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无姝月》 第1章 天才画手 演播厅里的灯光打到谁的脸上都如同披上一层白色细纱，带出一点雅典格调 林野的画技不是在场最好的，人却是最美的。冷调白皮，微微透出来的红像剥壳的红荔枝——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从她出现在这里开始，就注定了她会被无数目光挑选。 像一颗鲜品荔枝放在颗柜台上，用各种灯光照射，试图照射出最诱人的样子，只为逼出最诱人的模样，勾得人齿颊生香 可这不是她想要得到的—— 她急需一笔钱，Cathy学姐说过闯半决赛就能得到两万，进入决赛就是十万奖金。 她缺钱，所以拼了命也想要这一次机会 可所有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只能换来面对面一次交谈的机会 头发梳得油亮捻着佛珠的王策展人，目光黏在林野脸上，从她白的晃眼的肌肤扫到殷红的唇。 他的手背像老树皮般起了褶，却刻意摩挲了两下，语气温和又暧昧:“小林啊，你这画是有灵气，就缺个好机会推一把。” 林野被烫到似的想抽手，却被他轻轻攥住，那股黏腻像潮湿一样涌上来，让她胃里一阵发紧，涌起点点抗拒 她果断地甩开手里的手稿，把他的手也一并甩开了——在演播厅的灯光下，他还不敢再做什么 王齐觉得她不识抬举，留下了一句 “哼，朽木不可雕！” 话如平地一声雷，让周围的策展人都一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 但是恐怕没有人会帮这个姑娘了，得罪了王策展人就等于得罪了数十家展厅，没有人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很显然，林野在这行的路，估计要走到头了！ 来而过往的策展人只当她是一块透明玻璃一样略过去，甚至没有人愿意演戏，当那块擦玻璃的布，当然也没有人愿意落井下石 王齐是什么人大家还是心知肚明的。 时间游而往走，演播厅的倒计时只剩下30分钟，与之流失的是林野的耐心 “恭喜你加入我的团队。” “我认为你的画很有潜力！” “这幅画是超现实主义的作品很棒，你愿意来我这么？” 周围选手被挑走，候选区的人越来越少，待定区的人越来越多。她不能再等，当所有策展人的手里的卡牌全部用完，她将再也没有机会 这一次不仅是为了钱，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水平，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到底能不能和那些优秀的画手比肩！ 演播厅的倒计时跳到了28分钟时，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林野一股劲攥着画稿往后台冲，她知道这里有一位香港来的策展人，姓陈 是她唯一的机会了……他或许能冲破这些偏见，多看自己的画一分，毕竟他在内陆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的关系 转角处猛地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画稿哗啦散了一地 额头撞到了一块小小的金属方块，上头赫然写着:陈喻声 原来这就是自己寻的那位大佬 可下一眼，她却惊慌失措 是他！—— 回忆撞了进来 “渣男” 油麻地庙街的夜市刚刚散场，所有的撞色调里只留下咖喱鱼蛋的残味，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咖喱味重 林野脱下尖头高跟鞋，鞋子踩过地面的琐屑和腌臜混杂着她不甘的情绪，狠狠砸向那辆银白色的迈巴赫 喝了酒的眼睛迷蒙涣散，娇柔带水。可她心里却敢得很！ 她以鞋为画刀，在车身的白漆上留下了一双鞋——一双破鞋 林野看着那破鞋，歇斯底里，又哭又笑:“破鞋配破车，哈哈哈！！！” 可下一秒她就嚎啕大哭起来…… 22岁的林野本准备向男友求婚，却发现他出轨了…… 故事在今晚，她划花渣男的车，也算是一个报应！林野无力地蹲了下来，抱着那红丝绒装的钻戒，摊在原地，像一个展柜，出售自己的爱情。 你得原谅她，少女太渴望得到爱了，只不过水晶鞋不是她的而已。 已是深夜12点，时针和分针，走到了恰好的一秒。 陈喻声刚结束会议，准备在油麻地换乘——油麻地是从中环回西半山的必经之路，沿皇后大道西行驶，穿行过庙街路段。半山的狭窄山路不太适合超跑，而油麻地有临时停车区，不料只是点个火的功夫 车竟然被刮花了！ 雨里他撑黑伞站在迈巴赫旁，目光先是落在车损上，随即扫向缩在雨里的林野，她手里攥着红丝绒盒子，脊背却挺得笔直，像只炸毛的小野猫。 