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竹马鳄鱼想睡我》 第1章 “沸”城围剿 弦月早已挂上天幕,森林深处响起震天的螺旋桨声,数架雄狮涂装的直升机狰狞地显露在天地间。 “老大,冲不冲!”半空中的直升机开了门,人兴奋地伸出头俯视着下方竖起的警戒枪头,还有空比个耶。 唐瑾言淡定地摘掉降噪耳机,一脚踹他的屁股,“废话什么,上啊。” “啊啊啊啊。”芬恩嘶吼着,没一会儿就满屏兴奋笑声了。 “咦。”特温绑好降落伞,还准备伸头去嘲笑,被唐瑾言一看,自觉麻溜滚下去了。 子弹扫射声嗒嗒响,避让不及的人炸出残肢,“啊!”惊叫声四起。 “哟,这群雇佣兵们素质还不错嘛,突然袭击还能这么快摆好了队形。” 唐瑾言长腿伸出机舱,拿起通讯器淡定地说:“那必然啊,黄金团,一天的雇佣费就高达百万,没点素质谁花这么大价钱雇佣他们。” “他们就是黄金团。”郎曼毙掉一个狙击手,翻滚着躲到另一个树后,她嗤笑一声,“就这。” 唐瑾言唇边带起笑,“总之比去费雷德里戈逗恐怖分子好玩吧。”他戴上了降噪耳机,挥手命令直升机升空。 飞升之前,“都别心疼子弹,大火力轰过去。” “好嘞!” 密集的各口径子弹跟雨滴子似的打过去,饶是如黄金团规格的雇佣军团,哪见过这么密集的火力。 TM的当子弹是空气啊,还是自家就是军工厂,少一点活不了! “顶不住了!”一发子弹穿透一个小领队的肩膀,他痛吼一声,一脚踹倒一个小兵,吼道:“滚下去找人来,来支援!” “你妈的!”话毕翻身拿起冲锋枪,不要命地向对面对射。“哪TM来的疯狗。” 打空的弹壳跟暴雨似的摔下来,土腥味越来越重。 空气里却涌出些股清香,穿过战壕,落到阵营里那群逼急了的雇佣兵身上。 那刀疤男呼吸突然一滞,后颈的腺体骤然发烫,宛如巨刃横空劈下,切断又煮熟,直至完全没有生机。 枪声也熄了。 森林里焚起大火,数架直升机落在清理好的平地上,数只大象嘶吼着变回人型,地面坚实如同柏油路。 地下城市的骚动终于止歇,红底皮鞋随意踢开地上散落的残肢,抬脚时露出血一般惊悚的红。 “老大,这“沸”还真是精密啊。” 沸,自然就是这地下城的代号了。 唐瑾言瞥了眼他,“溜达一会儿再去,信息网毁了没?” “放心老大,一早就毁了。这暗网无处不在的,不毁了它传出消息引来援兵,我可不想死。”那蜥蜴摊摊手笑,眼里的稳妥做不得假。 “疯狗崽子,我去你妈的!”跪在地上的男子咒骂着,巨大的铁索穿过他的肩头,满脸血污。 铁索上也滴着血,足见挣扎力度之大。 “江家的走狗,买□□的东西,自己家不要的垃圾,江家少爷的……”猛地一脚踹过去,巨大的疼痛贯的那人眼前发白,恶毒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来不及喘息,拉拽着的铁链被人拖拽着硌着他的锁骨,他不得不忍着巨痛挺起腰。 “我艹你妈的。” 那水蛭嘶哈嘶哈痛叫,“我到底哪惹了你们,沸与江家井水不犯河水,我……” “井水不犯河水?”唐瑾言轻笑着把铁链交给旁人,看着他在溶洞顶悬挂起来。 “啊啊啊啊!” 精壮的身子只靠穿在他身上那孤零零铁链撑着,别觉得他可怜,他们不过就地取材罢了。这人的腺体就是个水蛭,底下是个温泉,平常可就喜欢放放人的血给他助兴。 “啊啊啊。”痛叫声响彻这空旷的洞穴。 “水蛭,就是你的代号。”唐瑾言淡定地坐在老板椅上,“还怪贴切的。” “你TM到底要问什么!”能建立起这巨大地下城市的人绝非凡类,此刻还能硬气的呛声唐瑾言并不意外。 