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姐姐爱上我》 第1章 我不是故意的! 空调打得足,红酒色的丝绒窗帘垂落,将外面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元一诺陷在软得过分的沙发里,捧着手机,屏幕上是刚刚刷到的热搜头条。 #乔映绾冰封红毯# 九宫格图片,张张惊艳。最中间那张特写,乔映绾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长发如瀑,侧身立于闪光灯下,下颌线利落清晰,眼神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评论里粉丝嗷嗷叫着“姐姐杀我”、“冷艳本艳”。 元一诺正看得入神,玄关处传来细微的钥匙转动声。 她几乎是弹坐起来,手机扔到一边,赤着脚就踩上微凉的地板,小跑过去。 门开了,带着一身初夏夜微凉空气的人走进来。正是照片里那个“冰封红毯”的女人。 乔映绾反手关上门,弯腰,动作有些急躁地扯下脚上那双镶钻的细高跟,随手丢在一旁,发出不大不小的两声闷响。接着,她手指勾住背后礼服的隐形拉链,“唰”地一下,那件价值不菲的墨绿色高定裙摆便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堆叠在脚边,露出里面简洁的打底衬裙。 她看也没看那堆华丽的“战袍”,径直走到沙发边,从旁边捞起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穿上,然后蹲了下来。 冰凉的指尖带着室外的微凉,准确无误地戳上元一诺软乎乎的脸颊。 “元一诺,”刚才在红毯上惜字如金的影后,此刻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是柔软的揶揄,“今天有没有偷偷想我?” 元一诺被她戳得往后缩了缩,却没躲开,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像只被顺毛撸的猫。“想啦!”她声音甜甜的,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依赖,“映绾姐你今天好看得犯规了!微博又炸了!” 乔映绾轻笑,手指从戳改为轻轻捏着她的脸颊肉,眼底那层红毯上的冰霜早已融化,只剩下暖融融的微光。“少拍马屁。下午那杯全糖去冰的奶茶,谁给你买的?” “是映绾姐最好!”元一诺从善如流,脑袋蹭了蹭她还没卸下珠宝首饰的手腕。 这种被无条件宠溺的感觉,像泡在温泉水里,让她浑身都舒坦。做乔映绾的挂件,是她元一诺人生最伟大的理想,并且执行得相当成功。 --- 成功的挂件偶尔也有失误的时候。 一档热度颇高的室内综艺,乔映绾是主咖,元一诺作为“特别可爱的妹妹”被邀请去蹭个脸熟。节目效果很好,元一诺长得甜,性格讨喜,主持人们都爱逗她。 不知怎么,话题就绕到了乔映绾私下是什么样。 元一诺当时被现场热闹的气氛烘得有点上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姐她啊,看着高冷,其实可好玩了!她洗澡的时候喜欢唱歌,还、还跑调!跑得特别厉害!” 话音刚落,全场爆笑。主持人笑得前仰后合,直呼“反差萌”、“影后还有这一面”。 元一诺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下意识捂住嘴,怯怯地看向坐在嘉宾席主位的乔映绾。 乔映绾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甚至配合地无奈摇头,仿佛只是在纵容自家调皮的小孩。只有元一诺捕捉到了,她目光扫过来时,那瞬间加深的笑意底下,一闪而过的,危险的暗流。 节目录制结束,元一诺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想溜去公共休息室,却被乔映绾的助理温和而坚定地请到了专属化妆间。 门“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 元一诺还没站稳,就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推着,后背抵上了冰凉明亮的化妆镜。 乔映绾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清冷的香水味,混合着一点点残留的舞台粉底气息。她已经换下了录节目的华丽服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压迫感却比在舞台上时更强。 她一只手撑在镜面上,将元一诺圈在她和镜子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拂过元一诺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烫的耳垂。 “跑调?”乔映绾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羽毛搔刮着心尖,带着蛊惑,又隐含威胁,“嗯?” 元一诺心跳如擂鼓,脸颊红得快要滴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我……我不是故意的……” 乔映绾的指尖顺着她的耳垂滑到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对上自己在镜中同样映出的、带着水光的眼眸。 “这种秘密……”乔映绾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声音轻得只有彼此能听见,“只能我们两个人听,懂吗?” 元一诺浑身一颤,像被点了穴,只会愣愣地点头。 那一刻,她模糊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开始不一样了。 --- 金梧桐奖颁奖典礼,娱乐圈的盛事。 乔映绾毫无悬念地再次入围最佳女主角,元一诺作为“家属”,坐在星光熠熠的观众席,看着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女人。 聚光灯下,乔映绾从容不迫,感谢词说得滴水不漏,优雅自信。元一诺看着,心里涌动着与有荣焉的骄傲,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她不太敢仔细分辨的情绪。 典礼结束,人群开始流动。元一诺按照事先说好的,先去后台专门的休息区等乔映绾。 后台比前面更显混乱,工作人员、获奖者、嘉宾穿梭不息,祝贺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元一诺小心地避让着,刚拐过一个堆放道具的略显安静的走廊角落,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一股力道传来,她惊呼一声,被拽进了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狭窄工具间。 门在身后被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光线骤然暗下,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丝走廊的微光,勾勒出眼前人模糊而熟悉的轮廓。 “映绾姐?”元一诺惊魂未定,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庆功香槟的淡淡气息。 乔映绾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黑暗中,她的呼吸有些灼热,拂在元一诺的额头上。 “看到你和那个新晋的男演员聊得很开心?”乔映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元一诺从未听过的、近乎危险的醋意。 “啊?谁?就……就随便说了两句……”元一诺懵了,下意识地解释。 下巴被微凉的指尖抬起。 下一秒,带着酒意的、柔软的唇瓣覆了上来,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这个吻不像平时玩笑般的蜻蜓点水,而是带着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味,滚烫而深入。元一诺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脚发软,只能被动地承受,细微的呜咽被尽数吞没。 直到她因为缺氧而微微发抖,乔映绾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一片滚烫。 黑暗中,元一诺能感觉到乔映绾轻颤的指尖抚上她的眼角,擦掉那里因为刺激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然后,她听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响在耳畔: “元一诺,你对我……崇拜算哪种喜欢?” 工具间外是喧嚣的人声,是属于乔映绾的光鲜亮丽的世界。而这一方狭小黑暗的天地里,空气凝固,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乔映绾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钻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元一诺最脆弱的神经上: “要不要试试…和影后谈个全世界都不能知道的恋爱?” 第2章 这是表白? 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门外所有的喧嚣。 元一诺僵在黑暗中,乔映绾的呼吸还灼热地拂在她耳畔,那句“和影后谈个全世界都不能知道的恋爱”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表白? 那个在镜头前连眼神都能冻结空气的乔映绾,那个让她仰望、依赖、视为全世界最耀眼存在的姐姐,此刻在散发着清洁剂和灰尘味道的杂物间里,吻了她,问她要不要谈恋爱? 元一诺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崇拜、依赖、喜欢……这些原本清晰分明的界限在此刻模糊成一团,被那个带着酒意和占有欲的吻彻底搅乱。 “我……”她终于挤出一个音节,声音细弱蚊蚋,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映绾姐,你……你喝醉了吗?” 黑暗中,她感觉到乔映绾似乎低笑了一声,那气息喷在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醉?”乔映绾的指尖从她眼角滑落,轻轻摩挲着她滚烫的脸颊,语气带着一种元一诺从未听过的、近乎危险的慵懒,“或许吧。看到你和别人笑,看到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别人,我就觉得……不太清醒。” 她的指腹带着微凉,抚过元一诺微微红肿的唇瓣,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回答我,一诺。”乔映绾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最缠绵的蛊惑,“只准看着我,只准想着我,只准……在我身边。这种感情,你管它叫什么?” 门外传来工作人员隐约的交谈声和脚步声,近得仿佛就在门边。元一诺浑身一紧,下意识地往乔映绾怀里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取悦了身上的人。乔映绾的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圈进自己怀里,隔绝了外面那个纷扰的世界。 “害怕?”乔映绾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元一诺摇了摇头,又立刻点了点头。她怕,怕门外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怕这突如其来的、颠覆一切的亲密,更怕自己胸腔里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所昭示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语无伦次,几乎是带着哭腔,“你是映绾姐啊……” 是那个会给她买奶茶、会给她撑腰、会穿着毛绒拖鞋戳她脸问她有没有想她的姐姐。可也是刚才那个把她按在门上,吻得她几乎窒息,用那样滚烫的眼神看着她的女人。 “我不是你亲姐姐,”乔映绾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从来都不是。”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某个一直被元一诺刻意忽略的锁。 是啊,她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些亲昵的依赖,那些毫无保留的信任,那些看到她和别人亲近时心里隐秘的酸涩……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可是……”元一诺还在挣扎,残存的理智让她感到恐慌,“外面……全世界……” “那就不要让全世界知道。”乔映绾的唇再次贴近,这一次,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带着一种极致的安抚和诱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嗯?就像……洗澡跑调那样。” 这个带着戏谑的类比,让元一诺脸颊爆红,同时也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乔映绾怀抱的温度,她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气息,她指尖的轻柔触碰,还有那落在唇边若即若离的吻……一切都让元一诺无法思考。 她仰起头,在微弱的光线里,努力看清乔映绾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在镜头前总是清冷疏离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像漩涡,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却又本能想要靠近的炽热情绪。 门外,有人高声喊着“乔老师”,脚步声渐近。 元一诺心脏猛地一缩。 乔映绾却依旧从容,只是稍稍退开一点距离,手指却依旧紧紧扣着她的腰。 “回答我,元一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要,还是不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元一诺看着那双眼睛,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红毯上冷艳的她,沙发上温柔的她,化妆间里危险的她,还有此刻,在狭小杂物间里,向她索要一个回应的她。 