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同人）歪打正着》 第1章 第 1 章 那天中午青田龙彦问樱木花道：“要不要加入柔道队？” 六月的食堂又热又吵，他还贴那么近。 樱木耸了下肩膀避开耳后喷过来的热气，快步跨至窗口前：“不要。” 打菜的欧巴桑停了动作，大声问：“哪个不要？” 樱木忙改口：“不不不，”扒着窗口挥手，“都要都要……” 出了队伍青田还不肯放过他，跟着他转了几转抢到他对面位置，一坐下就帮着分勺分筷子。 “别那么快拒绝嘛！”他说。 樱木眼皮也不抬：“说了没兴趣。” 青田忽然从怀里抽出一叠照片：“那这个你肯定感兴趣。” 樱木吓一跳，直起身体扫了扫周围。 青田只当他害羞，干脆把照片捻开了凑到他面前：“你随便挑随便选，什么时期的都有……” 樱木咬着筷子不作声——青田敢这么说这么做，大概是听信了他的坊间传闻——他心头一紧，不由问候起他那班狐朋狗友来，真人间漏斗啊，那些玩笑话能当真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上面的赤木晴子无论什么时期都是瞩目的存在。 “你个变态，幼稚园的都有？” 青田嘿嘿一笑：“怎样，可爱吧？” 樱木鄙夷道：“恋童癖啊你！” 青田啧了声：“跟你说正经的你还端上了，我跟她哥什么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就你那点小心思哥早打听清楚了，你也别扯七扯八扯上我了，你就说你要不要吧。”说着整了整照片作势要收回。 樱木看他装腔作势的模样心底苦笑，但也无可奈何。他思忖烟雾弹既然已经放出去了，那就没理由不把戏做足。 他放下筷子摊开手：“拿来我看。” 青田立即换了个表情，恭敬奉上：“只要你肯加入我们，这些都是你的。” 樱木没接话，低头装模作样翻照片，翻到其中一张他皱起眉。 “这什么？”他抽出来看，“怎么还混了张集体照？”其实也不是集体照，是晴子跟一支篮球队的合影，只不过她人本就不高，却站在后排最边上，不显眼不说，跟斜前方那个白皮黑发的高个子一比更显娇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球员的队服上印的不是他们学校“和光”，而是隔壁 “富丘”！ 青田显然也尬住了，连忙劈手抢下：“你这张要不喜欢我给你换一张，我包里还有……” 没等说完，樱木把照片推了回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第2章 第 2 章 樱木对青田的毅力有所耳闻，他怕放学再被堵，特意绕道回家，结果在一个巷口碰上三个社会流子拦路抢劫。带头的是个黄毛，嘴里叼根牙签，梗着脖子问他要钱。这情景樱木再熟不过，连台词倒着都能背了：要钱没有，要命你们要得起嘛。但今天他深沉了一路，懒得喊口号，慢悠悠说了句“别急”便拉出两侧口袋，边掸上面面包屑，边歪头问他们：“要么？” 黄毛“呸”一声手指点他鼻子：“你小子耍我？” 樱木居高临下哼笑道：“光耍你？那也太便宜你们了！”说完“咚咚咚”奉上几记头槌，再一个左右勾拳加回旋踢轻松将那三个自不量力的家伙放倒。 但十分钟后樱木就笑不出来了，当他打开家门，发现相依为命的父亲不省人事地趴在玄关地上时，心头止不住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悔痛，悔且痛。 “老爸——”他高喊，不知该后悔浪费时间打野架，还是该懊恼平白无故绕远道。 他从家里跑出来，往医院方向狂奔，路上又碰上一伙流子，这回七八个，纷纷拖着棍子管子逼向他。刚才的黄毛也在，肿着半边脸躲在人群后面冲他嚷：“就是他，那个红头发的！” 樱木铁青着脸冲过去：“滚开——”试图破开人墙却被一刀疤脸猛地踹翻在地。他忍痛翻身跃起，想返身撤离又被两个黑背心挡住后路，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老子现在没时间跟你们打架！滚开——”樱木嘶吼起来，挥拳击倒近前几人，立即又被后面追上来的棍棒砸中后背肩膀和肚子。樱木捂着腹部大骂，然而火辣辣的疼痛远比不上他此刻的心焦。“我老爸，老爸已经……”他一时乱了章法，出招几乎凭借本能，混乱中倒也给他击退不少。