但唐瑾言可无意保留他的英雄本色,“选个死法,慢慢放血而死怎么样。” “去你妈的,老子是水蛭。”叫的太大声,他一时间晕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又支起了头。 “哈勃。”唐瑾言淡淡地敲着平板,身后手下冷声说着话:“水蛭腺体,皮肤可吸收血液修复身体对吗。” “你TM废什么屁!”哈勃痛得嘶哈斯哈响,脑中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的。 吸收自己的血液疗伤这事对他太过恶心,“你到底……” “还在抵赖。”淡淡的清香味又飘出来了。“沸最近是不是购置了一批人型规模的医疗器材呢。” 哈勃阴毒的目光立刻死死地瞪着,那批器材里带了定位装置!“你TM故意阴我。”可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实验室暴露了。 “明知江家与鹰家是宿敌,还妄图帮鹰家复辟,这叫“井水不犯河水”。” “你TM放什么屁!”哈勃瞪眼,“我只是培育巨鹰腺体……” 清香终于荡到锁链那,哈勃显然锈得出这气味,很清甜的山茶花香,却在接触腺体时让他浑身一震。 高等级的压迫信息素。 鳄鱼腺体太过阴毒,攀上他的肩颈,一片冰冷。巨颚撕咬,死亡翻滚,腺体直接被滚废。 “啊啊啊啊啊啊!” 尸体坠回温泉,彻底没了生气。 “老大。”穿山甲笑着抹掉额间的汗,“找到一批诱导药剂,芬恩在仓库清点。仓库的出库单也看到了,派出去的货已经去截了。” 特温说完话啐了口,江氏矿业扩张在即,就矿井里那见不到一个娘们的日子,个个都饥渴地不成样子。真让他们得逞,诱导药剂散出去,那估计就要在矿井□□致死了。 矿里曝出这污浊的新闻,被好事的一放大。本就是反垄断的敏感时期,有了这新闻,别的企业就有由头“造反”了。 “实验室找到了,培育的巨鹰腺体已经毁了。”郎曼淡声报告,正要细说,却见唐瑾言的表情有些呆滞。 冷吗? 鳄鱼是变温动物,不能自主调节体温,自然界里的鳄鱼确实需要长时间的晒暖。 但很快她就把这想法抛之脑后了,唐瑾言是高分化者,不会这样。 她不知道是,唐瑾言确实有些冷了。想晒晒暖,但不是太阳的,而是某个人的体温。 三个月不见了,小狮子累不累。 没忍住翻动手机,聊天界面上互发不少定位,忙,消息没空发,只好发定位。 郎曼继续报告道:“培育只是初期,只是零散不成群是腺体细胞,不足为惧,但在实验室里抓到的研究员很有趣。” 唐瑾言很意外,熄灭屏幕挑眉,能从这毒舌嘴里得到一句赞称,十分难得。 “她是多年前生物界“紊乱腺体”的提出者,但在当时被视为异端,销声匿迹很久,没想到居然在这。” “紊乱腺体是什么?”特温靠过来,好奇地问。 “一些不满食物链物种压迫者常提的口号。”唐瑾言解释,“他们认为人类早已脱离动物的范畴,就不应贪图腺体带来的物种优势,更不该出现什么食物链种族压制。应当紊乱腺体,模糊种族,让人类更像人类。” “这类论调一直延伸到了学术界,指的就是实现这一紊乱腺体目标的理论支撑。” “啊!”特温震惊,“有腺体多好啊。” 郎曼摊手,“是啊,所以他们一般被视为异端咯。” “她是什么腺体?”特温好奇问道。 唐瑾言已经移了脚步,郎曼答道:“她是无腺体者,据传言曾是猞猁腺体。” “我去!”特温更惊了,“猎食者腺体,那她还放弃啥。” 特温白了他一眼,“小山猫不是你的天敌,你不知道很正常。” 特温:? 唐瑾言笑了下,“你们家大少爷也是猫科的,狮子也是小猫咪。” 