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法则：西西弗斯的齐物论》 第1章 第零章 齐家的罪人 “还是没有心跳……啧……怎么会这样……这已经是第十次发动能力了！” 游炎焱坐在重症病房的床边，沉浸式痛失爱女奥卡中，齐天地坐在他对面，似乎也在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 现在的他和游炎焱都是痛失女儿生命的父亲，游炎焱的这幅痛不欲生模样让他没法不想起自己的女儿齐血樱。她甚至都没有死在眼前，而是她远嫁的异国他乡…… “你说，血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以死明志呢？她明明在远嫁游家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游家的永生不死，这也是她自愿的……这是为什么呢？” 游炎焱的思绪被打乱了，他瞬间丢掉了往日的厌世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 “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血樱就是因为之前老是被你困在家里，什么事都要听你的！才会变得那么叛逆突然远走他乡的！你要是早点带奥卡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会有今天了！给我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 齐天地紧闭双眼，倒不是真的在反思，他清楚游炎焱是一个善于把自身情绪当武器的老顽童，想要安抚他的情绪就必须得拿出诚意。 “我之前也曾经问过奥卡很多次，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每次都回答我不是特别想，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像你一样，不好意思告诉我真实的想法。” “啧！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奥卡不跟你说实话，无非就是怕你以此为条件控制她罢了！深不可测的老男人，谁让你有了大房还想纳二房？奥卡的天资那么高，可不是愿意屈就人下当二房三房的女孩子！” 齐天地刚到嘴边的话也一下咽下去了，他思考了很久应该怎么跟游炎焱解释自己对奥卡的感情。奥卡是自己的孙女，还是所谓的“小三”？ “我一直觉得，我和奥卡……能够在这一世相遇是多亏了你！她和其他人带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和她相遇是因为天意……是因为命运……” “所以这就是你强行拆散你儿子言游刃和奥卡的原因？别在那假惺惺的装深情了，你想想你都多大年纪了，一树梨花压海棠还有理了？！啊？” 齐天地沉默了一会儿，他倒不觉得自己拆散他们有什么不对，他想要强占奥卡自然也有他的借口。不是因为一己私欲，而是因为她不凡的前世，和她从父亲那继承的特殊能力…… “哼！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强占奥卡～”游炎焱斜着眼睛瞪齐天地。“他太像我干娘了对不对？你的爱妻言庚申！可这理由正当吗？！简直就是色胆包天！” 游炎焱一下就戳到了齐天地的痛处，这让他整张脸突然黑了！他从椅子上一下站了起来却又坐了下去，紧攥的拳头似乎在忍耐什么…… “炎焱，你也别在我面前演了。奥卡虽然现在没有呼吸，但是复活她对你完全是小菜一碟不是吗？还在这里跟我拉扯……说吧，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让你高抬贵手？” “条件？很简单啊？是谁害死了我徒弟，你女儿齐血樱？喊他过来……我要让他背后的整个家族都付出应得的代价！” 齐天地又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生死存亡的问题！游炎焱决定他人生死的能力可不一般，他得不惜一切手段让眼前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野龙王消消气…… “炎焱！你不要冲动！游家好歹也是你的故乡啊！虽然只是第三大家族，但至少也……” 可游炎焱只是脾气大不是没脑子，恰恰相反他有脑子的很！他在齐天地面前捧腹大笑起来，因为齐天地刚刚和家族长老身份不符的慌乱动作。 “哎呦哟～还搁这装呢？现在我们齐家可是第一大家族不是吗？你好久以前就想把游家纳入麾下不是吗？不然你把血樱嫁过去是为了什么呢？这么好的借口可不能浪费了！给老子抄！” 这下没得谈了！齐天地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转身想要离开病房，他确实很早就想吞并游家！但不是以如此极端的方式！ “炎焱，你这样擅自决定一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是要遭天谴的。提出这个想法的是你！就算是我去帮你执行，老天爷也不会放任你这样作恶……” “天谴？你觉得我会怕天谴吗？大家都说齐天地的意志就是天意，你想弄我就直说啊？” “那当然不会，你可是齐家的守护神，我怎么敢弄你呢？”齐天地突然冷笑了一声，这让他几乎被游炎焱击破的权威又恢复了一点。 “不如我帮你找个背锅的如何？既让他帮你抄家，又让你可以免遭天谴，这何尝不是一种双赢呢？” “哦？还有这种好事？”游炎焱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他像一个听到晚餐有炸鸡翅吃的小孩子，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站在齐天地面前。“这个好！你要怎么做？要找谁来背锅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定夺！”齐天地摆摆手，拉开门头也不回走出房间。“你干爹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你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奥！”游炎焱大喊了一声，看着齐天地渐行渐远的背影嗤笑一声，悄悄凑近手脚已经冰凉的女儿奥卡，像敲椰子一样敲了敲女儿的脑袋瓜。 “啊！疼～”奥卡像刚睡醒一样睁开双眼，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爸爸。“爸爸！你干嘛！” “奥卡，你的本体已经是一条身长6米的成年虎鲸了，虽然齐天地不会放你出水缸，但你的人形要学会离开家独自闯出一片天了！” 游炎焱看着愣愣的女儿，她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让游炎焱有些无奈，他只能再多讲两句。 “圣人和帝后的灵魂现在都在你身体里面吧？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在齐家待下去还有好日子过吗？齐天地一直觊觎你的力量，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勾引女人时嘴里可没有一句实话！” “哦。所以呢？我要像血樱公主一样嫁人嘛？嫁给一个不熟的男人？”奥卡摸了摸自己被游炎焱敲的地方。“倒也不是不想出去……就是不想去送死……” “谁说嫁人就等于要送死了？！”游炎焱又狠狠敲了敲奥卡的头。“我会让齐天地给你安排好的！不会再重蹈血樱公主的覆辙！放轻松～真要有哪个不知好歹的，看爸爸怎么收拾他！” 但齐天地这边就没有奥卡那么轻松了，他走向审讯室的步伐可以说有些沉重。他在路上回顾了一下审讯的思路，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小门。 “上午好……长老……”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瑟瑟发抖，用充满敬畏的眼神和齐天地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游心斗，是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名字的出处是『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 “你知道为什么是在这里，是我来审你吗？” “我知道，是因为齐家远嫁到游家的二公主齐血樱被杀的事情……我知道我有罪，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如果需要惩罚我或者赐我一死，希望长老可以直接告诉我。” “说的倒挺轻松。可你知道什么是惩罚，什么是奖励吗？你用奇迹之刃亲手捅死了你母亲齐血樱，居然还想让我赐你一死？我作为齐血樱的父亲可能就让你这么爽快的死掉？” 自称游心斗的少年又勉强抬起头和齐天地对视，他的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强忍着不要哭出来。 “可我......都怪我......那时妈妈突然给我那把刀......然后说这是命令......我也不想！但是没有办法反抗......” “我知道。”齐天地的声音格外冷漠。“实话实说，我一开始也没有因为这个想要惩罚你，毕竟你是血樱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你这段时间在齐家的表现让我失望透顶，我已经没有再继续培养你的打算了。” “长......长老！为什么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游心斗的声音开始有点带哭腔了。“是我的表现不够好吗？我已经很努力想要让大家都能高兴了......” “那天游焱焱抓你去做了圣人模拟器的考核，你的同步率考核报告分数高的异常，是什么原因？” “对不起！但是......这个考核是可以作弊的。第一段场前宣言有固定的几个问题背出来就可以，第二段战斗阶段只要用御气一种御术就可以把分数打满，第三段异能阶段只要按照敌人的异能原封不动编一个一模一样的异能，打出来就是89分最高分。我试过很多次！90分以上根本打不到，除非改程序底层代码。” 明明在这个问题之前这个少年还几乎是被自己吓破胆了，怎么真解释起来反而没有刚刚的哭腔了呢？这让齐天地有点警惕的抬起头和游心斗对视，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你还真是非常善于投机取巧呢，游心斗。你的父亲游青松难道没有告诉你，踏实努力才是人间正道吗？” 这句话让游心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神情也没有了刚刚的敬畏和胆怯，眼神也锐利起来。 “我父亲？他自己为了有权利和沙华叔叔一同上朝治国理政，忍辱负重娶了沙华叔叔的姐姐......我的养母......如果不是因为娣庶有别，谁会想要投机取巧呢？” 齐天地沉默了许久，他知道游家比齐家要传统封建的多，从言家传来的那一套娣庶制度直到现在还在延续。这套制度埋没了多少可塑之才不用再解释！ “只有正妻的孩子才能合法继承洞察的异能，这是游家的规矩我知道。但是你似乎是个例外呢？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的洞察异能不来自于父亲，而是我的母亲齐血樱不是吗？她在游家一手遮天，通过规则运作帮我争取一个洞察异能再容易不过了~这规则本就是人定的，想要修改可太容易了！” 齐天地几乎是一把揪起游心斗的衣领，他怒目圆睁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却又怅然所失的又松开了手。 “别装无辜了，大宗师言杨柳。你还要操纵游心斗的身体到什么时候？你这是在挑衅我......你知道吗？” 游心斗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他的眼神几乎是要把齐天地的所有心思看破，这对于游家最强洞察的她来说并不难。 “齐天地，这次算你走运！你那大逆子言游刃背着你对游焱焱的女儿做那种苟且之事，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小命？你包庇你儿子的私心太重了，可放在游家可是要被抓去砍头的哦~” “砍头？怎么砍头？”齐天地用手象征性的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这样吗？这对于你们游家那些永生不死的族人能构成什么威胁？反正头砍了还能再接回去，就算砸碎了也能恢复完好如初不是吗？” 虽然游心斗纵然百般不情愿，但大宗师言杨柳的恶魂还是一把撕开了衣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冲入齐天地的视野，这让他的瞳孔瞬间瞪大了。 “你用游心斗的身体做了那种事？！”齐天地几乎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你知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你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做过那种事情吗？齐天地呀齐天地......不要再摆着那张道貌岸然的扑克脸了！你当年勾引我姐言庚申不也是为了力量吗？”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力量呢！”齐天地没法再冷静下来了，他非常清楚大宗师言杨柳说的是什么！那是深入齐天地骨髓里的那个刻骨铭心的，俄狄浦斯的诅咒......这也是他强大力量的源泉，可是这背后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那几乎是对天理和人伦的践踏啊！ “不是都说齐天地的意志就是天意吗？你刚刚还说我会遭天谴，来呀？再砍我一刀，现在就送我回地狱！反正圣人齐游刃的灵魂也被吃掉了！我一个鬼在世间苟活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你逼游焱焱破戒的原因吗？言杨柳！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齐天地一掌拍在桌上发动时停，在一瞬间冻结了言杨柳周围空间的时间！本来审讯室里的时间流动就比外面甚至是正常世界的流动要慢很多，这也让控制犯人变得容易许多。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真的要一道天雷送言杨柳回地狱吗？齐天地不想失去游心斗这个重要的棋子，他今天本来就是逼迫游心斗接下抄家灭族的任务，让他“戴罪立功”的！ 大宗师言杨柳是游家的三大创始人之一，自然是不愿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族人的鲜血！所以她才这么挑衅齐天地，甚至不惜牺牲游心斗这个从始至终清白无辜后人以死明志！ 可是游心斗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是沙华家主的叔叔游青松和齐血樱公主的庶子，或许从一出生开始他就注定没有办法走到光明正道上，那些岁月静好本就是属于那些嫡子嫡女的！ 但是他却又没有办法像普通的庶子一样寄人篱下，只因为他是游家创始人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大宗师的灵魂让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了洞察异能！这让他拥有了那些嫡子嫡女才有的力量，却没有他们高人一等的身份......游心斗就是一个如此矛盾的灵魂，这样的矛盾几乎是刻入了他的骨肉，他的灵魂！ 要是自己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就好了！游心斗的求死意志就像幽灵一样缠着他，可让他每次都没法如愿以偿，不只是因为游家永生不死的血统，他的前世言杨柳还有一颗永生不死的，大盗的心脏...... “游心斗，你可知罪！现在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神明可以宽恕你的一切罪过！你要接受吗？” 游心斗有些疲惫的勉强睁开一只眼，他只觉得身体好空......自己的手脚怎么抬不起来呢？啊......原来是被绑在病床上了...... “陛下，好吃吗？这年轻灵魂的味道你可还满意？” “还不错，倒是有些难嚼......怎么会有如此坚韧的灵魂呢？这倒是让我有些感兴趣了......奥卡，给他做个选择题吧~” 游心斗勉强把一只眼再睁大了些，他只看到一对黑溜溜的双眼盯着自己，她的左手和右手攒成拳头悬在自己眼前，脸上的笑容神秘莫测。 “来吧~你要选择哪一个呢？是选择带走圣人转世的我，还是选择带走大宗师言杨柳？” 大宗师言杨柳对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游心斗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累赘，大宗师毕竟是跟着圣人打过天下的女武神，她的超人智慧和灵魂意志都比自己强太多了，她让他永远活在阴影之下！ “你......你想要我选你吗？” “我在问你，如果是你，会愿意选择哪个。” 游心斗勉强睁开另一只眼睛，终于看清了奥卡的真面目，她身边围绕着潮湿黏腻的黑泥，而她被包裹在其中，就像她手中的珍珠一样。 游心斗的手用尽力气抬起，轻轻触碰奥卡手里的珍珠，奥卡的眼神一下亮了，她一把捏住游心斗的下巴，把整颗珍珠塞进嘴里逼他吞咽。 游心斗原本以为这又是什么折磨他的新手段，上一秒还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是珍珠滑进口腔的一瞬间却化作泪水瞬间爆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水，已经顾不上这个水是否有毒。 食道里的水越来越多，和每一个饥渴的细胞纠缠在一起，这让游心斗身上受损灵魂以惊人的速度修复，奥卡站在床边，笑盈盈的看着游心斗的身体恢复成正常能活动的模样。 “你是……你到底是谁？” “他们都说圣人无名，不是吗？” 第2章 第一章 误闯天家 游青松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能要了。 他收到通知的时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儿子游心斗可能要出事了，赶紧收拾了下行李和自己的侄子——真正的游家家主游沙华坐上齐家的飞的赶往事发现场。 儿子游心斗这一次离开游家的时间有点久，他以前很少出现在离家太远的陌生城市。这一次之所以能放他离开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游家现在急需为齐血樱的暴毙找一个替罪羊，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去的地方是他母亲的故乡，他又是齐血樱的长子，就算是真的遭遇什么不测，齐天地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小命。 游青松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孩子他妈了，她死的实在是太突然，这件事让游青松悲痛欲绝。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两人的感情，但是她这次的死别不仅仅只是葬送了她自己，更是把整个游家都拖入了深渊！这让他开始怀疑之前齐血樱口口声声说爱他是不是谎言，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如果她真的爱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只顾自己枉顾大局的事情呢！ “叔叔......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焦虑了。如果是担心齐天地拷问你和齐血樱的私情这件事，你拿不准怎么回答的话，要不我帮你卜一卦如何？” “闭嘴......你是想看我笑话吗？！还要当着老天爷的面！游沙华，你不要以为你自己站在干岸上一点错都没有，你是齐血樱的正牌丈夫！齐天地如果要问责也是第一个问你的责！” 游青松这一句话直接把游沙华逗乐了，他抱着怀里刚满月的女儿哈哈大笑，这让小姑娘有些困惑，她睁着火红如宝石般的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的脸一言不发，游沙华也给她回了一个眼神，她便心领神会的继续砸吧着奶嘴。 “叔叔啊，我可是言杨柳的后人。洞察的能力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你要是拉不下脸求我，那我就摇一卦问问我自己的处境吧，会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第一个问我的责呢？” 游青松知道游沙华是表面故作轻松，实际上抱着女儿的手都在发抖。他也确实很想知道齐天地第一个问责的人是谁，如果是游沙华，那他甚至可以选择直接否认自己和齐血樱之间的私情，甚至可以立马把游心斗从庶子说成嫡子，如果这样就可以为自己的罪责开脱的话！ 游沙华把女儿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从兜里拿出三个铜币放入龟壳中，集中精神开始摇卦。他现在使用的方法可不是寻常寺庙里用竹筒抽签的方法那么简单，他需要摇六次并记下每次三个硬币的正反，还要通过世应的位置，动爻静爻背后的六亲来取用神，达到足不出户，甚至连齐天地的面都不用见的情况下就能掌握大局，提前预判应该采取怎样应对举措的效果。 “第一爻就是老阳吗？嗯......少阴......少阴......少阳......老阳......少阳......天雷无妄，天雷无妄啊！哈哈哈！” 游青松知道游沙华用的这种摇卦方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他甚至不用发动自己的洞察异能光凭排盘的原理就可以排出主卦和变卦。但是这个方法也非常考验解卦人的水平，是一个需要靠想象力工作的正经营生，实际应用中卦象吉凶很大程度取决于解卦人怎么吹水。 他当然也不怕游沙华仗着自己会解卦就故弄玄虚，他甚至都不用看掉落在桌上的硬币正反，光凭游沙华刚刚念出的六个爻就能判断他手里的卦是真是假，只要通过判断他这句话的真伪就可以......这是游沙华表面看似比【洞察】略逊一筹，但实战操作中表现丝毫不逊色的【测谎】异能。 “怎么样？叔叔这边的结果如何？我刚刚都直接把卦告诉你了，没有半个字是假话吧？” “确实没有，我相信你的洞察，你先解卦吧，我听听老天爷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这下轮到游沙华开口了，他也在暗自斟酌应该怎么通过卦象敲打游青松让他坦白从宽，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像圣人一样，把天雷无妄对应的最常规解读抛出去让游青松自己揣摩...... “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行，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啧啧，我明明是在占我自己，但怎么感觉老天爷是在说叔叔您啊？” “呵。你的洞察虽然在这种时候好使，但真要管起家来还不是鸡肋一个！如果不是嫡子身份，就凭你自己的能力，你觉得你能攀上齐家这个高枝吗？不可能！” 游沙华和游青松对视了一眼，弯弯的柳叶眉微微攒着，嘴角的弧度却又压不住自己的得意，他又看了一眼动爻的位置是一爻和五爻，对应的六神是父母和官鬼，都发动变成了妻财。 “我刚刚甚至都没有告诉老天爷我要占的事是因为她，但老天爷似乎比我还懂......两个动爻都发动变成了妻财未土，这未土毫无疑问是齐血樱，我们之中谁是父母，谁又是官鬼呢？” “那还用问吗？我是你的叔叔，是你们俩的长辈，毫无疑问父母爻子水就是我。你是血樱的正牌丈夫，自然就对应的官鬼爻申金。这是基本的常识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哦！我的年纪也比齐血樱大不少，怎么就不可以是父母爻呢？其实呀，如果站在齐血樱的角度，我倒觉得这个官鬼爻毫无疑问是你才对......叔叔，你可不要想着在齐天地面前试图掩盖自己和她的私情，他们肯定比你更清楚，你要是刻意遮掩反而容易把事情上升成态度问题！” “咳咳！我也不是不想坦白......但是他们会承认我吗？就凭我这个庶子的身份？唉，在游家一旦生成了庶子，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就指定逃不脱这个庶子的命运了！圣人出于拯救世人的目的让游家没有死亡，结果却事与愿违......” “欸！你可不要随意说圣人的不是！我都说了！你态度很有问题！”游沙华一边收起龟壳和铜币一边把熟睡的女儿抱在怀里。 “你还要感谢你的出轨对象是齐家的二公主，至少在齐家没有娣庶之分，只要能力到位都有机会嘞！要是齐血樱是游家其他贵族的哪个深闺小姐，你怕是还没攀上就被乱棍打残关到地牢里去，还由得着你在老丈人面前狡辩吗！” 游青松最最听不得游沙华讲的就是“出轨”两字，他的脸一下变得铁青，斜眼瞥着游沙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他并不是不爱自己的正妻，他和正妻有四个活泼可爱的儿女，但他觉得自己和齐血樱相遇是因为天意，是因为命运。齐血樱和自己的儿子游心斗，可是齐家创始人之一言杨柳的转世，是天生下来就注定要振兴家族，干大事的救世主啊！ “沙华啊，我并不是害怕老丈人齐天地惩戒我自己！我只是担心我的儿子游心斗因为我这个老父亲受牵连......我有这么多儿子女儿，游心斗就算是不跟他们比，跟游家这一代的所有同辈人比，都是断崖式的优秀，我宁愿他的父亲是你！也不愿意是我自己这个狗爹啊！” “你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齐血樱就不会死了！当初是谁非要把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抓在手里不肯让给我？还不是你！现在你儿子都已经成年，再想改变他的庶子身份已不可能！本来就是刚生下来就应该决定好的事情！” 游沙华一段话就让游青松差点没背过气去，他也知道出轨侄子的老婆不对，是对身为家主的游沙华的一种藐视和侮辱！但是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游沙华那无法直抒胸臆的憎恨，但是那又如何呢？又能怎样？ 游沙华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如释重负的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看了一眼卦象的世爻——子孙爻午火，那正是代表他自己这个在游家被轻视的后辈，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卦里，甚至都没有发动，只是默默看着官鬼爻申金和父母爻子水在为妻财爻未土大打出手。 而妻财爻的态度又如何呢？她自然是向着官鬼爻申金的，父母爻子水不但不能奈何妻财爻未土，还被她坑惨了！ 这卦象中的官鬼爻如果说是游青松都是恭维他了！事实情况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一个父母爻子水，但是妻财爻未土背后的官鬼，齐血樱背后真正的男人另有其人……等等？！ “……” “舒服了？得意吗？怎么不多骂我两句？” “舒服了……舒服了……” 游沙华赶紧放下自己的女儿，捂住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要吐出来，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的洞察异能，这卦另有玄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怎么突然想呕起来了？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刚刚口出狂言是我的失礼。对不起叔叔……” “怎么突然道起歉来了？！你看到了什么！不要只顾着说谎！” 游沙华赶紧打了自己两巴掌，强逼自己清醒过来，他又看到了那一双在黑暗中大放异彩的天青色双眼，这样的景象他在齐血樱嫁到游家的第一天，他透过齐血樱的澄澈双眼也见到过。 游家确实把嫡庶之别看得很重，但是就算是身为嫡子的自己也有得罪不起的长辈，游沙华的洞察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让他周旋于长辈之间，明哲保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游青松现在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游沙华到底通过卦象看到了什么？现在变成了世界十大未解之谜，要是自己生下来也能像嫡子一样有洞察异能他肯定就不用操这个心了！这个卦到底有什么问题？！ 冷静下来的游沙华又继续分析起了卦象，他又看了看日建戊戌和月建乙酉，分析了一下几个主要六亲的力量大小。 官鬼爻申金受日建生助又和月建都属金，力量毫无疑问是最强的，子孙爻午火的力量最小也没有悬念，父母爻子水虽然受月建的些许“照顾”，但是在日建也不生旺，倒不如说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还好当年自己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没有碰齐血樱一根毫毛！不然要是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午火发动，也会因为时机不对无法和官鬼申金匹敌，充其量只能挠挠痒，徒增一些笑料罢了……当年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太正确了！ “齐血樱啊……齐血樱……你真的是游家的罪人……罪大恶极……罪大恶极啊！！” “怎么又突然骂起人来了！我不准你骂血樱！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敢骂她！” 游沙华真的服了自己这个恋爱脑叔叔了，他被齐血樱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己私欲造成的恶果！甚至还让他无辜的儿子游心斗帮他挡枪…… 他根本不知道齐天地的女儿齐血樱其实只能远观不能亵玩，是个背后有深渊恶龙撑腰的千金白莲花！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你努努力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却不能叫醒一个死人……游沙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卦名上……天雷无妄……天雷……无妄…… “唉！我们俩估计都是难逃一劫了！这天雷……毫无疑问就是齐血樱的父亲齐天地！不光是我们俩……整个游家都难免一场无妄之灾……造孽啊！” “……” 游青松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侄子，他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为了恐吓自己的夸大其词，但他的异能又告诉他，游沙华的整句话没有半点虚假，是他人生在世为数不多的直抒胸臆。 “害！你别说你的那个倒霉儿子了，我这个和齐血樱名正言顺的女儿怕是也保不住！多有福气的孩子啊……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掉陷渠沟！本来就是齐家人，我还是把你还回去……听话！啊！” 看着游沙华强颜欢笑哄着怀里女儿的模样，游青松也不说话了。他心里的恼怒和恐惧逐渐被愧疚填满。 自己的这个侄子游沙华平日素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就算齐血樱在游家的这段时间对他不理不睬，他也没有为了排解寂寞寻欢作乐另寻佳偶…… 他的个人品德在游家贵族里可以算得上是一股清流，甚至完全盖过了他平日治国理政的平庸无能和面对长辈的虚伪懦弱！ 这样的人作为家主虽然无法振兴游家，却能维持当前不温不火的现状，最符合当前日渐式微的游家的国情…… “你真的舍得吗？这个女儿……是你唯一的女儿了吧？齐血樱现在已不在人世，你也没法休掉她再娶……那这样游家的正统血脉不就绝后了吗！” “哈哈……叔叔……你也知道啊？我也不想，但是我……我……没有办法啊！心火……心火！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能力保护你……呜啊啊啊啊！” 游青松平日一向不会如此语出伤人，但他这一下确确实实让游沙华破防了。他又有什么罪？他最大的罪过就是懦弱！懦弱是他明哲保身的法宝，他没有力量，守护不了身边的任何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妥协再妥协…… “我还是往好处想想吧……我倒是好久没有见到我那个入赘的哥哥了！不知道他现在在齐家过得好不好……如果他也能像我一样明哲保身，那只能说太好了！离开了游家这污泥遍地的废土……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游青松扣了扣脑门，才勉强想起来那个小小年纪就入赘齐家的……游沙华的哥哥言空亡。 他从出生开始就因为四柱皆空的命盘险些夭折，又因为体质虚弱小病不断，完全没有办法作为长子撑起游家大业……当年让他入赘齐家也是自己出的主意，他嫁给了齐家的长公主言血璃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如果他跟着长公主别说纵享荣华富贵……只要夫妻和睦，小命还在，都算是他游青松给自己积德了！ “对啊！你那个哥哥……说不定可以给你说情啊！游沙华！你支楞起来！我来承受齐天地的怒火，你赶紧联系你那个哥哥给你求情，说不定能把你女儿保住！咱们游家得有后人啊！” “啊？找我哥吗……？可是我很小就跟他分开没见，他都不一定记得我……” “别管那么多了！就算他不是你哥，是别的什么谁，他是我们在齐家唯一的人脉了！你记住，别管他什么天雷无妄，我来替你承受那天雷！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至始至终有罪的是我！” 游沙华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和游青松对视，他突然又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能忍气吞声承受游青松对自己家主名分的侮辱…… 自己的叔叔游青松纵然有万般不是，但他在关键时候的人情味，是他无法苛责叔叔的最后一道底线…… 他们一直共同担起现在的游家，治理家业，维持大局，从始至终都是利益共同体，他再怎么样也得向着自己叔叔才是。 第3章 第二章 天雷无妄 “早上好。” “早上好……” 这是游心斗时隔三个月再次在实验室见到言游刃，他镇定自若的跟自己打招呼，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如果不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游心斗还以为他会像自己刻板印象中的小少爷一样，甩一甩过肩又保养的非常顺滑的紫白色长发，转头去餐厅吃早饭，又或者吩咐仆人给自己准备一套帅气的骑马服以备饭后更衣。 “你……你也是来实验室找游炎焱的吗？” “是啊。你也是吗？要来上电椅……享受那个剥夺御术回路的刑罚？” 言游刃说这句话的语气轻松的就像讨论今天是去游泳还是骑马，惊的游心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眼睁睁看着言游刃面不改色的走进电击室。 游心斗小心翼翼的靠近仪表盘附近的游炎焱。 “看什么看！这个小兔崽子要承受的电击强度跟你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模式！你不会以为我会给他放水了吧？” “在下……在下不敢抱有这种揣测……” 游炎焱没有再嘴毒，而是集中注意力一边盯着电击室里的言游刃的反应，一边看着仪表盘里逐渐加大的电流量。游心斗也皱着眉捂着嘴紧盯着言游刃五官的每一部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他……他怎么这么厉害啊！完全面不改色，难道……难道他天生没有痛觉吗？！” “啧！谁知道呢！可能因为他是齐天地的儿子吧……他父亲让我这么做的，可不是我自己想看他哭喊挣扎。” 游心斗的脸一下就被说红了，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上电椅被电的时候哭的震天响，一点都不像成熟的哥哥！难道是自己太脆弱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那种疼痛无法承受吗？ 第一轮电击结束，电击室大门缓缓打开，言游刃像没事人一样拍着手上的灰走出来，看着瑟瑟发抖的游心斗坏笑。 “哟，这就害怕了吗？齐家拷问人的刑法可不少，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怎么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叔叔……你太强了！这样恐怖的电击都能面不改色，是有什么独道的心法吗？我可以请教一下吗？” 言游刃早就知道游心斗经常通过不耻下问的方式拍别人的马屁，但他还是有点被夸爽了。他得意的甩甩头发，也想故意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 “齐家的纲领《齐物论》你有读过吗？其中『吾丧我』的境界……你可有参透其中的奥义？” “在下读过！但是……什么是吾丧我……在下确实不太能明白……” “做到形如枯槁，心如死灰，就可以进入吾丧我的境界……不太理解的话，就待会试试看如何？” 游炎焱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又一脚把言游刃踹进电击室里催促他上电椅，还动了私心略微加大了电击强度！ 一共三轮电击下来，言游刃身上的衣服都要烧焦了，身体却像没事人一样，他从旁边随手拿了一件白大褂披上，优雅的从游心斗身边走过。 “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游心斗的脸颊挂着一滴汗，用充满敬畏的眼神目送言游刃离去。“要是我也可以的话……” “别看了！那小子是个无敌的恋爱脑！他整个心都放在奥卡身上，现在奥卡不在人世，他自然就进入吾丧我的境界了。” 言杨柳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点醒了游心斗，让他不由的发出一声“hum？”的震撼惊叹。 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天才呢！游心斗觉得自己还是看人很准的，据他所知言游刃的实际年龄才只有18岁，就能进入许多游家大人都无法进入的“至人无己”的境界，这简直恐怖如斯！ 相比起来自己的那点维持体面的情商简直都不值一提！要拼真本事……没有言杨柳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人家！ 游心斗这下理解了为什么长老齐天地要如此提防言游刃！如果自己也像他那么强，父亲游青松可能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亲情在了……有时人性真的不如神性经得起考验。 游心斗的精神境界还是太低了，没有言杨柳的他只是一介凡人，只是一个半只脚踏入大人世界的小大人…… 他瑟瑟发抖的坐上电椅，皱着眉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想闭上眼却又害怕那捉摸不透的黑暗，就在游心斗害怕至极时，却突然在玻璃窗的另一边看到游青松的脸！ “心斗！！心斗！！” “父……父亲？父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入骨髓的剧痛贯穿了游心斗的每一根神经，也把玻璃窗外游青松的心击得粉碎，他奋不顾身的敲打着玻璃窗想要冲进去救自己儿子，游炎焱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满脸不耐烦的把大门反锁上了。 “没事的，你儿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别看了，我们去会议室聊吧。” “啊……好……好的。” 游青松失魂落魄的跟在齐天地身后，他本来已经盘算好怎么接受齐天地的拷问…… 但是在看到自己儿子被电击的那一刻，他又把那些逻辑和托词全都抛在了脑后，只想着怎样能赶紧把儿子游心斗救回去！ 齐天地的手里盘着他那一串来之不易的珍珠项链，这让他看起来像个与佛道为伍的世外高人。游青松战战兢兢的拉开椅子和齐天地面对面坐下，这里是审讯室而并非齐天地所说的会议室。 “放轻松，我今天只是想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和你聊聊。你有五个儿女，我也有女儿孙子，我们俩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交流。” 齐天地开场白背后的深意让游青松捉摸不透真假，他有点不愿意相信这居然是一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这让他不得不努力深呼吸保持冷静。 “长老，我不是对自己的儿子游心斗没有信心……但是他在那刑器上的模样着实让人于心不忍啊！就如您所说，您也是父亲，有自己的女儿，怎么……” “你想多了。这只是继承人们日常训练中稀松平常的一项而已……心斗表现的那么痛苦只是因为他还不够适应。给你看看我小孙子日常的表现吧，完全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齐天地随手拿起遥控器调起监控回放，就好像在看晚间新闻的电视一般，游青松看着大屏幕里面不改色的言游刃沉默了，这让他心理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也稍有不安。 他察觉到长老说谎了，但是他不敢点破。电视机里的孩子确实也如他所说镇定自若，如果不是有常规训练根本也不可能……难道是这个孩子的身份与众不同？游青松不敢多想。 “长老……孩子与孩子之间还是不太一样的！咱家心斗也是第一次离开家，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还是请您高抬贵手……” 齐天地没有再接游青松的话，而是回了他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游青松就算再傻也明白齐天地是什么意思，他不得不抬起头和齐天地对视。 “长老……恕我愚笨！我和我的侄子游沙华不一样，没法通过洞察体察您的深意！不如咱们还是把话敞开来说！” “好啊，既然把话敞开来说，那不如说说你和齐血樱的事情如何？” 游青松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卸下心理负担坦白从宽了，现在他的心境和刚上飞机不太一样，游沙华的天雷无妄卦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启示——接受天雷的考验时必须直面内心，才有可能躲过一劫安然无恙！ “那个……长老……我接下来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跟您如实陈述，希望您不要嫌我啰嗦！我和血樱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嫁过来那天，您也知道，之前游空亡和您长公主的婚事也是我撮合的！游沙华那个孩子为人正直，恪守本分，能娶到您最宠爱的二公主，我们游家真的受宠若惊……唉……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这也是我之后听血樱亲口跟我说的真心话！那晚洞房花烛夜，不知道为什么游沙华一晚上都没有接近血樱！这件事真的非常奇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齐天地的右手一下就攒紧了，然后又慢慢松了开来，他脸上的神情变得难以捉摸。 “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沙华那孩子被吓住了，毕竟他在娶血樱之前也没有接近过其他的女孩子还是个童子身！我在那之后又好言相劝了好几次，希望他能再尝试着接触一下血樱，走走过场都可以，但是在那之后的整整一年他和血樱的关系都非常冷淡！唉！我也很难说沙华那孩子心里怎么想的！要是我有洞察就好了，就算我敢猜也不敢断定是哪一方出了问题！” “血樱呢？她对此的观点是什么？她有没有跟你讲过？” “她肯定很伤心啊！游沙华不碰她，完全就是对她个人魅力的漠视！虽然我不太清楚她的颜值在齐家的水平，但是如果是放在游家那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大美女，这一点是游家所有人公认的！实话实话我甚至一度以为是不是游沙华的性取向有……有点问题！他虽然胆小但也是一家之主，平时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工作上！久而久之这个心结就说不开了……唉呀！” 齐天地本来以为游青松会对自己不光彩的黑历史有所遮掩，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有五个子女的老父亲面对他的拷问居然这么坦诚！ 这让他也有点共情，要是自己的儿子的洞房花烛夜也这么尴尬，他估计也和游青松一样上蹿下跳了……不过就如游青松说的，孩子和孩子之间还是不太一样，啧！ “其实严格上来说，我平时的工作和谏言最后都需要游沙华这个孩子通过洞察去做最后的决定，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太保守，有时候说话确实是太犹豫太没主意了！血樱说话做事比较果断，正好弥补了这一点，我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但是我不知道沙华是不是没有和血樱沟通好……在那之后很多事情，经常都是血樱直接跟我商量，他作为家主完全就不介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授意血樱让她找我，后来发现不是的！” 齐天地听到这还是皱了皱眉，他感觉到了游青松有意把所有罪责都往游沙华身上推，如果说事实真是如此，那他这个做叔叔的确实挺委屈……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但是那时我也没多想，毕竟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还有四个儿女的事情操心！但是血樱……唉……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像喝醉酒了一样……抱着我大哭……一边哭一边喊您的名字……我真的没法不安慰她，但是那天晚上也只是口头上的安慰……” 齐天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女儿双相发作起来什么德行，她不光是折腾游青松还折腾过游炎焱，这也让自己这个老父亲有些愧疚，之前血樱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在帮忙收拾残局，齐血樱喊自己的名字也合情合理。 “血樱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一个女孩子……她虽然有的时候比较情绪化，但是她自己也经常会意识到这一点，不希望麻烦别人去消化她的负能量……但是越是憋着不说就越是难受，这一点我是知道的。那一晚之后我跟她说她如果不开心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聊天，只要跟我夫人打声招呼就可以，唉！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想让大家难受，而且血樱的位置那么重要，无论从感性还是理性的角度都无可厚非！” 齐天地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如果只是单听游炎焱对自己任性撒泼的控诉，他会觉得游青松只是老男人馋自己女儿的身子。 但是游青松在没有洞察的情况下居然把自己女儿最关键的性格特点剖析的这么透彻，抛开所有感情因素不谈也能说明一点——游青松很了解齐血樱！ “……我有一点理解为什么血樱会选择你了。她一直都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去引导她……而你又碰巧在游家担任着这样的角色。游沙华虽然是那个最终的决策者，但是你的意见和他相左的时候，最后是不是还得听你的？” 游青松被齐天地的这一番反问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他愣住了好几秒没有说话，心里暗暗感叹自己面对的毕竟是齐家长老齐天地，可不是那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带跑的普通人！ “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权给自己的侄子游沙华？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在你眼里是孩子没错，但是他有洞察，也不傻，不是吗？抛开嫡庶之别不谈。” “啊……这个……唉……这个情况很复杂……长老，我还是继续讲我和血樱，那天之后……” “不要扯别的，我现在就在问你最关键的问题！你既然承认游家嫡庶有别那一套，那为什么不早点放权给你的侄子游沙华？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今天游家的局面！你不明白吗？” 游青松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咬着舌头想让自己冷静，却又没法不去直视齐天地那如同猎鹰般尖锐的眼神。 齐天地知道游青松没法再装下去了，他也没法再继续编自己和齐血樱那个半真半假的爱情故事了，他给游青松的评价只有一声冷笑。 “这世间的三大异能都来自神明的授意，『绝对命令』『洞察』『奇迹』，只有神指定的人才能使用对应的异能，没有被指定的凡人，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碰！游青松……你要清楚自己的能耐，这是我最后一遍警告你。” “长……长老……您这个话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您到底说的是……？”游青松又换上了他那幅老父亲的面具，满脸清白无辜。 “呵……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游青松，说到刚刚的三大异能，我自己身上可是一个都没有……你以为我是凭借着什么能在齐家长老的位置上坐这么久？” “我……我也是啊！您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我也是一介凡人！我不受神明的眷顾！甚至连嫡子的身份都没有啊！长老！” “那你为什么要碰齐血樱！你不知道她是纯血！不知道她有绝对命令的异能吗？不可能！游沙华不碰她是正常的，你为什么要碰！啊？你配吗？！” 齐天地的诘问一下戳到了游青松的痛处，他没想到斥责自己和齐血樱不配这句话居然是齐家长老来说出口！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不甘中又带着些扭曲。 “回到刚刚那个问题，游青松！你都在游家实际掌权那么久了，为何不把你最在意的这个嫡庶规则彻底打破废除？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就是既要又要的人……你表面上尊重祖上流传下来的规则，实际上心里藐视的很啊！” “不要再说了！长老！我求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我……唉……我……” 齐天地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制裁出轨老男人的那一刻，他干脆利落的戴上指虎，狠狠给了游青松一拳，把他脸打得血肉飞溅！ 这一拳既是打游青松，也是在打他自己。 第4章 第三章 火地晋 “两个爻都发动变成妻财爻未土了……然后呢？变卦是什么？” “火地晋。明出地上，君子以自昭明德。” 游沙华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眼前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素未谋面的哥哥言空亡，他们俩都是言杨柳的后人，都有洞察的异能。 因为洞察异能的本事不相上下，互相抵消没法清楚知晓对方的想法。但是他们之间也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放下平日的伪装敞开心扉交流又未尝不可。 “那就没事呀～你放轻松，青松叔叔不会有事的！这个天雷无妄是无妄卦，本来就是无妄之灾，如果他本人没有做错什么，那天雷是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 “哥哥……唉……我实话实说！游青松给我扣绿帽子，还和我妻子齐血樱有了一个儿子游心斗，他现在还想让自己这个庶子继承大统，哥哥您觉得这是对是错？” 言空亡年纪轻轻就离开了游家，哪知道自家的情况这么复杂，游沙华一句话就给他整不会了。他赶紧喝了一口茶掩饰尴尬，甚至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啊？为什么要让庶子继承大统呢？他自己不是有两个儿子吗？他的儿子身体都……还健康吧？” “哼，那是当然。但谁让这个庶子盲盒开出游家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我真的服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么复杂？！”言空亡惊了。“庶子倒也没什么……但是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叫游心斗的孩子和我们一样，有洞察的异能？如果没有，那倒也问题不大……” “有。不仅仅是有，那小子有时候还鬼上身，好像大宗师言杨柳异地登录一样对大人指手画脚……我……唉……我这个家主也无能为力！” 言空亡来齐家这么久，一直都和自己老婆言血璃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已经好久没皱过眉头了，这次他的眉头的的确确皱成了一团。 “唉！哥哥，我说我羡慕您早早离开游家真的不是恭维您！我这个家主表面看着没多风光……实际上更是……难上加难啊！” 游沙华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女儿，再抬起头和言空亡对视，他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游青松在来的飞机上还劝我，要把这个游家唯一正统的后人留下，游家都这情况了还有啥好留的！我也不绕弯子了……不知道哥哥能否赏脸收养我这个可怜的女儿游心火？让她改姓言姓齐都可以！我真的没法养了！” “这……我在我们家做不了主，这样吧！我把我老婆喊来，让她看看这个孩子……唉！真是可怜……” 这个问题引起言空亡高度重视，他立刻就把自己老婆喊来了，言血璃听自己老公解释了半天情况，眉头也一样皱成一团，但是她考虑的情况远比自己老公复杂。 “收养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你要怎么打消我们的疑虑？如果万一那个庶子游心斗真的继承了游家的大统，他过来找我们要人怎么办？虽然我也不是我们齐家的盈利单位，但是也不能白养别人家的孩子。” “啊……这个……” 游沙华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自己的洞察倒也没那么垃圾，但是想要和大宗师的意志抗衡几乎不可能……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三人之间的空气顿时沉默了，言空亡也很想说情，但是他也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可不是普通的家长里短！ 游沙华的女儿毕竟是嫡女，如果后面游家过来要人，道义上不能不还，自己的弟弟在游家又做不了主，就算不是游心斗说这个话，游青松也不可能不打这个主意…… “公主！公主！长老那边出事了！游炎焱喊您和那个……游家家主……叫什么来着……一起赶紧过去！” 研究院下人的禀报让这尴尬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游沙华和言血璃不得不接受召唤前往齐家大宅的主殿。 言空亡一个人留在家里收拾茶具，他估计老婆不到天黑应该回不来，做家务带孩子的任务自然是他来操心。 他让弟弟游沙华把他还没满月的女儿暂时先交给他照顾，等他处理完家事再回来和言血璃好好商量，不要有后顾之忧，这让游沙华大为感动。 这种感动让游沙华甚至一度产生了其实齐家和游家关系还不错的错觉，但是这种感动没有持续多久。 他赶到现场看到第一个人就是游炎焱，他终于弄清了噩梦中的那一双眼睛到底是谁的眼睛。 “您……请问尊姓大名？鄙人无知，和大人还是初次会面……” “你不应该不认得我啊？血樱出嫁那天我们还见过面来着。” 啊？游炎焱一句话就把游沙华干懵了，但是还没得他来得及反应游炎焱就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举在半空中。 “游炎焱大人！！游炎焱大人饶命！饶命啊！” “游炎焱！这是游家家主，是客人！不得无理！” 游炎焱不满的啧啧两声就把游沙华这个可怜蛋放下了，他其实不是太服言血璃的气，但是言血璃的外表太像言庚申了，这让他还是会选择一时忍气吞声的尊重。 “言血璃，你知道我为啥喊你一起过来吗？” “我也纳闷……长老出什么事了？他和游青松干起来了？” “差不多，不过我来是希望你把我看着点，不要让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啊？这是还有啥我不知道……吗？” 游沙华被夹在齐天地的两个子女之间甚至尴尬，他们居然还自顾自的聊起齐家研究院新做的项目来！听着就像是机密信息，如果他把秘密泄露出去应该立马能被杀头的程度…… 游炎焱倒是没有打算苛责游沙华，他知道他在游家只是游青松的傀儡，没有也不能有自己的主意！ 而且他看过游沙华的命盘，一个偏神都没有全是正神，骨子里就是一个高洁如兰花，完全没有坏心思的正人君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勉强答应齐血樱嫁给游沙华的最主要的原因，他也希望齐血樱跟着这样的正人君子能幸福……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啧！ 他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看到半张脸被打肿，眼睛被打废一只的游青松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跟齐天地求饶。 齐天地这个老头子倒是安然无恙！这让言血璃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已经从兄弟间的对话了解到了游青松是个又已婚出轨又强占侄子老婆孩子的人渣，恶的不能再恶了！她很高兴自己的父亲能替天行道。 “打爽没有！什么时候轮到我？！” “炎焱……你冷静一点。”齐天地强忍着笑意严肃的回过头。“你认识游青松吗？这家伙之前叫什么名字……你们游家人转世还会换名字吗？” “换个屁的名字！他从言杨柳在世的时候就叫游青松！我记得可清楚了！”游炎焱一只脚蹬在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瞪着这个人渣，他早就忍他很久了！ 游青松愣愣的抬头和游炎焱对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齐家还有一条人脉……但是这个人脉显然对他不是很友好，他又拼命给游沙华使眼色，这让游沙华下意识有些感到害怕。 但这也是游沙华第一次不太想理游青松，他把头别到一边假装在看别的东西。他内心很赞同言血璃的观点，齐天地现在就是在替天行道，他自然是要站在天理这一边。 游沙华转头看到游心斗瑟瑟发抖站在走廊拐角，不知道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他对着游心斗笑了笑，用洞察示意他不要掺合进大人的恩怨里。 “哟呦呦～这不是言杨柳手下的第一大亲信游青松嘛！怎么，你之前为了给自己干坏事图方便找了那么多人替你背锅，转了个世就不记得了？不可能吧！你前世可是刑部尚书，没人不知晓你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啊！” 游炎焱这一通回忆杀把游青松都整懵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前世还这么威风过，居然还有啥刑部尚书的乌纱帽！ 不过这倒也不怪他，毕竟很多知晓游青松前世的人都已经进了游炎焱的肚子，新转世的这一代知道他黑历史的人已经很少了。 再加上他平日兢兢业业治理游家，虽然有些个别行为见不得光，但其他方面还是无可挑剔，在长辈和晚辈中都很有威望。 “大人……大人饶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碰血樱公主！我应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碰！我该死！” “想的还挺美！！”游炎焱一脚踩在游青松的脸上，几乎要把他的鼻骨踩裂了。“干出这种事居然还想死？！太便宜你了！你知不知道齐血樱是我游炎焱的关门大弟子！圣人齐游刃的师承就这样被你糟蹋了！啊？！” 齐天地暗暗感叹了一声还是游炎焱懂行，一上来就起手这么高，直接把圣人齐游刃的名号搬出来往游青松脸上砸！ 这样就算游炎焱完全不谈自己和血樱的私情也有正当理由公报私仇暴打情敌了……果然前世当过帝王的就是不一样，借刀杀人的手段玩的一套一套的！ 游青松满脸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有听血樱说过她居然有圣人齐游刃弟子的师承！如果当初知道是这样……他肯定一根毫毛都不会碰齐血樱！ “唉！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个老父亲怎么会舍得把我最宝贝的女儿嫁到游家来呢？我原本以为游家的式微是因为缺乏圣人齐游刃的思想领导……没想到是另有内鬼啊！” 齐天地当初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就是为了拿游家的永生不死，希望自己女儿倾国倾城的美貌芳龄永驻，他才没想那么多呢！游炎焱这一句倒是提醒了他这个老头，他也幸灾乐祸的在一边和游炎焱唱起双簧来。 游青松的瞳孔突然睁大了，他感觉到了齐天地又在撒谎！游炎焱的话倒是没有问题…… 这让他原本悔青的肠子有一点动摇，齐天地这算什么替天行道？！他自己也是个满口谎言的虚伪小人！ 但是现在游青松不是最强的那一方，他只能把被打碎的牙齿往肚子咽！ 一旁有洞察的游沙华就没那么轻松的站在干岸上了。他没想到游炎焱居然会打叔叔游青松打这么狠，还是在打着圣人齐游刃的旗号铲除情敌！长老齐天地则更不用说，他自己的真心也另有所属，根本就不配替天行道制裁游青松…… 但他不想管齐家的破事，他只担心自己和他女儿，毕竟那个女儿也是自己和齐血樱“碰”出来的，也是自然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现在是因为放在言血璃家才没让游炎焱看到，要是看到了那还得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远处的游心斗，用洞察的能力悄悄问他之前他在齐家被怎么对待？游炎焱有没有因为他是游青松的儿子私底下悄悄虐待他？ 游沙华的洞察虽然比不上言杨柳，但是还是可以勉强胜过游心斗一点，可以达成不开口说一个字就能传达心意隔空喊话的条件，而这也是洞察的隐藏能力之一。 游心斗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他闭上眼不敢和游沙华直视，只是悄悄掀起自己的上衣。游沙华看到腹腔的肉明显比四肢要白，自己的脸也被吓白了！ 无论如何他得保护自己的女儿！游沙华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尾椎骨，悄悄把藏在背后的刀摸了出来。 那是他在齐血樱暴毙的现场发现的凶器，借着思念亡妻的借口把它扣在自己手里，但是他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刀，为什么已经拿到永生不死的齐血樱被捅了就可以与世长辞？ 他从他的长辈那听说过游炎焱的传闻，他有着让游家人与世长辞的魔法才得以成为圣人的弟子，如果说齐血樱和他是师承关系，那这把刀毫无疑问是游炎焱远嫁之前交给她的……用来保命或者维护贞洁的武器。 可是这把刀却结束了她自己的生命！这是何等的讽刺！但是这个和齐天地一样虚伪的女人落下了一个无辜受害者的美名不是吗？ 她甚至还把刀交给儿子游心斗，把自己的罪过撇的干干净净，她就没有考虑过弑母这个原罪会伴随游心斗一生，她是想毁了自己儿子吗？！还是想毁掉游家的所有人！？ “……如果有来生……我不会放过你！……这种粉身碎骨混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间的好事……怎么可以不带上我！” 游沙华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虽然自己的哥哥言空亡可能会因为一时好心后悔，但是这也正是他的深谋远虑的第二层！ 如果自己就死在这里，死在游青松，游炎焱，齐天地和哥哥言空亡的老婆面前，那他的女儿游心火就可以不用被“退货”！ 就算齐家再怎么以和亲名义行剥削之实，也会出于人道主义收养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对于齐天地而言何尝不是美事一桩呢？ 自己的女儿跟着他肯定吃不了苦，也许可能会吃一点苦……但那至少也比在游家好多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契机……这让他一反常态面对游青松狰狞大笑起来！毫不意外的，被游炎焱殴打得神志不清的游青松一下子怒了。 “你笑什么！也不想想你父亲病重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们兄弟俩！现在一个个都忘了爹忘了本！全都投奔齐天地了是吧！两个没良心白眼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眼狼？叔叔，你可休想把这种帽子往我头上扣！既然齐血樱都不愿承受你的侮辱……那我作为他的丈夫又岂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你就给我好好看着吧！！” 游沙华拔刀的速度太快了，站在一旁的言血璃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一下就吓傻了！ 游炎焱倒是马上明白游沙华要做什么，但是他只是象征性的伸了一下手，那把刀直直戳中游沙华的咽喉，破开锁骨一路向下！ 鲜红的血液飞溅到游青松身上，他思考了一万种游沙华为什么背叛自己的可能，但他却没想到居然是游沙华不想活了！他可是一家之主！怎么可以死的这么任性！！ “沙华！！你……” 游沙华用仅存的力气双膝跪地，勉强调整重心向后倒下了，他的五脏六腑盛开在血泊之中，像是春天的野花。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死法了。 他用死反抗了游青松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控制和剥削！又彻底告别了他毫不留恋的那个故乡……那个他一开始不愿意出生……又不想回去的游家…… “沙华！！沙华啊啊啊啊啊啊！！！” 齐天地的注意力也一直在游炎焱身上，他担心游炎焱失手把游青松打死了，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动时停阻止游沙华自杀，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也没有办法回溯时间…… 他和游炎焱一样像一个局外人，眼睁睁的看着游青松不顾一切扑上去抱着游沙华的尸体嚎啕大哭，心里却没有一丝悲喜。 仿佛这一切在他眼前发生的惨剧都是天命使然，都是游家这个充满罪恶的家族，每个族人血液里流淌着的原罪。 『上九：晋其角，维用伐邑。厉，吉，无咎，贞吝。』 第5章 第四章 圣人的宽恕 “游青松……你可知罪……？” 游青松只知道自己抱着侄子的尸体哭了很久，直到他自己也哭累了失去知觉了。 他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连累游沙华追随齐血樱而去，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也将命不久矣！他听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是……是谁？我……我在哪里？” “是我……游家的圣人……大家的圣人……圣人齐游刃……” 游青松勉强睁开那只没有被击垮的眼睛，看到一道白光直直劈开周围的黑暗，那白光中间站着一个不人不神的身影，对着自己微笑并伸出一只手。 “你……你真的是圣人齐游刃……我没有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千真万确。是我。” 游青松反复确认了这句话的真假，确认是真话后才慢慢靠近那束白光。圣人的双眼是浅浅的淡紫色，带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是在怜悯世人。 “圣人，请饶恕我！我犯下了大错，玷污您的弟子！还因此让晚辈客死他乡！都怪我自己糊涂！我糊涂啊啊！” “没关系，你不知道血樱是我的弟子吧？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会宽恕你……” 圣人的手轻轻抚摸着游青松的脸，看着他脸上已经哭干的泪痕。游青松明白自己无需再多言，圣人的洞察已经完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游青松，你一直以来为游家奉献自我，我认可你。但你可知道你错在哪？” “我知道！我贪婪！我虚伪！我既要又要！我对不起我的家人，对不起游家的所有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我那德不配位的权力和野心！” 圣人齐游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认可了游青松的忏悔，但他只是继续捧着游青松的脸，看着他那只被齐天地打废，已经没法复原的眼睛。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青松……你最大的错在于你太在乎万事万物的是非真伪！什么是真？什么是伪？什么是真言？什么是谎言？” 游青松深觉自己已经忏悔的非常到位了，他对圣人的坦白毫无保留，但圣人却说他的错是因为……过于在乎是非？ 难道自己的异能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笑话？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一直以来苦苦坚持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这让他倍感难过，他知道就算自己拼命忏悔也无法挽回已逝之人的生命，他痛苦的闭上眼，等待圣人齐游刃对自己的制裁。 “唉！越是对世间洞察深刻的人往往越是盲目，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而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劝谏！游青松，我怜悯你！还你一只无法看到事物真伪的眼睛！你只需要放下你的过去，把你原来的那只眼睛封印，此后余生纵然遇险也可化险为夷，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宽恕？” “什么……居然是……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请制裁我吧！不要怜悯我！圣人！！” 圣人齐游刃没有再回答只是拂袖而去，他身后的白光逐渐扩大，等到游青松再恢复视力，再看到的只是陌生的天花板。 “父亲！父亲！您终于醒了！” 游心斗的声音让游青松很快回过神来，他看到自己儿子安然无恙的摇着自己满脸担忧，这让他很快回到了现实。 “心斗……太好了……至少你还在……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是一个懦弱的人……” “没关系的父亲……您还有我……还有游家的大家都在等您回去呢。” 游青松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又摸了摸游心斗的长发，反复确认这不是梦，长长吁了一口气。 但他回过神来看到游心斗背后的齐天地时，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长……长老……劳您大驾……您应该不是专门来看望我的吧……” “是也不是。如果你也死在齐家，那我这个糟老头子可头疼！感谢你儿子游心斗吧，他帮你挡了不少灾！” 游青松现在活着的唯一指望就是自己儿子了，这让他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怎么盘算的…… 他自己再怎么样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保护游家的后人，保护游心斗和他的妹妹游心火！ “感谢长老不杀之恩！沙华……沙华他怎么样？！他……” “知道你要问这个，游家的内政我从不干涉，你问游炎焱吧，他处理完手上的事就马上过来。” 齐天地对着游心斗使了一个眼色，游心斗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亲爹一眼，便起身追随齐天地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这让游青松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刚刚才拒绝了圣人的宽恕，结果现在就要跟圣人弟子游炎焱面对面谈话，他会知道刚刚自己的那一场天人对话吗？ 而且齐天地居然说自己从不干涉游家内政，这句话居然是真话！ 难道他一直以来的假想敌都找错了人？真正导致这一切混乱的幕后推手不是齐天地，而是……？！ 游炎焱胳膊夹着一堆厚厚的实验报告，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病房，拉开椅子坐下。 “运气挺好啊？要不是你儿子游心斗跟长老求情估计你就死了，父凭子贵啊这是。” 游青松并不想和游炎焱搭话，他也察觉到游炎焱在说谎，他只是盯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小老头一言不发。 “刚刚为什么要拒绝圣人的宽恕？你不会连这种最基本的政治正确都不放在眼里吧？你已经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了？” “那你呢？作为圣人的弟子，为什么要离开游家？游家的式微就是因为离开了圣人和大宗师的领导！你这么多年站在干岸上看着自己的故乡一步步没落，对得起当年圣人和大宗师对你的栽培吗？” “呵！好一个栽培！你还想通过这种稀烂的逻辑诘问我？是圣人齐游刃本人让我离开游家的，他还给我下咒让我不能吃人，不能从政，不能称王，我身上被下咒的痕迹可是实打实的，你要看吗？” 游炎焱的反驳让游青松一时无话可说，他很困惑游炎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自己前世的记忆已经基本被摧毁殆尽，但是游青松还是能从史官留下的记录里感觉的出来……这个小老头毫无疑问是被当成继承人被培养的，为什么圣人会突然抛弃自己唯一的关门大弟子？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僭越……但是为什么？！游家高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了解！请你务必要告诉……” “诶，诶，诶，你要干什么？血樱已经去世这么久了，你还好意思对我颐气指使？你要用那个对吧……绝，对，命，令？” 游炎焱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食指都要把游青松的眉心要戳穿了。游青松满脸不甘心的闭上眼，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游青松，你清醒一点，这里可是齐家！我可是在保护你啊～要是让长老知道你还能用绝对命令，那你的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咯。” “我用绝对命令？哈哈！别开玩笑了！我在游家的身份就是庶子一个，这辈子连混血始祖都算不上，我就是想用绝对命令也没这个才能啊！我又不像我儿子游心斗，他是大宗师转世，我又有什么？！” “那是当然！就算是血樱之前允许你用，那个授权也是临时的，现在她本人已经不在人世……你就是想用也没法用不是吗？” 游炎焱直接了当的戳破了悬案背后苍白的真相，这让游青松气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如果是往日他肯定要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掐死游炎焱！但是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她不可能是因为这个自杀的！她是因为和言杨柳起了矛盾！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算她是纯血，至少在游家也属于后辈，怎么可以挑战大宗师的权威！这丫头……害！” “区区大宗师而已，我游炎焱的弟子为什么不能挑战大宗师？言杨柳没有圣人啥都不是！”游炎焱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很轻松。“反倒是你，把大宗师看得太权威了！听我一句劝，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又不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是血樱牺牲她自己，我宁愿那天被捅死的人是我啊啊！” 游炎焱看着游青松这般为情痛苦的模样，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言杨柳那天非得把自己整破防，他可不能白受这个委屈！既然他无法减轻痛苦，那他就要把来自游家的酷刑尽数奉还！ “哈哈哈哈哈？真相？好哇～我要是告诉你真相你能拿什么跟我交换呢？不如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和血樱偷情的吧？我可是连婚都没结过，还是老处男一个，对你们俩婚外情的八卦可好奇了！” 啊？游青松一下就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阴阳怪气的小老头，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处男？！这句话居然是真的？？ 游青松在游家里算大人那一派的头目，为了维持对外形象平日一向注重保养。虽然算不上游家最帅，但人如其名，也算是挺拔如松，净身高187cm还有一头秀丽乌黑长发的老帅哥！ 他自认为自己的颜值和游炎焱至少可以打个平手，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可被不少漂亮小姑娘追过，游炎焱是怎么可能把持住自己保持处男身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圣人的弟子，为了保持清高人设必须戒色吗？！ “哈哈哈……？您还是处子之身？我没听错吧……说实话……齐血樱这样的绝世美女，之前作为您的徒弟伴您左右时，您怎么还能保住贞操？我还想请教一下您呢……” “哎呀！既然你都开门见山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游炎焱知道眼前的男人上钩了，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齐血樱这样的绝世美女，从小鼻嘎那么大的时候就天天围着我转，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我“爸爸”，可是把齐天地都气坏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忍心对自己这——么——可——爱——的干女儿下手呢！” 游炎焱这一大段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也通过了游青松的真伪检验。但是一想到这些居然都是真话？！这反而让游青松更加生气了。 但是游青松很快就发现不对，他看到游炎焱的手越过了一堆实验报告，从贴身衬衫口袋抽出一张看着像是信纸的东西？这小老头是有备而来！ “唉！我还记得她第一次给我写情书的时候都还只有14岁，虽然我看完也很心动，但是她年龄太小了呀！你看看这个时候她就会说『我不想当师父的徒弟了！我想当师父的女朋友！』了！啧啧啧！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家伙！” 这是真话？！游青松感觉自己有点绷不住了，他脸上的青筋已经肉眼可见要爆出来，这让他不得不咬了咬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啊哈哈……血樱这小姑娘真是……从小就这么喜欢撩人！……我倒是没听她讲过……这应该算她的黑历史吧？”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毕竟吧……从她第一次给我写情书到嫁到游家……11年……一直都倒追我没有成功！唉！想必她也不愿意跟情人提起一段失败的初恋，这样会显得自己毫无魅力……不是吗？” 倒追？！初恋？！听到这两个词的游青松差点没把自己喉咙里的淤血全咳出来！这居然是真话？这居然是真话！ “岂有此理！你怎么可以不答应血樱！她可是齐天地的女儿！得罪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唉！实话实说，我倒也不是不喜欢血樱！”游炎焱把情书收回自己的口袋，一步步向恼怒的游青松靠近。 “但是齐天地这个老头子恐怖如斯，一直借着齐血樱的任性想招我为婿，逼我破戒！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坚持圣人的戒律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痛苦的挣扎！我！也很难啊！” 在门外贴着耳朵偷听的齐天地听到这句话有点不高兴了，发出不满的两小声啧啧。游心斗在一旁开洞察听着齐天地心声转播，脸颊落下一滴冷汗。 他早就通过洞察知道妈妈的白月光是谁，为了自保他从未跟任何人透露，现在白月光居然自曝，爸爸此时此刻一定气炸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话！游炎焱！你怎么可能把持得住的！你怎么可能还是处男的！就为了所谓的戒律？你这个伪君子！” “诶呦，喊那么大声！没素质，难怪家主都是沙华在当嘞～”齐天地憋着笑继续偷听，还不忘吐槽两句，他早就把游心斗当自己人，不介意对自己孙子露出八卦的一面。 “哈哈哈……其实严格来说我也不是处男啦～是的！我和血樱有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十月怀胎自然出生的，但是也算是把圣人的香火续上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是吧？啊？” 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叮铃哐啷的巨响，齐天地熟练的一脚破开大门，和游心斗非常默契的冲进案发现场一人架住一边。 “游炎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你把血樱的真心夺走了！还在坚持所谓的戒律假惺惺的拒绝！圣人不是不让你吃人吗！没说不让你谈恋爱啊！你这个伤血樱心的偷心賊！！”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又如何！你居然敢骂我？你再骂！要不是因为你□□血樱让她生下的狗儿子游心斗！要不是因为大宗师那个死老太婆，我现在还是清白身呢！我被破掉的戒律谁来还我！之前清白纯洁的血樱谁来还我！谁来还我！！！” “我没有□□血樱！她的初夜都是她主动的！我因为绝对命令只能对她唯命是从啊！游炎焱你这个不是人生养的东西！居然敢伤血樱的心！我就是现在死在这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你居然拿了血樱的初夜！狗东西！血樱怎么可能主动呢！绝对是你□□她！已婚出轨还有理了是吧！我今天就要替代圣人审判你！” “就是因为你先偷走了血樱的心！所以我侄子才整整一年没有碰她！你才是罪魁祸首！沙华对我的怨恨，和他的死都是因为你！” 女儿的感情生活还是太丰富多彩了……齐天地一边架着游炎焱，一边暗自感叹鳏夫门前是非多。游炎焱虽然赔了老婆但是赢了雄竞，依然是齐家长老官方盖章唯一和齐血樱各方面都相配的完美男人！ 但是自己女儿干出这种雨露均沾的事情……而且三个男人一人一个子女，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哎呀！ 事到如今齐天地也没有办法和游炎焱讲道理，只能假惺惺的安慰他别生气了，顺便内心感叹这个打小三的业务能力果然是言庚申亲传，而齐血樱又恰好遗传了自己年轻时风流倜傥的那一部分基因。 游心斗这边就没那么好运了。亲爹的力气还是太大了，再加上他比自己高2cm，游心斗想要架住他还是得花费不少力气，他就算让言杨柳上号用绝对命令强压也只会得罪暴怒的父亲，他只能拼尽全力使劲架。 言杨柳自然是在游心斗身体里嗑瓜子看戏，一边严肃分析造成今天闹剧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但是现在满头大汗的游心斗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哎呀游炎焱这个老处男！我就说他怎么那天破防破的这么彻底！他答应齐天地把他女儿嫁出去，居然还以为齐血樱会跟他一样为了感情洁身自好恪守贞操！小处男，你可千万要吸取这个教训啊！” “吸取个屁的教训啊！我才不要像他们那样恋爱脑为情所困！一辈子光棍我要打！绝对要，绝对要！！” 第6章 第五章 吾丧我 “呀，是你～言游刃。” “大家都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了好几个房间都一个人都没见到？” 圣人齐游刃整了整自己的袖子，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少年，他似乎没有完全认出自己的本体是谁，不然就不会是这么冷静的态度了？……也有可能认出了，但只是出于某种顾虑没有相认。 “看来你已经突破了『吾丧我』的境界？但是这个境界真正的技能，你好像还没有真正掌握。” “？！……那也正常，我本来就没有刻意想掌握这个技能！除了上电椅的时候能免疫伤害，这个境界难道还有其他的用处吗？” 圣人齐游刃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她知道自己要走了，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回答，但她还是对圣人的后人充满期待，她想给言游刃一个念想。 “我要走了。等到你领悟了『吾丧我』的真正用处，来无何有之乡来找我，你会见到那个你一直想要寻找的人，切记。” “……我知道了。” 言游刃恋恋不舍目送着圣人离去，现在大人都不在，他又凭直觉找到了那个圣人灵魂的“继承人”！ 他原本可以坦坦荡荡的和奥卡相认，两人悄悄独处一会儿！但是奥卡似乎有事要忙顾不上自己，而是往副殿方向走了…… 一个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的约定！无何有之乡在哪，世间真的存在这样的地方吗？言游刃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继续潜心修炼，期待能和奥卡再会的那一天…… 如果只是光凭脚力过去有点来不及……圣人齐游刃一个弹射起步，用御气加快了自己前行的速度。她在常人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遨游，就像一头真正的虎鲸。 “炎焱这孩子……因为戒律破了所以这么冲动吗？我得好好劝劝他……” 等她赶到事发现场看到被掀翻在地的凌乱桌椅被褥和四个大眼瞪小眼的男人时并没有很惊讶，而是落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游炎焱和齐天地的方向。 “师父！” “炎焱，你还是破戒了，因为齐天地的女儿。” “师父……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 “齐血樱是圣人的弟子。她破你的戒，这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也是我对你的宽恕！放下愧疚和悔恨吧！不用再为我给你下的咒吃苦了……” 仿佛被神明点醒一般，刚刚还在沉浸式雄竞嘴臭的游炎焱一下就安静了，齐天地也识趣的松开架着他的手，三个人彼此对视了对方一眼，又同时看向了游青松父子。 游青松也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打招呼就贸然闯入的黑发少女。她本人的模样可以说和圣人齐游刃相去甚远，但是他没有办法不看她那一双眼睛，不是因为那眼神和圣人无异，而是因为那眉眼的形状……和齐血樱别无二致。 “心斗，你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我认识。她是游炎焱的女儿……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游心斗上一秒还在和老太婆言杨柳在虚空争论自己到底会不会一辈子打光棍，这下连言杨柳也和他一起安静了。 这让他感叹奥卡是什么究极消音器，她一到现场就万籁俱寂，人籁地籁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窗边的窗帘在飞舞着，凡人无法感受的天籁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有了具象。 “游炎焱……这就是你和血樱的孩子？” “是啊！我和血樱的孩子可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怎么样？比你那个大宗师转世的儿子游心斗牛逼吧！” 居然是真话……游青松神情严肃的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情敌的孩子居然更胜自己的心斗一筹？他有些不甘心，也不太敢相信。 奥卡用双手一下夹住游炎焱的嘴，好像捏住什么狗的嘴筒子一般，这让齐天地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居然真的是圣人！感谢圣人不杀之恩……可是我尚有其他牵挂没能消解……请问游沙华他……” “沙华他只是身体还在太平间里，灵魂早已魂归故里了，你不用担心。他走之前已经没有后顾之忧，走的很安详。” 所以沙华叔叔还是去世了……游心斗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他想到他自杀前问自己的那些事情，如果他假装没有听到或者只是单纯不做回应的话，是不是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按照那小子的性格，自杀是早晚的事吧！他在把血樱的刀扣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想好了，你也不用太自责，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言杨柳安慰人的话语一向直截了当，提供不了任何情绪价值。这当然没法安抚游心斗，反而让他的哀伤加重了，他只能默默把这样的哀伤藏在心底，免得大人说他幼稚。 “唉！天意弄人啊！他的女儿游心火现在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如……我还是把他女儿接回去！也算是给游家的大家留个念想……” “这个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他女儿游心火已经被我大女儿言血璃收养，齐家会给她提供一个安定的成长环境，我听空亡说了，这也是她生父游沙华这次前来拜访的本意。” 齐天地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游青松有些绷不住了，他明明在来时的飞机上反复叮嘱沙华游家不能绝后，结果他转手就把自己嫡女白白送人了？！凭什么！就凭他是游家家主？还是凭他是齐血樱的丈夫，游心火的父亲！？ “我估计你会不乐意……不过没关系，我们齐家也不会强抢民女！我大女儿收养了游心火，我们自然会赔一个身份相当的嫡女给你。” 啊？！游心斗大震惊，嫡女在游家是多么稀有的生物，这是说赔就能赔的吗？他眼睁睁的看着齐天地和游炎焱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把奥卡往前推了推。 游青松此时此刻和他儿子一样震惊，两人都还没有从这超乎寻常的展开中回过神来。 “所以你打算给她起啥名字？”游炎焱满脸嫌弃的瞥了齐天地一眼。 “她是替代游心火的嫡女，不用起什么名字，就叫游心火就可以了！问就是我结界里时间太快，一不小心把她催熟了。”齐天地对着游炎焱翻了个白眼。 游青松逐渐回过神来，齐家这是打算鱼目混珠，让自己领着这个假冒的游心火回去交差！他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让他身边的游心斗很是担心。 “啊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们齐家就是这么草率的对待圣人的转世？这种滔天的福气我们游家哪能消受得了？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游青松，这就是你不懂了！你自己不也说游家的没落就是因为没有圣人和大宗师的领导吗？现在我们齐家成人之美，把两人的转世全都『物归原主』，这可不是什么滔天的福气，而是在世为人基本的道德操守！” 齐天地睁着他的小眼睛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游炎焱玩起政治来完全就是宫斗大师，难怪圣人之前给他下咒让他不能从政！ 如果是他自己给游青松理论，他估计就摆张臭脸指责游青松不懂感恩，他都把自己心尖尖上的“嫡女”白送给他这个狗爹了！他敢不要？自己自有办法让他收。 但是这话经过游炎焱一番加工，套上了所谓基本道德操守的华丽外衣，如果游青松再不领情，那就是打他自己这个“代家主”的脸！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能不接。 游炎焱这一番话确实难住了游青松，他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道德操守犯难，而是游炎焱这句话其实暗中把游心斗和眼前这个女孩子绑在了一起！如果再拒绝，那游心斗能不能随自己回去就变成了一个问题…… “能不能物归原主，这我们俩可都做不了主！游炎焱，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道德绑架我！游家能不能把圣人接回去，那得听大宗师的意见！心斗！” “欸！稍微一等！”游心斗还象征性的摆了一个架势，这是他平日在家和自己父亲唱双簧的标准起手，表面上代表着呼唤言杨柳上号，实际上还是游心斗自己在假装大宗师附和父亲的决策。 但是今天的议题居然是要不要把圣人接回家？！这让游心斗心里纠结万分，他明白父亲的意思，自己得回，奥卡不能跟着走，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可是这要怎么说？！游心斗倒不是舍不得奥卡，他知道奥卡是齐天地心尖尖上的人，把她接回游家就和当年母亲远嫁一样，对于游家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万一奥卡有个三长两短，反倒会成为齐家整顿游家，甚至是吞并消灭游家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如果是为了让奥卡不去齐家而牺牲自己呢？那对于游家更是百害无一利的坏事！ 现在家主游沙华仙逝，母亲也不在人世，父亲游青松如果没有大宗师为他背书，再加上他没有洞察，庶子身份统揽大局确实缺乏说服力…… 游心斗无法想象现在的父亲没有自己，只身一人回去治理家业游家得乱成什么样子！就算齐天地再怎么看好培养自己，也不能擅自抛下父亲投奔齐家！ “喂！小兔崽子，想好没有？！不知道怎么做就把身体交给我！别一个人在那犹豫不决婆婆妈妈的！” 游心斗在和老太婆言杨柳争夺身体大赛中坚持了三秒还是败下阵来，他在这次两难的窘境中选择了逃避，言杨柳的意识一瞬间占据了身体的全部。 “齐天地你这老狐狸！当初你从我手里抢走圣人时可没见你发挥什么道德操守，现在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说吧！如果我接圣人回去，需要答应你什么条件？” 啊？！还真接啊？游青松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的本意是打算让心斗装装深沉婉拒齐天地，却没想到大宗师真的上号了！ 现在局势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除了听大宗师的话也没有其他方法……他在游心斗背后默默看着自己儿子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现在游心斗才是真正的家主！自己只是一介大臣…… “哼！言杨柳……既然你扯起这陈年旧事，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本来就是圣人齐游刃自愿追随我离开游家！要不是你孤身一人滥用绝对命令把自家掀得天翻地覆，还逼迫游炎焱不分青红皂白的吃人！让他无法坐视不管，他怎么又会重回游家和你决一死战呢？” 游心斗此时此刻的眼神和他平日温顺无害的形象大相径庭，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分别！一阵无形的气压围绕他，这让迫切想要知道当年真相的游青松有些喘不过气。 “齐天地啊齐天地……圣人当时投奔你时你主动收留，那时你就应该清楚要把他永远封印，不能再放任他重返世间逍遥自在！怎么现在又想着放他出来？你到底是想物归原主呢……还是想着借刀杀人呢？” “你问我，我当然会说是物归原主，毕竟圣人齐游刃是游家的创始人不是吗？”齐天地摊了摊手，他倒是没有被言杨柳绕进去。“齐天地是齐天地，齐游刃是齐游刃，我们至始至终都是两个人，从一开始他离开齐家前往言家拯救你那一刻起，就是如此。” 齐天地在撒谎？！游青松现在算是确实体会到了当年游家没落背后真相的复杂程度，如果这两句话都是谎话，那齐天地和圣人齐游刃其实是同一个人？ 这有点超出了游青松的想象力范围，但是他的异能告诉他，齐天地的两句话都是在撒谎，这一点千真万确。 “言杨柳，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所有家族创始人里最勇敢的那一个！之前我把圣人灵魂封印，你借着游心斗的身体教坏圣人，把齐家掀得天翻地覆！现在我打算原封不动物归原主，你反倒还犹豫起来？是不是没有这个胆！圣人的转世要不是你言杨柳亲自来接，我可不会随意交给其他人！” 全是谎话？！游青松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异能是不是出问题了……他现在倒是有一点明白为什么圣人说自己太在乎真假没有意义，齐天地的这一番话最终目的是挑衅言杨柳接盘，是真是伪并不重要。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游心斗也搞不清言杨柳和齐天地两个谜语人到底在说什么，言杨柳并没有接齐天地的茬，而是一个人静静思考着什么，两人之间的空气很快就陷入死寂。 齐天地扭头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奥卡，眼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走到她身边微微蹲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用手捧住奥卡的下巴。 “呀，你前世的家人似乎不是很愿意收留你呢？还是跟我回卧室吧……以后不要再动那种离家出走的心思了，好不好？乖孩子。” 奥卡愣愣的和齐天地对视，又回头看了一眼亲爹游炎焱，游炎焱满脸老男人恶心心的表情敢怒不敢言。 他倒不是不想跳，按照平时他肯定就一巴掌盖到齐天地脸上了。他肯定不会放任齐天地把奥卡拐回卧室占为己有！但是现在齐天地毫无保留的暴露了自己的私欲，却只是单纯在激将对方！ 尤其是有洞察的游心斗，他知道齐家的所有黑暗，自然不会放任奥卡不管！这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可耻但有用的策略…… “把奥……不！……请把心火交给我！！我是她的家人！她是我的妹妹！求求您了！” 言杨柳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游心斗猛咬一口，疼得她逼格尽失的大叫一声，灵魂立刻缩回身体里。 她感觉到是齐血樱强加在游心斗身上的绝对命令在起作用……啧……那个保护妹妹的绝对命令吗！这小姑娘怎么会想到这个命令居然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游心火原本愣愣的站在原地，游心斗的一声大喊让她全身虎躯一震，她回头看了一眼齐天地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头也不回的向游心斗的方向跑去。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放心吧……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的……跟哥哥回家吧……” 游心斗张开双臂，坦坦荡荡的把妹妹拥抱在怀里，他感觉到了游心火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轻轻拍着背，让她的灵魂安定下来。 此时此刻他不是言杨柳，不是所谓的大宗师转世，他是他自己！一个需要照顾妹妹的哥哥……不只是妹妹，游家的其他人，也在等自己和父亲回去！ “游心斗，交换的条件我早已经跟你讲过，如果你现在接走她，那就意味着你答应我开的条件，你可接受？” “长老，我接受……确认无异议，我接受。” 齐天地脸上的笑容逐渐放松下来，内心暗暗感慨自己没有看错人，自己的女儿齐血樱也没有看错人。 整个游家的兴亡现在肩负在游心斗一人身上，他继承了他母亲的遗志，虽然那背后游家曾经濒临灭族的真相可能让人无法承受…… 但是他相信这个坚韧不拔的少年在面对真相的那一刻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他会摆脱祖辈无法摆脱的命运，把大家都从中解放出来！那正是救世主的使命……不是吗？ 第7章 第六章 继明照四方 回来的路上游青松又占了一卦，得出的结果是离为火，如果可以他想占一个乾为天，但是天命难违，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上天给到自己的启示。 侄子游沙华已经仙逝，他不能再依靠他来解读启示，只能结合脑子里有些生疏的占卜知识……或者问问自己儿子游心斗的意见？毕竟他有洞察不是吗？ “心斗，这个卦你怎么看？” “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太阳照常升起，相继不停顿，君子应该向其学习，以源源不断的光明照临四方。” 游青松和自己儿子对视一眼，一脸“你搁这搁这呢”。 游心斗也很无语，脸上挂着一滴汗，他并不是不会解卦，而是父亲根本没告诉他这次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他怎么解！ 当然游心斗也知道自己父亲不是故意的，他肯定觉得自己有洞察所以不用说也能心领神会问题是什么…… 但是他的洞察也告诉他求测者心中不实，他想知道的问题太多了！这样的心态下丢出来的卦是占不准的！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没事的父亲！咱家里有养母牛吗？如果有养母牛那就大吉大利，利于守正亨通的！” “什么年代了！咱们游家虽然不是高度机械化种植，但也早就摆脱小农经济了好不好！你让我上哪找母牛去啊？” 这个解卦角度虽然纯属扯淡，但确实把游心斗问住了……母牛？为什么是母牛呢？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母牛……而是生肖属牛的女子！ 似乎是歪打正着的得到了什么灵感，游心斗转头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游心火，她正忙着看窗外的风景，没空搭理父子俩。 “心火，你是哪年出生的？” “我吗？我是丁丑年。” “您看，母牛不就在这吗？您当初还责怪我答应接走她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其实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吧？” 游青松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他就算是把自己脑子捞出来洗洗拾掇拾掇都想不出这卦还能这么解！ 