所有的犹豫、恐慌,都在那深邃的目光中渐渐融化。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点了点头。 几乎是在她点头的瞬间,乔映绾眼底的暗流汹涌起来,化为实质的喜悦和更深沉的占有欲。她没有再吻她,只是将额头重新抵上她的,发出一声满足的、极轻的喟叹。 “乖。” 门外,催促乔映绾去参加庆功宴的声音再次响起。 乔映绾终于松开了她,却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走吧,”她拉开杂物间的门,外面走廊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有些刺眼。乔映绾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属于影后的从容与清冷,只有紧紧握着元一诺的那只手,泄露着截然不同的温度。 她侧过头,在元一诺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像梦呓: “我的……小女朋友。” 第3章 因为你是我的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个刚刚发生惊天秘密的狭小空间。 走廊灯光刺眼,人声鼎沸。乔映绾脸上的柔情蜜意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她松开了牵着元一诺的手,不是推开,而是以一种更疏离、更符合“影后与挂件妹妹”公众形象的方式,微微拉开了半步距离。 可她的眼神,在无人注意的间隙,扫过元一诺微微红肿的唇瓣和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时,带着一种近乎烙铁般的滚烫占有。 “乔老师!恭喜恭喜!” “映绾,就等你了,庆功宴这边请!” “绾姐今天太美了!” 恭喜和寒暄潮水般涌来。乔映绾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清冷又得体。她甚至侧身,对元一诺温声道:“一诺,跟紧我。” 语气是姐姐对妹妹的寻常关照。 可元一诺却从那平静无波的声调里,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她像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亦步亦趋地跟在乔映绾身侧,脑子里还嗡嗡作响,那句“我的小女朋友”和眼前这个游刃有余应对八方来客的冷艳影后,割裂得让她无所适从。 庆功宴设在酒店顶层的豪华宴会厅。香槟塔闪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乔映绾无疑是全场的焦点,被导演、制片、演员同行们团团围住。 元一诺习惯性地想找个角落待着,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安静地做她的“挂件”。 可她刚挪动脚步,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乔映绾正侧头和一位资深的导演说话,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仿佛只是随手一拉。 但指尖的力道,却带着明确的禁锢。 元一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乔映绾与人谈笑风生,偶尔抿一口香槟,姿态优雅从容。只有元一诺能感觉到,那扣在她腕间的手指,时而用指腹缓慢地摩挲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时而又微微收紧,像是在提醒她,亦或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一位新晋的偶像男演员端着酒杯走过来,笑容阳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对元一诺的兴趣。 “一诺妹妹,刚才在台下就看到你了,你比电视上还可爱。”他语气热络,试图搭话。 元一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腕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之大,让她微微蹙眉。 乔映绾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浅笑,目光落在那个男演员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李老师,找我妹妹有事?” 她将“我妹妹”三个字,咬得微沉。 男演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感受到了乔映绾身上散发出的、并非针对他但足以让他退却的冷意。“没,没什么,就是打个招呼。乔老师,恭喜您!”他讪讪地举了举杯,很快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乔映绾这才松开些许力道,指尖安抚性地在元一诺腕内轻轻划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无意之举。她继续与旁人交谈,仿佛无事发生。 元一诺却站在原地,心跳失序。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的禁锢和最后那一下暧昧的轻划。 这根本不是商量,不是平等的恋爱。 这是标记,是宣告所有权。 回到那间偌大却只属于她们两人的顶层公寓时,已是深夜。 乔映绾踢掉高跟鞋,扯下披肩,动作间带着一丝庆功宴后的慵懒,以及更深层的、不再掩饰的掌控欲。 元一诺还站在玄关,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乔映绾转过身,走到她面前,不需要再仰头,因为元一诺赤着脚。她伸手,捧住元一诺的脸,拇指抚过她的下唇,眼神在昏暗的玄关灯光下,幽深得令人心慌。 “今天,”她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和不容置疑的**,“和那个姓李的,聊了什么?” 元一诺一愣,没想到她会旧事重提。“没……没聊什么,他就打了个招呼。” “以后,”乔映绾微微俯身,气息逼近,“离他远点。不,离所有对你别有用心的人,都远点。”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暴君颁布律法般的绝对。 “为什么?”元一诺下意识地问,带着一点微弱的反抗。 乔映绾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 “因为你是我的。”她宣布,如同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从你点头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元一诺。” 她低头,吻住她,不同于后台那个带着掠夺和试探的吻,这个吻更慢,更深,带着一种品尝所有物般的细致和占有,不容拒绝,不容逃避。 元一诺被她困在玄关的墙壁和自己之间,承受着这个吻,心里一半是沉沦的甜蜜,一半是隐约的战栗。 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 这场全世界都不能知道的恋爱,主导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她的影后姐姐,在剥开温柔宠溺的外壳后,内里住着一个不折不扣的、占有欲爆棚的…… 暴君。 