然而他才找到机会喘息，一回头突然一记闷棍正中他额头，嗡一下，天旋地转，等再回过神，周围又是一通拳打脚踢，他再也顾不上疼痛，死盯着其中一人往死里揍。一旦抢下撬棍，樱木便开始疯狂还击。“混蛋，混蛋……”他猩红着双眼叫骂，拼尽全力砸翻半圈人，剩下的那些戒备着上前，再次冲将上来。樱木睁了睁被血泪糊住的左眼，正要挥棒出去，被暗中偷袭的黄毛踢了一脚，正中膝盖。樱木当面一软，撑着不肯跪倒，又被迎面一记膝击，连人带棒踉跄着退了十几步撞在一骑车人身上。 “白痴吗，没长眼。” 樱木这会已然有些应激，下意识要给后面人一棍子，才抬手，瞥见一张尖脸，愣了愣，正想着哪里见过，人已经被摁着肩膀推去了墙角。 第3章 第 3 章 周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自行车轮滚动的声响。 樱木贴墙站稳，看那骑车的径自过去，心说这过路的也太虎了，看到打架不回避就算了，还往枪口上撞。 果然，那人经过刀疤脸时，被左右背心男推住了车把。 樱木看不清那人表情，光听他拨了两下车铃。 叮铃叮铃，听着有些可笑。 僵持了一会，见对面没动，那人终于开口：“好狗不挡道。” 立即有人冲上来：“说谁狗呢！” 场上气氛一下变了。 所有人掉转方向围过去。 刀疤男倒笑了，似笑非笑。他做了个手势，拨开左右，打量道：“小子，你谁？” 那人回答：“流川枫。” “流川枫？没听过。” 刀疤男嗤笑一声，朝樱木方向抬了抬下巴，“跟他一伙的？” 流川枫跟着转头看了眼樱木：“不是。” 听他这么说，樱木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个主意，他跨前两步冲着流川枫就骂上了：“哎，我说你这臭狐狸，真好意思啊？call你半天现在才到，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再来收尸啊？” 流川一脸“哥们你玩抽象呢”，瞪着樱木好一会才转回去说了句：“我不认识他。”就要踩踏板离开，结果被刀疤一把按住肩膀。 “不管认不认识，你小子今天是走不了了。” 流川枫冷淡道：“让开。” 刀疤笑道：“让开？想过去啊？”松手退开两步，双腿一叉，指了指□□，“除非从这钻过去。” 可以听到现场发出了零星笑声。 流川当然没动。 刀疤凑近看看他：“不愿意啊，那换一个，换谁呢，”扫视一圈指向樱木，“哟，就他吧，钻他的，钻完他你再让他钻你的……” 周围发出一片笑，哈哈大笑。 樱木变了脸色，正要发作，流川忽然抽过边上撬棒，自下而上猛地抽打在刀疤脸的下颌骨上，刀疤脸刚发出闷哼，又被流川一拳击中面门，当即崩掉两颗板牙。 场面一下全乱了。 第4章 第 4 章 谁也没想到自家老大这么不经打，底下人一度有点懵，他们见刀疤张着一口豁牙呼呼漏风，也听不清说什么。等反应过来，流川枫已经一棍劈开左侧背心男冲破包围圈往巷子深处骑去了。众人这才纷纷追上去，嘴里虽然喊打喊杀的，但气势远不如刚才积极。倒是另一个打头的背心男跟不要命似的，一路穷追，甚至扑过去想要拖住流川自行车，可流川的车没装后座，他没处抓只好去攀车后轮，结果差点没被绞断手指。眼看追不上了，他愤愤抄过边上人的撬棒朝流川背影掷过去，其余人见状跟着效仿。一时间巷口传来一通叮呤咣啷金属落地声响，樱木一颗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应该没砸中吧，不然那个刀疤也不会气急败坏命令所有人继续兵分两路阻截围堵的。 既然有人帮忙吸引火力，聪明的当然应该趁机撤场。 然而樱木才跑两步，就碰上从侧面巷子窜出来的流川，他赶紧掉头，却听流川在后面喊他：“上来。”樱木边跑边回头：“上来，上哪来？”突然屁股一疼，是流川枫的前车轮卡进了他的屁缝！樱木蹦跳着大骂：“你他妈撞我干嘛！”紧接着又是一顶，他人支撑不住就要往后仰倒，腰上忽然被人用蛮力揽了一把，再回过神时，他整个身体竟然三折叠挂到了流川枫的车前横梁上！ 这姿势——羞耻不说，还老鼻子难受了。由于脚不离地又难以借力，樱木不得不握紧流川两只手腕，拿后颈抵住流川前胸来稳住身体。也不知道他屁股下的单车是不是钢筋水泥铸就的，竟托得动他们两个一米九的大个子，而更令他无法想象的是，流川哪怕前杠受力还能一路骑得飞快，也好在足够快，他没忍受太久就看到了路口的医院招牌。樱木正要喊停，流川突然一个侧位急刹，差点没把他甩飞了。 