这下他确实没有办法再责怪心斗收养这个女孩子的事情了……如果是为了家运亨通，那就算她整天啥也不干，游家供着她白吃白喝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就是还有点不太适应叫她游心火……在他印象里游心火还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 “游心火……离为火……居然就这么巧合……” 游心斗沉默了片刻，父亲居然没有反驳而是念念有词……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他占的是游家的命运！这个极其宏大的命题…… 如果自己这时哪怕说错一个字，都会成为大人们之后清算批斗自己的借口！游心斗知道自己这个口不能乱开，他真的很想说到这就结束了！但是显然父亲不会这么放过自己。 “游心火这个名字起的好……就是和那个游炎焱有点重复……该不说是父女俩呢，唉……” “父亲，这个名字本来是沙华叔叔起给她女儿的，您不要想太多！只是巧合而已……” “你说得对，游心火毕竟是圣人转世！天生就身世不凡……齐天地既然能把她交给我们，肯定是有什么深意……你觉得齐天地真实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啊？刚刚不是还在解读天意吗？怎么现在又问起齐天地来了？游心斗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他当然不可能告诉父亲齐天地是让自己抄家来的，他得跟父亲游青松周旋周旋把这个问题打哈哈敷衍过去。 游青松觉得自己已经给了游心斗足够的台阶下了，让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解读家族命运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他也察觉到了齐天地似乎非常看好自己儿子，甚至还跟他私底下商量好了什么交换的筹码？这确实让他没法不在意自己儿子究竟答应了齐天地什么，他希望儿子能对自己坦白从宽。 游心斗有点心虚了，这倒是让他体内的言杨柳打了个哈欠苏醒过来。她瞥了自己这个小兔崽子一眼，又看了一眼游青松，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这就不会了？你要不实话实说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真信，肯定说你胡说八道哈哈！” “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啊！就算他现在不信，之后又再回想起来，那我的工作还怎么展开？！” “诶呦！你小子还挺有敬业精神！天选牛马啊！把游家满门抄斩是什么概念？啊？我当年光明正大的干都没能完成的任务，你能完成？我还不信了！” 游心斗不想再听老太婆言杨柳哔哔了，还好他有把易经带在手边，这是言杨柳在世给游家后人留下的“洞察使用指南”，即使使用者没有达到大宗师的洞察深度，也能通过易经的规则解读天意，趋吉避凶。 他翻开离为火对应的那一页，仔细看了看这一卦的每个爻辞，既然他爸不让他解读天意，那他偏要！ “初九……六二……都没啥毛病……转折点在九三，九三说的是……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游青松的眉毛抽了抽，他就算不用异能也知道儿子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当然不能对能测谎的父亲撒谎，但是他可以选择不说，或者说别的“真话”。 “事业过了顶峰就会衰落，如果还执迷不悟，那就是大凶之相！现在最好的态度是鼓缶而歌，乐天知命……这说的是我们对沙华叔叔的仙逝不能太悲观，要接受上天的安排，嗯。” “你怎么就知道这说的是游沙华？”游青松知道自己儿子在实话实说，但是这个实话他却又有点听不懂。 “父亲，这并非我无中生有！您还记得这鼓盆而歌的典故在圣人·至乐篇中可有记载？当时家主游磐石仙逝，圣人鼓盆而歌，大宗师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而后游家倾覆，险些灭族的结局您也知道。” 游心斗拿起书本，刻意把九四爻用食指指给父亲看，游青松满腹狐疑的看了一眼，顿时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游青松有些慌了，虽然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这个爻隔空向自己传递了不得了的信息，让他看到了当年那一场熊熊大火，和那火中逐渐消融的圣人躯体…… “游家当年险些灭族最大的问题就是……逆天行道……齐天地的心思，你还是不要打听了吧？” 眼前的少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游心斗，还是大宗师言杨柳，在此时此刻着实让人难以分辨。 游青松自知理亏的闭上双眼，他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了，齐天地的意图和天意本无二致！他既然只跟游心斗说，那就说明自己没有知道的权限！ 凡人擅自揣测只会引火**……他已经赔了一个侄子，他不愿再因为触犯天条再赔一个儿子了。 “唉！你说的对！不愧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你的沙华叔叔，我们欠他一场和他家主身份相当的葬礼！而且这葬礼还不能当白事……得当成红事来办！我们得鼓盆而歌，欢天喜地的去办！要遵循圣人的传统！才能化险为夷！” 游心斗和身体里的言杨柳对视一眼。 “啊？这对吗？白事当成红事来办？！” “哈哈！有什么不可以嘛？原家主死了，你爹大权在握，那不是红事是什么！哈哈哈！” 游心斗没想到自己亲爹居然把自己随口胡诌的建议真听进去了，还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 他只感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下意识想抓住旁边的扶手，却不小心抓住游心火的手。 “啊！对不起……！” “没关系。……可以的，可以当成红事来办。” 游心火一句话就把自顾自说话的父子俩都干沉默了，她居然一直在听，还全都听进去了？！她才是一个月大的小女……不不她已经满18岁了不是嘛！ 这让游心斗一下回过神来了，这飞机上不只他自己一个洞察，还有一个有洞察能力的“嫡女”！ 刚刚自己和父亲的对话她全都听进去了，而且她的洞察还是来源于自己……还好之前两人就认识，游心斗心里也没谱自己的解卦到底对不对，要是她呛自己一句不就露馅了？ 这个小女孩还真听得懂啊？！游青松现在是满头大汗，他现在算是琢磨明白齐天地说赔自己一个嫡女是怎么回事了……这么看游家确实不亏。只是这个福气自己真的消受得起吗？ 这个女孩子和自己的唯一的联系只有齐血樱，实际血缘和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对于游青松而言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不确定因素！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这个“侄孙女”…… “圣人……您刚刚的意思是说，家主游沙华的葬礼确实得当成红事来办吗？” 游心斗眉头微微一皱，他一下就听懂了自己的父亲在给游心火下套，如果她现在但凡有一点肯定，那就算之后家族其他大臣对这件事有异议导致推动不下去，他也可以把这锅往小女孩身上扣……这个卑鄙小人！ 他的手又抓住了妹妹的小手，这次不是偶然，而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强忍着不对自己父亲怒目圆睁，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心火能看破老男人的话里有话，她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答应了！ “我之前说过，游沙华灵魂早已魂归故里。再加上他走之前已经没有后顾之忧，走的很安详，这何尝不是红事一桩呢？” “圣人说的……确实在理……只是这魂归故里？恕老夫愚笨，这是什么意思呢？” 游青松的反问倒是简洁明了，游心斗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确实有个自己当时也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为什么不是驾鹤西去或者别的形容词呢？ “这都听不懂？沙华叔叔的灵魂昨天就到游家了，他在游家等着我们三个回去呢～你难道不应该回去接受他的迎接吗？” 这是真话？！游青松被这句话的真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游心火，这个小女孩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甚是渗人，她真的是人吗？还是圣人的转世……是神？ “奇迹呀……就是一个回应许愿者愿望程度的能力呢～他自杀的那把刀是我父亲发明的奇迹之刃，之前妈妈的愿望是求死，沙华叔叔的愿望其实也差不多～” 游心斗脸上的冷汗更多了，他也满脸不可置信的和自己的妹妹对视，他原本只是期望妹妹能打个太极把话题抛回去，却不料童言无忌居然如此恐怖！ “所以到底区别是什么呢？呵呵！等我回去问问沙华叔叔吧？他是因为还有什么没能完成的遗愿，所以才回家的吗？有可能。” “心火你怎么知道沙华叔叔是自杀去世的呢？你们两个应该没有见过面吧？是你瞎想的吧！游家人是不老不死，但是就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吗……？” 游心斗勉强苦笑着接了妹妹的话，他看到游青松已经被吓得不行了，想要赌上自己公认的洞察的身份镇住游心火，宽慰一下父亲。 “嗯？刚刚哥哥提到九三爻的时候我看了哥哥一眼，就都知道了。” 这小女孩包是洞察啊啊啊啊啊！游青松有点抓狂了，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怂了。他不仅怕那个神力通天的情敌游炎焱，也怕他这个神通广大的女儿，自己一介凡人还是顺天意吧……顺着天意总没有坏处。 “圣人都说了这事当红事办，那就当红事办！我来说服其他人，你们俩回去什么都不用管，休息休息准备接受沙华叔叔的迎接！” “父亲！！唉……！” 游心斗倒是一口气松了下来了，但是他也差不多要晕过去了，他看了一眼手表离着陆还有俩小时，他现在非常需要当场去世一会儿。 回家的路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天上有九个太阳，六大妖物冲进平民村庄为非作歹，生啖人肉，广袤大地民不聊生。 齐天地作为君主尧命自己前去为民除害，他不得不忍着燥热难当的酷暑，在荒野杀死凿齿，在凶水杀死九婴，在青邱湖上杀死大风。 他接着张弓搭箭并瞄准天空中的太阳，连续射出9支箭，每一箭都精准地射落一个太阳。随后，他又杀死猰貐，在洞庭湖砍断修蛇，在桑林擒获封豨。 “后羿，你做的非常好，只是这天上，还是有两个太阳。” “啊？为什么？” 干完以上的所有壮举之后他已精疲力尽，哪还有力气琢磨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再那之后发生什么事……他就记不太清了。 游家的所有大人都对年仅一个月大的游心火突然长大成人感到非常震惊，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冲击性的事实。 这件事的非议甚至完全盖过了把游沙华葬礼当红事办这件事的离谱程度，毕竟这可事关游家的传宗接代不是嘛！ “唉！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但是就如事实呈现的这样！我侄子，前游家家主游沙华的女儿！打出生下来就天资不凡！不仅一夜之间长大成人！还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你们要怀疑就怀疑吧，很快你们就都会相信了！” 游青松也不想再为自己这个神通广大的侄孙女辩护了，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谎言，把它当成既定事实又何妨？！ 这某种程度也算得上是一种声东击西，大人的注意力都在圣人转世降临游家这件事身上，给游沙华的葬礼随她怎么办都可以，圣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游沙华的葬礼就这样在一片锣鼓声天中盛大开幕了，游家虽然赔了一个家主，但却换来一个圣人转世，这不是红事啥是红事？！ “欸！不是！红事是什么概念啊？红事不是结婚生子这些才能算红事嘛！这丧事喜办怎么能算是红事呢！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游心斗觉得自己勉强能忍受丧事喜办，但是当游家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的起哄，把新郎官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的时候他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哎呀呀～这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别管有没有，我已经磕上啦！” “咱们心斗哥哥可是大宗师言杨柳转世！这心火妹妹又是圣人齐游刃转世！前世本就是伉俪情深，今生再做夫妻再续前缘，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啦！” 游心斗一边在人群中大喊着“搞什么飞机！我们可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啊！这跟□□有什么区别！”一边又不得不接受这滔天的福气，他挣扎了许久发现大家越闹越起劲，逐渐也就放弃挣扎了。 游心火倒是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婚礼，只是感觉大家都高兴的有些反常，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她还把这当做是游沙华灵魂迎接自己和哥哥的欢迎仪式呢！ 她在各家姐姐妹妹甜言蜜语的哄骗下戴上一大堆新娘子才戴的金银首饰，又被推上花轿往游青松的大院里抬。直到老父亲赶紧冲出来大喊“不得对圣人无礼！”，年轻人都作鸟兽散之后，这场欢天喜地的闹剧才告一段落。 言杨柳对这场闹剧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不是男儿身，没法和圣人齐游刃生儿育女，这辈子转世终于在族人的祝福下当上名正言顺的新郎官啦！ 虽然游心斗百般哀求她不要假戏真做，但她还是操纵着游心斗的身体一路闯进两人的洞房，她终于可以放下在齐家的所有戒备，在自家的地盘上和圣人好好吟诗论道了。 第8章 第七章 圣人是女人？ “心火，昨天的事情……都是大家一时兴起的闹剧，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当真了。” “唔……什么是假？什么是真？” 游心斗确确实实和自己的妹妹在同一间房共处了一晚，过了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他自己本对心火没有非分之想，什么没做倒是正常，但是他却惊于言杨柳好不容易抢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却居然真的就和圣人聊了一晚上诗词歌赋。 “你以前在世的时候，难道和圣人每晚共处一室，也和昨晚一样，就睡素的？” “咋啦？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前世我和圣人都是女儿身，没枪没炮的！除了一时兴起磨磨豆腐，还能做什么？” 言杨柳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了游心斗的问题，但是语气基础，内容就不基础，他的大脑缓冲了3秒才回过神来。 “啥？！你说圣人是女儿身！？不对啊！正史里记载的是圣人齐游刃是齐天地长老的弟弟，那必须得是男儿身！必须得带把啊！” “少他妈看你那狗狗狗屁正史！就是那帮臭男人总是以为所谓的圣人必须得带把，所以圣人才这么久都没能转世！那我问你，为啥游炎焱一直反复强调必须得他女儿来继承圣人的灵魂？他可是圣人的关门大弟子，心里能不门清么！” 言杨柳这番到底虽然是歪理，但确确实实很有说服力，游心斗一下就不吱声了，他花了一分钟努力接受了这个事实，如释重负的松了半口气。 “唉！难怪你和圣人没有生儿育女！要是大家都知道就好了！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昨晚尚且可以打哈哈蒙混过去，心火今晚可不能和我共处一室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被人讲闲话，惹的一身骚！”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游心火整一套和她嫡女身份相配的女儿衣裳，再给她安排一个正儿八经的住所…… 但是游心火毕竟还是个刚来游家的大黄花闺女，她母亲齐血樱的样貌虽说算不上继承十分，倒也有个三四分……要是被其他家不知好歹的黄毛玷污，那也是败坏自家名声！ 这住所主人必须得是自己信任的心腹，还不能离自己的住所太远……游心斗一边盘算一边来回踱步，心里的答案愈发清晰。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游心火身上那一套稀里糊涂穿上的红嫁衣上，真是胡闹！他走上前拍了拍游心火身上的灰，斟酌半天才开口。 “哥哥现在带你去找家姐，这身衣服你可不能穿出门！心火可知道男装怎么穿？我给你一套我小时候的衣服，你先过渡下如何？” “男装？好哇！我要穿男装！”游心火一听男装就来劲了，兴高采烈的就要脱衣服。游心斗赶紧揪住她衣领又轻轻拍拍脸颊，叮嘱了句男女有别后，无奈的安排自己的书童去准备衣服。 书童先是根据游心火的身高拿了一套和游心斗一模一样的男装，但她穿上身的模样着实别扭！ 这让游心斗思索了半天原因……这一套衣服适合自己这种颧骨高的瓜子脸，不适合心火的方正圆脸，原来是这样！但是如果让她穿书童的衣服，又感觉和她的身份不配…… “是不是不会？不会就起开看我操作！让你的书童拿一套他的衣服过来！我只演示一遍！” 游心斗是真没招了，他一下就答应了言杨柳上号。言杨柳不仅使唤书童拿了一套他自己的衣服，还让他把游心斗那块压箱底的玉佩拿了出来，她要给圣人精心打扮一番！ “差不多了！游刃，你再给你袖子给点气儿！诶！对啦！就是这个味！中！” 等游心斗再回过神来，顿时被眼前游心火的模样惊呆了……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腰带也不是当代游家男装的系法，虽然只是普通的书童常服，但在言杨柳的一番打扮下，确实穿出了前世圣人的风姿。 “这……这要是出门走一趟，谁来都得说一句圣人降世！……哎！这次我确实不得不甘拜下风……” “诶！关键时候还是得听老人家的话吧！还叫不叫我老太婆？嗯！还不快尊称我一声大宗师！” 游心斗心服口服的叫了言杨柳一声大宗师，言杨柳才答应他上号领着圣人出门。 游心斗的宅邸门外确实聚集着不少想看热闹的年轻人，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想看圣人转世，而是因为游心斗的宅邸里居然有女孩子过夜？这在游家可是可以上报纸的大八卦新闻！ 这游家长辈的后人，数到游心斗这辈，虽然说是女孩多过男孩，但还是有不少纨绔子弟，成日在家吃喝玩乐无所事事，自然免不了招蜂引蝶，沾花惹草……这在游家长辈里虽然是拿不上台面的丑事，年轻一辈却也都心照不宣，只当这是人之常情。 几位人尽皆知的少爷中，只有游心斗虽然被自家他家姐妹簇拥，却一不在异性宅邸过夜，二不领姑娘回自己宅邸过夜，甚至自己宅邸中连丫鬟都不配，全是干活利索的大老爷们当书童！再加上他的颜值本就不凡，这在众多纨绔子弟中自然便成了一股清流…… “欸欸！出来了出来了！你们都别吵啦！心斗少爷可不喜欢别人拿这种花边新闻跟他打趣儿！赶紧散了赶紧散了！” 门外负责把守宅邸的下人已经抄起家伙开路了，但围观的年轻人还是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一词此时此刻彻底跳出书本重现世间。 游心火自然是没见过这般大场面，她哪还知道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人？！但圣人齐游刃自然知道面对芸芸大众怎么保持形象，他保持着对待所有人波澜不惊的微笑，一边挽着游心斗的胳膊，一边用空出的手对着面前的空气打招呼，慈祥的也像是从书本里刚走出来一般，一开口就要曰天地人之乎者也了！ 游心斗自认为这件事自己处理的还算妥当，就算造成舆论也不会是什么负面影响的舆论，他对外一直都是保持从不沾花惹草的清白人设，这让妹妹游心火身上的男装合理起来，他非常清楚是什么才导致自己在年轻人中间拥有如此高的声望。 明明刚走出宅邸门口没多久就要上轿子了，这兄妹两人硬是把这小小的一段路走出了机场红毯的感觉。 游心斗自觉已经很低调了，但游家年轻人太多，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容易搞出大新闻，这让他不得不成日夕惕若厉，谨言慎行。 他看了看身边的游心火，暗暗感叹她不愧是齐天地送来的孩子，面对这种常人极其容易失态的场面居然能稳住，难道她以前也曾经和齐家长老一起走过这种万人瞩目的星光大道吗？ 兄妹俩的洞察本是同根生，自然是没法直接通过异能读取到对方的想法。游心火此时此刻倒是没想到什么君子终日乾乾之类的大道理，她还在寻思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人。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如果想要称霸一方……这个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他们俩在轿子上坐着，直到大家都笃定没啥好戏看了逐渐散去，才让下人抬着轿子启程前往家姐的住所，这中间的路也没多少，不久就到了下轿的时候。 “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您刚刚说的家姐是谁？为什么她的住所在大家的宅邸外呢？” “她在宅邸里也有住所，但是咱家的实业生意一直都是她主要负责打理，她需要经常出门会见其他商贾，外面的住所方便谈完生意之后休息，也少些奔波和劳累下人。” “那她平日都在外奔波，不会跟大家感情淡薄么？”游心火敏锐的察觉到游心斗带自己见的可能不是游家寻常的深闺小姐，这让她眼睛一下亮了。 “哈哈……淡薄么？心火，假设你是家里管账管钱的长女，就算你再冷漠刻薄不近人情，别人的衣食住行掏腰包都得经过你，他们敢对你感情淡薄么？天天舔都来不及呢！” 游心火被哥哥的这一番话给说愣了，她对金钱确实没啥概念，就连圣人也只觉得那是身外之物，但是在游心斗嘴里却变成了什么都不做就能维持人际关系的通天法宝？ “好厉害！以后我也要管钱！” “啊哈哈……心火倒是不用操心管钱的事情，抢别人饭碗可不是什么正当营生哦～这管钱两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比那上天入地都难呢！” 游心斗摸了摸妹妹的黑色短发，又拧了拧她脸颊上的软肉，他也没把游心火说的话真当回事，就当是一句童言无忌。 他也确实好久没见游明菊了，自己好不容易从齐家的人间炼狱里爬回来，在看到家姐的十字坡酒店时终于感觉到自己重返人间了。 如果她听到自己在齐家的历险，估计也会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番模样倒是有趣！ 游心火感觉到自己哥哥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这和他之前在齐家和在游家长辈晚辈面前的表情都不一样，这让她很是惊讶，更加期待自己将会见到一名怎样的奇女子。 “游心斗！你怎么现在都不注重对外形象了？领着个小妹妹来找我，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哎呦家姐！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齐家长老非要我把这个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接回家，我这也是奉天命行事，没办法哟！” “光天化日的说什么呢！进屋说！出了趟远门脸都没有了！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游心火都没有来得及震惊为什么自己哥哥说话的语气全变了，因为她面前出现了一位身披西装外套，蹬着黑色红底高跟鞋，带鞋身高和游心斗不相上下的高大魁梧女子。 她虽然在齐家见过许多言庚申的美丽壁画，但凸显的都是长老夫人的端庄大气和科学家的专注敬业精神。 游心斗家姐的气质和她以前接触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大女人……很不一样！这让游心火一下愣在原地，甚至完全可以说被镇住了。 “哟！……我来得不巧了。”游心火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自己哥哥身后躲。 “？这话怎么说？”游心斗还沉浸在和家姐再会的喜悦中，没有反应过来妹妹在说什么。游明菊静静看着蒙在鼓里的弟弟，和他身后的不速之客。 “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你打算这么说是吗？进屋吧。” “……” 三个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只剩下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不知妹妹尊姓大名？我也打听到了那些圣人转世的传闻，但我想知道你真实的名字。你，是齐家的孩子吧？叫齐什么？” “妹妹不知道家姐在说什么，我是游心火，是心斗哥哥的妹妹。” “此话当真？那我审审你，既然你是心斗哥哥的妹妹，从小在游家长大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咱们游家最著名的三大话本是什么？” 游家三大话本？这确实是把游心火给问住了，倒不是圣人没有这基础常识，而是他生前的著书立传实在是太多，而且都是喝大了写的，他怎么知道自己最出名的三本是哪三本？ 游明菊说完还刻意给游心斗使了个眼神，暗示他不能用洞察跟自己妹妹说悄悄话，游心斗只能保持尴尬的沉默，毕竟他平日的饭钱也得靠家姐打点，这下只能麻烦妹妹吃些苦头了。 这种小绊子倒是难不倒游心火！她虽然是刚来游家却还有哥哥游心斗的洞察这一利器傍身，她只要再多看家姐两眼就知道正确答案了。 她只是在揣测游明菊问这个问题的动机，答对了会怎样？答错了又会怎样？ “《大闹天宫》是第一本准没错……那《金瓶梅》流传甚广，不知道算不算第二本？还有一本是《石头记》，我刚刚那句话就是出自石头记，一共就是这三本，嗯。” “嗨呀！什么大闹天宫金瓶梅的！”游心斗表面上急得跳脚，实际上却也领会到了心火是为了让自己不犯难故意说错，其实是知道正确答案便放下心来。“你是从哪个黄毛小儿那听到的这些野史？快告诉哥哥！哥哥要好好教训他！” “这圣人所著《东游记》，大宗师所著《打虎传》，家主游磐石所著《石头记》，此乃千古流传的游家三大话本。心火妹妹居然能道出民间流传的其他版本，看来是个见多识广的行家呀！哈哈哈！” 还好说这话的是家姐不是其他长辈！不然游心斗感觉这辈子已经完蛋了……等家姐给她安排好住宿，他可得让其他丫鬟好好教她些针织纺线的事才是！这些劲爆野史可不能再让她再摸一点了！ 但游心火初来乍到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刚刚游明菊给她出完难题，现在轮到她回敬一杯了！ 她轻抿一口铁观音就放下，和游明菊大眼看小眼，这让游明菊也警惕起来。 “家姐既然把圣人的著作放在第一，那想必十分了解里面的内容，这取经的师徒四人，您可知其实都是哪些人物？” 游心斗上一秒还在给家姐赔笑脸，下一秒听到其实俩字脸色就变了，他非常用力的摇了摇妹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换个话题。 “哎呀！心火妹妹这是想给我出难题？咱们这些深闺小姐可都不研究圣人的话本，要是越界了那可要被扣上不守坤德的大帽子嘞！您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是这本书的作者，这师徒四人到底是谁自然不必多说了吧？” 游心斗觉得自己家姐游明菊的话没啥毛病，但是这让他没法不想起今天早上言杨柳说的，圣人齐游刃其实是女儿身的劲爆野史…… 得亏那帮长辈天天把守坤德守乾德挂在嘴边的！圣人的著作女孩子家家凭什么不能研究？他忍不住自顾自翻了个白眼，被游明菊瞪了一眼后咳嗽两声赶紧正襟危坐。 “贫僧从东土大齐而来，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之名，只为求取西天真经，不为别的。尔等大可放心，不必对我这般避讳，若是言语有失偏颇，大可把罪责都加于我。” 游心火这嘴上的话虽然抽象，但整个人却是随手从旁边的果盘抓了一把瓜子，双腿打开成大字端坐，原本瞪大的双眼半闭半睁，看似像那男儿模样，却又一副马上要开聊坊间八卦的婆娘架势。 “弟弟啊，你是男人！你给我翻译翻译这话啥意思？” “心火妹妹想聊野史，你陪她聊会儿呗！这是外面不是家里，随便聊，出了事她来背锅。” 游明菊察觉到这个坎今天是躲不过了，她不能就这样接茬，更不能掉了自己家姐的架势…… 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随手挤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又挤出一根递给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妹妹。 “来一根？” “不用了～我不抽烟。就当香点在旁边香炉里吧。” 第9章 第八章 欢迎回家 “唉！这么看来磐石家主还是有先见之明啊！咱们游家今天这一劫，就叫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八十万禁军之首林教头可不简单，不但能倒拔垂杨柳，还能拳打镇关西……” “记混了记混了家姐，那是打虎传里的剧情！嗨呀！你也别整天看那些野史，三大话本里的人全都给你记混了！”游心斗一边拍阳台栏杆一边把游明菊递给自己的烟塞回她口袋。 今天游心火倒是在家姐这安顿了下来，但她似乎还是不愿意穿女装，就想把书童的衣服焊死在自己身上。这让游心斗非常气恼，跟她放狠话说如果她不穿女装就不准她出门！ 这话对一只居留型虎鲸构成不了任何威胁，她乐呵呵的吃了点家姐刚从蒸笼里拿出的热乎馒头，又喝了点不清不浑的米酒就洗洗上床睡了，只留下游心斗和游明菊在天台上说夜话。 “这打虎传里都说了，大树十字坡，谁敢从这过？你今天不但来，还给我带个神仙来！要是这神仙哪天发现自己吃的是人肉馒头，喝的是混了蒙汗药的米酒，她还不得报官治咱俩的罪？” “家姐戏言！这人肉馒头和蒙汗药的米酒是真是假，那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你不会真给吧？真出了事可不要扯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诶呦呦，你身上的大宗师可是公认的最强洞察，这世间哪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小家主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帮你养这厮神仙，你有什么好处能给到我？” 游心斗仰头长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没有钱给家姐游明菊！齐天地在自己临走之前把几张废纸一般的支票，像打赏脱衣舞女一般塞进自己衣领和衣袖的缝隙，这可把亲爹游青松气的牙痒痒…… “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嘛……” 这是齐家的支票，在游家的银行兑不出钱，但是不代表没有交易价值！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早就换了一套，但还是从后颈把支票从原位置拔了出来。 “？你下海了？怎么钱都放在这些见不得光的地方？”游明菊细细的单眼皮一下就睁大了。“不过啥？亲姐弟别卖关子！三七分还是四六分快说！” “亲姐弟更是要明算账！五五开，不能再多给了！”游心斗把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摊开，看着家姐的神情逐渐恼怒，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别那么生气嘛！你还没看这张支票有多少钱呢！都说了少不了你的……” “尽卖关子！给我看看！……五亿？啊哈哈哈哈哈……行行……好！这次就依了你！真的假的。你不会是整了张假支票逗我玩吧！” “那我哪敢啊！其他三个弟妹的饭钱都抓在你手上，我要因为耍你害的他们没饭吃，那可就是大罪人一个咯！” 游心斗摊摊手，示意自己身上再没有了，他自然是不敢一次性把身上的支票都交给家姐，省得她全部贪没了。 这反而让游明菊有些半信半疑，要是换做其他人她自然是要他们连骨头都吐出来！但是现在面前是游心斗，他不会干出贪大头的勾当，倒也不急着让他全吐，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她自己倒是不缺钱养闲人，就是还有一点疑虑……这个小姑娘游心火的传闻她打听了许多，还是搞不懂什么来头，她既然要收留她，就必须得跟游心斗问清楚！ “心斗弟弟，你再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交易就算是我俩谈妥了！这厮到底什么来头！姓甚名甚？爹妈是谁？不可能真的像传闻说的是沙华叔叔那刚满月的婴儿催熟催的吧！你跟我说实话。” 游明菊这个问题让游心斗甚是为难，他倒不是不信任亲姐，这游家他谁都信不过，甚至连亲爹游青松都信不过，唯独信得过就是家姐游明菊！ 但是如果就这样跟家姐坦白，她未必会如自己期望的那样保游心火周全，她毕竟还是游青松的长女，是为家族长远兴旺才经商奔波！ 她对自家人确实长姐如母，但对外人可是刻薄抠门至极！如果游心火对她而言是外人，那这庇护也只是一时的见钱眼开，不会真正用心…… “游心火确实是我妹妹，而且是我亲妹妹，这一点千真万确！但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她父亲是游磐石家主的长子游炎焱，取她爸的一个『火』字，再取我的一个『心』字，拼在一起才叫游心火！” “你们这帮文化人真是！起个破名字这么多讲究！……等等？你说她爹是谁？她爹是游炎焱？！” 游心斗察觉到家姐的脸色突然大变，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瞎编了，但是家姐变脸倒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他打算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 “我母亲齐血樱临死之前千叮万嘱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还说什么她还会回来之类的胡话……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要我保护好沙华叔叔的嫡女，没想到……唉！原来我的妹妹另有其人啊！” 游心斗说完又给了游明菊一个漫长的沉默让她体会，他看着家姐来回踱步，看着她的神情一点点恍然大悟，憋着笑等她反应。 “嘶！好哇你！原来把这小厮送到我这，居然是这般原因！你还真当我这卖人肉馒头啊！我还真是母夜叉孙二娘是不是？！” “哎呀！家姐你这是……？”游心斗的衣领一把就被揪住提起，立马双举起作投降状，倒不是因为他真想投降，而是想要确认游明菊是否真的了解什么其他的消息。 “圣人齐游刃的关门大弟子！那个生啖人肉，杀人如麻的游炎焱！但凡在游家混得年头久了谁不知道这厮在游家欠下累累血债！多少冤魂恶鬼都在他腹中的十八层地狱里哭嚎着无法轮回转世！这厮的女儿居然是你的亲妹妹？！你俩的妈是共享的？” 我们俩的妈是共享的？这句话一下就把游心斗问愣住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是笑着荒谬的天命弄人，自己深陷其中身不由己。 “游心斗！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妈是你妈！我妈是我妈！你妈当年来游家夺权篡位，咬得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半个灵魂被吃完还夺走我洞察异能！只剩一张皮半条命苟延残喘！这个血债我今晚非讨不可！跑堂的！拿柴刀来！” 完了……这事好像要闹的有点大了。游心斗陪着笑看着跑堂的熟练的去后院拿柴刀，一边暗暗感叹一旦出了那人敬如宾的大观园，游家民风淳朴的风土人情还是原型毕露了…… 他赶紧摇醒了在自己身体里呼呼大睡的老太婆言杨柳，还险些挨了老太婆一顿打。 “干嘛！几点了还不睡！你不是游家的小家主吗！出了啥事自己解决！是不是没本事！” “快！快！用你的洞察给心火传话！说家姐找她讨血债来了！让她不要再睡了！” “屁大点事！你怎么不自己传！练了这么多的洞察还比不上一个刚成年的小妹妹是吧！说！还要传什么！” “家姐讨得债是……当年咱妈生啖家姐五脏六腑的血债！只要假装自己是齐血樱上身，吓吓她就方可无恙！别怕那柴刀！她除了御气不会其他御术！也没有异能！就是个子高力气大的普通人！” 等到这话传到游心火耳朵里的时候，她已经翻窗逃到屋顶上一路狂奔，在被家姐游明菊拿着柴刀追杀的路上了。 我打家姐？！真的假的？！虽然在游心斗的印象里既不会五大御术又不会异能的游明菊应该无法构成威胁……但是游心火最怕的就是这种普通人，她还比自己高这么多！！ “哥哥救命啊！哥哥救命！我打不过啊！” “诶呦！还喊你哥呢！小妹妹……你可别装了！姓甚名甚，家是哪个山头的赶紧报上来！敢跟家姐说谎，我今天就把你剁成百斤臊子包成鲅鱼饺子卖！” 现在的家姐游明菊在游心火眼里可不只是母夜叉孙二娘那么简单，她虽穿着一双人字拖草鞋，净身高却也几乎接近一米八！ 再加上那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现在手上还配一把砍柴刀，还真如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难道真如哥哥说的，只要扮成自己亲妈齐血樱就能化了这血光之灾吗？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游心火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齐血樱，她完全不知道齐血樱生前的行为举止是什么样，就算要假装她鬼上身也极其容易露馅，哥哥还是把情况想的太理想了！自己可不想被做成鲅鱼饺子！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齐血樱啊齐血樱！这歌的旋律你可记得？我生母游曼珠安慰哭泣的你时……可曾有唱过这歌！” 游明菊拿着柴刀一点点逼近了，她可一点都不怕游心火死在自家酒店屋顶会有什么不好的兆头！ 从遵纪守法的角度来看，自己早就把自家酒店周围的城管官吏都用钱打点好了……就算平白无故出现一具死尸，只要是在她地盘上，再等太阳升起时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齐血樱啊齐血樱……我们一家人待你犹如亲骨肉……你却干出这等罪大恶极的坏事！你这个污人清白的婊子……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诶？好像不用自己假装了？是不是家姐已经把自己看成齐血樱转世了？！游心火好像有点回过神来了，那为什么家姐还这么生气？自己按哥哥说的假装自己是齐血樱真的没问题吗！哥哥是不是在坑自己啊！ “杀人啦！杀人啦！这里还有没有王法啦！家主！家主在天之灵救我啊啊！哥哥！哥哥救我啊！” 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还，这是游心斗一直恪守的道德底线，也是圣人齐游刃传给后人的君子四大美德之一。这里的这个东西既包括钱债，也包括血债…… “王法？别跟我那些狗屁王法！圣人嘴里的那些仁义道德有什么用！这世上事情千千万件，最后都是什么来解决问题？还不是钱！老娘的地盘我就是王！” 游心斗倒不觉得自己是在坑妹妹，他巴不得妹妹游心火今晚就把亲妈欠下的这个血债赶紧给还了！ 游心斗非常了解游明菊，她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的豪爽大气之人。只要这个血债一还，两人跨过这个坎……游明菊才真的有可能放下那些生意人的伪装，真的去掏心掏肺照顾自己的妹妹游心火！ 他现在正在套房客厅的梨花木沙发上盘腿端坐，手里拿着个木鱼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好像这样真的就可以给自己加功德一般。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游心斗其实也不是太清楚这个六字真言的来历，他只知道这是东游记里那西天大佛镇压大闹天宫灵猴的诅咒，他觉得现在念特别合适，就随口念念已慰藉心里的不安。 待会要怎么安慰妹妹游心火呢？她经历了今晚的事情，认识到游家的阴暗面，应该被吓坏了吧！她可能会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居然也会背叛利用自己，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但是这就是真实的游家，真实的世界，这里和高高在上的齐家不一样，没有那么干净！没有那么纯洁！没有永远的朋友，甚至也没有永远的家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心斗……心斗……快到屋顶上来……” 是叔叔游沙华的声音？游心斗又皱着眉头听了听，这让他想起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手上敲木鱼的小锤都差点敲到自己的腿骨。 叔叔游沙华真的魂归故里了吗？他被母亲的刀刺中，按理来说应该死透了才对……如果说到最想魂归故里的鬼魂，自己的生母齐血樱应该会比沙华叔叔更想投胎转世才对，不是吗？ “游心斗……别假惺惺敲你那木鱼了……快来房顶……速来……” 真的是叔叔游沙华的声音？！游心斗的脸颊落下一滴冷汗，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敲木鱼？不会真的在看自己吧！ 但是他把整个客厅的角落和阳台都找遍了也愣是没看到一点鬼魂的影子，连大宗师言杨柳也这么说，难道家主的灵魂就在房顶？！ 游心斗不想再由着自己瞎猜了，他一个御气飞上房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飞来的柴刀差点砍中脑门！ “两个逆子逆女！半夜三更在这里欺负游炎焱的女儿干什么！你们怎么敢的！还不快收手！” 还真是游沙华叔叔的声音！甚至连说话语气用词也一模一样！游心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望遍了整个屋顶都没有找到游心火……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复活的叔叔游沙华。 “还信不过？非得我用洞察你才敢相信……游心斗！当了一晚的新郎官你就飘了？！再这样狂妄自大下去，只会走你父亲的老路！你知道吗！” “家主息怒！沙华叔叔！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您也知道当年我生母她……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罚我！” 游心斗此时此刻完全没有自己小家主的架子了！他一个滑铲跪到家主游沙华面前猛磕三个响头，只求对方能消气。 “游明菊也是！你生母游曼珠对你寄予厚望，把一个如此高雅的花名赐给你……你却背地里背着父母干着贿赂官吏，杀人越货的勾当！你父亲为了钱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这就是对的吗！普天之下到底谁是王法！” “叔叔！我错了！我……我……我……”游明菊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只是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囡囡知错了！囡囡给您赔不是！是我一时冲动……跟心斗没关系！您都怪到我头上就是！” 她连她自己父亲都敢骂，但是却不敢惹自己生母的亲弟弟，名正言顺的家主游沙华！一是再明智的生意人也知道不能得罪一方官吏之首，二是……沙华叔叔的钱直接属于家族国库，虽然不多但自己管不着，也没有权力管…… 游沙华自己现在也感慨万千，他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在彻底杀死齐血樱的刀下一走了之，却没想到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回家了！ 他自己也花了两天才弄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而不是石头记里说的太虚幻境……他漂浮在游家大观园的上空，愣愣的看着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乡，他曾经对其恨之入骨的地方…… 如果有的选，他倒不是不愿意当游家的家主，他只是不想做那任人摆布，身不由己的傀儡！ 讽刺的是，老天爷似乎是听到了自己临死前的遗愿似的，就这样把自己仓促的变了一个只有灵魂没有□□的鬼魂！ 它仿佛在对自己说：去吧！你现在可以摆布别人，不再受人摆布了！快去实现吧！你那生前没能完成的愿望！ 第10章 第九章 我不干净了 “所以沙华叔叔帮你出完头之后就走了？你也不留他？” “他跟我说他不想回家，看到家就恶心，我就让他自己飞走了。” 游心斗刻意让游明菊安排了一个没有窃听器的房间。监控是齐家才有的稀罕玩意儿，维护起来划不来，家姐的地盘再自由也只是个酒店，自然也不会花这个大价钱去装。 “但是你不怕他走了之后，我们两个会再欺负你？你可要想清楚，昨天晚上你可是差点脑袋都要丢了。” 游心斗非常清楚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其实是什么可怕的身份，但是根据绝对命令的规则，他不能和任何人说，他也宁愿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你昨晚并不是真的想坑害我，你只是在装作不知道，是吗？” “是的。如果只是因为我们俩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就把一个外人捧在手心呵护，那总会有大人去揣测，有可能是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游心斗并不像游沙华叔叔说的那样，是一个稍微得势就会自恃自满的人，他前世的前世是最聪明谨慎的君王，齐天地并没有说谎。 “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生母齐血樱，不知道她在游家都做了什么，仅仅只是存在本身就多么招人恨！游明菊恨你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她确实是不会御术也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这一点你也应该能通过洞察看到。” 游心火转头看向自己哥哥的侧脸，他的侧脸和齐天地一样被头发遮住了半边。这让她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睛。 她只见过自己生母齐血樱的画像，她的发型和游心斗一模一样，游心斗如果真的像游沙华一样只是明哲保身，绝不可能会留和母亲一样的发型。 “哥哥，你知道吗？圣人最害怕的三种人。一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二是说话做事不看人脸色的莽夫，三是缺胳膊少腿，没有谋生本事的残废或者乞丐，这三种人在社会里都是最底层的可怜人，圣人不惜一切想要让他们脱离愚昧，这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家姐游明菊并不是文盲或者莽夫，这你大可放心。”游心斗松了一口气。“她在游家私塾受到的教育非常完整，通读的古籍比我还多，所以才知道一些你父亲的传说。” “可是……她的那副模样气场不是演的。”这让游心火有些疑惑。 “她的灵魂被齐血樱吃掉了半边，所以很多以前教过的古籍文章都不记得了。说实话，她知道你父亲的事，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游心火的眼睛瞪大了，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游心斗转过头来，她终于看到了哥哥的眼睛。 “没事的，你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在游家人的印象里圣人不会伤害他人……损人利己的事情，交给大宗师的转世去做就好了。” 所以这才是哥哥为什么要坑害自己和游明菊的原因！他也是个需要回应他人期待的人……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这让游心火心生悲戚。 “我会把昨天的事情跟父亲游青松上报的，毕竟家主游沙华的灵魂真的魂归故里了，这一点对于游家高层来说很重要。”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住在大观园外面了呢？” “你家姐游明菊的宅邸会腾出来给你住，你平时只要在正常区域活动，不要去后院就没事。我来和我父亲谈判，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是挑起了游心火的兴致，她很好奇自己的哥哥会怎么和他的父亲游青松谈判，自己作为当事人之一当然要去作证，家姐游明菊更不必说。 “放肆！圣人转世才没来几天，就干出这种荒唐事！还是在大观园外面！半夜三更！你们是想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还真当打更的下人不干活吗！” 游青松自然是察觉到了游心斗唐突的把游心火带出了大观园，他一开始也和游心斗盘算的一样，以为儿子是想对外保持自己的清白童贞人设……便没有派人跟踪。 游心斗只说了自己和游明菊在外欺负迫害圣人转世的事情，句句都是真话，这让游青松很是诧异。 他也很清楚在游明菊地盘上杀人防火根本没人敢管，如果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两人完全可以把事情压下去闭口不提，肯定是因为还有什么隐情，他要好好审审这两个逆子逆女！ “为什么要把圣人转世带出大观园？还是当着那么多人面！” “我想给妹妹寻一处安静不受打扰的住所，思来想去没有比家姐酒店更合适的地方了，再加上家姐德高望重！让妹妹去顺便走走亲戚，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明菊，你有什么看法？第一次见到圣人齐游刃的转世吧？跟你平时接触的那些下里巴人是不是气质上完全不同？” 游明菊现在是以一个半跪着的姿势站在朝前，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抬头瞪她爸。 “哼，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卖弄自己肚子里的半缸子墨水！欺负我没文化！” 游心斗脸上挂着一滴汗转头看向家姐，不过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在处处都讲究诗书礼乐的游家，家姐这种有身份的俗人反而最有杀伤力。 “大胆！你知不知道你爹的能耐！还敢撒谎！袭击圣人转世，到底是什么原因！如实交代！” “我没撒谎！她在那叽里咕噜的说什么来求取西天真经，是个人都知道俺们这东的不能再东了！这跟让我把十斤软骨切成臊子肉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倒是真话！游青松脸上的表情明显犹豫了起来。游心斗知道这是家姐游明菊面对父亲审讯时的一种规避手段。 虽然她前面那句和『我没撒谎』都是谎话，但因为跟在后面的那句是真话，这样一句真一句假混着说，就能打乱游青松的异能判定。 求取西天真经？什么东西……圣人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是肯定也不会说废话！ 这让游青松有点纠结，但是现在当务紧要还是先弄清楚事情经过，这个小问题可以私下再问…… “嗨呀！家姐！那只是心火妹妹的比喻，她在跟你开玩笑呢！父亲，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还是我来承担吧！说实话，是我花钱买通了家姐！让她『敲打』一下妹妹，教教她游家的『规矩』……却不知道为什么差点教出人命来！都是我考虑不周！” 游心斗现在脸上的笑容很是狡诈，一看就像是阴险小人，这让游青松很是寒心。儿子怎么现在敢这样无法无天，就因为现在沙华不在，自己在游家一家独大吗？！ 但是一码归一码，虽然这话语气听着像假的，内容却是实打实的真。游青松紧皱眉头舒展了些许，他长长叹了口气，从高处走下来，一巴掌干脆利落的抽到游心斗脸上。 “逆子！才当了一晚新郎官就敢这样欺负媳妇！你这番所作所为和当年齐血樱嫁到游家的嚣张跋扈有何区别！你到底是齐血樱的儿子还是我儿子！” 游心斗早就料到亲爹会当着其他外人面给自己下马威，这也是凸显他公平公正人设的绝佳时机，这一巴掌对游青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他没想到那天胡闹的婚礼居然会被父亲当成托词……这让他有点懵了。 “我……我当然是您的儿子啊！父亲！您这一巴掌打的对！沙华叔叔那天晚上也说我当了一晚的新郎官就飘了！就狂妄自大了！我必须反省！深刻反省！” 游青松愣住思考了两秒思考自己儿子在胡说什么，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却又咬了咬舌头勉强保持清醒。 “父亲，沙华叔叔那天确实是这么跟心斗说的，我当时也在现场可以作证，这句话你随便验真假，绝对保真。” 游明菊只是没文化，但非常清楚自己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表面上是来让父亲教训自己在其他人面前立威，实际上早就揣了好消息专程来吓他，看似是父亲管教儿子，实际上谁管谁还不一定呢！ 那天晚上她也被突然复活的叔叔给吓懵了，左思右想找不到原因！但既然游心斗那时反应能这么快，十有**是他早就把局做好了！他可是大宗师转世……游明菊相信自己弟弟有这个能力。 “明菊！你可是家里的长姐，可不能跟着弟妹瞎起哄！”游青松在完全跪下的儿子面前来回踱步，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女儿一巴掌，那只会有损自己的脸面。 但是如果这两句话保真，那游沙华魂归故里就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真正正实锤的事实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心火，你当时也在场，又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我看您一直没说话，可以给叔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游心火刚刚一直在大喊大叫的哥哥姐姐中间发呆放空，直到游青松呼唤自己才回过神来，她没太注意刚刚哥哥姐姐在说什么，一脸懵逼的看着游青松。 “当时姐姐拿着柴刀要追我，非说我是妈妈齐血樱转世，要让我血债血偿！我看到游沙华叔叔在天上飘着看我，就跟他呼救，他附身在我身上，把哥哥姐姐都教训了一顿之后就自顾自的飞走了。” 游青松听完只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的，原来是事实……居然是事实！他在游家审的命案太多了，虽然沙华自杀这件事让他夜不能寐，但是他还是一下就接受了这个复活的事实。 倒不如说……他现在不希望又太希望自己侄子游沙华能赶紧复活回来！真的死活不重要，主要是自己和心斗继承大统没法名正言顺，还得需要一个嫡子做传话筒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游青松毕竟还是一个老练的摄政王了，他一下就清楚自己作为暂代家主应该怎么做出什么反应，他回到龙椅上坐下，哈哈大笑了足足两分钟，直到周围的其他大臣都陆续跪下求他才逐渐停歇。 “游心斗！游明菊！你们干的好！你们干得非常好！如果不是你们如此这般，咱们的家主游沙华也不会现身！天佑游家！我们的家主真的回来啦！” 游明菊和游心斗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俩都没料到自己父亲居然反应这么快，他居然还真的为这件事感到高兴？！这叔叔的历鬼非但没有让他觉的是来索命，反而还变成了回归的家人！ 游心斗内心里认真检讨了自己一秒钟，他没想到游青松居然这么虚伪，居然还特么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摄政王……这点小把戏就想当众吓破他的胆还真是不够！ 游心斗觉得该找个借口撤了，他感觉到游青松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赞许，这肯定没寻思啥好主意！他都已经双手抱拳准备作揖了，可还没想好说什么客套话游青松又开了口。 “心斗啊心斗！你这个新郎官当的非常好！名正言顺！连家主都亲口承认了你的这门婚事！就是不能再好心办坏事啦～心火年纪比你小，你要好好呵护她！把她当然自己真正的妻子！真正的家人来爱护！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偶尔犯点错也没什么！” 啊？不要啊！游心斗心里已经一蹦三尺高了！他的面部表情虽然勉强维持着童贞处男的娇羞和窘迫，但是整个人离当场昏厥也不远了……自己父亲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一场闹剧！是一场儿戏啊！ “父亲！此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心火……游心火只是我的妹妹，怎么就变成我的妻子了呢！您这个玩笑话开的太过了！恕在下不能接受！这有辱心火妹妹的清白！也有辱我自己的清白啊！” 游青松脸上的表情得意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在儿子面前扳回了一局。他其实心里也很高兴游心斗有这么大能耐，他自己是管不了这个齐天地的新晋宠儿，但是圣人齐游刃绝对能管！为了约束游心斗，这个假戏必须真做！ “游心斗！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自己扪心自问，齐家长老走之前给你塞了多少嫁妆钱！这不是嫁孙女那是什么？你妻子游心火可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你们前世就是夫妻，嫁给你完全名正言顺！别找借口不承认！” 哦！游明菊虽然不懂那些圣贤大道理，但一提到钱立马就秒懂了。她恍然大悟的看着进退维谷的游心斗，心里盘算着老爸这胡话对自己可没坏处！如果她多照顾游心火一天，是不是就可以多找弟弟讹一点“嫁妆”呢？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确实般配！确实般配呀～心火妹妹，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有什么事尽管跟姐姐开口，啊！” 游心斗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姐姐牵起妹妹的手，他最初的目的确实达到了，现在游明菊确实把游心火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又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自己的一世十九年清白童贞就被他老爸一句话毁了！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称得上咬牙切齿，这让他内心有一点和家主游沙华一样不太成熟的想法……游家都这样了，还是早点完蛋算了！这个家他是抄定了！ “心斗呀～不是爸爸撮合你们俩，但是游心火如果还像昨天一样住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合适呢？你可要好好保护你这个来之不易的妻子呀！” 游青松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游心斗，他知道自己亲爹在打什么算盘，他在暗示自己盯好圣人转世，让游沙华不能再鬼上身了！ 自己今天来是跟他谈判让心火去住游明菊宅邸的！要是真中了这老狐狸的下怀，他再传自己和心火生米煮成熟饭的谣言，那就真的完蛋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齐天地知道了这场闹剧会作何反应……那天本来就那么乱！人多眼杂！混进去几个齐家的线人再正常不过了，这可是灭顶之灾……灭顶之灾啊！ 他不顾别人看到，赶紧擦了擦汗，拼命给游明菊使眼色。家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想起来今天的正事是什么……可是父亲这一招确实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刚刚又跟着起哄，再反驳自己父亲就不合适了！ “青松叔叔！心火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以说吗？……我和心斗哥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聊了一晚的诗词歌赋……只是这样，就可以当夫妻吗？” 消音器发话了，全场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游青松的视线也没法移开正中心。 他看着游心火娇滴滴的用袖子遮住半张脸，突然想起了自己初遇齐血樱时的那份悸动，纯真无邪中又带着一丝危险。 “你和游心斗一晚上……啥都没做？” “是的！嗯……如果说青松叔叔说的是圆房那种事情……那确实是没做！但是如果聊诗词歌赋也算做了……那我和心斗哥哥就算做了……” 得救了得救了！游心斗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他刚刚还寻思着自己也剖腹自尽……只要父亲现在再验验这句话真假，那自己的贞操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哈哈……哈哈哈！不怪你！毕竟你和心斗才刚开始而已嘛！那小子之前也没谈过恋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游青松满脸轻松摆摆手，他虽然是真情吐露，但也是故意不把话说死。只要他这句话再稍微改几个字，游心斗就有可能幸免于难！他不可能不想维持自己的清白！ 他察觉到儿子的为难，这让他感觉自己抓住了游心斗的把柄，让他颇是得意。 游心斗也反应过来老狐狸的意思了。心火说的话绝对保真，但是自己的父亲要是不承认呢？ 他的贞操还是抓在父亲游青松的手里……如果他指控心火说谎，那自己也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心火明白青松叔叔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为难！圣人齐游刃在我小时候就给我下了三道戒律，叮嘱我不能吃人，不能从政，不能称王！我这样……算不算破了戒律呢？” 这是什么鬼戒律啊？和现在说的有什么关系……游明菊有些不解，她确实没太听懂妹妹在说什么，她的这番话和心斗结不结婚有啥关系？ “哎呀呀！心火呀……你还小！有些事情可不能瞎……” 游青松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的眼睛慢慢瞪大，因为他察觉到游心火这句话在说谎，那就意味着圣人根本就没有给她下过什么戒律！ 她是齐血樱的女儿没错，但她也是游炎焱的女儿啊！如果他就这么指控游心火上一句话说谎，那不就间接承认她已经破戒……不不不，圣人的戒律里可没说她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不能圆房！这没关系啊！ 可是现在的游青松也被打出教训了，他突然想起游炎焱和自己对骂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齐血樱深爱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处男，这确实让游青松自己妒火中烧，但是却不是游炎焱恼怒嫁祸游家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游炎焱他破戒了！ “瞎……瞎胡闹呀！这个圣人的戒律！咳咳！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东西了！心火一直严于律己，大是大非面前波澜不惊！真不愧……不愧是游家的精神导师！在下佩服！实在是佩服！心火没有破戒！这一点千真万确！怪我刚刚没把话讲清楚！” 这……这就解决了？！游心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其实也没捋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但是游心火却似乎是狐假虎威把游青松镇住了！ 接下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家姐，再提安排住所的事可就方便多了…… 第11章 第十章 清白本虚名 游心斗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从那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后，自己这个新郎官的虚名就焊死在身上脱不下来了！ 很快自家的三姑六婆就开始提着各种礼物登门贺喜，父亲游青松拉上自己整整应付了一个星期，他纵然有千万般不愿意也只能挂着个笑脸上场，自然也被打听了不少八卦。 游青松很快就给游心斗编好了一个半真半假漏洞百出的爱情故事，说他在齐家走亲戚的这段时间一直被齐天地那个天才孙子欺负，机缘巧合碰到游心火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两人便逐渐熟悉起来…… 至于后半段自己到底是怎么说服齐天地把游心火“许配”给自己的，亲爹游青松编了十个版本给三姑六婆去瞎猜。这让游心斗暗地里十分咬牙切齿！ 不过这也让他确信了父亲不是误会自己和妹妹真有感情，就是纯造谣。自己已经长大成年，又是齐血樱的大儿子，挂着未婚处男的身份从政，在长辈眼里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心斗啊心斗，爸爸这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总有一天你要像当年大宗师一样成为游家权力的核心，与其挂着所谓的清白洁身自好，还是趁早寻个好人家……” “爸！我是男人！怎么在你口里变得跟个大黄花闺女似的！还寻个好人家？这就是你给我寻的好人家！原来你在把我送去齐家当出气筒的时候就想好了！” 游青松其实也没想到儿子出门一趟能给自己领个儿媳妇回来，他看着自己儿子又羞又愤的神情，就像自己当年为了能进高层不得不放下旧情迎娶游沙华的姐姐做正妻一样…… “心斗啊，爸爸和你一样都是庶子，你听我一句劝！齐天地的孙女游心火，虽然挂的是你那个刚满月妹妹的虚名，这个嫡女的身份游家高层可没人敢质疑！她虽然刚成年，却是你在游家最稳的靠山啊！” 这句话却倒是让游心斗有点清醒过来，自己虽然被大家称作小家主又是大宗师转世，但说到底还是庶子…… 如果还想在游家混，以后的志向还是走从政这条路！那就算不是游心火……父亲也会找别人家的嫡女给自己当靠山。 官二代本就没有自由恋爱成婚的权力！从古以来就是如此。 “父亲……我对您也没有什么隐瞒，这次我生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事出突然！我……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如果您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那晚洞房花烛夜就应该跟我说啊！” 游青松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思，他是在说以前家主游沙华洞房花烛夜一晚没碰齐血樱的旧事，这个大忌游心斗也犯了！ 游家人青春永驻永生不死的基本素质带来的优点有一点好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以前证明女子贞洁的那层膜在被破坏之后都能复原无恙……这让游家女人的贞操变成了一个伪命题。 游家男人也没法通过老祖宗传下的古法证明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为了逃避责任或是争权夺利，把自己子女硬说成别人的冤案在游家自然也是时有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游家都是男人在反复强调自己的贞洁，自己的清白身！虽然也没有什么客观的证据能证明男人的清白，但只要没正儿八经结婚，游家没有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清白！ “哎呀……对呀！是爸爸糊涂！”游青松拍了拍自己脑门。“你怎么会一晚上都不碰你妹妹的！你是新郎官，洞房花烛夜你必须得验货知道吗！你怎么能犯和你沙华叔叔一样的错误呢！” 我怎么敢验货啊！游心斗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一副要昏过去的懦夫模样。他心里非常清楚游心火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在齐家长老验货之前捷足先登……自己要是再掺合进来，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吗！ 但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甚至也不能让父亲发现自己心中的端倪，他假装恍然大悟，附和起游青松的玩笑话来。 “我这不是想着毕竟是亲兄妹，男女还是有别嘛！如果就这么碰了肯定会酿下大错！唉！既然现在大家都不关心我们俩是亲兄妹……那……那……我也不是不可以……” 游心斗本来还有些许挂念妹妹的救命之恩，但是在游青松的这一番包办婚姻的操作下，他现在是彻彻底底对妹妹游心火心死了！ 如果要反抗游家这个吃人的旧社会，那游心斗就不能爱上妹妹游心火。 游心斗欲哭无泪的委屈模样让人误会，却也确确实实是掩人耳目的无奈之举。这让游青松放了一点心，原来儿子并不是因为和妹妹没有感情基础，而是因为担心兄妹结婚有违人伦！ “心斗，你不要担心！既然老天给了游家丧事喜办的由头，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天意！你回去也跟游心火解释清楚，无论她以什么身份生活，游家都不会亏待她！” “嗯，我知道了父亲……”游心斗看到自己父亲又在憋笑，寻思着自己得赶紧撤了，他肯定又没琢磨啥好主意。 “哎呀～虽然不知道你们俩感情的深浅……我呀也不是第一次当媒人了，你爸爸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游心火，她的新家应该收拾好了！我来给你们这对新人吹吹风剪剪彩～” 游心斗脸上的表情顿时冷漠了三分，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技能就是乱点鸳鸯谱，他跟在游青松身后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咬了咬下嘴唇才跟着一起出了门。 “心斗呀……你小子怎么想着把游心火安排在你姐姐以前的宅邸呢？是不是想着看望妹妹的同时……顺便看望一下游曼珠呀？” “游……？啊！您……您是说妈妈呀！这个……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还跟心火反复叮嘱了不能去后院呢！只要她不去我自然也没理由去呀……” 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父亲发现了，这确实是游心斗刻意为之。他对着自己父亲笑了笑，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游心斗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我很久没有看到妈妈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自然是要回家看看！而且我的生母齐血樱生前嘱咐过我，如果她不在就由我来照顾好妈妈的。” “满口谎言！你到底是齐血樱的儿子还是我儿子！游曼珠不是你的妈妈，她只是一个疯女人！你少跟她来往……她知道游沙华不在人世的消息之后是真的……有些神志不清！” “哈哈哈……沙华叔叔本来就是因为您客死他乡的嘛！别说是别人了，如果我是妈妈我也会疯的……” 游心斗的笑容越来越阴冷，他用手轻轻遮掩住自己的半张脸，眼睛半闭半睁，直直瞪着父亲游青松。 游青松也冷笑起来，既然自己儿子都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他也不需要对最关键的问题避讳不谈……逆子的真心到底在哪，现在他再清楚不过！ “挺好！正好我们俩一起去告诉她你结婚了！也好让她死了这个心，不要对你有非分之想！男人结婚了就要恪守男德，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父亲是最没有权力说这句话的人……现在游心斗的命运和远在天边的言游刃有那么些许的重合，他们都是齐天地的继承人，俄狄浦斯的诅咒都是两人绕不开的天劫。 游心斗从自己的袖套里拿出一张齐天地的支票，像拿驱邪的符箓一样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给父亲使了个眼神。 “……你小子在想什么？这不是钱能买通的问题！” “您要不要猜猜看这上头写着有多少钱呢？父亲，先别着急拒绝我……如果你想要，就让我单独去后院，不要干涉我。” 游青松现在只恨自己另外一只眼睛还没有恢复，他怒目圆睁的瞪着眼前的逆子，他居然敢用钱收买自己！？还是用别人的钱！ “没得谈！别幻想了！游心斗……你真的是翅膀硬了，你……” 游心斗从口袋里熟练的拿出打火机，点火一点点靠近手里的支票，这让游青松看不下去，他一把把险些被点着的支票夺了过来。 “游青松！你既然拿了钱，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成立了！接下来直到今天你们两人同时离开宅邸，中间的时间里无论游心斗做什么你都不能干涉，这是命令！” 大宗师言杨柳早就已经搬好板凳了准备吃瓜了，她识趣的用绝对命令搭好这场话剧的舞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一场雷雨了。 游心斗一到宅邸就直直向后院奔去，他顾不上游心火了，她本就是言游刃的妈妈，和自己除了生母齐血樱之外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游心斗要去找他自己的妈妈了。 他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院花园里石头铺的路上，像是走独木桥一般，身边的彼岸花都开了，有许多黑色的蝴蝶在采蜜。 “自由了啊？你小子还真是一点定力也没有。” 言杨柳从游心斗的身体里出来，漂浮在半空中，彼岸花本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迎宾花，她的灵魂得到了滋养，这让她很喜欢这个地方。 “谢谢您……如果不是绝对命令的话我也不能这样……谢谢您大宗师！” “少套近乎，肉麻死了！游曼珠那孩子我记得是在二楼的卧室来着，你得上楼！别在楼下瞎转悠。” 游心斗也顾不上言杨柳了，他一路小跑上了二楼，只留言杨柳在路边和蝴蝶玩耍。明明离门口就只有一步之遥，他却停了下来，似乎是斟酌着自己该说什么。 他必须必须得告诉妈妈自己结婚的事情是个彻头彻尾的谣言！本就没有任何依据的事情！对……就这个事，其他都可以之后再慢慢来…… “妈！我回来了！我从鬼门关回来了！” 游心斗推开了卧室门，看到游曼珠披着丝巾在窗边打盹，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推开窗户，窗外新鲜的空气打破桎梏冲了进来。 “唔……？谁……？血……血樱？” “妈妈，您认错人了，是我……” 游心斗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他微笑着看着游曼珠，有些无奈的苦笑。 游曼珠愣愣的看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回来吧？ 他那天晚上和妈妈两人在卧室独处，他和妈妈说了很多很多自己真实的想法，包括对父亲的恨，对游家的失望，和他真正的理想。 但是那一天好巧不巧被父亲游青松撞见了！都怪自己考虑不周，他几乎是被抓住头发拖出卧室的，脖子上甚至还挨了一刀！那血迹现在都还留在卧室的床单上。 “妈妈，我回来了，你不要怕，我还活着……大家都没事了……” 游心斗小小声努力呼唤着游曼珠，但眼前的女人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她能看到言杨柳在跟花儿和蝴蝶玩耍吗？这让游心斗有些诧异，他摇了摇妈妈的肩膀。 “啊……血樱……这不是黄泉路吧？我怎么能见到你呢？” “妈妈！是我！我是游心斗！是您的养子啊！” 游曼珠被游心斗这句话逗笑了，她哈哈大笑起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她不用再时刻看着自己丈夫的脸色了。 “血樱……血樱……你终于来找我了……我终于来找你了！这里没有游青松那狗男人，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俩在一起了！不要再喊我妈妈了！叫我曼珠好不好？” 游心斗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轻轻叫了一声曼珠，把妈妈搂在自己的怀里，两行清泪从他脸颊滑落。 “血樱……你才是我真正的丈夫……游青松什么都不是！他连嫡子的身份都没有……怎么敢对外宣称是我的丈夫！那个禽兽天天都在迫害我！他想把我变成鬼！你终于来救我了！” 游青松可能没有说谎，这让游心斗的心凉透了，他甚至都不惜花大钱贿赂他，还用上了言杨柳的绝对命令，却换来是这样的结局！ 妈妈疯了……她不认得自己了……把自己错认成生母齐血樱……那游心斗该怎么办？自己这个儿子该怎么办？ 齐血樱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妈妈知道自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还会疯成什么样子？游心斗不敢再多想，他得赶紧想个办法…… “曼珠……我除了你的名字……其他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我只记得您……你是我的爱人……其他的我也忘了……” “啊！怎么会这样！”游曼珠大吃一惊，随即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抱了抱游心斗，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关系……我会把我们以前的故事都告诉你的！你会想起来的，你不可能忘记……” 游心斗搂着游曼珠的双臂止不住颤抖，他还在哭却在勉强控制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曼珠……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没有嫁给游沙华……而是嫁给了别人……你介意吗？” “啊！那我情愿你嫁给我的弟弟沙华！你可是齐家的千金，怎么能说嫁给别人呢！我弟弟沙华能嫁给你，那才是游家祖坟冒青烟了！” 妈妈这句话倒是没错……游心斗皱了皱眉头，他也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 “血樱啊！如果我这辈子不是女人！如果我是嫡长子！嫁给你的就是我了！啊——命啊！这不公平的命！” 可是游心斗是男人……如果他这辈子不是男人，他可能也不会爱上自己的养母，他甚至可能都不会以庶子的身份在游青松家生活，他可能就如游沙华期待的一样从小就被当做嫡女培养……命啊！这不公平的命！ 他现在只恨自己是个男人，他甚至连被游曼珠当成齐血樱的替身都有点勉强，他如果要真的选择作为齐血樱的替身活下去，那他甚至连名正言顺去“碰”自己养母都不能够！ “没事的……曼珠……我变成男人了……你不用再成为男人了！我们现在不正好是一对吗？” “嗯……嗯……”游曼珠也呜咽起来。“啊……你居然变成男人了！唉！那种丑陋的生物！不过我爱的是你的灵魂！无论你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游心斗的嘴唇微张，他有点愣住了。他原本想要给自己的私欲找个借口，可游曼珠爱的却是生母的灵魂！这可让他怎么冒充！他只是空有一副和齐血樱相像的皮囊而已。 以前的他甚至还幻想着自己能像齐家长老齐天地一样，有一天能完成弑父娶母的诅咒！那是生母齐血樱从小就给她讲过的故事，他那时就和母亲说过自己就算知道了这都是命运，也会不顾一切去完成的！ 可这下这个故事真的成真了……他亲手杀死了游曼珠的『丈夫』，他也不顾一切奉上自己的真心，罔顾伦理道德深深暗恋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教会自己如何在复杂的游家用『洞察』察言观色生活的母亲！ 游心斗之所以愿意跟着游青松回来，就是因为还幻想有一天游曼珠会明白自己的感情，他是他自己，不是“父亲”齐血樱的影子！ 等有一天他如故事里所说干掉生父游青松，成为游家家主大权在握，就能跟她做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甚至还得到了上一个俄狄浦斯的认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是他知道自己完成这个诅咒时却是现在……他稀里糊涂的完成了这一切，游心斗这个倒霉蛋！ 下一章请谨慎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十章 清白本虚名 第12章 第十一章 丢掉幻想 窗外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这让游心斗没法找借口离开游曼珠的卧室，他和妈妈一起坐在床边，听她讲着自己生母齐血樱的故事。 齐血樱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两个父亲都是非常厉害的大人物。一位父亲是天神下凡，一位父亲是平民领袖，一位父亲知书达理，一位父亲慷慨大方，她非常喜欢她的两个父亲，把他们视作自己的榜样。 她从还记事的时候就一直呆在齐家的大宅里，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在两个父亲的嘴里外面的世界是丑恶污秽的，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去接触。 但是她凭直觉猜到这肯定都是谎言，便刻苦努力潜心修炼，遵从圣人的思想塑造自己，希望能有一天成为圣人的继承者，像圣人齐游刃一样周游五湖四海，为世界带来光明和希望。 “我......我原来曾经是这么好的人吗？”游心斗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像个呆子一样愣了好久，直到被游曼珠亲了一口脸颊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简直就像童话一样......” 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一天晚上，齐血樱发现圣人齐游刃的灵魂被困在一个缸里，圣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她偷偷和圣人聊起天来，圣人说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果她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问他，他可以但仅可以回答齐血樱的一个问题。 “所以我当时问了圣人什么问题呢？”游心斗突然感觉这个剧情走向有点熟悉。 “你当时问了圣人，为什么自己会有两个父亲？圣人回答你，那是因为其中一个父亲是你前世的夫君，因为遭天谴的罪行连累了自己和家人，神明罚他投胎转世偿还以前所有欠下的债，所以他今生才需要作为齐血樱的养父和师父存在。” 游心斗只感觉背上的冷汗要冒出来了，如果自己没有去齐家走这一趟亲戚他可能也就当故事听听算了，但是他马上就猜出了这两个父亲分别是谁，他不敢多想，只能继续听。 “那.....所以我的师父是我前世的......夫君？那他为什么没有和我相认呢？” “因为那个夫君前世就妄想和你了断夫妻关系，他甚至还把你前世的皇后身份作废了，另寻了一个其他家族的异乡人作为新皇后！他害怕和你相认后你会追他的情债，这辈子就只是打算作为师父守护你，但他也是你的初恋，是你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白月光。” 亲妈的前世居然比自己还要悲惨......游心斗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需要服永恒劳役的最聪明谨慎的君王也不是那么命苦了。 他早就听言杨柳说过游焱焱是三大家族所有爱恨情仇的万恶之源，而他和齐血樱的这一段木石前盟只是他欠下人情债里很小但又最最致命的一部分。 “在那之后你便失恋了~”游曼珠说到这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从那之后你有时也不会理会师父，还会和他争吵撒泼。你和圣人聊天的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另一个父亲便把你关了起来，让你不能再接触到任何和圣人齐游刃相关的事情。” 游心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让他想起了那个齐天地的私生子，在电椅上都能不动如山的言游刃，他不也是曾经苦练自己的能力，只为有朝一日能继承圣人齐游刃的灵魂？他身边也有一个师父，也是他的养母......齐家的孩子的命运都是如此类似。 “你为了呼吸到外面世界真实的空气，便有了装疯卖傻的习惯，你的两个父亲都不堪你的折磨，说你有精神病，你便开始自残，整天喊着要自杀。非常碰巧的是当时你的母亲也自杀了，你尝试像母亲那样自杀了几次都被父亲们拦了下来。” “然后呢......？然后那时的我就为了逃出来，答应父亲远嫁的要求了吗？” “是的！你的父亲们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考虑到所有最坏的可能，他们也不是非得把你关起来，他们只是不希望天真无邪的你被外面真实的世界玷污！但是你还是成为了最叛逆的那个孩子，你的反抗成功了。虽然通过政治联姻进入了另一个樊笼，但至少你离开了之前那个。” 游心斗有点听不下去，这个故事实在是有些太悲惨了，光是故事开头就感觉不到一点希望。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弯弯曲曲的东西缠住了......是藤蔓？！ “曼珠......我......我不想听故事了！可以......可以把我松开吗？” “啊？你要走了吗？你要离开我？”游曼珠似乎是不打算尊重自己爱人的意愿。“哎呀！你以前第一天在我房间过夜的时候也是这样，啊！真是可爱！你失忆了倒也好，又变回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只是那些游家生存的规矩，我又得重新教你了。” 游心斗的妈妈在自己过去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温和慈爱的女人，她通情达理情商又高，特别会说话，从不会让别人难堪，他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也有这样的一面，这让他感觉有点割裂。 “怎么了，血樱？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吗？来喝点药吧~这是可以让自己看的不会那么清楚的药，来！喝一点吧！身体就会好很多！你以前也经常跟我一起喝同一盅的药呢！” 游心斗半推半就的被妈妈喂了一点药，他其实不想喝药，为什么不能先放自己下床再喝呢？但是这药似乎是真的有效果，他只是抿了一口便感觉自己的视野模糊起来，就连大宗师言杨柳仿佛都在离自己远去。 “啊......妈妈......救命......我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对啦！哈哈哈哈哈！血樱啊！越是看得透彻的人反而越是痛苦！你可千万要明白这个道理呀！躺下来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游心斗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吗？！没有洞察的世界！一切都那么模糊不清，就好像那混沌初开，阴阳暧昧不明的时刻。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的不能再沉重了，好像是一个人影？啊......是妈妈......她为什么要坐在自己身上？ “血樱......哈......血樱......男儿身的你也是这么可爱！你终于得到那个东西了吗？那个大盗的心脏！这个东西我可太想要了！要是这是我的就好了！” 等下？自己的妈妈要做什么？游心斗的眼睛现在完全看不见了！ “等下！妈妈！不要啊！我不是血樱！我不是齐血樱！不要这样！” 游心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不顾一切想要翻身下床，却被藤蔓越缠越紧。 御火啊！赶紧用御火！可是游心斗忘了他是曾经上过电椅的人，那电椅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折磨他的精神，还把他曾经辛苦锻炼的五大御术回路都切断了！ 他总是纳闷为什么齐天地能这么爽快放自己回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早就付出了代价，他那时只管痛了。 那熟悉的电流又来了，自己明明只是在床上躺着，怎么好像又被绑在电椅上了？！她触摸过的地方却像触了电一般，这让游心斗无法忍受几乎要昏过去。 游心斗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隐约察觉到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股异样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这让他有点想起来了...... “不要摸！不要摸！那个......那个心脏......不可以！” 自己的灵魂被包裹住了，是什么？那是什么？游心斗看不见，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拼命呼唤着大宗师言杨柳的名字，但是也没有任何回应。 “不要叫那么大声哦！小声一点......血樱也不想被其他人听到吧？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这样......还是讲......讲故事好不好？求您了！” 游曼珠的笑声变得有些低沉，这让游心斗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父亲游青松的劝告，自己曾经记忆里的妈妈已经完全破碎了，现在在他身上压迫着他每一寸神经的是一个疯女人。 自己的前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难道就连这一点点自己小心翼翼揣在心底的唯一一点点亮光都要被拿出来撕碎吗！！如果说自己的妈妈齐血樱只是爱而不得，那他甚至连正常的，你情我愿的，心照不宣的爱情都不配拥有吗！ 但是他也没办法苛责自己的妈妈游曼珠，他能从刚刚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她是多么热烈的爱着齐血樱，她不能没有齐血樱，离开了齐血樱他就活不下去！ 而自己那小小的爱，卑微的爱，只能往后放放，他只能放下......除了成全自己的妈妈和生母没有别的选择！ “我有罪......我有罪......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罪！原谅我吧！放过我吧！求求您了！啊啊啊啊啊啊！！” 游曼珠只是狰狞的狂笑着，直到两人都疲惫不堪才倒在养子的胸前，她的心中被一种扭曲的幸福感填满，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就算现在一道天雷劈来她也无怨无悔！ 游心斗真的不想活了，他宁愿现在就死去让父亲第二天就来收尸，也不愿睁眼面对这个没了清白、贞操尽失、满身污秽的自己。 他的内心深处非常清楚自己和游曼珠发生了什么，他的灵魂已经没有一丝悲喜爱恨，已经完全被绝望填满了。早知道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现在再去悔恨再去反思已经来不及了！ 他切实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在这之前他总是想着如果一件事没能做成，那肯定是因为方法不对！但是这一晚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努力，不是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就可以得偿所愿的...... 一道天雷劈开了漫漫长夜，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灌了进来。游曼珠像是受到了雨水滋润的藤蔓，大口喘着气活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几乎昏死在床上的游心斗，披着淋湿的头发一点点走下床。她想把窗户关上，却又想好好欣赏这雷雨，但就在她的手摸到窗户的那一刻，另一只手抓住了了她的手腕。 “你是谁？” “我是齐血樱前世的夫君，她今生的师父，圣人的弟子游焱焱。”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扮成圣人弟子游焱焱的模样！” 又一道天雷照亮了整个房间，游心火脸上挂着天地不仁的微笑，拉着游曼珠的手从窗户直接跳了进来，这让她差点打了一个不是很体面的踉跄。 “你叫什么名字？你对游心斗做了什么？告诉我。” “啧！哪来的黄毛丫头！”游曼珠一把甩开小女孩的手，她的神情有些窘迫，似乎是回过神来自己一时的放纵和自毁行为被别人发现了。但是她不敢随意乱动，她的洞察告诉她眼前的不速之客有点不对劲。 “你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叫什么？游心火是吧？为什么要挂着我弟弟的女儿的虚名在游家生活？” “是呀~我也想听听母亲生前的故事，阿姨可以给我也讲讲吗？我也是齐血樱的女儿，我应该也有听的资格吧！” “就凭你？！你和齐血樱哪里像了！居然还敢号称自己是圣人的转世！简直狂妄！” 游心斗身上的藤蔓受到雨水的滋润逐渐生长，一点点围绕着床铺舒展开来覆盖了整个房间，这让昏睡在正中间的游心斗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而现在的游心火就是来拯救他的王子陛下。 “有点意思，你的洞察居然比游心斗的洞察要略胜一筹，如果我现在生吃了你，那我的洞察会不会就可以超过哥哥了呢？” “放肆！居然还说什么吃人的胡话......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我？”游曼珠的藤蔓已经几乎要贴到游心火脸上，但这也只是恐吓的手段。“你要怎么样？你是来带血樱回去的吗？我不会让你带走血樱的！” “连自己唯一的爱人都保护不好，真是可悲。如果你没法保护游心斗的话......不如把他交给我如何？” “不知所谓！！”游曼珠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的藤蔓几乎是在一秒之内贯穿了游心火的胸腔，但抓住的却只有被雨水浸透的淤泥。她来没来得及惊讶，另一个比雨水还要冰冷的存在就抵住了她的后脑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你......你到底......是谁？” 那是子弹？！游曼珠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这一声枪响炸的头疼欲裂，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贯穿，但却有什么更加冰冷的东西，几乎是一瞬间溶解了保护自己的所有藤蔓，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不用担心，只是区区王水而已~需要我给游家深闺小姐解释一下王水是由什么构成的吗？” 游曼珠现在完全可以确信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齐血樱的女儿了，游心斗只继承了他母亲的温柔善良和多愁善感，而这个叫游心火的女孩却几乎是原版照抄了齐家公主应有的乖戾与狠毒，他们两个拼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齐血樱。 “啊哈哈哈哈哈！血樱！不愧是你！齐家的公主！圣人的弟子！我认输！请圣人网开一面，放我这个庸人一马！” 似乎是早就了解什么能让圣人停火的密码，游曼珠赶紧撤走了自己还没有被腐蚀的所有藤蔓，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束缚游心斗身体的那部分。 游曼珠双膝跪地，头直直磕到地上，没有再阻止游心火用御气托起游心斗翻窗离开，她只是目送着兄妹俩消失在雨夜，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确确实实又活了过来。 高能预警：主角道心破碎的一章，有激烈描写，接受不了的读者请跳至第十二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一章 丢掉幻想 第13章 第十二章 不要去后院 “心火……这一次……是我欠你的。之后千万不要再去后院，听哥哥一句劝……好不好？” “你这次不欠我的，上次你没救我，这次我也没救你，我们俩就算扯平了。” 游心斗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副道心破碎的模样，这一切都从游青松的一句戏言开始，让他这个清白身没了虚名，现在甚至连真正的贞洁都没有了。 他的大脑还清醒，心却像是不跳了一样，就连脉搏也很慢很慢，这让他也时不时觉得天旋地转。 游心斗这番痛苦模样让游心火甚是好奇，她坐在床边打量着哥哥复杂的神情。她那天晚上还是没能吃上游曼珠的心，不能直接知道游心斗的想法，她只能和哥哥聊聊天。 “我之前也有一天晚上像你一样，稀里糊涂的，等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你是说……你和言游刃的事情？” 这让游心斗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他想起来眼前的女孩子和自己有类似的经历，他知道那天晚上甚至还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荒谬，可这种事居然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我感觉还好，反倒是言游刃在那之后一直很痛苦。我想明白为什么都是男人那么痛苦呢？明明按理说，舒服的应该是主动的一方才对。” “他很痛苦再正常不过了……你是齐天地的女人，这和其他孩子本质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这样做等于直接忤逆他的父亲，这是以下犯上，你只是一个牺牲品，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在那之后我和齐天地也说了，我才是他的儿子，他不能这样看待我。我也和言游刃说了，他只是一个牺牲品，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好像……事情也没有解决。” “想要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没有那么容易，很多时候你只能选择顺着他们的偏见去表演……去利用他们……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游心斗甚至都来不及疗愈自己心中的伤口，他又开始为妹妹操起心来，他的大脑越来越清晰，游曼珠的药效已经过了时辰。 “用绝对命令也不行吗？” “绝对命令的效果也不是一直都能保持的，会随着命令内容的完成度逐渐衰减，就像放射性元素一样……但人心的偏见不一样，只要你不改变你自己，他们就会一直存在。” 游心火好像和自己有不少共同话题？这一点让游心斗有些意外。 她作为一个被圈养在齐天地身边的女孩子，本来应该像齐血樱曾经那样天真无邪……但她实在是太早熟了，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所以你宁愿成全齐血樱和游曼珠，在伤害自己感情的前提下去成全她们，这是你自愿的……为什么你会感到痛苦呢？” 游心斗愣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她说没救自己，原来她就一直悄悄躲在旁边看着自己受苦……就像那天晚上他在房里敲木鱼一样，明知道发生什么却不阻止。 “哈哈哈……爱情本就是让人痛苦的东西……”游心斗很清楚自己痛苦的原因，他却羞于在妹妹面前承认。 “言游刃没有告诉过你，他不仅仅只是想当你的儿子而已吗？爱情本来是应该要双方同意，你情我愿才能发生关系的事情，但绝大多数情况下爱都是单向度的。” “齐天地倒是跟我讲过，他也说要双方心意相通，彼此喜欢爱恋才可以……但事实却还是我之前认为的那样，发生关系只是一种为了享受控制和占有的权力的仪式而已。” 游心斗无奈的笑了笑。妹妹的话字里行间都渗透着理智与清醒，虽然说不上情商有多高，却是让自己恢复往日清醒最好的一副药！ 游心斗得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把情和爱分开，才能让自己少些痛苦。他不能为了成全游曼珠伤害自己了，他得利用游曼珠的感情，让她为自己的**服务！ “等一下，哥哥。你先不要着急下床，我去拿一面镜子。” 什么？游心斗有些不解，他赶紧打量了一下自己，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这……这是？！为什么我会有……这个……怎么会……” 声音……声音也变了！这不是男人的声音，这不是自己的声音！游心斗赶紧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边反复确认。 “我……我怎么变成女人了……？！” “严格来说，是你变成我们的妈妈齐血樱的模样了，哥哥。你照照镜子看看？” 游心斗在看到镜子的那一刻只感觉天都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还要以游青松儿子的身份在游家生活，这下该怎么和大人解释啊！ 他赶紧量了一下身高和体重，185cm，70㎏，可能肌肉比之前少了一些，头发有点打卷，鼻子没有那么高……只要穿上衣服，对外的样貌还是没有大变化的，还好还好！ 游心斗现在觉得衣服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他感恩戴德的赶紧把自己的男装穿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游心火身上穿的是和其他深闺小姐无异的女装，这让他很是诧异。 “心火……你以前不是……非要穿男装不可吗？” “我现在的工作是担任你的妻子，你的妹妹，不是吗？” “是，是的。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担任你的丈夫……你的哥哥……” 游心斗算是彻底明白她为什么能成为齐天地身边的女人了，游心火是一个能把万事万物区分得很开的人，甚至连这些有时暧昧不明的身份也可以区分的很开！ 他和她一起出了门，走在敞亮的路上，同往日一样各忙各的，各自戴上各自的面具。 游心火对外的人设并没有像在他身边那样健谈，这是游心斗忙完大人那边的事情后从其他年轻人那打听到的。 在别人的眼里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总是害羞的拿扇子遮住自己的脸，眼神呆呆的，有时会犯一些异乡人才会犯的错误。 但是各家的姐姐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拉着她看花刺绣，玩各种女孩子家家的游戏，甚至还有些大姐姐还跟她传授了一些圆房的技巧，把她逗得整个人钻进被窝里羞得不敢吱声。 如果说男装凸显的是游心火圣人转世的风姿，女装反而更衬出了她作为游家女孩子应该有的那一面少女风情。如果不是因为早知道她是齐天地的女人，游心斗真的担心自己会被她迷住夺了心智。 游青松也对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十二分满意，他发现游心斗最近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叛逆，平日上朝也事事都顺着他的话来说，看来门当户对的婚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那天雷雨夜他因为绝对命令没法进后院，却在前院看到了活着的大宗师言杨柳，这把他差点吓得半死！ 他从大宗师口中间接的了解到自己的儿子游心斗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想不顾一切冲进后院去阻止儿子，却在接受圣人的开导后被大宗师请出了宅邸。 “陛下！游曼珠是个疯子啊！她还有洞察！我担心游心斗在她那会栽跟头！会被……他还是个清白身！