第4章 我不喜欢主持人看你的眼神 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元一诺被困在冰冷的墙壁和乔映绾滚烫的身体之间,那个宣告所有权的吻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氧气。肺叶灼痛,大脑晕眩,可唇齿间辗转的力道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仿佛在一点点丈量、确认属于她的领地。 “唔……”细微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乔映绾终于稍稍退开,鼻尖仍亲昵地蹭着她的,呼吸交融,一片滚烫。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眸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清晰地映出元一诺此刻意乱情迷的模样。 “记住了吗?”乔映绾的指腹摩挲着她微微肿起的下唇,声音低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不容置疑。 元一诺心跳如雷,浑身发软,只能凭着本能点头。 乔映绾似乎满意了,牵起她的手,走向客厅。不再是后台那刻意保持的疏离,也不再是庆功宴上隐秘的禁锢,而是十指紧扣,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我去洗澡。”乔映绾松开她,随手将颁奖礼上戴着的昂贵珠宝摘下来,像丢普通饰品一样丢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准睡,等我。” 命令式的口吻,理所当然。 元一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很快,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腿一软,跌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被吮吸啃噬的微麻触感。 暴君。 这个词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不是戏谑,而是对现状最精准的概括。她的世界,从点头的那一刻起,就被悄无声息地接管了。没有商量,没有余地,只有绝对的占有和不容置疑的指令。 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漫出来。乔映绾穿着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卸去妆容的脸少了几分攻击性,却多了种洗尽铅华的、更直击人心的美。 她走到元一诺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包裹而来。 “在想什么?”她问,指尖卷起元一诺的一缕头发把玩。 元一诺抬眸看她,浴室温暖的光线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缘,可那双眼睛里的掌控欲,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在想……”元一诺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如果我不听话……会怎么样?” 乔映绾动作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危险的笑意。她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元一诺的,呼吸可闻。 “你可以试试看。”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重量,“试试看,我会怎么做。” 没有具体的威胁,却比任何恐吓都让人心悸。元一诺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越界,等待她的绝不会是温和的说教。 乔映绾看着她微微瑟缩的样子,唇角弯了弯,似乎很满意她这点下意识的畏惧。她伸手,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推向卧室。 “睡觉。” 依旧是命令。 躺在床上,乔映绾习惯性地将她揽进怀里,手臂横在她腰间,是一个绝对占有和保护的姿势。过去,元一诺只觉得温暖安心,此刻,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手臂蕴含的力量和不容挣脱的意味。 “那个综艺,”乔映绾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无波,“我已经让经纪人推了。” 元一诺一愣:“为什么?下个月才录……” “不喜欢那个主持人看你的眼神。”乔映绾的回答简单直接,带着一丝厌弃。 元一诺回想了一下,那个主持人是出了名的爱开玩笑,对谁都挺热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他没怎么样啊……”她小声辩解。 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勒得她微微蹙眉。 “我说有,就是有。”乔映绾的声音冷了几分,“元一诺,别为外人跟我争辩。” 元一诺噤声了。一种微妙的窒息感包裹上来,并非全然难受,夹杂着一种被极度在意、甚至扭曲了的珍视感。她像被柔软的丝绸缚住了手脚,挣脱不得,也不想挣脱。 她闭上眼睛,往身后的热源靠了靠,是一个顺从的姿态。 乔映绾感受到她的靠近,紧绷的手臂肌肉放松下来,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乖。”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带着宠溺的字眼,此刻听来,却像是暴君对顺从子民的嘉奖。 元一诺知道,她的世界从此以后,只剩下一个法则——乔映绾。 第5章 他靠的太近 日子像是被无形的手调慢了帧率,每一刻都浸泡在一种黏稠而隐秘的占有里。 元一诺蜷在沙发角落,抱着平板刷微博,屏幕上是乔映绾新电影发布会的现场图。高清镜头下,乔映绾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眼神清冽,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导演的发言。那位以才华横溢和风度翩翩著称的导演,正含笑说着什么,手指无意间虚指向乔映绾的方向。 很正常的交流姿态。 可元一诺的心还是莫名紧了一下。 果然,不到十分钟,乔映绾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 「陈导那边临时有个海外项目,后续宣传期冲突,合作遗憾取消。」 元一诺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发凉。陈导是乔映绾很欣赏的一位导演,这次合作她期待了很久。 浴室水声停了。乔映绾擦着头发走出来,睡袍带子系得一丝不苟,神情平淡,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走到沙发边,很自然地拿起那个私人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放下,然后目光落在元一诺身上。 “在看什么?”她俯身,带着湿润水汽的气息靠近,视线扫过元一诺平板上的图片,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元一诺仰头看她,喉咙有些发干:“陈导的电影……为什么?” 乔映绾用擦头发的毛巾一角,轻轻擦了擦元一诺的嘴角——那里沾了点刚才喝酸奶留下的奶渍。动作温柔,眼神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靠得太近了。”她语气寻常得像在谈论天气,“我不喜欢。” 元一诺张了张嘴,想说他只是在工作,那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可话到嘴边,看着乔映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咽了回去。争辩是徒劳的,只会引来更强势的“纠正”。 她垂下眼,默认了这种毫无道理的裁决。 乔映绾似乎满意于她的沉默,手指穿过她细软的发丝,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像给一只被顺毛的宠物奖励。“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一起去。” 不是询问,是通知。 “我……我不太想去那种场合……”元一诺小声嘟囔,她向来不喜欢那些衣香鬓影、虚与委蛇的场合。 按摩头皮的手指顿住了。 乔映绾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听不出喜怒:“那个选秀出身的歌手,也会去。” 元一诺心里咯噔一下。前段时间,那个歌手在一档节目里公开表示过元一诺是他的“理想型”,当时还上了个小热搜,被粉丝们当作玩笑。她以为乔映绾不知道。 “我跟他没关系!”她急忙抬头解释,对上乔映绾审视的目光。 乔映绾看了她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早就掌握了所有证据的法官,看着犯人在面前徒劳地辩解。 “我知道。”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所以,你要去。让他看清楚,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元一诺的,气息交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究竟是谁的人。” 慈善晚宴当晚。 元一诺穿着一身乔映绾亲自挑选的藕粉色纱裙,像一尊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亦步亦趋地跟在乔映绾身边。乔映绾则是一身酒红色丝绒长裙,冷艳夺目,所到之处,皆是焦点。 她从容地与各方寒暄,应对得体,却始终没有松开牵着元一诺的手。那交握的十指,在镜头扫过时,会巧妙地隐藏在裙摆的褶皱间,但在人群流动的间隙,那紧密相连的力道,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所有权。 果然,那个选秀歌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容有些腼腆,目光落在元一诺身上:“一诺,好久不见,你今天很漂亮。” 元一诺感觉到牵着她的手瞬间收紧,指节甚至有些泛白。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往乔映绾身后缩了半步。 乔映绾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元一诺完全挡在身后,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属于影后的标准微笑,只是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谢谢。”她对着那歌手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客气,“我妹妹怕生,我们还有事,失陪。” 说完,不容对方反应,便牵着元一诺转身离开,姿态优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走向休息区的路上,经过一个相对安静的廊柱旁,乔映绾脚步未停,却突然侧过头,在元一诺耳边极快地说了一句,温热的气息裹挟着冰冷的字眼: “他看你的眼神,让我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元一诺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乔映绾却已转回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仿佛刚才那句残忍的话只是元一诺的幻觉。她甚至抬起手,温柔地帮元一诺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乱发,对着不远处闪烁的镜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元一诺看着她精致侧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一半是恐惧,一半是一种扭曲的、被这种极致占有欲所包裹的颤栗。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座用爱与偏执构筑的囚笼,她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第6章 我不会跑 晚宴的后半程,元一诺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玩偶。该微笑时微笑,该安静时安静,视线不敢在任何方向多做停留,尤其是男性方向。乔映绾的手始终或牵或揽,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将她圈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那句“想把他眼睛挖出来”的低语,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她耳膜上,反复回响。她知道,乔映绾不只是说说而已。那个歌手事后会不会真的遇到“麻烦”,她不敢想。 回到顶层公寓,玄关的灯还没按亮,元一诺就被一股力道抵在了门上。黑暗中,乔映绾的气息带着晚宴上的香槟余味和一种更危险的躁动,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没有吻。 她的唇悬在元一诺唇瓣上方毫厘之处,呼吸灼烫。 “怕了?”乔映绾的声音低哑,在寂静中磨着人的神经。 元一诺身体僵硬,说不出话。怕,当然是怕的。这种动辄得咎、连他人一个眼神都能引来雷霆之怒的处境,让她如履薄冰。 见她沉默,乔映绾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愉悦,反而带着点烦躁的狠意。她低下头,额头抵着元一诺的额头,闭了闭眼。 “我也不想这样。”她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元一诺从未听过的、近乎痛苦的压抑,“可我控制不住,一诺。” “看到别人看你,看到你对别人笑,哪怕只是无意的……这里,”她抓起元一诺的手,强行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隔着一层丝绒布料,那下面的跳动剧烈得吓人,像困着一头濒临疯狂的野兽,“就像被火烧,被刀割。” 