他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被气笑的荒缪，还有些见多识广的玩味 往常那些想凑上来的女人不是装柔弱就是玩偶遇，段位再高些的也懂得藏着掖着 可眼前这姑娘居然用刮车这种低级到可笑的方式来接近他，还攥着钻戒，仿佛这就能当筹码 雨丝砸的伞面噼啪作响，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粤语的尾音，懒懒散散:“个年头，为咗接近我，真系乜唔怕死嘅招数都强用嘅。” （现在为了接近我，真是什么招数都用得出来） 西装透露着一股矜贵，车灯打在他脸上，眼神扫过她湿透的衣角，轻蔑又恶劣 “可惜啦！用错咗地方啊，十万蚊，写张欠条留底，唔晒嘅话，就唔好系黎度扮硬颈……” （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写一张十万元的欠条，不然的话呢就不要在这里强撑态度了。） 说着扫视她的全身品评，“用脸抵债，你仲不够格！” （用脸抵债，你还不够格） 她抬起脖颈，果真白皙和头铁，她不太听得懂粤语，带着迷蒙的酒气:“你说什么？” 陈喻声觉得自己已经拆穿了这个女人的把戏，没必要再纠缠，她的确很漂亮，在正式的场合见到，自己也许会心动的。 可是用这种方式纠缠他，绝无可能。 下一秒她就晕了过去，这种艳遇把戏台子砸穿了底盘。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对助手吩咐:“送佢去医院了，医药费加佢欠条度。” （送她去医院，医药费加在她的欠条里。） 真是一个冷冽而绝情的男人。 回忆到此结束，眼前的男人报臂一脸兴味地的看着她的表演，好像并没有认出她是谁 林野眼尾泛红，脑子空白，只剩下不能错过的念头，紧张地语无伦次:“陈生，求你…求你睇下我嘅画。” 她用很蹩脚的粤语说着，陈生，求你看下我的画。 昏暗的后台灯光里，她仰头望着他，模样楚楚可怜，他看来无非是刻意堵人，投怀送报的把戏。 是那个刮花车的女 眼底掠过毫不掩饰的轻蔑，弯腰捡画稿时碰都没碰她，他只把画稿甩在旁边的置物台上，语气冷静又犀利:“这线条乱的像没头苍蝇，全都堆在画布上，没半点章法。” 他用指尖点着画稿，力道中带着压迫感:“只懂放，不懂收，顶多算是个没驯化的半成品，也还好意思追着人要机会。” 林野被批的脸色发白，刚要辩解， 他又补了句，语气里带着恶劣的玩味:“还是说你觉得靠这点偶遇的把戏就能让我松口？” 原来他除了白话之外是会说普通话的，那天不说，无非是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人，没那个必要罢了。 他指尖点在几周的线条上，语气是策展人的锐利:“缩在画布上，冇气势，你把声似燎原的火焰塞进了火柴盒，啧啧，跟你现在的样子——蛮像的。” 林野脑子轰的一声，声音发颤极力为自己抗争:“原作在曼哈顿是墙绘的，比这大20倍！” 她把脸贴了上去，就像强词夺理的兔子一样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会发脾气，还算有点意思，他软硬不吃，辣的倒有点兴趣 一年四季，好多人想上他的床，不过他嫌脏，只是这张脸皮实在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陈喻声眼底闪过精明算计 这张脸够有话题，够野，也够抓眼球，正好契合天才女画手的噱头，是笔稳赚的生意。 生意人只看生意，至于策展，展出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几乎是一秒钟，他就决定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恢复冷静:“还算是有点改造价值，待会跟着我，上台后听我安排。” 林野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自然不肯放弃:“好！我一定不会输！” 陈喻声盯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两秒，嘴角勾出一抹玩味：“够胆。输咗，后果自负。” 林野懵懵懂懂点头，还没消化完批评的窘迫，就被工作人员催着回到演播厅。 聚光灯重新亮起，陈喻声走上主舞台，接过话筒，语气瞬间变得温和又赏识 “刚才休息时，我偶然看到了林野小姐的作品，很惊喜。” 他指尖轻点大屏，放大她的画稿，“线条里藏着未被驯服的张力，这份野性当下艺术圈稀缺的灵气——虽然稍显稚嫩，但潜力无限。” 周围策展人纷纷侧目，连王策展人都面露惊讶。 