还没有圆过房啊啊！” “娘们唧唧的！把你脑子里那什么贞操清白啥的放一放！放一放啊！没人能验真假的东西就是不存在！我会去给他擦屁股的！让那小子长长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诅咒！什么才是爱情！” 现在自己儿子总算是看清了游曼珠的真面目了！游青松有些担心却也有些欣慰，他当年也没少被游曼珠外表的温顺知性骗过，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和她生了四个儿女才发现她是双性恋呢！ 还好游心斗的妻子游心火没有什么坏心思！她就像齐血樱当年刚进游家一样，还是个大黄花闺女，没有被游家的污秽糟粕沾染到！游心斗不在的时候游青松经常也会叮嘱游心火，不要去后院，要和疯女人保持距离。 虽然有的时候儿媳妇会鬼上身变成别人，但是多碰见几次游青松也慢慢接受这个设定了……反正游家本来就没有这个死人的概念，有时见见鬼也是人之常情！就当是提前上坟了！ 游心斗逐渐在自己宅邸住的少了，他常常要去找自己的妻子游心火，这让游青松非常欣慰。他甚至都把这两人是亲兄妹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开始指望自己哪天能抱上孙子了！ 当然事实并没有游青松想的那么美好，游心斗在自己宅邸住的少，经常需要去找游心火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变成女儿身了！他现在这个状态没法和妻子圆房，更别说生个大胖孙子了！ 这个女儿身给自己提供的唯一两个便利……一个是不用担心和游心火同睡一张床会真的发生什么……另一个就是去后院找游曼珠的时候不用担心再像之前那样发生那种你情我不愿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游心斗以前那个埋藏在心底的愿望真的实现了，现在的他变成女儿身，虽然大人面前还要女扮男装，但私底下一切都方便多了。 “血樱？你……怎么又变回女孩子了？” “哈哈哈！觉得男儿身不是很方便，就变回来了！怎么样？这一套衣服合身吗？” 游曼珠那晚自从被齐血樱前世的夫君教训之后，自然也是怕被骗被偷袭！她用洞察反复确认眼前人不是游心火变得，确确实实是女儿身的游心斗，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作为嫡女知道很多游家高层的机密，自然也知道游炎焱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他真的还活着，还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身的小三勾搭他前世的老婆，那可就真的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好看！你果然穿什么都好看！你走之前那些衣服我都留着在，我都拿出来给你试试！哎呀～真不愧是齐家的公主！” 游曼珠和游心斗一起在衣帽间试衣服，如果是换做以前男儿身的自己他的脸早就红到天上去了……游心斗满脸自信的看着妈妈呆愣愣盯着自己的女儿身，这次是他扳回了一局！ “游青松总是说你是个疯女人，我看你根本就没疯，还清醒的很嘛！” 游心斗虽然没法通过洞察直接了解到游曼珠的心思，他仅仅只是简单的察言观色就猜到了她在犹豫什么。 “哼！那个老男人懂什么！他就是图我这个嫡女的身份才娶的我！等我真的骑到他头上就开始各种指责控诉我！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游曼珠其实并不是真的把自己错认成齐血樱，她只是找了一个和养子苟合的借口！她早就把退路想好了，万一这苟合之实被游青松知道，她还有余地可以抵赖！ 明明那天满嘴说什么爱的是齐血樱的灵魂，等到自己真的变成女儿身似乎又不太高兴了！这个虚伪的女人……想到这游心斗又勾了勾游曼珠的下巴，这把她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曼珠是喜欢我男儿身的模样，还是喜欢我女儿身的模样呢？” “当然……当然是喜欢女儿身的！”这让游曼珠有些害羞，自从她遇到齐血樱之后就一直就弄不清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让她时不时会感到很困惑。 “是吗？……可是我感觉你好像更喜欢我男儿身的模样呢？你那天晚上不是说……太想要了！要是那个东西是你的就好了？” 游心斗说出这话时自己也很震惊，他怎么好像变成了那种长辈口中厌弃的，只会到处乱搞男女关系的纨绔败家子？！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为了揭发游曼珠的虚伪，他必须得装！如果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男人，那自己正好可以借这个借口和她断干净。 “啊……啊呀！血樱！你真是的……居然这么调戏我！”游曼珠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她转过身去继续挑衣服，心里暗暗咒骂游心斗这模样怎么跟他爸游青松年轻时一个死样！ “怎么？不喜欢这样？觉得我学坏了？” “谁教你的！游青松那个狗男人吗？他年轻时背着我撩小妹妹时可没少讲过这种骚话！之后不准再说了！” “我只是把您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怎么就是骚话了呢？难道妈妈也是个骚女人吗？” “你！游心斗！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的！” 游心斗故意哈哈大笑起来，他自觉今天过来恶心游曼珠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可以找个理由撤了。 “曼珠啊曼珠……人都是有两面的……这个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你既然喜欢我干净清白的那一面，又怎么厌恶起我肮脏下流的另一面来了？” 游曼珠实打实打了个寒战，她心里暗暗震惊游心斗的洞察什么时候超过自己了？！她的那些阴暗心思现在仿佛都暴露了出来，她现在站在游心斗面前，仿佛就跟没穿衣服，赤身**一般。 “罢了！既然你不太喜欢我女装的模样，我还是换回男装吧！谁知道我这女儿身还能维持多久，说不定哪一天又随了你的心意？再见。” “心……心斗？你……你这就要走了吗！”游曼珠有些着急了，她一下扑到换回男装的游心斗怀里，死死抱住不放手。“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曼珠，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果我现在不去拖住父亲，很快他就会来找你了！我可是在保护你，有时候还是要清醒一点呀……” 游心斗突然领悟了游青松的苦心，他给自己找了个靠谱的老婆这个决策对的不能再对了！这个毫无根据的包办婚姻虽然有名无实，却给他随时脱离游曼珠的纠缠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游心斗现在是有正妻的已婚男人了！而曾经他放在心底小心呵护的游曼珠，现在不过是一个被游青松困在后院没有自由的深闺小姐，一个迷失在齐血樱的幻影下没有自我的情妇，一个被游心斗的心计囚禁见不得光的小三而已…… 他一走出后院就开始干呕，想要把他在游曼珠那里吃的那些甜的发腻的点心都吐出来。 他需要水！什么水都可以！他又想起和奥卡初遇的那天……她用珍珠救活了自己的那天……游心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水！ “我怎么会喜欢……这么虚伪的人……还是初恋……太肮脏了！母亲啊……你的初恋难道也是这样的人吗！命啊！这不公平的命！” 不能再去后院了……游心斗还是没忍住跪在客厅恸哭着，他只感觉自己腿脚发软，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哥哥……？你又去了后院了吗？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口渴……” 游心火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哥哥，还特意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那是游曼珠身上的味道。 “我想要水……我想要珍珠……我想要你！” 游心斗轻轻捧住妹妹的脸颊，心里盘算着都已经是夫妻了，直接亲上去应该也没什么…… 但是他的身体里却还是有另一个声音嘶吼着，不能亲啊！游心斗！这不是爱！这是诅咒！要是亲了可就犯大忌了！ “不！……没什么……你……帮我拿点茶水……就好……” “嗯。” 游心火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转身去倒了点和中药无异的凉茶喂他喝下，虽然味道是苦了些，但游心斗还是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第14章 第十三章 最毒帝王心 游心火知道自己差点被游心斗亲了一口，如果他没有及时刹住车，齐天地就有了一个杀人灭口和吞并游家的正当理由！ 她确实通过齐天地和游心斗的交易间接获得了自由，但也和当年的齐血樱一样并非完全的自由！ 她可是来自无何有之乡的阎王爷！是带着任务来的。齐天地交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名正言顺的处决游心斗。如果任务失败，这个世界上可能就会出现第二个齐天地……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个倒霉孩子有点难杀，但想要处决他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圣人的内传里本就有三十六计，但齐天地偏偏选了最上不了台面的美人计，这是为什么呢？ 游心火其实不是特别想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如果只是因为和女人纠缠不清就被处决，那游心斗作为自己的宿敌也太没水平了！ 她要狠狠的点醒游心斗，让他不能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但她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对哥哥的不满，反而对这眼前子乌虚有的夫君愈发恭敬起来。 这让游心斗有些受宠若惊，他才从游曼珠那被恶心回来，又被游心火的苦口良药唤醒良知，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承受不起这样的诱惑，他的头有些晕晕的，不得不咬着舌尖保持理智。 “哥哥，圣人内传里所说的，君子四大美德，你可记得是哪四大？” 内传？内传里哪有这个？游心斗沉默思考了一会儿，纳闷为什么游心火要说这是内传的内容，但她是圣人转世，应该不会有错…… “那个……应该是这四大……拾金不昧……完璧归赵……走为上计……迷途知返……对。” 明明上一秒还在一口一个夫君，下一秒怎么就圣人上号了？游心斗心里凉了半截，他感觉可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心斗之前排除万难都想要把我的珍珠物归原主，也确实是做到了。那是你一时兴起，还是在恪守四大美德的前提下做出的理智之举呢？” “当然是恪守四大美德！但是……不……没什么……” 游心斗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言杨柳了，这个老太婆死哪去了？！现在他孤身一人接受圣人的拷问，这让他有点揣摩不透游心火的用意，有点纠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但是就算自己再笨也知道妹妹在让自己做选择题，除了自己做过，还有长老齐天地做过的那个……选择珍珠还是水银子弹的选择题！ 完了啊！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选择了不是吗？自己甚至都没有考虑一下两个选项背后的含义，这绝对是有隐喻的啊！ “呵呵呵……哥哥还是和之前一样呢，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选了。”游心火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让游心斗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他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有50%的正确率，但他有把握自己能赌对。 “圣人的灵魂，本就是不该属于我这个庶子的东西！可如今却因为我下凡人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还回去的。” “然后呢？你会去找游曼珠让她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有想过她也是嫡女吗？她是结过婚的女人，还是游青松的妻子，游沙华的姐姐，游明菊的生母，她和你怎么名正言顺法？” 游心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齐天地的位置上！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压根不需要自己的正妻游心火，却把那个迫切需要自己的游曼珠晾在了一边…… 今天下午他确实又去后院了。他明明知道那里不能去，他也反复叮嘱过妹妹不能去，甚至还用绝对命令强制让父亲游青松也不能去……可唯独他自己却破了这个规矩！ “今天下午我去后院是因为……我要把那份不属于我的爱还回去！那份爱本来是属于我母亲齐血樱的！而我只是因为空有一身皮囊才有幸捡到……那是我不配得到的东西。” 游心斗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但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熟练的发散了四大美德里他实践最多的那一条，写了个标准答案出来糊弄大人。 “是吗？可是我看游曼珠似乎是比你要拎的清呢？你还用她的言辞侮辱她，是为了还自己一份本就不存在的清白吗？” 心火怎么知道自己在后院和游曼珠的谈话？！游心斗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游心火这样逼问让他真的没招了，他不能站在如此被动的位置上！ “心火！你又跟着我去后院了吗？！以后我不会再去……你也不能再跟着我去了！” “我不需要去。圣人本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你做出去的选择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游心斗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笼罩着他，他瞪大双眼和圣人的灵魂对视，现在的他除了坦白从宽别无他法。 “我本就可以在那天雷雨夜吃掉游曼珠，但我没有这么做，呵呵！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我很期待哥哥大庭广众下被青松叔叔活活打死的惨状呢～” “大人饶命啊！我知错！我知错！是我在利用曼珠对我的企图心打击报复！这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从来没有忤逆过四大美德！请圣人宽恕我！” “游曼珠比你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知道打不过我就要及时投降！相比起来你不过是在套虚架子写小作文而已。她为什么能捡回一条小命，这下你明白了吗？” 游心斗知道现在圣人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现在毫无疑问站在悬崖边上，哪怕是答错一个标点符号都随时有可能坠入深渊！ “我……我还不想死……！请圣人宽恕我！我是背负着任务来的……我得完成任务才可以去死……！不然……” 一个比雷雨夜闪电更加无情冰冷的东西顶着游心斗的额头，他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他眼睁睁的看着游心火的双眼几乎是一瞬间变得漆黑，这让他不得不想起眼前的少女是齐天地的女人，她俯视自己的眼神愈发轻蔑起来，这让他愈发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乖孩子，把嘴张开，张大一点。” 游心火的手枪顺着鼻梁一点点向下，抵着游心斗的嘴强迫他张开。这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一丝不可名状的兴奋，他流泪勉强吞下枪管，用舌头去谄媚的舔舐着。 他感觉到枪管有一点微微颤抖，便更加卖力的舔舐……明明自己是被强迫的一方，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兴奋？ 不过这枪管是游心火主动捅进自己嘴里来的，他没有理由不舔……这个理由再正当不过了。 “真不错……游心斗……你的这幅表情可还有别人见过？” 游心斗勉强的摇摇头，他感觉到眼前人的震惊和犹豫……似乎是因为两人此时此刻通过枪管连在了一起，这让他更加没法不有非分之想…… “别舔了！齐血樱在世时可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你倒是把她的一副好皮囊给玷污了！” 是啊！现在的自己可是套着齐血樱的模样活着啊！游心斗突然清醒过来，他自己全身的颤抖愈发剧烈起来，他对不起『父亲』！他有罪！ “现在你算是知道了吧？女人也是可以有枪有炮的存在！而且这枪炮跟男人的可不一样，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毁灭！还不会因为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硬不起来呢！” 枪管被猛的抽出，这让重获自由的游心斗大口呼吸着空气，他护着自己脖子剧烈咳嗽着，含着泪弱小无助的跪趴在地上。 “你可知道游曼珠错在哪里？告诉我。” “她……她的错就在于她！她不该欺骗我！她明明知道我是谁，却偏偏说我是齐血樱，是她先践踏我的感情！所以我要报复她！”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来齐家之前上她床那次跟她说了什么？让青松叔叔往你脖子上砍了一刀还揪着头发拖出去的海誓山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情话吧？” 游心斗的心现在是被吓得冰冰凉，圣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个共识是实打实的，他现在确确实实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必须得坦白从宽。 “我……我……说……等到我……成为游家家主那一天……我会……杀掉游青松……娶她为妻……会和她名正言顺……没有人能再背叛她的感情……没有人能再践踏她的尊严……没有人能再剥夺她的自由……” 游心斗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回忆起来了，他在齐家吃的苦太痛，以至于让他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其实这倒不怪他，都是那不公平的命在作祟。 “那好，亏你还记起来了。我再问你一遍，游曼珠何罪之有啊？告诉我。” 是……是你先引诱的我……！如果不是你用珍珠救活了我！如果不是你吃了我的肉！我也不会和你相识……我确实有罪，难道你就清白吗？！ 游心斗嘴上虽然想说，但是脑子却先抢先一步把这狗的嘴筒子捏住，他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了，原来选择题的正确答案是这个！ “她……她没罪！她只是一个被卷进来的无辜人！我爱上她是因为俄狄浦斯的诅咒，站在我的角度却变成了她在勾引我！她玷污我是因为绝对命令，跟我弑母的原因是一样的！而她被游青松关在后院，是因为她的洞察异能太强，甚至强过了游家家主游沙华……” 游心斗几乎是在两秒之内就把整件悲剧的前因后果推理的清清楚楚，这可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可以做到的狠活。在他看到游心火皱着眉把手枪往身后抛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他自己救了自己，他得救了！！ “游心斗啊游心斗！你是怎么能说你想要我这句话的？你是怎么敢对她说出骚女人这三个字的！你可知道游曼珠就是我，我就是游曼珠？你这犯的是忤逆帝后的重罪！你可知罪？” 游心斗睁大双眼看着游心火一片漆黑的双眼，他的洞察虽然还没有厉害到能看清对方前世的程度，但他的直觉和理智却抢先一步告诉他，游心火和她父亲游炎焱一样，是一个有前世的人…… “西西弗斯，你可知罪？” “……” “算了吧！奥卡！政客都知道站队的重要性，最聪明谨慎的君王……游心斗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游心火的双眼一下清澈了，变成和圣人一模一样的浅紫色。游心斗立刻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他知道自己这一劫是过去了，他得按规矩好好感谢圣人不杀之恩。 “那小子搞明白没有！什么是诅咒！什么是爱情啊？！我看他就是想女人想昏头了！” 大宗师言杨柳撇着八字脚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和圣人对视了一眼。 “他大概……弄清楚了吧？回来吧，杨柳。” 言杨柳冷笑一声，她瞄了一眼就知道游心斗这臭小子还是没有搞明白，倒不如说更加糊涂了！ 但是这几天言杨柳一直在外面和蝴蝶聊天，真的有些玩累了，她得赶紧回来好好睡一觉。 游心斗大喘着气，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又在鬼门关的边上走了一趟，差一点就没命了！ 说来奇怪，他一直都是一个时不时就有寻死念头的人，但是真到要死的那一刻却又总能挣扎着从地狱一路小跑回来！ 不过可能这就是西西弗斯的神通吧，他毕竟是能绑架死神的凡人呢！他又从地狱爬了回来，这让游心斗暗自庆幸。 他可是壬辰日主，本就是身强魁罡入命，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他才不怕自己的妹妹有前世，在这一点上他和她可不相上下。 “哈哈！还真是走运！心火，还好有你点醒我，又是你救了我……” 游心斗并没有知罪，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如果就这样放任他在阳间活下去，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但是他刚刚所做的一切，又确实从各方面都符合圣人所说的君子四大美德，这让圣人转世的游心火没有办法再把审判继续下去了。 “我没有打算救你！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拎不清楚的事情，我定会以圣人的名义制裁你的。” “我不怕死，你赶快找个借口杀死我吧！虽然这辈子不能做真夫妻，但是如果有来生我肯定会追你到手的。” 游心火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无限接近绷不住。她的眉头皱成一团，眼睛都快变成父亲的三角眼了！ 她狠狠瞪了游心斗一眼，但游心斗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是自己什么时候露怯了吗？他在舔枪管的时候就已经暗搓搓的展现出对自己强烈的企图心……就是这个时候吗？ 眼前的这个“哥哥”让游心火没有办法不想起齐天地，他们都是无限接近完成俄狄浦斯诅咒的人，天生就是命运的傀儡，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逃离神明的樊笼的！ 这不是爱情，只是俄狄浦斯诅咒加注在他们身上的折磨！这个诅咒是有生命的，没有那么容易化解，还会随着罪恶的血脉代代相传。 『你要记住，无论齐天地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追求你，都是因为他分不清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只是一个被诅咒束缚的可怜人而已！只要你时刻提醒自己就不会爱上他，就不会被拖下水。』 “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游心斗，你知道你在开黄腔吗？” “这就算开黄腔了？我只是在说下辈子的事情而已，下辈子的你还会是现在的你吗？下辈子的你不会和我相认的！尽管放心。”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宙斯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宙斯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让游心火有些迷茫，她毫无疑问是离宙斯最近的人！虽然比不上天后赫拉，但确实也是齐天地所有小三里最接近神明的那个了。 “如果你说的是我和言游刃的事情……我早就用绝对命令告诉你了，不能和任何人说。” “我知道。” “如果你说的是我和齐天地的事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抓不到我任何把柄的，不要白费力气。” “绝对命令的强制性不是无限的，只要被命令者一直遵从命令，命令力量就会减弱，这是绝对命令最大的漏洞。” “……所以？” “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但并不意味着到了需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我不能说。” “你要威胁我？！”游心火有点急了。 “放轻松，我只是告诉你了其中一个宙斯的秘密……比起这个秘密，其他的那些应该都不算什么吧？” “宙斯的秘密怎么是可以随便拿出来说的！你以后不要再说了！这是命令！” 游心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恼羞成怒的妹妹，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这虚假的绝对命令压迫到半根神经。 毕竟她和言游刃分开了那么久……言游刃的临时授权早就过时效了！但是游心火可能并不知道临时授权会失效这件事，不然她就不会说出刚刚那句话，不是吗？ 他依着她的意愿乖乖闭嘴了，他抓到了游心火为数不多的把柄！这让他稍微有了一点点安全感，脆弱坚韧的神经得到了一丝慰藉。 第15章 第十四章 人血的偏方 游心斗也很想看看妻子游心火神志不清的模样，这让他想起游曼珠那抿一口就能昏头的孟婆汤，他得拿到药方……或者至少拿到熬好的药才可以。 他一晚彻夜难眠，那天晚上他洗热水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恢复了男儿身，这让他有些懊恼。他不敢碰也怕碰到游心火，他选择睡在一楼客厅的沙发。 自己自然是不能再去后院了！但是游心斗知道肯定有一个人知道药方，他和父亲游青松约了个时间，说有一些男人的话题需要跟他聊聊。 游青松一时间看不懂自己儿子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居然会找自己聊这种话题？！这让他大受震撼，以至于心里有一点点后悔自己毁了他清白这件事…… 不过男人嘛总是会结婚的！自然也是绕不开一些成人的话题，尽最大可能多多的繁衍后代，本就是男人永远趋之若鹜的本能，这压根就不需要解释！ “父亲……说实话……我确实有点难以启齿！我和心火还没有圆房……不知道父亲是否能传授我一点技巧？是不是有什么……比较巧妙的方法？” 你们俩还没煮饭吗？！这都一个月了！这让游青松担心到有些害怕，他害怕侄子沙华的悲剧在自己儿子身上重演，也害怕自己会稀里糊涂的被儿媳妇勾走，他必须得帮帮他儿子游心斗！ “啊呀……这……不应该啊！你小子可是咱家报纸上公投出来的万人迷，怎么连一个小姑娘都收服不了呢？” “父亲言重了！我……我也没有那么有魅力！您也知道游心火一直都是脑子非常灵活，极度理智清醒的女孩子，我也曾暗示过……她那天晚上似乎是不太乐意……嗯……然后就……” 这话是真话……！游青松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松了半口，自己儿子不可能游沙华一样是个怂货，他可能只是太彬彬有礼了，缺了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浪漫！是他没把游心火忽悠住！ “心斗啊……你可不能只跟自己的妻子聊公事啊！有一些闺房情趣你也是要用一用的……那孩子是圣人转世，你不妨跟她聊聊当年大宗师和圣人的爱情故事！这你不懂可以随时请教大宗师啊？” 他们俩是女同，我请教个头啊！游心斗的眉头抽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啊……父亲……你也知道的，大宗师大家都知道她以前曾是言家的公主，她是被动的那一方呀！我跟她请教，也只能请教一些被动的技巧而已……” 你TM再说一遍谁被动？！言杨柳一个午后的小盹打得好好的，被游心斗一句话就给干醒了，她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铁娘子！根本不可能在和圣人的关系中扮演被动的那一方！ “心斗啊，你要虚心一点！怎么拉不下脸跟大宗师请教呢？” “这……这也太尴尬了！我想知道一些男人的方法……不可以么？我想在我们俩的关系中掌握主动权啊！父亲！我是男人！” 哇！年轻人的爱情就是浪漫啊！游青松暗戳戳的打量着游心斗，得意的想着你小子也有跟我这个老父亲真心求教的一天！他早就磕他们俩很久了，现在只不过是分个攻受的问题，小问题！ 但是游青松也不是简单的老父亲，他的感情史也很丰富，这让他马上察觉到一丝矛盾，游心斗这个小子他不清白啊！他手上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 “游心斗，你别跟我假谦虚了！当年你爬上游曼珠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跟我请教！只是一些甜言蜜语的技巧而已，还需要我教你吗？” 父亲上钩了，这正中游心斗的下怀，他脸上得逞的微笑没有一丝谦虚和遮掩，他直勾勾的盯着游青松，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没错。我就是想知道父亲是怎么在床上和妈妈甜言蜜语的！你们不是有四个儿女吗？你是怎么说服妈妈给你生了四个孩子的呢？” 好哇！这臭小子今天是整我来了！游青松当然不能跟儿子坦白那中药的事，那只会给自己这个摄政王留下把柄！他不得不严肃思考一下怎么巧妙的绕开这个话题。 这让他没法不想起自己在前院无能狂怒的那个雷雨夜。他跟大宗师言杨柳控诉游心斗的各种攻于心计，忤逆长辈的种种子乌虚有的罪行，现在还利用长辈的好心给自己亲爹带绿帽子！他求圣人齐游刃还自己一个公道！ “游青松，你既然已经反省了你自己的罪过，现在又来控诉你儿子的种种罪行。那我问你，那天我已经原谅了你，可你为什么不接受圣人的宽恕？”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游家啊！游心斗是游家的叛徒！齐天地的走狗！我怎么可以被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扳倒！我不能没有异能啊！” “我明白了，你是还没有完全参透以弱胜强之理！我可以暂时不收回你的力量，帮助你一起铲除游心斗，但是从此以后关乎游家存亡的大事你都需听我发落，你可接受？” “我接受！我接受！请还游家一个公道！感谢圣人不杀之恩！” 游青松也不是完人，但是他知道政客最重要的就是站对领导，他只是忘了前世的记忆，却没有忘记舔领导的技巧。他和游心斗不一样，现在他有圣人齐游刃的宽恕和庇护！ “心斗啊！听爸爸一句劝！你我都是庶子，有些权力天生就是不配有的！想要说服本就高高在上的嫡女和你圆房，可千万不要想着投机取巧，实打实的培养夫妻感情才是人间正道啊！” 满口谎言！游心斗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翳狠毒，他和妈妈本就没有半分真情还能生下四个儿女，除了用那药没有可能有别的方法！这个污人清白的游青松！衣冠禽兽！ “不过女人啊……如果她真的愿意把真心托付给你，不可能没有糊涂的时候！那时你只需要哄她两句就能让她放下戒备……如果你发现不了游心火的弱点，也看不到她放下戒备的时候，我只能说你小子菜！还得练！哈哈哈！” 游心斗是真没招了，他知道游青松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肯定是不可能再透露药的事情，就算他再花钱贿赂也只可能激怒他起反效果。 “行！我再回去反省反省！是我自己的问题……” “慢着。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你可别再犯浑去找游曼珠，她肯定不会告诉你什么好方法！” “你管我！妈妈的方法你不可能没用过！她就这样被你们蒙骗这么多年，还要受两家人的压迫，像女鬼一样苟延残喘！都是因为你这禽兽！都是因为齐血樱的绝对命令！” “住口！你居然敢骂你生母齐血樱！你怎么敢骂她的！逆子！”游青松突然就被戳到软肋，他也没法保持淡定了。游心斗知道的太多，为了游家兴亡他必须要铲除他！ “哈哈哈……这就是您的真情？您倒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护着齐血樱呢……她不过是在利用你让你背锅，又怎么会看得上您？您配帮她说话吗？” 游心斗怎么可以狂妄到这种程度？！他还把这子乌虚有的婚姻当真了？！要不是他是齐血樱的儿子怎么可能遇到游心火，怎么配以哥哥甚至是丈夫的身份伴随在她左右的！ “你也是庶子！别以为圣人的转世能真的看上你！要我说比起你这八百个心眼子的小兔崽子，游心火还不如嫁给我呢！我这老头子可听她话！活还好！可比你这小处男好使多了！” 游青松的炸裂发言把游心斗都说愣了，这老男人昏头了？！他怎么会看上游心火的？ 这一句话直接把原本有些昏头的游心斗干醒了，难道那个雷雨夜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游青松说完这句气话之后也有点后悔，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跑了。这下游心斗和游心火总该圆房了吧！可不要枉费老父亲的一片苦心！ 他当初撮合游心斗兄妹的时候早就想好了，等到真的生米煮成熟饭后，他就去跟齐天地告发自己的儿子游心斗忤逆玷污圣人的转世，再把游心斗送过去让他吃吃苦头！ 这样游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游心火“完璧归赵”，自己也可以拿到儿子的把柄，让他没法再有那以下犯上，妄想下克上抢夺家主位置的小人歹念！ 但是游青松高估了游心斗的行动力，又低估了他的理智，他还没到前院门口就已经寻思出这有可能是狗爹的激将法。 但他还是想问问游心火，游青松那个雷雨夜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他愣愣的看着出来迎接自己的游心火，她的脸又让他的灵魂冷静下来。 “心火……那天我在后院的时候，游青松是不是来找你了？他对你说了什么？” 游心火沉默了一会儿，她倒也不是不可以说！但是那天圣人已经宽恕了游青松，现在再把旧事拿出来重提就不合适了。 “没什么。哥哥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到我那狗爹说的胡话给气到了。他说什么你娶我不如娶他这个老头，他听你话，还活好！你说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丈夫是该高兴还是生气呢？” 游心火的双眼微微睁大，她没想到游心斗也就对自己昏头了几个小时，太阳升起之后居然又变得这么理智了！ 当初她用绝对命令保他时就没看错人……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确定，她还要再考验考验游心斗。 “游青松确实是挺听话！我在想……他确实是有利用的价值……你觉得我要利用他对我的企图心吗？” “第一，他管家的能力确实胜过其他有洞察的嫡子，又有庶子身份这个洗不掉的污点，第二，他和齐血樱通奸，齐天地必不可能承认他的名分和地位！第三，他对权力有觊觎却又缺乏绝对命令这样的强力异能。”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投奔圣人，投奔您！从之后叛变的可能性来看，他确实会比我更好用。” 游心斗这一番成人之美的谏言把游心火逗乐了。她本就是不喜欢纠缠于儿女情长的事业批，他的话表面上是在成全游青松，实际上却是在推举他自己！ “你就不怕我真的用了他？” “你用他吧！我知道的秘密太多又没人保我，不知道能活多久呢！他的上限就到这了，至少能比我长寿。” 游心斗有什么瑕疵呢？他最大的瑕疵就是不是游心火带大的孩子，周围的人际关系又太复杂！这埋没了他的天赋…… 游心火需要游心斗，但这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坏女人！现在等旧人回来还需要些时日，她想要把这个速度加快一些，确实可以考虑再接一个新人先玩玩。 “你比言游刃要差些，但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保你！我本就是为了制裁齐天地而来，自然需要一些帮手，你可以借此消耗一些你那无从安放的反抗心，我们两不亏欠。” “如果您不是真心想用我！或者只是把我当玩物！当做言游刃的替代品……那我还是采取一些别的手段吧。” 游心斗没有再纠缠，他只是静悄悄的从游心火身边擦肩而过，他只能去后院找游曼珠开药了，他没得选。 “这小子，他还跟你上起手段来了？他在想什么？”言杨柳留在了前院，她不想再去玩蝴蝶了，她还是舍不得圣人齐游刃。 “他的家不在这里，他想去的是彼岸。”圣人只是对着大宗师笑了笑。“你以前不也是这样么？爱耍小聪明，不惜一切手段折磨所有人的刁蛮公主。” “可是我现在有你了，我不一样了啊！他有啥？他的那个妈妈不过是齐血樱绝对命令的傀儡，本就是人造的东西，没办法保他啊！” 游心斗现在是彻彻底底心死了，但这也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西西弗斯往山下走的时候正好就是他休息的时候，他不急不慢的走在石板路上，静静的看着围绕在周围的蝴蝶。 他眼疾手快扑住了一只蝴蝶，这只蝴蝶不是很情愿和他相处，他便把它放开了。他又扑了几只，没有一只蝴蝶愿意被他困在手心动弹不得。 这些蝴蝶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们在花丛中上下飞舞着，黑色翅膀上的鳞片不时折射日光，让她们看起来如此美丽。 是蝴蝶们引诱了他，让他做出这种折断她们双翼的荒唐事来。他也曾看到过齐血樱折断过妈妈的双翼，以爱情的名义把她囚禁在黄泉路边，她还给父亲游青松下过毒，让他落下通奸的把柄，不得不听命于她。 他自然是随了游曼珠的心意和她缠绵了一会儿，累的两人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他又听游曼珠讲完齐血樱从生到死的全部故事，得到了人血的偏方，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他晚上把熬好的中药混进游心火平时喝的凉茶里，眼睁睁看着她昏昏沉沉睡死过去，便放下心深吻她的嘴唇，结束后说了一句晚安便离开了房间。 齐血樱的求死意志就是对父亲们最大的反抗，她和游家无冤无仇，甚至都可以说毫不在乎！游家的所有人除了游炎焱都是她称手的工具，而游心斗不过是她早准备好的过来收尸的那个刽子手。 齐血樱的绝对命令遍布整个游家，渗透了游家高层的所有大人，甚至还有那些和政治斗争无关的普通人！只要游青松一死他们马上就会开始互相残杀，高层的战火马上就会往下蔓延，直到烧光游家的每个人。 甚至连他游心斗自己这这门子乌虚有的包办婚姻，都是齐血樱死前早就用绝对命令做好的局！就算不娶这个游心火，他总有一天会娶那个远在天边暂时逃过一劫的游心火的，他逃不脱。 游沙华不惜一切把自己女儿送走也许就是通过洞察发现了什么隐情，他拼尽全力反抗齐血樱的意志失败了，但至少还是落得了一个清白的虚名和一个游荡在荒野的自由的灵魂！ 齐血樱已经不是人类了，她通过自杀毁灭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肉身，解放了作为联姻工具齐家二公主的身份，她变成了齐家带给游家的一场瘟疫！ 她的超人意志被拆分成了无数小块，散布在每一个角落，只要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紧接着就是第二块，第三块。 或许不能把齐血樱想象的如此恐怖，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母亲，只知道怎么去做一个父亲！她的童年只有两个父亲，没有母亲作为自己的榜样，这不怪她。 她能有意识给游心斗找一个养母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虽然她用绝对命令践踏了游曼珠的意志，让她作为一本活着的说明书苦苦守着，把所有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给他娓娓道来。 但她至少是给了这个女人一点点爱的，也给了她一点点践踏游心斗感情的自由，让她能勉强吊着一口气，把自己的故事讲完。 游心斗接下来甚至都不用动脑子，他只要提着柴刀去砍了游青松的狗头，游家自然而然就会毁于一旦了！他就完成了齐天地交给他的任务，可以作为齐家长老的继承人回到天上了。 但是游心斗不想这么做，他的前世是西西弗斯，是最聪明谨慎的君王。反抗才是他的任务和使命，这个神明既包括长老齐天地，也包括『父亲』齐血樱。 第16章 第十五章 一事无成 今天，游心火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游心斗弄不清了。 除了弄不清日期，也没有人能弄清楚她的死因，医生检查了她的尸体，健康的就像还活着一样！没有被殴打的痕迹，也没有被下毒，她就这么干干净净的走了，甚至还是一个处女身，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游家高层讨论了三天三夜应该如何跟齐家上报这件事，直到游沙华的灵魂突然现身在朝廷，现身在游青松面前。 他附身在游明菊身上，让游青松拿电话过来，她要打给游心火的父亲游炎焱。电话拨通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老婆死了。 接电话的是齐天地，他对此感到非常震惊，反复确认到底是谁在说话，直到确认是游沙华才松了一口气，他哈哈大笑着回了一句彼此彼此就挂断了电话。 他可没有时间听游青松胡扯，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去水族缸给奥卡喂饭，她最近长个了，一夜之间从6米变成了8米，饭量也随之大了起来。 齐天地在去水族缸之前还去了一趟老大言血璃的家里，他要把自己孙女游心火接上一起去看奥卡。游心火从小就听爷爷讲奥卡的故事，她对这只虎鲸一直很好奇。 “心火，你知道吗？奥卡最近长大了好多呢。” “她是不是要成年了呀？”游心火眨巴着樱红色的大眼睛，她的头发像冬天壁炉里的火焰一样红。 这经常让齐天地回想起自己曾经在世的二女儿……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天真无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外面水族馆的虎鲸游心火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在齐天地的嘴里奥卡的经历非常丰富，这让游心火觉得奥卡和外面那些水族馆里为了一口吃的拼命卖艺的虎鲸不一样。奥卡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爷爷，哥哥今天不一起来吗？” “他今天要去游炎焱那考试，没空来。” 游心火不是很乐意了，她还指望言哥哥能抽空和自己聊聊天呢，他居然没空来看奥卡，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游心斗这边就不是太走运了，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对劲。游家的大人们决定按照安葬齐血樱的一整套流程原封原样安葬游心火，第一步就是把尸体火化骨灰装盒。 自己的父亲游青松和妈妈游曼珠都对游心火的死悲痛欲绝，他们趴在游心火的水晶棺材哭了整整三天三夜，担心儿子游心斗以后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媳妇了。 游心斗努力想要安慰父母，说了很多希望他们放下过去往前看的话，反而被父母指责冷漠无情，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让他有些不能理解，但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人，他也在游心火的棺材面前守了整整一夜，看着长眠的少女面庞，就像那天他给她灌下毒药一样安详。 游心斗原本的计划就是毒死自己的妹妹后自己就提着柴刀去砍狗爹的狗头，然后故意让狗爹失手杀死自己。如果需要，他可以用上言杨柳的绝对命令。 游明菊和游家的其他人都会指控他的弑子之罪，再剥夺他的政治权利终身，永久告别游家高层！虽然父亲会恨他，但是这就是他保护父亲的小聪明。 他都想好了有可能游心火会和狗爹互换身份，假装游青松的模样和自己战斗，把自己处决，这样她就能领着自己的狗头回齐家论功行赏！游心火不可能没有这个本事！ 他为了让游心火上钩，在毒死她之后还特意把她装进了一个装行李的大木箱，喊游明菊第二天来收拾她的行李，顺便把这个箱子一起收拾走。 游明菊一眼就感觉这个箱子不太对劲，虽然看着不大但重的十分异常！她喊了十个壮汉帮忙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找来六辆大叉车像抬轿子一样才把箱子抬上半挂卡车。 这在她眼里和闹鬼几乎无异！她甚至还哀求游心斗不要搬这个箱子了，但游心斗却还是执意要把它拉走，这让游明菊非常不理解弟弟为什么会如此执着。 半挂卡车拉了一半路，甚至都还没出新都就爆炸了，游青松咳嗽着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别人问他怎么会在这，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是被圣人灌了一杯凉茶，感觉晕晕的天旋地转，醒来就在这了。 怎么可能！她到哪里去了！游心斗把整个大观园都跑遍了也没找到，这让他越来越慌。游青松也发动了所有人力去找，最后发现她静静躺在一口枯井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体温和呼吸。 她和齐血樱死的一样突然，这无疑对游家而言是灭顶之灾。发现游心火尸体的那天晚上游青松还把当时自己摇出来的离卦拿出来看，摇着游心斗的肩膀说这就是命啊！不公平的命！除了认命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游家明明就没有死人这个概念，游心火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了呢？她会不会是在游家放了一个虚假的尸体，自己早就已经跑回齐天地身边了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打算亲自给齐天地打电话确认，长老没有理由不接自己电话，但他不能把游家现在的情况全部说出来，他怕自己会给游家招来无妄之灾！ “喂？请问是齐天地长老吗？” “我是游炎焱，咋了！长老不在！” 游心斗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这个电话也有点闹鬼了。他现在没法给游心火的死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打算换一个时间打电话。 “喂？请问是齐天地长老吗？” “你找爷爷吗？爷爷不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游心火！” 游心火一句话把游心斗叫的透心凉，游心斗赶紧挂断了电话。她的声音明显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游心火，但是她确实就是真真实实的游心火，这一点不会有错。 游心斗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这个妹妹了……一整天他都失魂落魄，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妹妹，而是因为失去了他认识的那个游心火。 他本来以为离卦里的九四爻会像自己母亲设计的那样，一场熊熊大火蔓延至整个家族！ 但实际上只是局限在火化炉里那一点点……游心斗抱着游心火的骨灰回家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又把离卦拿出来看了又看，把六个爻辞都念了一遍。 “喂？请问是齐天地长老吗？” “心斗，听爸爸一句劝！你别老是给长老打电话啦！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可别把你们俩结过婚的事说出去啊！” 齐天地可没有这个闲工夫接游心斗的电话，他和游心火走在喂虎鲸的路上，看着孙女手里的小火苗一跳一跳。 她继承了母亲齐血樱的御火天赋，只要努力多加练习，总有一天会成为优秀的火宗！ 她因为不信齐也不姓言，和齐天地身边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她不用继承什么所谓圣人的灵魂……那个子乌虚有的东西。 她的御术师父也不是游炎焱而是言游刃，这个师父经常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甚至偶尔还需要出任务，根本就不会围着她打转。 反倒是游心火时常到处找言游刃请教问题，言游刃每次也只是简单点拨两句演示一下就让她别打扰自己看书。 齐天地有时看不下去也会和言游刃吵架，但言游刃奉行能动手绝不哔哔的原则，两人经常把争吵直接升级真人快打，游心火常常会在旁边看热闹，她还挺喜欢这样。 齐天地才不会喊言游刃来看奥卡呢！奥卡在他眼里是那个被他害死的妈妈，是他的爱人！是言游刃生命的全部。 现在的奥卡只是一条八米长的虎鲸，言游刃不可能相信这是他妈妈，齐天地终于可以独占奥卡了！他开开心心哼着歌去喂她。 奥卡是能听懂人话的，齐天地一喊它的名字她就从水里冒出来了，她还在水面上扑腾了一下，似乎是在欢迎家人和她的午饭。 “奥卡！奥卡！你真了不起！”游心火拍拍手，奥卡听到游心火的话就从水里滑上岸边，张开嘴发出一声亢亮的叫声。 “来，心火！摸摸她的背，像这样！” 游心火摸了摸奥卡的背，发现自己的手都变黑了。齐天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搓澡巾给奥卡搓起背来，他白色的风衣也变得黑黑的。 奥卡的眼睛是黑黑的，藏在她白色的眉毛下面……游心火摸了摸她的眉毛，和她对视。奥卡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她扭过头张开嘴，把游心火的半个身子含在嘴里。 “奥卡！你在干什么！那不是鲑鱼！快吐出来！！” 奥卡没有听齐天地的话，她叼着游心火把她的腿也含在嘴里，头也不回的下水玩去了。 齐天地瞠目结舌的站在岸边，奥卡这一下把他整懵了，这个老头子在奥卡面前甚至把自己会时停都忘了，他只能由着奥卡胡来……这可不行！ “奥卡！你干什么！这样游心火会没气的！快吐出来！” 奥卡听齐天地的话又乖乖上岸了，她把游心火吐了出来，这个小女孩被气泡包裹着，仿佛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眼睛。 齐天地赶紧戳破气泡把游心火救出来，着急的呼唤着她。游心火愣愣的看着齐天地，声音带着点颤音，小小声的说了两个字： “……父亲？” 奥卡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她滑到水里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尾巴把池水扑打的到处都是！齐天地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但他能感觉到奥卡很得意。 “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我没事……父亲……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 齐天地好像有点回过神来了，他的牙齿打着颤，不可置信的摸着游心火的脸颊。 “回答我……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我……我的父亲叫……齐天地……还有爸爸……师父……游炎焱……” 齐血樱的灵魂是真的有些虚弱，她还没适应新的身体，眼前的视野还有些模糊。 “你……你……真的是血樱？！” “父亲……是我……我做了好长一个梦……还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齐天地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赶紧把失而复得的二女儿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尸体暖暖的，好像半条命都回来了，现在无论游家发生什么离谱事他都可以暂且原谅了！ 奥卡从水池里又滑到地面上，她在等齐天地夸她能干，这可是她在游家花了三天三夜收集了好久的齐血樱灵魂的碎片拼凑出来的作品！吃的自己都要吐了还在吃！都把肚皮几乎撑破了！ “太好了！血樱！不要怕！我和炎焱不会再离开你了！” “……” “天啊……简直……简直就是奇迹！连奇迹都没法做到的究极无敌大神迹！大赦天下！必须大赦天下！” “……” 奥卡有点生气，她明明之前反复强调了自己也是齐天地的孩子，还是他所有孩子里最优秀的那个，结果这老男人白捡回亲女儿齐血樱灵魂后就完全把自己抛在脑后了！ 她还会换着法证明自己能干的！这几天齐天地肯定要无时无刻全天候照顾齐血樱，就算自己再化作圣人的模样悄悄溜出去，也没人会在意！ 她没有再喊齐天地引起他注意，只是扭到旁边去悄悄把一大桶鲑鱼碰撒到水里，默默的游到水下开饭去了。 齐血樱用洞察默默读取着奥卡的内心活动，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轻轻推了推齐天地的胸膛。 “父亲！……你别忘了感谢恩人！诶……她去哪里了？” “你……你说啥？血樱？” “没什么……父亲……我们回家吧……” 齐天地突然有一点窘迫，他总不能告诉女儿自己新招的小老婆是一条长八米重六吨的虎鲸，而且这虎鲸还是游炎焱和女儿爱情的结晶，那太荒谬了！ 他想打哈哈敷衍过去，抱着齐血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得赶紧让血樱好好休养，也让游炎焱好好看看他死而复生的老婆！ 游炎焱压根就不信齐天地实打实的解释，还在指责齐天地没事发神经，把自己一大早的好心情都给破坏了！ 言游刃的御火又有了质的突破，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教导有方的小小得意，还没注意到齐天地身边的小女孩有什么异样。 “……？！”齐血樱也有些懵了，她对游炎焱的印象一直都是高岭之花……变成这幅不修边幅的科研宅男模样，难道是因为自己离开家太久了？ “齐天地我跟你说！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言游刃这小子终于达到了以前言庚申的统一五大御术的至高境界！不愧是言庚申娘胎里生出来的小孩！” “噫——这个时候又稀罕我儿子是天才了！以前还左一口白毛右一口小兔崽子的，我看你的眼神还没有游心斗好使呢！” “少TM得意！我是说19岁才到这种境界也太慢了！言庚申19岁的时候都能上天入地了，他能干嘛！” 这一句话倒是把齐血樱逗笑了，她的笑声被游炎焱的耳朵捕捉到，这让他浑身打了个寒战！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只给父女俩一个背影揣摩，其实内心慌得一批，已经像奥卡一样发出尖锐暴鸣声了。 齐天地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把发言权留给游炎焱，倒是要看看这小处男在老婆面前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齐物！什么是齐物？仅仅只是统一五大御术就可以称作齐物吗？远远不止！” 齐天地和齐血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说话，等着游炎焱继续装逼。 自己老婆怎么突然活了？！游炎焱已经被吓懵了，他这幅不打扮的颓废模样被血樱看到，这让他有点心碎了，他的手紧紧抓着窗边…… 他该怎么解释他和她悄悄有一个女儿这件事？？他明明和游青松，游沙华争风吃醋的时候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不破不立！只有先丧我，去用心感受大道的不仁……与道一体，先统一自身，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就是齐物！” “是吗？那不如先齐齐你自己的心如何？炎焱，我发现你现在的模样……很有些割裂啊！” 游炎焱等不了了，他连头都不敢回就直接翻窗跳下去飞没了身影。齐天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窗外的春风，他领着齐血樱走向窗边，才发现对面树上的花也开了。 “师父……还是老样子……他没有变……” 齐血樱的眉头微微皱着，却不是不高兴，她的嘴在微笑，眼神却严肃的看着树上的花。 游家的历练让她也变成了一个充满矛盾的人，她比游炎焱更需要伪装，这让她有些理解了游炎焱的滑疑之耀。 他们都是圣人的弟子，而圣人齐游刃就是齐同了天下万物，甚至齐同了真伪的存在！奇迹系的异能既有普照世人的神性，那自然也有见不得光的另一面“伪”…… “血樱，你的三个孩子都很优秀！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你已经超过你大姐，成为齐家最耀眼的公主了！” “啊？我怎么有那么多孩子？还有一个是从哪来的？” “咳咳！没事！我说错了！……两个！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齐血樱没有再继续诘问父亲，只是微微笑着回房间去了。 她以前的那些叛逆和反抗都是因为看不清楚真相！现在她的眼神好使多了，也学会了慢慢去放下过去的那些遗憾和不甘…… 自然有人继承她的精神，她应该相信游心斗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 第17章 第十六章 苦难精算师 齐天地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抓到奥卡逃跑的人形的，他赶紧把她锁回自己卧室里，不能再让她逃出去了。 奥卡被抓的时候没有挣扎，非常顺从，让齐天地感觉自己像抱着一个充气娃娃，这也太没劲了！ 齐天地打算播放他前几天去游家亲自审讯游心斗全过程的视频录像，希望能激起一点奥卡的情绪波动。 眼前的少女看到游心斗时面无表情，好像录像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齐天地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用双腿圈住不让她逃跑，现在是他在审她。 “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审你，是因为什么？” “我的名字叫游心斗。我知道，今天审我是关于这段时间我在游家犯下的罪。” “游心斗，今天是我大赦天下的日子。我只会赦免你这一次，你必须得把你在游家犯下的所有罪行全部如实交代，如果之后发现你有隐瞒的其他罪行将不在赦免的范围内，你可知晓？” “我知晓。首先是关于我弑母的罪行，这件事我已在您面前阐述过就不多赘述，这是第一大罪行。我的第二大罪行就是……和我的养母游曼珠通奸的罪行。” 一声鞭挞的声音响起，奥卡歪了下头，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为什么会和养母通奸？她是从小养育你长大的长辈吗？是她主动还是你主动？” “是我主动。游曼珠代替我的生母齐血樱从小养育我长大，我对她有不正常不清白的，男女之情的**。我曾经像她坦白过，但她一直在拒绝我，为了能和她发生关系，我在她平时喝的药里掺杂了其他东西。” “奥卡，事实情况是这样吗？”齐天地的鼻梁悄悄挨近奥卡的耳廓，他压着自己的呼吸，轻轻发问。 “我不清楚，那是游心斗和他养母通奸的事情，我当时住在前院，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奥卡的眼神很冷漠。 “游心斗，你要修正一下你的措辞。这不叫通奸，是你单方面想要□□你的养母游曼珠。” “是。是我刚刚的措辞有问题，对不起。我继续说吧！第三大罪行是我买通我的姐姐游明菊，让她追杀我的妹妹游心火这件事。” “为什么要买通别人追杀游心火？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嫉妒她嫡女的身份，她在游家太受欢迎了，她的影响力遍布整个游家，甚至要超过我自己。所以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恐吓她，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权威。” “是这样吗，奥卡？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呢？”齐天地静悄悄的观察着奥卡的睫毛，非常平静，没有一丝颤抖。 “他说的是游心火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奥卡的表情很疑惑，她扭头和齐天地对视，两人的鼻子碰在一起。 “还以为你是个小宅女呢～没想到！不过你这么可爱，大家喜欢你也是人之常情吧。” 齐天地的语气很轻松，但转头看着录像里被连抽两鞭子的游心斗的神情又很严肃。奥卡倒是无所谓，现在游心斗承认的罪行里没有一项和她相关，她没有必要做出什么反应。 “我的第四大罪行是……我陷害圣人齐游刃未遂的事情。我希望他能欣赏我的才华，为此不惜设下陷阱引诱他中计，但他没有上钩，反而重用了我的父亲游青松，弄得我很是窘迫。” “这件事确定是你干的吗？不是你身体里的大宗师言杨柳干的吗？” “是我干的。大宗师和圣人的关系非常好，她没有必要做出陷害圣人的事情。是我太高看自己的才华，妄想能同圣人齐游刃比肩前行，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他设的是什么陷阱呀？我很好奇。”齐天地摸了摸奥卡的脸。 “我也不太清楚。圣人的灵魂很早之前就被我吃掉了，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吧。” 齐天地沉默了，他看着录像里游青松一下一下的鞭挞自己儿子，游心斗随着鞭挞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长发没有像平时一样高高扎起而是披头散发，这让他不像一个人而像一个鬼。 “我的第五大罪行是，试图屠杀游家全族人的忤逆之罪。我讨厌并憎恨游家的长辈，也瞧不起那些没有担当的后辈们，希望能通过抄家的壮举得到长老您的赏识，我为此布置了严密的计划，但却在执行前夜泄露风声，被我父亲抓到这来接受您的审讯。” “我不可能赏识一个没有家国情怀的人！游心斗，你的三观很扭曲，见不得别人一点好，还随着自己的想法加害那些本无辜的身边人！一想到居然要赦免你这样的人就感到痛心！但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希望你今天意识到你的所有罪过之后能有悔改之心，不然等到下次就是执行你死刑的时候了！你可知罪？” 空气陷入死寂，游心斗没有再说话。奥卡轻轻笑了一声，她想起游心斗舔她枪管的那个晚上，他都哭了居然还觉得那样挺舒服。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男人。他清楚自己的种种罪过却没有悔改之心，怎么能保证他下次不会再犯呢？” “没有人能保证。”齐天地刻意把音量调大，让奥卡听到他被鞭子抽到嘶吼的声音。“你看他叫的很痛苦吧？等他身上的伤好了马上就忘了疼，肯定还会再犯下那些罪行！” “他背上的那道大伤疤，看着不像是被抽出来的……有点像是梅花的枝干？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这不会是他为了对外彰显自己的高洁不屈刻意纹在身上的吧？游家的男人就喜欢成天把什么清白贞洁挂在嘴边，实际上私底下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齐天地非常清楚那道大伤疤意味着什么，那是俄狄浦斯的诅咒接近完成之后会出现的标志。他为了遮住背上那道伤疤，总是要用各种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在游家的这段时间里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他是一个这样的人吗？我早就跟你说了他坏到骨子里，你看他自己也承认了，现在你还担心没法名正言顺的处决他吗？” “可是虎鲸和人不一样，虎鲸喜欢玩弄自己觉得有趣的猎物。我就喜欢玩弄他这样的坏人，坏到这种程度的男人可不多见。” 奥卡的笑容很狡黠，但是却愈发凸显出她的可爱。齐天地看着她的小虎牙也忍不住微微笑着，他多希望奥卡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啊！ “奥卡，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吧？还是听我的话，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可是我还没玩够呢。我还想出去玩！”奥卡鼓鼓腮帮子，这让齐天地忍不住去戳她。 “奥卡，你想做正义的英雄吗？只要你能名正言顺的处决游心斗，我可以像表彰言庚申一样把你的壮举写进博物馆里，让大家都知道你的故事！看到你都会向你投来敬仰的目光，好不好？” “不是特别想。” 奥卡又不接他的茬，这个小恶魔！齐天地有些懊恼的扭过头，但是他就是喜欢奥卡耍这种小性子却又很顺从他的模样，很吸引人…… “你要是不想我就不放你走了，今天乖乖跟我睡觉。” “父亲比游心斗还要坏。”奥卡平平淡淡的嘟囔了一句，好像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游心斗至少还会放我走，还不跟我睡觉，你连这样的坏人都不如。” 齐天地是真没招了，他也早就领会过奥卡自圆其说的能力，他为了维持自己好好先生的人设，不得不松开手放走奥卡。 但是他确确实实比游心斗还要坏，而且还总是喜欢拿别人的坏来衬托自己的“好”！ 如果这能成为奥卡玩弄自己的理由，那齐天地不介意和奥卡再玩一会儿，他会让她知道到底谁才应该是她的『丈夫』。 还好血樱在隔壁屋睡着了，他让奥卡趁着夜色离开家，不要惊动任何人，奥卡很听他的话，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游炎焱也没有告别就消失在夜色中。 而游心斗这边倒也没有视频录像里看得那么悲惨，他的那些嘶吼哭喊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游青松抽他也只是装装样子！ 他身上的伤养了一天就全好了，除了背上那道宛如天打雷劈的大伤疤。这让他心里有些悲伤，生母齐血樱的绝对命令曾经遍布游家的整个角落，现在却似乎只留下这个伤疤了，那是神明给他的补偿，因为不公平的命！ 诅咒完成了，然后呢？神明没有给到自己任何启示，他还得自己摸索。俄狄浦斯的诅咒其实也是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道绝对命令，但这个绝对命令很特别，他并没有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逐渐失去力量，反而愈演愈烈，像一场盛大的话剧。 “所以你是说……除了强制命令我和她通奸，齐血樱还给其他很多游家人也下了命令？！游曼珠疯疯癫癫，也是因为她的绝对命令？” “是的，但是因为她的□□已经毁灭了，如果要延续绝对命令就得牺牲自己的灵魂。她把自己的灵魂撕碎了散布在游家的每个角落，游心火把这些碎片都拼凑了起来复原了她，把她送回齐家去了。” “神仙啊！！我的老天爷啊！！真不愧是圣人的转世！”游青松仰天长叹，游心火这样的壮举完全不亚于女娲补天。“果然站对领导才是人间正道！天佑游家！可惜这样的神女居然也离开我们了……唉！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追随她一辈子！” “圣人无名嘛！她本来就是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的。”游心斗笑笑松了口气。“反倒是我……因为完成了弑父娶母的诅咒，对妈妈也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感情和冲动了，如果可以，我希望父亲能原谅我。” 游青松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完全可以原谅儿子，因为他说的是真话。 但是政客的基本素养告诉他必须得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把柄，他可没有自己儿子游心斗那么有本事，这次游家能逃过一劫……跟他的智谋和运作有很大关系。 “还有父亲……我思考了很久！因为我对妈妈的那种执念已经消失，也不用强行完成弑父的条件，我其实没有必要再在游家新都继续待下去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希望父亲可以支持我。” “此……此话当真？！可以！当然可以！”游青松大喜过望。“但是……唉！现在我们游家没有嫡子坐镇，虽然你妈妈辅佐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有大宗师和圣人的领导……我还是有点慌啊！” “父亲，您可以雇佣我做您的政治顾问，只要支付我对应的咨询费用就可以！你从国库里划账，也不用花咱家的钱。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老板和甲方啦～” 游青松的眉毛有点抽筋，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游心斗，心里低估着这小子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他现在阳光开朗的有些可怕，这个子乌虚有的婚姻对他的改变也太大了吧！ “真拿你小子没有办法……罢了！为了游家未来的兴旺，我原谅你！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妈妈，你和明菊出去做做生意也好！对你也是个锻炼，顺便给咱家多挣点不用报税的外快！双赢！这是我赢了两次！” 现在的游家似乎和之前不一样……游心斗看着天上的云暗自思索，他也感觉到阳光照了进来，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暗暂时都赶走了。 这让他也活了过来，这里好像真的变成了自己的家和故乡！有家的感觉真好！ 他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妹妹游心火了，她这辈子的任务结束，已经投入到转世轮回之中，连带圣人的灵魂一起…… “我甚至连你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连一个墓碑都没法给你立……奥卡应该也不是真名吧……” 他本来还想过牺牲自己去保护父亲和游家，但那些拙劣的手段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小聪明！只有她有能力从源头解决问题，游家没有圣人还是不行！ 齐天地突然大赦天下，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齐血樱复活了吧？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他不可能彻底宽恕自己！ 不是因为那时审讯时编造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罪名，而是因为自己身上和他一样……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力量。 游心斗得承接妹妹的意志继续活下去，现在他是游家各种意义上最强的存在，就算不做什么也能起到威慑，短暂维持两家表面上的和平！力量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但没有力量万万不可！ 他还没有去过游家旧都，听说很多游家没有子女后代的灵魂都会聚集在那里！也许……有可能会在那里找到她！ 现在游心斗不用再上朝议政，他可以随时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出发之前他也做了一些准备和攻略，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去旅游散心了！难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是要好好享受！ 游家的旧首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它是两条大河的交界处，被分成三个独立的片区，按照正常逻辑这里应该是三个城市，却因为特殊的地理风水互相制约，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硚江区是旧都贸易经济最发达的地方，这里也是曾经游家内乱之后最快被占领的区域，被第二大家族言家的几个大买办势力瓜分成五大租界，各方势力在此交汇，是最乱也是机会最多的地方。 游明菊经常跟自己提及硚江的各种奇能异士，她最近也在那边寻找新的生意机会，寻思有没有可能做跨区的倒卖。 她倒卖的目标是汉南区，那边主要是齐家资本的一些制造业工厂驻扎，都还在资本扩张，属于又有钱又愿意花钱的阶段，只要打好信息差就能拿到大订单。 游心斗一直觉得做生意的复杂程度一点都不比在游家玩人情政治简单，信息差是非常容易被抹平的东西，尔虞我诈的技巧是必不可少的。家姐在没有洞察异能的基础上还能在里面浑水摸鱼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洞察也是最容易被普通人伪装的异能，如果只是一锤子或几锤子买卖的生意场，双方都声称自己有洞察异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和在游家不同，这里的洞察没有那么鹤立鸡群，想要混入其中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 游心斗倒不讨厌这种尔虞我诈，生意谈判的过程可能也很艰辛，但是至少有实际产出结果的，是有金钱利益的！ 而这钱就如游心火之前暗自揣测的一样，确实是普通人能接触到唯一“通天”的法宝。 打点那些权势滔天不缺钱的大人们说不上，但打点普通人甚至是圣人最害怕的残疾人，钱都是凡间第一大“齐物”！ 即使是强如齐天地这样的三大家族之首，也没法做到不图钱……只是他确实是世界首富！不需要刻意为之，其他家族的钱就能如同满天雪花一般以各种各样理由飞进齐家的口袋！ 他打点给自己的那些“脏钱”虽然看着没多少张，但却是游家给齐家去年上缴税赋金额的将近全部……这都是本不属于游心斗自己的东西！ 游心斗是个有借有还的人，他打算把剩下的钱作为自己创业的启动资金，迟早有一天他也能通过“洞察”自力更生，再把这些钱都还回去！在他当前的计划里，达成这一步不需要多少时间。 本小说为纯架空奇幻文学，不映射现实中的任何人和物，里面的无何有之乡为了方便解释地形借用了武汉的地名，不代表现实生活中真正的武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十六章 苦难精算师 第18章 第十七章 安知鱼之乐 游心斗还没有正儿八经做过生意，所以他打算在路上先请教一下家姐游明菊基本的技巧，从辅助家姐做生意开始，再一点点摸索出自己的风格。 “技巧吗……？唔……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交易嘛，无非是一物换一物，然后只要两边都商量好，确保之后不会再出什么大岔子……就好了。” 游心斗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也没有指望游明菊能说出什么干练到直指本质的金句，她的价值观非常朴素，平易近人，能让自己在她身边放下平日的那些戒备。 “不过说到这个一物换一物……老弟啊！我最近碰上了一个麻烦事，你的脑子比我想的细，能帮我寻思寻思对方是啥意思么？” “家姐您说～在下愿效犬马之劳！”游心斗没心没肺的笑着，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种一上来就能做历年真题的感觉让他感觉非常舒适。 “是这样的，你上次不是给我个五亿的支票嘛！我找人打听哪能兑钱，然后就打听到一个小老头那，他那天笑嘻嘻的问我这个支票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上面会有齐天地长老的签字！这一问把我给整不会了。” 游心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突然意识到就这么草率的把齐天地给自己的支票往外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脸上挂着一滴汗，有点不敢再往下听了。 “然……然后呢？” “我说我不认识字，不知道上面的签名是齐天地的，如果早知道肯定裱在家里做收藏，不会拿出来兑钱了。” 卧槽这个回答太牛逼了！游心斗差点一口大气没喘过来，他有时候真的佩服游明菊在某些方面的钝感力和直觉，那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学得会的。 “然后他怎么说？那个支票他没要吧！” “他说他想收，说我很有眼光，这个支票确实适合做收藏。我说既然他想收那就得按上面写的金额兑钱给我，他哈哈大笑说可以，让我跟他签个合同，以后他就是我的提款机了，想要多少钱都可以从他那取。” 诶等等……游心斗突然发现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商业活动好像不太一样？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心甘情愿变成家姐的提款机了？？ “然后他问了我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都叫什么名字。我感觉他有点不太对劲，就说我是游家高层悄悄溜出来做生意赚零花钱的大黄花闺女，这张支票是从我爸那偷拿的，让他还给我，我怕我爸骂我。” 游明菊说到一半还停顿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的撩自己头发，游心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他直接就说，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是游明菊，我会记住你的，有趣的女人！我的名字是言玄黄，希望你也能记住我，需要钱尽管跟我开口。” “什么情况啊家姐！这……这……你确定不是什么打发时间的言情小说吗！怎么可……可能呢！你知道言玄黄是什么人物吗！那是第二大家族言家的长老，财力仅次于齐天地的男人啊！怎么可能是他本人呢！” “卧槽这么牛逼吗？”游明菊一愣。“可是我就是在一个普通的商会碰到他的啊！就是那种……卖茶叶的地方！我给你看看照片，他那时还和我合影了。” 假！绝对是冒牌货！游心斗暗暗感叹一句外面的世界还是太险恶了，家姐肯定是被哪里的小瘪三骗了！他必须得帮家姐摆平这个事，这事关游家的脸面！ “家姐！那个支票你没给他吧！” “我当然没给！他都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骗子。” 游心斗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这个事该怎么处理，首先得打点一下情报网，先把当天假扮言玄黄的这个人找出来，然后再看看怎么收拾他…… 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游心斗看了一眼合影的照片，这个小老头估摸着可能连一米六都没有，看脸至少有五十岁了，怎么敢觊觎家姐的！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如果是真的言玄黄倒还可以考虑……但是那也很离谱啊！如果家姐和言家的长老交往了，父亲肯定是高兴的要昏过去，可是那游家不就会被言家吞并了么！这跟灭族有什么区别！ 游心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让他体内的言杨柳苏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游心斗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不用操心啦！言玄黄我知道，那家伙早就隐退了！不可能再重出江湖的！肯定是假货，放轻松！” 老太婆倒是给自己喂了个定心丸！关键时候还得靠老人家！游心斗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跟家姐继续聊起其他细节，这样也方便安排找人打听。 “确实不高……不过身上的西装倒很考究，是专门定制的，不是常规尺码。我的副业之一是给人做衣架子拍照，是有中间人介绍才接触到他的，之前我也不认识他。” “中间人是谁？可靠吗？怎么能这么坑你！” “她平时对我挺好一姐姐……嗯……她也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言玄黄，我事后问了她！她说他时不时会来看我们这些衣架子拍照的现场，看到聊得好的妹妹也会带走一两个，他给钱很大方！所以大家都喊他财神爷……” 完了！这还是个玩得花的色老头！游心斗已经开始生气了，先抛开他冒充言家长老这点不谈，这种花心的脏老头不能让他碰到家姐一根毫毛！不能让他玷污游家的清白！ “他这个人性格怎么样？抛开前面那些不谈，你对他感觉如何？” “感觉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游明菊倒是实话实说。“但是他应该门路很多，认识很多人，所以我也不敢直接跟他翻脸，怕之后在他的地盘上生意做不下去。” 这个确实……游明菊的话一下点醒了游心斗，就好像家姐不能得罪沙华叔叔一样，现在他们是在言家的地盘上，就算对方不是真的言玄黄，他们也不能随便招惹本地人！ 那就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游心斗倒不担心自己情商不够，凭借初来乍到的劣势就算犯错应该也可以打哈哈混过去！只要态度真诚就可以！这是他的特长。 当天晚上到了十字坡酒店汉江路分店，游心斗就早早收拾回自己房间了。家姐能在言家的地盘上开分店，那说明她在道上混的应该也还不错！这让游心斗紧张的神经又放松了一点。 自己的房间是江景房，视野相当好，游心斗只是拉开窗帘就能俯瞰整个旧都，他此时此刻万分庆幸自己的出身还不算差！相比起真正白手起家的普通人，只要把关系打点好，他做生意的难度应该要小很多！ 但是这也让他有些担心，家姐的酒店居然能看到这么好的江景，还是在言家的租界上！她有没有可能早就被那种权贵盯上了？毕竟是游家现任代家主游青松的女儿！ 那个小老头倒也直接，给家姐留了联系方式，通过电话就能直接联系到他本人！ 游心斗花了一天时间打听了一下其他的小道消息后，就让游明菊联系他约在第二天下午三点晴川桥中间见面，游明菊也跟他说自己会带一个弟弟一起来，希望能让弟弟见见世面，对方也欣然允诺了。 “听电话里的语气倒是沉稳，如果不是玩的花应该也是一名绅士吧……”游心斗叹了口气。“对了，家姐！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呢？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 “你是说那个齐家研究院的男朋友吗？分了！他们家不打算找外地人！”游明菊摆摆手。“你可不要小看家姐！我虽然没谈过几段恋爱，感情上比你还是要经验丰富不少的！” 这个确实……游心斗的脸一下红透了，他捂着眼睛为自己瞎操心感到羞耻，但是这次对方毕竟是老男人，还是怕家姐把握不住！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 晴川历历汉南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晴川桥是连接硚江区和汉南区的大桥，是重要的交通枢纽！ 如果家姐打算之后做汉南的生意，那应该会经常经过这个大桥……这个地方对于游明菊姐弟二人意义非凡。 他们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约定的位置，金秋十月天气还不算太冷，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游心斗看着家姐的长发随风轻轻飞扬，就好像鸟儿自由的翅膀。 以家姐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她其实一辈子不嫁人都完全没问题！游心斗的眉头微微皱着，今天自然不是过来看家姐谈婚论嫁的，连约会都算不上，只是简单见个面吃个饭…… 如果对方是消息灵通的长辈，甚至还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游心斗突然对自己在外的名声有点没底，他在新都有小家主的威望自然是不必多说，可出了新都又有几个人认识他呢？ “游心斗！那老登好像在桥对面！你们是不是走错位置了，要不要过去啊？” 老太婆怎么知道对方来了？！游心斗很惊讶，言杨柳赶紧从他身体里出来一把捏住游心斗耳朵，有情况要说悄悄话！ “先不要着急转身，先继续看江！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游心斗，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的洞察看不到那老头的心理活动！你不要轻举妄动！” “有没有搞错！你不是三大家最强洞察吗？！还有你看不到的人？不要谦虚了好不好！” “没逗你玩！我是真的看不见！这个言玄黄可能是真货！他是言家的第一个洞察异能者，有首发优势！我就算用圣人的奇迹把洞察强度拉满，也比不过发家祖师爷啊！” 言杨柳一句话就让游心斗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居然是真的言家长老言玄黄！这下可如何是好！ 他看了一眼刚刚在汉江路五方斋买的糕点，都感觉这个当见面礼有些丢人！他又看了一眼家姐，只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如果说自己有幸得到第一大家族长老齐天地的关注那是因为母亲齐血樱的血脉，那家姐这偶遇第二大家族长老言玄黄又算什么？！贵人运？还是烂桃花？ 说到底还是那个支票惹的祸！游心斗立刻给自己两嘴巴子，都怪自己糊涂！现在摊上事了吧！除了见招拆招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只是见普通人，那自己身上这个中山装还是略显拘谨了……但是如果是见言家长老的话刚刚好！自己可是游家的脸面！不能给游家丢脸！ 为什么言家长老会突然出现在旧都？！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游心斗轻轻咳嗽了两声看向家姐游明菊，她似乎是在发呆还是在想心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家姐，言家长老在桥对面，我们还是礼貌一点……找个地方过桥去和他碰面吧。” “啊？真的是长老啊？！”游明菊大震惊。“好……好吧！哎呀这过桥是不是得走到头？我们得赶快……” 『不用了，你们就在原地等候吧，我过来找你们。』 几乎是同时！一条讯息传到了游心斗和游明菊的脑海里，姐弟俩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家姐以前还有洞察的时候可比自己强！只是因为被齐血樱吃了脑子才变成普通人，她也可以接受信息！这还是游心斗第一次发现，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啊！ 言玄黄不急不慢的从另一边走到桥头，找到过马路的出口再慢悠悠的走过来。游心斗忍受了二十分钟的忐忑不安，他的手心都在冒汗。 今天可是来陪家姐来拒绝老男人的！不能让老太婆上号！游心斗抿了抿嘴唇，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强的洞察，但这个洞察是外族人，他的手心都在冒汗。 “不好意思～是我迟到了五分钟呢！明菊小姐，这位就是你说的……？” “这是我弟弟游心斗，他跟我差不多年纪，我们俩同父异母。他昨天才到硚江，今天带他过来见见世面。” 家姐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游心斗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丢脸，现在又不是上朝，轻松一点！他腼腆的跟言玄黄打了个招呼，有些害羞的笑笑。 言玄黄本人倒是没有照片中的那么显老，可以看得出来皮肤保养的很好……这在游家以外的长辈里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是长老，除了洞察应该也有别的能力…… “长老您好！我是游心斗，今年19岁，请多指教。” “游心斗……嗯，好名字。”言玄黄捏了捏头发，他的三角眼让游心斗很难不想起游炎焱，游心斗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咬了咬舌头让自己镇静下来。 “明菊小姐，没想到你弟弟是个这么敏感的人呢～和你的性格不太像啊！” “他很久没出过远门了，看到陌生人腼腆点也正常！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敏感的人呢？你又不是他本人。” “哦？那明菊小姐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言玄黄的眼神似乎是来了兴致。 “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家姐直接杀死了比赛……游心斗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段话表面上看似无厘头，实际上是有典故的！家姐虽然不一定记得原文，但她领悟了精髓。 言玄黄走到游明菊身边，眼神逐渐从她身上转移到远处的大江，游明菊也跟着看江。游心斗觉得自己该往旁边稍稍了，真的像个电灯泡！ “那你觉得，你的弟弟游心斗是个怎样的人？” “没有人知道。就好像江里的鱼，它生下来就要游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飞！鱼见到鸟就想跑，因为他知道鸟要吃鱼，可能会要它的命。” 啊？家姐平时就是这样谈生意的吗？游心斗大震惊，这和他印象里有些憨直的家姐有点不一样，倒不如说她在游家都不是这样的！原来家姐也有保护自己的面具……自己还一厢情愿的保护她！ “可是我只是想见见你，你却以为我想要你的命，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明菊小姐的沉鱼落雁之姿无人赏识，实乃世间一大憾事！” 臭老头又馋家姐身子了！如果说这句话的是一个普通人游心斗此时此刻已经翻脸了，他掐了掐自己的虎口提醒自己要绷住。 “鱼看到我就沉到湖底，是因为怕我要它的命，天上的大雁亦是如此，我只是一介俗人，没有什么值得赏识的。” “可是你不是鱼，也不是天上的大雁，怎么知道鱼沉底是因为害羞，大雁落下是为了一睹你的芳容呢？” 家姐！再聊下去没完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游心斗用洞察给游明菊传话，在这种氛围下直接开口说话可太尴尬。 “我是刚刚才知道的！就在这里才知道，我之前都不知道，还以为你想要我的命。” “误会啦～明菊小姐！都是误会！” 言玄黄按照言家的习俗想要牵起游明菊的手行吻手礼，这下可把游心斗吓坏了！他几乎是下意识把游明菊往自己这边大力扯了扯，让言玄黄没能摸到她的手。 “嗯？你小子……哈哈失礼失礼！我们换个地方聊？这里太开阔，不太方便谈心呢～” 游心斗叹了一口气，看着家姐游明菊跟在言玄黄身后走远，暗自懊恼平时在新都能独当一面的自己居然变成了家姐的累赘！ 他也只能摇摇头跟上，努力寻思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没有洞察的自己什么也不是！在新都的日子可得再好好锻炼锻炼！ 第19章 第十八章 莫须有之罪 话说这游明菊姐弟上了言家长老言玄黄的小轿车，便一路到了黎黄陂路的一家私厨。路上游明菊只顾着抓她自己的手，游心斗能看到家姐的手微微颤抖…… 游心斗从未感觉自己离游家灭族如此之近！在人世间的传说里言家长老言玄黄一直都是一名隐居南山的世外高人。 现在不仅重出江湖，还偏偏瞧上了家姐游明菊，爱美人是假，爱游家江山才是真！ 这个死局连大宗师都不知道怎么解！她也很诧异是什么刺激到了言玄黄重出江湖，仅仅只是齐天地的一张支票就有如此大的魔力吗？ 家姐不能被言玄黄拐走，无论他用什么手段！游心斗知道今天的这生意场就是政客的谈判场，这是自己的强项，家姐不能离自己半步！ “明菊小姐喜欢喝什么茶？铁观音，菊花还是普洱？” “铁观音吧。” 还好游明菊现在只是普通人，她不像其他洞察一样能感受到言玄黄那种只是呼吸就四处弥漫的压迫感！ 游心斗真为游明菊感到庆幸，正所谓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依！这句话现在就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游心斗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言玄黄为什么会看上游明菊。游明菊的五官其实并不算特别出彩，还是游家常见的单眼皮凤眼。 她的优势在于身材和骨相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君子气质，身高又接近一米八，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凌厉，不是寻常男人能驾驭的类型！ 家姐的副业做衣架子拍照再合适不过了……游心斗知道家姐一直都是拍男装为主，他也看过她的作品并对其大加赞赏。 “我看明菊小姐的弟弟也生得一副好皮囊，有没有想过做平面模特出道呢？一看平日就没少锻炼身体吧～论白手起家这门营生再合适不过了。” “游心斗在我们家确实声望很高，但不是因为这副皮囊，而是其所作所为从始至终符合君子四大美德！……空有皮囊的营生，我一人为了糊口勉强做做就行！不要勉强他。” 家姐的语气强势了起来！游心斗突然意识到游明菊可能有自己婉拒言玄黄的思路，为她打辅助才是上上策！没到必要的时候自己最好不说话…… “家姐言重！在下也不是没有想过白手起家，但是这生意二字自是得有交有换，我这皮囊在游家也不算出众，不能做空手套白狼的一锤子买卖，哈哈哈……” “你们姐弟俩都很谦虚。甚好，确实有圣人齐游刃的风骨！只是这美德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天赐，想要维持住还是需要齐物齐心，在人间多加修行历练才是！” 好爹的发言！游心斗心里暗暗啧了一声，果然男人年纪大了说话都是一股老味，这让他又有点进入了上朝的状态。 “玄黄长老所言极是！小辈初来乍到，虽然尚未摸清在这硚江谋生的门路，但也不能急于求成，脚踏实地才是正道，小辈谨记……” “你的洞察尚不如我，怎么就能确定我是言家长老言玄黄呢？是你自己欠考虑了，还是有别人告诉你？” 游心斗得了一听选择题就虎躯一震的毛病，他不得不抬起头陪着笑脸，脸上挂着的汗暴露了他的不安，现在是他被反将一军！ “确实有人告诉我们您就是言家长老！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游明菊感觉到了游心斗的为难，她的手在桌底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腿，把话题接了过来。 “哦？你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居然还会相信？这可不是洞察的作风，你们肯定知道她是谁，还是坦白一些吧～” 言玄黄脸上的表情得意起来，现在是他占上风，他本就无所不知，怎么可能看不见游心斗体内的大宗师言杨柳？ 游明菊知道自己这一招声东击西没有撼动言玄黄，她熟练的打开手包拿出了那张齐天地的支票，这让游心斗有些愣。 “这支票除了齐天地的签名和金额外没写任何内容，按照正常银行交易的逻辑根本不可能兑出钱。您是言庚申公主的养父，也是齐家长老齐天地的老丈人，既然能如此笃定这上面就是齐天地的签名，还愿意按照上面的金额兑钱给我，告诉我们您真实身份的是您自己，还是另有其人呢？” 言玄黄的瞳孔肉眼可见紧缩了一下，低下头捂着自己的嘴发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 游心斗也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游明菊，她现在既冷静逻辑又清晰的可怕，简直和在游家大人面前判若两人。 “哈哈哈哈！明菊小姐，这可就由不得我来说你了吧？我们前世明明就互相认识，你早就知道我是言玄黄本人，不然怎么会偏偏找我来拿这张空头支票兑钱呢？” “啊？”游明菊赶紧把手上的支票收回包里，她看着言玄黄的眼神有些诧异。“言玄黄长老，我之前不认识你！真的……” “没关系～你只是忘了，不代表你不记得！是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了，哈哈哈……这就是命运！” 言玄黄的双手骨节分明，瘦的只剩下骨和皮，他一把抓住了游明菊拿着包的双手，这让游明菊的小眼睛也一下睁大。 游心斗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他一把拍开言玄黄的手，像是救火一般把游明菊的手赶紧抓到自己手里，顺便把手包也收到两人座位中间的缝隙。 “言玄黄长老，您认错人了。我们游家人都有自己的前世，不可能上辈子是言家人！请您不要自作多情用这种理由绑架我姐！” “哦？是吗？那你的前世是游家人吗？” “我的前世是大宗师言杨柳，她是游家的创始人，毫无疑问的游家人。有什么问题吗？” 游明菊颤抖着看了游心斗一眼，游心斗知道自己逃不过了，言玄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他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坦白从宽是唯一的正道。 言玄黄的表情迅速放松下来，他悠然自得的翘起二郎腿，眼神锋利的像是一把尖刀。 “你总算是承认了！那我问你，你知道齐天地为什么给你那么多支票，而且张张都有他的亲笔签名？你们游家的圣人没有告诉你，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吗！” 我确实不知道！游心斗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这是他最最不能理解的一件事，他甚至还一厢情愿的想要把他欠下的这笔无名之债凭借自己的努力还清！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自己甚至都还没开始成就一番事业……不能逃避，他必须得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言玄黄非要自己承认前世？有没有可能是大宗师言杨柳的事？ “我不知道。大宗师言杨柳没有告诉我！我那时如果不收我的父亲就会有性命之忧，我没得选。” “撒谎。什么性命之忧？游家人怎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我再问你，齐天地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他为什么要给你钱？老实交代！” 不能说！游心斗立马连打自己五个巴掌！他必须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和齐天地那天在地牢里的谈话！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恶事啊！不能让外人知道！ “心斗！！”游明菊也慌了，她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那张空头支票随身带着，现在别无她法，只能把能镇住人的真本事掏出来了！ “有趣。明菊小姐，这把枪是你在黑市买的？” “是……是我前男友给我的！他父母在齐家研究院……他给我防身用的。” “这外面街道的警察都是言家人，他们但凡听到一声枪响你就要蹲大牢，你觉得这把枪对我有构成什么威胁吗？” 游明菊可不是没拿过凶器的深闺小姐，她熟练的拉开保险，把枪往游心斗手里一递。 “老弟，你是游家的罪人。齐天地前几天已经公开赦免了你的五大罪行，这枪你来开。” 啊？我吗？游心斗的大脑短暂短路了一秒，他看向家姐的眼神满脸不可置信。 游明菊又从手包里拿出那张齐天地的支票，像贴符箓一样往游心斗额头上一贴。 “你之前用这个支票买通我杀齐血樱，现在我用这个支票买通你杀言玄黄。我们两不相欠，开枪！” 已经来不及深究里面的逻辑了！游心斗相信游明菊那准的离谱的直觉，他接过枪毫不犹豫对准言玄黄的额头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划过岁月静好的小巷，周围的警察马上破开店门把三人餐桌团团围住。言玄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子弹，这一枪打的是空包弹！ “长老！长老！你没事吧！”警察赶紧像拎小孩一样把言玄黄拎起来检查，又检查了地面，没有子弹头。 “我前男友的父母是大学体育老师，这只是个发令枪。言玄黄长老是实事求是的人，不能治我莫须有的罪吧？” 言玄黄不顾其他人在场，像中了彩票一样仰天大笑起来。游心斗举着枪对准言玄黄的心脏，另一只胳膊架起游明菊打算逃跑。 “明菊小姐！你就不怕我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我完全可以让你们俩在法庭上判无期徒刑！” “言玄黄！你要追我就光明正大的追！想当我的男人，实事求是是最基本的素质！” “好！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可要追你了！今天就放过你们一条小命！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的女人！” 这个疯子！游心斗现在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他把游明菊打横抱起御气翻上屋顶，一路小跑到江滩，直到确认没人追了才把家姐放下。 “你真的不认识言玄黄？真的假的！你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游心斗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这种男人你面对他不能怂，你越怂他越得寸进尺！”游明菊从游心斗手里拿回枪，确认保险上好后揣回背后。 “不一样啊家姐！他们这种社会地位稳定的老男人，找小三就是找刺激！你越是劲大他们越迷恋你啊！” “啊？这样吗？那我下次还是装萌妹吧……”游明菊又恢复了那种愣愣的没文化的模样，这让游心斗放下心来，原来这才是家姐不设防的原样。 “这几天我们不能出门！赶紧回酒店吧！”游心斗倒也不是没有以武服人的经验，如果换做以前五大御术俱全的自己早就和大宗师一起提着刀去干了！现在不行…… 这让他更加下定决心，必须得赶紧悟出俄狄浦斯诅咒的使用方法，他现在太需要力量保护自己和家姐了！ 游明菊在回酒店房间之前把枪从背后拿了出来，郑重的交到游心斗手里，这让游心斗大为感动，但是这只是个发令枪……诶？ “这里面有实弹？！你刚刚还让我开枪？！怎么能这么冒险！” “把实弹和空包弹间隔着装，这样真开枪了和警察也好解释。”游明菊摊摊手，看着恍然大悟的老弟，又悠闲的挤出一根黄鹤楼叼在嘴里。 “抽吗？来一根？” “不了……” 毕竟是游家小家主游心斗的姐姐，能在道上混那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游心斗庆幸自己有个坚实的后盾，自己至少还有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游心斗在窗边静静看着太阳下山，长江的对面是以前游家的废墟，那是一片乱葬岗！ 在游家的历史记载里面，死前没有子女的灵魂都会重生在旧都！所以游家人为了能让自己不要远走故乡都会在成年之后赶紧结婚生小孩，各种包办婚姻层出不穷。 小孩看似是夫妻感情的结晶，实际上不过是父母续命的容器罢了！小孩成年之后继承父母灵魂的概率会大大降低，久而久之年轻人和长辈的阶级分化也越来越严重！ 想到这游心斗就心生悲戚，他看到大宗师言杨柳还在呼呼大睡，她估计也被吓坏了吧！毕竟可是言家洞察的祖师爷言玄黄…… 他从背后掏出了家姐给的枪，游心斗甚至是言杨柳的洞察都对言玄黄没用，这是目前唯一能防身的武器了！ 游心斗用手轻轻抚摸着枪管，好像摸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他想起来自己舔枪管的那个夜晚，嘴唇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 “！！……等一下！我在干什么……这太□□了！……游心斗……你要清醒……” 这让他想起了今晚的任务，俄狄浦斯的诅咒……俄狄浦斯的诅咒……如果要完成俄狄浦斯诅咒……还有谁完成了？言游刃？他好像还没有…… 『其中吾丧我的境界……你可有参透其中的奥义？』 『做到形如枯槁，心如死灰，就可以进入吾丧我的境界……不太理解的话，就待会试试看如何？』 对啊！吾丧我！如果领悟了那个境界，天打雷劈都不怕！游心斗赶紧点好线香，盘腿在沙发上坐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总之先集中精神。 如果言游刃已经掌握了吾丧我，那奥卡……游心火是不是也会？对啊！