流川推了推樱木胳膊。 樱木跳下车，揉着屁股转过身。 “你特么会不会骑车？” 流川看也没看他：“我管你。”低头踢了脚车后轮，打个方向一阵风骑走了。 好在医生找得及时，樱木他爸当晚就醒了。他坐在床边，听着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响，抬手按了按胸口——“活过来”的何止老爸一颗心脏。 他轻轻叹口气。 第5章 第 5 章 隔天樱木去了学校，没去自己学校，去了隔壁富丘，可他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当然是因为被认出了身上的校服。 保安离他一臂远，抬眼看他：“和光的？” 樱木点头。 “找谁？” “流川枫。” “几班的？” 他一下被问住了，表情绷着不敢动，生怕露馅，但转念一想，一个保安而已，再牛啤还能把全校师生给认全咯。 他装作回忆的样子，编了个班级：“高三……7班！”话才出口，他身后传来几个女生揶揄的声音：“流川大人才不是7班，明明是10班啦。” 樱木一脸尴尬，冲保安赔笑道：“啊，是我记错了，是10班，高三10班。” 结果又被嘲讽：“呸啦，什么高三10班，人家才高二好嘛！” 樱木转过头，憋红的脸控制不住露出厌恶的神情。 那几个女生显然不是吃素的，不光不怕他一脸凶光，就是瞥见他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可怖伤疤也毫无惧色，甚至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 “你谁啊，找他干嘛？” “对啊，你找我们流川大人做什么？” “就是就是，到底找他干嘛！” 樱木甩了句：“关你们什么事。” 这话一出瞬间涌上来更多女生，团团把樱木围在了中间。 连保安也跟着附和：“不管找他什么事，你都得登记先。”说着去取访客登记簿，结果被一麻花辫女生一把抢下怼到樱木跟前：“先登记懂不懂，先登记！” 眼看围观人越聚越多，樱木自觉再这样下去肯定走不了，他干脆心一横，指着脑袋吼道：“那小子骑车把我撞了，害老子在医院躺了三天，老子来找他要医药费，你们这些家伙还不快告诉我……” 没等说完他就被一群超短裙架出了校门，一屁股撵到了马路对面。 一上午樱木都心不在焉的，忍了两节课终于没忍住找了青田。 “照片呢？”他问。 青田端详樱木的脸，面上忧愁，实则心花怒放：“想通了？”拍着他肩膀赞许道，“早叫你学柔道了，还能被打这么惨！” 樱木掀开他手臂，说：“照片给我，柔道免谈。” 青田眯眼摇头：“那不行。” 樱木道：“就一张。” “那也不行。” “我买。” 青田不可思议道：“你买？” 樱木点头：“你出个价。” “你认真的？” 樱木还是点头。 青田看他不像开玩笑，也佯装为难道：“要不这样，你下午放学来找我，一张照片换你一次沉浸式体验，俗话说得好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数入虎穴，方保处子，你不试怎么知道呢，万一一试你就从此爱上了呢，到时候我再送你一张，你也不亏不是？” 樱木扭头就走：“讲条件就算了。” “哎！”青田拉住他，咬牙问，“你真想买？” 樱木抱臂回来：“你还能白送？” 青田瞪着他看了一会，终于萎下来：“行吧，我也做不来亏本买卖……”犹豫半天缓缓张开了五指。 樱木问：“五块？” 青田瞪大眼：“你怎么不去抢？” 接着说：“五百！” 樱木给了他一拳。 第6章 第 6 章 这一拳没成功，反吃了一记过肩摔。 事后青田解释说他是源于职业本能不能怪他，不过樱木还是单方面宣布两人从此结下了梁子。 但青田显然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心眼，系主任正盯着考场纪律呢他还敢堂而皇之传纸条。 “哥跟你道歉” 奇丑无比几个字。 樱木没理他，直接把纸条扔到桌底下——道歉毛用，有本事递答案。 没想到只一会，青田又递过来一张。 “记住下次别站我下风口哦” 真火大，哪壶不开提哪壶，况且，哪还有下次？ 继续扔。 紧接着第三张又来了，樱木被搞烦了，一抬手差点连卷子一起撕掉。 “照片要哪张我回去找” 这回提到重点了。 