两人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道:“老大,也就你觉得少爷是小猫咪。” 郎曼边“咦”边抖,就他们少爷那暴脾气,离“小猫咪”能相距十万八千里。 “老大,我去转转了。”说话的是盖伊,就是那蜥蜴,他就喜欢这精妙建筑。 唐瑾言没吭声,他就自行溜达着走了。 三人进了门,实验室里的器械基本都被清空,只里面静立着一个青年女性。 唐瑾言微皱起眉,就他知道的知名科学家,有此威名的一般都不在了。即便是没死,也要垂垂老矣,不会像她这么年轻。 他站住脚,微微朝郎曼侧头。 看到郎曼暗暗点头他才向前,对面先出声了。 “鳄鱼腺体,遮蔽与洞察天赋。” 唐瑾言站住脚,她道:“你好小朋友,我是卢修斯。” “您好,唐瑾言。” 卢修斯淡定地从手心翻出一团粉光,闪出一个培养皿来,唐瑾言心里顿时就闪出一阵怪异来,心脏咚咚咚跳。 培养皿盖子打开,一股冷冽的雪兰香飘了过来,却在靠近唐瑾言的瞬间没了气息。 培养皿的细胞群嗡动着,唐瑾言这才察觉自己放了信息素出来。 这是和他同源的鳄鱼腺体,培育的干细胞恐怕就来自他父亲的某一个私生子。 “鳄鱼腺体太特殊了不是吗?”卢修斯淡定地收回培养皿,“遮蔽信息素,竟能逃脱大自然为人类制定的一夫一妻纲领,逃脱标记,多繁子嗣。” “它可以,那其他腺体也可以。只有找出腺体里能赋予生殖细胞活性的分子,我们就能解除施加在人类身上的基因枷锁,可以拥有无数生殖伴侣,子嗣无穷多。” 当今的腺体世界,腺体只能容纳一个人的信息素且无法消除,人类终生只能拥有一位可以繁育子嗣的伴侣。 “你看,大自然制定好的规律尚有纰漏,何不紊乱……” “闭嘴。”特温呵斥道,他惊惧地看着卢修斯手腕翻滚的粉色波纹,三种腺体的属性集结于一人身上对他而言太过惊骇。 若那是紫色恐怕他此刻就要爆掉她的头,紫色的空间属性只家主夫人白虎一族有,而家中少爷小姐虽是狮子,但全部都继承了那空间属性。 那粉色的该是白狐一族的伪空间属性,怕是已经有族人遭了她的毒手。 卢修斯淡笑着抬手,“别紧张啊,我可不是杀人去搞干细胞研究的,我随随便便一个细胞都行,只要有全部基因就好。” “抓住她!”唐瑾言深知其中的厉害,空中刮起一阵雪暴,卢修斯的动作缓慢了,她笑道:“你的母亲是冰原狼?” 赞同道:“生殖繁育确实是混合天赋的好机会。” 雪暴确实是冰原狼的天赋,卢修斯还说道:“冰原狼和鳄鱼,不是良配啊。” “鳄鱼遇雪要冬眠,你的母亲偏就是冷的,啧啧啧。” 卢修斯身旁刮起飓风,将附加在她身上的雪暴祛除,她还有心安慰:“哦,也不碍什么事。毕竟像你们这种家族的高分化者,是基本不受什么影响。” 郎曼笑不出来了,灯塔水母的逆转衰老、白狐的伪空间属性,现在还有了蜂鸟的狂风骤起。 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三种腺体的属性,他们还在那讨论她是什么腺体,合着人什么腺体都有。 第2章 伊芙琳拦截 郎曼的特温被钉在原地,唯有唐瑾言可以动。 “老大!” 唐瑾言冲了过去,拳上附着层鳞片,面前也包上了层类似鳄鱼鳞片的防护罩。 卢修斯没动,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小鳄鱼,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她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芬恩提着抑制枪显露出来,一枚抑制器和麻醉针分别打在她的脖颈和后腰处。 “嚯。”特温拍着胸脯靠近,大声地拍着芬恩,“你小子什么时候潜进来的,还是变色龙好啊。” “诶。”芬恩甩开特温的手,“难道指望你。” “啧,你这人。” “行了,一会儿你俩再吵。”唐瑾言皱眉,说道:“别跟国际监狱的通气,我们自己先筛一轮。” 维特兰诺斯岛的一个不知名会所里,真皮沙发上的清俊少年面色不虞,头顶的狮耳压成飞机耳,不爽到爆炸。 白毛炸开,一字一句催问:“你们老板呢。” 一旁立着的人脚趾已能扣出别墅,尴尬赔笑,“快了快了。” “快,三个小时?”江景程撩起眼皮,隐隐蹦出火花,“贵司的传统就是让客人等三小时吗?” 拖了这人型炸药三个小时了,逛也逛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他真憋不出来了,“您别为难我。” 听了这一句,江景程直接不屑一笑,眼瞳里微微泛出蓝光。 喽啰膝盖已经发软,他不敢拦,但真放人走了,自家老板非剥下他的皮不可。 左右为难之际,那人霍然起身,水獭认命地闭眼。狮尾在身后狠狠地抽动,强横的驱逐气息轰地一下袭来,直接将他掀翻在墙,失控地露出水獭兽型。 外面的舞池灯红酒绿,中央的舞池到处都是裸露的四肢,疯狂地舞动着。 江景程随意地看了几眼那舞池,兴致缺缺地收回耳朵,嗜血的凶性收了回去,清瘦单薄的身段让他像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哪家的小少爷啊。” 没过一会儿,舞池里就有人躁动地拉高下摆,露出白皙的长腿,挂上风情万种的笑。 伸出手,却不想被人不着痕迹地避开。 来不及挂上娇嗔的神情,瞬间就被一张帅脸冲的忘记了一切。 情场高手跟被点了穴一样也顾不上**,直入主题道:“帅弟弟,今晚有伴吗?” 那人高高地看着人,极轻地眨了下眼。 长睫如羽扇般波动,好看的唇微抿。极淡的铃兰香钻入鼻腔,来不及细嗅,转瞬即逝。 手腕就被人死死钳住,耳边低声呵斥:“离他远点。” 那人已经走远。 她这才反应过来,要走走不掉,美眸直接瞪过去,看到这男的的脸,更是一头的火。张嘴就要骂,就被一声厉喝堵住。“知道他是谁吗?” “谁?老娘管他呢,拦老娘的一夜**,你……” 她就没见这么妙的人,今晚拿不下他…… “他姓江。” 闻言她骤然顿住,面部极速失去血色。 江这个姓其实很常见,但在这个红灯区、这个语境下,那只有一个可能——江家。 垄断了全世界近六成的矿产,家族历史甚至可以追溯至千年,不知道送走了多少王朝还屹立不倒。 顶顶贵重的人家,这个红灯区触之即死的绝对雷域。 等她回神,那保安已经离场,舞池边留下不少和她一样惊骇的人。 江景程并未在意,此刻只想快走。 耽搁了那人,怕是要恼的。 哈雷Cosmic Starship在大道上疾驰,价值百万的摩托闯入主干道,激起一片尘土。 耳边的耳麦突然滋啦了声,闷闷撞击声响起,达妮卡暗骂了句废物。 “把那小狮子留下来。” 吩咐完扔掉耳麦,兽化出耳。 油门轰轰作响,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在道路上移动。猞猁本体对声音的敏锐度很高,高速之下仍能敏锐地规避着障碍物。 “主人。”耳边响起机械音AI音,“车速过快、车速过快。” “若您要保持此车速,请您释放本体,猞猁尾巴有利于协助保持平衡。” “检测到您已释放尾巴,警告警告,进入事故高发路段。请您释放驱逐信息素,请您……” “嚯。”这个提议可吓到达妮卡了。 公共场合释放高浓度驱逐信息素,真没素质。 