想抛弃她,把我说的那些委屈全扭曲成了指责。” 后面跟着两个耷拉着嘴角的哭脸表情,“具体细节不想多说,只觉得难堪。那种被当众扒开心事、肆意嘲弄的感觉,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我爸妈坐在旁边脸色铁青,我想辩解,她却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最后不欢而散,我妈当晚就犯了高血压。” 罗海棠惊得指尖蜷缩了一下,赶紧甩开心头那点不该有的窃喜——原来他的婚姻并不幸福。 耳根悄悄发烫,她才重新聚焦屏幕,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们是家族联姻?不然她怎么敢这么不顾体面,当众羞辱你?” “不是。”季霖川的回复干脆得不带一丝犹豫。 “那你怕什么?”罗海棠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调侃,指尖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节奏,“都有过亲密接触,还怕她家人?你该不会是‘妻管严’。 连你妈都不站你这边吧?”话锋一转,她的语气变得认真,字里藏着几分裹挟着过往的心疼,“但你总不能逃一辈子啊。 而且你当年也是这样,遇到事就憋着不说,只会用文字交代,现在还是没学会把话说透。 为了孩子,也得面对面把话说开,哪怕吵一架也好,总比现在这样互相消耗强。” 季霖川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慢慢道出积压已久的隐情:“2023年结婚时,我把一套市中心的房过户到她名下,还把她爸妈从老家接过来,在我隔壁小区买了套两居室让他们住,怕他们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还请了钟点工帮忙打扫。” 他补充道,“我脾气好,不想说难听话,何况孩子才六个月,还不会说话,每次我们争执,楠楠只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哭,小手胡乱抓着,我实在狠不下心争执。可我越让,她越得寸进尺,好像我的妥协都是理所当然。” “其实她爸妈都劝过她,说我对她够好的了,让我们为了孩子好好过,她做的那些事,比如翻我手机、查我行车记录仪、甚至偷偷跟踪我去公司, 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好多说。”季霖川的文字透着深深的疲惫,连标点符号都带着无力感,“我2024年1月就搬出来分居了,到现在已经八个月,就等着分居满一年起诉离婚,结果她居然想让我净身出户! 说我这些年的财产都是婚后所得,理应全归她和孩子,还说我要是不同意,就带着楠楠去我公司闹,让我没法做人。” 后面的消息几乎是连着发的,字里行间的火气快要冲破屏幕:“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创业初期吃了多少苦,连续三个月住在公司,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这些她从来都看不到! 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起早贪黑的血汗钱,愿意分她一半房产和存款已经是底线了,她还敢得寸进尺?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罗海棠看着这一长串控诉,心里的疑惑越发浓重,指尖敲得飞快,语气里满是无语:“你该不会是遇到捞女了吧?你到底怎么认识她的?朋友聚会还是酒吧?我真搞不懂,既然不爱,当初怀孕为什么不打掉? 非要让她父母闹到你家,让你爸妈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还靠父母施压逼你结婚——这种女人你也敢要?你心也太大了!” “孩子难道不是你们双方该商量的事吗?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来,还取名季允楠?”她皱着眉,指尖划过屏幕,“就因为一时看对眼,肆无忌惮地在一起。 完全不考虑后果?连三观都不了解,就敢生孩子?现在年轻人谁生孩子不是深思熟虑的,这对孩子也太不公平了!” 季霖川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整理混乱的思绪,才慢慢回复:“孩子名字是我爸妈在产房外急着问的,我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允楠’,取了‘允诺平安’的意思,现在想想,确实太草率。” 关于相识,他终于不再含糊,字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怅然,指尖顿了顿:2022年6月跟你断联后,我心情一直很低落,那种说不出的压抑憋了好久,朋友看我整天闷在家里,就组了个局拉我出去散心,在酒局上认识的她。 她那时候表现得很温柔,会听我说话,还会安慰我,说‘错过的都是不合适的’,一来二去就熟了,2023年稀里糊涂就结了婚,走到现在这步,当初也算是你情我愿。” “我真没想到她会闹到家里来,我爸妈好面子,被她气得高血压都犯了,可我还是尽我所能满足她的要求。” 