林野拿着画稿走上台，按照他的暗示，露出“又羞又喜”的模样，声音带着点腼腆 “谢谢陈生认可，我……我会好好努力。” “我决定签下她。” 陈喻声转向镜头，笑容得体 “我会给她最好的资源引导，把这份野打磨成独一无二的风格，相信她一定会成为艺术圈的惊喜。” 掌声响起，没人知道后台的犀利批评与算计。 下台时，陈喻声凑到她耳边，冷硬警告：“刚才的批评是让你认清位置，台上的赏识是给镜头看的。好好配合打造人设，咱们就是双赢，要是搞砸了，后果你清楚，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钱。” 原来……他认出来了啊…… 上帝不如我兄弟，走后门不如求债主[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天才画手 第2章 打破我梦境的第一个人是你 林野是最出色的画家，却被锁在笼子里，喊哑了嗓子，没有人肯放她出去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烦躁和思考整宿整宿地找上她，她无法思考，她看过一个电影《爱丽丝梦游仙境》，爱丽丝每天都会做怪梦，她醒来的时候会问她的爸爸 ——你也觉得我疯了么 ——是的，我想是的 ——可是你知道，这种人都是世界上最出色的人 林野亦如是，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和前男友的相识很巧合，是一场网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思齐穿了一件黑色羽绒大衣，是漏风的没有拉链的那种 他有点老了，她才19，而这个男人27了，跨越所有时间跨度来说，他老得不像样，老的在犯罪，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享受着一个女孩的青春，享受着她的好，而馋食着她的生命力 林野是张扬肆意的，披挂着一件蓝衬衣，掉到肩头以下也可以不用管， 可以只梳一个马尾，戴着黑色半面脸罩，只拿一个罐装喷漆站在升降平台上就可以画出一片内蒙古的锡林格勒草原，不需要任何坐标，就能直达人的灵魂深处 可为了周思齐，她穿起很别扭的马克鞋，新买的一双，并不合脚……还有好多累赘的显得她都老气的风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诚然这个人她不喜欢，她只是享受一个被爱的感觉，世界上的人不都是这样爱来爱去的么 初次接触爱情的小林野并不明白爱情的真谛，即便是富有情感经验的海王恐怕也很难说出什么富有哲理的话 彼时她以为爱一个就是把所有好的东西送给对方——当然是她以为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而且林野为自己的爱情起了一个限制，我送他什么，他应该给我也送点什么 因为在林野心里千万次看过情侣之间索要的520，尽管她不提，但她很想要，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一提这样的事，就会像犯罪 一个女孩花不到父亲的钱，也花不到男人钱，要钱对她来说真是难以启齿…… 她把周思齐想的太好了，当然她也没有在恋爱，实则是模拟恋爱，这样的异地让她以为她是爱他的 可是他可以冷暴力她，一直不说话，一个星期不说话，一个月不说话，林野也不管就把他当成了树洞 直到有一天，她生病了，咳嗽得很严重很严重，她给男孩发了很长很长的一串语音 可因为那一天是520，男生就只说了几个字，宝宝，我爱你 可笑的是他没有点开语音，而敷衍着她， 她幻想着，如果他听到了，就会知道自己生病了…… 这一刻林野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被爱着 她没有哭得很伤心，而是在夜里照镜子的时候，照出了几根白发，也许这就是伤心的源头 梦里的奸人总是辗转反侧，也许她只是不明白，林野她只是不明白，她明明是一个好人，她对对方那么好，可是周思齐却不要她 她实在是失权了很久，像一颗种子种在没有土壤的地方，被以太包裹着，怎么都长不大了 所以那一夜的喝酒泄愤，她想把所有的苦都报复出来 周思齐，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不告诉我…… 在周思齐面前，林野实在太自卑了，她觉得她像《简爱》里的一句话， ——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地位平凡，长相平庸，个子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吗？ ——你想错了 ——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凭着血肉之躯同你讲话 ——我是在用自己的灵魂与你的灵魂对话，就仿佛我们都已经离开了人世，穿过坟墓，一同站在上帝的面前，彼此平等，而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 林野至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一份平等的爱情罢了。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却震耳欲聋 陈喻声的话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小姐，天，你回来不是叫你在屋企里摊尸嘅。” 语气里都有几分生意人的不耐，很干脆:“采风要出镜的嘅嘢，我讲过几次，成日待在屋企里不见人，你当我间公司是收容所啊！” 这次不是普通话了，是粤普，资本家果然是懂怎么折磨人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都粘成章鱼条了，发尾毛糙，看不出来一点美人的样子了，已经算全然是一个霉人 还好房间里尊重选手是挂了布在摄像头上的，她可以先舒服地洗一个澡 林野洗完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没吹到全干的黑发，蓬松的贴在颈侧。 明明没有化妆，眉眼清冽得像雨后的江南荷，额前碎发被水汽运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衬着睫毛又密又长 她什么也没做，是同屋嘉宾随手发了段宿舍日常的短视频，镜头扫到她时不过2秒 暖白灯光落在湿漉漉的发梢，抬头望了一眼镜头，她的眼神懵懂又疏离，像只刚洗完澡的小野猫带着，不自知的慵懒与高贵。 但片段被网友截出来疯传，热搜词条直接炸了 ＃清冷系野美人＃ ＃被涂鸦师的下颚线戳中＃ ＃野姐湿发杀我＃ 明明声调软软糯糯的，长得却是清冷御姐像，很难不让人误会 陈喻声刷到热搜时，正坐在综艺监控室的沙发上，翻数据报表，划开词条，点击片段，目光愣了2秒 没错，又做参赛者又做裁判员，这个节目就是他投资的，这才是陈喻声 林野的发梢着肩背往下躺，把宽白T恤扎了半圈的半透布料贴在皮肤上，晕开一片朦胧的肉色 躺在沙发上动作慢且慵懒懒，像只刚洗完澡，卸下防备的小野猫，带着不自知的软，又藏着骨子里的锐。 镜头扫到时，她恰好关掉吹风机，抬眼望过来，睫毛上粘着的小水珠一声滚落，砸在锁骨窝里，没入衣服领口 让人突然忍不住想伸手，抚掉她发梢的水，捏住那节泛粉的腰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一圈，握着手机微微收紧。 他刻意放慢倍速，没移开视线，看着她舔下唇的小动作，原本冷静的眉头松了 带着点被勾住的嘴里仍然叼着那几句刻薄话，但是粤语确实说的又含糊又低哑:搞乜啊…… 助理刚一进来，他却把手机一反，重重的按在了桌面上，生怕让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却掩不住耳尖的薄红 “报表放下，去给她送套干身衫，要合身，唔好太暴露。” 转身走在窗边，脑海里无意识的播放那滴滚落进衣领的水珠 被那不自觉的媚态勾出来的实打实的欲，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一声啐了去:果然是个妖精 却没忍住再拿出手机，把片段存进了私密相册 助手再度敲响了门，那他可真是踢到钢板了 “又怎么了？”陈喻声有些不耐烦了，接二连三地打扰是对他心流体验的一种污染 助手只能老实回答:“是节目组说明天要策展人和画手一起组队完成任务，培养默契。” 听到这句话，他心头的躁动莫名就像被一双手抚平了，能安睡下来，可另一种躁动却起来了，他对明天甚至多了一丝期待。 