元一诺的手被她攥得生疼,掌心下那失控的心跳震得她手臂发麻。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乔映绾平静表象下的惊涛骇浪。这不是简单的吃醋,这是一种病态的、燃烧自我的占有欲。 “我试过……”乔映绾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紧绷到极致的弦,“试过不去管,给你多一点空间。可不行,我做不到。” 她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死死锁住元一诺的视线,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偏执和绝望。 “你会受不了的,对不对?你会跑……”这个假设让她眼底瞬间涌起一片猩红,攥着元一诺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不准跑!元一诺,你答应了我的!你点了头的!” 她像是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刺激到,猛地低头,吻住元一诺的唇,不再是惩罚或标记,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啃噬,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将她彻底吞噬,融为一体。 元一诺被她吻得生疼,唇齿间甚至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可比起疼痛,更让她心惊的是乔映绾此刻的状态——像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而拉住她的那根唯一的稻草,就是自己。 暴君露出了她脆弱的内里,那是由极度不安和恐惧熔铸成的核心。 这个认知,奇异地安抚了元一诺之前的恐惧。 她停止了细微的挣扎,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环住了乔映绾的腰,生涩地回应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乔映绾僵住了,疯狂的啃噬渐渐变得缓慢,最终停了下来。她喘息着,抵着元一诺的额头,身体细微地颤抖。 “我不会跑。”元一诺的声音很轻,带着刚被蹂躏过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映绾姐,我不会。” 乔映绾沉默了很久,久到元一诺以为她不会回应。 然后,她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臂一点点收紧,那力道依旧霸道,却少了几分毁灭性的疯狂,多了几分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依赖。 “记住你的话。”乔映绾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如果你敢骗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元一诺懂了。 那未尽的威胁,和此刻紧紧相拥的温暖,矛盾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她们之间无法挣脱的宿命。 元一诺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乔映绾的颈窝。 这座囚笼,是她亲手打开的门,也是她自愿踏入的深渊。 第7章 我喜欢你 空气凝滞了。 乔映绾那句未尽的威胁还悬在两人之间,像一把冰冷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元一诺却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里,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埋在乔映绾颈窝的脸微微动了动,抬起头,在黑暗中迎上那双依旧翻涌着未散偏执和惊悸的眸子。光线太暗,她其实看不太清,但她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锁定,像黑暗中狩猎的兽。 刚才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唇上还残留着刺麻的痛感。腰间的手臂也依旧箍得死紧,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可元一诺没有躲。 她抬起手,指尖有些凉,轻轻触上乔映绾的脸颊。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和一丝几乎不可察的、向这微凉触碰靠近的意图。 “映绾姐,”元一诺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心慌的寂静,“你刚才问,如果我骗你会怎么样。” 乔映绾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得惊人,等待她的下文。 元一诺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轮廓,慢慢滑到她的下颌,然后停住。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句盘旋在心头许久的话,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吐露出来: “我不会骗你。” “我喜欢你。” 不是崇拜,不是依赖,是喜欢。 是看到她和别人站在一起会心里发酸,是听到她洗澡跑调会忍不住想笑,是被她按在后台亲吻时会心跳失序,是即使害怕她这近乎病态的占有,却依旧贪恋她怀抱温度的……那种喜欢。 话音落下的瞬间,元一诺清晰地感觉到箍在腰间的铁臂猛地一颤,力道松了一瞬,又立刻更紧地收拢,仿佛要将她揉碎按进骨血里。 乔映绾的呼吸滞住了。 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元一诺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听到乔映绾逐渐变得粗重、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发上。 没有预想中的狂喜,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掠夺。 乔映绾只是维持着那个几乎让她窒息的拥抱,一动不动。元一诺甚至能感觉到她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正一下下撞击着自己的。 过了很久,久到元一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或者……乔映绾根本不信。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乔映绾动了。 她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元一诺的颈侧,滚烫的皮肤相贴,带来一阵战栗。元一诺感觉到颈间传来一阵细微的、湿热的触感。 不是吻。 是……眼泪? 元一诺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乔映绾……哭了?