他继续补充,语气里满是懊悔,“她怀孕期间各种挑剔为难,不是嫌保姆做的汤太淡,就是说我买的孕妇奶粉不合她口味,甚至因为我给她削的苹果皮太厚,就哭着说我不在乎她。 我都当是孕期反应,加倍对她好,特意托人从国外买了她指定的孕妇用品,还找了两个有十年经验的金牌保姆24小时照顾她,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安心养胎。” “她跟朋友逛街,不管我是在开重要会议还是陪客户应酬,都要我马上放下手头的事去接她,有一次我在外地谈一个几百万的项目, 她一个电话打过来,说逛累了没人送,我只能跟客户道歉,连夜开车三个小时赶回去。我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哪怕绕远路也会赶过去。” 季霖川的文字里满是委屈,敲下这些字时,他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些日复一日的压抑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生完孩子我更小心翼翼,怕她产后抑郁, 她想换包我就给她买,她想旅游我就请年假陪她,还让她去最高档的月子中心住了三个月,接受专业护理,光月子中心的费用就花了十几万。” “她从月子中心回来后,身体恢复得挺好,我想着让她彻底安心,就把我爸妈住了大半辈子的小花园别墅也过户给她了。” 季霖川敲下这句话时,喉结轻轻滚动,满是愧疚,“那别墅是我爸年轻时亲手盖的,我妈在院子里种了几十年的月季和栀子,她当时红着眼眶收拾东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那些花苗小心翼翼挖出来,移栽到了我现在住的公寓阳台。 我心里像扎了根刺,疼得慌。我以为这样就能好好过日子,没想到这成了矛盾的导火索——她居然想把别墅卖了,换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说‘老房子住着晦气’,我不同意,她就开始跟我冷战,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地找事。” 耳机里的旋律恰好切到《异客》,熟悉的前奏裹着当年的记忆涌来。季霖川盯着屏幕,忽然补充了一句:“这首歌,现在听着比当年更戳人。就像我现在,明明有家,却活得像个异客,连自己妈妈种的花,都没资格留在原来的地方。” 罗海棠皱起眉,指尖悬在屏幕上,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如果只是觉得他“心虚”,怎么会逼他净身出户?这里面肯定还有她没说透的隐情。 更让她心头沉甸甸的是2022年那封离别信——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说再见?信里那些“不合适”“别再等了”的字眼,背后藏着什么? 她敲出自己的猜测,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难道是因为你没给够她安全感?所以她才总找事确认你的心意?” 盯着发送出去的消息,她咬了咬唇——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哪有人会用“逼对方净身出户”的方式索要安全感?更让她辗转难安的是另一个念头:他婚姻里的隐忍,那种“宁愿自己委屈也不辩解”的模样,和2022年写离别信时的决绝, 会不会是同一种原因?当年那封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迷雾笼罩着未说透的隐情,也缠绕着那段跨越两年的错过,让她越发好奇,也越发心疼那个被生活磨得没了棱角的他。 第4章 稀里糊涂的婚,明明白白的离 罗海棠指尖悬在屏幕上,指腹反复摩挲着键盘,敲出一行带着忐忑与自责的字:“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我现在都在想,是不是不该再来打扰你。” 她咬了咬唇,补充道:“我知道你结婚有孩子,却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这么多糟心事。 当初就是去参加张曦苒的婚礼,想顺便打听下你的近况,以为你会去,也算弥补下我们当年没见面的遗憾,没想到你没到场。” 季霖川几乎是秒回,语气里透着急着解释的迫切:“跟你没关系!这些问题早就根深蒂固了,不然我也不会走到分居离婚这步。 你发好友申请的时候,我已经在南京买了房,和她分开住好几个月了——2024年1月就分居了,到现在正好八个月。” “她有关注我的抖音,天天给我分享视频、评论区@我,我都习惯了,女人爱分享也正常。”他特意补充了一句,像是怕她多想,字里藏着小心翼翼的安抚,“她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别瞎琢磨,也别觉得自己是闯入者。” “我就是个普通创业者,以前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的所作所为,我真是头一回见,刷新了我的认知。” 季霖川的文字透着掩不住的疲惫,“天津的分公司也因为她闹得鸡犬不宁,今天去公司堵我,明天跟员工打听我的行程,最后只能关门。 本来我就打算在南京开分公司,天津那边停了,正好把南京当成主公司来做。 