樱木把纸条压在卷子上，托腮想了想，直接说要哪张肯定不行，他涂涂改改半天，正烦恼怎样可以顺水推舟顺水人情一般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地平滑过渡到“就那张人最多的，站最边上的，就行”，一抬头忽然对上系主任一对狼眼，立即感觉两道睛光直穿他脑门，他想也没想赶快低头把纸条统统塞进了嘴里。 然而毁尸灭迹没用，系主任只当他带小抄，不仅当堂宣布他成绩归零，还告到了班主任那，班主任要面子，又把他喊去在办公室罚站了一下午，期间他屡次喊冤，但证据已经吃进肚子，再指认是青田递的纸条都无济于事，不过好在最后青田良心发现主动去老师那坦白了事实，多少平息了樱木的怒气。 这事传得挺广。 连洋平他们都闻风跑来幸灾乐祸。 “花道花道，听说你差点从了那个留级生？”留级生就是青田，成绩比樱木还烂，去年留级到他们班。 樱木不想搭理他们，转开脸趴下：“滚。”盘算了一会又转回来，“嗳，让你们滚就真滚啦？” 军团四人撤步倒回：“怎么，有指示？” “你们去哪？” “去哪？上课啊！” 樱木问：“下节还有课？” 几人面面相觑一会：“花道，你被打傻了？这还没放学呢！”纷纷转头看黑板，“什么课上面写着呢。” 樱木跟着抬头：“信息技术？” 信息技术就是电脑课，要去多功能教室上。 但樱木不想去了。 他去了部活室。 第7章 第 7 章 刚才青田的课桌和书包他都悄悄翻过了，没找到照片，如果不放家里，也就柔道部可以碰碰运气了。可惜运气很不好，樱木碰上一群借用柔道室上室内瑜伽的女生。他在门口逗留了几分钟，还是觉得不能轻易放弃，趁现在还没打铃，赶紧进去速战速决。他看准了储物柜位置若无其事走进去，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然而离越近越不安，到了近前了才意识过来，这些锁着的没锁的小柜门到底哪个才是青田的。失误了，准备工作没做好，要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个翻找怎么看怎么可疑。 但怎么办呢，已经没时间了。 “樱木君？” 身后有人叫他。 樱木僵了下，认出是晴子的声音，微笑转身。 “啊，晴子小姐呢！”继续寒暄，“你们上瑜伽课呢？” “是啊，樱木君你呢？” “我啊，是青田那家伙叫我帮他拿个东西，偏偏没告诉我哪个柜子，我再回去问问他，啊哈哈哈……”说着搔着后脑勺准备撤。 “用不着这么麻烦呢，”晴子上前一步，“我知道青田学长的柜子在哪。” 樱木“哦”地搓圆了嘴。 晴子张望了一会，抬手一指：“就最上面靠左第二个柜子，看到没，锁头生锈的那个，对对。” 樱木简直喜出望外，忍不住赞叹晴子真是可爱又单纯。 柜子打开了，照片就压在靠里的角落里，厚厚一叠用橡皮筋捆着。 “找到了嘛？” 樱木动作一滞，差点忘了他现在在偷的正是身后当事人的私房照。好在晴子个小，视线够不到，但现在形势紧迫，一张张翻找肯定不现实。他索性全拿了，又顺了里头一顶鸭舌帽，把照片摁到里面反扣到脑袋上，接着丢下一句“多谢啦晴子小姐”就踩着哨响飞也似的闪了出去。然而由于太紧张，他出门走错方向，迎面撞上一个女体育老师 樱木没去扶老师，先扶住了脑袋。 那老师双手抱臂不满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打你啊，”说着叉腰向前，上上下下打量樱木，“你们还真传我铁扇娘子啊?” 樱木一脸莫名，盯着看了一会这才认出眼前这位老师，叫彩子，传闻他也听过，说这位女老师性格了得，跟手中的纸扇一样火辣，上过她课的男同学就没一个没捱过扇的。 当然，他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个。 樱木放下手臂，立正站好恭敬道：“老师好！” 彩子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同学蛮有意思的嘛，”换了副语气，“说吧，来这干嘛？” 樱木“啊”一声，心虚得又想扶帽子。 他本来想说找厕所，这会瞥见老师身后那“篮球活动社”指示牌，忽地灵光一现，赶紧抬手指了指，斩钉截铁道： “我，我来报名篮球队！” 第8章 第 8 章 加入篮球队之前，樱木没打过篮球，连球赛都很少看。但这回时间赶巧——今年高中篮球联赛正好在他们学校举办——阴错阳差捡着了便宜，不必再去隔壁爬墙了。 校篮球队的实力强不强樱木不知道，但队长手气臭倒是出了名的。