那个永远游刃有余、永远高高在上的影后,那个偏执成狂、手段强硬的“暴君”,因为她一句“喜欢”,哭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回抱住她,想要看清她的脸。 “别动。”乔映绾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脆弱的沙哑。她阻止了元一诺的动作,只是更深地埋首在她颈间,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 元一诺果然不敢再动,任由她抱着,感受着颈间那片皮肤被泪水浸湿,变得冰凉。 这无声的流泪,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元一诺心悸。她忽然明白了,乔映绾所有极端的占有和控制,或许都源于内心深处这片巨大的、无法填补的不安。她像个守着唯一宝藏的巨龙,用凶恶驱逐所有窥视者,只是因为太害怕失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颈间的湿意停止了。 乔映绾抬起头,黑暗中,元一诺看不清她是否擦掉了眼泪,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平复了许多。 她没有再追问那句“喜欢”是真是假,也没有再发表任何占有宣言。她只是轻轻吻了吻元一诺的额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睡觉。”她说,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的喑哑,语气却恢复了平日的命令口吻,只是底下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安抚后的平静。 她牵着元一诺,走向卧室,依旧是将她牢牢圈在怀里的姿势。 躺在黑暗中,元一诺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腰上的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着。她轻轻翻了个身,面向乔映绾。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勾勒出对方安静的睡颜,睫毛上似乎还带着未干的湿气。 元一诺悄悄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那微湿的睫毛。 乔映绾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指尖。 元一诺收回手,闭上眼睛,往那片温暖里缩了缩。 暴君的软肋,原来在这里。 第8章 记住这种感觉 自那晚之后,某种微妙的平衡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乔映绾的“暴政”并未减轻,她依旧会不动声色地掐断元一诺身边任何可能“危险”的社交联系,依旧会用那种浸了冰的眼神审视每一个靠近元一诺的人。但那种濒临崩溃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躁动,似乎悄然平息了下去。 元一诺那句“喜欢”,像一道无形的符咒,暂时封印了她心底那头时刻准备噬人的野兽。她依旧占有,却不再那么惶惶不可终日。 元一诺也渐渐摸索出与这位“暴君”相处的法则——绝对的顺从,偶尔,在对方情绪尚可时,提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要求。 比如现在。 “映绾姐,”元一诺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看着正在看剧本的乔映绾,声音放得又软又糯,“过两天……大学同学聚会,我能去吗?” 乔映绾翻页的手指顿住,没抬头,声音平淡:“都有谁?” 元一诺立刻报了几个名字,都是女生,并且提前确认过,有男朋友的都不会带。 乔映绾抬起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以及这个请求背后是否藏着别的心思。 元一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坦然又期待。 “地点。”乔映绾问。 “就学校附近那家‘时光小筑’,你知道的,很安静,我们包了个小包厢。”元一诺赶紧补充。 乔映绾重新低下头,视线落回剧本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嗯。十点前回来。” 元一诺眼睛瞬间亮了,像盛满了星星:“谢谢映绾姐!” 她几乎是扑过去,想给乔映绾一个拥抱,却在碰到对方的前一秒,想起她不喜欢过于突然的肢体接触,硬生生刹住车,只敢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乔映绾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任由她蹭着,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拿着剧本,只是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聚会那天,元一诺心情很好。和许久未见的同学聊着校园趣事,工作的烦恼,气氛轻松愉快。她谨记着门禁时间,九点刚过就开始看手机。 “一诺,这么早就走啊?再玩会儿嘛!”有同学挽留。 “不了不了,家里……有点事。”元一诺含糊道,拿起包。 “哟,家里有人等啊?管这么严?”有同学开玩笑。 元一诺脸一热,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着摆手告别。 她算好了时间,坐地铁回去刚好能在十点前赶到。可人算不如天算,常坐的那条地铁线因故障临时停运,需要换乘,耽搁了时间。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出电梯,站在公寓门口时,已经十点零五分了。 仅仅晚了五分钟。 她的心却莫名沉了下去。掏出钥匙,手有些抖,插了几次才对准锁孔。 门开了。 玄关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乔映绾就站在光影交界处,穿着家居服,长发披散,手里端着一杯水,正慢慢喝着。听到开门声,她抬眼望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让人心慌。 “对不起,映绾姐,地铁故障,我换乘耽误了……”元一诺急忙解释,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带着喘息。 乔映绾没说话,只是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 她朝元一诺走过来,步调不紧不慢。 元一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刚刚关上的门板上。 乔映绾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动作很温柔。然后,那手指顺着脸颊滑到下颔,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脸。 “我说的是,十点前。”乔映绾的声音很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冰冷的质感。 “我……”元一诺想再次解释。 但乔映绾打断了她:“任何理由,都不是迟到的借口。” 