秦远舟是上海人,老婆孩子都在那边,不可能来南京;钱序时也一样要照顾家里,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打拼了。” “我离开天津的时候,已经给她发了律师函,警告她不准去打扰我爸妈,不然当初送她的那套房,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要回来。”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笃定,“那房子我全款买的,虽然登记了她的名字,但真要打官司,她肯定输,我手里有所有付款凭证——本来就是给她的保障,现在倒成了约束她的筹码。” 罗海棠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遗憾:“真搞不懂她想要什么,得到了这么多却不知道珍惜。你现在主要都在南京发展了? 你们这婚结得也太稀里糊涂了,跟闹着玩似的,2023年结婚,2024年就分居,孩子才六个月,多折腾啊。” 她又把心里的疑惑抛出去,语气带着点笃定:“我越想越觉得你遇到的是捞女!小红书上好多博主教女生,用孩子绑住富二代,离婚时就能分走一半财产。 还有那种收费群,有人专门教女人怎么拿捏有钱人,成功了还要给博主几十万提成,抖音上都爆过好几个类似的案例,你没刷到过?” “你结婚前,就没问问你们共同的朋友,她以前的过往和人品吗?”罗海棠恨铁不成钢,“现在有季允楠牵着,就算她再过分,你也没法彻底断联。 法律上你不能不让她见孩子,除非你用钱买断她的探视权,还得她本人同意才行——而且楠楠才六个月,还不会说话,看着也挺可怜的。” 季霖川回了个摊手的无奈表情:“我不是没试过好聚好散,可每次谈都谈不拢,我也猜不透她到底想要什么,像是无底洞。” “我问过身边的朋友,不管男女,好多都是不爱也会把孩子生下来,觉得这样以后的生活才有保障。” 他举了个例子,“就说你闺蜜张曦苒,她和她老公当初认识相恋,就跟做梦似的,感情也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就是刚好互相吸引,顺理成章走到一起了。” “她对她老公的感情一直模棱两可,说不上不爱,但也没多深。怀孕后她更纠结,知道孩子无辜,又没法像别的妈妈那样全身心爱孩子,可最后还是生下来了。” 季霖川补充道,“不过现在他们倒挺好,她老公对她呵护备至,她自己也说,这两年磨合下来,才有了现在的恩爱日子,也算圆满。” 罗海棠看得一脸鄙夷,直白回复:“不理解但尊重。大概是你们圈子里,还有皇位要继承吧?非得用孩子绑住彼此。” “如果不是和心爱的人生孩子,那孩子对你们来说,到底算什么?只是个‘保障产物’吗?”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愤慨,“孩子从小在父母的争吵和冷漠中长大,一辈子都受原生家庭的影响,这对孩子也太不公平了!” 季霖川回得很现实,字里透着几分沧桑:“没有绝对的公平,人性本就有阴暗和自私的一面。所以才说好女人遇不到好男人,好男人碰不到好女人,现在大家大多都是各过各的,凑活过日子罢了。” “是啊,人性本就复杂。”罗海棠感慨道,“孩子从受精卵长成胎儿,全靠吸食妈妈的营养,要是妈妈营养不够,他还会拼命汲取。 所以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产,生孩子的女人都太不容易了,真该心存敬畏,不能随便辜负。”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人生就是这样,结婚的往往不是年少时最爱的那个人。 现在好多人结婚,不是被父母催,就是到了年纪,看着身边朋友同学都成家了,为了让父母放心,就迫不得已结了,哪有什么真爱可言。” 这话像戳中了两人共同的心事,季霖川发来个苦笑的表情:“可不是嘛,我们都是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尘埃,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了。 当初组局让我认识她的那个朋友,现在每次见我,都跟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似的,一个劲跟我道歉。 说当初不该瞎撮合——要是没那场局,或许我还能多等几年,说不定……”后面的字没写完,就被他删了,只留下一串省略号。 罗海棠看着他的话,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强烈的共鸣——季霖川的感情生活稀里糊涂,像赌气似的结婚生子,走了这么多弯路,满是遗憾。 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2022年那段被一封离别信戛然而止的网恋,不也是她心里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那些没说出口的告别、没来得及赴的约,和他如今的婚姻困境一样,都是被现实碾压过的人生缺憾。 她定了定神,刻意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开玩笑:“愿你以后找对象能擦亮眼睛!实在不行,我把我漂亮同学介绍给你?三观绝对正,长得还像迪丽热巴,又会唱歌又会跳舞,绝对靠谱。” 