不过她喜欢。 红唇勾起个鬼魅的弧度,猎食者的气息从腺体里扩散出去,很冷的薄荷味。 高浓度的驱逐气味即使是隔着厚重的铁皮也无可奈何,道路中央自动让出一条通行道。 远去很久,里面的司机才敢重新摸起方向盘。 白狮走到门口,轰轰的直升机出现在头顶,巨狮涂装在阳光下很显眼。 没完没了了。 江景程舔了舔口中的尖牙,褐色的眼瞳已完全变蓝。猛地朝后轰出一拳,同时周身炸出浓重的猎食气息。 这一拳太猛,那保镖不敢不接,拳化格挡。 失控地露出兽化特征才勉勉强强地接下这一拳,口里仍溢出小股鲜血。 角牛的防御力足见一斑,自然界里尚需狮群才可以拿下它。而在这,只这一个狮子就能把他逼迫到如此境地。 不愧是绵延千年的顶级血脉。 “什么意思?”江景程挥完这一拳,凶性地站住脚,眸中也带出了些嚣张的讽刺来。 满脸就差直接写“哪来的菜逼拦他的路了。” 舞池里也不舞了,狮子堵门,谁还有心思玩。 草原上的物种根本不敢抬头,体弱的更是直接变成兽型痛苦地蜷缩起来。 保镖盯着那吊儿郎当的人,丝毫不敢放松。 眼见正面无法突破,只能脚下一震,沥青路拔地而起。 狮子不会爬树,谁都知道。 江景程无语地扯了下嘴唇,没什么感情地拍拍手,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些裂痕。 “就你一个也敢拦我。” “江少爷,我们主人只想请您进去坐坐而已。” “我要说不呢。”江景程虽如此答,注意到称呼的区别。 主人? 心里燃起了些好奇,看他露出的兽化特征,“角牛?” 不对,江景程的目光渐深,看他挺直的脊背,“不受物种压迫?” 角牛不怕狮子? 当食物链是摆设吗。 侧头观察他的颈侧,“你是无腺体者。” 没了腺体,放弃了种族优势,当然也就没什么食物链压制了。 哦不对,是基本没什么。 真是稀罕,任何物种都有优势,这年头除了迎来送往的暗娼,还有人选择放弃自己腺体。 江景程曾见过放弃腺体的人,那是个运气不好的,身体紊乱的不成样子。 跟艾滋病晚期没什么区别,免疫系统完全崩了,身体溃烂、肿瘤遍地,最后还是一场“仁慈”的流感“救”了他。 身上缺一块东西不可能没影响,但眼前这人,活蹦乱跳的很啊。 狮耳高竖,幽蓝的眼瞳盯住这人,嚣张地说:“接下我这一拳,我就留下。” 话毕,一拳就迅猛挥出。 他只是拿钱办事的,不想死啊,语无伦次地说:“我们老板她昨晚泡仔迟到,不是我们的锅啊……” 江景程嗤笑,不听还好,听了就更生气了。 手背周围隐隐带着些紫色的星点,小空间又迅又疾地被挤爆,跟着拳风而来的是让人牙根站站的爆鸣声。 江大少“恶名”在外,区区二十二年的生涯“光辉战绩”无数。 15岁就敢去炸甲级军工厂,那夜惊天动地的紫色爆环可与围绕在他拳周围的紫色星点“师出同门”。 但无人想领教这足以炸掉军工厂“同款紫”的威力。 “喂?” 身上的血契护主似的蹦出来挡在额前,隐隐有了些崩溃的前兆,不死图腾眼见着要爆。灭顶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他颤抖着睁开一条缝去看。 那人飘然移开视线,按着耳麦说话:“干嘛?” 眼中的蓝色尽褪,身后狮尾不自觉地甩动,与刚才的阎王形象大相径庭。 梅格惊骇地抬眼偷窥,江景程幽幽的目光顿时转向他,眼里温情褪去。 看了眼那额心的一抹红,巨大的压力便从顶压下。玻璃碎裂声“嘭”“嘭”响起,酒池里的人瞬间成了“zip”版本。 高等级的信息素可不管你有没有腺体,大打折扣?那就加量! 