她曾经变成过好多人的模样！ 游心斗有些寻思出门路了……如果说丢掉自己就可以变成别人，那就算自己受到了伤害，也可以把伤害转移给别人！这就是吾丧我的真正奥义！ “如果按照之前她的使用方法，这个最好得变成已经死去的人……这样如果遇到伤害也是直接免伤……游心火……我的妹妹……妻子……爱人……” 爱……爱人？！怎么自己脑海里会蹦出这个词！自己还真把那子乌虚有的婚姻当回事了！最后还不是大梦一场！自己的清白也没有了！ 游心斗有些坐不住了，他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缩成一团，一种说不上来的痛苦在心中蔓延开来，他感觉自己背上的伤疤在阵阵作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自己以后大概不会像她那样糟蹋别人的感情吧……这没法名正言顺的一厢情愿实在太痛苦！ 可是那一夜暧昧的惩罚却又让自己食髓知味，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爱上那个所谓的神仙妹妹……难道是因为血缘？这也太没道理了！ “是你先引诱的我！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给我水……给我药……把你给我！！” 深入骨髓的痛苦越来越强烈，游心斗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又狼狈的抓住桌子边缘让自己回到原位，现在独自痛苦又有什么用！他要报复！怎么就能放任她这么轻松一死了之呢！ 游心斗几乎是爬到墙角的全身镜面前，他差点就要把镜子碰倒在地上！他扯着头发嘶吼着想让自己清醒，可那俄狄浦斯的诅咒却在他身上愈演愈烈，仿佛是命运的嘲笑…… “我要报复！……我要报复！……给我变！给我变！……不听话！哥哥要好好管教你！” 他几乎是闭着眼拿起枪，反复确认保险没拉开后又脱光了全身的衣服，这让他本该如同死灰般的心脏又激烈的跳动起来！现在那女人的枪就在自己手里硬着…… 悉悉索索的一晚上，海边的浪花拍打着礁石，一点点磨去生硬的棱角，一开始的不适逐渐被包容，好不容易把握了合适的节奏…… 他几乎是在镜花水月里把她摁在地上质问，她怎么可以抢了自己的风头，还变成了游家的恩人！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游心斗才勉强让那火褪去，枪管上的血迹让他如梦初醒，自己这幅失态的模样没有人知道，太好了……！ 至少他领悟了利用那磨人诅咒的方法！以后只要变成她的模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心不再受伤了！ 游心斗不想做正人君子了，他偶尔也想做个虚伪小人，他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罪恶，前提是不再伤害任何人…… 第20章 第十九章 摇滚铜与铝 言玄黄想到了一个巧妙的主意钓游心斗出洞，他主导演的音乐舞台剧《摇滚铜与铝》正好明天就要在琴台大剧院首映！ 他给游明菊姐弟寄了两张票，虚心且盛情邀请他们前来捧场，顺便给自己这个赶不上时代的老头子提提改进意见。 游心斗喜欢听摇滚，但对戏剧不太感兴趣，他是连鬼片都害怕看的胆小鬼，但是架不住家姐喜欢看剧，便陪着她一起来了。他和言杨柳一致认为这白送的入场券肯定是个埋伏，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观众的喧闹声和舞台的灯光一起暗下来，一场好戏就要开始，而游明菊姐弟坐在一楼观众席的最正中央。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人类家族，家族的女性拥有至高无上绝对权力，而男性则是女性的附庸，仅仅只是为了繁衍子嗣存在的消耗品。这样的秩序延续千年都未曾改变，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叫做“俄狄浦斯”的诅咒，诅咒的出现打破了规矩！』 俄狄浦斯的诅咒！游心斗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知道言玄黄是言家的长老，戏剧里谈谈家族历史倒也无妨…… 但游心斗没想到言玄黄一上来就打明牌，还打的这么直接，这剧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不定还是以自己的经历为原型呢！果然言家的毒蛇都是实话实说啊！ “老弟啊！我记得齐家长老齐天地是不是第一个完成俄狄浦斯诅咒的人来着？” “噗！怎么可能呢家姐！”游心斗差点一口水没喷到前面的观众，赶紧压低声音和游明菊打哈哈。 “俄狄浦斯的诅咒很早以前在言家就存在了！不过齐家长老……应该是完成者里面名气最大的一个吧……哈哈……” “哦，那这部剧讲的就是齐天地长老的故事？”游明菊倒是无所谓，她只关心剧情。 “不可能吧！现在齐天地长老还在世，直接把在世名人的经历写成故事会不会太……敏感了？” 虽然游明菊对话是无心之言，却一下点醒了游心斗！是啊！有可能是齐天地的故事！这把游心斗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他想看看在言家人眼里齐天地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漆黑一片的舞台逐渐亮堂起来，序幕拉开，是言家皇庭的经典背景，一个深紫色头发的少女坐在破败的王座上，她的身边是一个矮小的老头，跟言玄黄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观众席沸腾起来，有不少人大喊言庚申的名字。 “言庚申啊言庚申！您前世不惧艰险从神明那盗取圣火，给广袤大地的凡人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大家都尊称您为普罗米修斯，这盗圣的名号非您莫属！只是这世间万事万物总是如同那大江大河奔涌不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卑职给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小老头发话了，洞察看不出他的内心活动，游心斗基本可以笃定他就是言玄黄本人。 “义父过誉了！盗圣不过虚名而已，谁爱要谁来偷好了！这无所不偷的真本事，世间除了圣人齐游刃只有我一人才有，就算有冒牌货顶着我的名号做事，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这负责扮演言庚申的女演员倒是把那股洒脱劲儿演出来了！游心斗看了一眼旁边的游明菊，他觉得家姐的性格完全可以去扮演言庚申，虽然少了些异能者才有的贵气。 “诶！万万不可！咱们言家是靠什么才能延续今日的辉煌？是遵循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的规则！可今日却出现了一个打破规则的人，他不仅抢走了你盗圣的名号，甚至还把齐家圣人的名号也一并偷走了！来人！把受害者押上来！” 一个衣着考究的贵族被押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聚光灯打在他背上，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快要归西的人。 “长老！公主陛下！请务必务必要还我一个公道啊！那采花大盗齐游刃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现如今强妇女强到我老婆头上！不仅给我扣绿帽，还把我本人绑在床边的衣柜上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老婆身上作恶！人性泯灭！道德沦丧！” 游心斗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张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倒不说齐游刃这三个字拿来形容一个□□犯有多么离谱，言家的言论氛围也太自由了，这么劲爆的野史上剧院居然都可以过审…… “展开说说，你怎么就确认那淫贼是齐游刃呢？齐游刃可是齐家的圣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放火，鸡鸣狗盗之徒？就不可能是别人冒充他的名字污他清白吗？” “长老有所不知！这采花大盗齐游刃确实和齐家的圣人相去甚远！但他每次强迫良家妇女时都会故意变成受害者正牌丈夫的模样，还会花言巧语迷惑妇女心智！每次事后都会仰天大笑三声翻窗离去，只留下写有齐游刃三个大字的手绢，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模样，也不知道此人什么背景什么来头，都只能叫他采花大盗齐游刃啊！” 哇！劲爆野史！游明菊一听就来劲了，吃着爆米花的手不停，游心斗也抓了一把，没说什么继续盯着舞台。 “有趣！一个热衷于假扮人夫诱骗人妻发生关系的淫贼，居然还打着圣人齐游刃的名义！”言庚申的神情倒是镇定自若。“义父可知这圣人齐游刃可是女扮男装的伪物？现在倒好，一个不带把的玩意儿居然变成了咱们言家贵族的绿帽批发商！” “必须主持公道！他忤逆了我们言家的秩序！”言玄黄只有振振有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才像一个家族长老。“庚申啊！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怎样才能彻底严惩这个旷世淫贼，还言家已婚男人一个公道呢？” “呵！淫贼？淫贼我见多了！用枪打爆他们的脑壳，看着那灰白色的浆糊流出，是再邪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游心斗眼睁睁的看着家姐说了一个爽字，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言庚申能在一个如此混乱的地方称王称霸了…… 一想到现实中的她和齐天地居然是一对！游心斗真的搞不懂他们俩是怎么能在一起的，但既然言庚申都出场了，那齐天地出场肯定是迟早的事，他打算继续往下看。 “庚申莫急！我有一计！既然这淫贼好人妻，又喜欢伪装人夫，这人妻是真，人夫是伪，那我们何尝不反其道而行之，先捏造一个假人妻，以爱情名义勾引他！让他主动打破假夫妻的藩篱，把那男小三之名坐实！这样他为了自证必然会现出原型，真相也会水落石出！这移花接木之计，庚申意下如何？” “甚好！不过是假扮人妻又有何难？言家倾覆之前我曾被迫修习女德之术，只为有朝一日远嫁齐家那子乌虚有的夫君！现在我自力更生，这女德之术反而变成无用之德，何不把它种在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无用变有用，这无中生有之道乃人间正道，正的不能再正了！” “啥意思啊老弟？家姐听不懂！”游明菊摇了摇游心斗的肩膀，言庚申的这一堆白话文言文确实凸显她的贵族风范，但她听不懂，只能让弟弟帮忙解释。 “你不知道吗？以前齐家和言家是亲家，言家是要指定一名公主去齐家和亲的！之前言庚申公主按照安排要嫁给圣人齐游刃，齐家政变之前圣人齐游刃去言家退婚，才遇到大宗师言杨柳。” “那为啥是子乌虚有的夫君呢？哦！因为已经退婚了，所以言庚申就不用嫁人了！真爽！”游明菊拍拍手，满脸羡慕的神情。 恐怕每个游家的深闺小姐都会羡慕言庚申摆脱包办婚姻的人生吧……！游心斗觉得现实中言庚申的人生完全就是开挂爽文，不仅干翻自家所有亲戚在言家称霸一方，还有齐天地这个世界首富的老公捧在心尖上独宠…… 可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齐天地出轨这件事让游心斗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要不然言庚申这辈子活的也太爽了，爽的让人嫉妒！ 不过圣人是女人，那确实是子乌虚有的夫君！言庚申说的没错！这个事实在游家确实有些反常识，但在言家却好像又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游心斗欣赏着幕间劲爆的摇滚乐，他的心情很好，也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阴阳相互转化乃大道造化。现在的言庚申公主还以为自己走在人间正道上，却不晓得这正道的正，背后其实另有乾坤……』 接下来出现了一些跳舞的配角，他们笑着跳着舞，背景音乐一扫之前的阴郁，变得像春日的阳光一样灿烂充满希望。 “游刃！游刃！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言庚申嫁人了关你啥事！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快说话呀！” 群演下场，扮演大宗师言杨柳和圣人齐游刃的演员上场了，她们俩的装束经典的不能再经典，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谁。 “杨柳……我倒不是真的念旧情，我是担心言庚申嫁人另有隐情！她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不可能主动回到婚姻的樊笼！现在嫁为人妻要么是假戏真做，要么是深陷危险不自知！我必须得去看看。” 这两人确实演的像真人……游心斗心中对演员赞许不已，他听了听大宗师演员唱的情歌，歌声把大宗师对圣人的少女情怀展现的淋漓尽致。看来无论是游家还是言家，都公认大宗师和圣人是一对神仙眷侣。 接下的剧情基本上就是一笔带过了，主要内容就是圣人和言杨柳在旅游的路上被人追杀，由此听说了采花大盗齐游刃的传闻。 『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及避免公主言庚申被采花大盗齐游刃伤害，圣人毅然决然的踏入了言庚申和言玄黄布下的最强家庭教师大赛的圈套中……』 然后又是一段群体舞和摇滚乐，但和刚刚不同的是舞台的背景出现了一个旋转的太极图，公主言庚申躺在太极图的阴面，圣人齐游刃躺在太极图的阳面，两人随着太极旋转着，音乐也随着变得玄妙起来。 这让游心斗开始有点不舒服了，他毕竟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一直认为大宗师和圣人才是理所应当的一对！他在一瞬间终于懂了为什么和奥卡初遇的那天言杨柳要狠狠嘲讽言庚申的灵魂，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嫉妒。 圣人毕竟还是圣人，凭借自己巧舌如簧舌战群儒的本事，很快就从一众凡人和穷酸书生中脱颖而出…… 他甚至还在大赛期间的半夜十分，趁言杨柳不在的时候悄悄来到言庚申的卧室？劝她这辈子不要再踏入婚姻的樊笼！希望她跟自己一起远走天涯！这让游心斗更加笑不出来了。野史！他闭着眼勉强忍耐着。 但是言庚申并没有答应圣人的哀求，她的目标很明确，非要揪出采花大盗不可！她知道她的目标另有其人，而这个采花大盗甚至剧都快演到一半了还没有出场！ 都已经到这了，采花大盗应该不太可能是齐天地了吧？游心斗可以理解齐天地已婚出轨，但没法接受一家之主是采花大盗的逆天设定，万恶淫为首！那可是恶的不能再恶的□□犯啊！ 也许这部剧讲的就是三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女同爱情故事？也许这采花大盗压根就不是男人，其实就是圣人齐游刃？！ 这个结论也让在游家长大的游心斗几乎要昏过去，他觉得这个剧情也很离谱，只能期望真相不是这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很快大赛到了最后一天，圣人眼看就要击败最后一个挑战者从大赛中胜出了！虽然有不少人质疑他就是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但他对外展露出的仙风道骨也无形之中证明了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那么采花大盗到底是谁呢？ “家姐你觉得采花大盗可能是谁啊？”游心斗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想从剧中把自己抽离出来。 “我也在猜……不会是一开始守在言庚申旁边的那个老头吧！”游明菊的表情很严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游心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膈应言玄黄是吧！我看他对你还挺绅士，你怎么能说他是采花大盗呢！” 游明菊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舞台，这让游心斗察觉到自己的这个玩笑开过了，他没有再开别的话题，而是一起看向舞台。 “什么圣人！什么大盗！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是过家家的虚名罢了！采花大盗齐游刃！你还要假惺惺的摆着你那神明化身的架子到什么时候！我要让大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圣人！” 舞台安静下来，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划破黑暗，观众席一下炸开了锅！游心斗也被一声控诉骂醒，他瞪大双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那是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样高挑的紫黑色长发男青年神父，梳着高马尾穿着言家神职人员的深黑色长袍，拿着教义挎着大步走到舞台正中间，他打开自己手中的书熟练的捻着，满脸老学究的厌世模样。 “半缸子墨水还到处晃！你所引用的典故都是齐家翻译错误的版本！就凭你也敢挑战言家最强家庭教师？！还配给言庚申公主当她女儿的家庭教师？！滚一边去！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哎呀呀！是教堂新来的年轻神父！您怎么不去主持礼拜跑到这来！”扮演小老头的言玄黄也从舞台暗处跳出来，满脸赔笑。“凭借您的学识当家庭教师……这……这会不会有些浪费啦！还是快快请回吧！信徒都还等着您呢！” 游心斗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他勉强抓住观众席的椅子让自己不要晕过去！他又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压轴出场的高大青年，他在五人中鹤立鸡群，只有公主言庚申的头发尖能勉强够到他的下巴。 “言庚申公主，我对您仰慕已久！您居然只是为了引出采花大盗就草率嫁为人妻！这件事让在下痛心疾首，没有爱情只有利益的婚姻，这是对神明意志的忤逆！我看不下去了！受死吧！采花大盗齐游刃！” 青年神父干脆利落的抄出黑键和圣人齐游刃开打，圣人齐游刃和大宗师言杨柳一同应战都迅速败下阵来，他的气场势如破竹！ 所以采花大盗还真的是圣人齐游刃啊！？游心斗气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了，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信仰被侮辱了！他也看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呢！圣人齐游刃怎么可能是采花大盗呢！那可是□□犯啊！你们这是污人清白！改编不是乱编！” 这是来到旧都后游心斗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顾家姐阻挠指着舞台上的神父怒吼着！圣人齐游刃是拯救游家于水火的英雄！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圣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不要激动！一切皆有可能呢！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可必须要把下半场看完哦～” 台上的神父仰天大笑着，他的情绪也被游心斗调动的有些癫狂，但这反而显得他愈发将身心投入到舞台中，愈发显得他是个好演员了。 久久回响的笑声直到舞台帷幕完全落下，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了，游心斗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他打算去上个厕所喝喝水，再强忍着不适努力把下半场看完。 第21章 第二十章 抓住齐天地 帷幕拉开，深紫色头发的少女坐在破败的王座上，扮演言玄黄的小老头半跪在旁边，满脸恳求之意。 “这场闹剧差不多可以收尾了！采花大盗齐游刃已经被我们言家的神父制裁！应该拿点钱出来赏赐他的勇猛，我也不用再假装人妻，两全其美之事！” “哎呀！是呀！应该拿钱重重赏他……哎呦呦！赏个屁啊！”小老头一拍大腿一蹦三尺高。“庚申啊！是我糊涂啊！居然就被那小厮给闯进来，还让他把真正圣人齐游刃的尊严击碎，我们居然就让他这么得逞了！这个无耻的采花大盗！” 游心斗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原来剧情还有反转！这让他想起刚刚自己对神父演员的无理行为，等到谢幕后他一定要好好跟他道歉…… “什么？义父您这话可当真？可是他不是我们言家的神父吗？为什么会是采花大盗呢？” “千真万确！我以我的洞察起誓！庚申啊庚申！你可千万不要被那清冷学究的气质所迷惑了，就是他践踏了我们言家已婚男人的清白！下次再见到他你必须得拿枪狠狠打爆他！神学院的男人最会骗人了！大骗子！” “害！看来这场闹剧还得继续下去啦！”言庚申的演员从王座上站起，两手一摊。“看来我这人妻演的还不错，居然真就把大鱼钓上钩了！一枪崩掉可太可惜，他不是说倾慕我已久吗？那我可要狠狠玩弄他的感情，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的罪行恶不可恕！” “不要啊庚申！这爱情的水深！你还是处子之身！把握不住的啊！”小老头满地打滚撒泼一脸痛失爱女的模样，拖着言庚申的裙摆一同下了舞台。“他怎么可能是真心爱你呢！那只是他的花言巧语！哎呀！” 灯光又开始变化起来，音乐逐渐从暗流涌动变得庄严肃穆，管风琴的声音响起，教堂的背景被群演一点点搭起。 游心斗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神父的演员是黑长发不是紫白色长发，那基本可以断定原型肯定不是齐天地了……有可能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他可以放心把剧看完了。 聚光灯从天顶打下，言庚申的演员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十字架上，她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雪白的双腿毫不顾及的暴露在空气中，长长的恶魔尾巴顺着重力垂下，蝙蝠的翅膀一闪一闪。 扮演神父的演员背对着言庚申来回踱步，双眼紧闭满脸为难。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目标这么直接吧！游心斗有些愣愣的看着那十字架上的恶魔，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此时此刻变得难以分辨！庚申公主！您突然来教堂找我是为何事？身为人妻的您此时此刻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该假扮恶魔来考验我的忠诚！” 言庚申的演员发出一串爽朗的大笑，吊着威亚从十字架上飞了下来环绕着神父打转。游心斗颤抖的手捂着嘴睁大眼，心里暗暗感叹言家还是太自由了，尺度这么大的剧情居然能过审！怎么会有如此□□之事啊！ “今天来就是为了考验你！你既然说仰慕我已久，到底是仰慕我作为人妻的母性，还是连我背后真实的模样也一并迷恋？当着神明的面，你可不能说谎哦！神父大人！” “岂有此理！哪有人妻假扮恶魔的道理？您现在是言家的圣母，多少子孙在您的庇护下安居乐业……快把您这身衣服换下吧！不要让她污了您的清白！我的爱妻言庚申！” 言庚申的演员一脚踩在神父的后颈上，逼迫他整个人不得不当着观众席的面跪下，游明菊发出哇哦一声惊叹，她也和游心斗一样捂着嘴，好像在看什么不能过审的剧情。 一声鞭挞的声音响起，神父的演员发出一声吃力的哀嚎。游心斗吓得把脸都用手捂住了，却还是透过指缝在看舞台。 “少装清高！我问你！为什么要假扮丈夫□□已婚女士？你以为化作受害者丈夫的模样就可以逃过神明的眼睛吗？你可知罪！” 鞭挞的声音络绎不绝，神父的哀嚎回荡在舞台上。游心斗是真的有点心虚了，他想到他自己被齐天地赦免的那些罪行……神明真的会原谅自己吗？ “我的爱妻啊！请原谅我！我有罪！我身上有俄狄浦斯的诅咒！是天生的坏种！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皈依神明皈依您求得原谅！我承认我就是采花大盗！我承认！” “少找借口！谁会天生下来就想要□□已为人妻的异性！你休想把自己的罪恶强加给神明的意志！看着一表人才，其实心地恶的不能再恶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一阵劲爆的摇滚乐响起，神父的演员突然把言庚申推开，拿着自己手中的教义直指苍天，一道圣光打在他身上，凸显他的黑袍愈发神圣庄严。 “神明啊！我是不配得到爱的罪人！我的生父生母因为俄狄浦斯诅咒把我抛弃在荒郊野岭，我又怎么知道真正的夫妻是如何互相爱恋！我只是向往只是憧憬成为名正言顺的丈夫！有一名真正属于我一人的妻子！仅仅只是这样卑微渺小的愿望都不能被允许吗！” 言庚申一巴掌打到神父脸上，仿佛圣光不存在一般，她又一脚踩在神父的额头上，神情复杂像喝了一瓶五味杂陈的药水。 “那越是这样越是要确保你和喜欢的人要心意相通，而不只是盗取那虚无的名号！事已至此，我必须得还言家的那些男人一个公道！我必须！” “救救我吧！庚申公主！我爱你！我爱你啊！我是真心的！只要您可以答应我，我可以不再扮演别人的丈夫！我可以仅仅只是以情夫的身份守护在您身边！我不会再作恶！您也可以守护您的子民！求求你！” 『此时此刻言庚申不知道如何抉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眼前的男人到底哪里有罪，他给出的救一人就是救所有人的方案似乎是双赢，但一个不愿意承认错误的男人，真的值得相信吗？他真的不会再作恶吗？』 “庚申！快！杀了他！不能再等了！”言玄黄扮演的小老头从旁边阴暗爬行出来。“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不能相信他嘴里的任何一个字！快杀了他！” 言庚申干净利索的拔出枪对准神父，却在一瞬间被神父抢走！言庚申一个踉跄落在了神父的怀里，而那惩戒的枪却阴差阳错落在了恶人的手里。 “言庚申，你不是言家的盗圣吗？怎么连自己的枪都拿不好呢！看来你这盗圣的一世英名，今天是要落到我这个真正的大盗手里了！” 采花大盗！游心斗又不得不想起这部剧的主题，原来这一场闹剧是大盗的对决！自己刚刚居然还沉浸在神父的爱而不得中，他必须立刻清醒过来。 神父把自己的战利品言庚申打横抱起，吊着威亚飞走了，言玄黄狼狈的围着自己够不到的空气打转，一边嘶吼着言庚申的名字。 帷幕慢慢合拢，又是一阵劲爆的摇滚响起，但游心斗却没有心情欣赏音乐了，他现在心乱如麻，在观众席上如坐针毡。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言玄黄会对我纠缠不休了。” 游明菊一句话把游心斗拉回现实，游心斗轻轻咳嗽两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家姐。 “家姐，你是说……他知道……你是言庚申的转世了？那确实有可能！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女被抢走，也许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游心斗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其实言庚申的灵魂根本就没有转世！他赌上洞察的名义撒谎只是想给家姐慰藉，让她在言玄黄这个老男人面前多一点底气。 “啊……原来我的前世是言庚申啊！……还好我早早就从大观园出来了……不然咱爹肯定又把我不知道许配给哪个浪荡子……” 游明菊的神情有些悲伤，她悄悄起身上厕所去了，只留游心斗一个人继续欣赏音乐。 游心斗还是想把这场戏剧看完，虽然一开始想要看剧的不是他。等到谢幕的时候他还要好好去跟那个神父的演员聊聊呢！他还欠他一个道歉！ 舞台的灯光开始变换起来，旁白开始娓娓道来万神之王宙斯的爱情故事。他为了骗取自己姐姐赫拉的真心，化作杜鹃鸟和他一起躲雨，天晴之后许诺娶她为妻，和她共同分享权力，黑白两色的群演翩翩起舞，舞台中央的太极旋转着，原本圣人齐游刃的位置变成了那个青年神父。 惊天大盗！难怪说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圣人的箴言确实有她的道理所在！游心斗悄悄摇了摇身体里的言杨柳，他想听听她的看法。 “没那么简单！戏剧毕竟是戏剧！而且那时候圣人齐游刃和齐天地都在争夺言庚申，他们明里暗里斗了很多次，把我气死了！” “那……采花大盗齐游刃是真的存在吗？还是为了剧情需要虚构的人物呢？”游心斗有些心虚的发问，他其实知道答案，就是想确认一下。 “你不觉得圣人齐游刃就是采花大盗吗？她以男儿身的身份活了一辈子，都已经代表齐家去找言家退婚了，还跟长公主言庚申纠缠不清！而且我本来一个清白闺女都不用结婚，她还把我给拐走私奔了！这不是采花大盗是什么！” 游心斗是真的没声了，他明明上半场的时候还在为圣人齐游刃怎么可能是采花大盗愤愤不平，现在大宗师居然还把这事实给捶实了！是他太浅薄了，没有理解剧情背后的深意…… 但是为什么神父会爱上公主言庚申呢？没有任何铺垫啊！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突然出现在主角中间，似乎只是怨恨远道而来的圣人抢了言家的风头所以把他一脚踢开……然后下一幕他和言庚申就开始爱来爱去的了！这多荒谬啊！ 等到结束了他可得跟言玄黄好好提提意见！这两个人的感情线一点铺垫都没有！怎么也得讲讲他的过去吧！他爱上言庚申完全没有理由啊！ 游心斗用手托着脸满脸苦恼，抛开现实世界不谈，所以最后公主言庚申会选择谁呢？圣人齐游刃似乎是真的为她好，但是圣人是个有大宗师的花心鬼！神父对言庚申倒是专一的不可思议，可是专一就是好吗？ 舞台逐渐暗下来，音乐声也逐渐消失，全场陷入了整整三秒的黑暗，突然一个群演的声音划破天际： “抓住他！抓住那个采花大盗！抓住齐天地！抓住他！！” 一道白光打到舞台中央！黑发神父抱着言庚申一路奔跑到灯光底下，似乎是在四处张望出路，马上黑压压的人群追了过来，他不得不抱着言庚申的身体继续逃跑！ “抓住他！就是他害死了我们的盗圣！是他害死了言家的公主言庚申！抓住他！” 不再是一个群演呐喊，追着神父的群演都不约而同的呐喊起来！神父凭借自己身手矫健的轻功在舞台上左奔右跑，他怀里的言庚申也真的像没了呼吸的尸体一般。 这是一场盛大的群体表演，很快观众席也被群演的气势感染，甚至有的观众也起身跟随群演一起追杀神父，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大，整个一楼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得赶紧离开这了！游心斗和言杨柳不约而同盘算着要逃跑了，可那扮演神父的演员却跳下舞台，朝游心斗的位置直直奔来！ “为什么！凭什么啊！神明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爱妻！言庚申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准跟我抢！” 神父的一声怒吼把游心斗差点喊懵了，他几乎是被镇住了两秒才跳起身准备逃跑！可现场实在是太混乱，观众席也没开灯！ 所有的出口都关上了！原来这就是一个抓捕自己的圈套！游心斗现在醒悟过来也完全晚了！他只能围着观众席拼命逃跑，扮演神父的演员和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现在他变成了被抓的那个！变成了剧里的神父！ “抓住他！就是他！不能再让他逃跑了！他破坏了我们言家的秩序！抓住齐天地！” “我不是齐天地！我不是！我是游心斗！你们认错人了！不要抓我！” 游心斗一边跑一边喊，但他的声音和人群相比只是大海里微不足道的一滴水，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带头的神父演员御气一跃而起，他怀里的言庚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他一下骑到游心斗腰上把他完全摁倒，紧接着是第二个人摁倒神父演员，接着是第三个人摁倒第二个人…… 没有人殴打游心斗，但仅仅只是现场的混乱就让游心斗几乎失去了意识……他张大嘴极力想要呼吸，却连这一点呼吸都要拼尽全力才能争取到一点！ 游心斗直到完全晕过去之前都还听到有人在喊抓住齐天地打倒齐天地！他从没想过要伤害谁，对一切也都感到抱歉。 但是言家对齐家的不满似乎是不只那么一点……那是渗透在每一寸空气里滔天的仇恨！因为齐天地害死了言家的盗圣言庚申！ 他宁愿就死在这一片混乱中……如果他能代替齐天地长老死去就好了！他甚至连大宗师言杨柳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为什么他还不能去死！为什么！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却还是中招了！这一把死的太窝囊！一想到这游心斗就感觉自己的意识稍微活过来了一些……西西弗斯得把滚落下山的石头再往山上推！以后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算是抓到了！来人！把他的衣服扒了！看看背上是不是有疤！” 不能脱！被人看到那就完蛋了！游心斗意识模糊之际也还在拼命挣扎，但他身上的外套和衬衫很快就被铁钩扯烂，沾着铁锈味的肌肤暴露在地牢的空气中，昏暗的灯光撒在背上那道漆黑的天雷上……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这可不是一般的疤痕呢，验验货？” 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己怎么知道她是女人呢？游心斗只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 游心斗的头发被吊在半空中，这让他没法低下头，被厚重铁链束缚的四肢只要一动头发就疼得几乎要把头皮扯下来，他只能老实的，乖乖的…… 言玄黄的面容逐渐在视野里变得清晰，他摸不透这个小老头的想法，但是从他导演的戏剧中能感觉得出来他恨透了齐天地！自己同为俄狄浦斯诅咒的完成者，估计逃不脱要吃点苦头了…… “我听游明菊说他的父母都还健在，这个诅咒是怎么完成的呢？难道这就是你无中生有的本事吗？姬血莲。” “那个诅咒的完成规则本来就漏洞百出，想要规避人员死亡可太容易了！他的父亲游青松现在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想还都找不到我人呢！” 游心斗的瞳孔一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起来，言玄黄身后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这人他确实认识，只是这名字太陌生！ “哈哈哈哈！不愧是以盗圣的姬姓自称！这就是你的杰作？好家伙！这小子确实是完成了诅咒，但是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收他为徒！你得再拿一点筹码做交换我才可以答应你。” 自己被当成交易的物品了！这在游家可是被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但是这里毫无疑问是言玄黄的地盘，是法外之地……游心斗满脑子想逃却没法动身，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黑暗。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久旱逢甘霖 『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言玄黄，这下你可看到了游心斗那缠身的滔天罪孽？看他这一幅深陷其中还不自知的蠢样，不如我们来帮他回忆回忆如何？” “我没罪。我已经跟齐天地长老供述了我在游家犯下的所有罪行！他已经赦免了我，我现在是清白的。” 游心斗知道不能再被动下去了，他已经深陷泥潭被困住了手脚，但是根据九三爻的规则他必须得注重方式，小心谨慎，恭恭敬敬的面对这两位“强盗”。 言玄黄的嘴巴一点点咧开，他给了黑暗中的女人一个眼神，两人似乎是心照不宣的共犯，就像游明菊姐弟一样。 “无妨！公主陛下，现在在您面前的这采花大盗游心斗，他第一次作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把他的父亲绑在卧室的衣柜上，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游曼珠被这个鸠占鹊巢的养子玷污吗？” 绑着游心斗的铁链发出一点细微的相声，他没有！但是游心斗也意识到了不对……那天父亲被自己用言杨柳的绝对命令困在前院，这跟绑在卧室衣柜上又有何异？ “如果采花就算第一次作恶的话那确实没错！游心斗，你自己不是说过只要不去后院就没事，怎么就这样严于待人，宽于律己呢？” “是！小辈知错……”游心斗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许人物，是圣人的转世！是言杨柳嘴里的采花大盗…… “我没有办法……我没得选……我不能玷污圣人！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我的养母……而且是她用藤蔓捆住我，她把我错认成她的丈夫……我只能随了她的心愿……” “哈哈哈，好一个不能玷污圣人！游心斗，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几个字的？嗯？回答我！” 言玄黄惊诧的转头看了一眼姬血莲，又看了一眼游心斗，他本来可以用洞察直接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那样就太无聊了！他要听八卦！瓜子汽水板凳他都准备好了！ 游心斗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想起了自己神志不清时犯下的错！他真的很想低头逃避姬血莲的眼神，但他的头发被死死扯着，越是低头就越是痛苦。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是对方主动我会成全！圣人至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玩物，我又怎么能擅自越界？游心斗不过是言游刃的替身罢了。” “啊？言游刃是谁？你还有一个男人？”言玄黄饶有趣味的瞟了一眼游心斗，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了。“姬血莲啊姬血莲！你这色胆包天……啧啧啧！怎么样啊？还是年轻小伙更有劲吧？” 言玄黄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个被称作姬血莲的女人绝对是自己的那个妹妹游心火不会错了！这让游心斗放下心来，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你还放松下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事情不能说吗！你是想让我罚你？” “哈哈哈！以玄黄长老的功力，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倒不如说……我们三个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言玄黄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赞许的意味，这让姬血莲有些不爽，果然老男人都不经夸！ “我知道当时你也是被迫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结束了！你应该清楚我的痛苦……哥哥不会做出那种强迫你的事……” 游心斗的语气缓和的不可思议，他的眼神也变得深情款款，这倒不是因为他贱，他知道姬血莲最怕什么，这是他反击的手段。 “你明明就强迫我了！别不承认！糟老头子！把你的鞭子拿过来！我看这小子是欠抽了！” 哇！还有**剧情！言玄黄早就把鞭子准备好了，他把公文包干净利索的递到姬血莲手里，他比她还要迫不及待想看游心斗受苦。 “我再问你一遍！玷污圣人的罪行你毫无疑问是做了！你认还是不认？！不认我就拿鞭子抽死你！” “血莲小姐，你可不要污人清白啊？我这几天可是连门都没出过！你既然指控我玷污了你，那就要拿出证据来让我认，而不是抽我！我会爽的，这不是开玩笑。” 游心斗现在是一点也不怕姬血莲了，因为他有俄狄浦斯的力量作恶了！他笃定她手上没证据，字里行间的得意根本盖不住。 “贱人！找抽是吧！那我就满足你！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我这几天连门都没出！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草！！” 游心斗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抽了，姬血莲的鞭子噼里啪啦的落下，这让他感觉如沐春风！ 他在看到姬血莲之前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复活了，他本来以为他不能伤害到一个没有知觉的死人……他本来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现在连这愧疚都随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拷问被消磨殆尽……他还把这鞭挞的痛苦视作对自己的肯定，这是游心斗应得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言玄黄让他看这一场音乐剧背后真实的意图，他就是那剧中人，那个误闯天家的青年神父，这多荒谬啊！他自己居然就是那采花大盗！旷世淫贼！ 不……自己可不是那采花大盗……采花大盗另有其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姬血莲……自己的妹妹复活了！ 如果他知道，那晚肯定就不会化作她的模样做出如此□□之事！他甚至还一厢情愿希望自己不要伤害到她！ 他的手仿佛是摸到了地狱里的那一根从天而降的蜘蛛丝，那是他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唯一一点良知……和是否挨罚毫无关系！游心斗有属于他自己的道德操守！ 有没有可能还有别的人也有这样的技能？俄狄浦斯的诅咒除了自己现在还有一个公认的完成者，那就是齐家长老齐天地。 『如果你说的是我和齐天地的事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抓不到我任何把柄的，不要白费力气。』 有没有可能齐天地也背地里做过类似的事情？怎么没有可能呢！？她原本就是齐天地的女人……这一点千真万确！ 这让游心斗的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姬血莲一鞭子抽到他身上，他一反刚刚的淡定自若发出一声吃痛的哀嚎！两行清泪从他眼角留下，他想认错……他想认错了…… “我的错！是我干的！对不起……对不起……” 姬血莲愣住了，她还没抽够呢！怎么游心斗突然就认错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她没有理由罚他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狡猾！ 言玄黄没有再拱火，而是用洞察静静读取游心斗的内心活动，他从初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敏感……这让他这个早早就明善恶知天命的老头子有些眼前一亮。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你的骨灰还是我抱回去的！我以为我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了！我来旧都也是希望有可能能找到你转世的灵魂！你还活着，太好了……” “撒谎！不要妄想用这种花言巧语感动我！”现在轮到姬血莲的表情变得狰狞了，她狼狈的继续鞭挞游心斗，希望他不要再说了。 “你抽我吧！反正我就是第二个齐天地！他的那些罪行没人能名正言顺的惩戒他，你至少可以惩戒我！就这样把我抽死好了！” “我现在就抽死你！这个世界不能再有第二个齐天地了！他能放我出来就是因为要我名正言顺的抽死你！你这贱人！不知羞耻的淫贼！” “那……那要是我死了……你就要回去了吗？” 游心斗小心翼翼的提问，他现在确实是有点痛，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说完这句话他还咳嗽了两声，想呕也呕不出来。 “关你什么事！……那时你都死了！多管闲事！” 姬血莲大口喘着气，眼睛瞪得溜圆，她几乎已经被愤怒吞噬了理智，游心斗一句话让她也清醒了过来。 “你……你想回去吗？我不知道……所以才想问问你……” “谁想回去啊！回去了也就在那个卧室里！暗无天日！无聊死了！”姬血莲一鞭子抽在旁边的栏杆。“你自己难道就想死吗？！想得还挺美！死有用吗！” 这就是名正言顺的逃出生天之法！游心斗脸上的泪都还没擦干，他现在脸上的笑容像一束阳光击破了牢房的黑暗。 “你之前说过可以保我……你需要我吗？我需要你……你需要我吗？” “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放了他吧，姬血莲，能当你小三的男人都不简单啊～” 还没等姬血莲开口，言玄黄就站起身率先一步走到游心斗跟前，他只是优雅的打了一个响指就召来了几个狱警。 狱警们手忙脚乱的解开了游心斗身上的所有锁链，这让他一下失去了支撑，像一颗蔫巴的白菜摊在地上。 “你又来兴趣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姬血莲朝游心斗吐了一口水，满脸不爽的瞪着言玄黄。 “诶！诶！小姑娘，冷静一点～”言玄黄的气场丝毫不亚于圣人的转世。“玩物而已！值得你这么生气吗？你的前世可是齐家的帝后，之前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臭脸哪里去了？” 姬血莲现在是彻底冷静下来了，她捏着自己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她确实是没玩够！先放他一条小命吧，不过对应的…… “你放的人，这还不收他为徒？还好意思跟我狮子大开口！” “诶呦！好，好，好！我收行吧！依你依你！这个小子可是难得的菩萨心肠……有一个这样的徒弟倒也不错！” “哼！你可不要高兴太早。”姬血莲的表情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明明可以用他的能力反抗，却还是一副假惺惺的菩萨模样，那是因为他要遵守需卦的规则！他可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你以为他真心的吗？” “哎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言玄黄拍了拍姬血莲的后背。“谁不要遵守规则，我们又不是齐天地！他有他自己的天理，我们可没有啊！” 言玄黄也小小反思了一下自己，他确实曾经把游心斗看成了第二个齐天地，但事实证明他和齐天地还是有一点不同，他相信他自己看到的东西，他可是洞察的祖师爷！ 游心斗在言玄黄的大宅里度过了化险为夷的一晚，他在仆人的照顾下洗去了身上的污秽，换上睡衣好好睡了一觉，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仿佛刚刚受的苦都是一场噩梦…… 现在轮到他自己被言玄黄看上了！这贵人运也太离谱了吧！游心斗一想到这就感觉自己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可是洞察的祖师爷，比大宗师言杨柳还强的存在啊！ 但这也只是间接的结果，如果他没有和姬血莲相认，而是以之前她不会和自己相认的借口开脱的话……那言玄黄可能也不会动这个心思！自己也许躲得过初一，但肯定躲不过十五！ “□□爻是什么来着？需于血，出自穴……” 这个血怎么理解呢？姬血莲的名字里确实有个血字，这也太巧合了！他总算是知道了她真正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是出于言玄黄之口，肯定是她的真名没错了。 但是自己的生母齐血樱的名字里不也带血字吗？这个可能只是族谱的规定，是系统命名法……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这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许可以延伸一下，是血脉的意思吗？也不是没道理……穴是牢房的意思，自己从牢房里出来了，那也就是说这一爻的内容已经结束，剩下两爻是什么？ “九五吗？需于酒食，贞吉。上六是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都是好事！不要慌！就算言玄黄考验你也只是装装样子，最危险的难关已经被你渡过去了！” 大宗师言杨柳终于说话了！这让游心斗一下欢呼雀跃，这个死老太婆就一直闷着，怎么到现在才出声！ “看这上六爻，玄黄长老不会又要把我关起来吧？他是做给谁看？做给姬血莲看吗？他还要再考验我？” “瞎考验！圣人不会买账的！不出意外他早就动了想收徒的心思，只是想让圣人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才这么为难你！这都是他对你的考验，死不了人！” 游心斗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宗师言杨柳不干涉他和言玄黄之间的博弈，是因为言玄黄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而言杨柳开口也不是因为突然来了兴致，她也有不方便当着游心斗的面说的隐情，那是她很久以前和齐天地做的交易……她因为这个和自家的祖师爷言玄黄结下梁子，再也没法回到自己的故乡。 如果因为害怕游心斗出事就擅自上号，非但不能帮到游心斗，反而还会事与愿违！ 她曾经也用绝对命令践踏过游心斗的个人意志，把他当成自己的提线木偶！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游心斗的洞察虽然还追不上大宗师，但他也有别的可以自保的力量，不需要自己再对他指手画脚了！ “你可不要像我这样，好好抱紧长老的大腿！听到没有！你爹游青松保不了你，真要到了和齐天地硬碰硬的那一天，他才是你最可靠的后盾！” “是……是！小辈谨记！”游心斗有点懵，老太婆这是不打算带自己玩了？她和自己一起走过了这么漫长的一段路！这么多艰难险阻都跨过去了！突然就要说再见？！ “我还会帮你的！我是圣人齐游刃的人……现在至少她还在人世，如果我需要跟她说话还需要通过你！但是平时你在言玄黄身边的时候……不要喊我！当我死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游心斗上一秒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笑容，可言杨柳却又强调了一遍，他好像察觉到了，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不是在游家的地盘上了！我在外面欠了很多血债，不想让这些拖累到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以后的路还长的很！” “……我知道了。……没关系……” “啥啊？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是我！你是你！你以后不再是我的转世了！圣人不在的时候我们永远是两个人，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老太婆！你干什么啊！”游心斗本来以为大宗师只是偶尔感慨，没想到她居然用上了绝对命令！这是在干什么！就算她和齐天地有什么交易……也不至于就这么和自己划清界限啊！ 可是留给游心斗的只有沉默，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他站起身手足无措的摸索着，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现在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就像那个诅咒发作的夜晚…… “怎么会这样……我会原谅你的啊！圣人齐游刃会原谅你的啊！老太婆！大宗师！！” 游心斗对着空气喊了很久，他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言玄黄的地盘了，言杨柳就这样把自己封印……老太婆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游心斗回到床边瑟缩在角落静静的哭泣，明天他还要面对新师父言玄黄的考验，他得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也是个人！他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智者不入爱河 游青松已经几乎是把自己的接班人游心斗给废掉了，他不想再折一个女儿，家门不幸啊！ “哎呀！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之前在旧都生意不都做的好好的吗！你看我的那张支票都没敢拿出来，那是人情债啊！你就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游明菊闷着不说话，这是她为数不多觉得自己亲爹占理的时候。她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事情弄成这样她也不可能单枪匹马闯进去救老弟，她得喊上说话有份量的大人。 但是游明菊也担心游青松出了游家就不好使，至少她在旧都混的时候为了保命都不敢报他爹的名！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把自己亲妈游曼珠也带上了，她是嫡女……这符合游家的规矩。 “这事就非得把你爹妈带上吗？游家的脸都给你们俩丢完了！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能不能让你弟自己解决，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好吧！” “心斗是什么外人吗？他不也是你的儿子吗！都得去！不然扣你钱！”游明菊一句话就把游青松呛没气了，紧接着是漫长的沉默。 游曼珠扭过头去看风景，她没有参与父女俩的争吵。这庄园的布景和游家的风格有很大的不同，这让她感觉有些新鲜，她可得多看几眼。 游青松甚至都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女儿犯啥事了，惹上言家长老这种级别的事在他印象只有游心斗能干得出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误闯天家了，至少还是有些挨揍的经验…… 可是对方可是言家长老！又不是自己老丈人，挨揍真的管用吗？早知道就不放游心斗出门了！现在把天捅破了谁来堵？ 圣人的训诫他事后自己也反思了很久……是啊！那些本该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确实一点都碰不得！他现在只希望一家人能过年凑齐吃个团圆饭就好了，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唉！谁叫他是我儿子呢！我这次给他出头可不是白出！过年吃饭他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得给我捉回来，你把他给我盯紧了！” “行！反正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游明菊撇撇嘴，叉着腰生闷气。亲爹这个要求真的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卑微，应该不难满足…… 游心斗自己本来也以为他会是今天的主角。有了言杨柳的提醒，他对家姐游明菊带着父母来吃鸿门宴并不意外。 但是师父言玄黄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他在衣帽间磨磨蹭蹭半天不出来，还时不时喊自己去帮忙挑衣服，光是领带已经换了十条了他还不满意，他……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心吧？ “那个……师父……恕小辈直言……我父亲游青松不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他只是一个代家主而已！需……需要这么庄重吗？” “那是当然！他可是你父亲，我未来的老丈人！可不能在他面前失态！我可要好好会会他～” 啊？当真吗？游心斗看不懂但大受震撼，这是他在考验自己吧！他闭着眼打了自己两巴掌，叹了口气让自己努力不要瞎想…… “明菊小姐喜欢什么颜色呀～快帮我看看这两个领带哪个合适！快点！别磨蹭！” “你要想讨她喜欢就选这个金边的就好了！她最喜欢金色！”游心斗知道自己除了实话实话别无他法。 “噫——这么俗气！我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暴发户！我可是长老诶！金色的领带也太没逼格了！” “啊……那……那白金色的吧！本来金在易学里属白色！这个的纹路细致一些，跟西装也比较搭配！”游心斗皱着眉头，他还是感觉有一些不对……哪里不对呢？ “师父，那个……其实我觉得浅色系可能不太适合，贵为言家长老还是沉稳一些比较好……” 游心斗没有游明菊那么胆大，他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才敢努力和言玄黄四目相对，他光是读空气就已经感觉到师父有些不高兴了。 “师父！你听我解释！我们得从五行的喜用去考虑！家姐平时都穿黑色西装是因为她是身强透财星的庚戌，钗钏金命，她是需要水来食伤生财的！您得围绕水属性去搭配才显得跟她相配啊！” “诶？有道理！言杨柳那小丫头片子还是让你学了点真本事！就听你的！你给我去配一套绀色的西装给我！还有五分钟他们就到了！” 游心斗哪敢让自己师父出丑，他屁颠屁颠就去拿西装了。言玄黄看到他打开西装柜左右为难的模样嗤笑一声，一脚就把他踹进去还干脆利落的锁上门，随手抄起旁边的紫黑色唐装马褂，又配了一件白色丝绸衬衫。 “你给我在衣柜里好好待着不准出去，也不准用洞察传话！让我发现你今天就去睡地牢！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师父！师父……小辈罪不至此啊！”游心斗没有感觉到绝对命令的强制力……师父只是纯洞察异能者吗？他不敢问，只能乖乖听话。 游明菊能把握住言玄黄说话的分寸吗？游心斗心里是真没底，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只能相信家姐……他不求家姐能拿下这个小老头，言玄黄只要能放过父母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游明菊其实心里也没啥底，但是她好歹也是跟言玄黄打过两次交道，大概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风格。他的宅邸虽然豪华，但自家的大殿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在她眼里不过是博弈的背景板而已。 “早呀～明菊小姐，我们又见面啦，真巧呢。” “早啊。”游明菊单手插着西装口袋和言玄黄对视……几乎可以说接近俯视。游青松看到自己女儿这幅松弛模样脸都吓白了，他赶紧给言家长老赔笑脸。 “哎呀～那个！家女不懂规矩……明菊！你长这么大个怎么能离这么近俯视长老呢！还不快跪下！一点礼数都不懂吗！” “不用。她在我面前不用行礼！这是特批！你们二位想行礼可以先行礼。” 啊？为啥？游青松不懂，但他也没动脑子，和游曼珠赶紧先把自己的礼行了……可能言家的风气更自由一些吧！他不理解但无条件尊重。 游明菊看了父母一眼，也跟着行了个礼，这倒是出乎言玄黄的意料之外，他微微睁大双眼，沉默了两秒才发问。 “我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行礼吗？” “我今天是代表游家过来找您给家弟说情，得遵守自家的礼数，父亲让我行礼我就得行礼。” 游青松有点无语，这应该是游明菊今年最尊重自己的一次，还是得在外人面前！但是她这样和言家长老解释真的不是在唱反调吗……管他呢！长老别生气就好！ “进屋坐吧！在客厅不要说这种场面话，我不喜欢你面对我这样拘谨，放松一点。” 言玄黄背对着游明菊推开门，他早就让仆人把茶水和点心布置好了，现在这个空间只能有他们四个人，其他一个外人都不能留。 游青松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说不上的不对劲……游明菊肯定是有什么没跟他交代清楚！为什么言玄黄要给自己女儿开绿灯？肯定是有什么隐情！ 言玄黄的眼神尖的像刀子，在游青松眼里基本和大宗师言杨柳没有区别！他也不知道怎么起话题，只能唯唯诺诺的和他面对面坐着。 “久仰大名，您就是游家现任家主游青松？听说您膝下子女不少，想跟您讨教一下教育的技巧～家主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吗？” 他居然叫自己家主？！齐天地都没这么承认过自己！游青松有点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因为这个乱了方寸，还是赔着笑脸。 “长老言……言过了呀！说到这个教育，鄙人是最不配分享经验的人了！每个子女都有自己的命格，因材施教是理论上的情况，实际上……哈哈……要是真出了龙凤，我这一介凡人除了自由……没有什么能给到他们了。” “确实！中肯之言。”言玄黄悠闲的喝着茶，他又看了一眼游明菊，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游明菊没有给他回应任何信息。“我想了解下明菊小姐以前是怎样的性格，家主可以给我说道说道吗？” “当……当然可以！游心斗那小子呀！从小就……”游青松话头都起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啊？“长老？您刚刚没说错吧？您是想了解一下明菊还是心斗？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 “游明菊为什么会被齐天地的女儿吃掉洞察的异能？我想了解这个。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疑虑了，希望家主能赏脸告诉我这个老顽童！” 游青松几乎是一瞬间就站起身半跪在言玄黄面前了，这把游明菊也吓了一大跳！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言玄黄，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玄黄长老，这个情况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复杂！齐血樱之前跟我讲过，她有她的考虑～”游曼珠熟练的接过话茬，她自己的洞察不差，却不像游心斗那样惧怕祖师爷。 “游明菊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性格又太耿直豪爽，怕她知道太多会惹上杀身之祸！而且齐血樱那时非常需要洞察异能，具体原因她也没有跟我细说。” “哦？看来还是家母教导有方！原来如此～我就说以家主的命格怎么可能成就人中龙凤，看来游家没有我想象中衰落的那么厉害！” 游青松立刻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合理嘛！自己在游家的那些嫡子嫡女眼里都不上档次，更何况是言家长老呢！还好他没飘，他早就学会了摆清自己的位置。 “长老原来是想打听咱家大女儿的私事？”游曼珠用茶盖刮了刮浮在水面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我从未听说过您膝下有子，不知是哀家孤陋寡闻还是……您是想接咱家大女儿明菊过门？” “曼珠？！这怎么可能呢！”游青松一下头也不磕了，站起身愣愣的看着自己妻子。“咱家……游家……这个……” 言玄黄沉默了两秒没有说话，他发现游明菊也满脸困扰，这不是他的本意……她母亲的眼力劲确实有两把刷子！她虽然不可能看透自己这个长老，但看透游明菊的内心活动还是绰绰有余的。 游明菊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如果再放任母亲和长老继续聊下去，她这个包办婚姻绝对逃不过！她熟练的打开手包拿出齐天地的两张支票放在茶几上，用手指推到言玄黄面前。 “这是我和父亲手上全部的支票了，这是游家的一份诚意！您不用兑钱给我，权当我送您的。” “你想要用这个换游心斗，那就不要说是送。”言玄黄微微抬头，他收起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想认真和她较量一场。 “游家高层贵族交往讲究的是一个礼尚往来！我既然可以送您这两张支票，您也可以回我们一个游心斗。这是以物易物，不是金钱交易。” 游明菊回应言玄黄的眼神从来没有怂过，她现在不像之前没有底气了，老弟都说了自己是盗圣言庚申转世，那她还怕屁！ “谁给你的勇气？是你的弟弟游心斗？还是你的母亲游曼珠？要是我不接受呢。”言玄黄从沙发上站起身，在茶几边缘来回踱步。 “游明菊，你是最了解你弟弟的人。你扪心自问，游心斗就只值这两张空头支票吗？游家的小家主难道只是虚名而已吗？” “只要您愿意收游家这个礼，我可以让他把剩下的所有支票都吐出来送给您！那可是游家一年要给齐家上缴的税赋，这样又如何呢？” “游心斗远远不止这个价钱！不够！”言玄黄一甩袖子，只留给游明菊一个背影。 “你父亲游青松应该很清楚，以你们家的地脉出一个壬骑龙背的命格有多难！一个只有火宗和木宗的故乡，就算出了真龙又怎么可能有大作为？你们把游心斗接回游家和杀了他无异！” 游青松现在算是确实感受到了言家长老的压迫感，他非常清楚言玄黄在说什么……难怪自己儿子要离开家，确实是游家负了他！ 游明菊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了，她感觉到母亲游曼珠暗示的眼神很强烈！她如果要赌上游家的脸面和言家长老博弈，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她没得选。 “那如果……如果是加上……加上凤一起呢？” 言玄黄高兴坏了！他满面春风的回过头，走到游明菊身边仰视她的脸，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口了！ “我和齐天地那个强盗不一样！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真的愿意吗？你想好，你的父母就在旁边！你不要说违心话。” 游明菊的睫毛颤抖着，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还是得踏入婚姻的樊笼！没有爱情只有利益的婚姻！她还是没能摆脱上辈子的命运…… “当年……当年言庚申是怎么选择的呢？她也是像我这样吗？我记不得了……我的脑子被吃掉了半边……” 言玄黄几乎是在一瞬间放开了自己抓着的游明菊的衣袖！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难以捉摸，以至于他不得不有些狼狈的背过身去…… “谁告诉你你是言庚申的转世？！是游心斗那小子吗！回答我！” “就……就算不是又如何！我就不能不嫁人吗！我才见过你两面你就敢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你这样和齐家长老有什么区别！他给游心斗的那些支票，也不过是他剥削游家的手段而已！” “明菊！不得对长老无理！赶紧给长老道歉！”游青松忍不了了，虽然嘴上说着怂的不能再怂的话，身体却一反刚刚的懦弱把游明菊挡在自己身后。 “玄黄长老！我不知道我儿子游心斗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您如果真的想接明菊过门，那这两件事得分开谈！原谅鄙人无理！” “是吗？”言玄黄笑了，他没有发出一声笑，只是咧着嘴巴。游明菊紧皱着眉头瞪着言玄黄，她的枪给游心斗了……她现在除了躲在父亲身后没有别的防身的方法了！ “明菊小姐送了我一把枪～这齐家的造物，在游家想必是明令禁止不能私有持有的稀罕物吧！加上这个……勉强够数。你们游家这个大礼我就收下了～” 诶？游青松愣愣的回头看了一眼游明菊，她怎么会有齐家人才有的枪？游明菊有点怂了，她抓着父亲肩膀的手也在颤抖。 “明菊小姐，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游心斗跟你撒谎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但是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是你的第一世！你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哪个贵族小姐灵魂的容器！” 游明菊看着言玄黄的眼神也有些愣了，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说过，虽然也说不上心动！但是她确实感觉到了言玄黄的诚意。 这是她的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前男友没法给到自己的！他只留给了自己一把枪，而这把枪却成了她和言玄黄命运交集的开始，这是多么讽刺！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真心乃虚妄 游心斗几乎是从衣柜里爬出来的，他的模样好生狼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裹着绷带的脚，虽然那缠脚布已经氧化到有些泛黄，但还是能看出里面的一对三寸金莲白的发光。 “是你！……你这样放我出来……我会睡地牢的！” “那不正好？需要我陪你睡吗？小家主……游，心，斗？” 游心斗的下巴被烟枪勾起，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被称作姬血莲的…… “你……什么时候？为什么要扮成腐朽的儒生！你是游家的圣人！怎么可以变成这幅污泥满身的模样！” 游心斗的这一句污泥满身虽说是比喻，但他面前的这个姬血莲确实是把游家老男人身上所有的糟粕元素都集齐了！ 她的头上顶着个瓜皮帽，背后还梳了一条牛尾辫，手里拿着不知道是塞了鸦片还是其他叶子的烟枪，身上的唐装长袍遮住心胸和肚量，姬血莲现在的模样让别人完全看不出她曾经是个女人。 “这下你还对我有兴趣吗？我不会大半夜承受无妄之灾了吧？” “……”游心斗无话可说，他本就没有打算再动玷污圣人的心思，但是他没想到圣人会这么离谱，为了自保……就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我知道了……你我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就当我们是在这初识！我不会伤害一个男人的！我不是同性恋！” “哦？那如果我是同性恋呢？你以为你逃得过？齐血樱亲传的好皮囊～啧啧啧！你不是之前还想让我用你吗？” 游心斗现在想报警，他感觉他被老男人骚扰了！但是这里是言家的租界，他又是师父言玄黄的至交好友，报警怎么可能有用……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难道你之前对言游刃也是这样吗？！”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安全词，姬血莲一下跟游心斗拉开了距离，她沉默了几秒，好像在思考什么。 “言游刃不需要我去骚扰他！我只要往原地一站，他自己就会扑上来爱我的～” 还得是大房比较积极啊！游心斗两眼一黑不得不服…… 他知道自己和天才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言游刃早早就掌握了吾丧我的境界，本就是刀枪不入的神人之躯！游心斗在自家吃了这么多苦才勉强掌握，他追言游刃和阿基里斯追乌龟无异……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真是期待呀！嘻嘻～”姬血莲翘着烟枪，踢着小脚自顾自的高兴，这反而让游心斗懂了，他现在这幅模样是跟言玄黄学的！都是老男人的错！ “你怎么就知道学坏！就不能学点好的吗！言玄黄是老男人，你也要当老男人吗！” “但是老男人很强不是吗？言玄黄的实力你见识到了……齐天地的本事我也很了解，我们俩可都是有师承的人～” “之前家姐厉害的时候你还说你也要管钱！我算是明白了，你崇拜的是绝对的力量……就应该让言庚申的转世好好管管你！” 言玄黄几乎是一脚踢开了衣帽间的大门，这让游心斗一下子吓蔫了！姬血莲倒是原地不动，明明是她擅自主张打破了游心斗的束缚，却好像理所应当一样…… “你们俩下楼吃饭去！游心斗！把你撒谎这个事跟你家里人好好解释！当面解释！” “干嘛！我都还没吃上呢！”姬血莲两步就冲到言玄黄面前。“不要打扰我雅兴，我警告你。” “警告有用？游青松现在要把游心斗接回去，你很快一口都吃不上咯～”言玄黄倒是能和面前的小男人嘴上杀的有来有回。 “他敢！我只要一报圣人的名号他就得跪下给我舔鞋！”姬血莲说上钩就上钩，她也一脚踢开衣帽间的大门，御气一下溜没影了。 游青松还坐在餐桌边不知所措，他好久没有吃过西餐了，在很笨拙的摆弄刀叉中…… 这时突然就冲进来一个年纪轻轻气场惊人的小老头，一把把他衣领揪起来！他脸又被吓白了。 “老畜牲！居然有胆敢来接走游心斗！还记得我是谁吗！圣人看上的人你也敢抢！” “游……游炎焱大人！你怎么来了！我错了！我错了！”游青松已经磕头磕晕了。“我怎么敢接游心斗回去呢！他是自由的！想去哪都可以！” “这还差不多！哼！”姬血莲理直气壮的拉开椅子坐下准备开饭，还斜着眼看了一下身边的游曼珠。 游曼珠是认得她这幅模样的，她赶紧起身给她让了座，自己绕到另一边和游青松坐在一起。 游明菊用刀叉熟练的切着牛排，突然自己亲爹就被骂了，岂有此理！她拿着刀的手捏成拳头往桌上狠狠一敲！ “家姐……？” “……哦。是你啊。” 姬血莲和游明菊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她们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像棋逢对手一般僵持了一会儿，又同时坐下。 游心斗看到姬血莲像一只颜面尽失的小兽，用嘴巴叼着一整块牛排头也不回的逃出餐厅，他只是苦笑两声便跟在言玄黄身后一同入席。 “圣人和言庚申不是这种关系吧？”言玄黄连头都没有抬，他只是抬了一下眼睛狠狠瞪了游心斗一眼。 “是……是我跟家姐说谎……我的错……”游心斗自知理亏，他脸上也挂着一滴汗，他认错了。 “玄黄长老！这个不怪心斗！是我这个老父亲教导无方……都是因为我的测谎异能太容易被规避！让他落下了这个爱说谎的病根，怪我怪我！” 言玄黄看向游青松的眼神也是丝毫尖锐不减，这让全场的氛围一下凝重起来。游青松刚刚那几个头没白磕，他的情商终于上线了，但是言玄黄生气似乎好像并不只是因为游心斗撒谎……是这样吗？ “实事求是四个字，我可不是为了追你临时学会的！明菊小姐。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但是对应的你不能再拒绝我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 游明菊抿着嘴唇，倒是没了刚刚和姬血莲对视的气势，她现在又变回了凡人一个，她的手颤抖的有些不好拿刀叉，只能放在桌底下。 “游心斗，你和明菊小姐都看了我导演的话剧，你们俩说说为什么我要突然重出江湖？” 啊？我来回答吗？我的洞察什么水平？现在就配揣测师父的意思了？游心斗愣了两秒，他和游明菊交换了一下眼神。 毫无疑问的送命题，甚至连选项都没有……政客的嗅觉让游心斗不得不开始动脑子，怎么回答最保险？最不会出错呢？ “师父……难难道是为了……寻找真龙……才重出江湖？” 游心斗也不傻，他当然知道言玄黄是冲着自己，冲着这世界上第二个齐天地来的！但是他如果直说就太狂妄了！ 他用洞察了解了一下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词。 游明菊愣住了，这跟话剧有啥关系啊？话剧里又没有龙？但是她大概懂了老弟的意思，现在她要说一个和话剧搭的上边的答案，这样言玄黄就没有继续诘问的理由。 “是因为……嗯……那个害死言庚申公主的强盗吧……” “明菊！你在说什么！这太失礼了！”游青松只是没洞察不是没脑子。“长老啊！我这个女儿就是说话直！我们现在和齐家是亲家，这话要是说给别人听……那可是要杀头的忤逆之罪啊！” “明菊小姐你继续说，我爱听～”言玄黄好像在听什么天籁之乐，脸上的笑藏都不藏了！游青松愣住了，他不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大能耐啊！ 这让游心斗非常无语。他想起自己当年对着齐天地夸言游刃的时候也是为了自保，家姐没有自己考虑的那么细……她能夸到言玄黄的爽点上吗？ 答案就是齐天地！自己赌对了！游明菊又回忆了一下话剧的内容，她要发挥一下她的想象力…… “我父亲说的没错，齐家和游家是亲家，但是自从齐血樱公主嫁过来之后，齐家带给游家的除了天灾**……没有什么其他真正有利于游家的东西！” 言玄黄用手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游明菊，好像周围所有人都是空气。游明菊是他手心的画眉鸟吗？游心斗脸上的无语又多了一层…… “就我对话剧的理解……为什么您当年没能阻止那个青年神父渗透言家高层，践踏人伦甚至抢走言庚申？是因为齐天地非常了解人性的弱点！他下手的那些都是夫妻感情有裂痕甚至是有名无实的家庭，只要通过离间之计就可以达成目的，这是采花大盗的本性。” 游心斗看着自己亲爹震惊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他放心了，按照家姐这个水平自己不用再补充，她说什么在言玄黄这都是对的。 “言庚申公主是一个主动斩断所有亲属关系的人。她在遇到齐天地之前上没老下没小，您也只是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他为了抓言庚申的弱点，不得不把他真实的身份搬出来……” “明菊小姐，这下你可以肯定我说的你是第一世这个结论不是为了讨你欢心吧？你的亲生父母，弟妹都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而言庚申恰恰相反，单论这一点你就不可能是言庚申的转世。” 这确实是实事求是！游明菊一反往日的刚强冷峻，抬手遮住自己有些羞红的脸。游曼珠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一举一动都被言玄黄看在眼里。 “青松家主，明菊小姐是一个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她非常优秀，又有一个能和我门当户对的家庭背景！不过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游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二位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这下轮到游曼珠心虚了，她没想到言玄黄这个回旋镖能甩到自己头上！她不得不接着游心斗的错承认自己的问题，不然就显得游家诚意不够了…… “长老所言极是……唉！确实这一切是源于我对游青松的偏见，我是嫡女他是庶子，上辈子他在游家也有些拉仇恨！这个嫡庶制度是大宗师言杨柳定下的规矩，我们想要反抗……也几乎和逆天行道无异呀！” “嫡庶制度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找你们自己的原因！言家也有嫡庶制度，怎么不见言家没落成和游家一样的废墟？你们游家要是没有大宗师言杨柳顶着，明菊小姐怎么可能和我这个言家长老门当户对？” 这一下倒是把游明菊喊醒了！她刚刚差一点半只脚踏进了爱河里，她赶紧把脚收了回来……言玄黄难道不知道这样说会伤自己心吗？ 然而这就是实事求是的暗面！言玄黄不可能无缘无故爱上自己！自己弟弟游心斗说的没错，言玄黄最终的目的是真龙而不是自己这个凤雏，还是清醒一点吧！ “哎呀！这个……”游青松知道自己妻子把天给聊死了，他得赶紧把话题接过来。 “长老啊！我们游家也是身不由己啊！齐天地权势滔天，如果不是因为有游心斗这个大宗师的转世我们早就家破人亡了！您说得对……您说的太对了！我们是该好好反思！” “哦？那我倒是想听听青松家主说说，齐天地在你眼里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说放心说实话，这里不可能有齐家的眼线。” 游青松就算是再糊涂也明白了，现在不仅仅是在讨论游青松这个小家的家事，是关系到整个游家的生死存亡！ 齐天地从来没有把游家当做自己真正的亲家，他想要吞并游家的小人之心已是不争事实！如果要避免再次灭族的危机，除了抱上言玄黄这个大腿别无选择…… “玄黄长老，恕我直言！鄙人的能力是测谎，在我眼里齐天地是一个满口谎言的虚伪小人！” 游青松现在也不怕说这话会忤逆齐天地了，反正他的那个老丈人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自己又何必当那有实无名的女婿呢！ “他把我叫去齐家是为了名正言顺惩戒我和齐血樱通奸的罪名……但……他自己未必是一个对言庚申忠诚的丈夫！这是我的猜测！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言玄黄的嘴角又咧开了，他的脸本来就是倒三角，一对三角眼更是炯炯有神！这是一条真正的毒蛇……游心斗微微皱了皱眉。 “很好，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青松家主！您虽然是一介凡人，但既能镇住嫡女，又能操纵自己侄子当这么久的摄政王～我今天就把这话放在这，你的直觉完全配得上游曼珠，你们是旗鼓相当的一对夫妻。” 游青松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自己这个庶子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言玄黄让自己说实话自己居然还真敢说，这下要被抓把柄了吧！但是如果不说也……自己没得选。 “这就是我重出江湖的目的。齐天地不是有他自己的天理吗？我倒是要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理！简直岂有此理！！他玷污言庚申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出轨！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还是家姐的直觉准啊！游心斗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没考虑到这一层，是啊！为什么姬血莲会和言玄黄在一起？ 她的存在本身就自带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游心斗甚至都不敢想象言玄黄第一次见到她时该有多么生气！她甚至连一个字都不用说只是往那一站，齐天地出轨的累累罪证就不证自明了！ 难怪她以前就只能被困在齐天地的卧室！暗无天日的卧室！她和游明菊一样被老男人盯上，不过是权贵手掌心里的玩物罢了。 即使表面上可以通过唇枪舌剑和没有名分的“夫君”杀的有来有回，但如果没有那权力的尚方宝剑，又怎么能有属于自己真正的自由？ 言玄黄有属于他自己的妻子吗？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那么久，甚至比齐天地还要久！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史官，就算真的有，又怎么会把这种事情记在那漫漫长河里？ 他确实和齐天地不太一样，他遵守易经的规矩，这一点从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出来……但是这规矩就真的天衣无缝吗？仅仅只是遵守天理，就可以让一个人成为实事求是的好人吗？ “明菊小姐，原谅我刚刚说话有些直白。但是我想证明给你看，你觉得我是一个足够实事求是的人吗？” “……是。”游明菊只感觉自己两眼一黑，她倒不是没有被男人追过纠缠过，实事求是不过是她明哲保身的托词罢了！ 毕竟有哪个追求女人的男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呢？她想要找出一个狂热的，不择手段，精虫上脑的男人言不由衷的证据，再以此为借口拒绝可太容易了！ 但是她这次确确实实在言玄黄面前败下阵来！他步步紧逼把自己困在角落，她把她所有防身的手段都拿出来了……却反而被困在了强权的樊笼。 游心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家姐这一次桃花劫是在劫难逃了！游家虽然是这世间的第三大家族，在面对前面冠军和亚军的围追堵截也只能二选一…… 现在连游青松都没办法保护自己这个女儿了，游明菊除了答应言玄黄的追求外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明哲保身她没得选！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先迷后得主 言家长老言玄黄是个让人捉摸不透想法的人，这一点游心斗再清楚不过。他为什么在游明菊甚至都还没答应自己的时候就说出那种语出伤人的话？也许这就是实事求是，不是出于追求的歹念一味的讨好！ 但是他没有因为得到了游明菊就剥夺她的自由，这一点和齐天地不一样！言玄黄只是收走了她前男友的枪并再给她配了一把新的，就放她离开大宅，甚至都没要求她什么时候必须得回来！ 他只是叮嘱她以后遇到危险不用开枪自保，只需要把言玄黄的枪亮出来，道上的人就都会乖乖听话。 现在游明菊不再是那孑然一身的乱世佳人，言玄黄这个靠山在言家的租界简直权威得不能再权威了！ “我倒是不奢求她爱上我这个老头子～只是她在硚江这样打拼闯荡确实太危险，我想保她而已，就这么简单！怎么？跟你印象里的老男人娶小老婆不太一样？” 格局无需多言！游心斗这下没话说了，不愧是大宗师言杨柳不惜封印自己都推举的祖师爷，名副其实！他心服口服。 游心斗现在反而庆幸家姐能遇到言玄黄这样的正缘，她平日在旧都的自由没有减少半分，不过是多了一个靠山，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游青松这个老父亲可就不仅只是庆幸而已了……他之前想当齐天地的女婿人家都看不上，现在齐天地的老丈人突然跑过来要给自己当女婿？ 这让他大脑直接宕机……他愣愣的跟着自己女儿一块走了。临走之前还感激涕零的拉着言玄黄的手说一定会来旧都多走走亲戚！不只是看女儿游明菊，也是常来看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游心斗。 游心斗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傲慢与偏见里的宾利，看着达西和伊丽莎白斗了半天最后居然真在一起了……要是他也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简小姐就好了！ 游心斗开始寻找起自己的佳人，他在言玄黄的大宅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姬血莲的人影，这让他有些懊恼……不得不又开始寻思拜师学艺的主线任务。 他倒也不是不想去请教言玄黄接下来应该怎么学习，根据蒙卦的规则，倒不如说必须得是他先开口！言玄黄不可能像大宗师或妈妈游曼珠那样追着自己喂饭吃…… 可是应该怎么开这个口呢？他到底要学什么呢？他明明一开始本来是想告别政客生涯和家姐一起经商的！ 经商之道言玄黄肯定会而且擅长，以他这个大宅的体量，他的财富规模肯定和齐天地不相上下。 但是言玄黄如此强势的介入自己的命运，甚至把家姐也一起打包带走。他既然能收自己这个徒弟肯定就不会只教从商之道……那格局多小啊！ 游心斗不得不寻思一个高端的名字……既然终极目标是打倒齐天地，那不如说自己是来学习屠龙术的如何？就这么决定了！ “你可要想好了！这屠龙术乃无用之学，言家的屠龙术可能跟你想象的差异有点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既然你自己开了这个口那我就教你，可不要半途而废！” 游心斗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他都对自己学的东西没有概念！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帅而已！他那闪烁的眼神被言玄黄看在眼里，这让这个小老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诶呦呦正好正好！屠龙术的作者回来了！大艺术家请坐请坐！你来给这小子讲讲什么是屠龙术！” 游心斗的双眼对上姬血莲漆黑一片的眼神，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未知的黑洞，圣人有写过屠龙术吗？自己从来没印象啊！圣人的著作他都学过的！ “屠龙术？什么屠龙术？我没写过。” “就是你前世去齐家之前写的那个……那个黄书！你忘了？之后你不是靠这个黄书的奥义斩下了齐家真龙的龙头吗？大家都戏称你的那本空前绝后的神作是屠龙术呢！” 有了之前的锻炼，游心斗现在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了！他是专业的！无论实际情况是什么他都不会两眼一黑…… “哦，你是说我写的那本女德经是吗？那是写给女人看的，男人看什么！不当小三不用看。” 游心斗还是没绷住一口水吐在桌上，他拿抹布擦桌子的样子好生狼狈。 “三从四德嘛！这个很简单的，以游心斗的天赋，想学很快就能学会～”姬血莲用烟枪敲了敲游心斗的后脑勺。 “我哪来的这种天赋啊！我是男人！女德我知道，那是封建糟粕，是游家老男人剥削女性的手段啊！这么肮脏的东西居然是你写的？！” “诶呦？思想还挺进步？怎么不见你头上的高马尾进步一点？你要是想和各加山上那帮穷学生一样进步那就把头发剪成短的！不要甩着个尾巴招摇过市！小母马～” 每当游心斗想要尊敬圣人的时候，姬血莲便开口说话。他的眉毛一抽一抽的，扭过头去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爆发。 “那你头上那根牛尾辫呢？比我的马尾辫还要封建！要是哥哥剪了这辫子你也得剪！” “那不行，我还要留着这辫子去逗那些满口进步的大学生玩呢～要是这辫子剪了可就不像游家老男人了，我得装的像一些才行。” 言玄黄哈哈大笑起来，他似乎早就料到姬血莲会去干这种在极度无聊下用来杀时间的荒唐蠢事——和青年辩论，就像当年的圣人一样。 姬血莲又抽了一口烟管，把烟雾吐到游心斗脸上，她的动作娴熟到没有人会质疑她的真实性别，老登得不能再老登了。 “……？！你吐的是假烟？水蒸气？” “怎么？抽假烟犯法吗？这假烟是老天爷卖给我的，散布在空气中无处不在，怎么不去治老天爷的罪？” “就……就你这样还教我女德？你现在身上有哪处符合女德！完全就是男人的模样嘛！” 游心斗倒也是上道了，他学会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就连语气也变得和姬血莲一样讥讽起来。 “按你说的，这女德之术就是游家老男人剥削女性的手段，那不就得老男人来教！怎么？还觉得我不够格，难道是看上我了？” 游心斗捏着鼻子把头扭到一边，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姬血莲的老登味污染了……他真的想求求姬血莲别说，不然他很快就要忘记她居然还是圣人转世了！ “怎么啦？心斗，你说要学屠龙术的！可不要半途而废哟～”言玄黄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个人皮扯。 他平日交往的都是带着几层人皮面具的商贾居多，游心斗这个一逗就跳的徒弟倒是给他有些枯燥的生活添了些趣味。 “我……我说的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我想学的是能战胜恶龙齐天地的方法！是勇者之剑！那才是真正的屠龙术！师父！” 言玄黄和姬血莲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在客厅。 游心斗那能言善辩的小嘴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了，他知道他们俩玩世不恭的性格，并不是真的嘲笑自己！ 游心斗非常清楚这两个人认真起来一般人根本惹不起，他只是希望这两个大佬什么时候能突然认真一下，让自己学点皮毛就足够了。 “游心斗，你可识得此卦？这卦辞你可背得？怎么理解？” 言玄黄用茶水在桌布上画了几笔，游心斗对这个卦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坤为地卦，和乾为天互为错卦的消息卦。但凡读过易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卦。 “元亨，利牝马之贞……牝马？！” 游心斗突然抬起头看了姬血莲，姬血莲也一言不发的看着游心斗，她的手拿着烟斗还在吞云吐雾，她刚刚不是还在说自己是小母马吗？原来那时就已经在暗示坤卦的意味了！ “怎么啦？继续。” “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游心斗开始动脑子了，其实坤卦一直都是他不太能理解的卦之一，乾为天的爻辞一听就知道是个打怪升级的故事，游家的男人也一般都是以乾卦鞭策自己自强不息。 先不说龟壳摇铜板能摇出坤卦的概率有多低，单看坤卦的爻辞就感觉不像是一个故事，更像是一些忠告……甚至可以说是警告！ “如果君子一开始没有目标和方向的话，应该先找到个合适的引路人跟随……是……确实……” 游心斗有点心虚，甚至有一些惭愧了。这坤卦说的正正好就是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刚刚他还在那和老顽童们大吵大闹，自己根本就没有弄清情况嘛！ “可是这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应该怎么理解呢？这个小辈确实是不懂……” “西南方位是巽风，东北方位是震雷，如果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你会选择哪一个方位呢？” 那肯定是得朋的方位啊，如果没有志同道合的盟友，又怎么能成就一方霸业呢！但是游心斗感觉这个卦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呢？ 如果是拿旧都的方位来看，西南是齐家占领的新区汉南，东北是以前游家王宫的旧址……也是刚刚姬血莲说的各加山的方位！为什么她选择了东北呢？她是为了去逗山上的学生玩…… “那些各加山的学生都在说什么？我记得那确实有一个进步学堂……那是游家王宫的旧址，现在改建成了一个学校！有很多游家刚成年的年轻人在那学习方言算学格致商务，他们认识我都说不定……” 自家人居然都在东北方？可是那是丧朋之地啊！游心斗愈发搞不懂这坤卦了…… “游心斗，你在选择离开游家的这一刻就是在投奔西南了，你难道自己没有发现吗？” 对啊！自己的格局还是太小了！怎么不把地图放大点看呢！真正的西南是这旧都，东北是自己的故乡新都啊！自己就是因为离开了东北才找到了言玄黄和姬血莲……游家才报上言家的大腿啊！ 游心斗走之前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他只是想换个地方生活，换个人生过活！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自己一步一个脚印都踩在坤卦上，现在只要再仔细点看下爻辞，很快就能找到下一步努力的方向了！ “哈哈哈！怎么样小伙子，是不是有点头绪了？”言玄黄知道游心斗只是平时有点憨，关键时候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可惜了姬血莲这么提点你你都没反应过来，还得我这个老头子给你解读解读吧？” “游心斗不是说了吗，他对女德经不感兴趣，你给他提示干嘛？”姬血莲倒是站在一边满脸嫌弃。“游家的男人个个都巴不得自己是潜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个真龙也是个憨憨，屠龙的基本原理都不懂！还搁这求那求的。” 游心斗看着姬血莲的眼神有些无语，他确实是对女德经不感兴趣，但是那是因为女德本来就是剥削人的文化糟粕啊！自己不远千里跑来旧都，总得学点好的吧！ “诶呦，不要那么扫兴嘛～那你来说说，什么是屠龙的基本原理？”言玄黄啧啧嘴，拿起旁边的茶缸抿了一口，就像街边围观象棋的老大爷。“我打个预防针哈，说详细点！你给人讲原理的时候总把别人整的一愣一愣的。” 姬血莲又吐了一口水蒸气在游心斗的额头，这让他下意识的不得不抬起双眼和眼前人对视，他的眼神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就跟进步学堂里的大学生别无二致。 姬血莲身边的空气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但她的唇舌和口腔却又那么火热……这让游心斗的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他有些脸红，为自己突生的歹念感到羞愧。 “初六：履霜，坚冰至。服侍丈夫要有见微知著的眼力劲，这是身为妻妾的基本素质！要足够了解自己的男人，抬个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女人要有正直宽方阔大的胸襟，顺乾而为的美德！只要能做到这三点就算不用学习，也可以在丈夫的领导下无为而无不为！”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妻子有德不显，怀才不露，懂得锋芒内敛不去抢丈夫的风头，这样就算选择涉足对外的政事，没有好成果也能自保无恙。夫妻如此，君臣亦是如此！” 游心斗的双眼一下瞪大了，他一直没有弄明白的坤卦在此时此刻像一张包罗万象的地图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 “□□：括囊，无咎无誉。当位的一爻，即使处于绝对的优势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丈夫看到自己的真本事！人性恶止于对未知的恐惧，适当留白也是自保的手段！” “六五：黄裳，元吉。妻子辅佐夫君成就帝王伟业，自己虽随同封后，但也要坚持君为臣纲的天理，保持谦卑平和，耐心等待帝旺之后的羊刃煞气！”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待时机成熟，直取夫君项上龙头！至此由坤转乾，用六，利永贞，帝王霸业可成也！” 原来是这样！游心斗整张脸涨的通红，他总算是领悟了些许坤为地的发展逻辑，这不是一个少年成龙的故事，而是少年身边那默默无闻“勇者”的屠龙传说！ “听懂了吗？什么是屠龙的基本原理？你还觉得我的女德经是什么文化糟粕吗？” 难怪他们俩刚刚哄堂大笑！原来自己心里所谓那逼格拉满的“屠龙术”就是女德经！就是易经里的坤为地卦！自己读了十几年易经都没搞懂，还是格局太小了！ 游心斗又抬头看了一眼姬血莲，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又回到两人初见时天神下凡的模样。 姬血莲的肉身纵然毁灭再造了许多次，但那个高贵又不羁的灵魂却又跨越漫漫历史的长河！ 她既可以是称霸一方的帝后，也可以是被恶龙齐天地珍藏的珠宝，还可以是游家的圣人，甚至还是自己的妹妹，那个子乌虚有的妻子…… “怎么不说话了？说话！是不是人傻了？” “……喜欢……喜欢你……” 姬血莲脸上的青筋一下就起来了，她本来好不容易把自己变成了典的不能再典的游家老男人模样，就是为了让游心斗彻底死了男女之情这条心！ 可现在非但没成功，却反而起了反效果！游心斗找到了自己接下来要追随一生的那个神明，他爱的对象不是一个少女的符号，也不是□□发泄的出口，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 “如果追随你就可以完成屠龙大业，我会追随你一辈子的……” “别忘了，我可是恶龙齐天地派来专门刺杀你这条真龙的屠龙人，我可有的是经验让你生不如死！” “你就放开手脚折磨我吧！我不怕你，我会爽的，这不是在开玩笑。” 言玄黄一脸姨母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但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他想起来当年言庚申把齐天地带回自己宅邸也是如此草率，没有一点考虑！他那时也以为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可是这天意是神明赐福还是宿敌折磨？那就得看真龙守坤德时修行的造化了！ 言庚申还是没能夺回自己盗圣的名号，她把自己整个人连同灵魂都搭进去了，在言家同壮烈成仁基本无异！ 这是残酷的史实……有些故事不光是由爱情故事组成，还有三大家族的兴衰和个人成就事业的权谋诡计！ 言玄黄知道这都是命……他是一个知天理守规矩的人！现在到了新旧更迭的阴阳交际之时，而自己也只是一个顺势而为的史官而已。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各加山野人 游心斗并不知道姬血莲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是言玄黄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姬血莲这个心术不正的狂徒，就不可能有现在在言家恶名昭著的齐天地。 言家为了维持自身的稳定和繁荣，有非常严格的嫡庶制度，这个制度维持了几百年之久，只有嫡子才可以被家主赋予哲人专属的『洞察』异能，庶子不能沾边。 属于王的『绝对命令』不受嫡庶制度的束缚，它在言家代代相传的血脉里以一定概率随机刷新。和纯血结婚只是提高概率，不代表100%的可能，上天还是公平的。 哲人王的传说在言家家喻户晓，但历史上能做到同时拥有『绝对命令』和『洞察』的人屈指可数。 大宗师言杨柳是最近几代里为数不多的一个，言家政变前她的地位可以说是万人之上！没有人敢不供着她不哄她开心，她是名副其实的女王陛下。 姬血莲前世并不是哲人王，她那时在言家只有纯血的『绝对命令』，但她祸害所有人的本事却比有洞察的哲人们可怕的多。 如果说哲人书读多了只是喜欢抬杠，她不但喜欢抬杠，还会变着法的用绝对命令逼人陪她抬杠！ 那些经不起考验的权贵很快就把她告上法庭，她凭着一张嘴在法庭颠倒是非，规避了所有罪行的认定！当时五百人陪审团一致投票通过要判她死刑……她居然没反抗，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言玄黄担心这惊天搅屎棍下辈子还在言家投胎转世，他一时兴起把她从屠刀下救出，让她变成另一名要远嫁和亲纯血的替罪羊。 她当时带着俄狄浦斯的诅咒，还有张口就变哑巴的诅咒远嫁他乡了……言玄黄那时还觉得自己积了点德！ 早知道她儿子齐天地比她还能折腾，他那时就应该顺应天意把姬血莲正常处死！到底是哪个遭天谴的把她嘴撬开了？那个齐家的野龙王齐临渊是吧！ “你啥时候投的胎啊！都不通知我一声？要是我知道肯定提着刀就来砍你的头！” “没用哒～我一投胎就在我儿子的结界里，还有游家的永生不死，你一刀可砍不死我哦！” 和游心斗想的一样，言玄黄确实是在江另一边的乱葬岗里找到了投胎转世的姬血莲，她那时正在坟头抓着那些没处投胎的鬼魂大快朵颐，直到吃到撑走不动路了才被言玄黄抓到。 “哼！齐天地……你还好意思提他！你看看你儿子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糟蹋成什么鬼样子了！就这样你还好意思投胎？奈何桥的孟婆是怎么放你走的！” “我也不知道～我听到我男人在阳间召唤我，就从地狱里出来了哦？前面忘了，后面也忘了。” 言玄黄知道姬血莲前世的正牌丈夫是谁，他听圣人说过齐临渊是个贪婪自私罔顾天理的暴君，自从转世恢复记忆之后就和言杨柳明争暗斗，把游家旧都折腾的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被圣人下了咒，应该没有什么祸害人间的威胁了……好像还改了名，叫什么来着？ “你这辈子没生儿子吧？按理来说齐天地不可能安排你去游家和……还真去了？！” “没有生哦～嘻嘻！不过我有好多干儿子呢……我也忘了有多少个了。” 言玄黄不可能把好不容易抓到的扫帚星放走，但介于她暂时还没有她儿子齐天地对言家的危害大…… 毫无疑问姬血莲是齐天地命中注定的情劫和软肋，那恶龙曾经也是自己的徒弟，对自己的行事风格不能再了解！现在言庚申的灵魂也被抓在他手里，他的软肋可不好找！ 他再三考虑后打算利用她作为斩杀齐天地的屠龙剑，现在只要再找个执剑人就万事俱备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收游心斗为徒的原因。 这都是游心斗不知道的细节，如果大宗师言杨柳还在线，让他知道了这些野史……那他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傻乎乎的跟着姬血莲走在各加山的小路上了！ 这也是言玄黄放心让游心斗出门的原因，他知道言杨柳已经把自己封印了。现在的游心斗就像各加山的那些大学生一样清澈又愚蠢，好忽悠的不能再好忽悠了！ 游心斗甚至还觉得自己师父言玄黄挺好，居然也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真是一个好老师！ 相比起来自己眼前这个油腻的“游家老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还挺受学堂年轻学生的欢迎！难道就因为她梳着牛尾辫，在所有进步学堂讲师里面是最封建最倒退的那个吗？ 他又想起自己父亲把她错认成游炎焱的笑话……她现在这幅模样确实有点像游炎焱！如果不是她而是游炎焱来进步学堂讲课…游心斗不敢想象那课上得乱成什么样子。 “你今天上课打算讲什么？” “不知道哇～我也就昨天上了一节课而已，那些学生就缠着我求我今天也来！唔……那就讲讲游家人的精神吧～我看游家的学生还挺多！” 游心斗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圣人的著作里有这本书！她作为圣人转世给游家的后人讲课，难道不应该讲些正儿八经的古籍吗，怎么能误人子弟呢！ “你可不要扯些歪理！游家年轻人的主流思想是言家民主科学的那一套，你顺着这些思路去解读圣人的古籍是最保险的做法！不要自作主张讲些有的没的！” “你管我？你跟那帮愚蠢的大学生也是一伙的？为了出门还把头发剪了，看着挺清爽的嘛～这就是你们嘴里所谓的进步的象征吗？” 游心斗倒也不真的像游家年轻辈思想那么激进，他之前毕竟是要和长辈一起上朝的小家主！ 游家传统的那一套之乎者也他必须得张口就来，言家进步的思想他也得熟能生巧，具体用哪个完全取决于当时的议题！游心斗是政客出身，他不能有很明确的思想信仰，这样太容易被抓把柄。 至于这剪短发的事，也是他再三考虑权衡下的结果……他不是没有想过使用吾丧我假扮成别人，但是万一弄巧成拙让齐家发现自己的行动轨迹那就麻烦了。这世间会吾丧我境界的不只自己一个人，但游家有且仅有自己啊！ 游心斗剪了一个非常清爽的短发，他连那个代表生母齐血樱的标志性刘海都剪了，发色也从原来的黑红相间染成了纯黑色，这是一个不仔细看脸根本认不出来的造型！ 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叫言含章，如果问起家境就说父亲从游家来硚江经商，母亲是言家的贵族小姐所以随母姓，自己刚从游家的大学转过来，还没正式入学只是来旁听……这才是可以在旧都浑水摸鱼的体面派头！ 他还没到教室就和姬血莲分开了，先随便找了几个走廊上的学生聊了聊天，才拉开后排的椅子坐下来，学堂的教室很大，自己在一众学生中并不起眼。 黑板旁边有一个世界地图，被各种便签纸扎满，这让游心斗忍不住起身去看，有几个学生在地图身边讨论世界局势，他默默的在旁边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我觉得啊！齐家和言家不可能永远和平下去，这两家终有一战！而且战场说不定就在游家的地盘上呢！” “那怎么可能！言家那么多殖民地，他们又不缺地方打仗，我们游家的极东半岛西边被齐家的领地包裹，东边又是茫茫大海，谈不上什么风水宝地，为什么要用我们游家的地盘呢？” 游心斗用洞察确认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都是庶子……他放心下来继续旁听。 “你看言家虽然占领了次大陆的南方，但这都是风调雨顺的江南水乡，经商港口城市，要是打仗可要赔好多生意的！” “那为什么不能在齐家的地盘上打呢？两大家族以长江为界两分次大陆，齐家的地盘北至北海天池，撤退迂回空间很大啊！虽然齐家今年的综合国力是略微反超了言家，但也不代表言家不会发动侵略战争啊？” “开什么玩笑大哥！齐家有枪有导弹诶！他们的边境是想跨就跨的吗？言家的军备都是几百年那一套，真认真打起来怎么可能打得过！” 另一个学生不说话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考虑不周，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毕竟是游家人！虽然前几天父亲私底下悄悄抱上了言家长老言玄黄的大腿，但明面上游家为了不被言家吞并还是得依附齐家过活…… 游家的年轻人都不满长辈大人面对齐家时的谄媚懦弱，但大家面对真正的枪炮都没有办法，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只靠御术和异能就可以随便扭转战局的古代了！ “言家也有枪啊！虽然可能都是黑市的兵工厂产的……都是大资产阶级大买办的工厂！怎么可能会打不过呢！” “资本家都是要赚钱的好不好，他们才不管什么国家意志呢！谁钱多就卖给谁……要是我们游家有花不完的钱就好了！总被齐家压榨剥削，找不到出路就只会越来越穷！” 想当年三大创始人还在的时候游家的领土几乎覆盖了次大陆最好的区域，现在缩得只剩下极东半岛这一点点了！想到这游心斗就感觉痛心疾首，他也是游家人啊！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故乡繁荣富强！ 上课铃响了，游心斗早就打听到了这节是方言课，他赶紧回到位置上坐好。只听到前门一声巨响，吵吵闹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小兔崽子都给我听好了！今天不上言家的什么狗屁方言，上我们游家自己的古文，把你们的方言书都给我收起来！圣人的经典拿出来！” 整个教室好像取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样欢呼起来！游心斗整个人都傻了。他看到姬血莲用御气吊起一个哆哆嗦嗦的言家绅士，把他用麻绳捆好丢在角落，自己拿着古籍走上了讲台。 原来是因为这样学生们才求着她来讲课！游心斗只觉得两眼一黑，难怪是能和言玄黄谈笑风生的大佬，她知道自己的听众都是游家人，才用这种钻空子的方式不经过任何手续成为进步学堂的老师！ 学堂毕竟是学堂，不是所有的课程都生动有趣的！对于游家的学生而言，偶尔不用学习侵略者的语言，花两个小时扯些自家天南海北的古文确实是有点爽……反正又不考试，谁能经得起这种诱惑！ 姬血莲为了让自己像个游家的老男人，甚至还往自己人中贴了小八字胡！游心斗叹了口气，收收心准备开始看姬血莲表演。 “上课之前我先问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一个问题！什么是游家人的精神？谁来回答！” “老师！游家的精神就是圣人的精神！”讲台下不知道哪个学生喊了一声。“圣人的君子四大美德就是我们游家的精神！” “不够简洁！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游家人的精神是温良！这是齐家人和言家人永远偷不走的独一无二的精神！谁赞成？谁反对？” 整个教室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明白为什么姬血莲突然说出这两个字，大家都面面相觑，这可不是游家需要反复背诵经典上的内容。 姬血莲不仅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她甚至还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这两个大字，而且写的特别大，每个字各占黑板的中间。 “什么是温？不冷不热，取阴阳调和中庸之道，兼顾天道和人道，此乃温！” “什么是良？亦正亦邪，存善恶交织的真实之境，融合天理与人欲，此乃良！” “老师！我不同意！温良这个概念我听过，不是这个意思！温良是指的我们游家人好欺负，怎么欺负都不会反抗！” 整个教室一下炸开锅了，游心斗不得不聚精会神避免被在场的各种心声混淆视听。 他知道姬血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不是来教这些学生大道理的，她就是来找人吵架的，越乱对她来说越有趣。 果然人只要无聊至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游心斗脸上挂着一滴汗，他观察着在场每一个学生的神态，默默感慨这好歹还是新都最负盛名的进步学院呢！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 为什么有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点心声都没有？游心斗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特殊的年轻人上，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梳着大背头和一条鼠尾辫，带着金边眼镜，穿着游家青年人常见的青灰色长袍，身高在一米八以下。 难道这个人是有洞察的嫡子？游心斗悄悄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微笑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 大背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瞪了游心斗一眼，这让游心斗有些尴尬。 这个人有些不对劲……游心斗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他没有什么想问他的，更不可能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暴露自己有洞察！他悻悻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好啦好啦别吵啦！我要点人回答问题啦！”姬血莲朝天大吼一声，吵吵闹闹的学生逐渐安静了。“最后一排的那个大背头！你叫啥名字！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游舟大，怎么了？要回答什么问题？” 好随便的名字……爹妈起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游心斗有些汗颜。他还寻思了一下这个名字的出处，好像是逍遥游里面一个水浅而舟大的那句来着…… “什么是温良？我看你走神啦！把我刚刚讲的内容重复一遍！” “温良啊……温良就是妈妈！……妈妈是世界上最温良的人了……”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游心斗迅速和这个叫游舟大的男青年拉开距离，他完全没有听课啊！他是来干嘛的啊？ 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愣愣的看着这个听老师话站起身回答问题的游舟大。他明明没有回答正确却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和难堪……为什么？ 游舟大不但不感觉羞耻，甚至还站起身顺着过道的台阶一步一步往讲台上走。姬血莲也有点愣，这个小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有趣！ “咋啦！你要代替我讲课吗？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是吗？有点意思～可是我还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呢？老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姬血莲双手环抱胸前，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真名。不能啊！游心斗对她挤眉弄眼，要是他的洞察能传话他早用了！ “我叫齐临渊，是这里特聘的讲师，怎么了？你要是不会这个问题就回去，我要继续上课了！” 好险好险！游心斗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他不知道齐临渊是谁，还以为是姬血莲无中生有的一个化名。 “老师不要着急嘛～我可没说我不会哦？我只是想问问老师，温良真的是游家人独一无二的东西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呢～” 游舟大一只手撑着讲台，和姬血莲这个小老头对视，他的身体说不上健硕，甚至给人感觉有点单薄……他可能不是游家人！游心斗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没有时间犹豫了！ “老师！快离那个人远点！他不是游家人！！”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想要你知道 言游刃几乎是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他把姬血莲像野猪拱白菜一样从讲台上一把薅走了。 他为了让自己这次强抢老头的行为足够正当，在他薅到姬血莲的一瞬间他发动吾丧我变成了游心斗的模样！ 没错，就是那个穿着游家传统的二色穿花大红箭袖和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梳着齐腰高马尾，留着半遮不遮右眼半边刘海的游心斗。 而真正的剪了短发，露着双眼和额头，穿着中山装的游心斗就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自己……把这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女扮男装的小老头给抢走了！他几乎是石化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追还是不该追。 言游刃给自己起的化名是随便起的，游舟大这个名字和言庚申这个名字一样草率…… 本来他也没指望相认，但是姬血莲报了游炎焱前世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化名！这让他一下有点笃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一直想要见的人，他没想那么多就御气把她薅上了房顶，打横抱着在那青砖瓦上一路狂奔。 “哥哥……？” 姬血莲一声叫唤让言游刃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就是妈妈没错了！言游刃的心怦怦直跳，他多想和她相认啊！ “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的……刚刚有危险……有敌人……” 言游刃此时此刻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他低头对视姬血莲的眼神写满青涩和莽撞，没有游心斗那种八百个心眼子老谋深算后不动声色的侵略性。 姬血莲几乎是花了0.01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也是直觉型选手，可以通过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分辨出来眼前的人是齐天地，游心斗还是自己的憨儿子言游刃，毫无疑问的后后者……她放心了。 “哥哥……你放我下来嘛～我自己会走路。” 她怎么叫游心斗叫的这么甜！言游刃扭过头开始咬牙切齿，他现在嫉妒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和妈妈之间的小侄子嫉妒的快要疯了！ 父亲齐天地甚至还给自己看了他俩在游家结婚的照片，他那时气的把桌上的台灯都摔坏了！他要把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夺回来，也因此一口气答应了齐天地的所有要求！ 但是如果那个真的游心斗被自己吓到不敢出现，那自己不就可以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和妈妈各种亲密接触了？还有这种好事！ 言游刃几乎是1秒就原谅了这个侄子，只要他不敢出现爽的就是自己啦！这个精神胜利让他洋洋得意，但是他也得假装自己是“哥哥”去照顾他心爱的“妹妹”…… “今天天气真好……就是楼顶风有点大……我们要换个地方么？” “唔？换个地方做什么？”姬血莲有点懵，她的洞察虽然没法看清这个假哥哥的心理活动，但是她也想逗逗他，她好久没见他了，有点想念。 “换……换个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言游刃毫不犹豫的把妈妈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他有点回过神来了！不对啊！游心斗和妈妈到底到哪一步了？自己压根不知道啊！ 这可咋整？他现在虽然因为吾丧我得到了游心斗的御气和洞察，但是姬血莲的想法他还是看不清，屁用没有！他得套妈妈话，冷静……一定要冷静！ “你的嘴唇怎么了？都干的起皮了～要哥哥帮你润润吗？” 姬血莲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红透了，她是头一次听到游心斗这张画皮居然能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出来！如果是真的游心斗她早就一巴掌过去了！自己儿子……冷静……一定要冷静！ “哥哥……哥哥在说什么？哥哥……有润唇膏吗？” “没……我……我去小卖部买一支吧……” 游心斗你这个怂货！连亲都没亲过吗！言游刃此时此刻非常生气，他是怎么可能忍住不亲的！他们不是连洞房花烛夜都过了吗……难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都不做？！是不是男人！ 但是他们是亲兄妹啊……？按照正常来说不会做那种夫妻之间的亲密活动，不然就是□□了不是吗！ 言游刃自己的道德底线倒不是很高，但是他现在是游心斗！在他的想象里，一个执着于物归原主的人应该道德底线会比自己高才对…… 他不敢打破这种形象，要是万一有一天游心斗把这事捅到父亲那去自己可怎么办？ 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下次还是换一个身份接近好了……言游刃有点心死了，他生无可恋的表情被姬血莲看在眼里。 “哥哥……的手……好像比之前粗糙了点……” “啊……是……是吗？”言游刃的眼神有点躲闪。“不……不要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姬血莲几乎是一把和言游刃十指相扣，她感觉到言游刃的手在不停颤抖，她抬头对着言游刃笑，看着眼前人的瞳孔逐渐失焦。 “能被哥哥这样保护着……真是太好了……” “……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言游刃几乎是一瞬间挣开姬血莲的手，自顾自的跳下房顶仓皇逃走了。姬血莲一个人在房顶发呆，她抬头望天有些痴痴的笑着，现在她心情非常好。 还好游舟大什么都没有做！游心斗一边在楼底下来回踱步一边心急如焚的等姬血莲下来，他可是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自己是会有感觉的！ 游舟大有没有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为了和姬血莲亲热才变成自己的模样吗？ 游心斗的脑子在高速旋转，他没有回应自己的招呼……应该不太可能是认出自己是游心斗，但他有可能认出了姬血莲！不然刚刚的行为就无法解释了！ 太危险了……还好今天自己出门没有发动吾丧我变成别人，这个能力虽然很便利，但是直接用也太容易暴露了！这让他暗自有些庆幸，短发这个选择实在不能太正确！ 这个游舟大到底是齐天地还是言游刃？他们两个都可能！现在游心斗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他不敢想象这两个人其中一人变成自己模样行恶的后果！ 如果按照言玄黄讲的故事，其实更有可能是齐天地……他毕竟有很丰富的经验，而游心斗没有看到言游刃在自己面前变过…… 他虽然知道吾丧我的原理但实际到底会不会是个伪命题，他应该还没有完成弑父娶母的诅咒啊！至少他的父亲还活着，母亲死了也没法娶了！虽然自己也是如此，但自己特殊…… 如果是齐天地那也太恐怖了！游心斗现在顾不上姬血莲的人生安全了，他得优先考虑自保！ 游心斗头也不回的离开进步学院的背影被楼顶上的姬血莲看在眼里，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白日梦一般。 得赶快回去找师父！告诉师父齐天地在自己面前发动吾丧我变成游心斗拐走姬血莲的事情！ 他几乎是一个滑铲跪到师父言玄黄面前猛猛磕头，痛哭流涕的喊还不想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他还有家人族人需要守护啊！ “额……你啊你！真是个胆小鬼！我知道了……你放一百个心吧！这个叫游舟大的人不可能是齐天地！” 游心斗的哭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停止了，他抬头愣愣的看着言玄黄，满脸写着清澈愚蠢，让言玄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你先回忆一下这件事从始至终的细节！首先是姬血莲在台上讲课，你在讲台下看到一个从头到尾一点心声都没有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洞察超过你的人，一种是有吾丧我能力的人。” 游心斗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心里没底。 “你跟他打招呼，他没有回应反而瞪了你一眼，你想想如果是齐天地他有可能瞪你吗？他是一家之主，是万人之上的齐家长老，就算认出你你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有威胁的年轻小辈，他有必要瞪你一眼吗？一个正常的有吾丧我的能力者应该会假装普通人回应你，而不是做这种可能暴露自己身份和能力的蠢事。” 是啊！长老不是那种会轻易把真实想法写到自己脸上的人！这让游心斗有些清醒过来了，如果是在齐天地和言游刃里面选一个会瞪自己的人，那他觉得应该更有可能是言游刃…… “姬血莲跟他提问什么是温良，他说自己的妈妈是最温良的人……额……我这么跟你打包票吧！如果齐天地的母亲是个温良的人，那齐天地就不可能爱上言庚申这种能把言家皇庭掀得天翻地覆的革命者！” 这个确实很有说服力……但是言游刃的妈妈温良吗？如果是不了解姬血莲的人，远远看她确实会感觉有那么一点……温良吧？她毕竟是生吃过自己五脏六腑的人！游心斗很难把她和温良两个字挂钩。 “然后他走上讲台去问姬血莲的名字，额……你觉得以齐天地的眼力会认不出来她是谁吗？我和你都能认出来！这个人居然会问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他对姬血莲不是很了解或者很久没有见过面！” 可是齐天地没有洞察啊！他不问一下怎么敢断定呢？游心斗觉得这一点的说服力有点弱……但是也有点点道理。 “然后是你最担心的一个细节，他问姬血莲温良真的是游家人独一无二的东西吗？他不这么觉得……从前文可知这个温良指的是他的母亲，都到这了你还会觉得他是齐天地？齐天地的母亲是言家和亲的公主，那时游家都还没有成立，怎么可能跟游家沾边呢！” 对啊！确实是这样！游心斗仿佛醍醐灌顶，那确实是不太可能是齐天地了！只有言游刃的母亲和游家能沾上边，所以这个游舟大的真实身份是言游刃！ “我知道了！是他的儿子言游刃！可是那就奇怪了，他应该没有完成俄狄浦斯的诅咒，怎么会掌握吾丧我的能力呢？他的父亲齐天地还健在，母亲言庚申又去世了，应该没法完成弑父娶母的诅咒了。” 言玄黄挑了挑眉毛，游心斗虽然在这件事里从头怂到尾，但是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这个言游刃居然有吾丧我的能力？齐天地的儿子居然能掌握这种能力？ 言玄黄知道姬血莲和她的这个养子□□过，他当时用洞察看到具体场景的时候也震惊了许久……齐天地怎么会给自己留下一个这么危险的把柄？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按照齐天地的性格，这个儿子应该不可能出家门，或者一举一动都在齐天地的控制范围内……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个儿子放出来？让他在旧都自由闯荡为所欲为？ “你怎么确定他会吾丧我？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类似的异能呢？按照吾丧我的原理，他如果当时发动变成你，你们俩应该会完全一模一样，不会有两种形态的。” 游心斗愣住了，原来是这样吗？对啊！姬血莲突然变装不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发动吾丧我对她做那种事……他有些羞愧的扭过头，他现在彻底冷静下来了。 “如果你还不放心，不如等待会儿姬血莲回来问问她如何？她可能不会跟你说实话，但她的狡辩里应该会有一些有用的提示。” “她是言游刃的养母，她应该会很了解言游刃……”游心斗开始寻思怎么让姬血莲老实交代。“师父，您来审她好不好！我相信您的洞察！” 游心斗一句话就把言玄黄逗乐了，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两人回到沙发上喝了一会儿茶，就看到姬血莲撇着个八字脚大摇大摆的抽着她的假烟回来了。 “诶呦，偷男人的潘金莲回来啦～”言玄黄一句打趣让游心斗有点脸红，他咳嗽两声想让自己冷静。 “我和我男人亲热一会儿，怎么？你们言家崇尚自由恋爱，我就得乱搞？这可是我正儿八经的男人，怎么能叫偷呢！” 姬血莲的脸皮八尺厚，她一点也不上言玄黄的当，这一点在游心斗的意料之中。他得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敲打她！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齐临渊？这个名字是谁的？他听完一把就把你抓走了？” 诶！这个角度好！言玄黄虽然听到游心斗说出齐临渊的名字有一点小惊讶，但如果这个名字从姬血莲口里说出来就不奇怪了。 “这还看不出来？你的洞察是干什么吃的？游舟大就是齐临渊啊，你不知道齐临渊是谁？” 游心斗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第三个人的可能！姬血莲一句话就把他思路打乱了。 言玄黄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猜到了姬血莲的态度——她可能确实是在偷情，并且不打算把男主角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自己知道齐临渊是谁，这个人在齐天地手上，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旧都…… “你确定那是你正儿八经的男人？我看你们俩什么都没做，这可不正常呀～既然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能透个底呢？公主陛下～” 此话当真？！游心斗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言玄黄，两人都上房顶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那房顶上除了老天爷可没别人啊！ “嘁，你们俩这是迫不及待要我承认？知道还问！看别人上房顶有意思吗？” “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做呢？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啊？” 游心斗和姬血莲四目相对，在他的印象里言游刃既然能做出那种罔顾人伦的事情，他和姬血莲都上房顶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他们那么久没见面了！ “你们就不愿意相信真的有游舟大这个人？”姬血莲看着两个大脑飞速旋转的洞察，只感觉此事荒谬之极，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还在猜！不知道吧～不知道就算了嘛！” “也……也是！师父，说不定是新人呢……哈哈哈……姬血莲嘛你知道的！她是个花心大萝卜，偶尔玩腻了也会招惹下野花野草啥的～” 言玄黄本来就大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他和游心斗对视了整整三秒，对视的游心斗甚至都心虚了，师父在看什么啊？ “姬血莲，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 “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个干儿子了！你这小老头记得你有多少个干女儿吗？还好意思问我！” 言玄黄是真没招了，他无可奈何的摆摆手，姬血莲就像打了胜仗一般大摇大摆的撇着八字脚回自己卧室了。她手上的烟枪随着她的脚步上下起伏着，简直像的不能再像老男人了！ 这一下反而把游心斗心里整没底了，他捂着额头像是发烧了一样沉思了很久，先抛开游舟大到底是谁不谈，和自己有相同“吾丧我”能力的人出现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居然有别人能变成自己的模样，要是他以自己的名义到处捅事，那最后背锅的不都是自己？！这可太可怕了，游心斗的公共形象就这样被抓在别人手里！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还是脸皮不够厚！这人间你需要经历的可是有九九八十一难呀～”言玄黄拍了拍游心斗的背安慰他。 “被人冒充这还只是最最简单的一难，真假美猴王而已！你就不能硬气一点把这个六耳猕猴抓出来教训一顿，让他以后不敢再冒充你吗？” 必须得抓住这个游舟大！这是游心斗第一次杀心四起，他突然在那么一瞬间理解了齐天地为什么非要让姬血莲名正言顺的杀死自己！他要报复！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惩罚是奖励 对方也是孤狼一匹，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费周章做局坑害的对手！游心斗知道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用吾丧我变成姬血莲的模样钓游舟大上钩。 他需要和姬血莲做个交易，让她答应把身体借给自己！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姬血莲会感兴趣的呢……？游心斗除了他自己这个人拿不出别的东西了。 “姬血莲，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深刻的反思了一下我自己，作为你的小三我确实没有言游刃爱的那么主动，这是我最大的问题。” 言玄黄一口意大利面差点没喷到桌上！几乎就呛到鼻子里了……为什么自己这个乖徒弟在三个人吃晚餐的时候突然发表暴论啊？ “嗯哼？所以呢。你想主动一点爱我？”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今晚我的身体可以任由您处置，对应的明天您要把您的身体借给我，我们两不亏欠。” 欸！欸！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呢！言玄黄虽然有点磕他们俩，但是晚餐吃这个会不会太奢侈了？他用方巾优雅的擦了擦嘴，对接下来的剧情有点期待。 “没意思！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这么听话，我抽你你都不反抗一下，无聊。” “那稍微增添一点情趣如何？我用吾丧我变成齐天地的模样任由您处置，包括但不限于拿鞭子抽我，这样如何呢？” 三人之间的空气陷入漫长的沉默，姬血莲的眼睛登的一下就亮了，游心斗这不是挺会玩的嘛！她确实有一点点心动。 “等下……心斗……我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这样你自己也会受伤啊！” 言玄黄听倒是听懂了，他震惊于游心斗的思路居然可以这么灵活，甚至可以说过于狡猾了……变成敌人伤害自己是完全可控的，而且这样敌人根本就跑不了！这确实也是吾丧我的一大『便利』…… “这就是他们父子俩擅自冒充我的报应！”游心斗一拳捶在餐桌上，这里不是游家，他不用那么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齐天地冒充我还是言游刃冒充我！但凡他们以后再冒充我一次都别想好过！” “好呀～我可以考虑这个交易。你确定我今天可以随意处置你吗？用一些调教虐待的方式也可以？” “当然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知道您内心深处对齐天地也有怨言和不满……这样可以在不直接和他对抗的情况下发泄，对您而言何尝不是美事一桩呢？” 哇！还有调教剧情，还是调教齐家长老齐天地！言玄黄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他的眼睛也亮了，自己收的这个徒弟真的超值啊！ “心斗……弱弱的问一句……我可以围观吗？我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额……师父的话……如果是躲起来不让我看到……可以的……” 姬血莲眼睁睁的看着身边这个小老头一蹦三尺高！冲出餐厅准备道具去了，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游心斗，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言玄黄骗你的，吾丧我可以变成和目标对象稍有不同的样子，只要是同一个人就可以。你变成青年齐天地吧！我不想调教一身爹味的老男人。” “诶？！可是我……我不知道长老年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啊……像剧里那个青年神父一样吗？” 言玄黄拿着银色手铐，狗链，鞭子和麻绳撇着八字步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姬血莲和他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有点无语，从自己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照片。 “没见过也没关系！你拿着这个照片发动吾丧我，集中精力想象一下就能变得**不离十。” 游心斗郑重的接过照片，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年轻的长老真的跟自己在游家那会儿好像！两人都留着一模一样的高马尾，鼻梁和嘴唇也几乎一样，身材也都是锻炼有素的倒三角，只是身上穿的衣服不同…… 如果自己没有把头发剪掉，是不是不用发动吾丧我也可以冒充长老啊……？游心斗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一滴汗，有些为难的闭上眼开始想象…… 齐天地长老年轻的时候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吗？他遇到言庚申时是不是也是和自己遇到姬血莲一样碰巧？他也有拜师学艺的经历吗？为什么现在和玄黄长老变成了互相对抗的关系呢？ 他年轻时的衣服好像是教堂的神职……他也是一个需要读很多书还得能言善辩的人吧！他在齐家是不是也要和自己一样辅佐当时的家主？刚刚完成俄狄浦斯诅咒的时候，他也和自己一样痛苦吧…… “我去，我去，好像，太像了！”言玄黄一边瞪大眼看一边拍手叫绝。“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这让姬血莲也起了兴致，她好久没有扮演过言庚申了，虽然言庚申的灵魂现在不在身边，但是今天正好可以复习一下！ 银白色手铐发出一声干脆利落的响声，游心斗微红着脸把手背在身后，他甚至连身上的神职装扮也用异能一起复刻出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被恶魔绑架的年轻神父…… “神父大人～不要那么害羞嘛，今天只是来考验考验你对神明的忠诚，不会把你吃了的！” “是……是吗……如果是考验忠诚的话，为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面对面跟我谈话呢？公主陛下，我会回答您的所有问题的！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 一条银色的锁链挂着黑色的皮质项圈被扣在游心斗的脖子上，姬血莲像牵小狗一样把他拽离了餐桌，他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却又感觉无济于事，反正也是要吃苦头了！不如顺从一点还能减轻痛苦…… “那些无聊的贵族，选来选去，今天你当家明天他当家，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你说呢？神父大人～你想要去竞选言家的总统吗？” “我……我已经是玄黄长老的徒弟了！我听从师父的发落，如果师父需要我可以去竞选。” 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游心斗一愣，是他自己是言玄黄的徒弟不是齐天地啊？齐天地有师父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想，他的师父居然是言玄黄长老吗？难以想象…… 言玄黄没有再跟在游心斗身后而是自顾自走开了，走了半步又回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游心斗的背影，他什么都没说。 “呵呵～你居然以为我干爹会在意那些虚名？我直说吧！他之所以能收你为徒，是因为需要给我找一个随时发泄**的玩具～” 游心斗全身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停下了脚步不愿意往前走，姬血莲的模样怎么变了？！是自己的幻觉吗？ “怎么不走了？你要反抗我？” “不……我不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化作言庚申模样的姬血莲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狗链和游心斗一起走进书房，逼他站在一个被书架包围着的，昏暗的角落…… “背对着墙，跪下来。神明在看着你呢～”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不要这样……求求您……” 姬血莲的手指顺着游心斗的脊柱一路向下，似有似无的透过外衣触摸着里面的□□，游心斗只感觉一阵电流只通自己的大脑，他咬着牙勉强忍耐着。 “我问你，为什么前几天要说我的爱妻言庚申？我们两个什么时候结过婚？你怎么敢这样忤逆我！” “我……我……我喜欢您……这……这只是嘴上美好的幻想……我怎么敢呢……我配不上您……” 游心斗的声音变得哆哆嗦嗦，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拷问他自己！他说完还轻轻用嘴巴喘着气，似乎是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浑浊。 “神父大人，你说吧～想要我怎么惩罚你？” “用鞭子抽我吧！我想要……您亲自抽我！这样我会感觉好……啊啊啊！” 还没等游心斗把话说完姬血莲就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这一下把在自家大宅里睡大觉的齐天地也有点抽醒了。 “……？庚申？她居然会出现在梦里……发生什么事了？” “神父大人～怎么感觉……你有点爽呀！”姬血莲几乎用手强行抬起游心斗的头，温热的鼻息在游心斗的耳边若有若无。“那里也有感觉了吗？解开皮带让我看看如何？” 哎呀！原来是X梦！好久没做和庚申亲热的梦了……还有这种好事！齐天地两眼一闭继续睡大觉，他还不想梦这么快醒。 “不要！不可以……那里不能看！神明啊……救救我……呜呜……” “这不是已经完全硬了嘛～神父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人，被人拿鞭子抽居然还爽了！啧啧啧～” “救命啊……救命啊……杀了我吧……我有罪……我不该玷污您的清白！杀了我吧……” “别着急嘛～好戏才刚刚开始！□□那些良家妇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害怕？今天既然落在我手上了，不如尝尝童贞少女的滋味如何？” 齐天地长老当年真玩这么花啊？！游心斗大震惊，他甚至都感觉自己有点演不下去了，可是既然和姬血莲说好了……自己不得不演，他得让姬血莲满意才行！ “不可以！庚申公主！我不碰您这样的处女！这是我的原则！你没有必要为了惩罚我弄脏自己！” “什么弄脏不弄脏的，物化女人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啧啧啧～那里还挺大的嘛，脸长的也不错，怎么就不能谈正常的恋爱呢？” “庚申公主……我……我是一个不干净的人……我……啊啊！好舒服……救命啊……” 游心斗是真的有点爽了，他不是开玩笑。他又连挨了十几鞭子才被狗链拽着强行转过身来……还好都是隔着衣服不会留下痕迹…… “神父大人真脏啊～果然看起来越是干净的人，内心越是不知道肮脏成什么样子呢。” “求求您……我还想要……抽我吧……好舒服……” “这么享受？我今天可是来折磨你的，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听言杨柳说你是个恋X癖，你有对小孩下过手吗？” 游心斗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他突然意识到姬血莲虽然早满十八岁了，但光看脸确实太年轻！他不想知道那么多……这让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 “我没有！怎么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等下？公主……你……” 游心斗忍不住颤抖着，牙龈都快咬出血来，他的脸涨得通红，似乎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他唯一的力气也被尽数夺走，他双眼无神的靠着墙角坐下，他有些看不清了，自己的眼前人到底是谁......？ “呸！呸呸呸！呕！真脏啊......你看看你这幅模样，照照镜子吧？我现在就搬一面镜子过来，照照你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言庚申模样的姬血莲把自己嘴里的口水一滴不剩的全吐在游心斗脸上，满脸嫌弃的看着他六神无主的**脸，转身就从旁边灰尘扑扑的杂物间搬了一面镜子立在游心斗面前，撑在镜子旁边狰狞的狂笑。 “神明......神明啊......我有罪......我有罪......” 游心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哭泣，那口水粘在他黑色的头发上，愈发显得他整个人浑浊不堪，可是一种莫名的快感却从他的大脑逐渐蔓延到全身，这让他再次不寒而栗。 原来这世界上不止自己一个人这样悲惨!万人之上的齐天地长老也有这种不可告人的黑历史！他也有被恶魔制裁的时候，也有无处申冤的难言之隐！ 自己的敌人和自己一样不干净，被逼上绝路时也不得不犯错，却也是因为没有选择......这让他的悲悯之心油然而生。 可是自己必须击垮齐天地复兴游家，这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游心斗没有得选，多么讽刺的命运啊！这不公平的命！ 他总有一天也会成为齐天地那样的人，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背着全世界背叛自己心爱的妻子吗?又或是为了维持统治，把自己的子女都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想成为齐天地......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啊！！” 姬血莲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凑近了盯着游心斗的泣颜，她舔了舔混着口水的泪水，一种复杂的味道在她口腔里蔓延。 游心斗演不下去了，他凝神收回了发动的吾丧我，又变回了那个穿着中山装剪着短发的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庆幸这一场凌辱终于可以结束了。 “长老……齐天地长老……当年也是身不由己啊……为什么这种悲惨的事情要代代相传呢……” “放心吧，我变成言庚申的模样也是在保护你！就算真的齐天地有对应的感觉，他也只会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而已。” 姬血莲的语气很平淡，却一下把游心斗给喊醒了。什么叫当成一场梦？！那自己的打击报复还有什么意义！ “等等！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会变成庚申公主的模样啊！这不是吾丧我的能力吗！你怎么可能会完成俄狄浦斯的诅咒啊！” 姬血莲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一般，对着游心斗狡黠一笑。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又拨了拨自己的下眼皮。 “怎么不可能呢？我只是没有那道天打雷劈的大伤疤而已～不代表我没有达成俄狄浦斯的条件呀？” 游心斗满脸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最害怕的敌人就在自己身边！这下他没话说了…… 他庆幸自己要是不一时兴起想“讨好”姬血莲，真的和游舟大硬碰硬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整自己呢！ “其实不用那么吃力～如果你今晚还有力气再讨好我一次，我可以帮你直接跟游舟大说道说道，让他以后不要变成你的模样如何？放下你那没有必要的自尊好好爱我吧？居然还在幻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呢！” “不要。我不接受你的怜悯。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尊严！我只是没有脸，不代表我没有骨头！” 姬血莲笑不出来了，游心斗果然没有那么好搞定……不过这才是他的有趣之处不是吗？她轻笑着甩了甩头发打算离开了。 “血莲公主，今晚您满意了吗？不要忘了明天你要把你自己借给我，这是交易。” “放心～我会和你好好交易的。呵呵呵呵……” 游心斗看着姬血莲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他可没有时间暗自神伤了，得赶紧构思明天引出游舟大的策略！这就是他的生活，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易经的规则 “早上好呀，游刃。适应了外面的生活吗？昨晚睡得怎样……哦挺好的吗？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了长老？”言游刃皱着眉接电话，他本能的感觉肯定没好事。“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也不用这么关心我吧？我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了……” “玩好了别忘了回家看看哦，大家都很想念你呢。这几天如果有新发现，也别忘了给我发电报。”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去处理什么吗？您直说，不然我可不能保证顺着您的心意去做。” “呵呵呵……没什么～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呀？游炎焱一大早给你卜了一卦，月建丙戌，日建己巳，本卦好像是地山谦呢……不要太急于求成，稳扎稳打才是正道哦。” “这个不用你提醒！”言游刃一把就把电话挂了，他有点心虚，这么快就被父亲发现了？自己会吾丧我境界这件事……之前不是还和游炎焱说好了不要告诉他的吗？难道他多嘴了？ 地山谦卦……怎么排的来着？言游刃把枕头底下的易经翻出来查阅，又根据六爻的规则排了一下世应和六神，子孙持世，官鬼没有发动……没有发动啊？为什么自己会遇到危险呢？ 妻财卯木是伏神不上卦……自己的妻财是妈妈吗？为什么她不上卦？压在她身上的飞神是官鬼？这个官鬼是…… “那个学生怎么知道我不是游家人？因为他有洞察？不对啊！游炎焱说吾丧我发动的时候洞察没用啊……” 哪来的官鬼！居然敢压在妈妈身上！！为什么官鬼不能持世而是应爻！言游刃此时此刻已经气炸了，这让他没法不想到一个人。 “游心斗……好哇你！我就说怎么一大早糟老头子就给我打电话！原来那天在教室的是你！专程整我来的是吧！” 自己这个憨儿子能不能抓住重点呢？这让齐天地心里有点没底，他这个地山谦卦可是求了游炎焱好久才拿到的！齐天地自己不太懂，但不代表他身边没有人了解易经的规则。 “什么烂活还求卦！你儿子又不是残疾人！月建丙戌，日建己巳，地山谦卦，拿走。” “欸，炎焱，你都没有摇卦诶！不要张口胡说啊……”齐天地没想到游炎焱居然这么草率。“我看以前言杨柳不都得先准备一个龟壳，然后三个年份一样的铜钱……” “那是没眼力劲的菜逼才会用的东西！你信不信我！我TM都被你逼的从政了，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不相信就别求！摇你那破铜钱去！” 齐天地扭头就走，毕竟卦都求到了！他自己虽然不碰和洞察异能相关的所有东西，但他让游炎焱给自己儿子言游刃传授了解卦的技巧，他倒是很快就把六十四卦都背全了……可是他真的掌握了吗？ “对了！你占的是言游刃还是你自己？如果是言游刃，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子孙亥水被日月同时压制，乱动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是你自己……呵，你这个色胆包天的淫贼也有做零的一天啊？” 齐天地有点不高兴了，他可没有跟游炎焱透露昨晚梦境的任何一点细节。 “怎么扯上我来了？我这几天可是门都没出一趟！……不过我确实梦到言庚申了，有什么问题吗？” “是吗？你再想想那是言庚申吗？”游炎焱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动动脑子！不要跟你儿子言游刃一样憨！” 齐天地又扭头走了，他不想深究游炎焱在说什么，明明就是帮他儿子言游刃求卦，怎么还扯上自己了？情商不能高一点吗？ 不过她终于开窍了，第一次感觉还不错……等她回来自己再好好教教她吧，那易经的规则…… 想到这齐天地又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他也期待着更严厉的惩罚，毕竟天谴已经好久没有眷顾自己了。 但是言玄黄这边就没那么安定了，他刚起床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昨晚游心斗变成青年齐天地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他不想再重蹈之前的覆辙了。 “心斗，我早上给你摇了一卦。大凶之卦！你赶紧放弃你之前的所有计划，不要再假扮姬血莲外出了！” “啊？为什么？”游心斗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师父通过洞察了解自己倒不奇怪！他只是因为言玄黄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感到惊讶。 老头子把信纸铺开，用羽毛笔郑重其事的写出了对应的日建月建和本卦，游心斗郑重的看了一眼……是天泽履卦。 “心斗，履卦的卦辞你可记得？” “徒儿记得，履虎尾，不咥人，吉。只是……为什么是大凶之卦呢？我记得这一卦是中上卦啊？”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把自己暴露了？现在齐天地已经知道了你的全部计划，按照你之前的想法，贸然前往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恐怖吗？！齐天地知道了自己的所有计划？！游心斗的大眼睛瞪得溜圆，这就是齐家长老的实力吗？这都能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是……师父……这没道理啊？您看这官鬼既不得月建也不得日建生扶，我这边至少还有戌土来生，力量都不对等……” “没那么简单！你不要再分析日建月建世应关系了，好好看爻辞，再体悟体悟！不能再冒险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师父会这么说？游心斗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可能呢？到底是谁泄露了计划？难道是姬血莲吗？她毕竟是齐天地的女人…… “姬血莲呢？她在卧室吗？我要找她！” “她不在，她今天很早就去各加山了！你不要白费力气，赶紧放弃计划吧……或者再等几天，等妻财爻出伏，让她陪你一起……” 这可怎么办？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游心斗，自己面对敌人怎么就这么毫无招架之力呢！ 甚至连洞察的祖师爷都劝自己放弃……齐天地又没有绝对命令，他凭什么能凌驾于第二大异能之上？！ 对啊！言游刃有绝对命令！言杨柳和自己讲过他是纯血来着！他可是言庚申的儿子啊！ 按照正常道理来说，现在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除了言游刃，应该就只有自己的真妹妹游心火了吧…… 他又翻了翻天泽履的爻辞，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果单看六个爻辞，自己确实需要谨慎行事，但是完全没到不能外出的程度啊？ 游心斗最终还是选择假扮成姬血莲外出了，在姬血莲的嘴里自己的这个叔叔一直都是一个偏执恋爱脑的形象，居然能让姬血莲什么都不做就扑上来爱她？他倒是要见识见识！ 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很快就在民生甜食馆里找到了坐在窗边过早的游舟大形态的言游刃，对方在吃油条，豆浆和生煎包，但是感觉生煎包没怎么动筷，难道是在等人吗？ 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上前去，眯眯眼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但是言游刃却好像完全没看到他一样，还盯着窗外发呆。 “……？”游心斗感觉有一点不对劲了，言游刃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这让他内心更加忐忑不安，难道和师父说的一样，自己的行动计划真的暴露了？！ 不行！都到这一步再撤回都来不及，自己得赶紧想办法，死脑子快想啊！游心斗极力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他太害怕了，他甚至害怕眼前的言游刃都不是真的言游刃，而是齐天地假扮的！他甚至连瞪都没有瞪自己一眼！ “叔叔，早呀……” “……？你喊我啥？”言游刃一愣，他转过头来和游心斗四目对视。“你再说一遍？” 欸！不是！自己都还没有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呢，怎么自己把自己暴露了呢！游心斗的内心发出尖锐爆鸣声，他现在非常想把刚刚那句话撤回，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游刃同志，你好……我没有恶意！只是过路看到您，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这句话真的再保险不过了，就算对方是真的齐天地，应该也不至于当场跟自己翻脸！游心斗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他已经几乎被恐惧吞噬了理智。 他怎么对自己这么恭敬啊？！言游刃心里警铃大作，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根据他通过谦卦看到的结果，这个官鬼的力量应该远大于自己才对，游心斗不应该是这样的姿态啊？ “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言游刃而不是别人呢？我就不能是你的妹妹游心火吗？” “哈哈哈……您说出这句话就足以证明您不是游心火了！……我只是担心您是不是齐天地长老，我变成她的模样是另有原因，不是故意迷惑您，请相信我。” 哦！原来这家伙是怕自己是齐天地长老！言游刃的眉头一下皱起来了，他确实可以发动吾丧我假装自己是齐天地！但是那是不是就太狂妄，太以下犯上，就和谦卦的规则相违背了呢？ 他的六十四卦可不是白背的！父亲一大早就告诉自己谦卦，这个卦可是六十四卦里唯一一个没有凶爻全是吉爻的好卦啊！只要自己不违背规则，根本就不可能陷入危险的！ “那你倒是说说，变成我妈妈的模样是什么原因？” 游心斗松了一口气，对方真是言游刃！他其实也没想好原因，但是既然对方没洞察那他完全可以乱编一个，发挥想象力就可以…… “我早就听说您来旧都了，我一直都很想拜访您却找不到您的住处！以我自己的身份来见您怕引起齐天地长老的怀疑，所以才假扮成她的模样来找您。” “哦！这么回事！你还真是好心办坏事！我父亲齐天地很早就跟我说了，不准我再接触妈妈，他早就把我们俩拆散了。你还是赶紧变回你自己的模样吧！” 啊？为什么啊？游心斗大震惊，他马上收回吾丧我现出原形。言游刃仔细打量了一下游心斗现在的模样，确实是当时教室的那个人……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你让我妈妈去各加山讲课也是为了让我们俩相见吗？我冒昧的问一句，大舅子这是在有意撮合我们俩？” 啊？有吗？游心斗被言游刃这句话完全打懵了。但是这也让他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言游刃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他为什么要和他为敌，自己难道就不能在齐家多一个朋友吗？ “叔叔，您也是知道的！我当年执着于把她的珍珠还给您，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道德操守，我不是一个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我知道她至始至终从来都是您的所有物。” 啊？他原来一直是这么想的吗？言游刃也被游心斗这一句阿谀奉承打懵了，这也太假了吧！不对，他肯定是在骗自己上钩！官鬼的力量这么大，他来找自己的理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大舅子好像没说实话呢？”言游刃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老实交代，你假扮成妈妈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说实话的话……我来帮你揭晓答案如何！” 自己刚刚有点演过了！游心斗暗叫不好，言游刃反而怀疑起自己的态度来，这可怎么办？他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的目的呢？他又没洞察！ 明明刚刚都聊得好好的！难道这么快就到履卦的六三爻了？履虎尾，咥人，武人为于大君……还是得谨慎一些！赶紧道个歉吧！今天自己又没带什么见面礼…… “大舅子呀～你踩到老虎尾巴了，你知道吗？还是坦白一些吧，你的那些花招可骗不了我呢！” 言游刃一句话就把游心斗吓得一哆嗦，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一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模样。这让言游刃实在忍不住违反谦卦的规则哈哈大笑起来。 “叔叔……此话怎讲呢？”游心斗的神情有些僵硬。“小辈刚刚可没有一句话有得罪您的意思！怎么会踩到老虎尾巴呢？” “今天早上谁帮你摇卦了？你们游家人干活之前不是都会摇卦吗？摇出来的卦是天泽履对不对？这一卦的爻辞就是踩老虎尾巴，你还装不知道！” 他连师父帮自己摇的卦都知道？！游心斗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那个卦只有自己和师父知道啊！敌人强大到连天意都可以揣测吗？！ 圣人不在，自己没法喊大宗师言杨柳上号啊啊啊！游心斗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只能举手投降，等六三爻过……除此别无他法。 “哎呀～别紧张嘛！我这是把大舅子吓到了？我们去江边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如何？没有我的同意你可不能逃跑哦？这是命令！” 游心斗像丢了魂似的跟着言游刃出了门，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他也有担心过自己今天可能会失败，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败的那么彻底！这下可如何是好，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舅子呀，给你一个机会，答对了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今天早上我父亲齐天地也帮我卜了一卦，你猜猜看会是什么卦呢？” “叔叔真会开玩笑！我怎么能擅自揣测齐天地长老的意思呢？……啊？长老也卜卦？” 这……这不是游家人才会的技能吗？而且是有洞察的嫡子嫡女才能掌握的技能！齐天地都会算卦了，那自己还打个屁啊！ “这谦卦可是六十四卦中六爻全吉的超级好卦！这么好的卦居然拿出来对付你！啧啧啧，大舅子，没想到长老还是挺重视你的嘛～我这个齐天地的亲儿子好像都有些被你比下去了呀！” 拿出来？对付我？游心斗被这两句话打的脑壳发疼，不对啊！怎么可能是拿呢？这没天理啊！ “叔叔！恕在下无礼！这六爻卜卦本来就是揣测天意，都是上天赐给我们哪卦就是哪卦，哪有想拿出哪卦就有哪卦这一说呢！” “大舅子，这就是你无知啦！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吧，长老齐天地的个人意志就是天意！你以为老天爷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吗？事实情况可不是这样的哦～” 那言玄黄长老还让自己去做这个屠龙人？这不是屠九五至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吗？这是一场压根就没有胜算的战争，和西西弗斯推巨石无异啊！ “游家不是有那个什么吗？君子四大美德～你听叔叔一句劝，赶紧和长老投降吧！要是反抗他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自己早上了，哪还轮得到你啊？” 言游刃这句话倒是挺谦虚的！游心斗只觉得自己手心在不停冒汗，他从来没有如此动摇过！ 难道屠龙的使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踩到老虎尾巴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可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不过是在如来佛祖的手心里打转罢了！ 这个老虎到底会不会咥人？根据易经的规则是不会的！但是自己真的该收手了！就如以前的自己说的，齐天地就是天，与天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物不可终难 游心斗买了一包黄鹤楼，这还是他第一次抽烟，他学着家姐游明菊那样点烟，却又被那刺鼻的味道呛到，不得不把烟尴尬的掐灭了。 “叔叔啊，我也想投降啊！我也不想和天作对啊！可是如果我投降了，真的就能保住我自己的一条小命吗？谁能保证？你能保证吗？” 这一句话把言游刃问住了，现在优势在他，父亲齐天地和游心斗的恩怨本就不关自己的事！可他却无缘无故担心起眼前这个侄子来，这何尝不是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呢？ “实话实说，确实很难保证。”言游刃有点说不上话了。“……可是我们只要遵守易经的规则就可以安然无恙不是吗？我父亲齐天地是可以随自己心意拿卦，但卦也有固定发展规律，他不能违背他自己拿到卦的规律，还是有一定限度的。” 游心斗确实被言游刃的话安慰到了一点，这让她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 “这地山谦和天泽履互为错卦，地山谦是你，天泽履是我……所以你在拿到了地山谦的时候就已经确认我会拿到天泽履是吗？” “是的。”言游刃点了点头，他感觉到游心斗好像有些回过神来了，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安。“这就是规律……易经的规律。如果是完全不了解规则的人，应该会觉得这样的能力很恐怖吧？” “哈哈哈哈！那确实……大宗师以前用我的身体指挥那些大人的时候，他们都吓成狗一样！没想到啊……我这个大宗师转世也有被自己吓到的一天。” 言游刃有些后悔了，自己那么多嘴干什么！他本来就可以什么都不说，甚至连父亲可以拿卦这件事都不用说！都是自己逞一时口快！ “那大舅子既然了解易经的规则，怎么还对我有所隐瞒？你假扮成我妈妈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地山谦的互卦雷水解不就是问题的答案吗？” 游心斗突然不走了，他一下僵在原地。言游刃真的不是洞察吗？他怎么对易经的规则这么了解？！这太犯规了吧！ 言游刃冷笑一声，看来就算是大宗师的转世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现在优势又回到自己手上了！他可得好好拷问拷问这个狡猾至极的游心斗，不能再让他耍花招了！ “这雷水解卦，妻财持世，生扶官鬼申金……你再看着我的眼睛好好扪心自问？你真的对我妈妈没有一点企图之心？你自己信吗！” 胡说八道！都是妻财持世了！那肯定是姬血莲的问题啊！游心斗发出几声干笑，言游刃果然是恋爱脑，随便来个男人都觉得是来抢自己女人的，简直不能再荒谬了！ “我？我怎么可能呢？我可不配！妻财持世，那是姬血莲对你有企图心啊！不然她怎么在你把她抱上天台的时候都不反抗一下，要是换做我这么干早就被抽巴掌了！” “妈妈怎么可能对我有企图心呢！她是女孩子！连恋爱都没谈过呢！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她不是那种狐媚惑主的坏女人！” “呵……真的吗？”游心斗的神情愈发多了几分自嘲，他确实对姬血莲这个坏女人又爱又恨，只是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她可是齐天地的禁脔……你可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了，叔叔也要听我一句劝啊。” “胡说！什么禁脔！你怎么敢说她的坏话呢！”言游刃急了。“你还是她的哥哥呢！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快给我住口！” 虚伪至极！游心斗回想起之前通过言游刃眼睛看到的那些不可描述的场面，又不禁回想起昨晚齐天地和姬血莲那些不可描述的场面……这父子俩私底下玩的有多花，自己简直不能再了解了！ “叔叔啊……恕我有些多嘴，你和你养母的关系说不上多清白，又怎么有脸来指责我呢？我可是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跟你们父子俩请教呢～” 言游刃也愣住了，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虽然游心斗也没有直说自己和妈妈那荒唐的一晚，但是他毫无疑问知道这件事……他可是洞察啊！最强洞察大宗师的转世！ 不能再放任他继续活下去了！言游刃其实也一直怀疑父亲对自己说游心斗坏到无可救药是刻意洗脑，齐天地也给他看过游心斗被拷问的视频，自己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反驳说游心斗肯定是被逼的！ 不要再管什么谦卦了！他肯定是以为自己拿了谦卦什么都不敢做才这么嘲讽自己！岂有此理！不就是易经的规则吗，我言游刃倒是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纯血的真本事！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拿出了那一串奥卡的珍珠——那是自己的父亲齐天地给自己的奖赏！随着系着珍珠的那一根细线崩断，一把雪白的不锈钢剑从高压水气中现身。 等等？！什么情况！游心斗慌了，言游刃不是拿了谦卦吗！老虎怎么突然开始咬人了呢？！自己刚刚都已经怕完了，按理来说九四爻都过了，这个言游刃怎么不遵守易经的规则！ “荒谬！怎么就开始咬人了！我被你们父子两代人欺负，游家也被齐家压迫剥削至极，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休怪我无礼！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不能再懦弱下去了！现在已经到了天泽履最至高，最关键的九五爻……！游心斗下意识咬破自己胳膊，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他要用吾丧我请真正的九五至尊下场主持公道了！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还敢挑战我大宗师言杨柳定下的规则！这可不是神坛，不准再用你那些狗屁规矩约束我！这是命令！” 言游刃也没有丝毫犹豫，他提着奥卡的剑就上场应战，火水两把剑相交的一瞬间迸发出强大的冲击波！周围的行人纷纷尖叫离场，很快全场就只剩下两位本领高强的降世神通…… 言游刃的命盘是身强丁火，年柱又是癸酉剑锋金，本该是躲在暗处出奇制胜的刺客，现在和九五至尊的大宗师言杨柳光明正大硬碰硬无疑是自取灭亡！但他不管，他忍不了游心斗说自己妈妈一点不好，他必须得教训他一顿！ “就这么点本事还学圣人拿剑决斗！哈哈哈哈哈哈！菜！！现在持世的可不是你那谦卦的子孙亥水，而是我履卦的子孙申金了！拿命来！” 言杨柳这一次没有再犹豫了，毕竟姬血莲不在现场，她不需要也完全没有任何误伤的顾虑！她手上的剑宛如奥林匹斯山的圣火，带着气势逼人的高压捅穿了言游刃的心脏，滚烫的鲜血四溅开来！ “还敢不敢变成小家主游心斗的模样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敢不敢！吾丧我是这么用的吗！你这是在玷污游家的脸面！你知不知道！” 言游刃现在只觉得痛的不能再痛了，这一剑确确实实是对违反易经规则的自己的惩罚！反倒是游心斗从头到尾没有违法履卦，他拿到了他应有的力量！这是一种彰显世间万物客观规律，强到比肩天理的绝对命令…… “就这么点事？！我本来就是为了见见妈妈才变成你的模样！有什么用！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就你是清白的正人君子，我就非得是肮脏小人不可吗！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是人啊！！！—————” 言游刃半跪在地上，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白净衬衫。这一下把游心斗喊醒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刚刚捅他的到底是游心斗还是大宗师言杨柳？自己把齐天地的亲儿子捅了……这已经不是踩虎尾巴而是龙尾巴了！ 他又狠狠咬了一下自己胳膊，一边集中精神收回吾丧我，确保自己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冲到言游刃面前！他几乎是一把丢掉了手上的剑，眼睁睁看着自己保命的手段随风消逝！ 他赶紧抱起重伤的言游刃御气一跃而起，游心斗踩着树梢的模样完全算不上是凯旋归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 不能带他回言玄黄的宅邸，得去各加山找圣人！让她用珍珠把言游刃治好！虽然自己干得是足够让齐天地杀自己头的狠活，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却仿佛雨过天晴。 这一仗是自己打赢了！在所有人都劝自己放弃，难得不能再难的前提下打赢了！天理自在人心，他现在就是天理的代言人！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骄傲自满，他还是凭着一腔热血救起深陷危难的言游刃，就连这一步也是踏在易经的规则上！雷水解卦的精髓就在于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现在霹雳手段已经如晴天霹雳般落下，紧接着就是自己菩萨心肠化敌为友的手段了……这也是小家主游心斗的强项，现在是他自由发挥的主场了！ 从硚江江滩到各加山还是有些距离，游心斗凭借着自己惊人的体力抱着言游刃一路狂奔上大桥，现在短发的他没有人认得，他做事不用再事事顾及别人脸色了。 他抱着言游刃一路跑上了各加山，眼看终点就在眼前，这反而让他有些疲惫了。路上的学生们都很惊讶，都在议论纷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游心斗真的没空解释了，这其中的关系因果实在太复杂！“圣人在哪！齐临渊老师在哪个教室！有没有好心人带带路啊！” 很快就有好心的学生跳出来给游心斗指路，他赶紧抱着奄奄一息的言游刃几乎是跪在姬血莲面前！他不敢想象姬血莲此时此刻的神情会有多可怕，他只想赶紧救人！ “……谁干的？！” “求求您先救人吧！这……那……我干的！我干的！都是我的错！求求圣人宽恕我！” 姬血莲的整张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但就在她愤怒到极致的那一瞬间，圣人的意识抓住了她的屠龙刀，取而代之成为身体的掌舵人。 “大宗师言杨柳！身为一家之主你知道你这是滥杀无辜？！你可知罪！” 游心斗欣慰的笑了，他放心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这个下线好久的老太婆！他原本的短发几乎是在一瞬间如瀑布般落下，从原本的深黑变成黑红相间。 “我知罪！请圣人齐游刃救救这个无辜的男孩！大宗师言杨柳罪不可赦，身家性命任由您处置！” “罢了！也不全是你的错！救人要紧！”圣人大手一挥用御气把言游刃抬上讲台，他口中念念有词，无悲无喜的模样和庙堂之上的神明无异。 言游刃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他都已经走过了奈何桥，准备把孟婆汤一饮而尽了！可是他突然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这让他丢下手里的孟婆汤赶紧往回跑。 还在上课的学生全都傻了，他们只是听说这个叫齐临渊的野人老师很好玩，都是为了看热闹才来蹭课的！ 结果这一下老师居然变成了圣人齐游刃，还要在课堂上起死回生大变活人，这可是读多少年书都看不到的神迹啊！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这大宗师的化身和圣人的化身到底是谁，突然一个站在地图旁边的嫡子恍然大喊： “大宗师就是我们的小家主游心斗啊！圣人齐游刃转世是他的妹妹！他们俩是我们游家的希望！游家的英雄啊！” 言游刃卯足全身力气抬起自己的眼皮，他也不想死啊！眼前的视野一点点变得清晰，所有人都围着他，这让他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咳咳！！！咳咳！！咳啊——” “活了！活了！神迹啊！圣人齐游刃！圣人齐游刃！太厉害了！游家的圣人！圣人齐游刃！” 举着拳头高喊圣人名号的学生越来越多，已经没有人还有闲心上课了！甚至连教室外的走廊也堵的水泄不通，甚至还有路过的老师在拿相机拍照。 “都别看热闹了！他还没有脱离危险，还需要休息，宿舍在哪？来个人带路！这是命令！” 言杨柳熟练的接过被御气托举着的言游刃，和圣人一起在学生的簇拥下离开教室，到了宿舍后她又用绝对命令支开了围观的学生，毅然决然的关上宿舍门。 “现在你还觉得游炎焱是你的徒弟吗？他的前世齐临渊本来就是齐家的野龙王，所作所为至始至终都是为了齐家的利益！要不是他忤逆天理随便发卦，言游刃又怎么会惹上这杀身之祸！” “但是动了杀心的是你不是吗？”圣人倒是没有被言杨柳的花言巧语蛊惑。“杨柳，你就那么恨齐天地和言庚申？他们唯一顺应天理生下的子嗣你也要痛下杀手？你有没有真的发自内心的忏悔？” “好了！别说了！大家都知道我杀人了！是我的错！但是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言杨柳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知错。 “齐天地和游炎焱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尝尝天理的厉害！我这也是在给他们提醒！发卦也要遵守发卦的规则！” “杨柳啊！如果这一世我们顺应天理有了子嗣，他因为一时冲动被齐天地或者言庚申杀害，你还能信誓旦旦的讲那些天理吗？你回答我。” “啊？我……我们俩吗？！”言杨柳完全抓错了重点。“啊！是吼！这辈子我变成男人了！我们可以生孩子了！还有这种好事！” “杨柳，我是说如果。” “可恶！游心斗那小子脑子一点都不开窍！天天就顾着那些性命攸关的事！还说要打一辈子光棍他怎么敢的！” “杨柳！” “啊！是……我……我错了……”言杨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你打我手心吧……呜呜……” 圣人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但是他还是拿戒尺狠狠的打了言杨柳的手心，疼的老太婆鬼哭狼嚎的求饶，这声音倒是让言游刃一点点清醒了过来。 “你是……圣人齐游刃？我这是……在天堂吗？”言游刃心里凉了半截，自己最后还是死了吗？死的这么草率！ “不哦～是在人间哦！为了偿还你解开封印的恩情我救了你一命，这样我们就两不亏欠了。” “真的吗！！谢谢你！都怪我自己！因为违法易经的规则被……你是？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大宗师都不认识！小兔崽子！”言杨柳气的拳头都硬了。“我是游心斗的前世！游家三大创始人之一！最强洞察有没有听说过！” “啊！对！游心斗的前世！对！”言游刃恍然大悟。“你制定了易经的规则！你好厉害！绝对命令居然可以这么用！我要向你学习！” “别学！这是洞察学的！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喊游心斗过来！”言杨柳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游心斗很快就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圣人齐游刃也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他轻轻互换了姬血莲的名字让她拿回自己的身体，跟她说她的孩子想妈妈了，让她好好照顾言游刃，让他睡个好觉。 第31章 第三十章 受之以家人 “初六，九二，六三……九四……还有两爻……天泽履也还有一爻没有走完……” 游心斗和姬血莲言游刃三人一起在进步学堂的学生宿舍里度过了没人打扰的一晚。原本宿舍的主人认出了游心斗是自家的小家主，非常热情的替他准备好了一切休息洗漱的物品，这让游心斗有些不好意思。 他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时不时看着言游刃，他身上的伤口在圣人的帮助下已经痊愈，只是被血染红的衬衫还存有昨日的记忆。 “我帮你去借一套衣服吧！现在这个没法穿了！要是这样回去你家里人会多担心你啊！” “家人……？我真的有这种东西吗？”言游刃皱了皱眉。“只有妈妈是我真正的家人……除此之外大家都把我当称手的工具罢了。” 游心斗没法忍住不愣一下，他的眼神一下复杂起来，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姬血莲，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知道怎么做了。 “哎呀！这怎么行！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别人……要不你穿我的吧！反正我还有外套可以穿！你等一下奥！我把我的衬衫脱下来给你……” 可是如果这样自己背上那道伤疤不就暴露了吗？可这正是游心斗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想要把这个充满血泪的伤痕展示给言游刃看，证明两人是同类，进而达成收服言游刃的目的，他太需要一个处于关键位置的盟友了！这也是他屠龙大业的一部分。 “你背上那道伤痕是怎么回事？我很早就想问了。”言游刃隐隐感觉游心斗对自己肯定有话说。“游家人受了伤不都是很快就能愈合吗？为什么这一道伤疤会一直存在呢？” “你难道没有这样的伤疤吗？这是完成俄狄浦斯诅咒之后就会有的伤疤，我有，齐天地长老也有的。”游心斗轻轻苦笑了两声，他看到言游刃肉眼可见的愣住了，这是正常的反应。 言游刃没法再淡定下去了，他大力摇了摇姬血莲，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世界上真的会有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弑父娶母的人吗？！” 言游刃完全不知道俄狄浦斯诅咒的事？游心斗也有点愣，不过他是长老的儿子倒也正常……如果自己有儿子，游心斗肯定也不会告诉他这么残酷的事情。 “长老没跟叔叔说过这个事吗？这不怪他，他不想让你感到害怕吧……” “他说过……我只是……不愿意相信……这太荒谬了……我还以为是他为了恐吓我编的……居然是真的！” 为什么要跟自己儿子说这么残酷的事情啊？游心斗皱了皱眉，他有一点不太理解…… 可是言游刃既然不愿意相信那就说明他身上没有这个伤疤，那他的吾丧我是怎么来的呢？没道理啊！ “游刃，你看大宗师易经的规则很厉害吧，这俄狄浦斯的诅咒，也是绝对命令的一种形式哦？”姬血莲亲亲抚摸着言游刃的脸颊，游心斗知道现在轮到大佬发话了，他也想听听学一点皮毛。 “很久很久之前，言家的一个君王发明了用绝对命令讲故事的方式，只要是他讲过的故事就一定会发生，这俄狄浦斯的诅咒就是他当年讲过的许多故事的其中一个～” “这也是绝对命令？！”言游刃恍然大悟。“对啊！我之前在神坛的时候也讲过！那时还通过这种办法发动了长老的时间停止……” 这么恐怖吗？！游心斗眼睛瞪得溜圆，要是这次江滩上言游刃通过这种方法开他爸时停自己还打个屁啊！ 他突然庆幸言游刃和自己性格不一样，他毕竟还是年轻冲动，不像自己事事都要考虑最坏结果…… “不过讲故事毕竟比直接的命令复杂～是有很多可以规避判定规则也能发动的手段哦！”姬血莲要开始讲原理了，这是她最喜欢的部分。 “游心斗的俄狄浦斯诅咒是一个通过精巧设计绕开规则发动的伟大作品～他的生父游青松虽然和他的生母齐血樱通奸生下他，但他的生母又和他的养母游曼珠通奸结为伴侣，养育他长大的养母游曼珠只承认齐血樱为她真正的丈夫，所以他的父亲就从游青松替换为了齐血樱～” “所以为什么我母亲用绝对命令让我杀她，也是为了牺牲自己让我完成诅咒是吗？” “是～但是齐血樱既为你的父亲又为你的生母，她的灵魂在我的运作下投胎转世到了你的妹妹游心火身体上，而你之前曾经娶过我这个游心火为妻，这个娶母的条件也就顺利达成了！这后半部分可是我的作品哦～” “这都行？这前后完全不是一个人吧！”言游刃已经有点被绕进去了。“只是娶就可以达成那这个诅咒也太好触发了吧？难道设计人没有想过什么避免作弊的方法吗？” 这哪里好触发了？游心斗脸上挂着一滴汗，首先这个生母怎么可能既和男人通奸又和女人结为伴侣，只有自己生母在不惜一切手段的心态下才有可能达成好吧！至少首先她得是个双性恋吧！ “有的哦～因为娶妻这个事是特别容易被偷梁换柱的，下一代王在之前命令的基础上加上了儿子必须与恋慕的母亲发生关系，且该母亲必须抚育过儿子的补充条件！至此一个父子合力剥削母亲的漫长历史就此拉开了序幕了。” 所以自己的养母游曼珠就必须得作为这诅咒的牺牲品？游心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他感觉到言游刃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劲，现在是自己不占理，他在江滩那会儿居然还好意思嘲讽言游刃！ “叔叔啊……我也不清白啊！虽然那天是被我养母压在身下侵犯，但是发生也确实发生了……唉！这命啊……你我都身不由己啊！” 言游刃的双眼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这真相的冲击力一点都不亚于他第一次离家出走看到外面真实的世界。 “不过至少我的生父游青松还健在！这个诅咒在我生母齐血樱的意志下也确实完成了……如果我是齐天地长老，我肯定不会希望类似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无论完成之后是否能得到颠覆世界的力量！” 言游刃的眼角也苦涩起来，他脱下自己沾满血的衬衣，露出苍白干净的后背，接过游心斗的衬衣穿上。 “不一样……长老跟你的想法不一样！他不愿意我完成诅咒是因为不希望我威胁他的地位！他明明知道我对妈妈有感情的情况下还拆散我们，还无时不刻盯着我监视我！我休息的卧室都装满监控，到处都是他的眼睛……” 这下轮到游心斗震惊了，这是不是有点太侵犯个人**了！还好自己亲爹游青松没那么可怕，要是亲爹是齐天地那样的人那他还打个屁啊！ “啊？！这……也许不同的父亲，对子女的教育是不太一样的吧……”游心斗在努力理解这种具有强烈掌控欲的行为，难怪言玄黄一看到游青松就问他是怎么教育子女的！这么看来自家的生存环境真的还算好了…… 多么讽刺啊！游心斗原本只是想和言游刃共情一下，也说说自己在游家的难处，现在看来言游刃这一路走来远比自己要难得多！这让他没法不心生怜悯，甚至是有些痛心疾首了…… “你怎么哭了？我都没有哭！”言游刃有些错愕，他对游心斗此时此刻有了一种颠覆性的认知。“你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可怜！不要妄想用这种方式感动我！” “没……叔叔……我只是觉得……”游心斗此时此刻哭鼻子的模样真的很孬种。 “什么时候我们俩换一下吧……你用吾丧我变成我去我家坐坐……我爸没有你爸那么恐怖……他至少还有点人情味……” “吾丧我这么厉害的境界就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吗？！”言游刃不愿意再相信游心斗的苦肉计，这里面肯定有诈。“得亏还是我提点过你两句，不然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境界！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但是叔叔您也变成过我的模样，只是为了能和您妈妈独处一会儿不是吗？！我之前还以为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现在看来……也许只是您单纯想念家人而已……” 家人对应的是易经里的哪一卦？是风火家人卦！此时此刻游心斗也不需要再依靠龟壳和铜钱摇卦了，他拿起桌边的纸笔开始排六亲，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黄历确定日建月建。 言游刃假扮自己背后的真实目的是？这是一个和游心斗为什么要报复言游刃互为镜像的问题，而雷水解的错卦正好就是风火家人！这就是易经的规则！ 游心斗和游炎焱不一样，他不会凭借着自己的任性随意发卦，他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他非常了解并遵从易经的规则。 “月建丙戌，日建辛未，卦象是风火家人，妻财丑土持世，应爻为子孙巳火。我记得叔叔您还说我对姬血莲有非分之想，这么看来您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呀～” 言游刃这下没话说了，他确确实实就是为了妈妈才变成游心斗的！现在这风火家人卦摆在面前，他就算狡辩也没用了，还是坦白从宽吧！ “我这子孙爻巳火确实是已经过了时候，不得日月生扶还被消耗，可以说是一点力量都没有了！再加上这官鬼爻又不上卦，叔叔您不用担心我会再伤害您，或者再使什么阴谋诡计，现在的我也确实只是想和您聊聊天，仅此而已。” 还是大宗师的规则好使啊！游心斗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可不是张口胡说，都是有依据的！言游刃也是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自己接下来可以随心意发挥了。 “叔叔，依我看来，我俩现在虽都是妻财持世，可并非是两男抢一女之象！你的妻财是丑土，我的妻财是辰土，都不是一个人！只是这风火家人卦是利女贞之卦，还是得有一位情商高识大体的女子出来主持我俩的公道啊！” 诶！我吗？姬血莲还在发呆呢，就看到自己的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怎么问题就抛给我了呢？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你说实话，你对游心斗到底有没有假戏真做！你们俩不是结婚了吗？你刚刚还说他娶你为妻了！” “啊？我吗？哈哈哈哈，怎么会呢！跟游心斗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男人谈恋爱太费脑子啦！”姬血莲笑哈哈的把言游刃的脸抱在自己怀里。 “我想要的游刃你这样的纯粹真诚的爱呀～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博弈，那不是真正的爱！只是相互需要的利益索取而已。” “我……我……我……我的世界里妈妈是唯一的家人……再没有别人了……我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的……我的心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好极端纯粹的爱情！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呢！游心斗真的有一点被感动到了，言游刃就是当年的自己啊！他有点磕上了。 虽然言游刃爱上姬血莲是因为俄狄浦斯的诅咒，但是两人的感情确实是实打实的，又怎么能因为一个荒谬的诅咒就被否定呢！ “妹妹啊！听哥哥一句劝，三心二意沾花惹草本就是男人的天性，叔叔这样专一的男人您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的命抓在你这个圣人转世的手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一片真心啊！” 可是人性哪有理想的那么简单呢！游心斗这话姬血莲可不爱听，她一边像一个母亲一样慈爱的把言游刃的头搂在自己挺拔的胸口，一边用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眼狠狠瞪着游心斗。 我说错话了？！游心斗愣住了，难道姬血莲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可是她只是在玩弄自己啊！怎么会有这种既要又要的坏女人啊！岂有此理！还有没有天理了？ “妈妈……最喜欢妈妈了……我爱你……” “妈妈也最喜欢游刃了。”姬血莲的语气没有一丝共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漠。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啊！游心斗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他现在可是在成人之美啊，正主居然还不领情！ 游心斗是真的没辙了，他打算再看看风火家人卦怎么写的……按照九三爻的规则自己以哥哥的身份管管妹妹也没什么不妥啊！要是让她高兴了反倒才有悔恨呢，自己没错！ 姬血莲看着游心斗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理直气壮，这让她有点不爽。他以为这一下成人之美就可以让自己吃不上了？ 她的前世可是齐家的帝后，又是奇迹系的异能力者，胃口可不是寻常女人可以望其项背的！区区两个男人可不在话下，再来一个自己都把握的住！ “摆正你自己的位置，游心斗。不要忘了你是怎么脱险的，现在我手上可是攥着两条人命呢。” “对！妈妈说的对！摆正你的位置！”言游刃也跟着瞎起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起了个啥哄。“这次你什么都没做我就姑且放过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妈妈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不会饶了你！” “是，是，微臣明白～”游心斗双手插兜倚靠着门框休息，他此时此刻心里非常的无语，姬血莲这是在暗示自己当好她的小三吗？好一个摆正自己的位置！ 姬血莲的骨子里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精神男人！游心斗算是看透她了，得亏自己还被她的女德经感动到吐露真情…… 原来她就是这里最不守坤德的人！虚伪至极！和齐天地骨子里是一类人！居然还在这里和言游刃玩什么你情我愿的真情戏码，他真的没法不恨她…… 还是不要告诉言游刃真相比较好，不过就算自己告诉他也不会也不愿意相信的吧！想到这游心斗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无奈，好一对痴情的苦命鸳鸯！太苦了！言游刃实在是太命苦了…… “游刃以后也不要用吾丧我假扮成游心斗的模样了哦～妈妈只喜欢游刃原本的模样，妈妈跟你说过的。” “嗯……嗯！游刃听妈妈的……呜呜……”言游刃窝在姬血莲的肩膀上痛哭流涕，现在他可以暂时不用担心时刻监视自己的父亲齐天地了！ 他太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他也不能无时无刻都做一个冷酷的刺客，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是人呐！ 可游心斗的情绪没处发泄，他向来把自己的感受排在别人之后，他很欣慰言游刃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和久违的爱人重聚！ 但是言游刃的性格太刚烈，就像家姐游明菊……如果不是因为被易经的规则保护着，要么就容易被别人利用当枪使，要么就容易一时冲动酿下大错！ 如果言游刃真的发自内心的认可自己这个大舅子！那游心斗也不是不能尽到大舅子的义务去保护这个妹夫。 他在告别言游刃和姬血莲一起回言玄黄宅邸的路上就一直思考着，到底要怎么抗争才能反抗甚至超越三人现在的宿命？ 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也许如同风火家人的□□爻所说，只有富家才能大吉！首先得有一个真正属于三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一个理想乡……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握主动权，让那些旧世界的大人长辈不能仗着过来人的身份骑在自己头上为所欲为！ 游心斗得革命了！这是遵从易经的规则，也是贯彻自己屠龙的使命！他得遵从天意动起来了！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已无路可退 “怎么感觉你对你儿子的遭遇异常的平静啊？他可是在拿了谦卦的情况下还差点就丢掉小命了诶！齐家怎么会打这种莫名其妙的败仗啊！” 游炎焱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给言游刃发了个谦卦有任何问题，毕竟当时齐天地虽然没直说却反复暗示自己要发个最好的卦…… 碰巧他也觉得言游刃这小子不知道在骄傲自满什么，早就应该发个谦卦治治他了！让他看看什么是天理！ 他只是惊讶于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情报科报告的齐天地仿佛就像看早间新闻一般，而事实上游家的小家主游心斗在旧都进步学堂和圣人转世一起救死扶伤的事情确实也上了当地新闻的头版头条！ 几乎所有的大小报社都在长篇大论圣人降世背后是否有其他好或者坏的征兆，是否会影响到当前的世界格局。 而齐天地却完全没有被这些叽叽喳喳的人籁撼动，他像世外高人一般隔岸观火，冷眼鸟瞰这烟火人间。 “你老婆齐血樱没有看错人，毕竟是能威胁到我地位的新人嘛！在明知不可为之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勇气和胆量……现在最生气的应该是言玄黄那小老头了吧，他应该拄着那破拐杖气的跳脚！哈哈哈哈哈哈！” “那不是你老丈人吗！怎么感觉你怎么这么瞧不起言家长老？他能在世界上活那么久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是他摇到天泽履卦应该会劝游心斗不要出门吧？” “呵。洞察只是保命的手段而已，真要干大事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他是洞察的祖师爷又如何？我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他了，言庚申被他保护着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你这采花大盗歪理还挺多！”游炎焱嗤笑一声。“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还要再打电话跟言游刃说道说道吗？让他好好遵守规则不要造次？他会听你的话吗？” “没必要，你也不用多管闲事，我不会再找你求卦了！你就等着奥卡的彩礼最后落到你手上吧，我自有办法名正言顺的抢……别忘了之后多撮合一下你女儿和我儿子！” “口气不小！那我就等着了！哎！活着真舒服！”游炎焱高高兴兴的摔门走了，反正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可以回实验室开开心心睡大觉了。 齐天地说的没错，这件事虽然以一个无人伤亡的大团圆结局收尾，但最生气的人的确是言家家主言玄黄！ 他这两天一直窝在游明菊怀里时不时抱怨游心斗怎么能不听自己的劝告，大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流鼻涕，显得整个人有些滑稽。 “没事的长老！我弟弟他神通广大，这种在鬼门关上蹦迪的事情从小到大就没少干过，他不会有事的。” “明菊，我的名字叫玄黄，我再重复一遍……我希望你叫我的真名，可以吗？” “好的玄黄长老。哎呀！没事的！他可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就算真的有性命之忧大宗师的灵魂也会帮他解围的……” 言玄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游明菊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情商很高，却实打实的戳中了他的痛处，那不就显得自己这个师父没能力吗！自己徒弟遇险了居然还需要言杨柳那个小妮子解围！ 他估摸着游心斗不听自己话大概也是因为发现了齐天地曾经也是自己徒弟这件事，这让言玄黄这个师父的正邪立场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他打算等游心斗回来之后再好好劝他放弃！无论接下来游心斗打算做什么去对抗齐天地，这都是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争！没有必要再白费力气了！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我从鬼门关回来了！” 可游心斗的声音却又让言玄黄有些于心不忍！他看着自己的徒弟晃着一个大马尾像一匹开心的彩虹小马一样奔向自己，如果自己有儿子……应该也会像他一样开朗吧！ “心斗！你担心死我了！怎么才回来！在外面过夜也不跟我说一声！” 游心斗吐吐舌头，讪讪的笑着，犹豫了半天才说出那句话。 “师父！这一仗是我打赢了！在敌人可以擅自定义卦象的情况下反败为胜了！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居然能这么厉害！”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言玄黄皱着眉头，跳起来干脆利落的狠狠盖了游心斗一巴掌。“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怎么可以儿戏！以后不准再冒险了！听到没有！” “哈哈哈！师父……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这一巴掌把游心斗也给抽清醒了，真的是好险的一局！自己这一句虽然是险胜，但是如果下次还出现类似的情况，自己还能保证再赢一次吗？很难保证！ “齐天地让他儿子拿谦卦，表面上是优势在齐家，实际上谦卦本来就是六十四卦里面最难遵守的卦！是他在给你放水！你不要被表象蒙蔽了！” 这么阴险吗！亏自己还高兴了大半天！游心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对啊！以言游刃的心性根本不可能遵守谦卦……倒不如说真想让他赢应该得给他发天泽履啊！ “所……所以师父您昨天才让我不要出门……原来是这个原因吗？可是！我们后面还根据谦卦推了互卦雷水解，这个卦是讲我报复言游刃的原因……这明明是我个人的意志，难道这也在齐天地长老的计算之中吗？” “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但是如果我说实话你就要伤心了！不聊这个了！”言玄黄说完还刻意看了游明菊一眼。“说！你为什么不听师父的劝告！你是不是对师父起疑心了？就因为我没告诉你齐天地的事情？” “师父！我怎么敢对您起疑心呢！我……我……” 这倒是让游心斗一下想起来了前天晚上的那些事，这让他瞬间面红耳赤。“也……也不是没有……我可以理解！毕竟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嘛……” “为什么言家和齐家能在次大陆划江而治？就是因为齐天地非常了解我这个老头，我也非常了解齐天地这个孽徒！他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我今天就要明明白白的展示给你看！” 齐天地长老还真是言玄黄长老的徒弟？！游心斗花了整整一分钟才勉强接受了这个冲击性的事实。 他魂不守舍的跟着言玄黄进了档案室，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游明菊，家姐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跟上长老，这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安慰。 “都怪我……唉……都怪我……姬血莲你跟过来干嘛？！一边去！” “诶呦～我听听我男人的黑历史不可以嘛？”姬血莲倒是一反常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扒在档案室门口。“你把他和言庚申的爱情故事讲详细点嘛～我想听！” “他们俩哪来的爱情故事，不过就是大富婆和她的小白脸舔狗！要不是因为言庚申，我还看不上齐天地这八字官杀没一个的恋爱脑呢！” 第一大家族的长老，这样万人之上的存在八字里一个官杀都没有？？游心斗几乎是像猫看到黄瓜一样原地跳起来了，这怎么可能？没天理啊！ 言玄黄毫无保留的从书架上拿下自己的命盘详批笔记，把齐天地和言庚申的命盘直接摆在游心斗面前！这对于洞察的冲击力完全不亚于在大街上看到有人裸奔…… “卧槽……为什么？凭什么啊？这子申合化水两人都有，但是看官星的力量毫无疑问是言庚申胜出……虽然齐天地长老有两个将星，但是和言庚申相比也轮不到他来当领导啊？” “抛开这个不谈！你再看看齐天地的命盘，你第一印象是什么？天干和地支五行完全相反，是不是表里不一？地支加藏干三个财星，两个正财合一个食神，是不是用情不专？这跟言庚申是一个层次的命盘吗？差得太远了！” 确实不是一个层次！游心斗此时此刻对齐天地长老有了一个颠覆性的认识。 如果单轮格局这个盘甚至都不从，只是单纯的身弱戊土而已……天干上两个印星确实有点离谱！但也是虚透无根，不是能决定身强身弱的生扶…… 可是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没有穷戊子！这个盘从政当领导确实说不上贵气，但如果做生意应该是左右逢源的大富商……这让游心斗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齐天地长老适合经商啊！这个命盘经商强无敌啊！世界首富名副其实……难道齐家真正的领袖不是齐天地长老，其实另有其人吗？” “诶！算你小子还有点悟性！姬血莲！现在轮到你来解释了吧？总不能都是我在说吧？齐天地的黑历史你可不能白听！” “啊？关我啥事啊？”姬血莲沉浸式发呆中。“我是来听爱情故事的，你让我讲啥啊？我啥都不知道！” “还装！你这个黑莲花早晚有一天会开口的！我现在就把你的命盘给游心斗看，让他断了对你的念想！” “随便！不讲拉倒！真扫兴～”姬血莲抽着她的假烟大摇大摆的走了。 言玄黄见自己的激将法没有得逞，气的他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这让游心斗有点害怕，他没见过师父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 “呵呵呵……来都来了，看看姬血莲的命盘如何？看看齐天地背后的女人！你就知道他为什么能当齐家长老了！” 游心斗看完就沉默了，他发现言玄黄也沉默着等自己的反应，这让他感觉明显不对劲，自己如果说错话，是不是又会触发什么不好的剧情？ “这个……姬血莲的命盘……也是个高嫁贵夫的好盘呀～哈哈……” “就这？还有吗？”言玄黄挑了挑眉。 游心斗又扇了自己三巴掌，逼迫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气得言玄黄都要把拐杖杵他脸上了。 “狐媚惑主的命盘都不敢看！是不是怂货！我就直说吧！这个盘就是天生当小三的料！你不会是真的对这种女人有感情吧！” 三个官杀！整整三个配偶星！没有一个在夫妻宫……游心斗几乎是被言玄黄摁着头在看姬血莲的命盘，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却还是在下意识想为姬血莲开脱。 “师父您怎么能有歧视呢！这言庚申的盘也有一官一杀，怎么一个就是当领导的贵格，一个就得当小三呢！这话也太难听了！” “言庚申年柱这么大的两个食伤看不见？她这是食神制杀的贵格！姬血莲有食神吗？她时柱上那点水的力量能制的住火吗！” 理是这个理，但是这也太伤人了！如果有的选，哪个女人愿意当小三呢？游心斗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样剖析姬血莲的命盘实在太残忍了！居然还说她天生小三命！ “看都看了！师父不如看看我的！我和姬血莲的合盘配不配？您要说实话！” 言玄黄眼睛瞪得溜圆，自己的这个徒弟怎么能为了感情昏头到这种程度？！真龙和媚狐怎么可能相配？他一定要让游心斗死了这个心！ 游心斗理直气壮的报上自己生辰八字，盯着言玄黄给自己详批，他看到言玄黄拿笔的手微微颤抖，很明显是被气的。 “自己看！这都看不懂？姬血莲这个盘缺土金生扶，你才几个土金？