话锋一转,她又认真起来,提起了当年那个没来得及兑现的约定:“还有,我结婚你一定要来,这是你当年答应过我的,可不能食言。对了,你有十足把握拿到季允楠的抚养权吗?” 季霖川的回复带着一丝穿越时光的温柔,像在尘埃里开出的花:“你结婚我肯定到,就算天南海北也会赶去,当初说要给你的嫁妆,也绝对算数,决不食言——当年没说出口的承诺,总不能让它一直落空。” “不过现在的我,配不上任何人了。”他的话锋又沉了下去,带着几分自嘲,“等离了婚,我只想好好陪着女儿季允楠,把她抚养长大。 抚养权我有十足把握,虽然法律规定两岁以下孩子无条件跟母亲,但我的经济条件比她好太多,能给季允楠更好的生活和教育资源,而且她没有稳定工作,连自己都养不活,法官不会把孩子判给她的。” “离婚时我会给她合适的财产,算是仁至义尽,但她抢不走抚养权的——光请律师费就够她折腾的,我从来没看好过她。”他的语气里满是决绝,“她以前的工作都是靠关系找的,又怕麻烦,喜欢有人替她打理一切,以前那个人是我,以后不是了。 以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我不会给她探视权,我不想季允楠在这样的环境里受到影响,不想她从小就学着算计和纠缠。” 屏幕两端,两人都对着对话框沉默了片刻。 罗海棠想起2022年那个陪她熬夜聊天、会在她难过时发一长串心疼消息的少年,如今他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成年人的疲惫与决绝,却在提到当年的约定时,依旧保留着温柔。 季霖川念着当年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网名软萌、性子带刺的姑娘,她的出现像一束光,照亮过他最灰暗的日子,如今重逢,她依旧带着当年的纯粹,成了他混乱生活里唯一的慰藉。 那些被现实打断的纯粹,在这满是功利与妥协的成年人世界里,成了彼此心里唯一没被污染的温柔回响。 第5章 六年情途:旧疤与共鸣 罗海棠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许久,指腹沁出的细汗濡湿了屏幕,最终敲出一行带着涩意的字:“真觉得命运在开玩笑,你的故事,我竟然感同身受。” “我的情感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无法言说,甚至有些不堪入目,连我自己都觉得厌恶。” 季霖川秒回,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怎么了?不想说也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我听着就好。” “你都跟我说了你的经历,我自然也该让你知道我的。”秒回信息的罗海棠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掀开结痂多年的伤疤,开始回溯那段混乱的过往,“ 其实除了没结婚、没孩子,我走过的弯路,和你竟有些如出一辙。我们从2017年10月23号确定在一起,到现在整整六年了,兜兜转转,还是各自在情感路上摔了跟头。” “那天刷到那个说‘白月光和朱砂痣’的视频,心里突然就想起了你。”她补充道,“2022年和你彻底断联后,我就卸载了网易云音乐,也删了所有可能找到你的方式。 那天工作无聊摸鱼,又下载回来戴上耳机想放松,点开界面时突然就想起2018年的深秋,你发给我的那两个字——‘老婆’。那时候,距离我们确定关系刚满半年,谁都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翻遍了通讯录都找不到你,还是找张曦苒要的微信,才鼓起勇气加的你。原来我们这样断断续续、藕断丝连,已经整整六年了。” 季霖川的消息带着掩不住的唏嘘:“是啊,六年了。2017年10月23号那天,我还特意记了下来,存了聊天记录的截图,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 你加我的时候,是刚结束一段感情吗?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变成了现在连自己都快认不出的样子。” 罗海棠的脸上没什么波澜,指尖却微微发紧,敲字的速度慢了下来:“是刚分了手。 那段感情,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尝试恋爱,却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他是在佛山逛街买小吃时认识的,长得眉清目秀,说话温温柔柔,我一时心动就主动加了他微信。 那时候刚和你断联没多久,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块重要的东西,才会轻易被一点表面的温柔打动。” “聊了几个月,觉得可以先在网上确立关系,再慢慢了解。 第一次约会是吃饭、看电影,可他在电影院里就频频对我动手动脚,手总往我腰上、肩膀上凑。”她的文字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抗拒,“我明确告诉他不要这样,就算影院里没人,也有工作人员,可他还是不收敛。 我没在现实中谈过恋爱,之前只和你有过隔着屏幕的纯粹羁绊,不知道这是不是恋爱必经的过程,只觉得特别不舒服,浑身都透着别扭,像被人侵犯了边界。” “电影结束后,他居然邀我去他住处坐坐。”