解释了前男友渣渣，女主宝宝根本不爱渣渣的，她只是对爱情有误解而已[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打破我梦境的第一个人是你 第3章 原来她是活的 涂鸦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写作而已，没有画板的时候，墙就成了一种表达方式，绘而后素，反正就那么画着 香港最不缺的就是安静静谧的绘画和那种奇异的hip-hop人士结合的绘画 在这里涂鸦的人可以是纹身师，也可以是皮鞋匠，总之不管你的职业，只要你拿起喷漆，就是最好的作家 综艺的场景就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林野都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可能钱烧的慌 一片在镜头里看起来是老破小的地段和镜头，却可能换魔都一套房 ——节目组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作为一个亚文化体验者，涂鸦帮助林野快速地交友，尽管她一个intp却可以在那一瞬间从自我中抽离出来，然后和一团像空气的人打成一团 说他们是空气 不过是因为没有属性，短短相见，默契都在画里，而君子之交泛远流长，未来某一天如果再见，就有了一副画的情谊 所以虽然她觉得陈喻声这个人实在难缠，却也不是不可以做朋友 了解一个行业至多需要20个小时，而做到极致则需要3万小时理论，可是和陈喻声打个招呼不过花一秒钟而已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林野随手抓了一个高马尾，很恣意，这是港城的夏，她高挥振臂，朝着台阶上正走下来的陈喻声喊了一句:“陈生，早晨！” 看起来陈喻声今天的心情不错，双手插兜，皮鞋踩在水泥石阶上，倒是也没那么毒舌了 “林小姐，早晨。” 看来今天这个大魔王的心情很好，可以顺毛，甚至不过分的话应该能提出一些不小的要求，她这样想着 “今天你想好做什么了么，可别像上次一样博出位！”陈喻声这样说实在有些酸气 “博出位？”林野怀疑这大少爷的嘴让驴毛塞了，一天天飞的都是驴蹄子 “陈大少，博出位？我！林野，需要么？”她用手来回指着陈喻声和自己 在这个时候指人倒不会很过分，因为总有人比自己更过分，如果不是节目组没有台本，她都想把综艺导演拉出来打一顿 不得不说，在香港，她如鱼得水。 “昨天，热搜……”陈喻声见对方没有知觉，好心提醒，告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林野并不放在心上，这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热度，等过了这段期间，还会有别的东西挤占空间和脑子，因为她深谙人性 “我不介意，反正人云亦云，很会就会散的。倒是陈生，你不是说要帮我立人设，赚的盆满钵满么？这就心软的话，可是赚不到钱的哦。” 陈喻声也深谙人性，另一种层次的，他轻轻打量这颗可谓是熟透了的果子 她看起来是熟了，可内里却生涩的很，甚至有些行为动作像小孩，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在法律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结婚的女性 结婚——陈喻声想到这一点，他会结婚么？ 大概会的，大概是联姻吧。 那必须在还没到来的薛定谔之前好好放肆一把了，这是陈喻声唯一能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只是他到底喜欢哪一种呢？夜总会那些果盘当然也不行，模子的话配对面的林野都差！ 所以，林野？这个名字一下子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时候，让他慌了一下，难道还真如这个女人的愿 着了她的王八道么？ 林野不知道陈喻声这些小心思，她只是在节目组还没开工之前，想放放风，想知道，到底今天策展人和画手之间的默契合作到底能不能作弊！ 在这短短的时间多一些了解而已。 “作为今天的队友，陈生，我是不是有必要多了解你一点。” 这句话林野说的很自然，但踩在陈喻声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有一个娇娇的声音告诉你说，我是不是有必要多了解你一点 这个女人不是图你腰子就是图你的钱，他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林野，你果然对我有想法，藏不住了吧。 林野见陈喻声久不回答，以为他是个害羞样子，也没关系，在她最亲切的地方，她总能罩着他的 其实不晓得是谁罩着谁，明明有些人住半山，却跑来附近住这种居民楼 “其实港城滋养了我的。”林野把自己撑在台阶的栏杆道上，看着阳光在远处的玻璃幕布大楼闪回来光出神，“陈生做策展人，有冇看过街头巷尾的涂鸦啊？” 这个问题对他有点难得了，可能是有的，但是他对于街头文学一向是不在乎的，而且他的要求和水准都很高 但是对于林野来说。她又是一次很拙劣地卖弄自己仅仅会的几个粤语词，如果现在是七八十年代，她当然是新潮的，时尚的，进步的。 