你又不是齐天地！他是戊土日主，时柱还是辛酉纯金，你是吗？！” 自己确实不是土金旺的盘……这一下把游心斗给干自闭了，是啊！自己应该清醒一点啊！怎么能这么昏头？ 姬血莲这辈子的正官毫无疑问是齐家长老齐天地！自己除了当当她的小三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可能……这是一段海市蜃楼般的露水情缘啊！自己怎么能对这种感情抱有幻想呢！ “为什么！凭什么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当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呢！我连婚都结了！难道全都只能当大梦一场吗！啊啊啊啊啊！” 太痛苦了……自己明明刚刚从和妈妈游曼珠的不伦之恋里走出来，还以为至少能够有个归宿！或者寻得一名红颜知己吧！结果却也只是没法修成正果的黄粱一梦…… “唉！好啦好啦！壬辰日柱的感情都那样……”言玄黄感觉到游心斗身上失恋男人的气场，这也让他有点于心不忍的拍拍背想要安慰自己这个命苦的徒弟。“还是好好搞事业吧！至少你的事业运还是实打实的！人嘛总得干点自己擅长的事情吧～” “齐天地长老当时是怎么选择的呢……他的盘和言庚申不也是没法般配吗？为什么他最后还是选择和她在一起了呢……” 游心斗这一句话确实是把言玄黄给问住了，对啊！自己的徒弟可不能走齐天地的老路！他可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齐天地啊！ “他就是个不听劝的孽障！我都给他一个字一个字批了，劝他踏踏实实走从商之路才是正道！他就是不听我的！你可不能像他那样！” 不对啊？游心斗还是隐约感觉有一点不对劲，齐天地长老的命盘毕竟还是双重将星入命，没有看起来那么不上档次！为什么言玄黄要这么贬低他，这真的是实事求是吗！ 齐天地长老是一个性格非常沉稳的人，至少表面是这样……这和他天干的印制食伤完全对的上，还是伤官配偏印……为什么这样的人就非得从商不能从政呢？ 到底是谁定义生辰八字的贵贱，谁定义谁从生下来就必须要做什么呢？难道不应该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难道不应该是物质反作用于精神，经济基础反作用于上层建筑吗？ “师父，为什么要那么纠结八字命盘呢？我们看了半天只看了原局，大运流年也很重要吧？齐天地长老确实没有官星，但是他现在也是家族长老，齐家甚至还超过言家成为第一大家族了不是吗？您说的那些贵贱……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 “不扯这些没用的！齐天地本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单吹他的命盘有什么用！他天干上那两个偏印，地支两个正财你弄清楚了吗？你现在是单枪匹马在跟一个团队对着干！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不自量力，你斗不过他的！” “我本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齐天地长老作对！我只是想自保只是想保护游家而已……只是……只是一味的退缩根本就不可能自保啊！我必须得斗啊！我没有办法！” 那天干上两个大偏印，已经把齐天地的枭神心性描述的不能再准确了……游心斗本来只是想要抱怨这个屠龙的大饼本是师父给自己画的！现在看来自己确实也没法怪他…… “这命啊！……唉……一切都是天意啊……都是天意啊！可是那齐天地却把这老天爷的公道也偷了去，他自己变成天理的代言人了还！我不甘心啊！简直岂有此理！！” 游心斗有些清醒了，他有些怅然所失。为什么刚刚师父说会伤自己心，原来他甚至连选择抗争这一点都不是自己的个人意志，都是天意，都是齐天地让他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的手段啊！ “在你选择响应天泽履卦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走到风火家人！你连造□□的心思都是齐天地设计好的……为什么我劝你不要出门！为什么我劝你放弃所有的计划！” 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凡违反了易经的规则结果都是死！游心斗必须得是下一个齐天地，他没得选，因为这不公平的命！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天与水违行 “言玄黄怂货一个！他连自己的异能都不敢用，还有脸说你打不过齐天地！别听他的，我教你怎么操作。” 游心斗觉得姬血莲这句话简直不可理喻，言玄黄的异能洞察不是一直在用吗？姬血莲居然还当着言玄黄的面对他大放厥词，怎么能这么狂妄？！ “姬血莲！你不要痴心妄想！我早就把你的命盘给游心斗看了！你现在不可能说动他去送死，不要白费力气。” “哦？那你怎么不跟他说说，我就是因为得罪了你们这种言家的权贵，命盘才被你改成官杀攻身的狐媚小妾模样？连这个胆都没有！难怪连齐天地都打不过。” 游心斗弱小的心灵已经经不起冲击性的事实反复拷打了！他甚至都没咋回过神来，只是愕然看着姬血莲，她到底是谁？真的只是齐天地的禁脔这么简单吗？ “言玄黄，你为什么现在不敢改别人的命了？不会是因为我吧？没想到我也有让你如此难堪的时候，不如现在就在我面前祈求圣人的宽恕如何？我会原谅你的哦～” “我早就后悔了！所以我把言庚申的命盘改成了你原来的模样……我还收她为干女儿……我明明有在好好忏悔！” “啧！言家的那一套向神明忏悔的机制都是假模假样，根本就没有赦免的实质嘛～既然那么担心游心斗送死，不如把他的命盘改了如何？这是最简单的赎罪方法了吧。” 命盘可以改？！那不是跟出生年月日时挂勾的东西吗？游心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齐天地能随心所欲发卦已经很离谱了，言玄黄居然还能改命？！还有没有天理了！ “没话讲了吧？谁叫你把我偷梁换柱嫁到齐家去了？这周旋于男人之间的小三命本来就是你给我的呀～还敢骂我当小三！真当给你看还不乐意了！” “我的错……之前的那个井然有序的言家迟早是要灭亡的……我本就是想避开这个天灾才对你下手！言庚申拿了你的命盘立刻就把皇庭掀得天翻地覆，现在这乱世如你所愿！别再折磨我这个老头了……你们自己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游心斗眼睁睁的看着姬血莲几乎是把言玄黄怼的快没气了，现在的言玄黄确实是没法再帮到他……他只能跟着姬血莲一起去外面的庭院散步，他也有好多问题想问姬血莲。 “您……到底是何方神圣？您是言家的公主吗？为什么会变成齐天地的禁脔？” “言庚申因为生言游刃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齐天地不希望言游刃再重蹈齐血樱的覆辙，所以让我做言游刃的妈妈，就这么简单。” “可是！不是的！我是想了解姬血莲这个人……”游心斗没法不想起眼前少女的命盘，那八个字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他的心早就被这个坏女人勾走了。 “你是说帝后的事情？帝后的事很简单。她是有绝对命令的纯血，因为得罪言家权贵带着俄狄浦斯诅咒远嫁齐家，和当时齐家的首领齐临渊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是现在的齐家长老齐天地，女儿以前假扮成儿子生活，大家都称她圣人齐游刃。” 原来是太奶啊？！游心斗几乎是立马噗通一下就跪下开始给姬血莲磕头，他索性一下接受了所有设定！反正这个真相早就完全超出正常人想象力范围之外了…… 难怪大宗师言杨柳都搞不清她的来头！如果她是齐天地长老的亲妈那一切疑惑就都解释的通了！ 游心斗也曾有点怀疑过这个命盘的真假，因为对应的时间太古老了！感觉像是什么神仙的命盘……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奶啊！您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啊！我跟您儿子无冤无仇，可是我怕他枭神夺食要我狗命……您之前说可以保我的啊啊啊！” 游心斗这能屈能伸的模样一下就把姬血莲逗乐了！她能感觉到游心斗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已经学会了狗爹游青松的处世之道——站对领导跟对人了。 “西西弗斯呀～你每次从鬼门关跳着脚跑回人间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这鸟语花香的人间比那炎炎炼狱美好太多了吗？” “太奶所言极是！虽然在下一直都很想一死了之，但是因为对人间有所留恋一直都死不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炎炎炼狱不就是她命盘里火多金溶的景象吗！游心斗皱着眉想象，姬血莲虽然只用了几句话就概括了那些过去，但这其中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痛苦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我这个人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得罪言家的权贵？如果您原来的命盘就是言庚申的盘，那应该是权杀富贵之命……他们为什么要加害于您呢？” 姬血莲原本为了自保化作的老头模样逐渐随风消逝，乌黑秀丽的短发也随着微风滋长，她现在的模样和言家的那些贵族小姐无异……这样高贵的女人怎么能被发配异族委身作妾呢！ “忤逆天理本是人性的原罪，这一点千百年来就没有变过！俄狄浦斯诅咒原本只是一个喝大了□□的贵族写出来的荒唐故事，却因为绝对命令的力量在高层蔓延，随着皇权更迭逐渐添油加醋，直到传到我手上，我用绝对命令给诅咒加了一个设定。” 什么设定？！游心斗屏住呼吸，他本能的感觉只要太奶下场就肯定没好事…… “我那时看完诅咒所有内容说，既然都已经干了弑父娶母这么荒唐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能加一点神明的宽恕，让诅咒的完成者拿点强到能逆天而行的异能呢？” 这个设定也太恐怖了吧！游心斗噌的一下就从跪着的草坪上飞了起来，姬血莲咯咯笑着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他也是俄狄浦斯诅咒的完成者，却还对自己真实的力量一无所知…… “很快大家都不敢再打着诅咒的名义□□了～之前乱过伦的贵族也都人人自危，我很快就被告上了法庭，说我玷污神明的意志还败坏青年，就是这么个事。” “不是！这太离谱了吧！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啊？”游心斗有些不能理解。“你要考虑到那些已经完成了诅咒的人啊？你一句话把规则改了他们怎么办？他们□□是他们不对……可是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那如果我不改，那些被夹在父子之间的母亲该怎么办？既要承受来自儿子那荒谬无理的**，还要被父亲以道德人伦责罚，最后还得亲眼看着父子手足相残，自己还得以死明志！她们不过是无辜的祭品！谁来替她们主持公道？” 游心斗没话说了，他也深觉这个诅咒荒谬至极，可姬血莲的“主持公道”虽然短时间内阻止了诅咒的蔓延，但毫无疑问也给言家带来了更大的混乱…… 难怪言玄黄要这样折磨她，这是她应得的罪与罚！ “好吧……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被改成小三命了……可这也太冲动太不考虑后果了！” “纯血都是这种性格！可不止我一个人诶！”姬血莲还挺有理。“如果都像有洞察的哲人那样事事考虑后果，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真正的强者逆天改命只是基本功，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但是勇气一点都不会少！” 确实……游心斗捂着嘴回顾了一下自己遇到的有绝对命令的纯血，大宗师，齐血樱，言游刃确实都是如此！言庚申应该也是……这就是客观规律啊！ “女人被当成祭品剥削压迫的千年历史早就该结束了！我会彻底终结这个荒谬的诅咒，我会找到那个合适的方法的。” 姬血莲的这个大饼倒是把游心斗有点忽悠住了。他才被所谓的齐天地的意志束缚住手脚，现在姬血莲又给了他一个新的使命，把他从那无尽黑暗的深渊中解放了出来！ 如果自己是为了终结俄狄浦斯的诅咒战斗，那他和齐天地父子都可以不用做敌人……这是一条自己未曾想过的统一战线道路啊！ 想到这游心斗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得到了圣人的宽恕般，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他又有新的求生之道了，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了。我自己再想想吧，真的谢谢您！” “你不想知道齐天地当年是怎么做的才让齐家从被言家剥削的边缘氏族变成能反制言家的第一大家族吗？这不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游心斗愣住了，他不得不承认姬血莲说的有道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那不是她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事啊？ “哎呀，接下来轮到我来解说了吗？好久好久没有讲过那个波澜壮阔的故事了呢～” 是圣人的声音！游心斗的神情一下放松了下来，他和圣人齐游刃一起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如果是圣人的场合那他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等等！那个……恕小辈无礼……可以先不讲故事吗？小辈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圣人能不能……” 游心斗打断了圣人的咏唱前摇，这让圣人齐游刃有些惊讶，难道大宗师已经跟他讲过自己的故事，自己不用再讲一遍了？ “嗯～你说吧？心斗有什么请求？” “我想让圣人帮忙看看大家的命盘！齐天地长老，言庚申，还有姬血莲和我的！我想听听会不会和玄黄师父相比有不同的看法！” 这个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聪明？这让圣人齐游刃感觉到有趣，他不选择听故事而是要求看盘？肯定是因为有自己的考虑…… “可以呀～我看看……你的盘我是第一次看，哎呀！我们俩的盘真的好像呢～” 圣人这一句话把游心斗说脸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的盘居然能和圣人相像，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哎呀，你的年月的正财正印都是临官位……你父母把你养的很好！那就好那就好……你的开局已经超过我啦！我的年干是七杀入墓，天生的离家奔波命，没办法～” “圣人您太谦虚了！如果……如果您没有离开齐家发展，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游家了！大家可都是在您的庇护下才能安居乐业啊……” “嗯～如果单看年月两支，心斗的盘应该是咱们五个人里最好的～你可是赢在起跑线上咯！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游心斗捂着通红的脸，他现在完全不敢看圣人了，他居然把自己夸成这样！自己这个后辈怎么敢超越几大家族创始人呢？ “不如如果你的理想是走屠龙革命路线的话……你是我们五个人中最不可能成功的！我们五个人的命盘里革命成功概率最高的盘是言庚申，其次是姬血莲，言玄黄劝你放弃确实有他的道理！” 连圣人都这么说了！看来自己这个春秋大梦也只能心里想想……游心斗的心此时此刻已经凉透了。 “我很好奇～心斗为什么会想革命呢？”圣人捂着嘴咯咯笑着。“心斗生肖属猪诶～星运也看得出来是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放弃安逸的现状自讨苦吃呢？” 圣人这句话也确实把游心斗问住了，对啊？为什么呢？假设姬血莲可以保自己，那是不是就不需要革命了呢？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回忆自己的初心，风火家人…… “我是因为……不忍看到言游刃和姬血莲被齐天地拆散……才……才有富家的想法的……我想的是划一块属于我们三个自己的不受打扰的地方……这样他们俩就可以……” 游心斗看到圣人肉眼可见的僵住了，他自己把这话说出来时才感觉到他自己革命的深层次动机有多么离谱，明明之前还意志挺坚定的！ “唉……心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这个事应该先问问言游刃的意见？你这样擅自主张撮合他们，恐怕容易吃力不讨好哦？” “确实！圣人您说的很对！唉……这个理由确实是太草率了！就连玄黄师父也说我是被齐天地算计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谢谢您点醒了我！” “是吗？玄黄说的没错，确实有可能是他暗中利用了你性格中悲天悯人……我知道了，他的目的很简单！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似乎是得到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圣人从草坪上站起来直直抬头望着天。 这番举动让游心斗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这就是游家的圣人啊！自己离这种境界还差得远呢！ “齐天地长老真的在利用我？他的目的是……？” “心斗，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你的革命死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如果我不说，那就还有别的求生的可能，你想清楚。” “……” 游心斗没有再继续追问了，他尊重圣人的决断，他才是游家真正的精神领袖，连大宗师言杨柳都要无条件听他的话……他这个小辈又怎么敢质疑圣人呢！ “我一会儿和你师父言玄黄说道说道……齐天地命盘里的业力毕竟也和他造的孽脱不开关系！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宽恕？不然怕是难逃一场血光之灾。” 圣人的宽恕！这是比世界上一切苦口良药都管用的所有问题的终极答案！ 游心斗已经下意识感觉到自己师父言玄黄和齐天地之间的恩怨没有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圣人的宽恕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圣人啊！我也很想接受你的宽恕！你是我唯一的挚友……咱们俩这么多年交情！可是事到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宽恕真的有用吗？” 言玄黄温了一壶酒，和圣人齐游刃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游心斗在旁边一个人默默的喝茶，他怕喝了酒之后自己会神志不清。 “我贵为言家的长老！这世间的秩序也是我一手搭建的！难道这千百年来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吗？都只能是大梦一场吗！” “哈哈！挚友倒也不用如此哀伤！”齐游刃倒是保持着他那天地不仁的微笑。“如果我说的梦是我们言家和游家合并的春秋大梦，那你还愿意梦醒面对那床边的黄粱吗？” “如果这个新言家的首领是你！那我愿意做这个春秋大梦！换其他任意一个人都不行！言杨柳也不行！” “那如果是游心斗呢？游心斗是你的徒弟，如果让他来继承你的衣钵，你愿意把整个言家交给他吗？” 圣人一句话就让游心斗把嘴里的茶全吐到了地上，他是专业的，无论……忘了，除非忍不住！ 言玄黄也愣住了，他抬头看了和圣人对视了一眼，又有些怀疑人生的低下头。 “言家现在被言庚申整得乱七八糟！游心斗继承没问题，但是别人会买他的账吗？我想不到除了言庚申还有谁能当言家真正的领袖！” 还好自己师父没有昏头！游心斗拍拍胸脯松了一口大气，他差一点就被吓死了！圣人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 “玄黄，你的冷静清醒还是同以前一样！我很欣慰！既然你知道言家只有言庚申能管，那你应该也知道游家的旧都本就是游家的地盘，物归原主对你而言是一件百利无一害的事！” 是呀，旧都本来就是游家的！物归原主本来就是……啊？这个话跟谁说？ 游心斗愣住了，他怔怔的看向脸上五味杂陈的言玄黄，这样直接开口要地也太尴尬了吧！就算是圣人也…… “圣人齐游刃！你明明知道这个地方你们游家根本守不住，为什么还要狮子大开口！你忘了当年你们游家是怎么内乱到差点灭族！那年的大火是怎么燃尽你的肉身了吗！” “我没忘。我会物归原主的，我也希望你能物归原主，如果你愿意和我一样积德行善，神明可以宽恕你！让你免去此世的血……” 言玄黄大手一挥，站起身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游心斗皱着眉，他在为师父担心。 “不用宽恕我了，圣人，谢谢你。我以后也不会再要求你宽恕我，这些罪与罚都是我应得的！让齐天地把我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吧！就像上辈子那样！”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师出必有因 “为什么？凭什么啊！他们俩是谁？我就回了一趟家而已，亏您让我昨晚就回来……怎么回来就变这样了？” 言丽姬知道自己的养父言玄黄平时无聊的时候也会去找些好看的小妹妹打发时间，但她在看到和自己差不多高大且英气非凡的游明菊时还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这是……多了个后妈？？ “小女子明菊，久仰大名，见过丽姬陛下。” “不用那么恭维！还有你！你TM谁啊？！” “在下姓游名心斗，久闻丽姬陛下威名！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 游心斗立刻就从沙发上起身半跪在言丽姬面前双手抱拳，这让言丽姬稍微消气了一点……那个女人怎么不行礼！真是没礼貌！ “哎呦～丽姬，不要那么大反应嘛！这是青松家主的儿子女儿，也算是你的亲戚，过来我家暂住一段时间而已，放松放松～” 确实算得上是亲戚！游心斗脸上挂着一滴汗，他非常清楚言丽姬是什么身份，她是大宗师言杨柳和家主游磐石的女儿，是实打实有言杨柳血脉的嫡女！ “只是亲戚而已吗！那那个女人为什么您坐在她大腿上？！哪有那么亲密的！” 游明菊和言玄黄对视了一眼，就把自己身上这个小老头像抱小孩一样放到旁边的沙发上了，但这把长老当小孩的动作愈发让言丽姬深觉不满。 “丽姬，这可是和你有类似经历的后辈，她的洞察也被人吃掉过，你们俩可是同病相怜啊！我看到她就于心不忍，没法不想起你……” 言玄黄这一句话倒是让言丽姬冷静了下来，这让游心斗也很难忍住不开洞察去翻阅言丽姬的过去，吃她脑子的是游炎焱。 “是么，老爸有挂念我就好……那旁边那小子是谁？！一直盯着我看，说你呢！不准开洞察！” 游心斗立刻乖巧的连打自己几个嘴巴子让大脑恢复一片空白。应该怎么介绍自己呢？还是谦虚一些说自己是家姐的弟弟吧…… “丽姬，这个小子可不简单。我要郑重的和你介绍一下！他是青松家主和齐家公主齐血樱的私生子，还是你母亲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他现在是我的徒弟，以后会是载入史册的大人物，你可千万要记住游心斗这个名字。” 言玄黄一句话让游心斗和言丽姬两个人都石化了。师父怎么怎么可以把自己捧得这么高！自己明明还想谦虚一下的啊！游心斗表面勉强维持自己的表情管理，内心已经开始抓狂了…… “我妈投胎到庶子身上？！开什么玩笑！还有没有天理啦！她可是最强洞察诶！我不信！谁来证明他上辈子是我妈！？” 言玄黄干脆利落的拍出几张照片，游心斗看到心都凉了！自己在汉口江滩用吾丧我变成言杨柳单杀游舟大的全过程都被师父的线人拍的一清二楚……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啊？还真是……你就是他们说的游家的小家主？我之前一直以为游家小家主是齐血樱，你们俩长的太像了……” 这言游刃的表姐也是个憨憨啊！游心斗讪讪笑着低着头，她们俩都被吃掉过洞察，这也太碰巧了……自己生母齐血樱的行为真的不是在致敬游炎焱吗？ 但是如果游炎焱有洞察……那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沙华家主洞房花烛夜都不敢碰自己母亲……那一双生啖人肉的青色双眼确实太恐怖，自己不愿回忆那铁索连环的地狱经历。 “师父，恕我有一点难言之隐！大宗师言杨柳灵魂闭关之前曾经跟我说，希望以后她是她，我是我，她不愿意再作为我的前世存在……也希望丽姬陛下还是把我看作无能的后辈！” 这小子性格也太谦虚了！确实跟自己亲妈不像……可是齐血樱也是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他到底遗传的谁的基因？言丽姬满脸疑惑不解。 “游青松……他居然也成家了？游家的传世老处男沦陷了啊……不过家主的位置他来坐？虽然能力到位……荒谬！现在的游家简直乱七八糟！” 游心斗没话说，还好自己父亲不在，不然怕是要吓得连连磕头了！ “算了！反正现在我也不在游家了！老爸你之前把我支走也就算了，又把我喊回来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赶紧吩咐吧！” “言丽姬，我需要你带人去把汉南琴台大道的兵工厂拿下。你现在就安排人手，己巳时就出发。” “遵命。”言丽姬潇洒的一甩马尾辫转身离去，这让游心斗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不是？那不是齐家的工厂吗！都不惊讶一下就接旨了？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指令啊？ 这一战的卦象毫无疑问是师卦……！游心斗迅速回顾了一下昨晚圣人和师父的对话，昨晚已经走完了讼卦的内容，这肯定也在齐天地长老的计算之中！ 他们甚至有可能都在兵工厂安排好了埋伏，等着自己过去白给呢！阴险至极！但是现在游心斗已经看穿齐家的套路，他知道怎么通过易经的规则反制敌人！大宗师转世要开始骚操作了。 “慢着！此举凶险！不可轻举妄动！师卦的卦辞带贞字，应该得先等敌人攻打过来才能反击，怎么能先发制人呢？这违反了易经的规则！” 言丽姬本就是将计就计配合玄黄长老演戏，被游心斗这一声怒喝惊到秒回头，自己亲妈上线代打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这是师卦？”言玄黄笑眯眯的看着游心斗。“小家主不妨展开说说，让丽姬也了解一下你的本事如何？我这个师父也来帮你把把关～” “昨晚圣人齐游刃和长老您争讼，您没有接受圣人的宽恕，如果接受了是比卦，没有接受那毫无疑问就是师卦了……我方妻财午火持世，敌方酉金父母得日月生扶，硬打毫无胜算可言！得换个方式方法，时间也得换到中午。” 游心斗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他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几乎可以算是作弊的思路去应战！自己以前在游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情况…… “昨晚我在您和圣人跟前旁听，没有说一句话，拒绝圣人宽恕的是您，现在踩中师卦的也是您！现在如果想要扭转局势，需要发动您的妻财，也就是我家姐游明菊陪同丽姬陛下一同前往。我方为妻财而非官鬼持世，不能武力强占他人地盘，得以经商的名义去求见齐家的『大人』，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或者打成平手的可能！” “哈哈哈哈哈！言杨柳那小妮子的转世还是有两把刷子！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发动妻财爻把地水师卦改成地风升卦，会不会有其他的风险呢？” 自己弟弟和自己男人在聊什么东西？好像很复杂……自己之前确实有和汉南做生意的想法，但是这一上来就去兵工厂，难道要做军火生意？有意思！游明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不知道师父有何高见？这也是在下第一次通过这种方式投机取巧……这妻财爻变官鬼没法做到彻底扭转局势，只能勉强打个平手……我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军师！如果有更好的方法也不是不……” “丽姬！你和游心斗相比虽少些眼力劲，但胜在服从性和执行力，就按他说的去做！今天庚午时出发，辛未时之前解决战斗和明菊一起回来论功行赏！要快！这场战斗不能打太久！” “遵……遵命！我这就去准备人手！”言丽姬也不太能搞清其中的弯弯绕绕，言家根据易经规则行事的人其实不多，自己平时的那些决策也压根不需要摇卦去定……太封建迷信了！ “我去拟合同。”游明菊知道自己也该动起来了，游心斗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这让她愣了一下。 “把我们手上所有的支票带上！这个师卦的父母爻力量太强了！如果那个大人真的出现……至少还可以通过这个触发圣人的宽恕！如果他没出现，别人见到他的名字也不会轻举妄动！” “老弟，我问一句，我们这次是跟齐家做交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支票把汉南兵工厂直接买下来？” 游心斗大大的眼睛写满小小的问号，他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眼里这支票是自己欠齐天地长老的……怎么可以拿来当钱花呢！ “老弟啊！我们游家连个像样的兵工厂都没有！如果哪一天齐家真的要吞并我们，我们得有家伙事反抗啊！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拟合同！” “家姐！！！———” 游心斗眼睁睁的看着游明菊和言丽姬两个孔武有力的大女人互相勾肩搭背走了，他也不是没想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可是这进度条也拉太快了吧！ “安心吧～她可是我的女人，是你游心斗的姐姐，她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可是地风升卦没有凶爻！我怕家姐会遇到和言游刃一样的问题！”游心斗的眉头一刻都不敢松懈。“万一她没有遵守易经的规则，让升卦变回师卦怎么办！” “你既然让她发动去做这个事，那她只要做了，就不会有问题。明菊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 言玄黄翻开易经，暗暗感叹大宗师的规则真TM好使，哲人王的绝对命令简直魅力无穷啊～ “升卦和谦卦不一样，你看着吧～汉南兵工厂今天不拿下以后迟早也要拿下。你们游家确实要有武装力量，不然连自家的极东半岛都保不住！” 游心斗没话说了，他现在是幕后的军师，已经为这一战定好了大方向，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在原地等待，无条件相信执行层了！ 他相信家姐游明菊随机应变的能力，她可是游家第一大莽夫、文盲、残疾人，能把姬血莲追着打的女人，圣人转世都不敢惹她，就算齐家长老齐天地真下场了又如何？ 可齐家这边的执行层的方向就没有那么坚定了，厂长言詹詹一大早就接到长老的电话说自己那个挂名的弟弟言游刃要来找自己，这让他简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以前甚至连这个弟弟的面都没见过！ “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突然来厂里是干嘛？是要应付言家的安环消防审核吗？那我得让下面人准备准备……” 自己是言家人，这个弟弟也是言家人，两人以自家人的身份应付言家的安环消防审核还是比较容易的，就是带他们逛逛工厂，随便抽点样，晚上再陪喝酒吃个饭就能敷衍过去了！ 他几乎是九点不到就跟自己这个弟弟在汉川商会碰了面，大概交流了一下需要筹备的工作，两人迅速达成共识，默契的就像真兄弟一样…… “我接到的消息是他们应该上午10点就到，怎么还没来呢？哥哥，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言丽姬的手下怎么回事？” 哪有这样跟哥哥说话的？言詹詹有些无语的打电话问了两句，对方给的回答是堵在月湖桥上了，前面发生了车祸，估计还得有会儿才能到。 “哎呀！等他们到估计就是饭点了！我们正好先接他们吃个饭！这样估计下午就能结束，我们俩晚上也不用加班了～我现在就安排人订个江滩边上的饭馆，弟弟你先休息休息！” 自己这个弟弟在看什么书啊……易经？那不是游家的书吗？自己有听长老说过自己这个弟弟博览群书，不出意外应该是个斯文书生……？这种人真的能应付得来这种需要眼力劲和随机应变的审核吗？ 言詹詹不敢问，也不想费那么多劲揣测自己这个子乌虚有的弟弟，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长老应该很清楚，自己就是个干活的，知道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天火同人……天已经到了……这火不知道来了没有？詹詹，你让人订的饭馆在江滩哪个地方？我也派些人过去，免得发生意外。” 言詹詹告诉了言游刃具体地点，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打电话安排下人，真是位儒雅绅士呀！自己能有个这样的弟弟也不错！ 不过这言丽姬以前虽然当过一段时间游家的公主，她的举手投足还是更像言家的传统贵族，长老派言游刃这样的绅士来是对的，还得是长老有远见！自己不用想太多，打配合就完事了～ 他们很快就接到了言丽姬和随行的人员，自己的弟弟言游刃和言丽姬相谈甚欢，气氛欢快的不像上班像是过年走亲戚，诶哟哟，还有这种好事呀～ “哎呀，丽姬女士！您身边的这位是……我看之前审核的好像都没有她，看面相好像是游家人？可以赏脸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言丽姬的表情有些不太情愿，她在和言游刃交换眼神假装没听见，她也确实摸不透自己这个后妈，不如让她自己开口…… 游明菊似乎也是察觉到了空气的尴尬，正好自己也吃饱了！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下午一点了。 “久仰齐家长老齐天地长老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在下游家家主游青松长女游明菊，今日前来求见是同长老商议收购汉南兵工厂一事，希望长老能高抬贵手，放我们游家一条生路。” 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游明菊这个话题谈不上晴天霹雳，但也和正常工作毫无关系，她不是陪同言丽姬过来的吗，怎么还喧宾夺主了呢？ “你是来找齐天地长老的吗？他不在这里，你认错人了。” “是不是齐天地长老，验验货就知道了。” 游明菊没有理会言游刃的话，自顾自的从文件夹中掏出合同，签字笔和印油。她一只手优雅的把合同推到言游刃面前，另一只手几乎是无缝衔接掏出放在西装内袋的手枪扣下扳机。 “游刃！！危险！——” 一声枪响划过天际，餐厅外的伏兵像是听到了没有内容的指令般蜂拥而入。言丽姬不得不起身让自己贴身的保镖把伏兵挡在餐桌外，自己也从胸口拔剑护住游明菊和自己的肉身。 “疯女人！你怎么敢跟齐家人这么说话！就算他真的是齐天地你得罪他又有什么好处！” 言詹詹几乎可以说是下意识挡在了自己这个弟弟面前，他完全不理解齐家和游家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他亲爹是游家人，如果不是因为入赘齐家，在那偏远半岛不可能过上什么与世无争的好日子！ 但游明菊这一枪开的可不是空包弹，而这发子弹也确确实实被言游刃用时停拦在了手里！她赌对了，眼前的这个人确实就是假扮成言游刃的齐天地。 “你叫游明菊？为什么是你来而不是游心斗来？如果是他，我也许可以考虑你们游家这个收购的主意呢？你的血脉可是跟齐家搭不上一点关系。” “看来长老似乎是忘了您的儿女欠了我一个很大的人情？”游明菊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空亡叔叔的儿子在场，我如果直说会不会有些不合适呢？毕竟跟血腥暴力搭边了！他虽然没见过我，但也可以算是我的弟弟。” 确实不太合适！齐天地的眉毛已经好久没有皱过了，他的印象里那些温良懦弱的游家人根本养不出眼前的这个莽夫，而她的这个脑子也确实是齐血樱的伟大作品，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要挟他了！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复则不妄矣 “我斗胆问一句，你们游家拿的不应该是师卦吗？我看你也没有撤退的意思，你就不怕六三爻的力量发动，让你此行有去无回吗？” 齐家长老齐天地确实不碰和洞察相关的所有东西，但现在的他是言游刃，他可以把儿子脑子里的知识直接拿来用，不费吹灰之力。 “我们俩都是脑残，早就忘了易经里那些七七八八的谶言了！如果是游心斗来肯定有去无回，但如果是我们俩就不一定了。” 说谁脑残呢！言丽姬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这疯女人说话也太不顾及别人感受了！如果不是因为顾及自己养父言玄黄的脸面，她现在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 “长老！如果您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不妨我帮您摇一卦如何？”言詹詹有点回过神来了。 “不用。你们就只是要汉南兵工厂是吗？拿什么来买？你们带够钱了吗！” “这是长老您在心斗回家之前交给他的所有支票，张张都有您的亲笔签名，我们游家欠您的恩情太多，现在想要遵从君子四大美德物归原主！如果长老还需要我们游家继续欠您的人情，不妨高抬贵手将汉南兵工厂赏赐于游家，也算是两家礼尚往来。” 离庚午时结束不到一分钟了！游明菊开始有些紧张了，她虽然不懂易经的规则，但基本的时间还是会看的，她的身体没有颤抖，但手心还是微微有些冒汗。 “可以，詹詹，你签字吧。你们游家既然拿了这个兵工厂，但凡有一点造反的心思齐家也更能名正言顺的制裁你们！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游明菊。希望你还能活到我们下次见面的那一天……回见。” 居然成功了？言丽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眼睁睁的看着言游刃模样的齐天地头也不回的离开餐桌扬长而去，只留下旁边一脸懵的言詹詹看着合同阿巴阿巴，这都行？！ 她刚刚都准备带着游明菊杀出一条血路了！她连回去怎么在言玄黄面前弹劾游明菊的话都准备好了！结果这疯女人居然成功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她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 难道这就是易经的力量？这也太恐怖了！言丽姬知道自己养父平时百无聊赖的时候会研究一些游家大宗师的古籍，她也一直以为这是言玄黄这种老人家打发时间的爱好而已，原来实战运用这么离谱吗！ 言詹詹倒是个老实的天选牛马，他按照长老的要求在合同上签了字，他其实有点不愿意摁手印，但是游明菊说她不识字得看手印确定不是冒签，他又不得不按了手印。 言丽姬满不情愿的护送游明菊凯旋归来，她打了这么惊险的一仗居然还在好意思那唉声叹气！ 言丽姬在这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莽得不能再莽了，但就算是自己这样的莽夫也不敢对着齐家长老齐天地开枪！要是真的打伤了谁能承担这个后果啊！ “你怎么还哭得出来啊！你不是成功了吗！现在知道开那一枪有多危险了吗？才反应过来不觉得有些太晚了些？” “唉……如果我父亲知道我干了这种事肯定又要骂我了！沙华叔叔也要骂我了……呜呜……” 游明菊也感觉出来言丽姬似乎不是很看得起她，但是她也不奢求言丽姬因为这件事对她刮目相看，她本就没有那么大本领，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明明之前跟玄黄开枪都没事……唉……” “你还跟我爸开过枪？！”言丽姬更气了。“他也是昏头了居然看上你！就凭游青松做你靠山？太不自量力了吧！” 游明菊清楚自己真正的靠山是弟弟游心斗，接下来几天她可不敢再随意外出了，现在除了老弟没人能保她小命！ “明菊小姐！怎么样啦～哎呀呀！你怎么哭了？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言玄黄蹦蹦跳跳的跑到大门口迎接两人，他几乎是跳起来一把环住巾帼英雄的天鹅颈。 “玄黄……我好害怕……齐天地长老记住我了……我好害怕……我怕他加害我父母弟妹……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他敢！当我是吃干饭的吗！当你弟游心斗是吃干饭的吗！他和他背后的那个野龙王再敢乱发卦我就让游心斗再给他改了！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师父！也不要把我吹的那么神好不好！我也要遵守规则，不是想改就能随便改的！” 游心斗出来迎接的步伐倒是很轻松，他知道这一把只要家姐贯彻她的个性本色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她就算是像之前对言玄黄一样对齐天地开枪，那都可以算遵守易经规则的一部分！ 父亲游青松和沙华叔叔来齐家接自己时摇出来的无妄天雷，现在就实打实的劈到了齐天地自己身上！游心斗也没想到能这么碰巧，这一战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 “精彩绝伦的对弈！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言玄黄牵着游明菊的大手，四人一起走在庭院的草坪上。 “心斗啊心斗！你现在回过头来好好反思反思，这一战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而战？这地水师的互卦地雷复，不就是问题的答案吗？” “这地雷复卦是上坤下震之卦，一爻为阳，其余五爻为阴……”游心斗现在巴不得把地雷复卦拆成分子料理分析，详细论证自己到底是依据什么才能成功的。“阴气拨尽阳气复生，但是这阳气也只是刚刚来复，还被阴气压制着！守好坤德才是正道啊……” “你在不了解游舟大的真实身份下就擅自主张要通过吾丧我报复齐天地，你的初心其实和守坤的天理相违背，这一点你可有后悔过？” “实话实话……确实后悔过！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个主张，言游刃也不会拿到谦卦，是我害得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个确实是我的错！”游心斗脸上的汗又开始浮现了。 “但是实际情况是齐天地躲在暗处设计逼迫你走上富家造反的天火同人卦，他才是最应该守坤的那个人！可今天他却和游明菊面对面对峙，从这一刻起他就违反了易经的规则！你要守坤，他何尝不要守坤呢？” 对啊！守坤的不只自己一个人……难怪齐天地需要把言游刃从家里放出来！他需要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棋子！ 自己虽然在自家小有名气，但游家也不过是齐家和言家的附庸，谈不上和齐家肩并肩，让齐天地亲自下场对付自己……那对应齐天地而言可太掉价了！ “这一阳来复的卦象，正是阴极必反的号角！游心斗，你要开始逐渐转变你的身份了，总有一天所有阴爻会变成阳爻，到那时就是你这条真龙腾空出世之时！” “那……那也太遥远了吧！这八八六十四卦里，复卦也只是第二十四卦，还有四十卦才能回到乾为天呢！我也没法保证一天过完一卦，还是得稳中求进……”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谦虚过头了？太假了！亏自己养父还如此推举他！就这还真龙呢！言丽姬有些听不下去，她悄悄走开了。 “你最大的优点是建立在充分考虑的基础上还勇于尝试，坚韧不拔，不怕失败！而这也是复卦给你的启示，你要坚持这种美好的品德并将他发扬光大！” 游心斗和言游刃那一战的胜利只是虚假的胜利，这一次和齐天地战斗的胜利才是实打实的胜利。他在这中间的过程难道没有骄傲自满过吗？当然也是有的！ 只是他在听到师父的劝谏后能及时清醒并反思，这在言家的所有洞察里几乎无人能出其右！看来也不是所有洞察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小子实在是太听劝了！ 但不止洞察，世界上不听劝的人还是大多数，而齐天地就是言玄黄嘴里那个最不听劝的犟种。 他在离开言詹詹之后就直接回了言游刃在旧都的住所，发现儿子不在家后愈发生气，他现在甚至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还真是背着我去私会了？凭什么！他有什么底气去吻她？就知道打乱我的节奏！” 齐天地能感觉到言游刃抱着奥卡吻了很久，他甚至还把舌头探进去了……在游明菊那一声枪响之前这种湿热的触感都延绵不绝，而这一声天雷他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听到了，是时候该清醒过来了！ 他打算在言游刃的住所等他归来认错，他要好好让他清醒过来，不能再这样昏头下去了！ 言游刃当然也没多爽，那一声枪响几乎是把他吓蔫了，这让姬血莲也有点点不爽，自己和儿子亲热到一半呢！就这样被打断了！ “游刃，你父亲有危险，你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啊！真的吗！”言游刃立马起身下床穿衣服，他本来就是因为笃定父亲不会出来捉奸才敢来各加山和姬血莲私会的。“我这就回去！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就是你回去……下一次就很难再出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言游刃愣愣的看着姬血莲，他现在甚至连泪都不敢流，他只是感觉心脏隐隐作痛，他也想祈求神明的宽恕啊！ “没事的，还记得我们俩的约定吗？” “无何有……真的存在这样的地方吗？”言游刃还是很失落。“如果那是天堂……我们会在那重逢吗？” “我会让无何有之乡降临人间，在此之前你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听我的话去做你该做的，等着我！妈妈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姬血莲把言游刃还给自己的珍珠又交给了他，目送着他翻窗离开，她也要回去找游心斗了，这个让无何有之乡降临的海口已经夸下，她就算是排除万难也非得实现不可！ 她返回言玄黄宅邸的姿态和之前抽着假烟撇着八字脚的油腻老男人模样很不一样，甚至还把在门口和保安聊天的言丽姬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有在言家见过这个人……她是言家的贵族吗？ 她几乎是冲到了游心斗和言玄黄面前，眯眯眼微微笑着看着两个男人，这让游心斗也回过神来了……这么重要的一战姬血莲居然没参与？这可能吗？ “打赢齐天地了吧？这都打不赢我就要治你的罪了！” 游心斗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自己都还没说一个字呢！ “太……太奶……我……我打赢了！不负您的期望！” “很好！现在齐天地拿天雷无妄，言游刃拿风火家人，已经到了合适的时候了，现在就开始筹备建国吧。新国的名字就叫无何有！” “什么情况？齐天地今天不是假扮他儿子去的吗？他们俩应该一起拿地风升的错卦天雷无妄啊？”言玄黄有点反应过来了，游心斗这一仗能打赢也不全是天意……居然还有人为的因素！ “天雷无妄和风火家人……变得是三爻和四爻……四爻子孙午火持世，三爻妻财辰土持世……你把四爻和三爻一起发动了？！” “咋啦？你的妻财能发动，游心斗的妻财就不能发动？又不需要什么逆天改命的超能力，遵守易经的规则动动脑子就完事！很难吗？” “哎呀！我这个人情怎么还欠到你头上了！”言玄黄气得原地起跳。“姬血莲！游心斗不是我这样的怂货！不需要你帮忙我们也可以反败为胜！” “呵？你欠我啥人情了？”姬血莲半挑着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的坏笑写尽嘲讽之意。 “我不过是去偷了个男人！跟言游刃亲热而已！正好齐天地假扮成他也能通感，要不然你以为以齐天地的性格怎么会这么爽快的放弃汉南兵工厂，他要回去处理家事嘞！可管不了汉南这个小破厂啦～” 玩这么花吗？游心斗和言玄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前一秒还以为自己这一仗打赢是因为自己的宏大使命和天意相符合，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齐天地一家三口play的一环罢了…… “好一个风火家人……！”游心斗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现在言游刃拿了这个卦，那他就也有造反的动机，自己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还有这种好事啊？！“可是言游刃……要是他不造反不就违反易经的规律了吗！你还是她的母亲，这不是在坑他吗！” “言游刃跟你和齐天地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听我话，我指哪他就打哪！就凭这一点还有什么值得你们两个外人担心的吗？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 “不可能！齐天地既然这么宝贝他儿子，言游刃肯定是纯血！哪有这么听话的纯血！还有没有天理啦！” 游心斗无话可说了，他安慰着被姬血莲抢了首胜风头气得跳脚的师父言玄黄，一边看着悠然自得的姬血莲扬长而去，看来窃取别人胜利果实就是她的恶趣味！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女人！这个惊天大盗！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讽刺，言游刃确实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但是他只听他妈妈一个人的话。 他在齐天地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反骨仔，他能假惺惺的关心一下父亲的人身安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游刃……你还是不愿意跟爸爸说实话吗？” 齐天地也拿自己的儿子没招了，他没法不反思自己的问题，他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游青松？ 为什么人家就能教个逍遥天地之间的真龙游心斗出来，自己这个孽子就狡猾的像毒蛇一样？游青松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的？ “我为什么要跟您说实话？你昨晚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今天下午三点之前都不能外出，也没告诉我啥原因！你对我有所隐瞒，我就不能对你有所隐瞒吗？” “你是不是去找奥卡了？别死鸭子嘴硬！你知不知道吾丧我是可以共感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言游刃哈哈大笑起来，他如果不是为了听妈妈话来确认父亲的人身安全，那他甚至连住所都可以不回……让这个虚伪的老男人自己承受天理的责罚去吧！ 齐天地用嘴巴大口深呼吸，他的理智在悬崖边缘徘徊着，他在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这也让他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奥卡是在自己的结界里出生的，她的命盘还是自己和游炎焱设计的，怎么可能会如此游刃有余的周旋在整整三个男人之间呢？ 奥卡的天干只有一个七杀，而且被月干的食神治住了啊？现在的她难道不是她，而是彻底变成了齐天地的母亲……那个帝后姬血莲？ 造化弄人啊！齐天地一反攻势仰天大笑起来，这一笑反而把言游刃有些整不会了。他父亲不会是疯了吧！这种情况下他怎么笑得出来的！ “父亲！父亲！你怎么了……不要突然吓人啊！” “游刃啊……游刃啊！这不是爱情……她只是在利用你的真心……这根本就不是爱啊！你这是在重蹈我的覆辙啊！这不是爱情！你可千万要清醒啊！”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亲比共昌隆 游心斗一大早听到言玄黄的下人说门口来了个叫齐游刃的人想拜访玄黄长老，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听错了，可是没过多久言丽姬居然也过来餐厅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丽姬，你再说一遍谁来了？圣人的转世还在卧室睡大觉，门口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齐游刃呢？” “爸！我就直说吧！”言丽姬也不想卖关子了。“齐家长老齐天地提着一桶油一袋米来看您这个老丈人来了，他的奥迪A6还停在咱家门口呢！” 听到齐天地三个大字游心斗几乎是原地起飞差点撞到吊灯！游明菊也像是被碰的含羞草一般立马把头往言玄黄怀里靠，言玄黄挑了挑眉，一边拍拍游明菊一边寻思什么个事…… “让他去客厅等我！没大没小的！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居然还知道回来！” 真的是齐天地？不是假扮的吗！游心斗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来把师父千刀万剐的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开奥迪A6提着米和油来，只有游家那边的女婿去见老丈人才整这一身行头啊！ 游心斗也赶紧跑回房间拾掇一下自己，上次变成大宗师之后这个齐腰的长发就一直在，他又下意识扎回了自己在游家常留的那个高马尾，把母亲的那个半遮不遮的刘海梳了出来…… 他在客厅看到齐天地的时候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齐家长老今天也一反常态把胡子全部刮了，遮着半张脸的刘海也都梳到耳后，现在的他像言玄黄的徒弟，像自己…… “齐天地长老突然造访老朽陋室，所为何事啊？”言玄黄今天倒是传回了言家传统的西装，没有穿唐装。“我们都是一家之主，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俺爹让俺来看看～好久没来走亲戚了～他今天早上还批俺，说我大逆不道不懂装懂呢！” 齐天地吹着茶杯上的热气，脸上的笑容像个假人一样渗人……游心斗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自己怎么能招惹齐天地长老呢！这下摊上事了吧！ “哈哈？什么不懂装懂？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很谦虚的人嘛！”言玄黄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你爹怎么不来？他腿脚不利索？” “额……这个嘛……他说这事是我犯的事，他不帮我求情，让我自己来解决！也确实是我跟他求的谦卦，当时我没想到后果居然会这么严重！” 长老这就承认了？！这也太能屈能伸了吧！游心斗突然看到一丝和平的曙光，这让他没法不激动，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你这一次确实是班门弄斧！”言玄黄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的上轻蔑。“易经的那些规则都是言杨柳定下的，你怎么可能玩的过大宗师呢？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是！确实是我的不对，我知错……”齐天地嘴上的话虽然很孙子，猎鹰一样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游心斗，他好歹也是在齐家呆过一段时间的，立刻就懂了长老的意思…… “师父！这个事请您不要责罚齐天地长老，是我有错在先！是我那天晚上变成齐天地长……长老的模样先……” 游心斗声音越来越小，在场的三个大老爷们都沉默了。一种无声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 “诶！我很好奇你爹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啥反应呀？”言玄黄用胳膊撞撞齐天地，齐天地有点窘迫的红着脸。 现在如果来个外人，单看神情估计得看半天才能分清谁是齐天地谁是游心斗……游心斗也脸红了，因为那天晚上的内容确实有些…… “师父，庚申的性格你了解的！她就喜欢那样折磨人……我从来都是顺着她的意思来，只要她开心就好。” 游心斗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头，他有些惊讶齐天地长老居然会这么说？但是这个回答确实很巧妙，兼顾了对方和自己的立场和感受！ “庚申那丫头也真是！你爸第一次见她估计被吓坏了吧？”言玄黄哈哈大笑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们言家的小姑娘性格都是那么放荡不羁爱自由，跟你们齐家传统文化里的那些贤妻良母不太一样哈？” “他们俩玩得挺好的，还经常合力起来对付我呢～我这个一家之主也是当得有点难呀！” 齐天地苦笑着耸耸肩，这让游心斗有些恍惚，他在齐天地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游青松的影子，如果没有俄狄浦斯的诅咒，他应该也和自己父亲一样，心底里还是个好人吧？又怎么会那样对言游刃呢？ 姬血莲说要终结这个诅咒是对的！这让游心斗没法不心生悲悯……齐天地长老既然今天这么诚恳的过来认错，那是不是自己再顺势表个态，就可以让他放下戒备，不要再加害自己呢？ “齐天地长老！那个……真的非常感谢您……之前我在齐家那会儿您教会我很多！如果可以……我也不是……” 等下！不对！自己在师父言玄黄面前说这个话合适吗？不合适啊！他们现在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不代表他们真的就冰释前嫌了，随时都有可能翻脸的啊！ “心斗，你是有什么话要跟齐天地说？” 言玄黄也察觉到游心斗有些松懈了，他用拐杖在茶几底下戳了戳他的脚。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太理解！为什么您要拆散言游刃和姬血莲！姬血莲上辈子和您有什么纠葛我不太清楚……但是她已经投胎转世了，这辈子也应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是个苦命人啊！” 言玄黄本意是想让游心斗闭嘴，现在直接黑人问号脸了。什么情况！？自己的徒弟是个恋爱脑吗？这时候说这种话合适吗？ 齐天地也被游心斗这一击闷棍给打蒙了，他皱着眉低下头沉默，脸上讪讪的表情完全变了，等他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凶狠和凌厉。 “我不绕弯子了。姬血莲在哪？我要见她！” 游心斗的反应很快，他站起身一把拉起言玄黄的手，把他整个人护在自己身后。齐天地也站起身，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场，姬血莲的名字让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齐天地长老！您不要冲动！您今天既然是听劝过来认错的，那就应该遵守比卦的规则！违反易经的规则后果很严重！” “可笑。我和帝后姬血莲积怨已久，那时候大宗师还在你们言家当地主呢！哪来的什么规则！我要见她！不然你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怎么还有不遵守规则的人！游心斗真的很想拔剑了，但是现在自己没有网开一面的行为，也没踩上九五爻，召唤不出大宗师…… 对啊！圣人说得对！自己不能随便介入别人的感情，就算放齐天地去见也……至少对自己没坏处啊！让他去吧！他可是来主动归顺的外邦帮主啊！自己这个贤明的君主必须得网开一面！这是比卦的规则！ “齐天地长老，我不会干涉您去找姬血莲的，但是也请您对我和玄黄长老网开一面，我们彼此彼此。” “没有问题，游心斗。我知道你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别挡我路！” 游心斗眼睁睁的看着齐天地起身准备开门，可这时门却自己开了一条缝？齐天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游心斗松了口气，看来是九五至尊来了！ “找我？” 姬血莲漆黑的双眼仿佛要把齐天地的魂魄吸走一般，这让齐天地差点就跌了个踉跄。 帝后不急不慢的走到客厅的主人位坐下，她身上居然还穿着言家宫廷常见的长裙，这让她此时此刻的身份变得异常模糊。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早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了，到底要怎么才能让您满意？让您放过我？” 齐天地冲到姬血莲面前直接噗通一跪，这把言玄黄和游心斗都吓了一大跳！他们俩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自己真的不应该掺和进来！游心斗有些后悔了。 “呵呵。我会放过你的，可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新世界在哪里？我没看到呀～” “我早就问过您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的齐家就是您期望的新世界啊！”齐天地几乎是要把这句话喊出来。 “是吗？那不属于齐家的地方算什么？算地狱吗？你连齐家的旧都都抢不回来，还敢说自己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不要擅自定义完成的标准，你不是纯血，没有这个权限！” 齐天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不得不把双手撑在地上，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更加卑微。游心斗完全傻了，他也找了个角度把自己撑住，他怕自己也摔倒。 “我会做到的……陛下……请再给我一点时间……”齐天地的声音也没法再保持稳定了，他在哭吗？游心斗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不是可以加快时间吗？加快啊？俄狄浦斯的诅咒是干什么吃的？真没用！不如还是让你弟弟游刃来吧，我看他效率更高也更有经验嘛～” “你和父亲总是无条件偏爱他！还有没有天理了！我才是你们名正言顺的儿子啊！她甚至连男人都不是！” 齐天地突然站起来冲到了姬血莲面前，可姬血莲还是纹丝不动。游心斗突然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劝自己放弃了，这不是npd这么简单，她的内心深处简直没有一丝人性微光可言啊！ 齐天地控制，利用甚至折磨自己的儿子言游刃，可是他自己也是那个被折磨的儿子！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父亲，他的母亲给他带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头。 “姬血莲！你已经投胎转世了，你也要遵守比卦的规则，不然我就找大宗师弄你！！” 游心斗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把言玄黄和齐天地都喊懵了，姬血莲小小的脑袋上也冒出一个问号，她训狗训得好好的！突然打什么岔！ “大宗师？你觉得她敢弄我？就算我违反了比卦的规则又如何？游心斗，摆正你的位置！不要打岔。” “就不！没天理啊！齐天地长老已经很努力了！他怎么就比不上圣人了？我是你丈夫还是你哥！大宗师不管你我来管你！” 姬血莲的眼睛瞪得溜圆，她直勾勾盯着游心斗，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可游心斗此时此刻却完全把他的谨慎和理智抛在脑后，他必须得打破这个该死的诅咒！明明她之前还说自己会终结俄狄浦斯的诅咒的！ “姬血莲！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的要终结诅咒，你可是齐家的帝后，齐天地的母亲，怎么现在还在用诅咒的那一套折磨自己儿子呢！你这还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说的话！现在就给我网开一面！这是命令！” “命令……？哈哈哈……好一个命令？你不会以为你是纯血吧？你的命令对我有用？” 游心斗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子乌虚有的命令对姬血莲没用！他现在完全被热血和正义感冲昏了头脑，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了。 “陛下……如果圣人在场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说的……网开一面吧……求求你放过我……” 齐天地勉强抬起头来和姬血莲对视，他的眼角喊着泪水却在强忍着让其不要滑落，姬血莲的眼角抽了抽，这让她想起了什么。 “游刃～让妈妈看看，怎么哭了？你可是一家之主呀，要坚强一点！乖……不哭了啊！” 姬血莲捧起齐天地的脸颊，轻轻舔去他眼角的泪水。齐天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勉强站起身，手轻轻揪着姬血莲的裙摆。 言玄黄只是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发生，这让他忍不住更加的后悔，如果他当年没有改掉姬血莲的命盘，是不是齐天地就不会承受这些痛苦？他之前处刑时说他的一切苦痛都是因为自己，现在看来完完全全就是事实…… “你也学会用圣人的名号保护自己了？齐临渊的那一套你也学会了嘛～那我就奖励你一下吧！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让言玄黄给你好不好？”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言玄黄愣住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难怪他们母子俩今天感情这么充沛，原来是来抢地的，土匪啊！ 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骑虎难下了，他已经说了自己不会接受圣人的宽恕，他也完全可以用他改命的能力轮回转世，死亡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主要是没有反悔的选项啊！ 游心斗也愣住了，他确实不是没有想过通过某种巧妙的方式和平拿下旧都。姬血莲的这个方法虽然说的上巧妙，但是也太折磨人了些……她把自己风头又抢了啊！ “慢慢来嘛～小姑娘！一口吃不成胖子呀！”言玄黄撑着拐杖冷笑着。“你男人齐临渊的意见呢？你就这样跟我开口要地，不用经过他的同意吗？” “齐临渊早就说了旧都是他老家，这次你要是再不给，下次就是他本人来找你抢了！他可不太识字，不会跟你掰扯那么多哦～” “我可以把言家在旧都的殖民地全部交出来，但是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江另一边游家的乱葬岗和汉南兵工厂言家无权干涉，你们也不准随便动；第二，我这个老头的宅邸和周围的黎黄陂路还属于我，你们不准动；第三，言家的地盘不能直接交给你们，我只交给言玄黄的徒弟，游家的小家主，齐血樱的儿子游心斗！之后的管理和分配交给这小子自己决定！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可以马上成交。” “陛下！”齐天地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姬血莲的裙子扯破了。“不要被言玄黄绕进去了！让我动手吧！来几下狠的他就老实了！” “你是觉得我搞不定游心斗？太看得起你这个徒弟了！你把你的地都给他可以，我们两边各退一步，现在拟合同吧！” 啊？什么情况？！游心斗完全懵了，师父交给自己什么？旧都所有言家的地盘？那不是前天圣人的戏言吗？ “游心斗？还没搞清楚情况？齐天地干不了的活你来干！过年之前统一无何有之乡三大家族的三镇，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啊！什么情况啊！游心斗再也绷不住原地起飞了。言玄黄让下人喊来了游明菊和言丽姬，笑眯眯的跟他们讲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两个大女人也是面面相觑，皱着眉回复说卑职这就去办。 齐天地在看到言丽姬和游明菊离开之后才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摊在沙发上，他本来就是过来认个错顺便看看老妈，他也没想到进度条能拉的这么快！还得是帝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啊！ 游心斗见言玄黄也跟在游明菊身后离开了，才小心翼翼的靠在齐天地身边坐下，他的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后辈的谨慎小心和求知若渴的请求。 “不用这么害怕，放开手去做就好了。你有三大家族的政治身份，言玄黄又认可你这个徒弟，统领旧都三镇都是名正言顺的！你早就赢在起跑线上了……之前没有游家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是……是！小辈一定不负长老厚望！不辱使命！”游心斗连连应着，听齐天地跟自己有一搭没一搭传授着管家从政的技巧。 现在的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跳脱出比卦的上六范围之外，但是如果从比卦的全局来看，除了自己来统领三镇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游心斗本就已经没有逃避的后路可以选了，他当然也不想走造反的死路，只能选这条难度更高但更有可能存活下来的路……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天地交而泰 在那之后的一切仿佛都是水到渠成，大家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一天的会谈，和谐的仿佛就像真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般……这让游心斗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他有些不愿意醒来。 齐天地一反常态的当着敌人的面大吐苦水，抱怨自己的儿子言游刃怎么怎么难管，根本不听自己的话。这让游心斗和言玄黄有些迷惑，说这些话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长老，那个……也许是沟通方式的问题呢？我印象里他也不是一个完全道理的人，也许只要换个方式就……” “没得法，人的问题。”齐天地两手一摊。“他就是不想跟我这个亲爹好好相处，你们跟他沟通都好好的对不对？只要换成我就不行，我已经尝试过很多遍了。” “说到这个，我之前正好还跟我老丈人青松家主讨教了一下教育子女的经验呢～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师父言玄黄这嘴啊……真是……他们三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啊……游心斗脸上的汗又出来了。 “他的长子长女可都是人中龙凤，实打实的优秀案例摆在面前！没有其他人的经验比他的经验更有说服力了～” 齐天地喝茶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他先是用写满疑惑的眼神看了游心斗一眼，又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这个老顽童在说什么东西？ “哦？那您说说游青松的经验是什么？我确实对他的教育方法很感兴趣，就是有点拉不下脸问他。” “他说，因材施教是理论上的情况，如果自家真的出了人中龙凤，还是要给子女足够的自由，不需要过多干涉什么，上天自然会安排好一切的～” “哦。那是他运气好。”齐天地板着个脸放下茶杯。“他们家的小孩又没有纯血，要是游心斗是纯血他还敢这么带？你说是吧，游心斗。” “齐天地长老说的也有道理！”游心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以前大宗师比较强势的时候，我爸其实也和齐天地长老的教育方法差不多……这个主要还是看小孩自己，也不能一概而论。” “哎呀！还得抽奖的时候手气好点呀～谁都想抽到心斗这样的好孩子，可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言玄黄感慨的语气还是有点阴阳怪气那味，这反而正中齐天地下怀。 “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也是在给二位打预防针！以后我儿子言游刃如果有幸能和二位打交道，可不要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的空话哈？这个免责声明我就搁这儿了。” 游心斗和言玄黄对视了一眼，言玄黄立刻气得把拐杖往齐天地鼻子脸上戳，一边破口大骂： “好哇你！自己儿子教不好还放出来祸害别人是吧？赶紧把你那儿子接回家去！我才不想看到你和言庚申的孩子！邪门！” “哈哈！他可不是我想抓就抓的回去的！”齐天地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似乎是要准备打道回府了。“过几天吧～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不过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行事啊！” 游心斗有些摸不透齐天地此时此刻眼神的深意，只能愣愣的看着。难道齐天地还有什么别的需要通过言游刃达成的目的吗？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警惕！ 而此时此刻的言游刃却没有心思筹划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他在过江的小船上发呆，在来到旧都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宽的像大海一样的河，这让他感觉有些新奇。 很少人会通过这种方式过江，正常人都会借助一些交通工具上长江大桥或者二桥，去那些有人烟……至少有正常城市景观的地方。 “老爷！前面就是白沙洲啦！你确定我把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谢谢你～”言游刃很爽快的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十块大洋塞到渔翁手里，把渔翁惊的目瞪口呆。 “老爷是……齐家人？为什么要来白沙洲这荒无人烟之地呢？” “我来看看老祖宗，之前我们家有祖宗的坟头在这。” 如果不是手里握着实打实的大洋，渔翁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这让他说话也有些哆嗦起来。 “老爷啊！你可千万要小心……我明天早上还是来这接你是不？来这一趟也不容易……” 言游刃又塞了十块大洋给渔翁，这才让渔翁放下心来，这一来一回二十块大洋够他们家一个月生活，可比正常打渔暴利多了！ 太阳快落山了，言游刃静静眺望着夕阳，他今天来确实是来找鬼的，但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鬼。 根据言游刃的实践经验，酉时之后自己就能接触到鬼魂的原型，不过前提得是鬼先愿意招惹自己，他还没有摸索出其他时辰不征求鬼的同意就能招魂的办法。 言游刃不怕鬼，他可以用绝对命令去拷问鬼，让他不敢忽悠自己。一般情况下碰到没有恶意的鬼，他也会坐在坟头跟它好好聊天，鬼知道的比人多，他总能从鬼那得到一些偏门刁钻的知识和战斗技巧。 他第一次登上这荒岛时就找到过妈妈的灵魂，那时可把他高兴坏了！可是那时妈妈却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只是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其他鬼哭狼嚎的冤魂，像一个真正的厉鬼般。 言游刃倒没有被这样的妈妈吓到，他只是对于妈妈没有认出自己感到失落，他甚至还尝试用绝对命令试图喊住她都没成功！他那天晚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在自己身边和那些恶鬼厮杀。 等他之后再找机会登岛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了，她难道和那些被超度的灵魂一样投胎转世了吗？要是那样也很好！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之前在齐家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啊？” “……你猜？”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游心斗抱着个大枕头坐在姬血莲卧室床边……的沙发上。 齐天地长老其实白天跟他传授了很多治国理政的技巧，他也全都听进去了。那些技巧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除了一条： 『既然你在侍奉帝后，那就要想办法讨她欢心！只要她开心了，你会发现很多死局都能迎刃而解。』 游心斗是个听劝的娃，所以他今晚抱着个大枕头，像从来没圆过房的大黄花闺女一样！战战兢兢的敲开了姬血莲卧室的房门……然后……然后就…… “你今晚是想跟枕头睡荤的？死死抱着它不放。” “我……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我要是不回答呢？我还不能睡你了？” 姬血莲此时此刻上半身完全光着膀子，像个大老爷们一样用半边胳膊撑着脸打量着游心斗，她挑着眉暗示他主动一点，可游心斗并不买账。 “不行！我是个感情很专一的人！你要不是她……我们俩今晚就只能睡素的！” “游心斗，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摆正你的位置，怎么还跟甲方提起要求来了！不想跟我睡就滚出去，浪费我时间！” “我不走！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言游刃！你怎么可以假装别人的妈妈污人清白呢！女流氓！” 姬血莲是真的没空陪游心斗闹了，她现在就想倒头就睡，但又是游心斗主动来卧室找她……不睡他简直没天理，哪有女人能禁得起这样的诱惑！ “诶呦～小东西还挺会勾引人！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之前那一仗打完我都不用问你一个字就知道战况，难道不是因为我吃了你的肉，我们俩共同一个洞察吗？” 是啊！游心斗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诘问姬血莲，这个确实铁证如山！但是他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很不对劲…… “可是你之前在齐家和在这……性格差别也太大了！感觉完全不像一个人！你也太能装了吧！” “嗯？有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之前骂自己妈妈贱女人的那个游心斗跟现在这个别人家的小孩是同一个人吗？啊？” 游心斗真的没空陪姬血莲闹了，他现在真的很想睡觉，但是姬血莲又这样极尽嘲讽之意……不睡她简直没天理，哪有女人这样到处糟蹋男人的！ “好啦！我睡！我现在就上床行了吧！满意了吧！你想让我怎么侍奉你！快说吧！” “唔……”姬血莲歪着头想了想。“我想要……骑乘……还有后入……还有……强制调教……” “停停停！再不睡觉十一点了！明天我还要早起练功！不做了！你丈夫阳痿了！” 姬血莲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像地铁老人看手机，皱着眉眼睁睁的看着游心斗气鼓鼓的像个使徒假扮的EVA驾驶员一样睡在自己身边，怎么可以有男人在自己床边睡素的！这不是在挑战自己的职业吗！ 她今天非要让他意乱情迷不可！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她搂着游心斗的胳膊也一起睡下了，思索了半天用几乎接近小猫的嗓音嚷了一声： “哥～～” 游心斗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赶紧翻了个身掩盖自己的反应，但是姬血莲还不依不饶的扒着他，玩着他两鬓的小卷发。 “哥哥的枪看着就大～让我玩玩嘛～” “是吗？我的枪可比不上你的枪硬，你的枪能要我小命，我的枪能干啥？玩你自己的去。” “诶！是不是兄弟？听话！让我看看！”姬血莲怒了，她一把掰过游心斗的肩膀就要骑在他腰上，游心斗自然也毫不示弱，翻过来把她压在自己身下。 他的理智有点紧绷，但不是因为**，而是因为纯粹的羞愤和恼怒！她就非得睡自己不可吗？睡了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 “游心斗同志，现在你可是踩在地天泰这一卦上，这地天泰可是坤上乾下，你得遵守易经的规则才行～不然后果很严重哦！” “是吗？”游心斗的手因为愤怒微微颤抖。“谁是最守坤德的人？毫无疑问是我吧！你这个精神男人！我现在压你合理的不能再合理了！” “是吗？那现在就把你嘴巴张开，我看你是欠捅了！”姬血莲已经把自己的家伙事掏出来了，这下可确实是吓坏了游心斗，他立刻站起身缩在床脚，抱着大枕头满脸抗拒。 “我只是需要你……只是把你当朋友……把你当兄弟……你跟其他人不都可以做吗？为什么非的是我呢？就因为我是男人？” “你……你上辈子是女同，这辈子也要当女同吗！你怎么不当个正经男人！就因为你八字婚姻不顺？！” 游心斗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他也不是不想当个正经男人，姬血莲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他为什么在她面前就这么被动呢！ “谁定义的男人就一定要跟女人睡荤的！我就不能不睡荤的吗！我们俩又不是第一次睡同一张床！之前我女儿身的时候我们俩不睡的好好的吗！” 姬血莲是真的拿眼前这个男拉拉没得法了，她也不是不能用一些拙劣的办法让他兴奋起来，但是那样反而又有点无聊了！ 她知道唯一能让游心斗情动的方法就是给他画理想主义的大饼，她把自己的睡衣穿上，拿起床头的烟枪又抽起她的假烟来。 “你知道我让齐天地努力的新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吗？” “是……那个……”游心斗并没有很费力去读取齐天地的心思，这让他突然有些后悔。“现在的齐家确实很强大……有那么多厉害的军火武器……经济也很繁荣……” “异能和御术的天赋毕竟是神明赐予的，永远只有少数人可以拥有。如果创造一个普通人不需要异能和御术也能正常生存安居乐业的世界，那是不是就没有人需要俄狄浦斯诅咒背后的力量，这个诅咒也就会自然而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这一个大饼又把游心斗画迷糊了！他看姬血莲的眼神一下就直了，聊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普通人不需要异能和御术也能生活的世界！可是那真的能做到吗？那不是一个和天理完全违背的世界吗！这得需要多大的手笔去人为干预啊！” “天理天理，每个人嘴巴里都在说天理！你想想天理给了那些普通人什么？一个永远填不饱饥饿的身体，一个被衣食住行驱使的庸俗灵魂，就算偶尔有了爱恨情仇也不过是舞台上的一场戏剧，到头来还是演给神看！人就是一坨烂稀泥变得！到头来还是要变成烂稀泥！” “而你就是被那稀泥包裹着簇拥着的神明……”游心斗的眼神里又添了几度哀伤。“你创造齐天地是为了让他完成这个凡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都哭着求你放过他了……你还这样苛责他！” “他背叛过我，这是他应得的！根据俄狄浦斯的诅咒他本来就应该永远侍奉我这一个母亲！可他却找了言庚申，还到处官宣自己和言庚申才是夫妻，这不是出轨是什么？” 可是言庚申的命盘就是以前的你啊！游心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齐家长老齐天地此时此刻又有了一个颠覆性的认知。 齐天地的一辈子都被困在两个“母亲”的阴影之下，那天干的印星和地支的财星本就是阴阳一体，绕来绕去都是一个人，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出轨和背叛！ 可是那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还应该作为齐天地的对立面存在吗？如果齐天地的目标就是那属于普通人的新世界，那游家就算屈服于齐家，被齐家吞并重组又如何？ 那是一个和弱肉强食的道法自然完全对着干的新世界！这真的符合易经的规律吗？自己如果和俄狄浦斯的诅咒对着干，是不是也和齐天地建立属于普通人的新世界无异？ “我……到底应该为了什么而战斗啊……我明明都是因为遵循易经的规律战斗才能活到现在的……” 游心斗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是易经最忠实的信徒，这一点没有错…… 但是如果为了终结俄狄浦斯的诅咒就背弃现在的理想去选择那个无何有的理想乡……如果中途的某一刻失败了，自己肯定会后悔的！ “不可能的！那种新世界不可能真实存在的！”游心斗反驳的模样有些狼狈。“别说整个世界了，就算是在游家的旧都，想要建立这样的世界也不可能……” “我就是想要整个没用的地方，里面生活的都是没用的家伙，有一棵没用的大椿树，一些到处瞎飞的蝴蝶，江湖里的鱼不需要相濡以沫也可以自在逍遥！强者不需要剥削弱者，弱者也不需要依赖强者生存，大家就不会互相亏欠，一个简单又没用的地方而已！很难吗？” “你还是让我跟齐天地对着干吧！这个太难了！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不能因为我是西西弗斯的转世的转世就这样霍霍我！睡了！”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物不可终通 “游家人都是温良的废物？嗯？自家的圣人被言家的大盗偷走了，还在这傻乎乎的上他们的课呢！” 教室的学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讲台上的游舟大，他今天的这身行头一点都不像是来听课的学生，像是来造反的土匪头子。 这节课原本的老师甚至都没有被绑，仅仅是被他用绝对命令吼了一声就乖乖的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有没有人认识言玄黄这个糟老头子！他住哪？知道的回答我！这是命令！” 教室里的学生像一锅开水一样炸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怎么回事，可没有人知道言玄黄住在哪，他毕竟是言家的长老，怎么可能会跟这些穷学生来往呢！ “游舟大同志！言玄黄是言家的长老，按照现在旧都的行政管辖他应该住在硚江区呀！你得去那里找他！” “是么？那你们的小家主游心斗还跟他住一块呢！看来他这个游家的叛徒已经被言玄黄收买，从此以后就是游家的敌人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很快有学生站起来反驳游舟大。“小家主不可能背叛游家的！他可是我们游家年轻人的领袖啊！他去硚江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你不要污人清白！” “清白？我上次在民生甜食馆过早，他还假扮圣人的模样来骗！来偷袭！要不是真正的圣人站出来伸张正义，我的一条小命早就完蛋了！最近你们还看到圣人来上过课吗？她就是被游心斗和言玄黄绑走了！” “可是……可是小家主上次还救了你呢！”底下还是有学生不服气，但有的学生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要不是他抱着你来各加山找圣人救你，你现在哪还有命跟我们在这里胡扯！” “那是他利用圣人的能力故弄玄虚！先盯上我这个跟他无冤无仇的倒霉蛋，假扮成圣人迷惑我，又趁我松懈时一剑把我捅死！我被抱到这来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还假惺惺的救活我，虚伪至极！不过是想让你们知道他才是圣人的代言人，实际上真正的代言人应该是我才对！” “一派胡言！你怎么就变成圣人的代言人了？圣人转世是小家主游心斗的妹妹，你有什么？你到底是不是游家人都要打问号，怎么还敢号称自己是圣人的代言人！” 游舟大一点都不怕台下跟自己唱反调的那些学生，他一只脚翘在讲台上的模样嚣张至极，他可是自从记事以来都在为了继承圣人的灵魂努力学习修炼，能证明自己是正统的方式太多了！ 他跟这些各加山的学生斗了整整一天一夜，从圣人的经典著作斗到五大御术，甚至还有圣人的三段式决斗，所有不服气的学生全都被他的超人能耐堵住了反对的嘴。 这个剪了辫子的男青年除了不会游家特有的御气外居然能同时精通五大御术，这在游家历史里除了圣人和他的弟子游炎焱之外无人能做到，游舟大到底是谁？他到底是哪来的神仙？ “不对啊！我记得精通五大御术的……现在除了圣人只有小家主游心斗啊！难道说……你才是真正的小家主游心斗？！” 有个学生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他原本是最敬畏小家主的嫡子之一，甚至还因为家里的官司和游心斗对簿公堂过！他不敢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可游舟大的所作所为却让他的内心开始动摇。 “我才不是那个怂货！我是游舟大！你们的那个小家主游心斗早就忘了圣人对他的教导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把圣人当工具利用的卑鄙小人！你们早就被他抛弃了！” “不对……非常不对！我记得你以前抢走圣人时曾经变成过别人的模样！不会错……你才是真正的小家主游心斗！那之前的那个小家主是谁？他是谁假扮的？！” 操场的其他学生都被这个战败者的暴论惊呆了，围观群众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游舟大也没想到这个学生会这么说，他的眼珠子轱辘一转，不如这样将计就计？ “就是他诬陷我！当着你们的面说我不是游家人！我现出原形自证还对我怀恨在心！对我打击报复要我性命！他就是想抢走我的模样，抢走我的身份，抢走我的一切！……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能不斗啊！” “我想起来了！那个假扮小家主的人叫言含章！他的母亲就是言家人，父亲在旧都做生意！”又有当时的目击者站出来证明游舟大的观点。 “他的原来的模样是有点像小家主！我还以为他是个体面人！原来居然如此的卑鄙！” “我也记得！他还在走廊上跟我聊过天呢！” “我也记得！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必须得捉住他！小家主你要替我们游家主持公道啊！游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光了！” “是时候夺回属于我们游家的一切了！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必须要夺回圣人！”游舟大单手握拳向天呐喊，正好此时此刻太阳出来了，这让他的英姿有一种天赋人权的神圣感。 各加山的学生们都跟着游舟大起哄，他们其实也没搞清楚事情的个中原委，就知道自家的小家主被冒充了，而真正的小家主被迫害到差点丢了性命，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游家的圣人！ 言游刃虽然出生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但时势造枭雄，眼前的形势没法让他不发挥他母亲言庚申的天赋——乌合之众的精神领袖。 他很快就在各加山的学生里找出了几个家里有点小钱又不只是专注于读书学习的“活跃分子”，用自己在齐家情报科的权限调查了他们家里的背景和父母的工作，根据是否和齐家有交往把他们分成了两派互相监督对方的工作。 这是他在白沙洲和孤魂野鬼聊天的时候学到的，他那时还惊讶于原来可以这样使唤人，那个鬼魂只是哈哈大笑说这是大宗师言杨柳的惯常手段，领导就喜欢看下面人斗来斗去，反正苦的又不是他们自己！ 如果直接就这样组团打到硚江去也太莽了……这些学生又称不上是什么可靠的战斗力，来一百个都顶不上自己一个！ 游舟大寻思着得先做一点舆论工作，他又教自己手下的几个学生开始从圣人的著作里挑一些合适的篇章，把这些篇章用新的注解去翻译解读，中间再结合一些时事新闻论证言家侵占殖民游家旧都的不正当性，并花钱买通报社发表在一些杂论报纸的头版头条。 这样的暴论文章在言家的报纸里并不少见，但是这样频繁出现在杂论报纸的头版头条却是稀罕事儿！游心斗才和硚江区的各大政商要人混个脸熟就从师父那接到这个可以称得上是野史的小道消息，他在听到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游舟大是何许人物啊？我看他对你们游家圣人的著作很了解啊！游心斗，你赶紧让你父亲游青松查一下你们家的人口登记信息，他的文章频繁上这些报纸的头版头条……这很不对劲！” 游心斗一听到游舟大这个名字就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他赶紧打电话让父亲把自家的登记信息都翻了个遍，果不其然压根就没有这个人，难道是言游刃吗？还是别人冒充他的化名？ “师父……那个……我让父亲确认过了，确实没有这个人！我之前有跟他简单打过照面，他应该是齐家人，不太可能是游家人。” 言玄黄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他用洞察把游心斗和这个游舟大打的照面全部看了一遍，他几乎是一把把游心斗的衣领揪起来了。 “为什么要救活他！捅死他才是对的！游心斗……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下次再见面你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听劝啊！” “师父！我那时也没想到会捅到他啊！而且是圣人救活了他，我可没这个本事！” “太天真了！你完全小看了他！他的面相绝非善类，又是齐天地和言庚申的亲儿子！”言玄黄捏着自己的眉头勉强保持清醒。“正好让你长长教训，不说别的！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个事吧？考验你小家主能耐的时候到了！” 这统领无何有三镇的第一战居然是舆论战！如果解决不了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是在自己家发生那游心斗马上就知道怎么做，但现在的他是在言家，他必须得有一个正大光明的政治身份，不能再继续守坤下去了！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让自己后悔的事呢？游心斗以前从来没有彻底的理解地天泰卦的最后一个上六爻，可这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幡然醒悟！ “天地否……对方拿的是否卦……小人得志……不利君子贞……小人吉……大人否……” 太恐怖了！难怪这舆论战来得突然，现在自己可不占优势……这该如何是好！为什么他会突然做这种事……没道理啊！ “天地否的互卦是风山渐……月建丙戌，日建丁丑，子孙申金持世，应爻官鬼……卯木……” 申金的力量这么强？那我还打屁啊！必须给他改了！不对……不对……这个是互卦不是本卦……不是改这个……游心斗咬了咬舌头强逼自己冷静。 “天地否……月建丙戌，日建丁丑，妻财卯木持世……应爻父母戌土……” 言游刃你这个恋爱脑！又是冲着姬血莲来的是吧！游心斗脸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他就不能持点别的？！齐天地的儿子能不能有点格局？ 言玄黄虽然嘴上说得很严重，但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的乖徒弟担心……敌人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不过以游心斗上一次智取兵工厂的水平，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又发动妻财爻？既然言游刃的互卦是风山渐，他的这个后辈力量又得日月生扶，为什么不是改互卦里力量最强的子孙爻申金呢？” “这一次的问题不在深层次动机上，他这次妻财持世摆在明面上，是想借妻财爻破您这个父母爻，所以才做得出发文抨击言家统治正当性的事情！我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帮师父您消灾，自然要把妻财爻改掉……” “诶哟哟～这嘴巴真会说！”言玄黄欣慰的摸了摸游心斗的头。“这个妻财爻可不好改哦？这次可不是我的妻财，你能说服姬血莲听你的话吗？她会选择跟你一起反制那小子吗？” 这才是难度最高的地方……游心斗脸上的汗珠变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吧……他和姬血莲吹吹枕边风。 游心斗又抱着枕头来找姬血莲了，他只是站在床边一句话都没有说，既然他们俩共用一个洞察，那她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你还挺把你的那点小聪明当回事。”姬血莲的表情很冷漠，这让游心斗感觉有点压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很难让你满意吧？如果觉得寂寞的话，就正好去各加山看看言游刃如何？” “不是特别想去，他现在应该挺忙的～”姬血莲对游心斗眨了眨眼，又冷笑了一声。“我明天的计划是睡觉，你不要来打扰我。” “我需要你！不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游心斗有些着急了。“言游刃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没有从政的经验，这样利用游家人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反噬他自身的！他如果有从政的想法我可以好好教他，不是非得要通过这种方式……” “你不用替他操些没用的心！比起看到你教他，我倒是想看他闯进这大宅痛揍言玄黄，再抱得美人归的剧情，还是这个比较刺激～” 游心斗有些绝望了，他想到过自己说服姬血莲会有点困难，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困难！他低着头思索的模样像一只委屈的小狗，这反倒勾起了姬血莲的兴趣。 “心斗，过来～” 游心斗颤抖着坐在床边，他把枕头放在床头，似乎是明白了姬血莲的性暗示，他一点点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露出衣服下的软肉。 姬血莲打量自己的眼神真像个刚娶小妾的老男人……这让游心斗更加害怕了，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侍奉帝后……像长老齐天地说的那样…… “什么眼神？你不会以为委屈一下自己发动妻财爻就能成功吧？你没有看到变卦天山遁的那个兄弟爻申金落空亡了吗？你发动我有什么用？” 游心斗几乎是下意识瞬间下床撤远到沙发上了，他慌乱的回顾了一下自己分析的思路，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 可是之前那一次也是申酉空亡，最后不是也成功了吗！不对……那一次姬血莲发动的两个爻才是齐天地撤场的关键…… “所以……我没有你还是不行……呜……” “回去睡吧～别想那么多，晚一天也不会死人～” “不行！今天必须得解决这个事！我要求见圣人！请圣人齐游刃给我主持公道！” 游心斗一下子跪在床前，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姬血莲几乎是被这一声怒吼喊懵了，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圣人齐游刃接过了身体的主动权。 “心斗说吧～什么事需要求见我呀？” “言游刃从小就在齐家长大，现在却假借游家的名义抨击言家在旧都的统治！这是玷污游家的清白，破坏游家和言家两家的关系！我没法说服姬血莲帮助我阻止他，所以来请求圣人为我……指点迷津！” “我和言游刃现在是两不亏欠。那么问题来了，杨柳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不能假装你的模样面对他人，为什么他还敢重蹈覆辙呢？就因为一个否卦让他小人得势？” 什么？！假装我的模样吗！游心斗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他以前考虑的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他该怎么做才能捍卫自己的清白？ “心斗，不用事事都用易经的规则推算，这容易作茧自缚。言游刃这一招并非他的首创，他父亲齐天地也曾假借圣人的名义四处作恶！是历年真题，不要慌。” 对啊！当前齐天地长老还在当采花大盗的时候，确实是有曾经假借圣人齐游刃的名字！当时圣人是怎么应对的呢……他一定有很巧妙的方法吧！ “哈哈～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而且在那之后齐天地经常会把这一招拿出来重复利用，我想要防其实也不太能防得住～” “圣人！———” 游心斗是真没招了，居然连圣人也没有办法化解这无妄之灾！这跟好不容易在题库里找到历年真题，发现答案写的是个略有什么区别！ “但是心斗呀～还是回到那句话，你要适时跳出周易的框架，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是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周易的规则框架早就融入了你的骨和肉，有些下意识的反应你不需要做很严谨的考虑。不要怕～” 这对于游心斗来说太难了，抛开规则去相信直觉什么的……这让他一整晚夜不能寐。 可是第二天不得不行动了！他决定采纳圣人的建议独自一人前往各加山解决此事，剩下的就交给那所谓的直觉吧！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鲜花镜中开 虽然圣人说这把可以拼直觉，但游心斗也不可能打毫无准备的仗，他听游明菊把当时夺下汉南兵工厂的全过程又讲了了一遍，还通过父亲联系到了进步学堂的校长。 “哎呀！这个游舟大是好早之前自己擅作主张要入学的！我本来没有打算录取，但是他的入学成绩非常优异……还交了比常人多了两倍的学费！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我这个老头子见钱眼开！” “没事的校长，游舟大不是寻常人物。之前我家姐在汉南见过他一次，空亡叔叔的儿子和他以兄弟相称，他和齐家有联系，应该是不满我父亲这个代家主当朝执政才搞这一出！您不要轻举妄动，听我安排。” “啊！原来是这样！哎呀……那这下就说得通了！我也没少听学校的老师抱怨他，一天到晚上课不专心，作业也不咋写，考试居然还都能名列前茅！他是个执拗的人，虽然对自己的朋友也很热情，但一天天不知道在骄傲什么，大家都这么说他！” 包是言游刃没错了……游心斗脸上的一滴汗又出现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进步学堂读了这么久的书？都是为了见姬血莲吗…… 游心斗又听校长说了游舟大在学校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的事，他居然还经常干这种事！学生里有一部分人非常喜欢甚至是有点崇拜他，也有一部分人非常讨厌他，天天跟他对着干！ 游舟大经常领着自己人和对家博弈，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一些道义上很重要但实际在大人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简直就是搞政治斗争的天才啊！还好他现在刚出社会经验不是很丰富，游心斗不敢想象要是他在游家长大会发育的多么恐怖，那估计就没自己这个小家主什么事了…… “唉！我就非得跟他斗不可吗？要是他是我的朋友该多好啊！”游心斗挂了电话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名义去发动学生呢？谁能指示他？他父亲齐天地都管不了他……也许是长老太谦虚了吧！” 齐天地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他那天来窜门的时候就不会突然提到自己儿子的事情，还发表所谓的免责声明！还是不能轻敌啊……不能光听他说，得看他做了什么！ 在充分了解背景之后，游心斗又打电话让校长安排了一辆车来汉江路硚江银行门口接自己，等车期间他又把之前自己排过的卦全部拿出来看了一遍。 “奇怪……小蓄卦被跳过了？先不看这个……之前师卦的错卦是……天火同人？这是个中上卦啊！为什么齐天地拿了这个卦还放弃了？” 没天理啊？