据说以往淘汰赛他们和光年年抽中死亡战队，年年一轮游，连一次轮空的机会都没捞着。今年新换了队长，结果又一次应验，不偏不倚对上去年冠军队富丘，而这支冠军队的队长又正好是上届独砍51分的MVP。 在队友一片沉默中，只有樱木喜形于色。 “抽得好，小田！” 管他飞机火箭VIP，只要对面有流川枫，那他就没白入这篮球队。 然而真到比赛那天，小田却不让樱木上场。樱木一开始以为是小田介意他老不喊他队长的缘故，后来被一队友透露说，他猜测的只是一小方面，最主要的是小田队长质疑他的入队动机不纯，所以才在赛前给他使绊子。听到这话樱木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再深入一问，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纳尼？竟然怀疑本天才加入球队是为了跟他抢叶子？”叶子是他们球队经理人，也是小田女朋友。 “这怎么可能嘛？” 虽然扪心自问他报名篮球队的动机的确不单纯，但被这样无端生有毫无根据地揣测了一番着实教人恼火。 因而开赛前樱木特地跑去找小田又是质问又是威胁的，可最后只换来一句：“你小子才打一个月，用得着你什么，看你表演犯规嘛？” 樱木本来还气不过，但看备受瞩目的流川枫也没上场，也在边上坐着，他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些。 不过平衡没多久，他又坐不住了。先不说富丘藏着王牌不用是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他们和光，关键是万一整场下来他流川枫就光空坐着指挥场上，连脸都不露一下的话，那他还不如扮演敌方观众，直接溜到前排座位席上去“监视”他呢。 场上传来一声哨响，和光又一次犯规。樱木见裁判把球递给富丘中锋示意罚球，跃跃欲试站起来。这时一直目不转睛盯比赛的流川也转过头来面向他们这边，樱木突然鬼使神差一般，探出身体向他挥手致意，结果出师不利，迎面挨了一记彩子重扇。 “臭小子，你给我认真点！” “唔，好痛……” 樱木双手抱头，抗议着躲到队友中。然而这么大动静，流川也完全没往他这边瞥过来一眼。倒是对方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很是嚣张。 什么嘛！樱木忿忿盯回球场。 不愧是冠军队，哪怕不是自己主场，用第二梯队球员就把和光主力打得七零八落。大概看局势难以扭转，下半场才开局五分钟，本校观战师生已经悻悻走掉大半…… 而此时和光的中锋犯满离场，樱木终于等来了展示机会。 他跳上板凳得意道：“等着瞧吧，作为和光之光的本天才——哎哟！”弯腰扶住膝盖。 彩子仰头叉腰：“快点吧，照耀去吧臭小子！”又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下。 结果他前脚刚上，听到边上富丘也喊了“换人”。 樱木回头去看，4号流川枫面无表情跑了上来。 第9章 第 9 章 格局一变，全场瞬间热烈起来。 观众没见过樱木，历届比赛也没听过这号人物，但看富丘的流川枫都坐不住主动登场了，他们自然默认和光派出的也是一枚隐藏的王牌球员。尤其流川枫一上场就盯紧樱木花道，全场更是笃定这个红头发的家伙绝对有两下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才打了两个来回，樱木就状况频出。 本来，樱木自认在球队训练表现不俗，虽然接触篮球只短短一个月，但以他天才般的领悟力也算打得有板有眼，谁晓得，那个流川枫远比他想象的难缠，总是神出鬼没地围着他。球在樱木手上就没一次超过两秒的，不是传球被抢断，就是投球被盖帽，甚至他最自引以为傲的抢篮板神技都被流川枫轻易破除——都把球牢牢摁在怀里了，还能在落地那刻被流川枫抓住破绽一掌拍过□□。 小田一脸恨铁不成钢：“注意背后——” 樱木下意识转身试图抢回，但流川早先他一步勾球到位，飞快切线攻过半场。 在流川枫又一次灌篮成功后，樱木花道彻底淡定不了了。 “可恶——” 而小田比他还气：“换我盯他！”甚至喊话让其他人少传球给樱木，“你就给我看好篮下！别自不量力了！” 樱木火爆脾气，差点直接在场上跟小田干起来，但好在彩子喊了暂停，让他得空恢复点理智。