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二十多年，就不够看了，陈喻声想找个人堵上林野一张嘴，若是没有别人的话。 其实他也可以亲自动手 但下一句话该挺动听的:“虽然我觉得陈生家大业大，可能无心烟火人间，但是我必须作为外来客向陈生介绍一下。” 她说起一个闭眼笑的半张佛头，上面没有几个丘，也没有神像的陌眼，只是论起来却自在给人一种美感 她拿出手机，从千万张中介绍那一张，虽然这不是她的作品，但是是她体悟的人生。可以说她的了解只成功了一半。她还没先了解陈生，却叫陈生参透她。 他看着安安静静地为自己介绍这个画像的林野，这是她的另一面，风光无限好，差点闪瞎了他的眼。 因为每个人都是很有趣的，看你愿不愿意了解了，而林野就像是那本你随手拿起的山野志异，不是最高贵的，但是故事是最动听的，甚至会自己娓娓道来。 最有趣的是是一张红纸，上头明明写着警告 嚴禁在本大廈外墻塗鴉及標貼 違者送官究治 （严禁在本大厦外墙涂鸦及标贴 违者送官究治） 底下还有英文Warning NO SCRAWALNG AND BILLING 却在旁边用涂鸦写了一个大大的收到！ 林野指着这个图就看着陈喻声说:“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搞笑，很有趣。” 这一刻看着林野笑得那么畅快，而阳光正好打过她的发丝上，陈喻声好像听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真的，他真的看到了 他真的透过别人的有趣而第一次看见了林野的灵魂——原来她是活的。 她真的是来勾引自己的么？ 非常明确就是陈生先动心的[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原来她是活的 第4章 占地盘的巨鳄 Graffiti有自己的走向同埋艺术界限 即便是在中环这个银行多过奶茶店的地方，运转一切也像一个金融巨兽呼吸的肺，但它也只限于巨兽本身，离了自由贸易港，一切都是无用的。 走不出全文的不是读者而是驱使他们思想深刻的人 陈喻声看着她的笑，突然就很恶劣，很想戳穿，刺破面纱:“讲来讲去，都像蛐蛐一样占地盘个样，似寄生虫哦。” 林野转头就回道:“那我充其量就是搬运工的那种虫子吧，我不像陈生，是这个城市的寄居蟹，而非主人。” 彼此彼此，她也回敬一二。 “而且陈生也没说错了，我们就是在占地盘。” 每一次运笔，掌握每一毫的力度，要把握地准，才能在月上时分，画一面墙 而且不是什么地道都能占 港府不允许的，也不可以 “陈先生是香港人，那你应该知道九龙皇帝才是哦。”林野调皮地坏笑，这个点是一个艺术和疯子的界限。 陈喻声若有所思点点头:“不过，佢系痴线来噶喎。”（不过，他是一个疯子来的哦。） 九龙皇帝，香港街头，应该无人不识，原名曾灶财，在翻看家谱时，发现九龙是皇帝赐给他祖先的封地，不知道他算是疯还是精神正常，从此拿着一只笔，在街头巷尾写下了他认为的国召。 也许他真的相信港府的九龙，是他的地盘。 “我觉得陈生这样说有点偏颇，毕竟我不会生活在香港很久很久的……而陈先生你会活很久，在这里也许活上一千年。”林野很认真地在这里说话，解释，很文青的说法——一千年 “皇帝都活不了一千年，你指我活一千年，是觉得我会变成飞毛僵么？” 陈喻声越来越觉得这个女生挺有意思一个小女孩，有胆色，有决心，说话还那么文艺，却又做着街头涂鸦那么反叛的事 “不啊，衰人遗千年嘅嘛，陈生，你不觉得九龙皇帝虽然是个疯子，可他维护的始终是你们港人的利益么？将这朵紫荆花从英政府的手中夺返回来，永远盛开在这里。我反倒觉得他很勇敢，每一天会有人涂去他的文字，政府断了他的救济金，□□威胁他，但是第二天他都会准时出现在街头，带着他的毛笔……” 陈喻声意识到林野看他的眼神很认真，好像真的在求一个回答，他突然想用手遮住这片认真，他不想看到 因为里面的光会刺中他卑劣的身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只是一个商人，唯利是图，必要时放手一搏。 但林野的性格的确对他胃口。 “好啊，你骂我祸害遗千年，不怕我生气么？”陈喻声靠近她的影子，遮住了像一种威胁 “不会，就像曾灶财维护的是港人的利益一样，我还要替陈生赚钱，没收回投资，陈生怎么可能生气。” 她笑着摆摆手，把一束阳光收拢在手心。 没醉酒，不恋爱的林野脑子倒是一向清醒地很。 日头差不多到了节目组开工的辰光，才知道节目搞得什么鬼 默契比拼加上让画手结合策展人的气质画一副画作为策展进行评判。 之前她参赛的那副画，以红蓝线条为主，在曼哈顿涂鸦的时候不经意就想到了香港街头的建筑， 这里的涂鸦只能用毛竹搭成脚手架踩上去画，也很像港人治□□有特色的风景画，只是听说，为了安全，这种竹脚手架很快就要被取缔了，有点可惜…… 所以她在原本的和谐画作上留置了一副脚手架，作为她在异乡的一点漂泊之思 可是却被陈喻声批判，杂乱无章。 