如果自己拿了天火同人卦是绝对不可能放弃汉南兵工厂的……难道是敌人为了麻痹自己故意让出的吗？不对劲，再看一眼…… “月建丙戌，日建癸酉，戌亥空亡……世爻是亥水，应爻是戌土！全部都空掉了！居然这么碰巧！看来汉南这一战真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难怪能打赢！” 得回去把汉南兵工厂的合同拿上！游心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直觉吧！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用御气回去一趟还来得及！ 但回去的路上游心斗又想到一个事情，必须得把衣服换了，换成自己在游家常穿的一身行头！这让他又浪费了些许时间…… 他上车的模样有些狼狈，在车上喘了好久的大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身上久违的小家主的行头让他回想起以前在游家的面具……他甚至在车开入校园时摇下车窗，跟认出他的学生微笑着打招呼。 “是的……我是游心斗……想问下游舟大同志现在在上课吗？他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可以帮我去跟他打个招呼吗？……是的，我想见他。” 几个学生代表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围住游心斗，他在这样的人墙和众目睽睽之下不急不慢的走过教室的走廊，惹的里面上课的学生纷纷侧目围观。 游心斗最终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游舟大，他像一个学校领导一样用手背托着下巴，微微睁开他的大眼睛注视前方。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眼前的这个人怎么感觉不像言游刃呢？他的气质太过沉静，像一个真正的领袖，他总觉得这种感觉在谁身上见到过？是谁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发动的了那些学生呢？他是用什么样的精神感化了他们？仅仅只是抨击言家的殖民统治就可以团结这么多人吗？ “……是你。” “是！好久不见……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从齐家成功逃出来了呢？说吧，为什么要过来求见游舟大？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言游刃！？游心斗顿时打起十二分警惕，他几乎是下意识倒退了两步，难道这是齐天地给自己设下的陷阱？！ 不可能！齐天地现在拿了天雷无妄，他之前已经尝到了假扮言游刃的苦头，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再重蹈覆辙了！到底是谁？自己必须得弄清楚！ “现在轮到你拿师卦了？居然这么快就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组织了呢！了不起！”游心斗感觉到外面可能有人在旁听围观，他还是勉强保持着自己作为游家小家主的风度。 “嘻嘻～”游舟大眯着眼微微一笑，这完全不是言游刃平时对自己的表情，太恐怖了！游心斗有些想投降了……不能慌！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我听圣人说，你假装成我的模样面对他人，这是真是假？圣人不可能说谎，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记恨你。” “圣人真的不会说谎话吗？他还说过我没有前世，一旦死了就不会有来世了，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哦？” 游心斗愣住了，游舟大见过圣人吗？好……好像确实见过，在那次决斗的神坛！可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为什么说言游刃没有前世？ “我没有假装成你的模样面对他人，你愿意相信我吗？还是愿意相信你身边的那个圣人？来选一个吧～” 送命题啊？游心斗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姬血莲？！你为什么在这里？游舟大呢！我要找他不找你！别来捣乱！” “我不是姬血莲哦～”游舟大还是笑盈盈的十分诡异。“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看来你是不懂六爻预测的基本原理！不如现在回忆一下吧～沙华叔叔是为什么想死又没有死成呢？” 难怪圣人说这一次战斗要靠直觉！游心斗都已经节节败退到办公室的门背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姬血莲要这样说话！这让他很害怕。 不对啊！姬血莲怎么可能会说圣人的不是呢！她和圣人的灵魂都特么在同一个身体里了，这没天理啊！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死脑子快想啊！ “还没反应过来？我来考考你吧！天雷无妄卦～如果父母爻和官鬼爻同时发动会变成什么卦呢？” “会……会变成火地晋……啊？难道是因为……火地晋是游魂卦……所以沙华叔叔的才变成孤魂野鬼了？！” “答对啦～真聪明！”游舟大的上半身晃来晃去，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那我再考考你，为什么齐天地拿到天火同人卦就回家找游刃了呢？” “难道不是世爻和应爻都空亡……啊？难道是因为……天火同人是归魂卦……所以齐天地才走了？！” “答对啦～真聪明！”游舟大的上半身继续晃来晃去，这让他显得愈发不像个人。游心斗的脸上现在没有一点血色了，他被吓得都快站不稳了，自己怎么会白日撞鬼啊！ “最后一个问题了哟～为什么游心斗不会和言游刃抢女人呢？为什么？为什么？无奖竞猜哟～” “因……因为……雷水解妻财辰土持世……风火家人妻财丑土持世……两个妻财都不是一个人……啊？你……你是……你是奥卡！！” “答对啦！嘻嘻～来选一个吧？游心斗是选择相信圣人还是相信我呢？要说实话哟～” 经典选择题！赌上性命的决斗！选对了就能活，选错了就会死……游心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之前能活下来就是因为选择了奥卡！选择了珍珠！ 可是圣人才是游家的精神领袖！自己现在却为了活命要背叛圣人……自己怎么会走上这样的绝路？游心斗不敢面对背叛圣人的自己，不如一死了之算了！ 可是自己死了之后，还有人能战胜齐家，战胜齐天地和他背后的一众势力？游家曲线救国的路，如果没有自己谁能担起这个大任？游家没有第二条真龙了！游心斗不能死！ “我……我相信你！奥卡……我相信你……就算是圣人……也许也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吧……” 游舟大身上的气场完全变了，一股水蒸气从他身后喷射而出，顿时整个办公室云雾缭绕！等到游心斗再看清游舟大，他已经完全变回了言游刃而不是游舟大的模样。 “现在有两个妈妈，一个是我真正的妈妈，一个是虚假的妈妈，一个叫言玄黄的人带走了那个虚假的妈妈和妈妈的身体，把真正的妈妈留在了白沙洲的荒野！这是我前几天去白沙洲从鬼魂那知道的事情。” “居然是真的……！我们俩的妻财不是一个人这件事……”游心斗颤抖的半跪在地上，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我要把妈妈的身体夺回来！你愿意帮助我吗？”言游刃没说其他的废话，他一向都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知道游家需要我的身份，我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站在齐天地对立面的烂人！如果你帮我这次，我以后可以把游舟大的身份借给你。” 游心斗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言游刃在说什么？他的身份？借给我？ “游心斗的身份如果发动起义，有太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了吧？但是如果是游舟大就完全不一样，做什么都方便了！”言游刃拍了拍胸脯。 “我已经建立了一个基础的学生组织，虽然还没有什么战斗力，你如果答应跟我合作，可以直接拿现成的。多方便呀！” “天呐！叔……游舟大同志！你……你简直就是天才啊！你是天生的政治家！我……我真的没看错人！我早就跟齐天地长老说过你是个天才！” “乌鸦嘴！难怪他这么打压我！都是你把我捧的！”言游刃走到游心斗身边把他挤开，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打开门。 门外的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把游心斗高高抬起，他们一边捧着他一边喊着游舟大的名字！大家都很高兴，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游心斗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失败，毕竟言游刃逼急了可以用绝对命令，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被言游刃策反了……怎么会这么草率！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在车上的时候甚至都想好了自己要利用好齐天地没用好的天火同人卦，“原谅”言游刃在冲动下做出的所作所为，再把他策反成自己的一份子的！ “我也是会一点易经的哦？”说这句话的言游刃和游心斗一块在吵吵闹闹的学生食堂吃饭。 “我知道天火同人，你是什么时候想到天火同人那卦的？今天是己卯日，只有父母爻才是卯木，我可比你长一辈诶！优势在我！” “有没有搞错！”一提到易经游心斗就炸了。“父母爻都没发动！又不是世爻又不是应爻的！就算取父母爻做用神也……” “不说用神！就说世应关系！应爻是我，世爻是你吧？我得了月建这么强大，还是子孙爻，你一个官鬼亥水怎么敢打我的！” 游心斗从来没有如此怀疑过圣人，他为什么说这一场战斗不要拘泥于易经而是要凭直觉？自己但凡再多看两眼卦就不可能来了！ “我就应该下个星期来的！下个星期就是丁亥月了！得月建的就是我了！”游心斗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但他只能抱怨两下，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呵！”言游刃喝了一口汤。“你再想想今天是己卯日吗？你们那边应该是戊寅日吧？” 他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两边的时间不一样呢？游心斗匆匆的扒着饭，甚至都不敢看言游刃的眼睛。 “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懂真正的局势，跟我回办公室吧？我现在就给你看看齐家的真本事。” 自己是不是又被言游刃忽悠了？游心斗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后，一边回忆自己出发前的思路…… 不对啊！言游刃现在拿的应该是天地否卦，自己拿的是地天泰卦才对！游心斗本来是想要发动天地否里的妻财爻，但没成功…… 自己想要换天火同人卦的思路是对的，因为拿地天泰卦必须得丁丑日出发，戊寅日之后就不得日建了！自己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考虑到天火同人卦的世应力量差异，没有看清天时……是这样吧？ 言游刃不在乎游心斗在自言自语什么，他一个电话拨给了齐天地。 “喂？是长老吗？嗯，是我。游心斗在我身边，我已经把他策反成功了。” 欸！等等！我还没答应啊！游心斗刚抬手想阻止，可言游刃又继续开口了…… “还不够吗？你还需要我再给他做做思想工作？真麻烦！老登你给我听着，你把各加山的月建卡死在丙戌月，不让跨月！听到没有！跨了月就是游心斗得月建了！我会好好劝劝他的！挂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沉默了，言游刃坏笑看着呆若木鸡的游心斗，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吓坏了。 “这下你没法等到下个月再策反我了。投降吧！我早就劝过你了，齐天地的意志就是天理，不要跟天理作对。” “你们……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干涉时间的……的流动呢！你们这样会遭天谴的！” 游心斗说话有点不利索了，和言游刃第一次在硚江江滩对决的那种窒息与压迫感再次吞没了他。齐天地的意志也太恐怖了！他就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 “呵，天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齐家的小孩都要上电椅了吧！天谴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挨几次雷劈嘛！” 言游刃每往前走一步，游心斗就要往后退一步，他现在确确实实被困住了，就算逃跑各加山的时间也不会流动！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屈服…… “游家的小家主呀！听叔叔一句劝，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胜利叫放弃！你用你易经的规则想想，如果我们俩的卦换一下，我拿天火同人，你拿地水师不就完了？” “啊？”游心斗懵了。“你都把丙戌月卡死了，现在拿天火同人卦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占领的高地？” “我跟齐天地斗争的经验比你丰富，别自个琢磨，听我的就对了！跟我合作对抗齐天地！我不会亏待你的！”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恰同学少年 游心斗现在理解为什么言游刃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能干成自己来旧都快一个月没能干成，甚至是不可能干成的事情！他在极短时间内团结了这么多人……这个号召力和领袖气质实在太可怕了！ 言游刃本人的气质和为人处事的态度和游家崇尚的谦谦君子相去甚远，甚至和谦虚俩字根本搭不上边！在能人志士眼里他确实太狂了，根本不知道在骄傲什么！ 但如果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你已经被天理逼到走投无路了……突然来个人告诉你：跟着他干！什么都不用担心！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你有什么理由不跟？是个人都不会拒绝！ 他确实听齐天地的话，但是也没有完全听！上一秒电话里还在和父亲谈笑风生，下一秒挂了电话就说要和自己联手和父亲对着干，他甚至可以交出唾手可得的胜利，只为了和自己结盟交朋友！ 游心斗第一想到和他相像的领袖就是圣人齐游刃，第二就是盗圣言庚申……齐天地让他继承圣人的灵魂是对的！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和他决斗呢？他不懂！ 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言游刃把他从那种日日夜夜需要和人勾心斗角，什么事情都要用易经的规则精打细算的，夕惕若厉的生活中解放了出来…… 站对领导跟对人，不动脑子就能胜利，还有这种好事？！游心斗确实没法拒绝这种诱惑，哪怕只是一种短暂的幻觉…… 晚上他在言游刃办公室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但又在半夜因为口渴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亮光，言游刃居然还在看书？！ “你……你还不睡吗？已经是丑时了！” “妈妈不在我晚上睡不着觉，习惯了。” 他居然还抽卷烟，这可不是姬血莲的假烟啊！游心斗的的眉头皱起来了。言游刃身上有一种邪性……这样的人不用维护自己的清白也可以当领袖，太作弊了！ “不行！奥卡的灵魂现在不是已经在你身上了吗？快睡觉！你可是大家的领袖，不保持一个好的精力怎么能起到带头作用！” “反正明天上午没有什么重要的课！我可以上课睡觉。” “你……真是个坏学生！”游心斗气鼓鼓的翻了个身，他要睡了……不然明天怎么打起精神，他可不是言游刃这样的超人！ “对了……要把大家召集到礼堂开会，没时间睡觉了。你愿意跟着我干吗？如果你答应了，我就要跟大家公开说下这个事。” 游心斗几乎是一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肯定会跟你合作的，我没得选！但是说好了，我虽然是和你合作，但是也不能……” “游心斗，我的地盘听我的话！其他你什么都不用管！这是命令！……睡觉吧。” 游心斗满不情愿的睡了，他明明刚刚还很想睡的，现在言游刃成人之美他反倒不高兴起来……那怎么办！他没得选！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他和游舟大形态的言游刃一起站在礼堂的讲台上，他注意到游舟大的手里甚至都没拿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写个稿子吗？ “大家肃静！今天把大伙儿叫到这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之前我在学院也收到了一些同志的质疑，今天在这也是做一个澄清！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是游家真正的小家主游心斗，而我是游舟大，我们是两个有不同外貌，不同思想的两个人。不像有的人说的我们是同一个人！” 他确实冒充自己了？不然别人怎么会这么说呢？圣人没说谎？！但是这话说出来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他又不需要实事求是！游心斗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能继续往下听。 “昨天小家主找到我也是因为这个事。他之前曾经威胁我如果假扮成他的模样玷污游家的颜面，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我在这想让大伙儿给评评理，我最近做的事情算玷污游家的颜面吗？” “我觉得不算！小家主在咱们游家名望很高，您变成他只是团结我们的一种手段！大家都了解您的行事风格！” 一个看起来就比较热心的男学生站起身，看来毫无疑问他是游舟大的得力部下…… “我也觉得不算！游家受到言家和齐家的双重压迫，早该有人站出来做一些事情了！就算是游舟大不做，我觉得咱们的小家主也应该做点什么！” 这个学生的话倒是把游心斗喊醒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游舟大的肩膀。 “我想给大家看的东西放在我的公文包里了，我可以回去拿一趟吗？” “可以。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言游刃倒是没有犹豫，他知道游心斗被上了绝对命令不可能耍什么花招，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 游心斗很快就提着公文包回来了，他不知道走之前游舟大和底下的学生还说了啥，他只知道接下来该他发言了。 “刚刚有个同学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让我想起来我不远千里从新都来到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游家的伟大复兴！在此我想跟大家汇报一下我这段时间在旧都的准备工作，也希望大家给我评评理，游心斗是否还配得上小家主这个虚名！” 前所未有的安静覆盖了整个礼堂，只有游心斗拍麦克风的声音在这死寂中游荡，他自己还好意思说游舟大没准备稿子……结果到头来自己也是即兴演讲！ “刚刚有同学说到我们游家受到齐家和言家的双重压迫，从历史上看言家发动北伐战争，从花都北上殖民游家旧都无何有确实是公认的史实！” “游家为了自保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独立自主依附于拥有更强大科技文化的齐家，表面上是因为言家的野蛮，实际上齐家对游家的剥削和压迫更加深入骨髓，对游家造成的危害更加深远广泛！言家只是占我游家领土，伤我游家皮肉！齐家，尤其是我生母二公主齐血樱对我们游家那是……直接敲骨吸髓，还要游家对他们感恩戴德啊！” 没有人再说话了，大家都在认真听讲，游心斗现在讲的话比任何一个老师的课都要振聋发聩，没有人不关心游家的生死存亡……毕竟也是次大陆第三大家族啊！ “当下世界格局大家都清楚明白，我们游家自从旧都失守后就节节败退，至今只剩下极东半岛这弹丸之地，如果以我们新都为始发地反抗齐家完全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所以我才来到旧都，这无何有之乡！言家虽也群魔乱舞，但综合实力才是能和齐家分庭抗礼的存在，我们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夹缝求生逃出生天的可能啊！” 毕竟还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主，游心斗的公开演讲水平还是常年在线，台下的学生甚至开始稀稀拉拉的鼓掌，但也还是有学生从表情看得出来很不服气。 “我有疑问！言家凭什么愿意帮助我们呢？他们不是也想要吞并侵占我们的领土吗？我们如果转向投奔岂不是明目张胆背叛齐家的表面庇护，那不是两边都吃力不讨好？” “言家出手相助有三点理由支撑：第一、言家帮助言家有历史可溯，圣人齐游刃和言家长老言玄黄为至交好友，他曾于大火中抢救大宗师言杨柳长女言丽姬，言家帮助游家道义上合情合理！第二、言家本就是三权分立联邦制，地方权力大于中央，殖民地遍布五湖四海，游家举家投奔言家对于其高层而言不过是多添一份俸禄的美事，中间价格完全可谈，并非单方面压榨！第三、齐家和言家的意识形态有根本性差异，齐家除研究院外是以齐天地为主导的中央集权，和封建帝制几乎无异，言家高层遵从盗圣言庚申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的理念，各方邦国互相制约平衡，也因此游家投奔言家对应游家百利而无一害，对于言家也是打破和齐家僵局的关键一步，实乃双赢之举！” 游心斗啊游心斗！你挽救复兴游家的思路从一开始就很清晰，可你还记得这中间你迷茫痛苦过多少次？有多少次想要失败和妥协？那些没有希望的夜晚你是如何度过的？ 可你必须得支楞起来，你是游家的救世主，是游家的希望，游家可只有你这一条真龙，不是随便来个游舟大就可以把你取而代之的存在啊！ “基于以上思路，我在旧都的金秋十月的工作主要达成以下三点：第一、借助家姐游明菊打通父亲游青松和言家高层的外交关系，虽没有直接和齐家公开叫板，但功绩属实可查。第二、说服言家长老言玄黄收我为徒，利用这一师徒关系打通硚江区其他政要商贾关系，这些都是日后游家和齐家硬碰硬的有力后盾。第三、丙戌月癸酉日本人和家姐游明菊联合大宗师言杨柳之女言丽姬合力智取汉南兵工厂，黑纸白字合同在此，齐家研究院院长长子，厂长言詹詹亲笔签名，想要看的同学可以有序上台。” 如果说前面的消息都还可以用诡辩或者虚言去控诉，那实打实的拿下一座兵工厂这个政绩就有点劲爆了。 这可是游家历史上第一座实打实属于游家自己的可以制造枪炮武器的工厂！抛开实际能生产多厉害的武器不谈，这是直接打破了齐家对于生产机械军火的垄断，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啊！ 上台围观学生只有四五个，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合同是真的，台下的不敢上台的学生也议论纷纷，没有见到属于游家的真枪实炮，谁都不敢相信这几张纸能和齐家专属的杀人利器挂上钩…… “汉南兵工厂？那不是我哥言詹詹的地盘吗？现在归我们游家管了？” 游舟大一声反问让全场又安静了下来，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学生透露过自己真实的家庭背景，怎么突然来一句？游心斗有点懵了。 “游……游舟大同志，你的哥哥是谁？是言詹詹？” 游心斗现在脸上的表情确实让人感觉他很震惊，他明明在和校长通电话的时候还说的理直气壮呢！ “对啊！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被研究院院长的丈夫游空亡收养，游舟大这个名字也是他给我起的。” “天呐！游空亡叔叔可是我们游家嫡得不能再嫡的嫡长子啊！是大宗师言杨柳的正统血脉啊！” 游心斗又要开始表演了。他几乎是噗通一下半跪在游舟大身边，这个招式他看他爹演过至少不下百八十遍了。 “您可是嫡长子的儿子，要是从齐家回来我们游家，那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啊！进步学堂能有您这样的精神领袖真是天大的福气，您可比我游心斗这个庶子名正言顺多了！” “你干嘛！那么封建！有没有在学校上过课啊！”游舟大想一脚踢开游心斗却反而被游心斗报得更紧。“新时代的人谁还说这些嫡啊庶的！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了！我不爱听！” “我们游家的封建糟粕终于有嫡子愿意站出来打破了！开天辟地啊！您将来可是要载入史册的大人物啊！” “停停停！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让游家强大起来！现在这么点国力，要我回去继承皇位我还看不上呢！” 游舟大被游心斗忽悠了那么多次，这次倒是脑子转得快，知道游心斗突然猛夸自己肯定有深意，他也得商业互吹礼尚往来一下。 “我做的都不算啥！你的这个合同能让我哥签下来那才是真的牛！他可是内定的齐天地长老的继承人，没那么好说话的！肯定是你言家的关系在背后发力了吧？这个我可做不到哈？” 台下的学生开始议论纷纷了，大家看着游舟大把几乎整个跪在地上的游心斗慢慢扶起来，又郑重的把合同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有些有眼力劲的学生拿出相机开始拍照了。 “这么重要的合同可一定要放好……以后我们进步学堂的学生也能每人配一把家伙事儿！再也没有人敢说我们温良了！我们也可以是有血性有态度的各加山英雄儿女了！” “叔……输不起啊！游家不能再输下去了！”游心斗有点情绪上头，差点又说错话了。“只是在下迈出这艰难的第一步，怎么把这枪炮从齐家的地盘运到江对面……这个还是个大难题啊！” “不能再软弱下去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攻下汉南！把齐家人从我们的地盘上赶出去！我们得想办法在长江上建一座属于我们游家的大桥！这样枪炮和资源就能运过来为我们所用！” 游舟大是真敢说，全场学生都被他说的一愣，就连游心斗也愣住了……… 此男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狂徒！他和游心斗不一样，从出生一睁眼开始就在跟齐天地斗！造反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说的对！听老大的！我们要攻下汉南！” “让那些大人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来做！” “我们游家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大桥！” 全场的气氛又被炒起来，可在场围观的不只是学生，甚至连老师、学校领导、甚至校长也在，这让游心斗想起什么，他低下头和言游刃说了几句悄悄话。 “诸位！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游家兴旺问题！持枪造反一事绝非儿戏！今日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待会儿散场后在场所有人都不准对场外人乱说透露会议内容！这是命令！” 绝对命令还是太方便了……游心斗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封锁消息！这也太爽了！只要跟着游舟大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但他还是看到了游舟大脸上的黑眼圈，散场之后他又劝他回宿舍好好睡觉，游舟大没听他的，没有有回宿舍而是回了办公室。 “你怎么都不睡觉！你是超人吗！晚上不睡也就算了，怎么白天还不睡！” “游心斗，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要带你去。如果我睡着了……你下午四点把我叫醒可以吗？” “这才几个小时？！”游心斗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六个小时……八个小时都没有呢！” “足够了。我平时就睡四五个小时，还要上下午的课呢……”游舟大摆摆手，自顾自的躺在沙发上。“游心斗，帮我盯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这是命令。” “你这家伙！怎么这也要用绝对命令，你不这样说我也会帮你盯好的！”游心斗气鼓鼓的抱怨着，看到游舟大对着自己笑了笑，大眼睛一点点闭上彻底安静后才放下心来。 他也想休息一会儿了……正好看看言游刃平时都看什么书？游心斗随手拿起一本桌上的书，居然是游家三大话本之一的《东游记》！桌上还有一本？是大宗师的《打虎传》……他也和家姐一样喜欢看这种书，这家伙！ 第41章 第四十章 西西弗斯的神话 游心斗知道无何有的东南方向是游家旧都的遗址，但是那里在游家内乱的时候死的人太多，到处都飘满了各种充满怨气的孤魂野鬼！为什么游舟大要带自己去那里？ 如果他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肯定早干了，也不用大费周章带自己去乱葬岗！难道真的是去见人？可是那里又怎么可能有活人呢？ 游舟大不只是带了游心斗一个人，他还带了两个御气高强的游家学生托着自己飞！游心斗也跟在身后飞，他们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汤孙湖边上的藏龙岛。 “这……这是以前游家皇室私塾的遗址！居然还保存的这么完整……奇迹啊！”游心斗仅仅只是鸟瞰就已经开始惊讶了，他只在游家新都档案馆里的照片上见过这个地方，今天还是第一次确确实实的看到实地。 “老大！我们今天是来找鬼谈事的吗？”其中一个游家的学生突然说话了。“您说要拿下汉南，就算给我们进步学堂的学生每人配一把汉南造都不够！我们应该怎么做？” “是呀老大！”另一个学生也说话了。“我们俩虽然以一打十是没有问题，但是不代表我们进步学堂的每个学生都有这种战斗力啊！汉南再怎么说也是游家旧都的三分之一。据我的消息了解现在齐家在那边驻扎的军队至少有五万人有余，光凭我们学堂500人打5万人几乎是以卵击石！” “学生是游家最珍贵的资源，你们是做脑力工作的，不是去打仗的。打仗我自有人手，不需要你们操心，做好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即可。” 游舟大的眼睛半闭半睁，好像没睡醒一样，这让他的神态又多了一份圣人齐游刃的慈悲。这让游心斗对言游刃有了一个颠覆性的认知。 难道是言游刃拿到了奥卡的灵魂，他们合二为一才有了现在的游舟大吗？那就解释的通了！言游刃是一个有勇气但很急躁的人，而奥卡的智谋与冷静又中和了他的缺点……他们俩合二为一就是游家的新圣人——游舟大！ 游舟大刚落地就收到了各路孤魂野鬼的夹道欢迎，游心斗瑟瑟发抖的跟在他身后，像一个羞涩的大黄花闺女，他的两个手下也完全不怕鬼……太厉害了吧！ 他们几个找了一个最高的房顶坐下了，周围的每一丝一缕空气都是某个鬼的灵魂，游心斗本来已经几乎要被吓破胆了，他不得不说服自己这些都是游家的三姑六婆亲戚，只是没有摸得着的身体而已！没事的…… “所有人和鬼都听我说！现在留给我们游家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小家主已经用智谋为我们抢到了一座制造手枪大炮的汉南兵工厂，但是周围都驻扎着齐家的大小军队，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汉南，把齐家人从我们的领地上赶出去才能拿到属于我们自己的武器！这一次战斗需要我们每一位人和鬼齐心协力！这是命令！” 这是人话？！游心斗完全懵了，可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周围鬼魂的呼应声几乎淹没了耳朵里的每一寸缝隙！这太恐怖了，为什么自己要来这样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啊！ “圣人游舟大！我们都是游家人！没有人不听您的话～”一个细小干瘦的鬼魂飘到了游舟大身边，看得出来他生前应该是游家皇庭的宦官。“只是您要告诉我们怎么做？渡江对于我们这种没有身形的鬼魂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度过去之后呢？谁应该做什么？您吩咐好，我们就按您说的去办！” 有……有道理啊！游心斗被这个鬼魅魍魉过大江的震撼性歪招给冲击到了，游舟大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歪这么剑走偏锋的主意的？！ 游心斗自己也曾经构思过怎么绕开齐家的监视把武器送到游家来，如果从地理位置考虑肯定是走月湖桥和知音桥把枪炮送去硚江最近最快，但是从汉南兵工厂到桥中间的路都是齐家的地盘，他们找理由把枪扣下不能再容易了！ 那如果是悄悄送呢？通过地下作战的方式，如果是用人用轿车夹带，那过桥的时候如果齐家的军队刻意搜查，迟早也会被查出来…… 齐家看似是把汉南兵工厂的所有权白送给游家，但实际上游家的一举一动还是在齐家的监视之下，这就是齐天地的阳谋！只要自己暴露一点造反的意图，迎接他的毫无疑问就是当时在齐家人间炼狱般的折磨！ “老大！现在汉南有人烟有军队驻扎的地方最南也只到墨水湖以南，再往南下都是未经开发的荒地，我们可以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让大家登陆，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再做下一步打算！” “没有人的地方登陆了有什么用！老大，别听他的！”另一个游舟大的手下开始反驳了。“既然是速攻就得先把重要的地方抢到手，我们应该登陆汉阳江滩闪击钟家村！只要能拿下琴台大道和龟山那条上桥路，兵工厂武器就能上一桥运到各加山了！” “小家主游心斗怎么看？齐乔三！游四凤！把我让你拿的旧都地图铺开来，我们一起好好看看！” 游舟大大手一挥，最先发言的那个手下就拿出了标满各种备注的旧都地图，游心斗也在思考，到底哪一种方案会更好呢？ “这个事我们得好好讨论！齐家的五万驻军可不是吃干饭的！”游舟大发言了，他的话在游心斗眼里此时此刻掷地有声，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我们现在还是一个没有枪的温良的组织，不能和齐家硬碰硬，得跟他迂回！我个人觉得在没有人的地方登陆建立根据地，再筹划下一步比较合理。” “游舟大同志说的可是……调虎离山之计？”游心斗开始接话了。“先登陆确实有理，我们可以先在汉南的郊区弄一些动静！把齐天地的军队引过来，然后我这边再让我师父从言家出人，把月湖桥和江汉桥打通，把军火运到言家接下来再去各加山就好办了！” “可是月湖桥和江汉桥齐家不可能完全撤军吧！言家的军队能保证打赢齐家吗？虽然是第二大家族……”刚刚主张闪击钟家村的手下游四凤开口了。“如果……齐家长老齐天地再发动什么他的能力……持枪造反可是性质很恶劣的事情！” 对啊！要是齐天地对这两座桥发动时停了怎么办？！游心斗开始觉得有些心理不适了，如果他动真格……他都可以把整个各加山的时间卡在丙戌月，怎么就不能暂停两座桥的时间让所有人无法上桥呢？ 游舟大也在捂着嘴思考着，他的脸色和眼神明显不如刚刚那么淡定了，这才是言游刃……他没有奥卡的时候总是感觉整个人很焦躁！游心斗看着游舟大心里暗想。 游心斗自己觉得这个事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结果，主要还是因为没法确定齐天地这次的镇压能达到什么程度！ 他一人的实力基本就可以决定成败！齐家的五万驻军只是陪衬……抛开易经的规则不谈，都得先找一个能把齐天地引开的人，得先去找帝后姬血莲！ “我们得先在白沙洲上建一座自己的桥，然后让没有身体的大家都顺着桥过去，只要我们把桥占住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纷繁复杂的讨论声中突然冒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所有鬼魂都安静了，原来是消音器奥卡！她从言游刃的身体里飞出来了？ “……为什么是……白沙洲？不会离汉南兵工厂太远了吗？” 游心斗也懵了，她为什么会想着建桥啊？现在游家甚至连自己的军队都没有，真建了桥也守不住啊！而且就算是通过白沙洲大桥运枪炮……枪炮能不能上桥都是个问题！ “鬼魂的力量……很弱小……鬼魂没有身体……但是我们可以去骚扰军队……让他们失去战意……让他们实际战斗时没有力量……” 奥卡轻轻的飘在地图上空，她此时此刻的模样像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灵，她的手轻轻点着地图，却看不清她在点哪里。 “妈妈！我们应该怎么办！”游舟大的声音也焦虑起来，这让他的两个手下也不敢吱声。“求求您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游心斗真的是服了眼前这个妈宝男了，这个时候故事能解决问题？要是那样就好了！ “唔……”奥卡抱着自己的膝盖在正中央坐下，她整个人缩成一个球，所有人和鬼都在等她说话。 “很久很久以前，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在他莫名其妙的完成弑父娶母诅咒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要统一绝对命令，洞察，和他通过诅咒得到的第三大异能——奇迹，成为超越宿命，比肩神明的存在。” “奇迹的力量来自于虚无，是发现『善』的程度的能力，可以扭转万事万物的状态……包括逆转生死，反败为胜，将不可能化作可能……当然也包括无中生有。” 这是多少年前的古老的故事了……？游心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是奥卡凭空捏造的故事吗？她是在给大家一个盼头？ “奇迹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却也反噬了他原本的灵魂，他每天每天都觉得很饿很饿，需要通过生吃活人来维持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 “可是人的□□和灵魂本就只有一个，他为了让自己有无穷无尽的活人可以吃，便创造了轮回转世的规则，他扼住了死神的喉咙，让世间从此没有真正的死亡。” 这怎么感觉像是游家的故事啊？但是又感觉融合了一点西西弗斯的神话，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他没有忘记他统一三大异能的理想，所以他又创造了吃活人就可以得到活人异能的规则，他通过赋予活人异能的方法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异能，再通过吃人的方法让异能回归自身，这让他每吃下一个人就变得愈发强大！他为了得到第二大异能，吃掉了他母亲的转世，自己最爱的皇后，这让他后悔不已，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所有人和鬼都不敢说话了，尤其是游舟大和游心斗，他们在各想各的事情，都被一种无形的恐怖罩住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他必须得再立一个新的皇后，为了得到第一大异能绝对命令他曾经纳了一个小妾……虽然这个小妾很坏很坏，但是每每看到她，他便觉得是在照镜子，他把这个小妾立为了新后，而这也是帝国覆灭的开始。” “然后呢？” “他实在是太爱这个新后了，这让他悔悟了，他创造了不用吃人也可以拿到绝对命令的规则，他不想再重蹈自己吃掉皇后的覆辙！虽然他有很多妻子，但是他只能有一个皇后，这也是他创造的众多规则之一，他还创造过很多奇奇怪怪的规则。唔……然后我就不太记得后面的内容是什么了！” “所以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这跟我们要造桥有什么关系？”游心斗的耐心逐渐丧失，他们刚刚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呢！奥卡一个故事就把大家的思路全打乱了！ 奥卡回头看了游心斗一眼，她漆黑的双眼让他想起了帝后姬血莲，他听到了她的嘴巴发出一声轻哼，这让他不寒而栗。 “我已经吃过你的肉了，游心斗。现在我只要拿回我的身体，然后用他建立的规则就可以拿到言游刃的绝对命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游心斗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为什么游炎焱吃自己的肉的时候一边吃一边在哭？为什么大宗师言杨柳要用自己的身体逼他破戒吃人？ 游炎焱为什么会被圣人下三道戒律？游炎焱到底是谁？他只是游家家主游磐石的长子，圣人的弟子那么简单吗？ 为什么他被圣人送去了齐家？为什么他一个游家人会和齐天地长老在一起生活呢？为什么他明明对齐血樱公主有感情，却还是逼她远嫁他乡呢？都是因为他？这个三大家族所有爱恨情仇的万恶之源？！ 他已经几乎等于知道了完整的真相，帝后给自己讲的故事和奥卡的故事拼凑在一起就是完整的…… 为什么游家会守不住旧都？为什么言玄黄会把硚江区全权交给自己？为什么帝后让自己过年前统一无何有三镇？ 为什么游家旧都会几乎是在一瞬间湮灭在一场大火之中？这可是江城啊！难道那时候天上有十个太阳，已经热到连长江都干涸了吗？！或许是因为……没有遵从那个规则…… “真的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吗！奥卡！！”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呢？你难道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吗？” 也许自己的师父言玄黄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他那天才劝自己不要出门！也许他早就想交出旧都了，只是一直没和齐天地谈好…… 也许还有更缓和，不需要牺牲和流血也能完成统一的方式，也许还有很多很多种可能…… 可那一切都在自己选择出门那一瞬间化作了虚无！他发动了他自己，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用易经的规则不断挑战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不公平的命！他的小聪明让他取得了短暂的胜利，让他沾沾自喜，却也让他走进了更大更彻底的失败…… 而这就是西西弗斯的神话！他每次把巨石推向山顶时都觉得自己赢了！他甚至还会尝试不同的方法去达成这个虚幻的胜利，却从未想过这个要把巨石推向山顶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自己的师父言玄黄也说过这句话，而现在游心斗也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这句话深入骨髓的痛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当年选择了圣人齐游刃，毅然决然离家出走的大宗师言杨柳……她本来在言家是众星捧月的哲人王，过着属于既得利益者的，舒适优越，只要闭上双眼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想要离家出走，想要革命呢？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洞察双眼？还是因为那颗偶然得来的，永生不死的心脏？ 她虽然被自己一直叫做老太婆，可实际模样却永远停留在她的豆蔻年华！她是被困在时空间隙的永恒少女，是所有洞察哲人的王！ 大宗师的能耐早就已经超越了洞察的祖师爷言玄黄，却不是因为那一人之下的洞察异能，而是因为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以及她为了反抗命运和圣人齐游刃一起创造的——『易经的规则』。 游心斗终于还是走上了言杨柳的老路，也许这让她为了把他推向别的可能封印自身的选择变成了一个笑话……但他不会辜负她的期望，他会成为他自己，他会超越她！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长虹贯大江 齐天地非常喜欢站在黄鹤楼上看一桥——游家旧都的第一座长江大桥，它连接无常区和汉南区，是齐家反制言家在旧都拿下的第一个交通要塞。 一桥是以前游炎焱还在游家时为了证明自己是圣人的继承人且确确实实同时掌握五大御术，花了整整一星期几乎是平地起高桥，他为此甚至还学习了很多桥梁建设的技巧！ 一桥原本是一座非常古典的大桥，也只考虑了走行人和马车的情况，后面因为旧都内乱被炸毁过一次。游炎焱在齐家跟着研究院的土宗和御金师们，用更加现代化的知识理论重新设计了一桥的结构，让他变成了一座充满了现代化气息的大桥，一桥也是齐家工业文明重要象征之一。 游炎焱本来也考虑过重修黄鹤楼，他甚至都想好要在黄鹤楼里装电梯，方便腿脚不利索的老年人也能上楼赏景，但是齐天地不给，他们为此吵了很多架，现在重修计划还是搁置状态。 齐天地的观点是在黄鹤楼里修电梯完全就是破坏了黄鹤楼作为古建筑的灵魂，把它的风骨都改变了！而且实际上酷爱上黄鹤楼观景的都是齐家过来旅游的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游炎焱所说的老人！ 游家人来黄鹤楼观景的人几乎只占所有游客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一是因为门票有点贵，二是因为黄鹤楼的景就是一桥的景，除了反复提醒游家人他们在自己的旧都连属于一座自己的大桥都没有之外没有什么好处，这也导致了只要是稍微有点爱家情怀的游家人都不会去这种晦气的地方。 今天游炎焱一反常态的和齐天地出门了，他们俩肩并肩的站在一起观景，这反而让齐天地有些不自在。他也没搞清楚为啥游炎焱要突然出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桥建那么牛逼卧槽……”游炎焱的视线完全没往一桥的方向看，他的眼神比齐天地好使，甚至可以说是千里眼……他看到了白沙洲那边的新情况，这让他有些大受震撼。 “诶诶，夸自己也要有个限度吧总设计师！能不能谦虚一点？”齐天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游炎焱。“怎么？太久没出门连自己建的一桥都不认得了？” “我当然认得，我又不是傻！”游炎焱花了一秒时间琢磨了一下就猜到肯定是自己女儿干的好事，他自然不会告密。“言詹詹设计的这个鹦鹉洲长江大桥真漂亮！真是长虹贯大江，神迹耀千秋呀！” “嘴这么甜？抹蜂蜜了？”齐天地有点愣。“这么谦虚真不像你！难道在你眼里詹詹的鹦鹉洲大桥已经超过你的一桥了？” “那怎么可能！我的一桥是最棒的！”游炎焱拍拍胸脯，心里盘算着挑个时间去看看女儿……当然不能让齐天地知道，他得找个借口。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好久没有在长江游泳了！好怀念啊～” “？现在吗？”齐天地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问号，可是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看着游炎焱化作一尊腾雨驾雾的青龙往天上飞去，又像高台跳水一样直直冲进长江！他是真的拿自己这个干儿子女婿没办法，谁叫他是天生的神仙呢！ 最近长江的水位有些低，这让游炎焱冲进江里的那一瞬间磕到头了，痛的他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可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类或者一条6米的虎鲸那么简单……他是真龙，这可是一声实打实的龙吟虎啸啊！ 硚江区的大资产阶级买办们都听到了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的巨响！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冲向自家的窗户望向江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长江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真龙？他是谁？龙居然不是虚构的存在而是实打实的造物吗？！ 游炎焱此时此刻却实打实的有些尴尬……他直愣愣的站在江里，用他的四个爪子支在江底，当然为了保持形象他扭了扭自己的脊椎，让他像那些肖像画上的真龙一般…… 其实也不是游不了泳！但是真龙形态的他实在是太大只了，甚至连如此波澜壮阔的长江都没法让他自由翻滚！他像一只搁浅的鲸鱼，一艘立在靠岸积水里的大舟…… 游炎焱还得小心翼翼的不碰到长江上的大桥们，这让他不是很自在！还好言家的二桥和齐家一桥之间没有别的桥了！这让他维持了一点为数不多的体面…… “额滴个老天爷啊！赶紧变回去吧！齐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齐天地在黄鹤楼上隔空喊话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等游炎焱玩腻了自己变回去，他拿老天爷也没办法…… “游炎焱！！你这个老不死的孽障还敢来旧都！看看你这幅模样！游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一个熟悉的嘶吼穿过游炎焱的耳朵，他转了转眼珠，发现一个人影用御气在自己眼前晃荡……哦，是那个菜的抠脚的妹妹啊。 言丽姬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本来今天是周末，要不是为了和游明菊一起视察汉南兵工厂视察她才不会出门！结果游炎焱还把她的节奏全打乱了……他现在可是齐家的真龙，突然出现是想干嘛！ 『言丽姬，你管不着我！做你们言家自己的事去！跟我作对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游炎焱不想理言丽姬，他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就卯足劲冲上九万里高空飞走了。 但他刚刚那句话可不只是洞察哲人的专属电台，他把这句话传到了旧都无何有三镇所有存在的脑海里！ 齐天地，言玄黄，游心斗和游舟大，各加山的老师学生，硚江的资产买办和平民百姓，甚至还有汤孙湖藏龙岛准备过江的鬼魅魍魉全都听到了。 “哎呦！开战宣言的逼格能不能高一点哦！平时说话不是一套一套的嘛！算了！意思到了就行！” 齐天地打算下楼过江回宾馆休息了，他也懒得盯着自己老爹，爱干嘛干嘛去吧！ “那个可恶的野龙王！”言玄黄拄着拐杖在客厅来回踱步，齐临渊居然敢这样骂自己的干女儿，居然敢这样公开挑衅言家！他甚至连人形都不屑于现身，简直野蛮的不能再野蛮了！ 他给千里之外的游青松通了电话，却只说了游心斗被齐家的真龙盯上可能会有危险，让他赶紧来旧都一趟，其他也没多说什么。 “齐家的真龙？齐天地？不对啊！齐天地盯上游心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游青松挂了电话就开始寻思，他赶紧吩咐下人收拾行李。“真龙……难道是游炎焱？！糟了！” 他不能再像当年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齐家折磨得生不如死了，那可是他亲生儿子！他必须得确保游心斗的人身安全！ 如果坐飞机毫无疑问会被齐家发现，游家虽然工业文明不如齐家，但基本的铁路还是有的……就是慢一点！从新都出发要十个小时才能到无常区火车站！ 可游心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游炎焱盯上了，他还愣愣的看着奥卡和言游刃——也就是游舟大在白沙洲上调整新建大桥的承重结构，确保能过铁路和汽车。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游舟大的两个手下聊着天，一边暗暗赞叹言游刃第一次建立自己的组织时居然就能考虑到同时团结齐家和游家两边的人……这是什么惊世奇才！ 齐乔三的家庭是正儿八经齐家老贵族和游家嫡女联姻的传统家庭，他本人思想也偏中庸，他是进步学堂最早了解到游舟大是游空亡养子的人，对齐家当前的国情和各行业的发展水平非常了解。 他就像是言游刃的刹车片，游心斗非常喜欢这个贵族子弟！他甚至有些钦佩这样的人居然能放下身段干革命，不过自己不也是吗……英雄所见略同！ 可游四凤就不一样了，他可以说压根没有什么家庭背景能和游舟大攀上关系，甚至从小在游家就被父母抛弃在亲戚家苟活！他给人感觉有些土和蛮，但脑子里有很多野路子和花招奇招！提出要登录汉南江滩闪击钟家村的就是他…… 如果说他和言游刃有什么关系，只能说他的性格就是没有奥卡的言游刃的翻版。游心斗通过闲聊了解到他在进步学堂的学费全都是言游刃给他垫付的，难怪他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言游刃……这样的人在组织里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游心斗现在唯一有点后悔的就是自己没能早点和言游刃一样悟出吾丧我的至人境界，导致他从言杨柳那继承的五大御术的才能几乎完全废了……早知道精通五大御术居然能不花一分钱平底起大桥！这么牛逼的技能自己怎么不早点用来造福家里！ “妈妈，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是不是差不多了？” 言游刃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奥卡兴致勃勃的飞来飞去，似乎在观赏着自己的伟大作品，她指挥言游刃用五大御术库库干了一个晚上，似乎也是有点疲惫了。 “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会有人帮我做的～游刃也好好睡一会儿觉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这句话言游刃就放心了，他甚至取消了吾丧我的状态，完完全全以原本的模样往白沙洲的泥地上一躺就开始呼呼大睡！奥卡微微笑着看向天上，有一颗金星飞向自己……她对着那个金星招了招手。 “诶呦～我的女儿就是出息！太能干了！这么大一座桥你一个人建的？” 游炎焱现在已经完全变回人形了，他几乎是一下扑向奥卡！却也只能从她的灵魂中间扑空，这让他愣了一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么大一个身体呢？啊！？弄到哪去了？” “言玄黄把帝后和我的身体带走了……”奥卡戳着手指小小声的嘀咕。“他说野龙王的女儿他要不起，让我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岂有此理！欺负人是吧！老爸这就给你再捏一个身体！”游炎焱一把捞起江滩的淤泥就开始捏人，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当孤魂野鬼呢，他必须狠狠找言玄黄那个老不死的麻烦！ “爸！你先不要给我捏人了，帮我再看看桥！好不好嘛～我累了！干不动了！” 奥卡轻轻飞到游炎焱身上，环住他的脖子，这让游炎焱感觉有些轻飘飘的，他听了女儿的话放下淤泥，开始仔细琢磨起白沙洲大桥的结构来。 “嗯……这里还可以再改改！……还有这！要用御木和御金加强一下结构……干活的人呢！游心斗说你呢！！” “啊！来了来了！”游心斗一个御气飞到空中，他只是听到有人喊自己，凑近一看发现居然是游炎焱，小脸立马就吓白了。“是您！有……有和吩咐？” “用吾丧我变成我的模样帮奥卡修桥，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啊？！——”游心斗几乎是在一声震惊又痛苦的呐喊声中变了身，怎么连游炎焱也有绝对命令啊！他还真的统一了三大异能啊！还有没有天理啦！ 可是……可是为什么？诶！！！游心斗的大脑立马被海浪一般波涛汹涌的信息量淹没了，这让他几乎是窒息了五秒才勉强喘过气。 他的洞察看到了太多东西，这让他一下措手不及，他根本掌握不了这么多知识，自己的脑子没那么大本事！ “游炎焱陛下！太多地方要改了！我……我记不住啊啊啊啊！” “给老子记！我现在就给你过目不忘的异能！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爸爸！我来吧！他不是虎鲸，记不住那么多的！”奥卡捏了捏游炎焱的脸颊。 “把我的脑子借给他不就完事了！好好休息，我来指挥他干活！”游炎焱此时此刻指挥游心斗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暴君，而游心斗就像是被麻绳吊起脖子的晴天娃娃，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继续干活…… 游炎焱把刚刚捏成的大脑又从江里捞了起来，逼迫游心斗吃了下去，这让他被冲击的混乱无序的底层意识一下全清醒了！ 所有造桥，建铁路，治国理政，外交礼仪，权谋斗争，生物医学等等等等知识仿佛像那图书馆的书本一样排列在脑海里……他只要再稍微用一下洞察就能读取！这也太作弊了吧！还有没有天理了！ “陛下……这……这下您满意了吗？” “嗯！至少比鹦鹉洲大桥好看多了……跟一桥比起来还是差点！不过至少能通火车！今天给你的那些异能和知识都是赏你的报酬！拿走吧！造反的时候自有大用处！” 游炎焱终于愿意放过游心斗了，他又飞在天上悠然自得欣赏了一会儿才离开，这个花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就完成的白沙洲大桥……他终于还是把言詹詹给比下去了！ “造孽啊……怎么这么恐怖……昨天还在说他的故事……今天就说曹操曹操到的……” 游心斗像一颗蔫吧的大白菜一样平躺在修好的大桥上，他也想睡会儿了……难怪游炎焱老是睡大觉，如果自己有那么恐怖的知识量，他也会天天大脑过载，无时无刻随地大小睡的！ 等言游刃醒来也惊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桥变了这么多？！他让两个手下托起自己飞上大桥，看到奄奄一息的游心斗和在旁边坐着休息的奥卡。 “妈妈……这……是游心斗接了我的班？” “嗯！已经完成啦！”奥卡对着三人笑了笑。“我们接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等到酉时之后，就可以让藏龙岛的大家准备过江了～” “卧X你怎么整那么牛X卧X！”言游刃激动的摇醒刚睡醒的游心斗。“怎么整的，教教我！怎么我整就没那么牛逼！” “刚刚……我看到游炎焱……然后他让我把桥修成这样……我变成他的模样……分身成几十个他……他还让我吃了他的……好多脑花……还有好多异能……嗝……” “？！”言游刃听到游炎焱三个字眼睛立刻瞪得溜圆。“他居然帮了我们？为什么！” “这就是修桥的目的～”奥卡笑盈盈的走到言游刃身边。“只要游心斗吃了游炎焱的脑花，他就是奇迹系的异能力者啦！桥能不能用是其次的……不过现在至少给我们留了一条撤退的后路，也不是什么坏事。” 言游刃和他的两个手下三人面面相觑。 “老大，那……那我们还过江吗？奇迹系异能是啥……”游四凤完全没搞清什么状况。 “……游炎焱，不就是研究院的那个……”齐乔三也满脸震惊的捏着下巴思考着。“他到底是游家还是齐家的？居然会帮助我们……太奇怪了……” “过！今晚我就让大家顺着桥过江！不要从其他地方过！我们兵分三路！”言游刃毕竟还是游炎焱的二弟子，他立马就明白奥卡的意思了。 “水性好的去占墨水湖南边，不怕火药的去汉南兵工厂集合，剩下的去汉南江滩！我会让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惊动到附近的居民，然后我们五个人就回各加山，等指令准备开战！”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呼叫所有人 游心斗此时此刻的状态和以往的他完全不一样了，他窥探了宙斯的秘密，宇宙的真相，感觉自己已经活不久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也是拿到了奇迹系的能力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死亡，游家所有人的生和死不过是圣人齐游刃拨一个开关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所有鬼可以在一瞬间变成人，所有人也可以在一瞬间变成鬼。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他现在正在进步学堂的广播站试麦克风，游舟大在他身边站着，他们今天的计划是组合发动游心斗的『洞察』和『奇迹』，再次尝试像游炎焱那样给无何有三镇的所有人和鬼传话。这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常区各加山进步学堂，游家小家主游心斗，呼叫无何有三镇，无常区请回答，硚江区请回答，汉南区请回答。如无法回答请回电话，完毕。』 第一声电话很快响了，是自己的师父言玄黄打来的，游心斗接了电话。 “心斗！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有没有遇到危险？硚江的所有人都很担心你！你父亲游青松刚从二桥到黄浦路，我已经派车去接他了！” “谢谢您师父！请一定要保护好我父亲！我没事，现在在各加山上很安全，请师父放心！”游心斗的嘴角浮现了一丝暧昧不明的微笑，但他又想起了什么，这让他脸上有些悲伤，竟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 “师父，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教导……我……我对不起您……的教导和栽培……” “说什么胡话！我现在就希望你不要死！这样我这个老头子每天起床还有些盼头！别忘了你家姐游明菊也在！她还期望你凯旋归来呢！” “我……我父亲没骂她吧？他知道拿下兵工厂的事情了吗？” “你放心，他没说啥！反正你们现在也拿下的只是一个厂，如果要运枪炮上桥还要给齐家缴税，齐天地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那就好……谢谢您师父。” “心斗，你可是现在硚江区的新主人！整个硚江都是你坚实的后盾！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不要犹豫！跟我用洞察单线传话之前先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是洞察传话的老规矩！” “是！那我先挂了师父！回见！”游心斗挂断了电话，师父言玄黄的话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回到麦克风前继续广播。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无常区各加山进步学堂，游家小家主游心斗，呼叫无何有三镇，无常区，汉南区收到请回电，完毕。』 『无常区游炎焱回电。……还挺有悟性嘛！这么快就学会传话了！不过是游青松那走狗的区区庶子而已！看来和言游刃相比还是你这个小串串狗更好教，我有换徒弟的打算了！』 电话没有响起，只有游心斗一个人听到了回电的内容，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四处张望，游舟大只是皱了皱眉没说话。 游心斗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复，就在此时电话响起，他思索了两秒决定先接电话。 “汉南区言詹詹回电。游心斗，你为什么要抢下汉南兵工厂？言游刃是不是现在在你手上？你在策划什么造反吞并汉南的阴谋？不要小瞧齐家的现代科技，比你们游家的那些异能御术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游家不希望人为刻意制造任何流血和牺牲，统一无何有三镇本就是大势所趋，我只是顺应天命行事。你对齐家的那些现代科技太自信了！鹦鹉洲长江大桥你从开工到修好花了多少时间？我们游家的白沙洲大桥建成所需的时间就是你们齐家的多少分之一！” “白日做梦！你们游家哪来的科技！怎么可能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大桥呢！副院长游炎焱当年修一桥都花了一个星期才完成，我上个星期看白沙洲都还是荒野一片呢！就算是奇迹也不可能！再见！” 可现在白沙洲上确确实实架起了一座属于游家自己的大桥，也许言詹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白沙洲大桥两边连接的都是无人区，从正常人的角度根本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简直没用的不能再没用了！它就像无何有之乡的大椿树，只是静静的驻扎在长江里任由滔滔江水冲刷，它不需要为任何人活着…… 『你把言詹詹比下去了！我很高兴！赶快进行你的下一步计划吧！小家主游心斗！』 『您……为什么是您帮助了我？我不理解！可以请您告诉我理由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助人为乐而已！还需要理由？有没有接受过圣人齐游刃的教导！不要把齐家人都想得那么坏！回见。』 游心斗的心里凉了半截，游炎焱帮助自己肯定是有理由的！到底可能是什么理由呢？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游心斗，现在呼叫我父亲齐天地，你只用呼叫，我来接电话。” “舟大同志……”游心斗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似乎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听从他的指令。 『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无常区各加山进步学堂，游家小家主游心斗，呼叫汉南区齐天地长老，收到请回电，完毕。』 电话响了三声言游刃才接，似乎是什么事先约定好的规矩，游心斗屏住呼吸用洞察听着转播。 『游刃，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白沙洲上出现了一座风格和一桥高度重合的大桥？游炎焱有没有来找过你？』 “他趁我睡着时发动了游心斗建桥，没有叫醒我。”言游刃回答的这个信息似乎无关紧要。“父亲，现在情况有点差。游炎焱似乎是强行跟游心斗做了什么交易，没有告知我们。” 『游刃，你的政治嗅觉很敏锐。我没有看错人，你务必要说服游心斗站对位置，这关乎到游家的生死存亡。回见。』 “叔叔，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吗？” 言游刃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但是也没有打算说太多。 “齐家高层现在分裂成了两派，但是没有人能统一这两派，我也不行。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把另一派彻底打倒，要么找出能统一两派的人。齐天地长老需要你，所以放我出来劝说你，你没有发现我至始至终都在劝你投降吗？” 天火同人卦？原来齐天地父子至始至终拿的卦都没有改变过……是因为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敌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啊！齐天地长老和游炎焱不是一直都是利益共同体吗？！”游心斗大震惊，他真的不敢相信……可是只有这样言游刃对自己的态度才说得通！ “是最近的事。大概是从……你生母齐血樱回到齐家之后开始的。我之前猜过她有刺杀父亲完成诅咒的想法，但只是直觉的猜测。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你不要被游炎焱利用了，他现在完全被齐血樱控制着，找不着北！” 游心斗几乎是完全僵住了，他不得不想起自己还有个亲生母亲齐血樱，而自己的一切苦难都是从他莫名其妙的刺杀母亲开始的……齐血樱屠杀游家所有人的计划再他的脑海中重现，这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你现在知道了奇迹系异能的真相，知道你当年杀母是怎么回事了吧？你可不能被你母亲再利用了，她根本就不怕死！生死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扣开关的小事，她能扣她自己的开关，就能扣游家所有人的开关！都是一模一样的原理。” “那奥卡呢！她完全是向着他妈的啊！”游炎焱现在脸上冷汗直冒。“我就说怎么回事，为什么齐血樱的灵魂被她全部捡走送回齐家去了！我还以为她是想挽救游家灭族的命运，到头来原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啊！” “冷静一点！奥卡既然能告诉你游炎焱的故事，那就说明她没有为了齐血樱刻意隐瞒你的意思。她有可能是好心办坏事！” 言游刃自然是不可能说自己妈妈的坏话，他此时此刻的声音比小家主游心斗冷静许多，游心斗冷静了一半，没有完全冷静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生死本是很严肃的人生大事！现在在奇迹的手里完全变成儿戏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能坚定你的立场吗？小家主游心斗。”言游刃开始使用审讯的技巧引导游心斗。“你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齐家人还是游家人，你到底是哪一边真龙的继承人？” “我……我……就没有第三个选择吗！”游心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先不说这个！我们当下之急是拿下汉南，让游家的武器能从一桥运到各加山，我们游家要有自己的军队！要打破齐家的机械军火垄断……” 言游刃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游心斗满头大汗的抓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发出干巴巴的笑声。 真相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残酷了吧……就好像自己当时知道原来有一个好妈妈和一个坏妈妈一样！ 他和游心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果没有这些纷争，他倒是愿意跟他温一壶酒，好好聊聊游家的著作，就好像大宗师言杨柳当年和圣人齐游刃一样！ “为什么啊！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出生……可是我没得选！我必须得是齐血樱的儿子！我没得选啊！” 游心斗这一声是真的喊到言游刃心坎上了，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游心斗蜷缩在桌边的背，他只能这样安慰一下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要不要回硚江见一见你师父？见见你家人？你变成我走一桥和晴川桥回去，我用你的身份来帮你打汉南这一战，不用担心，会赢的。你先回去避避风头。” “怎么能如此儿戏！不行！打仗是很严肃的事情！我来变成你的模样当总指挥！你变成我走二桥回去找你妈妈姬血莲去！这不就是你跟我合作的借口吗！齐血樱的事情你快去找帝后想办法！”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为什么是我啊！”言游刃为数不多的耐心被耗尽了，趴在他背后的奥卡咕叽了一声，似乎是睡醒了。 “你明明知道这一战我来指挥齐天地肯定会放水，只要你坚定站他这边，整个无何有三镇给你都没有问题，游家要枪也没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自己指挥？！” “游家不需要任何列强的施舍！鸡鸣狗盗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干就好了！我们得通过正经的方式打下我们的江山，而不是你们齐家的任意一方这样儿戏的玩弄我们！” “你这犟种！游家人一点都不温良！我只听你这一次！打不赢我拿你是问！” 游心斗冷笑一声，继续拍麦克风开始试音，他和言游刃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同时发动吾丧我变成了对方的样子，奥卡呆呆的飘在半空中各看了两个人一眼，便飞到了游舟大模样的游心斗身边。 “游刃～拨开关的事情我来，你把对应鬼魂安排到指定地点，按照原来的计划打闪击战吧～” “好，等一下，我先给游心斗的家姐游明菊传话……你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游心斗模样的言游刃演都不演了，直接御气翻窗逃了出去！这是游心斗第一次看到他在天上飞，他就像一只刚从牢笼里逃出生天的小鸟。 什么是逍遥游的三重境界？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就是境界吗？ 在变成游心斗的那一刻，言游刃把他自己从齐天地之子这个身份中解放了出来，他终于可以暂时不用再为了齐家内部的政治斗争日夜焦虑暴躁，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包括夺回自己的爱情！ 而游心斗现在完全变成了游舟大，他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战斗，怎么打开真正属于游家的新局面！ 他用洞察传话重新布置了一下三支部队的方位，以及调整了每一支部队中有洞察异能的鬼魂所处的位置，确保自己用洞察可以完全远程监视到部队的状态和方位，而这只有高阶段位的洞察可以做到，他可以把每一位低阶洞察当做自己的『眼睛』，也可以读取到低阶洞察的『大脑』。 『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无常区各加山进步学堂，学生代表游舟大，呼叫汉南区言詹詹，收到请回电，完毕。』 电话马上响了，游心斗接了电话，言詹詹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游刃！赶紧用绝对命令控制游心斗！不能再放任游心斗摧毁汉南了！你们的阴兵是不是已经围住了汉南兵工厂，我们齐家的军队可以给你开路，你们想要枪炮就直接运，不要伤害到当地的居民！齐家的军队不是为了发动侵略战争，是为了守护和平而存在的！” “虚伪至极！你们齐家是怎么压迫剥削游家到极致的，你作为空亡叔叔的亲儿子不可能不了解！你们一家都是游家的叛徒！”游心斗几乎是对着电话开骂。“齐血樱是我杀的，游心斗也不再是她的孩子，我们游家需要实打实的胜利而不是齐家的施舍！开战吧。” “游心斗！你怎么敢假扮言游刃！我好声好气劝你来降，你却还要伤及无辜平民！你是齐家的罪人！齐天地长老不会放过你的！挂了！” 电话断线的嘟嘟声在广播站回荡着。 “奥卡，先把汉南的所有齐家活人的状态都调成死，除开兵工厂的工人，游明菊和言丽姬的手下不调整，围剿汉南兵工厂的阴兵，墨水湖南边的阴兵，汉阳江滩的阴兵状态全部调成活，这是命令。” 奥卡的小手放在汉南区的地图上，这让游心斗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割裂感，他们好像不是在指挥什么战争，而是在什么玩过家家的游戏。 在子时逆转汉南区所有齐家人的生死是游心斗最后的温柔，他本就不希望伤害任何人，他只是让所有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老大！老大！我们要闪击钟家村了吗！” 广播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游舟大形态的游心斗诧异的回过头，是游四凤？ “怎么了？四凤，你突然闯进来是为什么？” “还有人……汉南还有军队！他们有好多人，在一桥上！那里是不是不算汉南的地界？我……我听说……好像还有人看到了齐家长老……” “四凤，对不起。可能不能随你心愿了。”游心斗温柔的笑了笑，这样的神情在游舟大脸上显得格外诡异。“闪击钟家村没什么用！我们的武器不走一桥，从月湖桥走，我已经在对面安排好人来接了。” “不可能……如果是他不可能下这种命令！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游舟大！！你是不是小家主游心斗！为什么是你在指挥！为什么！！”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大道之行也 “那个，我说……你老弟游心斗以前在游家也是这样折腾人的吗？” “言丽姬陛下，您母亲不就是大宗师言杨柳吗？您应该最清楚她的行事风格啊。” 游明菊一句话就把言丽姬怼没气了，她们俩正并排坐在轿车的后排，跟着运输军火的卡车走在二环线上。 游心斗给她们下的命令是从言家的二七大桥把军火运到各家山，那是一座比二桥还要遥远的大桥，遥远到甚至桥两头附近都没有多少言家人甚至游家人居住…… 二七大桥是言家长老言玄黄起头自掏腰包建的，这当然不是最近而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游心斗那时甚至都还没有出生。 “明明走一桥就是最近的！不过还好月湖桥晚上也不堵车！”言丽姬一个人叽叽咕咕的抱怨。“我们都有枪了，让游心斗再把人调过来不就可以原地建军了吗？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好像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一样！” “哪来的人？游家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军人，建了军也是一盘散沙。”游明菊有点无语。“这么好的手枪步枪子弹大炮，要是现在就上战场也太浪费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拿到军火，要是现在跟齐家打起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哈哈哈～我觉得明菊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在驾驶位开车的言玄黄被游明菊的反驳逗笑了。“丽姬，你也要跟你的小妈多学学，有些事情还是要多考虑一层～” “爸！你怎么能这样！也太不照顾你女儿了吧！”言丽姬气死了。“你不要老帮小妈说话！我要抗议！”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小家主游心斗呼叫言家长老言玄黄。』 『心斗，你现在安全吧？还在各加山上吗？还是已经回家了？』 『师父……那个……家里那个不是我是言游刃！您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完……』 言玄黄差点没一脚把油门踩到最大，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开始听游心斗传话。游明菊和言丽姬见状也都安静下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齐天地他自家内斗？！”言玄黄脸上写满了愤怒，他几乎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我就说他女儿齐血樱不是个好东西！就是她害得齐临渊破了圣人的戒律，无何有三镇才会被他们齐家盯上！不干人事！” “齐血樱？她不是早死了吗？”言丽姬愣住了，她看了游明菊一眼。“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啊……她复活了？” “这个子女教育啊！有的人真的要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言玄黄骂骂咧咧的开车。“怎么就他齐天地的子女每个都要找他麻烦？！还把三大家全都拖下水！整个次大陆都不得安宁！” 『师父，真的对不起！如果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因为我……』 『跟你压根没关系！你在各加山好好待着，我和明菊马上就去接你回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你的安全！』 与此同时，游心斗形态的言游刃正在二桥上用御气一路飞奔，整个二桥对他而言宛如无人之境，路过的行人压根就看不清刚刚飞过去的人是谁，是人？还是鸟？ 他不需要问路，几乎是凭借游心斗的记忆一下飞进言玄黄的庭院，把在庭院除草的仆人都吓坏了。 “小……小家主！怎么这么突然？玄黄长老出门了还没回呢……” “姬血莲呢？我找她。”言游刃狠狠瞪了仆人一眼，这样的表情在游心斗脸上显得十分诡异。 仆人几乎是吓瘫在地上，他颤颤巍巍的指了一个方向，言游刃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他几乎是一脚踢开了姬血莲卧室的大门，看到正坐在窗边看书的妈妈，这让他稍微冷静了……大概两分吧。 “怎么了？游刃，欢迎回家～” 言游刃撤掉了吾丧我，显露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他怒气冲冲的走到姬血莲面前，似乎是要找她的麻烦。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连那个臭老头，连游心斗都知道！父亲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跟你说过了，妈妈没有名字。叫我妈妈，游刃～” “你明明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要装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欺骗我！？” “游刃，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言游刃的两只手撑在姬血莲双耳边的墙壁不让她逃走，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可就算是这样姬血莲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冷漠的回应他的眼神。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是齐天地的母亲啊！你是齐家的帝后啊！连游心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如果不是变成他的模样，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姬血莲一只手撑着自己歪向一边的头，她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恼，她看言游刃的眼神像是看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追求者。 “游刃，纯血的人生就是短暂又可悲的！言家为了维持自身的稳定，会把所有的罪恶嫁祸到有绝对命令的纯血身上，你不知道吗？” 言游刃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妈妈。 “那些有洞察力量的哲人们，会用各种花言巧语哄骗有绝对命令的纯血，下达他们想要的指令去使唤人民！一旦达成了不好的结果，最后都是纯血来背锅，洞察永远逍遥法外。” “我从小就是被困在洞察身边的纯血，在言家的时候就得为了自保去讨好各种类型的男人，你要在我这样的婊子身上寻找爱吗？你确定吗？” 言游刃有些后悔了，他轻轻放开了困住姬血莲的双手，看着妈妈缓缓地站起身围着自己来回踱步。 “妈妈在遇到我之前，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那不过是我的男人们想要我看到的世界而已，那就是真实的世界吗？” “确实……那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受操控的时候，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言游刃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失落的坐在床边，这是他和妈妈难得的独处时间。 “我认得你……你也是我妈妈……你还问过我……我的眼睛是黄历做的还是钢尺做的……我之前就觉得你是带过孩子的女人……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你父亲齐天地很小的时候就被抛弃了，那时你爷爷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死，我那时想着，他如果能代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那样也好。” 言游刃猛的抬起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继承了我的坚强，并没有那么轻易的死掉，他去过很多地方，跟很多人打过交道。外面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但是那才真。” “我不是问过你吗，想成为王还是哲学家？你小时候没有想清楚，现在有想法了吗？” “我……”言游刃低下头。“如果成为哲学家，就是成为游心斗那样的人吗？他的前世发明的那个规则……真的很厉害……大家都愿意帮助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哲学家都是被人照顾着的存在，他们通常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他们只需要给人带来光明，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所有人都喜欢哲学家。” “王则恰恰相反，他们自从出生就被弱者畏惧，王的力量可以摧毁弱者的一切，包括性命。弱者们会团结起来站在王的对立面，他们会把王举到高空再把他狠狠摔死！他们不会给王认识到完整世界的机会，因为这样弱者们就再无战胜王的可能。” “我……难道……难道就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第三种选择。”姬血莲抬手伸出三个手指。“就是齐游刃，他成为了一个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王的人，他同时也可以既是哲学家又是王，又可以是王或者哲学家，这就是圣人也是大盗的道路！” 所以父亲齐天地才说什么都要让自己继承圣人的灵魂！可惜言游刃明白的太晚了，他一直把齐天地看成了自己的对立面，觉得反抗他是自己天生的使命！是顺应天理！ 这多幼稚啊！齐天地是谁？他是王吗？还是哲学家？他既没有绝对命令也没有洞察，甚至也没有奇迹啊？ 让他来当手无缚鸡之力普通人的至高领袖，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他虽然常常以王的姿态面对世人，但却没有王的实质，世人还傻乎乎的以为他真的齐家的王呢！ 而这也就是游心斗走出的第三条道路，他现在手上的绝对命令来自言游刃，洞察来自他的前世大宗师言杨柳，奇迹来自齐家的野龙王齐临渊，没有一个是真正他自己的东西……可他用他的小聪明把这三大异能全部偷到手了！ 他甚至还没花一分钱从游炎焱那偷了一座长江大桥，也没花一分钱从齐天地那里偷了汉南兵工厂和厂里生产的全部军火，当然他还偷了言家的整个硚江区，父亲游青松的代家主身份，生母齐血樱的好皮囊，游舟大的学生代表身份，言游刃的齐天地继承人身份，奥卡的珍珠等等等等…… 论大盗的能耐游心斗已经学到了齐天地的精髓，甚至已经短暂的超过了齐天地，和盗圣言庚申肩并肩了！ “青松家主啊～你真的没有什么教育子女的经验吗？好东西可不要藏着掖着，要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呀～” 游青松现在坐在副驾驶位一声不吭，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他个人觉得还是自己女儿游明菊更有能耐一些，她至少偷了个言家的长老言玄黄回来当自己女婿，那跟游家偷了整个言家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来见证历史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儿子游心斗居然有这么大能耐，没花家里一分钱就能齐天地手里空手套白狼，他在看到白纸黑字的合同复印件时都不相信……直到看到那一车车拉着军火的大卡车上了月湖桥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合同可能是真的！ 言玄黄一行人把车开到各加山山脚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赋予了天上的太阳不一样的意义。 最先下车的是游明菊，她理直气壮的走到学校正大门口，看着“堂学 步进立 国”愣了半天，她只看懂了“立国”两个字，这应该就是游家的革命根据地没错了！ “你们的老大呢！？跟他说他要的狠货运来了！人人有份！每人一把汉南造！” 在门口放哨的两个学生懵了，他们俩面面相觑，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姐在说什么。 “哎呀！没听见嘛？认不得明菊还认不得我？”游青松笑着下了副驾，拍了拍两个学生的肩膀。“去！把游家的大家都喊过来，今天可是咱们大获全胜的日子，要好好庆祝才行啊！” 两个学生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立马扭头就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到门口，大家争先恐后的看着站在货车顶上的游明菊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汉阳造，她此时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曾经言家的盗圣言庚申。 “我们游家之后也是有枪有炮的家族了！”游明菊对着底下熙熙攘攘的学生大喊。“记住你们小家主游心斗的名字！他是咱们游家的大人物！当之无愧的领袖！是他帮你们把枪弄来的！” 而此时此刻游心斗在干什么呢？他还在以游舟大的模样在办公室睡觉，而且睡的昏昏沉沉的！ 他忙活了一晚实在是太累了，又在刚刚太阳快要升起时下令把攻占汉南的所有鬼魅魍魉的状态都调成了死，把汉南齐家所有无辜的平民的状态调成了活，好像这一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果硬说发生了什么，也许就是齐家的平民老百姓们深度睡眠都够了六小时？ 游四凤带着齐乔三一把撬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两个人喊了半天游舟大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在反复确认他的呼吸正常之后便一人一边把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御气直接向山脚下的大门口飞去。 游心斗迷迷糊糊睡着睡着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蜿蜒的大青龙躺在九霄之上的云朵里，睡的像个孩子……就是偶尔这个云会起起伏伏，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起起伏伏的！ 也许天上的龙就是这样睡觉的吧！一开始游心斗还担心自己随时会掉下去，后来发现自己身下的云朵居然是有弹性的！这让他这个胆小鬼慢慢放下心来，他甚至还跟随着云朵起伏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的蹦跶，然后梦就醒了！ “啊———什么情况啊———” “别睡了老弟！你要的家伙事儿到啦！所有人肃静！听咱们的小家主游心斗发话！” 游心斗几乎是条件反射用核心力量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进步学堂的学生们托着……原来那起起伏伏的云朵是这么回事！ 他赶紧撤掉了吾丧我恢复了原形……可这时已经没有人再关注他到底是游心斗还是游舟大了！吵吵闹闹的学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言……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游心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要背古文。“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游心斗这一下整的实在是太有文化了，这让学习好的学生很快又沸腾了起来，言玄黄靠边把车停好后和言丽姬一起下了车，面带微笑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干女儿。 “我让你管理硚江区这么多年，你有见到过这种景象吗？你不也是游家家主游磐石和大宗师言杨柳的继承人，大家有这样拥护你吗？” “这个……确实是没有。我的错……我确实应该收起对庶子的偏见……在下心服口服。” “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我们的目标是……天下为公！” “天下为公！天下为公！天下为公！” 游明菊朝天开了一枪，所有人都沸腾了，大家一边喊着天下为公一边托着游心斗，继续着革命青年的狂热仪式！ 直到大家都累了，游青松才赶紧发动自己多年没用的御气把儿子从天上接到地上，这可是游家的真龙！可不能把他摔坏了！ 齐乔三和游四凤一人一边托着晕晕乎乎的游心斗往山上走，和跟在身后的游青松和言玄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所以一开始领导你们在报纸发文的是一个叫游舟大的人？游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啊！游空亡只有言詹詹一个儿子啊？” “那游舟大是谁？”游四凤愣了。“难道游舟大从一开始就是游心斗？之前的传闻是真的？可是他们俩还同时出现过啊！” “哎呀！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齐乔三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既然小家主游心斗今天都说了，我们的目标是天下为公，那我觉得我们这个学生组织也应该改个名字……就叫做大同党如何？” “可以！这个名字好！”言玄黄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以后游家的小家主游心斗就是你们大同党的领导人，还是无何有三镇的大总统了！就这么定了！下午回去就好好筹划登基仪式！”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我特么宣布 齐天地这段时间是真的不太好过，他只要一抽出空来就在跟恢复记忆的齐血樱——也就是自己的孙女游心火道歉，他像一个信徒一样不停忏悔，可齐血樱这个圣人的传人压根就不给他哪怕是一丝宽恕。 和昨晚在一桥上陪着五万大军吹了一晚上冷风相比，还是女儿齐血樱不原谅自己这件事更加严重，她是三个子女中性格最像自己的人……她的命盘里有三个偏印，甚至比自己还多一个，枭的不能再枭了！ 齐血樱的命盘倒不算是齐天地机关算尽一手策划苦苦求来的，他给游炎焱提的要求是希望能有一个和自己性格相像的女儿，游炎焱就反手给他整个了大活！ 早知道自己应该早点学易经相关的那些东西，不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这应该算得上齐天地最后悔的十件事之一，但是这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而且自己暂时也没法将时间倒流回去…… 齐天地现在和游心斗一样，脸上挂着一滴汗看着自己的女儿齐血樱半躺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的翻阅着情报科的调查报告。 游炎焱变成了一只小黑猫窝在她大腿上睡觉，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这让齐天地的心情有点复杂！他在游炎焱破戒那会儿还觉得齐血樱和他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但他没想到游炎焱现在已经完全摒弃了理智和风骨，完全变成了女儿的……宠物。 “有一个女孩子的灵魂，反复附着在游心斗和言游刃身上，她指挥言游刃先造的白沙洲大桥，还和游炎焱交谈甚欢，关系很好……父亲，这个女孩子的灵魂是谁呀？” 齐天地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他真的很想实话实说那就是齐血樱和游炎焱的女儿啊！但是他又怕奥卡被齐血樱盯上，就像她盯上游心斗一样…… “咳咳！那个……那个是……爸爸的小三……” 齐血樱噔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吓得游炎焱也飞到地上，他发出一声抱怨的喵呜，对着齐天地拱背，齐血樱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摸摸安慰。 “不可思议！……居然是真的？……爸爸这么专情的人……居然也会找小三？！” “咳咳！你母亲离开我很久了……唉……我也是男人……也会感到寂寞啊……” “居然是真话？我的洞察告诉我，您说的居然都是真话呢？”齐血樱皱着眉头一步步走到齐天地面前。“天呐……太奇怪了……为什么之前我都不知道？父亲……你居然也是个像游青松一样的脏男人……” “那你觉得他脏还还跟他生了一个孩子？！”齐天地立刻诘问起自己女儿来。“游心斗是你的长子，怎么可以在游家做庶子！太离谱了！简直就是有辱我们齐家的脸面！” “师父呀～”齐血樱把游炎焱抱起来和他四目相对。“你现在也觉得游心斗很优秀吧？所有人都觉得他很优秀，知道为什么吗？” 游炎焱沉默了，他甚至叫都不敢叫一声。齐血樱几乎是在一瞬间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摔，差点把他脊椎骨都摔脱臼了！还好猫有九条命！ “哈哈哈～游心斗可是我的长子～我就算是在路边找一条狗生，都比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子女要优秀！现在都看到了吧？” “是……确实是……”齐天地知道自己女儿脾气又上来了，现在最快让她消气的方法就是附和她。“汉南这一战……也是我输了游心斗……现在游家也是有枪有炮可以建军的家族了！……血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哼！爸爸放水放得也太厉害了，我看出来了～”齐血樱笑眯眯转过身去走到床边，又回过头瞥了齐天地。“游家不需要齐家施舍的胜利！我儿子游心斗会做到的～您就好好看着吧！” “我可没必要给那小子放水，他可是凭自己的本事拿下了整个硚江区！詹詹，你去把言玄黄的请柬拿来。” “啊？奥！是……那个是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呢……”瑟缩在角落书桌写信的言詹詹抖了一激灵，他熟练的拉开抽屉拿出请柬，大踏步走到到齐血樱面前90度弯腰，双手将请柬呈送给齐血樱。 言詹詹有些不敢直视齐血樱的眼睛，凭借他和父亲多年的相处经验，他能感觉到齐血樱的洞察异常的强大！甚至可能远远超过自己的父亲……在这样的人面前说多只会错多，他必须得老实一些。 “无何有三镇……临时大总统？呵呵呵……好一个大官！这怕不是言家人给他戴的高帽子吧？”齐血樱脸上波澜不惊的微笑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她又看了一眼调查报告。 “爸爸，不如我去帮您收拾言玄黄那个老头子吧？居然敢抢我的儿子当徒弟，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您说是吧？” “血樱！那怎么说也是你外公，你悠着点……”齐天地倒是达成了自己借刀杀人的目的，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 这些都被齐血樱看在眼里，这反而让她更加期待起来。正好她也好久没有见到儿子游心斗了，小爱哭鬼到底成长到什么程度了呢？他肯定因为升官激动坏了，一个人闷在角落哭着呢！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游心斗现在就在言玄黄大宅餐厅的窗边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风景默默的流泪，游明菊站在自己小老弟身边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窗外的风景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就是言游刃和帝后姬血莲在草坪上悠闲的散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游心斗的直线距离离他们并不远，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哭声打扰到两人，甚至还把自己嘴捂住。 “老弟啊？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姬血莲的家伙来着？” “怎……怎么可能？！”游心斗慌张的瞟了一眼窗外，赶紧把窗户关上了。“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我……我跟她也没有什么来往啊？” “没什么来往？我听言玄黄说你晚上还抱着枕头去她房间……难道是他故意逗我的？” “咳咳咳！他肯定看错了！”游心斗没想到自己这么私人的事情居然被师父知道了。“我们俩的卧室本来就挨着近，那是我回我自己卧室而已！” 游心斗说着说着就看到言玄黄站在餐厅门口，这让他更加慌乱了……他看着慢悠悠走向自己的师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斗！别闲聊啦！别忘了你下午还要上台发言呢！还不快去准备一下？明菊小姐，过来帮我挑挑衣服呗～” 游明菊还没有帮言玄黄挑过衣服，不过以她当衣架子的审美经验倒说不上难事！她呆呆的跟着言玄黄去衣帽间了，两人在去的路上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看到了言玄黄手上攥着一块手帕，那块手帕好像还有点潮湿……这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得找点话题聊下天，不然两人之间就太沉默了。 “心斗……他什么时候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呢？他的感情之路也太不顺了……” “这就是他的命，那种凡人的幸福离他很远很远，没有办法的事情。明菊小姐，倒是你自己，要珍惜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呀～” “我已经很幸福了……我有自己的事业……家里人也都好好的……”游明菊说着说着感到有些悲伤。“虽然我没有异能……但是却也因为没有异能规避了很多灾祸……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 “是呀～明菊小姐如果有洞察的话，应该就不会贸然接近我吧？说实话，我在看到你理直气壮的找我用那张空头支票换钱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无法自拔了～” “那……那件事我真的太鲁莽了！我不应该那么欠考……唔啊！！” 自己的肚子怎么挨了一拳？游明菊不敢相信这一拳居然是言玄黄打向自己的？！她不得不弯下腰来保持平衡，可紧接着的就是那块手帕完全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再接着就是两眼一黑…… 言玄黄捂着游明菊的力道非常大，确保游明菊已经完全昏厥失去意识才彻底松开。他像扛麻袋一样抬起游明菊，把她锁在自己的衣帽间里还顺便拿了一套正装。 “齐血樱那个小姑娘，以为我连一个女间谍都看不出来吗？看来齐天地的女儿也就这种水平……罢了，今儿就会会她～” 可游明菊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间谍！这也是言玄黄一直没有对她下死手的原因，他怕她这个小姑娘知道真相之后会自我了断……这样的真相确实太残酷了！ 他是她的易先生，也仅仅只是如此。言玄黄曾经也是一个阴暗狡诈的无耻之徒，他知道一个和自己有类似灵魂的对手会干得出什么事…… 但是现在的他至少悔过了，他在圣人在世的时候就接受了他的宽恕！这让他变成了一个实事求是的，讨人喜欢的小老头……他才终于有资格做游心斗的师父！ 他叫上了守在客厅的游心斗，让他跟着自己一起上车，他看到了游心斗眼神里的欲言又止，他想为自己辩护一句。 “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活路。我会给她安排好的。” “师父……”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考虑好没有？”言玄黄的语气很低沉，像是在命令。“你是一个有强烈自我意志的人，游心斗。这么重要的日子，不换一套正装吗？” “中山装……还不够正式吗？”游心斗整理了下领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局促。他捏着公文包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这让言玄黄看出了一点端倪。 “我发现你和齐天地不一样。