她的目光落在元一诺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 下一秒,她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没有温柔,没有**,只有纯粹的惩罚和征服。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要抹去她在外沾染的所有气息,重新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元一诺被她吻得生疼,舌根发麻,呼吸困难,忍不住发出细弱的呜咽,手指无力地抵在她胸前,却推不开分毫。 直到元一诺快要窒息,乔映绾才缓缓退开。她的唇瓣也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殷红,眼神里翻滚着浓稠的、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涌。 她看着元一诺泛着水光的、带着委屈和惊惧的眼睛,拇指用力擦过她的下唇,抹掉那抹水渍。 “记住这种感觉。”乔映绾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鞭子抽在元一诺的心上,“下次再晚,就不止这样了。” 她说完,松开手,转身走向卧室,仿佛刚才那个施加惩罚的人不是她。 元一诺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嘴唇火辣辣地疼,心脏还在狂跳。 她看着乔映绾消失在卧室门口的冷漠背影,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寒意。 暴君就是暴君。 不会因为一句“喜欢”,就真的变成温柔的恋人。 她的宽容,从来都是有额度的。而自己,刚刚透支了五分钟。 第9章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元一诺在冰冷的玄关地板上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腿脚发麻,嘴唇上的刺痛感才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钝痛取代。 委屈像潮水般漫上来,裹挟着寒意。五分钟,仅仅因为不可抗力的五分钟。 她撑着门板,慢慢站起来,腿有些软。客厅里只余下那盏昏黄的壁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空荡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孤寂。卧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元一诺没有进去。 她转身,走进了与主卧相对的书房。这里也有一张沙发床,偶尔乔映绾工作到深夜时会在这里休息。她蜷缩在沙发上,拉过旁边放着的一条薄毯盖住自己。 毯子上有淡淡的、属于乔映绾的冷冽香气。 这味道曾经让她无比安心,此刻却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毯子一角。不是因为唇上的疼痛,而是因为那种不被信任、动辄得咎的窒息感。 她说了喜欢,交出了全部的心,可换来的,依旧是毫不留情的“惩戒”。 书房没有开空调,初夏的夜带着一丝闷热。元一诺裹着毯子,却觉得浑身发冷。 --- 主卧里,乔映绾平躺在宽大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她听到了外面细微的动静,听到了书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元一诺没有回主卧。 这个认知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她心口来回拉扯。那五分钟的怒火,在听到书房门响的瞬间,就已经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情绪取代——恐慌。 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规矩就是规矩,错了就该罚。放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彻底失控,直到元一诺的目光不再只停留在她身上。 她不能容忍那种可能性。 可是……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元一诺刚才那双含着水光、带着惊惧和委屈的眼睛。那眼神,像一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她翻了个身,面向元一诺平时睡的那一侧,空的。空气里属于元一诺的那股甜甜的、柔软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变淡。 烦躁和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攫住了她。 她猛地坐起身,下了床,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拧开。 道歉?不,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可如果不去……那个小傻子,会不会在书房里偷偷哭?会不会……更怕她了? 这种不确定感让她胸口发闷。 她在门后站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灰白。最终,她还是轻轻拧开了门把。 客厅一片寂静。她走到书房门口,门没有锁。她推开一条缝隙。 借着黎明前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元一诺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那条薄毯,睡着了。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湿亮。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映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 她悄无声息地走进去,蹲在沙发边,看着元一诺的睡颜。指尖抬起,想要碰碰那带着泪痕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蓦地停住。 她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才用这双手,如何用力地抬着对方的下颌,如何施加那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一种迟来的、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她的心脏——后悔。 她看了很久,最终只是极其小心地,将滑落一旁的毯子拉高,仔细地掖好每一个角落,确保不会漏风。 然后,她俯下身,嘴唇在距离元一诺额头毫厘之处的空气里,印下一个无声的吻。 做完这一切,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门。 回到冰冷的主卧大床,乔映绾睁着眼直到天亮。 暴君第一次,在自己的领地里,品尝到了名为“后悔”的苦果。而惩罚,是身边空无一人的、漫长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