罗海棠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划过屏幕,“我看着有那么好骗吗?当场就严词回绝了。 那次约会后,我对他毫无好感,甚至有些害怕,觉得他一点都不尊重女性——我又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被拿捏的人。” “可我没料到,他后来拿着我之前提过喜欢吃的芒果干、草莓酥,跑到我公司楼下道歉,说自己太心急了,以后一定改。”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懊悔,“面对他的软磨硬泡,我竟然心软了。 那时候还没走出和你的遗憾,总觉得有人陪着也好,哪怕只是虚假的热闹,就又和他复合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傻了,把将就当成了救赎。” “有一天他说,把我购物车里收藏的几样护肤品全买了,让我休息时去找他拿。”罗海棠的语气里满是失望,“我兴冲冲赶过去,才发现他骗了我——礼物早就送到了公司前台,他就是想骗我去他家。” “我坐在他家沙发上,催他快点拿东西,都凌晨了我要回宿舍。 结果他裹着浴巾就从浴室跑出来,一下子把我搂进怀里,力气大得我挣不开。”文字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我无力反抗,只能看着他一件件脱掉我的外套,抱我去卫生间洗澡,再把我放到床上。 他吻着我,抚摸我的身体,嘴里喃喃地说要和我结婚、一辈子对我好。可我心里清楚,这些话远不如你当年隔着屏幕发的‘有我在,别怕’来得踏实,全是镜花水月,根本不能信。” “最后我拼尽全力推开他,又抓又挠,他没能得逞。”她补充道,“他就那样紧紧抱着我的腰,一直熬到了天亮。 回到宿舍后,我立马把他删了,拉进黑名单,我真的怕了。我还这么年轻,连和喜欢的人都没来得及见一面,根本不确定要不要结婚,更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交付自己。” “后来看他没再打扰我,过了大半年,我又把他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过年他回老家,发消息加我,说想当面给我道歉,我鬼使神差同意了给他解释的机会。” 罗海棠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懊悔,“他说‘爱一个人就是想贴贴呀宝贝,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我又心软了——我觉得不能全怪他,我自己立场不坚定也有责任,就又和他复合了。 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心软,是自己还没从过去的遗憾里走出来,连判断对错的能力都丢了。” 有一次我告诉他,我姐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让我过年去她那里玩几天。” 她继续说道,“他好像怕我去了就不回来,某天下班来接我,说有大事要商量,让我去他出租屋。我没多想就去了。”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把我抱起来扔在床上,按着我喊:‘我想和你结婚,给我生个孩子。’” 罗海棠的指尖有些发凉,敲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我又慌又怕,拼命让他起来,他嘴上说‘我错了’,手却没停,一把扯掉了我的裙子。 我没办法,只能对他说:‘我要是怀孕了,你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以为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就对他说‘我第一次,怕疼’。 他嘴上安慰我‘我会轻一点’,却还是不依不饶,折腾到凌晨五点,好像非要得到我不可。”她写道,“最后我说我饿了,要起来买早餐赶高铁去我姐那,他才终于停手。” “结束后我去洗澡时,突然发现他家卫生间里摆着两个牙刷,一粉一蓝,家里还打扫得异常干净,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人的住处。 我问他,他支支吾吾说‘买了新的忘了扔旧的’。”罗海棠的文字突然变得急促,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结果开车去买早餐的路上,一个女人骑着电动车一路跟着我们。 最后在红绿灯路口直接拦在了我们车前面——她指着我骂‘小三’,说自己是他谈了几个月的相亲对象,他们已经订婚了!” “我声音都在抖,转头问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单身?这就是你说的会对我好?’” 罗海棠顿了顿,敲下这段过往的结局,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却也藏着对后续的伏笔:“那天我当着那个女人的面,甩了他一巴掌就走了。 后来听说他在老家名声扫地,待不下去了,跑到外地打工去了。 