他们耳边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如果知道榨出这么多高级信息素来只是为了堵他们的耳朵,这暴殄天物的程度,估计都要原地吐血三升了吧。 眼前厌烦的脸终于消失,江景程扭过身对着“高墙”跟电话里的人说话。 电话那头不悦的情绪已经显而易见了,“你人呢。” 江景程甩着尾巴,自己迟到没理,知道人恼了,讨好地说着话:“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去了。” 唐瑾言抬眼去望空空的天幕,身后的时针颤巍巍地指到了“8”,啧了声,“江景程,你的八点和我的不一样是吗。” “答应好的你就这么出尔反尔。” 江景程心里发虚,没气地诡辩:“我答应的不是下午,是早上八点。” “呵。那很好,你又多迟到十二小时了。”唐瑾言不吃他这套。 “就不能是明早八点嘛。”终于说出他的最终意图。 但那边并不理他的辩驳,直接挂了电话。 “喂?”江景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挂断的麦,狮尾恼怒地甩了甩。 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什么脾气,就迟到一天!” 虽然心虚,但还是生气地打回去,喊道:“唐瑾言!你再挂我试试。” 气势足足的,狮吼功用的完完全全。 唐瑾言磕了磕茶碗,江景程闻了声,有些怂,小声道:“诶呀哥,我快了啊。” 唐瑾言的上半张脸掩在黑暗里,只薄削的唇嗡动,“给你的时间都是算好的,很宽松。”讽笑一声,“如果你没有跑别的地方的话。” “你在哪。”最后通牒。 江景程半边毛炸的完完全全,吓人。: 哥,我就待在全世界最大的红灯区,吃喝嫖赌看了一圈,不用你操闲心哈。 给江景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唐瑾言能直接宰了他。 “我快了。”气若游丝。 “江景程。”唐瑾言没耐心了,眼前的报纸够碍眼了,耳朵里还没一句他想听的。 一字一句道:“你再不从伊、芙、琳滚出去,我现在就把你那四条狮子腿全部掰了,尾巴栓脖子上挂我床头。” 江景程被骂的不敢吭声。 “怎么,江少爷有意见。” “没……没有。” 第3章 偷玩被逮 “那你还待。” 小狮子瞬间就炸了毛,尾巴尴尬地乱甩,回头瞭了眼大门,果真是Evelyn。 “哇哥,我都不知道我待这会所的名字。”反水道:“你是不是来过,真不知道,表面这么正经谁知道这么反差……” 啧了声,江景程立即噤声。 紫色的光球一闪,空间扭曲,瞬间闪到了百里之外。 “但是这里面都是无腺体者吧,怎么可能会这么丢人栽在一个……我肯定不会的。” 人尴尬的时候话总是会很多。 “哟。”唐瑾言听了这话,嘴里更毒,“知道这么多了,怎么,是不是要给你颁一个“见多识广”奖啊。还要再给你发一张“首嫖”纪念,要不要!” 那几个奖项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我!”江景程炸了,大喊道:“谁嫖了!” 脸都红透了,到底是年纪小,被人一挤兑,憋半天就憋出来一句:“我是正经人。” 终于听见句想听的,唐瑾言淡淡勾唇。 “闭嘴。”但并不妨碍继续骂他,“哪家正经人家小孩往红灯区钻,自己满京城,不,满世界去问问,哪家正经人家的小孩……。” “有!怎么没有!” 那边猛地一拍,见他还要说,“你皮是不是真痒了,钻红灯区你还有理了。” 