不过涂鸦始终是一种小众文化，它代表的大多数是鲜明的个人符号，既然他还看不懂，说明他不懂自己 艺术是有界限的，只要他相信自己的个人魅力，她也不妨带飞这个满眼是金钱利益的资本家，反正她也缺钱 二十出头的年纪，很少有人不缺钱的，尤其对于林野来说，她听过一句话，钱和权力是女人的补品，大补 这句话，她信了，她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把自己塞满，像一个储蓄罐那样，塞成一个小金猪 如果就像电视里那样，缺钱用的时候，是不是砸穿金猪就会有熠熠星光…… 在节目组安排的场地里，是很空旷而闲置的废弃空场，在这里可以容纳下数十种声音，暴戾的、沙哑的、柔和的 总之一切都可以成为一种声音——画手的想法 节目组的导演支着喇叭，让场务把每一张任务卡都发在了成员手中 “本次节目由xx汽车、xx奶茶加盟支持播出，相信每一位参赛选手都拿到了我们的字条。接下来，要求策展人和你所选择的画手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配合默契，作品完成之后，将会真的举办一场策展会，以红点作为投票数，邀请一百位专业评审，以及一百位街头素人进行评判，获得第一的选手可以额外获得一万元的现金奖励以及一次个人策展的机会。” 每一个人的衣服上都已经戴了麦，于是除了人的心声不可能被听见，一切细微的东西都可以被听到了。 今天的陈喻声穿的是一件风衣，身上还有防晒手套，倒是和选手林野意外地搭配， 因为林野脸上的面罩器具，让人有另一种世界的思路，他们就像从火灾现场刚刚滚出来 但是却不是来扑灭火的，是用画把这场火变得更平和 堆在整个仓库里的人群，她或者他，一个个画手都有自己澎湃的样子。 像王齐这样的策展人毕竟是少数，因为策展人是个上限很高，下限很低的名词，有资源流通或者一些无所事事的流浪画手给自己套一个名词也可以称之为策展人 而专业策展人，绝非屑于做这些事的人 今天节目的角度实在很刁钻，让彼此认识三天不到的画手给策展人先做一个最代表策展人风格的作品，这真是砸场子 因为人的相有很多了。佛也有相的，法相、还有塑相的。 如果这个画手画的不好，或者解读有偏差，那就是把马屁拍在马腿上，然后失去自己的策展人的赏识 讨厌一个人，只需要挖掘他更多的真实和本性就可以了。 他们完全可以因为第一次在综艺的那种朦胧相见而成为暂时的合作者，也可以永久地因为一个人的心理画像是老虎，但你却画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而生气。 怎么把握谄媚、讨好、平和和贬损就成了一门艺术。 很多画家都捡来了画板，准备画画了，白色的画板一经泼墨就在宋安安笔下成了山水 宋安安是一个国画式拼贴选手，她找来老旧的皮革，里面带着一些皮质碎掉的渣，就这样的材料哪怕放在皮鞋上，也只是一双没穿过但已经掉渣的皮鞋，但是在她的手里却是新鲜的材料 忙碌、热火朝天和安静并不违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这是另一种态度上的安静。 而林野迟迟没有动手，因为她对陈喻声有了初步的了解，而不像其他画手一样对自己的策展人充满无限幻想 所以，她盯着陈喻声，要看出一个火烧的洞。 “怎么，林大画家打算怎么写我？”陈喻声在她前面拿起一份金融报纸 很像金蟾还要添彩，貔貅还要抢福，生怕人不知道他有钱。 林野觉得陈喻声这个人劣迹斑斑、不近人情、唯利是图 但他又格外地有自己的准则，挣钱方法，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不失为一位君子。 林野拿起一罐喷漆，却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陈喻声策展人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留下你最靓仔的样子的。” 又是一句很蹩脚的粤语，但现在在陈喻声眼里已经有点可爱了。 但这是犯规的，也是让有能力的女性觉得物化的，有能力的女性可不是希望有话语权的人，仅仅觉得她们美或者温柔或者可爱 这不过是一颗包着屎的糖 尽管陈喻声的想法建成之初实在是没有这个意思，但往后他会为自己浅薄的一层认知而真正扒下一层皮。 世上无千年，活得够久就是王八[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占地盘的巨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