要不然真发生内讧，不光让那只狡猾狐狸钻了空子，还会令整个和光跟着蒙羞，那就坍台坍大了。 然而小田去盯流川，流川却不鸟他，上下眼皮一翻：“就你？”指派两个队友就把小田挡死了，自己依然一意孤行跟着樱木团团转。 比分越拉越大，打全场的几个队友早早进入疲态，进攻屡次被阻断。幸好小田趁对方后卫一次传球失误，抢断回攻，但由于对面防守过于严密导致一时进退两难。 几次传球后，樱木终于获得持球机会。 “流川枫你再试试挡我啊！” 他一面翻着花样运球，一面左躲右闪试图突破，可无论他怎么做假动作，流川枫都岿然不动，始终踩着他进攻动线。那边有队友高呼樱木传球，甚至有人前来接应，他忙着找机会出手，一个没注意，差点没被流川拦腰截断。 “好险……” 樱木心中止不住叫苦连天。 “怎么办，传不出去……” 不过既然硬的不行，那就试试软的，打声招呼总可以吧。 “喂。”樱木抬抬眉毛，“告诉你个秘密。“ 流川没理他。 “咱俩见过。” 流川瞟了他一眼。 “你不记得我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招转移注意力的伎俩拙劣，但只要流川有一丝走神…… “你谁？”流川终于搭话。 樱木嘿嘿一笑：“自行车，你忘了？ 流川又瞟了他一眼：“那天的猪头？” 樱木惊异道：“你说谁猪头？” 流川扯起嘴角：“原来你长这样？” 樱木瞪大眼：“你！”忽然反应过来，收起怒容，“垃圾话是吧，想激怒我趁机偷球是吧，哼，本天才不上你的当，蠢狐狸……” 流川低声一句：“白痴。”忽然出手截球，竟被樱木灵活躲过。 踩了狗屎运了。 流川再次出手，樱木又是一闪。 “哈，我就知道！” 这时身后有人喊：“樱木快传球！” “没时间了！” 等樱木终于意识到，哨声已经应时响起。 哔哔—— “和光10号，超时犯规。” 全场哗然。 樱木以头抢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又听很长一声哔——是节间休息。 流川看樱木撑着脑袋大喊大叫，冷冷丢下一句：“和光有你真是他们的福气。” “什么？？” 樱木还想着怎么打击报复，小田已经怒气冲冲跨上来，一拳锤到他肩膀上：“你小子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不故意，你什么意思？” 小田瞥一眼流川背影：“上来就跟人拉家常，你特么不是临时加入进来的间隙吧！” 樱木怒吼：“你说谁间隙！” “不是间隙跟敌人眉来眼去？！”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你敢认？” 樱木逐渐握起拳头。这时纷纷有人过来劝架，可小田这会跟樱木刚上了，越加不依不饶。 “进队前你去找过富丘队没错吧？” “流川枫帮你打过架没错吧？” “你们同时上场也没错吧？” “还说不是间隙！” “商量好的吧！” 樱木眼睛越睁越大，简直忍无可忍，“你这算什么队长，和光有你才要玩完！”在他将要祭出樱木铁拳之际，身前被人挡了一把。 对方球服？两人同时转头。 怎么是流川枫？ 竟然是流川枫！ 所有人安静了。 而流川枫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堪比核爆。 “以你的资质，在和光才是真可惜。” 他微笑说完，走开前还拿手背拍拍樱木胸口。 樱木几乎呆立当场，他心中犹如一万头草泥马踏过，溅起的飞沙扫得他风中凌乱。 “流川枫，你他妈是来捣乱的吧！” 越描越黑的后果当然是，不仅输掉了比赛，樱木也在结束当晚退出了和光篮球队。 第10章 第 10 章 樱木原想屏蔽一切有关球赛的消息，结果还是被班里女生的议论洗脑了，一到课间张口闭口全是流川枫。他心说你们不转播篮球战况也就算了，偏偏关注一堆有的没的，什么“流川枫今天换了新球鞋耶”，“流川枫摔倒的姿势还是好帅哦”，“流川枫居然也有美人尖”，谁想知道这些哦，还有啊，连“流川枫有三种不同颜色的打底裤“也要拿出来说，真够倒胃口的，又不是发现新大陆，要不要这么激动？再说，光惦念有什么用，他流川枫一个人还能把你们全娶咯！ 不过，话说又回来，流川枫娶谁也不可能娶他…… 这念头一出来，樱木差点没一口咬掉笔头，不过—— 既然结果早已注定，那何苦难为自己。 一旦打定主意，樱木也不管还在上自习，猛地将桌子一推，大喝一声：“上厕所！”就冲出教室绕了个圈溜到了篮球馆。 