江景程呼哧呼哧好几声,闭嘴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里面酸溜溜的语气。 “怎么不说话。” 江景程:? “你有病吧,是你不让我说的!” 那边不吭声了,很诡异的安静。 尾巴上的毛一根根竖起来,他怂了行吧,弱弱地凑到手机旁,“你让我说话了?” “你不会还没走吧。” 那边气好像没消,他听到拍桌子声了,江景程连忙大喊,“我走了!” 尾巴竖得老高了。 “哼,少废话。”唐瑾言下最后通牒,“明天八点见不到人你就准备好你的皮,没脸没皮,那拔下来给我当床单。” “怎么,你还想要我……” 又挂了。 江景程恼怒地看着挂断的界面,大声喊:“你还想要我给你出一份报告吗!你谁啊!老子什么都没玩。” 哼,尾巴在狂风里乱甩。 唐瑾言吸进一口气,骂了一通,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人赶紧把人弄回来。 给江景程的事务官致电。 “少爷在城郊,飞机正在往那赶。” “嗯。”唐瑾言应声,电话却迟迟没有切断,事务官自是不敢切,很久之后他才开口问:“他乱玩了?” “没,少爷前天才到。”事务官心有疑惑,答:“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给少爷塞人啊。” 唐先生怎么了?这还需要问。 “家主早早严令,不许各大红灯区接待子弟,维特兰诺斯岛这么著……咳,肯定不可能碰这雷区的。” 谁不知道江家,这一辈只有两个小的,又是顶级血脉,繁衍举步维艰。 吃了豹子胆的也不敢祸害这俩金狮子啊。 不提江家,就是普通家族也是不许维特兰诺斯岛接待二十八岁以下的子弟。 毕竟谁也无法承担与一个妓子妓女终生标记,作唯一伴侣。 唐瑾言没说话,看向桌面上的报纸。 又是好一会儿,“把人带回来。” 那是一沓报纸,摞起来足有一电脑高,地上更是四散着不少。 一个星期前在绞杀“沸”计划里缴获的,地下城没有秩序,黄暴才是里面的主旋律。 贵族公子小姐被妓女妓子终生标记而归于平庸是他们最爱看的标题,这里面就有不少。 知名药厂家族继承人杨××与欧文岛一“小羊”美女“喜结连理”,一夜**后M2腺体被拉至J1,可喜可贺。蜂鸟与小羊,两位新人的孩子会是什么呢,蜂羊?据传,那位美人仍在欧文岛,肚中已有胎儿,不少“游客”慕名而去,有无jj见到那小宝贝啊,是不是人型啊。 地下城的新闻一向“贴地气”,往下的是些污言秽语,唐瑾言不想看。 上面还附了张那美人的春宫图。 那美人“上岸”真假难辨,但欧文岛要最后利用她为真,引一波流罢了。 这世界上重口味的人可太多了。 这样的报纸很多,随意地散落在地上。 而桌面上放着的那版上印着个“风流”公子,界面干净的多,人也贵气,显得这粗糙纸面上有股复古感。 他环着美人,笑看着香槟塔倒塌。 这是最近时兴的玩法,别管这酒的真实价值几何,总之是2万一杯,一杯一杯摞成塔,谁弄倒了谁就要付这整场的酒水费。 但这是A国京都最时兴的玩法,不是千里之外的维特兰诺斯岛的。 唐瑾言吸了一口气,转眼之间,眼前那报纸就成了齑粉。 照片造假成本太低,谁知真假。 纷纷扬扬的纸沫落下,都彭火机清脆一声打响,烟雾弥漫着驱了驱心里的燥意,才淡声宣判,“烧了这里。” 话毕离开这小审讯室,“消息都套的差不多了,送监吧。” “是。” 摩托终于抵达了一片狼藉的现场,达妮卡嚯了声,叹这哪来的败家子。 做生意的把路搞坏了。 达妮卡跃过高“地”,这才看到Evelyn的大门,角牛失神地蹲在门口。 血契崩塌,腺体失效,他的身体要紊乱了。 那小狮子果真凶的要死。 