可这只是我糟糕经历的开始,后来我还遇到过更离谱的人,甚至被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坑光了所有积蓄,那段日子,真是暗无天日,连活着都觉得累。” “说到底,他和你现在遇到的人一样,都是把感情当筹码,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来没真正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她感慨道,“我们都在错的人身上浪费了六年里的好时光,都经历过那种被消耗、被欺骗的委屈,原来这世上的错位感情,竟有这么多相似的不堪。 2017年我们确定关系时,谁能想到后来会各自跌进这样的泥潭里。” 季霖川的消息很快发来,字里行间满是心疼与共鸣,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听你说这些,真觉得你受了太多委屈。 明明带着真心去对待,却被人这样算计和逼迫,就像我当初一味妥协,以为能换来安稳,结果只换来得寸进尺。 那些人根本不配你的真心,他们只看到了你的善良,就肆无忌惮地伤害你。” “那些更离谱的事,要是不想说,也不用勉强。”他补充道,“但你要知道,错的从来不是认真的人。 你只是没遇到懂得珍惜你的,就像我这些年,也一直在错的关系里打转——要是我早点知道你经历了这些,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罗海棠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流。六年了,从2017年隔着屏幕的互相陪伴,到2024年重逢后的互诉衷肠,他们好像始终没能真正靠近,却又从未真正远离。 那些没说完的委屈、没道尽的荒唐,在这样的倾诉与倾听中,似乎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敲下一行字:“等我慢慢说给你听,或许说出来,心里就没那么堵了。原来有人能懂这种说不出口的狼狈,也没那么难熬。” 第6章 双重劫:情伤与骗局 季霖川的消息很快发来,带着几分调侃,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心疼:“你的情感历程,拍成短视频都能爆火,绝对引发热议。 不过说真的,你受的委屈太多了,怎么总遇到这些不靠谱的人——明明你那么真诚,值得被好好对待。” 罗海棠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指尖敲字的速度慢了些,带着点自嘲的释然:“现在回头看真是可笑,当时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那么久,直到撞破真相才幡然醒悟。 那段感情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我也赶紧辞了佛山的工作,回了姐姐的城市。 其实2023年3月1号我就先去吉安找姐姐散心,4月1号正式向公司提了辞职,5月1号才彻底搬到江西吉安,本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没想到只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更离谱的坑。” “第二任男友比我小五岁,看着挺单纯的,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会绕大半个城市给我买奶茶,陪我熬夜聊天。”指尖划过屏幕,想起那些曾让自己短暂心动的瞬间,忍不住叹气,“ 我那时候刚经历过背叛,心里空落落的,就被这种表面的温柔骗了,觉得终于遇到了靠谱的人。” “直到有一次趁他洗澡,我无意间拿起他的手机,才看到他和别的女生的暧昧聊天记录,一口一个‘宝贝’,说要带人家去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她敲下一串无奈的省略号,“ 我拿着手机冲进去质问他,他还装可怜,说只是那个女生主动纠缠,他心里只有我。现在想想真是脑子进水,我居然又一次选择了原谅。” “结果没过多久,他直接回老家玩消失,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彻底断了联系。”文字里的荒唐感快要溢出来,“最后还是因为要我帮他打印实习证明,他才主动找我——你猜怎么着? 他居然跑去做了鸭子!当时看到他发的消息,我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都发冷,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接二连三地遇到这种奇葩。” “感情上的坑还没爬出来,又被一场刷单骗局坑光了所有积蓄。”罗海棠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憋屈一股脑倒出来, “那时候辞了工作,在家待着挺消沉的,姐姐看我没事做,就说她同事一直在网上刷单赚钱,每天轻松入账几十块,让我也试试打发时间,顺便赚点零花钱。” “我本来对这些网上赚钱的事没兴趣,但姐姐说‘是我同事亲身验证的,绝对靠谱’,我太相信姐姐了,觉得她不会害我,就答应了。” “姐姐还说我刚辞职没收入,主动提出钱她出一半,我出一半,赚了算我们俩的,亏了也一起担。