上次一役，有不少人认得樱木。为避免引起注意，他特意反穿外套，戴上帽子口罩，找个人少的位置坐。 他注意了下比分，咬得很紧。 观众席又发出一片呐喊，就见那个流川枫一路持球突破，连过三人，杀入对方禁区。那个瞬间，樱木差点叫出声来。他遮掩着瞥瞥四周，这一瞥竟让他瞥见了赤木晴子。只见她双手合十，目光也死死盯着场上，这么专注显然没发现他。 这时哨响响起，记分牌跳动，是流川枫又一记抢篮板补球得分，对面看台上的“流川命”立即发出一片尖叫。樱木捂着耳朵往斜后方瞟了眼，发现晴子更是沉醉得没眼看，她捂着脸颊两眼冒泡，要不是她左右闺蜜扶着，整个人就该晕过去了。 樱木没多看，压了压帽檐，转了回去。 之后的比赛，樱木场场不落，也场场碰见晴子，还有她那两个人形支架的闺蜜。 有几次她们似乎看见他了，但樱木不主动打招呼，她们也装不认识，或者是真的没认出来。 这天决赛，富丘对丰玉。开场前樱木听说对面王牌手黑，他一开始不信，直到进入加时赛，流川在一次争抢篮板过程中被对方手肘击中右眼。这一下，樱木绷不住了，腾地站起冲场上大喊：“那家伙故意的！”没一会，周围也发出阵阵附和。 裁判判罚两球，同时比赛暂停，流川捂着眼睛被抬下场。 樱木稍作犹豫，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休息室的门没关严，晴子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流川枫，医生说要冰敷……” 樱木贴墙走了几步，听见流川冷淡的回答：“你谁啊？” 里面瞬间安静了。 樱木停住脚，刚要探头，靠门边骤然响起另一个女声：“呀，晴子，又是红发樱木！每场都来偷看你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跟踪到这儿来了！” 樱木一愣，转身就跑，连加时赛也不看了。 后来他从别人地方得到消息，说流川枫闭着一只眼连罚两球全中，且一直坚持到比赛结束。虽然他们最后惜败于丰玉，但流川枫依然凭借绝对的综合实力一举摘走了MVP奖杯。 颁奖那天樱木没去，放学后却在街角小铺撞见流川。 他本来还纠结，不过想到择日不如撞日，叫了声“独眼龙狐狸“就把药膏甩了过去。 流川接得很准，他低头问：“这什么？” “涂眼睛的。” 流川又把药膏丢回来。 “干嘛？” “不想另一只也废掉。” 流川说完就跨上车走了，头也没回。 樱木看着他背影，气得一把捏爆药管：“可恶！好心没好报的死狐狸！” 第11章 第 11 章 高中篮球联赛的MVP除了名声好听，还有个实际好处，就是能得到不少名校投来的橄榄枝。 但樱木三年没拿过任何奖项，成绩更是拿不出手。因而无论流川枫最终选择去哪所院校，他都得清汤寡水苦熬一年，甚至一年都不够。当然他最后还是洞悉了流川的意向，他没问任何人，也没任何人向他透露，他只是有他自己的门路。 “什么?”高考前几天，军团几人得知樱木的志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面碗里了。 “你要考湘北？” 樱木点头。 “非湘北不可？” 樱木坚决点头。 “不考虑降个难度？” 点头切摇头：“不考虑。” 众人窃窃私语一阵，纷纷肃然起敬：“懂了，因为爱情！” 樱木把挂在嘴角的挂面舔了进去，拧着眉头呵斥：“看破不说破不知道？”他刚好说完这一句，刚好抬起眼睛，刚好看见流川枫从他们面前的过道走出去。 面馆里这么吵，应该没听到吧？ 不过考完试樱木就没空胡思乱想了，光答题卡涂劈叉的事就够他忧虑的了。结果在放榜那天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老天开眼——竟阴差阳错竟堪堪过了最低录取分数线——樱木差点没对着公示栏亲上去！ “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尽管被调剂到最冷门的专业，但无论如何湘北的大门算是迈进去了。 大学跟高中比算小半个社会，人多设施全，地方也大，教学楼先不去说，光生活区的食堂就有三个，而宿舍楼更是多到差点26个英文字母不够排。但作为新生中风头最劲的流川枫，他的宿舍号压根不用打听，开学只一周，就有人在校园论坛把他宿舍学院班级学号甚至个人海报挂到了置顶，樱木想不看见都难。 “这还不如我呢。” 