你更像言庚申，如果她还在……也许齐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游心斗不说话了，他把头偏向一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言玄黄笑了笑，在过铁路等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想当总统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当上整个言家的总统。” “额……不是特别想。”假扮成游心斗的言游刃有些不想演了，这TM什么逼问题。他明明知道自己是齐天地的儿子还在那问问问！ “哈哈哈哈！你爸当年也是这么回答的！算了……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你果然还是更像齐天地。” “神经病？”言游刃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从公文包里把游心斗写给自己的稿子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还好游心斗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样他以他的模样只看一遍就够了…… 言游刃跟着言玄黄一起开车到了硚江区政府，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跟自己父亲齐天地相像的人。他跟父亲打交道就已经很烦了，要是天天被这些人围着他会疯的！ 赶紧上台念完稿子就走人！还好他给自己上了好几道绝对命令，维持游心斗的形态还是没有问题的，他现在必须得把自己想象成游心斗……这是命令！ 言游刃甚至像游心斗一样在台上拍了好久的麦克风，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扩大到整个礼堂。 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台下的观众都是谁，言家除了言玄黄之外的代表都是游心斗的熟人，言游刃一个都不认识。 游家的齐乔三和游四凤，还有进步学堂的所有人他都认识，其他的游家人游心斗认识他不熟。 齐家的人他认识的也比较多，游炎焱没来，父亲来了，言詹詹来了，游心火没来……不需要考虑游心火，她待会儿会自己跑过来找茬的！ 言游刃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他连稿子都拿好了，现在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诸位同志，诸位同胞，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无何有三镇的所有政商代表和广大人民群众，鄙人游心斗，想在此诚心求教大家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克？』 齐家有一套完整的现代化媒体直播团队，已经把所有的家伙事儿都架好了，相比起来言家各大报社的记者们有的拍这有的拍那，从秩序上就略显野蛮。 『百年前，游家的圣人齐游刃，就从那庙堂之上，得到神明让其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认识你自己，这个使命说出口很简单，但身体力行的实践却往往是最难的！也许在硚江区的大家眼里，我是言玄黄长老最得意的门生；在游家的所有大人和年轻同胞眼里我是小家主游心斗，是日益衰落的游家的救世主！而在齐家的长辈眼里，我又变成了所谓能和长老齐天地抗衡的新星黑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家对我的期望，我不能辜负大家，所以才站在这里！』 游心斗为什么之前只呼叫无何有三镇的所有人？他现在明明有能力把这声音扩大到全世界！言游刃毫不犹豫用奇迹的能力把广播范围调到最大，以至于让这种声音对于在场的普通人而言已经到了振聋发聩的程度。 这演讲稿也太窝囊了，都无何有三镇大总统了还搁那儿谦虚呢！言游刃打算自己发挥两句结束算了，毕竟干活才是重点！ 『但是小家主游心斗仅仅只是一个为了他人而活的人吗？所有人都想错了！我今天就要在这里告诉全世界问题的答案！我既是天下大同党的领袖！也是无何有三镇的大总统！还是我游心斗自己！我来自游家！来自圣人的故乡！从那遥远的极东半岛，为了天下大同的理想！来到这无何有之乡！』 言玄黄扭头看了齐天地一眼，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他一句： “这稿子你写的？” “开玩笑～我怎么能写得出这种话，你要是说言庚申昨晚从坟头爬出来当枪手我都信了，胡扯之前能不能打打草稿？” 『无何有仅仅只是我游某人的起点！但绝对不是终点！为什么这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战争与痛苦！各家高层的贵族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厮杀，却让无辜的人民百姓承担所有的后果！是时候为这个荒谬可恶的世界划上一个句号了！无何有就是这个句号的开始！游家大同党会创造一个破除成见超越对立的世界！比齐家还要抢先一步做到天地一指，万物一马的大同世界！』 “游舟大！是我们的领袖游舟大！”游四凤带头喊了一声，进步学堂的所有学生都沸腾了！ 现在他们就是最早破除成见超越对立的那批人，在他们眼里游舟大就是游心斗，是帮游家搞到革命枪炮的大英雄，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乙巳年！丁亥月！甲申日！就是我们无何有三镇的元年元月元日！也是我们天下大同党开天辟地的新日子！我特么宣布！无何有之国！今天！正式！成立！谢谢三镇的大家给予的支持与厚爱！』 游舟大这一通震撼发布把言家和齐家的媒体记者们都说懵了，这样的风格跟他们以前在各大社论上分析的小家主游心斗的风格实在是相去甚远！但既然氛围到这里了他们也只管拍照只管记，分析的事情等回去写稿子的时候再说吧！ 而接下来还有更劲爆的呢！而这也是言游刃今天干活的主题——齐天地之女齐血樱现在正以小家主妹妹游心火的皮囊，用肩膀架着她的武士刀不急不慢的走上了讲台。 全场的媒体和观众很快就从沸腾回归到诡异的肃静，什么情况？她是谁？这是要干嘛？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亢龙，有悔 “心火？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回观众席去找长老啊。” “哥哥这是在说什么话？我们好久不见了不是吗？感觉哥哥……和我之前认识到哥哥，不太一样了呢～” 齐天地抓着座位扶手的动作明显变大了，言玄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也没站在干岸上！等着上台吧，马上就喊你。”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也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游心火把武士刀从肩膀上卸下，不急不慢的走到麦克风前，她今天穿的是齐家东北岛屿的水手服，整个人的气质也像在读高中的女学生，和现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的名字叫游心火，我父亲是前游家家主游沙华，母亲是齐天地长老的女儿，齐家的二公主齐血樱。我是游家的嫡女哦～今天16岁，在齐家首都的国立一中读高一。” “我继承了我母亲齐血樱的灵魂，也继承了她的儿子游心斗的抚养权，今天是心斗哥哥登基的第一天，我是来帮他站台的～如果之后谁敢找他这个无何有大总统的麻烦，我们齐家和游家就把谁往死里整！” “诶呦～诶呦～来了个□□呀！小姑娘，你是哪个道上的？”言玄黄从齐天地的下人手边抢了个无线麦克风过来。“你知不知道硚江区是谁的地盘？游心斗是我最好的徒弟，整个无何有三镇没有人敢动他！用不着你们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来为他撑腰！” “想必这位就是言玄黄长老了？第一次见面，我家心斗是个睚眦必报的爱哭鬼，爱耍小聪明胆子又小，这段时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还请长老多多包涵呀～” 齐血樱甚至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可嘴上的话几乎是要把游心斗的脸皮都扒完了！言游刃脸上挂着一滴汗，还好齐血樱不是骂他本人，不然他肯定盖她两个大耳刮子。 “不～恰恰相反！游心斗是我所有徒弟里心胸最宽广的人，他有一颗所有人都没有的菩萨心肠，从来都是为了他人谋幸福努力奋斗！这也是我破例收他这个庶子为徒的原因！你说的那些可不是我们大家认识的游心斗，倒不如说……是你自己吧？齐家的二公主齐血樱？游家的千古罪人！” 言玄黄是懂起承转合的，他身边报社记者的闪光灯此时此刻比任何一个舞台的聚光灯都要晃眼！齐家和言家的这一战虽然没有硝烟，但确确实实在游家的地盘上打响了。 “哀家何罪之有呀？我不过是把三大家前辈们用过的阴谋诡计全部原版照抄了一遍，就要被嫁祸成千古罪人！玄黄长老如果想指控我有罪的话倒不如展开说说，每一项我都能给您找出参考文献哦～” “呵！嫁祸？说起嫁祸没有人可比你齐血樱更懂嫁祸了！”言玄黄不可能被眼前小姑娘的气势吓倒。“你当年自杀却还想嫁祸于整个游家，还用绝对命令逼迫游心斗干这个脏活，让他背上莫须有的杀母罪名！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杀人犯！” “哈哈哈哈哈哈哈！仅仅只是这点而已？这可真不是我的原创！让我的父亲齐天地来给我作证吧～”齐血樱少女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瘆人。“当年齐家的帝后屠龙登顶之后，那所谓的吞剑自杀，在外人看来也是所谓的他杀吧？父亲～你可要实话实话哦，这是命令！” “是。她当年确实是让我当了这个执剑人，所以她生前折腾齐家落下的所有罪恶都需要我去为她赎罪！”齐天地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任由聚光灯如天雷滚滚向自己袭来。“只要我齐天地还在世一天，这样的悲剧我就不会再让其在齐家重演！” “所以你就让这样的悲剧在游家重演了！虚伪至极！”言玄黄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齐某人，你现在可是第一大家族的长老，格局要大一些呀～怎么能把这样的大逆女放出来祸害人间，把自己的双手撇的干干净净呢？” “呵！这我倒是有话要说了，”齐天地左手叉腰，右手自然垂下，似乎是什么预备动作。 “我把我二公主齐血樱嫁到游家的时候，可是让圣人的弟子游炎焱专门给她下了咒。除非贞洁被破，不然永生永世不得使用绝对命令！谁破的我女儿的贞洁！游青松你给我起来！！” 游青松就坐在齐天地身边，以游家代家主的身份，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天地单手拎了起来！齐天地这一声怒吼几乎把他的胆给吓破了。 现在在干什么？游青松看了一眼，齐天地在质问自己和齐血樱通奸的事情？他认这个罪，早就认过了不是吗？反正自己也是个庶子，又不像那些嫡子一样放不下自己的清白！ “血樱！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和曼珠……大家都很想你啊……” 游青松在说什么东西啊！他还真是爱自己女儿？他不是为了绝对命令吗？齐天地突然感觉自己现在如果再责问游青松道德上有点站不住脚，气的他一下又把游青松丢回座位上！ 言玄黄拿着麦克风大笑起来，游心斗那天在地牢里的话居然是传承不是原创！而游青松这一榔头也很巧妙的给自己脱了罪，让齐天地没法再指控他为了绝对命令不惜玷污女儿的清白！ “血樱！你为什么要看上这种男人！”齐天地少见的有些绷不住了。“他连嫡子的身份都没有！你就不知道你的任性会让她染上绝对命令吗！那样的异能会扭曲一个人的本性啊！” “可是父亲您当年也不是这样吗？你也不是齐家龙王正妻的孩子吧？帝后用绝对命令践踏您自由意志的时候，您也不完全是非自愿的吧？难道您要否定那一段和帝后一起做局屠龙的历史吗？如果父亲可以原谅游青松，那也就相当于原谅了您自己。” 游青松现在已经是完全跪趴在地上了，而齐血樱这一句话也把齐天地的嘴完全堵住！她的宽恕比圣人更加复杂，更加需要逻辑和证据举证，这也就她前几天一直没有给予齐天地哪怕一丝宽恕的原因。 “如果父亲能原谅游青松和我生下了游心斗，那我也就可以宽恕您当年封印我力量后还把我远嫁到游家的事情！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您的原创，而是言家长老言玄黄为了分裂齐家发明的阴谋诡计！他把人性的罪恶全都丢到我们齐家头上，把自己的双手洗的干干净净！” 齐血樱这个绣球算是抛到言玄黄头上了，现在轮到他这个万恶之源开口为自己脱罪了！可他哪来的理由脱罪？他上辈子确实是接受了圣人的宽恕，可这辈子呢？那天都跟圣人讲了自己不会再接受宽恕了！ “哈哈哈哈……不简单！你这个小姑娘，难怪敢以齐天地之女自报家门！我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这样诘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可以坐下谈，好好说话～你儿子游心斗现在在我手上，我完全可以把你看作自家人。” 齐天地的脸还是正视着自己的女儿齐血樱，可他的眼睛却忍不住瞥了言玄黄一眼，老东西终于露出獠牙了……他这辈子已经假装金盆洗手很久了！ “不用坐下～我们俩就站着谈如何？如果您确实有和齐家谈的诚意，那不如先从作废嫡庶制度开始吧？游心火现在的身份可是游家正儿八经的嫡女，跟您开头提这个条件可是一点都不过分哦？” 游青松本来还跪趴在地上，一听到作废嫡庶制度就噔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现在的齐血樱在他眼里宛如天神下凡，神的不能再神了，她和游心斗完全就是游家的救世主啊！自己当年不惜一切把游心斗扣在自己身边抚养果然没有错！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游明菊是你带的兵？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叫嚣着要打破嫡庶制度了！”言玄黄的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 “也就你们齐家人敢做这种白日梦，那我问你！你自己也有洞察，非常清楚这种异能有多大的力量！如果不用嫡庶制度去确认到底谁配有资格得到神明的授意，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你们既然想打破，那就得拿一个更好的方案出来！” “心斗，你觉得呢？”齐血樱像言游刃模样的游心斗飞了一个眼神。“如果没有嫡庶制度，你作为我的儿子会在游家吃那么苦？承受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看不见摸不着的偏见和歧视吗？你还会想要放弃现有的美好生活选择去闹革命吗？现在我已经把世界和平的按钮放在你手上，言玄黄那个老登说了不算，你来决定～” 言游刃的眼神一下瞪得溜圆，游心斗确实是庶子，可言游刃不是啊！他赶紧把目光往观众席丢，这么重要的决定得游心斗本人自己来做啊！ 可这就是游心斗今天和言游刃说好互相交换身份的根本目的！他知道齐血樱作为自己的『父亲』和生母早就已经为他铺平了从政称王的光明正道，她甚至都把齐家的核武器通过游炎焱交到自己手里，那个决定所有人生死的开关…… 『妈妈，够了吧？你还要这样逼迫我师父到什么程度？嫡庶制度的存在本就有它的道理，游家的那些歧视和偏见，究其根本只是因为游家只有洞察这一种异能导致的，你不要偷换概念，不要再闹下去了，大家都散了吧！』 游心斗的声音突然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而真真正正的他就在言玄黄的身后那一排观众席，他甚至还坐在位置上，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高个儿看上去不要那么起眼。 他撤掉了吾丧我的状态，以真真正正的面貌一个御气腾空而起，像一只脱离了牢笼的小鸟一般轻轻的落在了齐血樱身边。 各大报社记者媒体的聚光灯都追随着他优雅的抛物线，而言游刃也识趣的把自己变回了游舟大的形态，悄悄拿着稿子一一步步从后台悄无声息的撤走了。 “心斗？你才是心斗？”齐血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的洞察还是败给了吾丧我的境界。“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言玄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折磨了我们齐家三代人！你可不要被他给……！” “妈妈，谢谢你这么辛苦，一直为我架桥铺路也很累吧？现在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会把你的骨灰安葬在我们游家白沙洲大桥的桥墩子底下……我爱你，晚安。” 游心斗做出了他的选择，他毫不犹豫的摁下了决定齐血樱生死的那个开关。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游心火瞪大眼睛逐渐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她的理想还没有完成……她死不瞑目啊！ 她也是圣人的弟子，没道理就这样败在游心斗的手下啊！但她确实败给了自己曾经给游心斗下的那一道绝对命令，这让游心斗“杀”她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游家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我，游心斗一直反复强调这件事。游家所有的一枪一弹都是凭我们自己本事得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以施舍的名义绑架我们，包括齐家也不可以。』 所有言家的报社记者都鸦雀无声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游心斗从背后掏出一把崭新的汉南造，一枪一枪的往自己妹妹额头上打，冷冰冰的枪声响彻了整个礼堂。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也没有穿多正式的衣服，他还是穿着他的中山装，扎着他的高马尾辫，就像平时一样。 『汉南一战，还有刚刚，大家都看到了。我是一个冷血的人，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一样照杀不误。有些人既然想死，那就不要妄想复活！人被杀就会死，我要把这样的天理从宙斯手里抢回来，还给人间。』 齐天地最先回过神来，他不能放任历史的重演！可就在他发动时停的那一刻，游心斗也扣下了决定他生死的开关，这让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像一个昏迷的伤员一样倒下！他被游青松慌慌张张的扶了起来。 『没事的，齐天地长老很快就会醒过来，齐家的各位不必感到恐慌～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带走我的妹妹游心火，顺便请齐天地长老去黎黄陂路喝个茶，只要所有人让我和言玄黄长老安全的离开，我不会为难任何人。』 游心斗像扛麻袋一样扛起游心火，一步步不急不慢的走下讲台，又一步步走到言玄黄和游青松的看台那一排。 “走吧？把齐天地长老也一起带上。” “啊？可……可以吗？”游青松此时此刻对自己的儿子游心斗有一种颠覆性的认知。 “他和游炎焱不都是我老丈人吗？把他带上，等他醒来我自然有话要说。” 言玄黄和游青松一声不吭的跟在游心斗身后，他们一起上了言玄黄的车。言玄黄开车，游心斗抱着游心火坐副驾，游青松抬着昏迷的齐天地愣愣的坐在后排。 “看吧！如果言庚申现在还在齐家的话，事情就不会闹成这个样子！我说的确实没错吧？” 言玄黄嗤笑一声，他还是见得多了，今天这个场面虽说不是小场面，但也不至于把他这个老头子吓倒。 “这样我屠龙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游心斗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讨论今天的作业写完了没有。 “如果刚刚不扣我妈妈齐血樱的开关的话，她就会给我下令把所有游家人和游家人的伴侣的状态都调成死……按照师父和家姐现在的关系，师父也逃不过。” “那我可就死的透透的咯～齐天地都没能完成的任务，你倒是有完成的能力啦？”言玄黄长吁了一口气。“这野龙王齐临渊的奇迹可真是个恐怖如斯的异能……没天理啊！圣人的戒律就这么好使？” “唉！咱家心斗说的也有道理！单单只是打破嫡庶制度是没用的！如果游家现在还有圣人的力量，甚至还有按血统刷新的纯血的话，嫡子和庶子的差异就不会这么大！谁在在乎嫡子嫡女的那个破洞察啊！真干大事时洞察可一点也不好使！” 游青松承认自己有点梦碎了，他在齐血樱出现的那一刻是真的看到了一点废除嫡庶制度的盼头，但是这盼头又很快被游心斗击得粉碎！ 不过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当什么名正言顺的家主了！那都是虚名！自己就是个帮圣人管家的，代家主的抬头已经足够……真要出现关乎家族生死存亡大事时游心斗会帮他做主的！ 游心斗轻轻的帮游心火闭上了她的双眼，他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曾经被大宗师言杨柳操纵的自己。而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再依靠大宗师，而是追随圣人的脚步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个妹妹从小就在齐家长大，她甚至都完全不认得自己！除了那天的一声电话，游心斗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可按照自己母亲齐血樱的包办婚姻，游心火就是游心斗的妻子，这多荒谬啊！ 算了……反正感情还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游心斗叹了口气，现在的他有了奇迹异能，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灵活的方法解决…… 现在的游心斗就是游心火的奥卡，他会给她那颗珍珠，让她恢复属于自己的理智……她本就是她自己，不该成为齐血樱灵魂的容器，她应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奇迹的代价 齐天地在车上就已经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观察着车上人的表情，现在整个车辆的气氛都是一种打了胜仗的欢快气氛，他也有点不忍破坏这样的氛围。 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胜利叫撤退，而现在就正正好好到了撤退的时候！他得赶紧回去把言詹詹和言游刃照顾好，不要让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太惊讶。 游心斗的力量只能勉强维持齐血樱的开关稳定，而齐血樱不可能不反抗游心斗扣开关的力量！看来上次汉南一战的开关不是他扣的，那还有谁能扣？游炎焱还是奥卡？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齐天地的声音把游青松吓得一哆嗦，他战战兢兢的看向突然诈尸的齐天地。他的这幅怂样让齐天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齐天地！你再敢笑一声我就把你从车上甩下去！”言玄黄脸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暴起了。“他妈的你怎么活了！你让我们多高兴一会儿是不是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什么。你们再高兴一会儿嘛，不要管我也没事的，我可以继续死一会儿。” “有什么要求就提！”言玄黄一脚把油门踩到最大，这把游心斗吓得赶紧抱紧妹妹。 “我想帝后了，让我再去见见她吧。”齐天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这把游青松吓坏了。 他眼里齐天地长老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怎么今天吃了败仗还这么高兴？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可以。还有什么要求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宿一晚～拜托了～” “哈？这是想偷人了？”言玄黄可听不得齐天地这么轻浮的语气。“也是呢？让你守鳏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啊！言庚申不在看看你都憋成什么样了！我们这个车上的人可是都知道你出轨了，你就不怕我们给你留什么证据拿出去乱讲？” “哦。那不用留宿了，我没有那么持久！尝尝味就好了～”齐天地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但并没有恢复往日的严肃。“哎呀！得跟詹詹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晚点回家～待会把座机借我呗！” “你见帝后可以，但是不能碰她。今晚她肯定会翻我牌子的，我想吃口干净饭。” 游心斗突然发话了，整车人都陷入了一种死寂。齐天地的大脑短路了两秒，他脸上的青筋也有点起来了。 “是吗？那总要给我留口汤吧？游心火还差两岁成年，你总不能逼我犯法吧？” 游心斗回头狠狠瞪了齐天地一眼，把怀里的游心火抱的更紧了。 “游心火是我老婆，帝后也跟我结过婚，哪个你都不能碰，不然别怪我破戒吃人了。” 齐天地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他思索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到底是真情吐露还是纯恶心人，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前者。 “未成年人你也要？我告诉你，大宗师言杨柳最讨厌恋童癖了！当年我追她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圣人……” 言玄黄直接一脚刹车踩住，手刹一拉，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齐天地。 “你追谁？你追言杨柳？女同你也追？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和游心斗哪个更离谱？” “我那时不知道她是女同嘛！”齐天地往后一靠翻了个白眼。“哼！要不是我还念点旧情，你以为当时审讯时你那两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我放你吗？游心斗，你不要太把自己的能力当回事了，跟大宗师比你还太嫩了呢！” 游心斗这一下是彻底被齐天地说的有些生理不适了，他没法再义正言辞的反驳齐天地，只能一只手捂着嘴干呕。 游青松稍微有点回过神来了，刚刚齐天地说的全都是谎话，他就是纯搞人心态！这个狡诈的老狐狸……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等到他们下车时游心斗几乎是直奔自己房间把没有呼吸的游心火放下，擦去她脸上的血痕，他又几乎是立刻跑到了姬血莲的卧室推开门，发现她不在…… 游心斗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的内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今天只是扣了两个开关就有这么大的副作用，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汉南那一战扣了齐家所有普通平民老百姓的开关会有什么后果！ 奥卡早就告诉过自己如果用了奇迹会有什么代价……可是他实在是太需要胜利了！他本来也可以放任齐血樱摧毁嫡庶制度，那其实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 但是那些本来的既得利益者会怎么反抗？言家那么多洞察，游家的嫡子嫡女也不少，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制度以后不复存在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妄之灾呢！ 奥卡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旁，但是他自己今天确确实实是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如果他像以前一样但凡多考虑一下呢？是不是就能取得更加谨慎小心的胜利？ 他在亲手拨下开关的那一刻仿佛就像被游炎焱夺了神智，他感受到了那种站在高处藐视众生的恐怖，这让他居然也能共情游炎焱面对其他人时的那种不羁和狂妄……那并不是齐家帝王的本心，而是拿到奇迹异能会导致的必然结果！ 自己快要活不久了！那种精疲力尽后无法填满的空虚和饥饿感几乎要把自己的理智全部淹没……他把游心火带回来只是希望奥卡能救活她，就像当年救活自己一样！ 知道游心斗所有想法的奥卡沉默了一会儿，便自顾自的飞出了窗外。游心斗愣愣的看着奥卡的背影，也不好意思跟她再开口要水！他打算一个人先默默死一会儿，只要自己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帝后姬血莲正在草坪上把玩着花朵，而齐天地倒也不急不慢的围着草坪边缘打转，言玄黄皱了皱眉，满脸嫌弃拉着游青松往屋里走。 “我当时让你拿的那把刀，你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在我行李里面……我去拿！您稍等！” 言玄黄现在也有着急要处理的事情，顾不上游心斗，他飞奔去了衣帽间，他知道自己的明菊已经等他很久了。 “明菊……明菊小姐……你醒着吗？” 衣帽间里没有回答，他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看到游明菊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抬起头看自己的眼神小心翼翼。 他也几乎是感觉要心碎了，但是他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甚至都活不过今天……他对游明菊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出来。 游明菊回应的手犹豫了一下，又缩回去了。言玄黄整个人蹲下来，像看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明菊小姐，我还不能死！我还想和你再相处久一点……如果不是上辈子圣人齐游刃宽恕了我！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相遇。”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种普通人的情绪了。我已经很久很久……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觉得他们接近我都是别有目的，我只能带上各种面具去对付他们！所有人都敬畏我，我的前前前世欠下的血债数不胜数……他们的家人……子女都想要我的命！” “我知道！你是一个坏人……一开始就……知道……” 游明菊的声音非常的微弱，能听出她的喉咙是一片皲裂的河床，但她却还在哭，泪水一点点从她的眼角滚落。 “可是……只凭我自己……保护不了心斗……还有大家……” “我是家里的长女……反正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这就是我的命……从始至终……都是命……” “明菊小姐！我本来明明可以完全不落入齐血樱的圈套的！”言玄黄脸上的表情不太体面。“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落入了？你知道我为了你把自己置身于多大的危险之中？！都是因为我想救你！我不想让你只是作为一个齐家的傀儡！一个只为了钓我的女间谍活着！”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心斗怎么了……他为什么最近一直在哭……你已经保不了他了吗？” 游明菊抹了抹眼泪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可她却还是没能出席弟弟游心斗的登基仪式。 “我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你觉得你还走的掉吗！那我的那些失态，我的沉没成本谁来赔我？明菊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洒脱呢？你怎么说得出那句话的！” “那至少我有一点伤到你了……齐血樱的目的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如果你曾经是一个无情的人，那这样的我来伤害你……是不是恰到好处？” 言玄黄不敢再直视游明菊了，他有些狼狈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就是齐血樱给他做的局？！好一个卑鄙至极的美人计！ “游心斗……我一定会保他……”言玄黄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大宗师言杨柳都能做到的事情……我言玄黄怎么可能做不到！这下齐血樱那个丫头片子也满意了！都满意了！” 必须得去狠狠敲诈齐天地一笔，不然自己心里没法平衡！言玄黄看了一眼在客厅托着刀恭恭敬敬的游青松，让他先把装着刀的盒子盖好，他打算先去餐厅的窗边听听两人的谈话。 “我跟你强调过两遍了，不要试图论证你没有出轨，我只是想听听你和言庚申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还能跟她生三个孩子嘞？” “我和言庚申……是因为圣人齐游刃认识的。” 齐天地此时此刻盘腿在草地上坐着，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局促不安，这和他平时的风格和气场完全不同。 “我原本的计划是用吾丧我杀穿当时言家高层的所有政要，彻底击垮他们和言玄黄，但是当时圣人齐游刃……因为我冒用了他的名号，所以他要阻止我，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言庚申。” “呀，所以言玄黄写的那个破剧本还是真的？我还以为他瞎编的呢！所以你一见到她第一面就喊我的爱妻言庚申是真的？” “那是我调查了她的背景之后刻意那么说的！”齐天地有点气打不从一处来。“她本来就是高层贵族和小妾生出的纯血，本来就是被当成和亲的工具被培养的！结果言玄黄把她抓来改了她的命，这不和当年您的故事一模一样吗？他故意把她的命盘改成和您一样，就是为了炸我和圣人齐游刃的鱼！” “然后圣人比你先中招？嗯哼？”姬血莲满脸姨母笑。“他当时打着所谓让她摆脱命运的旗号，把自己的心脏给了她……然后你就大喊着兄弟这水深你承受不住，然后一边就毅然决然踏入了这个不能再明显的陷阱？卑鄙的美人计！” “至少我女儿帮我出了这口恶气！”齐天地有点得意的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听到言玄黄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哈哈哈！他还以为我们齐家会派什么高超的刺客呢！没想到吧！” “跑题了！你说你的！”帝后干脆利落的打了齐天地一巴掌，这让他感觉好像有点爽。 “然后……额……就是……”齐天地组织语言中。“她真的跟您太像了……我没法不以为是您又转世还魂了！你知道她当年大闹皇庭的决绝，还有发动革命的效率之高……他让我看到一丝希望啊！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我等不起啊……” “而这就是奇迹的代价！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想要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只要但凡看到哪怕一个捷径，就算这个捷径看起来和目标毫无关联，他们都愿意以身试险！” 帝后姬血莲从草坪上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苍天。她在看什么？是在揣测天意吗？ “我确实是陷进去了……言玄黄通过她来操纵我……当时是大宗师言杨柳点醒了我……她骂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怎么可以这样寄人篱下当舔狗！她彻底把我骂醒了……我那时想回齐家了，想和言庚申断掉所有关系……” “然后呢？你后面怎么又把言庚申抢走了？” “她本来就是齐游刃的妻子！我们两家就是有婚约的啊！不然我那天就不会这么称呼她！”齐天地气鼓鼓的用手掌拍拍胸脯。 “我才是那个真正的齐游刃，她跟我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啊！圣人退婚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她退婚又不代表我退婚！就这样放走她不是亏吗！” 帝后姬血莲满脸嫌弃的一边看着理直气壮的齐天地，嘴巴里一边发出啧啧啧啧啧啧啧声。 “而且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自我意志的人！她至始至终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兄弟！”齐天地还在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 “比起别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言庚申的境界不知道比她们高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样的女人我不能占有她呢！我现在都已经是第一大家族的长老了！我完完全全配得上她！”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你话说完没有？有完没完！” “是……对不起，陛下。我出轨了，确实是这样。” “言玄黄的阴谋诡计，你还没有完完全全的学到家！我不惜一切手段把你培养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武器，可言庚申这个小姑娘把我毕生的心血全部毁了！你对得起我？！” 齐天地不说话了，他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恼怒的姬血莲，帝后的愤怒是一种至上而下的状态，而不仅仅只是因为言庚申毁了齐天地这一件事。 “你以为你现在所有的成功都是你应得的？你知不知道发动奇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言庚申没有跟你真正的索要过一点情爱，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血肉，她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把这些你欠她的全部吐出来！这就是奇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巨兽啊！” 可这样的深渊巨兽在现在的齐家却有两只！一只是统领齐临渊，圣人齐游刃，言庚申，游炎焱，齐血樱和游心斗契约灵魂和奇迹异能的，逍遥于南冥天池的齐家守护神！ 另外一只就是帝后姬血莲和另一个她——奥卡的本体虎鲸，由齐天地供养在齐家大宅里……他可不仅仅是背着全世界偷偷养了个小老婆那么简单，他是悄悄供奉了一个新神啊！ 奥卡悄悄飞到了姬血莲身边，在她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悄悄话就自顾自的飞走了。姬血莲听完后走向齐天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一把年纪了还要我给你擦屁股！不是穿开裆裤的年纪了！今晚我要翻游心斗的牌子，你就回去跟游炎焱那老处男过去吧！” “真的吗？那游心斗那小子就交给您了！”齐天地大喜过望，今天自己这趟没白来，还得是站对领导跟对人啊！ 他当然知道游心斗没有那么好说动，才把言游刃放出来给他做了那么久思想工作……只要今晚帝后姬血莲能拿下游心斗，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他齐天地彻头彻尾的大胜利！ 他得赶紧回去筹备一下其他事……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了！齐天地甚至都没和言玄黄游心斗再敷衍两句就直接翻墙跑了，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像极了话剧里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我爱你晚安 姬血莲能感觉到游心斗此时此刻身上气息的不同，他虽因为精疲力尽整个侧躺在地上休息，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只是在蛰伏着等自己回卧室。 奥卡其实也和自己传达的很明白了，游心斗想要自己救她的妹妹游心火，让她像当年压制言杨柳一样压制住齐血樱的鬼魂，这个请求对于姬血莲来说确实不难做到……对于奥卡来说也不难。 但是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呢？奥卡已经尝过游心斗的肉，她对肉的味道已经不感兴趣了。 但姬血莲还想尝尝一点游心斗身上别的东西……那是他一直压抑在内心最角落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指望自己有一天能实现的，享受控制和占有权力的仪式。 “好啦！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可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装死了哦？” 游心斗抬起他有些沉重的眼皮，勉勉强强睁开一只眼睛，几乎是在用腹腔发声。 『晚上好……又要做选择题了吗？』 “奥卡已经回家了哦？我可不会给你做那种无聊的东西！搞得好像你有的选一样～” “我想……要水……”游心斗的下一句话是勉强用嘴巴发声说出来的，甚至有些含混不清。“给我……想要……” 姬血莲随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把里面没喝完的水一下浇到游心斗的头上。她好像把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当成了什么植物，只要浇水就能活。 游心斗有些不满的甩了甩头站了起来，他要的当然不是这个水，但是既然眼前人不是奥卡，那他也没有必要再装可怜了。 他脱掉了带血的中山装放在一边，又解开了白衬衫的两颗扣子，这让他的胸腔没有那么闷。他愣愣的看着姬血莲往床边一坐，这让他的眼神有些局促的看向别处。 “你知道什么是奖励，什么是惩罚吗？”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暴力而已。”游心斗嗤笑一声。“我好饿，饿的想吃人。你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我面前？” 姬血莲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她挑眉看着游心斗，漆黑一片的双眼空无一物，却又像是有黑洞一般的引力。 “齐临渊和我在一起的第一晚也是这样，他毫不犹豫的推倒我，却又没有吃掉我，如果他那天晚上就吃掉我的灵魂，现在的世界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游心斗慢慢走到姬血莲面前，他半跪下来开始吻她的手，却又只是用有些干涸的嘴唇若有若无的蹭着。 “游心斗，你今晚必须要把活着的我的灵魂全部吃掉，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如果你不接受，我之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之后也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这真的不是奖励吗？”游心斗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愈发大胆起来。“这是作为登上三大家顶峰的我的奖励吗？我怎么可能会不接受呢？这是我应得的。” “顶峰？呵！你还挺把你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当回事！”姬血莲眼神里的轻蔑和嘲讽根本盖不住。“那就拿出接受奖励的态度来！谦虚一点！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游心斗轻轻抓住姬血莲的膝盖，慢慢站起身贴近她。 “他们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真的吗？” “这是你能想得出来的最大胆的话了吗？” 姬血莲感觉到游心斗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狼狈的把她压倒在床边，却丝毫不动衣物和裙摆。 “还挺文明？打算穿着衣服？这癖好还挺奇怪的。” “小点声……”游心斗腾出一只手在嘴边比了个嘘。 游心斗不想那么粗暴的进入正题，他还想多安抚姬血莲一会儿，以满足他那无处安放的报复心。 “舒服吗？……还要不要哥哥抱抱其他地方？” “就这？”姬血莲被游心斗撩拨的有些不耐烦。“快点结束吧，你难道是对你自己的持久力不够自信吗？不用做那么久，果断一点！” “可是……哥哥做不到呢……嗯唔……” 游心斗虽然眉头一直没松，但神情明显享受了起来。他的灵魂和姬血莲的灵魂因为这拥抱有了交集，这让他心中无比欢喜。 “以后每天睡觉之前让哥哥来抱你……好不好？好香……好喜欢……” “游心斗，你能不能大胆一点，就吃这么点边角料就满足了吗？”姬血莲的语气有些含混不清的焦急。“你想想游炎焱当年怎么吃的你？他的力量从哪来的？大胆一点！” “唔……说什么呢……这可是灵魂的精华，可是很补的……”游心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没有理会姬血莲的催促。 姬血莲的双腿似乎是卯足了力气夹住自己的腰，她是想让自己松开吗？好可爱……游心斗嘴上的力道是一点没停，他甚至还想把她的灵魂全部吃干净，这样她就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人了。 可是齐血樱开关还在躁动着……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已经因为眼前的事情放松警惕了，这让游心斗隐约感觉有些不安，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理智去维持开关的状态…… “你也察觉到了吧？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灵魂，根本就不够维持开关的状态。你不是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违背神意偷来的力量，迟早有一天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姬血莲的声音怎么这么冰冷？明明刚刚的喘息声还那么温暖……游心斗心里一沉，他的理智在全力维持着开关的状态，根本就没有理智能分到回答问题上。 他从游炎焱那拿到了神明的体验卡，早就已经不想把这来之不易的力量还回去了！他有些不甘心的松开姬血莲，站起身直直的盯着她脖颈边散乱的长发。 “我就非得生吃你的灵魂不可吗？” “你也知道如果维持不了开关的后果，所有游家人和游家人的伴侣都会死。到时谁来拨这个开关？除了游炎焱没有人有这么多力气拨这么多开关。” 自己的母亲就这么执意要毁灭这个世界吗？就为了打破所谓的嫡庶制度？游心斗嗤笑一声，她的任性会导致多少人牺牲？ 和游家人有伴侣关系的人太多了，甚至连游炎焱自己都没法逃过！不过齐血樱或许可以拯救他……可是其他人呢？ “齐天地倒是考虑的周全，他到底算不算您的伴侣？您现在不也是游炎焱的女儿吗？” “那是奥卡哟～我的名字叫，姬，血，莲。” 这就是她以姬姓自称的目的？！她又一次狡猾的逃脱了死神的检索……游心斗又发出一声嗤笑。 “那你也不会死？不如你来当这个救世主如何，就不要再使唤我了！我和你做完之后就不会想活了，到时候还是你来吃掉我的灵魂吧。”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我都说了，这是惩罚！你和齐天地是一个货色，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让你们这样的叛徒死了难道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那我不做了！真扫兴！”游心斗耍起自己的小脾气来。他转头就拿起自己的中山装。 “游心斗，冷静一点。我吃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的是绝对命令，你有吗？你又不是大宗师言杨柳，圣人也不会眼睁睁的让我把她吃掉，你难道想看圣人和我自相残杀？” “那我懂了！你养着言游刃就是为了拿绝对命令！你根本就不爱他！哼，就这样我居然还排在言游刃后面……我吃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像齐天地那样苟活着？那是什么很美好的生活吗？” 姬血莲用手撑着上半身慢慢坐起来，她的上衣一点点滑落，可游心斗却背着自己，他真是错过了一大美景！ “你不是要救你的妹妹游心火吗？吃了我，成为我，你就可以救她。” 游心斗猛的转过身来，他的双眼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写满震惊和难受，他本不想让姬血莲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神情，可两行清泪还是从他眼窝一点点落在脸颊，滑落到下巴，再躲进深色的中山装里。 “可是你也是我的妹妹啊！！姬血莲！” “我不是你的妹妹。”姬血莲有些舒坦的松了口气。“我是齐天地的母亲，是齐家的帝后，齐临渊的小妾，圣人齐游刃和盗圣言庚申的原型，齐血樱的偶像，言游刃的妈妈，唯独不是你游心斗的妹妹。我们俩的命运本就毫无瓜葛，你想清楚。”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你的丈夫……这不一样！”游心斗噗通一下跪到了姬血莲面前，他死死抱住她的双腿开始嚎啕大哭，就像他第一次遇到她一样。 “我该死……我该死啊！我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因为你救活了我！要不是因为我选择了你！我也不会和你相遇！啊啊啊啊啊啊！” 姬血莲被游心斗的哭声弄得有些烦，当年齐天地也是这样扒着自己的裙子要死要活的！ 可齐天地现在也还活的好好的！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微弱的幸福……他和言庚申一起给了齐临渊一个归宿，还因为自己的绝对命令一直庇护着齐家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其实已经把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了…… 姬血莲从来不会给自己的男人指歪路，虽然她的方法一直极端的让人有些生厌，她这幅风流不羁的模样自然也不符合大众眼里救世主的形象！她不求自己被供奉在神庙里受人敬仰，也不需要通过所谓的信仰维持自己的力量…… 她本就是齐家的第一个圣人！圣人齐游刃是她的女儿，她名扬天下的模样也不过是自己的翻版而已！如果真要把所有功劳算在她头上，她自己也数不清自己救了多少人了…… “哭够没有！你可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这样犹犹豫豫的呢！还有多少人等着你救！他们的小命可都抓在齐血樱一个人手里呢！”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非得吃人不可呢！我不是不想救大家！可是我为什么就非得要吃人不可呢！” “游心斗，我会是你吃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灵魂，当年圣人齐游刃也是这么做的，你不追随她的脚步吗？” “真的吗？！圣人当年也是这样？！所以她才……” 游心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他的唯一一丝理智还在维持齐血樱的开关，可是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他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了…… “好了，你知道要怎么做的。不要犹豫了！这个世界需要新的圣人！当然也需要能制裁圣人的大盗！你要是想两条路都走走看的话……你游心斗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游心斗不想再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他虽然是毫不犹豫的再次把姬血莲抱着，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吻着她，一点点谨慎的把力气加大。 “让大家都死掉好了！不要再管他们了……这个世界不值得这样……” “游……唔……啧……你……在说什么……唔唔唔！” 游心斗毫不费力的咬下一块姬血莲的灵魂吞了下去，他想让她安静一会儿……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但他现在只是想和姬血莲再共处一会儿。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是我游心斗的妻子……如果那个开关发动了……我们两个都会死？我可是游家人啊……” 姬血莲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一点她确实没考虑到，那根本不是真的啊！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居然和游心斗周旋了那么久……他居然还把那子乌虚有的婚姻当真了！还像个男鬼一样缠着她不放！ 她勉强翻了个身逃到床尾，却又被游心斗压住拖回了正中央，这么严肃的场合这家伙居然还那么温柔？！ “好啦……好啦……不要怕……会温柔一点的……”游心斗拍了拍姬血莲。“不会让她得逞的啦，乖～听话～” 姬血莲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床单扯破了，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在她眼前的游心斗。可游心斗却还时不时亲吻自己吸着血，他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神情也是一种诡异的温柔。 她逐渐逐渐也放弃挣扎了！现在游心斗的牙齿很锋利，他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咬下一块来。 “乖……让我抱抱……” 游心斗大概或许已经心死了。他不知道之前齐临渊有没有这么心死过，现在的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他本就是背上了杀母罪名的烂人，已经不怕再背上什么弑妻之罪了！ 姬血莲的灵魂确实让他一点点活了过来，她之前吃自己灵魂的时候也感觉那么美味吗？现在他和她确实从物理意义上合二为一了……他却高兴不起来，只是感觉在完成一个沉重的任务。 游心斗感觉自己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他终于从那噩梦里醒了过来……他非常非常非常困了，已经顾不上开关的维持想要睡一觉…… “姬血莲……如果是你的话也会先睡一觉吧？反正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死亡，我会把大家都救活的……就不能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吗？” 姬血莲没有回答游心斗，她早就说不出话了，她现在早就已经成为了游心斗的一部分，永不分离的一部分，就像奥卡和圣人齐游刃。 “要睡了……我爱你……晚安……”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无何有之帝 游炎焱非常齐血樱的抄家指令是什么……所有游家人和游家有伴侣关系的人都得死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检索到？难道自己已经被圣人齐游刃开除族谱了？ 他在黄鹤楼和齐天地这个老鳏夫大眼瞪小眼，为什么齐天地也没有被检索到？他不是跟自己女儿有一腿吗？自己的女儿不是曾经还有游心火这个虚名吗？ “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没和我女儿发生关系了？你看看你～好歹也把游青松比下去了，居然都还不算是游家人，哈哈哈哈！” “给我闭嘴！我从来都是齐血樱的正宫！怎么不算是游家人了！我特么都姓游了！”游炎焱暴怒。“这憨徒弟！居然敢不把我检索进来！看我待会怎么收拾她！” “诶呦，不要伤心嘛！说不定是你刚刚其实死了又被我女儿救活了呢～”齐天地是懂安慰人的。“反正你们俩共用一个本体，力量也是从你这出嘛！我要是齐血樱，我估计也懒得检索你咯～” “不说了！你赶紧安排车去黎黄陂路接血樱！我还要看言玄黄那副死样！把数码相机带上！给我拍下来！” “是～”齐天地嬉皮笑脸的溜了，心里暗自高兴自己演技日益精湛，居然能把游炎焱敷衍过去了！ 齐天地其实也在赌，自己现在去黎黄陂路到底能把谁接回来呢？是游炎焱的齐血樱还是游家的小家主游心斗？ 齐血樱这一次无差别屠杀可以说是给三大家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如果是为了齐家的公众形象，就算是把齐血樱接回来自己也是要把她五马分尸……那对于自己这个父亲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了！ 可她就是一个这样极端的理想主义者……齐天地对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再了解不过，她肯定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言玄黄对外宣布废除嫡庶制度，以此来解决游家所谓的『不公』！ 真到了关乎普通人生死存亡的时候，齐天地发现自己的私心也不是那么重，他肯定是毫无疑问站在普通人这边的！ 而他从小骄纵溺爱的女儿齐血樱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让女儿成功，为此甚至在言玄黄面前脸都不要了，他活过来之后指不定还要编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剧污蔑抹黑自己呢！ 他让下人在言玄黄的宅邸门口停了车，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言玄黄的宅邸，他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的三个人，一个是毫发无损的游青松，他像一件风衣外套一样挂在靠背上。 言玄黄的胸腔中了一刀，那把刀就是游炎焱交给齐血樱让她保护自己，结果却反而成为游心斗弑母的凶器！可这把刀现在居然直直插中言玄黄的心脏…… 这让齐天地的心里空落落的，他斗了大半辈子的对手就这么自杀身亡了？不过反正他也会通过改命的方□□回转世的，下次再把他引出洞可就没那么容易……不是十六张空头支票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沙发上还有一个毫发无损的女孩子，齐天地记得她叫游明菊，他后来有听齐血樱说过她，是毫无疑问的游家人，死了并不奇怪。 “父亲～早上好呀～” 齐血樱的声音从连接二楼的楼梯传来，齐天地有些不高兴的抬头，他看到齐血樱不急不慢的从台阶上走下来，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 “还真是干了件大事啊，血樱。所以言玄黄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吗？他怎么还死在那里？” “没有哦～”齐血樱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办呀父亲？我杀了这么多人，却还是没有完成我的目标……唔。这样会让父亲很困扰吧？炎焱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你先回去把他复活再说吧！我看他大概或许是有一点死了，得要你亲亲才能醒来～” 齐血樱的表情有一点惊讶，但很快又变成了一丝不悦，这让齐天地有些疑惑。 “父亲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不是和游炎焱的女儿通奸了吗？按理来说出轨的坏男人应该都要死光才对。” 齐天地的大脑宕机了两秒，突然恍然大悟前几天为什么齐血樱突然发脾气了！原来在她眼里奥卡是游炎焱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女儿呢！ 哎呦～那不就意味着游炎焱其实是单方面对自己女儿齐血樱爱而不得，而自己女儿早就想把他这个“出轨”的老处男置于死地了？他们俩这种表面角力暗中角力的关系实在是太好磕了！就算他俩在地府冥婚自己也会烧冥币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的！ “父亲，你笑什么？你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逃过我的检索的呢？恋童癖。” “有没有可能你父亲其实三观取向都正常的很呢？我其实既没有出轨也没有和游家的野女人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我可是一直喜欢你母亲那种情绪稳定的大女人！再骂我恋童癖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齐血樱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齐天地，她似乎也没有料到齐天地居然会如此清白……还是她自己的这个屠杀指令编得太潦草了，只考虑发生关系的才叫伴侣，没有把齐天地的情况给包括进去？ “血樱啊，我可是一家之主，可不像普通的富商那么自由可以为所欲为哦？不要把你的父亲想的太坏了，我前几天是逗你的～看来你的洞察还得再练练！” 现在轮到齐血樱咬牙切齿了，她现在觉得自己的父亲齐天地简直比言玄黄那个老登还要狡猾！她差一点就能完成俄狄浦斯的诅咒了，下次可再没有这么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父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你的小三呢？你不会放任她被抛尸荒野吧？” “她已经回家咯～”齐天地吹着口哨，内心竟然有些说不上的期待。“我也要回去陪陪她才行～哎呀！女人嘛都是要哄的，你不也是嘛？” “哼！花心大萝卜！那父亲就顺便一起接我回……” 一股悄无声息的杀气在逼近自己，这让齐血樱不得不下意识回过头，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游心斗在身后正盯着自己微笑，她们母子俩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都挺瘆人。 “母亲～早上好呀～” 还没等齐血樱扣下开关她就倒下了，游心斗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以后那个女鬼不会再出现了！现在的游心火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哎呀，又来了一个血樱。” “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救我的妹妹游心火，她被女鬼缠住了，你看不见吗？” “再给你一次机会，矫正你的措辞。”齐天地又恢复了他最常拿来面对世人的扑克脸。 “齐天地长老，我会把血樱公主照顾好的，请把她交给我吧。” 齐天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转了一半的身，给游心斗留了一个眼神。 “记得定期带她来齐家看医生，她的双相症状很复杂，不是单吃锂盐就可以解决的……还需要上经颅磁疗法。” 游心斗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转了一半的身，给齐天地留了一个眼神。 “你就放心我这样的人隔三差五过来拜访您吗？我可能会以血樱公主的名义找您讹钱哦……” “钱都是小问题。你是帝后的人，我每天要安排人给她的本体喂多少鲑鱼稳定食欲你知道吗？她现在可有8米长了，放在野外都是可以自立门户的一家之主了。” 游心斗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明白自己能得救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他拉拢自己的方式吗？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还需要什么？放开手去做就好了。有些东西不需要从我这里讨吧？去拯救你的族人，然后成为他们的救世主，这种小事情很简单吧？” “我想让长老您跟我一起，您是普通人的救世主吧？我抢您的风头不太合适。” 齐天地打了个响指，游心斗便抱着失去意识的妹妹又匆匆上了楼，等他一个人再下来的时候又换回了以前他在游家的那一套小家主装扮，梳着和生母齐血樱一样的刘海，扎着高马尾。 游心斗先轻轻唤醒了父亲游青松和家姐游明菊，才赶紧把奇迹之刃从言玄黄身体里拔出来，他集中呼吸摁住胸腔的穴位大喝一声，言玄黄就仿佛如梦初醒般咳嗽着弯起腰来。 “心斗？什么情况……齐天地你给我上一边去！我才不需要你这个淫贼来救！” “噫，哪有对救命恩人这个态度的！”齐天地满脸嫌弃的往旁边稍了稍。“我欠大宗师言杨柳一个人情！让游心斗救你也是相当于把这个人情还了，你不要觉得你欠我的。” “咳咳！……游心斗是我的徒弟……你居然愿意救他……”言玄黄皱着眉死死瞪着齐天地。 “游心斗愿意帮我带齐血樱，这样能帮我省出不少精力……况且有些人的好人缘是靠他自己争取的，并不靠其他人保他。”齐天地拍了拍游青松的脸颊。“你儿子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你！游沙华可带不出这样的崽。” “啊？”游青松一脸懵逼。“哎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游心斗本来就有齐天地长老您这条真龙的血脉，我就是个破管家的！心斗，赶紧去救其他人吧！先把那些记者们救活，让他们好好报道一下你的光辉事迹！不要觉得圣人无名，这对领袖而言可是很重要的啊！” 游心斗苦笑着和家姐游明菊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说什么悄悄话。游明菊把咳着血言玄黄轻轻打横抱起，她也感觉现在的自己和以往的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我会把玄黄长老照顾好的，你和齐天地长老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游心斗欣慰的笑了，关键时刻家姐还是最靠得住！他头也不回的跟齐天地上了他的奥迪A6，一路上一桥往齐家的驻点开去。 “……游炎焱陛下当初是为什么想要修一桥的呢？”游心斗坐在副驾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说点什么比较好。 齐天地空出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让游心斗自己悟，他不可能没读过齐家的纲领齐物论，他自己的名字都是从齐物论里取的。 “这是……天地一指，万物一马也？还是道通为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人理解的统一总是单纯消灭自己的对立面，却不知再创造一个能融合对立面的『三』才是真正的齐物正道！你本就是齐家为了统一三大家族而生的存在，不需要怀疑自己。” “可是！您不担心我万一哪一天背叛您吗？”游心斗看着齐天地又把那一指收了回去。“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我这一路走来……现在回头看，似乎每一步都是严丝合缝的铁索连环！从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您的意图……难道是游炎焱陛下通过易经的规则计算设计好的吗？” “噗嗤！不用那么复杂！”齐天地有些哭笑不得。“你们洞察系的异能力者都是胆小鬼，什么事情不算好都不敢动，你看看言游刃除了那一次我给他发的谦卦，其他的行动有通过什么严密的计算吗？如果没有游舟大，你的计划还要拖多久才能成功？” 做这么大的局都不用算吗？这可是把三大家全部都拖下水了啊！游心斗捂着嘴思索了一会儿…… 齐天地本人自己可是既没有绝对命令又没有洞察还没有奇迹，可以说三大异能一个不沾，时间停止这样的技能也很少见他用……他怎么敢相信自己的计划就能如构想的那样走到最后一步呢？！ 可能这就是奇迹的力量……是奇迹的力量让齐家变得如此果敢吗？游家以前有圣人齐游刃坐镇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可齐天地不是圣人齐游刃，他身边的游炎焱也跟他不完全一条心啊！ 但齐天地的战略统筹能力丝毫不亚于圣人，甚至在游心斗眼里已经超越圣人齐游刃了……游心斗暂时是不敢做那么大局的，中间可能发生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恭喜你哟～抄家灭族的任务完成啦！成为游家的敌人，被钉在代表真理的十字架上，你手上会沾满你家人的鲜血，那些曾经共同生活的记忆都会变成万箭穿心的利刃，全部全部都完成啦～我也可以去跟游炎焱交差了，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干儿子！” “这就是您的意志？这一切都是您齐天地的权力意志？” “是。我齐天地的意志就是天意！记住。” 他们在宝通禅寺下了车，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愣愣的站在远处的游炎焱。他在看到游心斗的那一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一把他游炎焱没能赢过齐天地…… “咋啦炎焱？你老婆齐血樱在言玄黄大宅的卧室休息的好好的呢！我可是一根汗毛都没动她哦～想见她就自己去看！” “岂有此理！不玩了！”游炎焱气的上蹿下跳。“游心斗先吃的可是我的脑子！你居然让姬血莲把他抢了！你们言家人才是真土匪！” “诶呦～是谁当年说瞧不上自然降生的孩子的？现在一个两个都出息了又想收徒了？你不如把我这个老头收成你徒弟吧？反正我也是你和帝后结合自然降生的孩子。” “你做梦！我这就回去带我女儿去！圣人的灵魂不可能败在区区齐天地手下！走了！” 游心斗有些被震撼到了，他内心也很高兴齐天地长老能帮自己和言游刃正名……但是就这样把游炎焱气走真的没问题吗？他可是奇迹系的异能力者啊！ “唉！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啊！”齐天地真的有些怀念言庚申了，他招了招手示意游心斗跟上，两人一起走到寺院的后院。 言詹詹倒是很安详的趴在桌边，就像上课太困睡着的学生一样，言游刃倒是很安静的窝在旁边的摇椅上，他一看到游心斗和齐天地就噔的一下跳了起来！ “奥卡呢！你们把奥卡弄到哪去了！” “她的灵魂和圣人齐游刃融合的很紧，应该魂归故里了。圣人是游家人，这是公认的。”齐天地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却又有点压不住他的嘴角，这让言游刃越看越生气。 “那姬血莲呢？姬血莲总不是游家人了吧？她去哪里了？游心斗！你总得给我留一个吧？” 这一下喊得游心斗有些悲从中来，他捏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事实说出来。 “她给我下了命令让我吃了她……不然游家的大家都得死……我……不想让大家死……” 言游刃根本就没动脑子直接上前去给了游心斗一巴掌！他现在的这幅模样完全得了游炎焱真传，他的手指都要把游心斗的额头戳穿了。 “你居然背叛我！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以后我的身份你不准用！这是命令！不要以为拿了奇迹系的力量就多了不起！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第一大异能绝对命令！” “好啊……那你就证明给我看！我等着你的大手笔，言游刃。” 游心斗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叔叔！他身上的邪性真的有一种没法抗拒的个人魅力……这让他有些期待，他会是自己之后漫漫人生路上唯一的宿敌吗？ 他和齐天地都一句话没说只是目送着言游刃离开了。游心斗和齐天地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俩几乎是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可不要放松警惕啊，游心斗。那可是言庚申的儿子！他认真起来可一点不比我女儿齐血樱差呢～” “自己的儿子自己带哈？可不要又甩给我！我带你女儿齐血樱就已经要精疲力尽了！” “好，好，我让言家人带他，不麻烦你～” 齐天地眼珠一转，他已经考虑好下一幕剧要怎么演了，只是还差一个很重要的演员！他不知道她活过来了没有，他也在赌。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楚门的世界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言庚申现在正悠哉悠哉的躺在齐天地的办公椅上，一边转着圈一边唱着歌。而奥卡扮演的圣人齐游刃就坐在她旁边的窗台上，静静的听着她唱歌。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圣人齐游刃夹着一根烟但不抽，这让他自己看起来有点像易先生。她从眼角挤了几滴眼泪出来，珍珠们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滚。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把我的心脏给你……不然你就不会被齐天地困在这里。” “你要是不把心脏给我，我早死咯！”言庚申哈哈大笑，仿佛在讨论什么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说好的年满五十英年早逝，好嘛！压了我整整五百年这封条才好不容易动一点！难道是有新的圣人出现了？为什么我又活了嘞？” “我把我自己的心脏给了你，你又把你自己的心脏给了杨柳，而现在那颗永生不死的心还活着，在一个新的孩子身上。” “哦？那倒是稀罕事！我可要看看！”言庚申伸了伸懒腰，拿起遥控器摁开电视。“都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么精彩的故事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到头来也不过是大梦一场！你斗不过齐天地所以才被封印在这里，就算是逃出生天也还会是一样的结局！那斗战胜佛的光环也不过是虚名罢了！” “他就净拿这些破烂玩意绑架我！东土大齐的花和尚最会念紧箍咒了！又在欺负小孩子了吧？几百年了玩来玩去还是这一套！” 圣人齐游刃的眼神顺着电视的直播镜头来到了访谈现场，齐天地和游心斗一人各坐一个沙发接受主持人的采访，而言玄黄和游青松作为特邀嘉宾坐在另一个联排沙发上。 “今天咱们啊这几大家族的领袖难得齐聚一堂！我想先采访一下咱们这位在场嘉宾里最年轻的冉冉新星，无何有之乡的大总统游心斗同志，您今年多大？” “我吗？虚岁刚满十九……说实话，我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还在学校里读书才对。”游心斗腼腆的笑了笑。 “能和在座的诸位长辈坐在一起非常荣幸，我也只是机缘巧合来到游家的旧都！当时是想着和我家姐游明菊一起做做生意，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来着。” “说到这个就要采访一下大总统的父亲了！游青松代家主，您当时允许您的儿子暂搁学业出来经商，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 “哎呀！这个大家不要怪我封建迷信！可能要讲一些咱们游家传统文化的知识了！”游青松笑的也很官方，还好访谈节目的问题都是可以提前准备的！他心里其实也捏了一把汗…… “这个咱家心斗啊，他是丁亥年壬辰日出生的，走己酉大运，等到了丙午年正好是走大财运的时候！我们游家的这个决策可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希望他今年踏实沉淀，明年大展宏图！财和印本来就是克制的关系，按照计划其实心斗再晚几年读书比较合适！也更能沉得下心来……” “说到这个封建迷信啊！老朽也研究过不少大宗师的著作，这个壬辰日是四大魁罡日之一，我看明菊小姐也是其中的庚戌日，这一个天罡一个地魁，都是生来注定开天辟地的英雄儿女！青松家主给你这长子长女这择日择的太好！太讲究了！” 游青松话还没说完言玄黄就在旁边打岔，他自然也不好打断自己女婿……但是这似乎也让主持人注意到了什么，开始了进一步的旁敲侧击。 “这个明菊小姐难道说的是游心斗的姐姐？我听坊间传闻说您在以言家长老的身份和游明菊在交往，可以在这里求证一下真假吗？” “当然可以！我和明菊小姐确实是在交往！”言玄黄倒是不藏着掖着，他大手一挥似乎还挺得意。“但是大家也不要太关注我们的进度，我不会以上位者的身份强迫明菊小姐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情！她还是喜欢平静一些的生活！” 游心斗和齐天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齐天地才反应过来言玄黄刚刚说了啥，他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一下差点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啊？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咋啦！我打了这么多年光棍还不能动凡心吗？就你能动凡心？”言玄黄和齐天地讲话永远嘴上不饶人。 “听起来，就像我和言庚申交往一样怪呢？” 齐天地是懂怎么阴阳怪气的，他当然清楚这里不是私底下聊天，这是故意将言玄黄的军，敲打他不承认自己这个女婿的事情。 游心斗感觉到齐天地给足了自己面子，也相当于是承认了游明菊的地位，现在轮到他打圆场和稀泥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家姐我也不会这么快就遇到师父言玄黄长老，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感觉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呀！” “诶呦齐天地你这个编剧的能力已经超过我了呀！大家不都说你的意志就是天意吗？”言玄黄自然是不会让齐天地这么得意，他还特意捧了一下他的臭脚。 “不至于不至于！”齐天地轻轻摆摆手。“这种程度的剧情都不是原创！我女儿随手抄抄就能写出来，如果你想见识一下我本人的手笔，那我也不是不可以献丑……” “诶！打住！没人想看你的手笔！游心斗可比你那两把刷子强多了！”言玄黄机灵的把话题抛给心斗。“各加山智取汉南造的总军师，不费一枪一弹把齐家五万大军耍团团转，这还不够精彩？有他在还有你齐天地发挥的空间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齐天地两手一摊。“我们齐家的军队本就是为了守护和平的存在，敌方既然不开火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开火。我们不会人为制造无意义的牺牲，这是齐家的原则！” 游心斗察觉到言玄黄脸上有些不悦，齐天地这两句话就把自己的境界拔高了不知道多少层，这让只揪着成败说事的言玄黄被比去了！他得杀杀齐天地的威风。 “既然齐家的军队不会人为制造无意义的牺牲，那为什么还会有半个月前那场对游家所有人毫无意义的屠杀呢？” “游家根本就没有死人这个概念，何来屠杀这一说？”齐天地知道游心斗开始动真格了，他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最后大家不都被你拯救了吗？倒不如说所有人的生死其实都在圣人的一念之间……不是吗？游家的新圣人，小家主游心斗。” 齐天地在说拯救两个字的时候还故意用双手比了个引号！这让游心斗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他翘起二郎腿微掩着嘴作沉思状，眼神的尖锐却丝毫不亚于齐天地。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战争可不仅仅是费那几枪几炮，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战争都是没有流血没有硝烟的战争……这一点齐天地长老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那我倒是有一点很好奇～既然你本来就有阻止这一场所谓屠杀发生的能力，”齐天地说到一半还故意停顿了一下。“那为什么你还会放任自己的族人悄无声息的死在黑夜里，他们就这么不值得被神明庇护吗？还是说神明对他们其中的部分人……其实有所偏袒呢？” 两人仅仅是口头上的交锋就充满着火药味……这让原本负责引导谈话的主持人和在场的观众都有些手足无措。 言玄黄满脸自豪的看着爱徒，而游青松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以前游心斗上朝的时候自己就没少被怼，他都被怼出抗性来了！ “神明爱世人，当然也可以选择性的爱。不然道德的规则还有何意义呢？如果一个作恶无数的坏人还能获得神明的宽恕，那那些坚守心中道德规则的好人又该何去何从？” 游心斗撩了撩他的高马尾，那一根根直直垂落的发丝好似舞台背景的幕帘，他只是翘着二郎腿正对着观众，却又歪着头斜视着齐天地平静的微笑。 “好人不需要所谓神明的宽恕，他们本就顺应大道的规则行路！就算路上遇到了些艰难险阻，只要遵守易经的规则便可化险为夷不是吗？大宗师言杨柳的转世，小家主游心斗。” “可易经的规则只是保命的手段！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保命而选择一步步退让，那总有一天会变得无路可退。”游心斗脸上的笑容有点消失了。 “游家人的精神是温良，这当然也是我游心斗的灵魂内核！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力量，我们不会反抗。我们拿起枪也可以变得有血性有胆量，放下枪也可以吟诗喝茶，这就是游家人的精神！” 言玄黄先来劲得鼓起掌来，台下的观众也纷纷随着鼓起掌来，主持人感觉让两位大佬唇枪舌剑的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让电视直播的幕后赶紧喊停，好让大家都可以中场休息。 紧接着就是长达十五分钟的广告，言庚申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就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圣人齐游刃聊着天。 “齐游刃，这个新圣人的命盘你可知道？” “丁亥辛亥壬辰乙巳，男盘。” “无何有之乡现在的时间是乙巳年丁亥月，倒是加剧了他月柱的天克地冲！月干的正印辛金被年干克时干冲，丁壬合化木又加剧冲克，日主本身又在源源不断吸这辛金的血……这个人是不是曾经克母致死？这样的人灵魂内核真的会有所谓的温良吗？” “克母致死这一点确实和现实相印证！他曾经因为亲手杀害生母被齐天地抓来审问，又差点被游炎焱折磨致死，他还生吃了齐天地的生母，帝后姬血莲的□□和灵魂，现在在他身边的那个妹妹游心火，估计也是难逃被圈养被吸血的羊羔命运。” “这样恐怖的吸血鬼居然还敢号称是游家的新圣人？现在游家是没有更合适的人来继承你的力量了吗？圣人齐游刃。” 圣人齐游刃笑了笑，他随手翻着齐天地的读书笔记，上面写了好几个命盘的详批，最唾弃洞察异能的人居然也开始研究这些规则了！这让圣人有些哭笑不得。 “圣人齐游刃！你的命盘则恰恰相反！年干克你，时干冲你，但你月干的辛金却得地高透，可以将冲你的丙火合化成源源不断生助你的力量！温良这两个字应该由你来代表游家，而不是电视里的那个人！” “哈哈，可是我觉得我们俩真的很像～”圣人齐游刃忍俊不禁。“他的天干看上去虽然是个吸血鬼，但内心的道德坚持来源于他夫妻宫的辰土！那是他真龙的基因，也是他收束年支月支滔天洪水的五指山……哎呀！时支还有个小偏财生助这个辰土呢～” “他才十九岁，等到夫妻宫发挥作用都什么年纪了？他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言庚申发出不屑一顾的啧啧声。“就他这旁边两个亥水，估计还没谈上就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能做他妻子的那可不是一般人啊！” 圣人忍不住笑嘻了，他接过言庚申甩来的遥控器又摁开了电视机。他们似乎已经错过了齐天地和游心斗唇枪舌战的精彩内容，现在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了。 “诶？真的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吗……可是这……” “或者这么说吧？受人敬爱的小家主游心斗最喜欢游家三大话本里的哪一本呢？”主持人的笑容比上半场明显轻松了许多。 “如果是三大话本的话……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磐石家主的《石头记》吧！当然其他的两本也很好！”游心斗不记得剧本里有这个问题啊？这让他有点慌乱。 场下一片哗然，游心斗这个回答也出乎游青松和言玄黄的意料之外，不过齐天地倒是没什么反应。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我记得这在游家似乎是在闺阁小姐里颇受欢迎的爱情名著……想不到我们开天辟地气宇轩昂的小家主居然好这口呢！” “哈哈哈……我其实还是有一点小家子气的～”游心斗又恢复了平日腼腆的笑容。“我毕竟还是在游家长大，平时跟姐姐妹妹们相处的不少，她们喜欢看的久而久之也就耳濡目染了……” “诶？那说到这个，有个问题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咱们的小家主已经心有所属了么？又或者像您师父言玄黄长老一样，有正在交往的对象？” “没有没有！”游心斗摆摆手。“不过之前一段时间倒是有认识过一名在各加山教书的方言老师……她给过我很多教导，我非常感激她！但是之后我们因为志向不和分道扬镳了，她也没有再来找过我，我自然也不好意思打扰……” 场下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大起来，言玄黄捂着嘴看着游青松坏笑。游青松一脸懵逼，他儿子在胡扯撒谎而已，这有什么好笑的？ “而且我已婚啦！请大家不要再费心关心我的感情生活，我父亲是给我指定过一名妻子的！”游心斗的下一句话一反刚刚的腼腆，光是内容就十分劲爆。“现在我发迹了，更不可能做出那种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的事情！我也不想透露我妻子的名字，希望大家也能理解～” “天啊！有多少青春少女要梦碎啦！”主持人也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一下就把气氛炒热了。“小家主呀！你可是游家年轻一辈的代表啊！就不能给咱们广大少女同胞留个念想吗？这样实话实说难道不会觉得太残酷了嘛～” “我和我师父一样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游心斗的神情严肃起来，这让主持人也不好意思开他玩笑了。“我不会为了自己的清白虚构一名妻子，这个请大家放心！我当然也会对我的妻子忠诚，这是身为人夫的基本素质。” “啊？还真有啊？”言庚申转头看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圣人齐游刃。“谁啊？” “你觉得呢？”圣人齐游刃刻意坏笑了一下。“古来圣贤皆寂寞，苏格拉底有老婆！是谁呢～也许是言庚申2号吧？” “齐天地那个恋童癖！”言庚申把圣人递过来的遥控器狠狠一摔，她几乎是下意识骂出声来。 “果然这世界上的故事都是重复发生的！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又当妻子又当妹妹又当妈妈又当兄弟的！这种正的发邪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种！这根本不是新圣人，就是齐天地2号！不看了！” “平复一下心情庚申～等齐天地回来你要怎么面对他呀？你现在可是完完全全活过来了，甚至都有一个全新的身体了呢！” “我要出去！让我儿子把我带走！”言庚申在齐天地的办公椅上上串下跳。“我儿子言游刃肯定比他先回来！我要让言游刃告诉我离家出走的方法！” 第51章 第五十章 群龙无首，吉 “游心斗？他的灵魂已经完全迷失在奇迹的力量之中了！父亲齐天地把他本来靠自己努力，名正言顺锻炼出来的能力全部毁了！包括洞察……包括言杨柳的绝对命令和五大御术……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大宗师言杨柳毫无瓜葛了！” “又是这种可怜人的剧本吗？真可怜！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永远不断的传唱着，却不知道那些变成了恶龙的勇者们早就发明了反制年轻人的方法。真正能击垮一个勇者的不是地狱的火焰，而是那把插在石中，拥有神明授意的勇者之剑啊！” “我和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我不会抛弃我与生俱来的东西。”言游刃站在书架面前，轻轻抚摸着一整面墙上人类的历史。“我可是有第一大异能绝对命令的纯血，我不会败给这种虚伪的凡人！” “那就用你的绝对命令去击破所有的虚伪和黑暗！”言庚申喊起口号来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妈妈？”言游刃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确实是提前齐天地一天回家了，就是为了趁父亲不在看看能不能再跟奥卡私会来着！ 但是自己身后的那个女人好像不是奥卡？那是谁？如果是奥卡，听到刚刚自己的话应该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小子喊了半天口号，结果居然完全没思路吗？你不是齐天地的儿子吗？你爸的脑子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 “不是！你谁啊？！”言游刃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金丝熊仓鼠。“你是真的言庚申还是假的言庚申？” “呆子！你到底是虎鲸的儿子还是我儿子？怎么连你亲妈都认不出来！我是言庚申这件事还需要问？！” 言庚申一把揪起言游刃的猪耳朵，疼得言游刃咦哇鬼叫。他确实还是第一次和真正的言庚申打交道！没想到亲妈居然这么猛…… “妈！你怎么活了啊！好痛！别揪了！” “就揪了一下就受不了了？还是齐天地的脸皮比你厚！打不过游心斗还有脸回来？菜就多练！” “胡说！我怎么就打不过他了？我那是让着他！我是他叔叔！你让我再出去一趟我肯定能把他打趴下！” 言游刃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自家大姐言血璃会有自闭症了！就他亲妈这个骂人的强度，天天听不自闭才有鬼了…… 可言游刃还是低估了这次无何有事变给全世界带来的震动，他当时在登基典礼上的那场振聋发聩的即兴演讲让全世界都知道了游心斗……以及他作为大同党领袖要完成的新世界理想。 丁亥月的滔天洪水不仅仅是发在了无何有三镇，但最后确确实实都流向了无何有的硚江区，次大陆的『天下之中』。 无何有事变的最大受益者，游心斗这几天不知道接见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多少政要官员，都把他给接懵了。 还好师父言玄黄有足够的精力能配合自己一起工作！这也让他意识到了言家的地盘可不仅仅只是覆盖了次大陆的长江以南，言家有数不清的殖民地散落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只是名义上归属于言家，实际都是各自为政。 和齐家与游家不同，言家人似乎特别看重这个“名义”，而不是称霸一方的“实质”！这让游心斗没法不想起齐天地的妻子言庚申曾经居然是言家的“名义老大”，这该是个多大多威风的称号啊！ “师父……怎么日程排的这么满……这还有完没完了……”游心斗在自家真的没有经历过这种强度，还好他的身体素质比较到位，还可以吊着一口气勉强坚持。 “差不多了！言家最主要的几大城邦都已经接见过了～怎么？想给自己放个假？” “师父……像我这么大的同龄人……他们都还有寒暑假呢……”游心斗现在说话都打着颤。“给我放个寒假好不好……快过年了……我和家姐还要回家吃年夜饭……” “那就从周日开始，提前给你多放一个月的圣诞假！然后再给你放一个月的寒假回家过年，怎么样？” “好诶！”游心斗只有在听到放假的时候才像一个19岁的年轻人，这让他一下又干劲满满，又打起精神准备起下午的工作来。 言玄黄看着自己的徒弟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慈爱，做游心斗的师父是他这辈子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远比他自己经商从政，甚至和齐天地斗争有意义的多！ 而这样的意义是怎么被自己发现的呢？游心斗并不是言玄黄的第一个徒弟，这让他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那个决定给言庚申改命的下午。 『空亡在年支，家运不顺，母亲缘薄；空亡在月支，主无兄弟姐妹，或兄弟姐妹无靠；时值空亡多拗性，更遇华盖主少子。空亡入命，只怕万事成空，心难如愿！言空亡，你的命盘年月日三柱落空，起来说说，怎么理解你这个命里的空亡？』 被叫做言空亡的女孩被言玄黄一个粉笔头砸醒了，她摇了摇头，迷迷糊糊的睁开黑溜溜的双眼，已经开始有人笑了。 “老师，空亡就是无中生有之物。我是这么理解的。” “此话怎讲？”言玄黄可不记得自己有教过这种知识。“你可不要为了回答问题而瞎编！就算是瞎编也要有理有据！” “这空亡又叫天中，兼收并蓄容纳世间百态，乃宇宙万物之起源！吉星落空则无力，凶星落空也能免灾，万事万物逢凶化吉，都少不了这空亡！空亡乃大道之始，想要得道就必须得从得空亡开始呀～” 言空亡说完还拍拍自己胸脯，脸上写满理直气壮。 “这样的空亡我有三个！这说明我天生不凡，是天上的神仙下来凡间历练，我生来就是要干大事的人！” 大家都被言空亡的这番逆天发言笑得前仰后合，气的言玄黄走到她面前，用手指连弹三个脑瓜蹦。 “让你睡觉！让你睡觉！让你睡觉！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你这泼猴！下次再提问答成这样，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可言空亡根本不可能卷铺盖走人，她甚至还半夜三更跑到言玄黄的卧室来骚扰他。 “师父！教我点真本事嘛！” “什么真本事也不如睡觉重要！给我睡觉去！” “可是我就是为了改命，才不远万里找到师父这来拜师学艺的……师父如果不能教我改命的本事，那至少把我这命改了！我再也不想当纯血了。” “血是血！命是命！这个改不了！”言玄黄听不得这种话，这小孩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又是穷光蛋一个，他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再那之后言玄黄就再也没有见过言空亡，他也很快就把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抛在脑后。 直到齐家的野龙王齐临渊在次大陆横行霸道，逼迫言家不得不出动因果律武器时……他才又想起这个三柱落空的小倒霉蛋。 “就是你这丫头片子之前说想改命的是吧？” 言空亡懵懵的点了点头，她完全是被师兄们手忙脚乱抓回来的！她都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改变她的一辈子…… 言玄黄支开了所有人，集中精神将食指放在言空亡的印堂穴，他背后的天雷此时此刻透过层层衣物大放异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律令司南，干支为纲。四柱八字，皆禀上苍！乾坤颠覆，五行更张。天干地支，重定纪纲！阴阳逆数，否泰无常。孟仲季序，倒海翻江！晦朔弦望，皆听我敕。移星易宿，时轨更张！” 天雷的白光瞬间将言空亡吞没，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见一片空白之间有一道黑暗在召唤着她，那就是道？她没得选，只能往前走…… “从今往后你叫言庚申，你的生辰八字改成壬子丙午庚申庚辰！生父为王室贵族，生母为绝代花魁，记住你本就不凡的身世！如今整个言家的生死存亡都押在你一人身上，去取那齐家龙王齐临渊的项上龙头，这勇者之路便是你逆天改命的正道！去吧！” 如果当年没有改她的命，那现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言玄黄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浮想联翩，真可谓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依……诶？！ “齐天地这旷世淫贼！他和齐血樱合力把永生不死的大宗师言杨柳从无间地狱拉回人间，又把其转世游心斗的盗圣之名坐实！是为了复活言庚申！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一反常态立刻让言丽姬安排取消了下午和政要的会面，拉着游心斗到书房里奋笔疾书了一个下午。这一下也把游心斗吓坏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这……我下周还能放假吗？” “可以～心斗不用紧张～”言玄黄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爱徒。“你结合你在无何有过往的经历谈谈乾为天卦的所有爻辞？按顺序，一个个来。” 就这个事吗？游心斗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乖乖的按照师父说的开始结合爻辞反思自己。 “初九，潜龙，勿用。嗯……其实我感觉这里更多对应的应该是我因为刺杀生母齐血樱被送到齐家来接受审讯的那段时间！我曾经因为在圣人的考核中通过作弊的方法拿到高分，事后嘲讽游炎焱反被其生啖五脏六腑，就是因为没有遵守易经的规则！” “哈哈哈，可那个时候谁又会知道你就是游家的真龙呢？估计连齐天地也没有想到吧！”言玄黄真的非常喜欢游心斗的发家史，他迟早要给他再写一部话剧的。“然后就是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嗯哼？” “这里的见龙在田我是这么理解的，因为我这时还不是真龙，我见到的第一条真龙是齐家龙王转世游炎焱之女！那时她身边被阴湿的黑泥围绕，而我又被地牢的铜墙铁壁剥夺自由，正好构成田的象征！她是我见到的第一条龙，也是第一位大人。” 游心斗说完又思考了一下，他似乎在九二爻还见过不止一位大人……自己这个贵人运也太离谱了吧！ “第二位大人是我再次接受齐天地的审讯时，当时我也是一个被束缚不自由的状态，但我通过我自己的表现博得了他的赏识，从而让他违抗游炎焱的意志还我自由！” “第三位大人就是师父您！当时我因为擅自使用吾丧我触怒帝后姬血莲招致牢狱之灾，当时我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了……您愿意收我为徒这件事真的让我受宠若惊！” “齐天地还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有些事情是通过你自己的争取得来的，而不只是靠其他人保你！游心斗，你是一个有菩萨心肠的人，那悲天悯人之心就是你自由意志的坚实根基！我言玄黄阅人无数，除了言庚申之外没有在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过，这就是我收你为徒的最关键原因！” 可是这盗圣言庚申之心现在就扎扎实实的长在游心斗身上，简直就是造化弄人啊！人其实是没有多少真正的自由意志的，所谓的自由也并非真正的自由，而是遵循天意走人间正道……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这一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反而是最难的！无论是在游家还是在无何有，我都长期保持着夕惕若厉的状态……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也是类似的道理！” 但是九三爻和九四爻很多时候需要同时进行！尤其什么时候应该退让，什么时候又必须得抓住机会作为，这个中间的度非常难把握！ 为了让自己遵守易经的规则又能击破敌人打开局面，游心斗都有些数不清自己到底算了多少卦……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么艰难的路自己居然都走过来了！ 游心斗在言玄黄的见证下打开易经，把自己求过算过分析过和走过的所有卦一个个拿出来反复揣摩。 “我正经开始算的第一卦是离为火，那是我父亲游青松用龟壳摇的，占的是游家的家运……游炎焱？游心火？离为火？怎么会这么碰巧？！那时父亲还问我齐天地的深意是什么……现在看来……” “这双日当空之相，就是天上有两个神明！一个是齐家的野龙王齐临渊，转世化名游炎焱，一个是齐天地之女齐血樱，转世化名游心火，他们俩都是让你们游家阴阳绝灭，百姓民不聊生的地狱烈火啊！” 游炎焱的火是外化的炎焱烈焰，而齐血樱的火却潜藏在游心斗的心里，他的灵魂深处……从他游心斗重获自由回到游家的那一刻开始，那抄家灭族的命运就内化在了他的每一寸呼吸里！无论他怎么规避逃避都逃不过齐天地的意志，这不公平的天命！ “太恐怖了吧！这谁看得出来？！就算是让沙华叔叔来解也解不出这天上的两个太阳到底是谁啊！这天命谁躲得过？！” “心斗啊！洞察只是保命的本事，你要记住……为什么是你来和齐天地斗而不是我自己下场？是我没法洞察到齐天地的意志吗？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我没有阻止他的能力！” “师父啊……现在看来……我也没有啊！但是也许下次……我会努力做到……” “这才是我的好徒儿！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才是真龙该有的精神！” 游心斗这一次并没有把易经里的八八六十四卦全部算到，这让他感觉有点小遗憾……倒不如说加上父亲之后跟自己说的他们来齐家前摇的两卦，去掉离卦也只有15卦。 这跟齐天地往自己身上塞的空头支票数量是恰好相对应的！游心斗相信这只是碰巧，如果连这个都是他齐某人的天意，那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真正的天理了！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我后面听家姐说，是不是汉南一战前，长江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真龙？大喝了一声然后飞走了？” “我让言丽姬确认过了，那就是真龙形态的齐临渊，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游炎焱！”言玄黄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他上辈子在齐家当野龙王的时候就没少干过这种恶事！他可以在旱季让长江一夜涨水淹没首都所有村庄社稷，就为了自己游泳舒服！野蛮的不能再野蛮了！” 所以他才突然飞过来看奥卡修的大桥？！游心斗不敢想象如果按照言玄黄这套说法，他们那天要是没修白沙洲大桥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个看似在最终战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大桥却间接挽救了无何有三镇所有无辜百姓的生命…… “太野蛮了！就因为他有奇迹的力量就可以罔顾平民百姓的生死苦难？！还好现在这个奇迹的力量我手里也有……至少可以制衡齐家不让他们肆意妄为！” 这将会是无何有大总统游心斗一辈子的使命，压在西西弗斯身上的巨石并没有消失，但这个最聪明谨慎的君王还是会义无反顾将其推向山顶……我们应该想象西西弗斯是快乐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乙巳年丁亥月戊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