现在想想,她就是怕我有心理负担,才特意这么说。” “姐姐同事叫来拉她入伙的人,还上门来教我们操作。因为刷单要先打钱进去,一开始就是试试水,我转了9700元。 刚开始确实每天在抖音、快手点点攒积分,隔天就能提现到银行卡,看着到账的小钱,慢慢就放下了戒心。” 她敲字的手微微发紧,那些被诱惑冲昏头脑的瞬间还历历在目,“后面说系统升级,需要再转1万元才能继续参与,我本来不想转,可姐姐已经上头了,还专门买了安卓手机——说只有安卓能刷,苹果不行。 我架不住她劝,想着之前也提现成功过,就又转了钱。结果没过几天,那个刷单APP直接登不进去了,我们赶紧去报警,警察说嫌疑人找到了,但证据不足,只能限制她不能离开江西吉安。 我后来上网查,才知道这家公司在全国各地骗了好几个亿,好多人都栽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认栽了。” 季霖川的消息几乎是在她发送后立刻弹出,字里行间满是共情的沉重与心疼,语气温柔又坚定:“那个刷单骗局,错在骗子的贪婪,错在那些虚假的诱惑,而你只是因为信任姐姐,才会一步步走进陷阱。 至于那些不靠谱的感情,是他们配不上你的真诚,不是你不够好。你已经够勇敢了,一次次被伤害,还能试着去相信,这份纯粹太难得了。” “被感情骗、被骗局坑,换谁都会消沉很久,你能熬过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补充道,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怅然,“我之前被现任缠得喘不过气,公司停摆、背井离乡,那段时间也觉得人生没什么希望,每天都在后悔当初的草率。 可后来看着楠楠那么小的样子,又觉得不能就这么垮掉——我们都在泥里摔过,但只要还能站起来,就不算输。” 罗海棠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鼻尖忽然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些年她从来没跟人好好说过这些事,怕被嘲笑愚蠢,怕被指责天真,只能自己咬着牙扛过来。 可季霖川的话,没有一丝责备,只有纯粹的理解与心疼,像一束光,照亮了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 她指尖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敲下一行字:“其实最难熬的不是被骗钱,也不是遇到奇葩,而是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却总在被辜负。 那段时间每天都在自我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蠢太好骗,才会一次次掉进坑里。” “后来姐姐怕我一直闷在家里消沉,通过之前的相亲对象帮我找了份工作——会所前台收银,薪资4k,上一休一,不算累,算是让我慢慢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和这份工作的介绍人,早就有过交集——准确说,是一面之缘和一次无疾而终的相亲。 我当初觉得他人还可以,却没料到,他会是伤我最深的第三任男友。” “也正因为这段经历,我后来才没留在吉安,而是2024年8月21号重新回到佛山上班。 那天工作间隙刷到‘白月光与朱砂痣是同一个人’的视频,突然就想起了你,才鼓起勇气找张曦苒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不然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跟你吐槽这些狗血的人生轨迹。” 罗海棠的语气渐渐沉淀出平静,“现在想想,那些经历虽然糟糕,却也让我学会了分辨真假,学会了守住自己的底线——以后再遇到甜言蜜语,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了。” 季霖川的回复很快,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柔:“这不是蠢,是你心里还装着善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 不过以后确实要多留个心眼,遇到涉及钱的事,一定要先冷静想想——要是不确定,随时可以问我,我帮你参谋。” 屏幕两端,夜色渐深。罗海棠看着“随时可以问我”这几个字,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久违的踏实感。 六年的时光,让他们都经历了世事沉浮,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却在重逢后,依然能给彼此最温暖的慰藉。 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没愈合的伤疤,在这样的互诉衷肠里,慢慢变得不再那么锋利。 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场跨越六年的重逢,并不是为了弥补过去的遗憾,而是为了让他们在彼此的故事里,找到继续往前走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