他嘴里说看不上，手却诚实得很，右键发送就把图片拷进了U盘。 后半节计算机课樱木一直心不在焉的，等下课铃一响，他第一个冲出教室，直奔最近的打印店，斥巨资印了一张五寸照片，然后饭也不吃，直接回了宿舍。 湘北的宿舍都是两人间，不分年级，不分专业。樱木一开始以为被学校分漏了，白得一单人间。后来才知道跟他同住的是个大四的准毕业生，因为课少几乎天天在外面搞直播，很少回宿舍。据说前阵子签了一公司，离得远，干脆就住外面不回来了。 这样正好，省得有人打扰。 樱木锁上门，翻出相框，拿出剪刀，对着流川枫的照片比划几下剪成个半身，接着又去抽屉里找出自己的个人照，很多是远景用不了，和爸妈的合照也不能动，想来想去只能牺牲手足。他挑了张和洋平他们的合影，剪掉两边多余的人，只剩自己一个，然后和流川的照片拼在一起，并排塞进相框，再把原本放里面的那张集体照重新压上去。 做完这一切，樱木把相框塞进枕头底下，躺上去拍了拍，才算松了口气。 第12章 第 12 章 说起来，自上次闹不愉快之后，他和流川枫确实有一年多没见过了。樱木不确定流川对他印象是否有改观，或是更糟，又或者干脆把他忘了。若真是忘了，倒是好事了，了不起再制造一次偶遇重新认识一下。 不过他还没想好去哪堵流川枫，先在招新会上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晴子？” 晴子也愣了，还没开口打招呼，她左右闺蜜先炸了锅：“天哪！真是他！“扯着晴子衣袖往后退，“就说不要让他知道你报哪里啦！” 樱木不满道：“怎么哪都有你们？” 左右闺蜜不客气回答：“那当然，我们要保护晴子……”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你这家伙还真蛮励志的哎，湘北这么难考都能考进来……” 这话樱木听了挺受用。虽然被弄错了他的实际励志对象，但既然给了竿子自然没有不往上爬的道理。他咳了两声，朗声回答：“这有什么难的，毕竟我是天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晴子笑起来：“那么天才樱木，你报了哪个社团？” “啊？我？”樱木不自觉挠起脑袋，“我还不确定，我……”目光骤然一滞，瞥见几步开外的流川枫刚刚离开一个摊位，而且走开前，还侧头扫了樱木一眼。樱木不由心头一震，那么不友好的眼神，绝对认出他了没错。 樱木赶紧说道：“晴子小姐，我去那边看看，先告辞了。” 就急忙拨开人群往前挤去。 他没跟上去，转头看了看流川刚才流连的摊位。 这一看不要紧，一个穿红球服的卷毛狗看到樱木，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高声招呼道：“嘿，高个的红发小子，”跨过站台直接就把报名册递了上来，“我一看你就是个好苗子，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篮球队？” 见他犹豫，那卷毛狗又从台面上抓起一礼品袋：“如果你今天报名，还能送你一只篮球包！” 樱木眼睛一亮。 “真的？” “真的！骗你是狗！” 樱木接过报名册，一眼看到封面上的队长名字。 “宫城……良田，是你？” 宫城嚷道：“喂！有没有礼貌，我大三的，你得叫我学长！”说着拉樱木坐下，催他赶紧填，不要浪费时间。 樱木正要抬笔，发现表格上并没有“流川枫”的名字，仔细一看，明白了。 “院队?” “怎么，看不上我们院队？你是不是我们院的人？” 樱木嘴上不输：“那倒不是，只不过本天才只进校队！” 宫城嗤笑起来：“校队？人家早提前选拔完了。” 樱木一愣，这么说，作为特招生的流川枫早被选走了。 宫城接着又道：“不过你要是来我们院队也有机会被选进校队的。” “要多久？” “呃，这得看人……” “是么？”樱木狐疑地看着宫城，“会不会像你这样等两年都没选上?” 宫城立即不高兴了：“你这家伙！” 樱木放下笔，起身推开本子：“还是算了吧。” 宫城脸沉下来：“真不报了？” 樱木转身摆手：“再说吧。” 宫城一把拽住他：“不报那把东西还我！” 樱木立即把篮球包护在怀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抢过包袋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