达妮卡心道果然,手搭在他的头顶。 他终于回过神,修复好血契通路后,达妮卡松手朝大厅走,无视掉慌张的人群,喊道:“经理?” 水獭啪叽啪叽地靠近,带出一路水痕,伸出小手挥舞。 达妮卡:…… 终于变回人形,终于能说话似的,跟炮弹一样蹦出来,“老板,那个狮子他是个暴力狂啊,乱用信息素,我TM在那安抚了半天,结果一下把我轰倒……” “嘘。”达妮卡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话,议论客户不可取。“没有把不干不净的人往他身边送吧。” 水獭顿时摇头如拨浪鼓,“江家的人,这谁敢。” “那就好。” 被哪个不长眼的强制诱导发情了,不说江家了,京中那群适龄贵女丢了佳婿,能活剥了她。 高楼上,巨大的螺旋桨正飞速转动。 事务官接到了人,就给唐瑾言发了消息,说上了直升机。 唐瑾言在那头嘱咐他们慢点,不急早上八点。 还是没忍住发:他人呢? 自觉骂的过了,人也不跟自己说话,唐瑾言怕他还在生气。 事务官一撒眼,拍了个四仰八叉狮睡图过去了。 江景程太累了,养起的矜贵习性在巨大的疲倦下全部化成了灰。头顶的狮耳没什么形状地舒展着,喉咙也发出些猫科动物沉睡时的呼噜声。 过度放松,狮耳还弹了弹。 唐瑾言笑了声。 翌日,靖荔湾恢宏的城堡顶端半圆玻璃穹顶落下,裸露出巨大的停机坪,午日的阳光罩下。 来人也不说话,只盯着雷达里不断闪动靠近的红点。周围人见怪不怪,只唤了声“唐先生”便罢。 唐瑾言转而盯着天幕,单薄的西装与周围厚重的羽绒服形成反差,绿色的眼瞳骤然竖起,一个黑点进入他的视野。 耳后生些鳞片,眼上覆膜闪过,瞳孔焦距调节,直升机便在他眼前放大了。 正悬停在上空,巡航的无人机群降下后,两位飞行员才收到指令,操控起驾驶杆和总距杆,往标记点降落。 飞机驶入靖荔湾地域,立马就能觉出不同来,机舱进入的空气明显湿润柔和起来。 峡谷地貌确实如此,周围的山体阻隔了冷空气,比外面暖和。 起落架着地,只是轻轻地回弹了下。 唐瑾言先一步踏进机舱,见人未醒,朝后面嘘了声,小声靠了过去。 翻折好毛绒绒的耳朵,便揽着人离开了。 人员离开,停机坪就开始降落,带着飞机往下面机库里走。后面还有飞机要来,这架可不能停太久。 突然而至的失重感让那耳朵骤然竖起,山茶花淡淡绽放,鼻翼迅速煽动了下,耳朵便又舒展开来。 脸颊无意识地往那熟悉味道的来源上贴,唐瑾言不由得地轻笑。 看着那毛茸茸的发和连耳朵都在努力的人。 走廊上来来往往不少侍应生,见怪不怪地让出道路。 唐瑾言收了气息,直到内厅他再没忍住,沉积的气息突然爆发出来。 山茶花的味道本来就很淡,唐瑾言并不担心被人察觉。 身下人动了动,极其安心的味道让他的呼吸愈发浅了。 唐瑾言极其顺手地朝尾椎而去,把蜷在布料里的尾巴拉出来。 很长的一条狮子尾巴,本体是只白化非洲狮,长长的尾巴就势攀着他的手臂。 唐瑾言故意使坏地一甩,骤然失了支撑。尾巴耷拉下来,尾部毛球可怜在空气里甩了几个来回。 唐瑾言满怀期待地等了会儿,也不见那尾巴自行缠上来,看了这熟睡人一眼,只得自行把尾巴捞起来缠手腕上了。 走进房间,熟门熟路地把人放到床上,见他微蹙的俊朗眉眼缓缓地松懈下来。 抱着当然没有躺床上舒服。 唐瑾言笑完他娇气,而后面色骤冷。 第4章 巨鳄巡视 面无表情地翻过人,手上焦躁地撮弄着狮尾的小毛球,腺体里同时释放着极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 静等了好一会儿,开了床头灯。 床上的人儿睡着,密密的睫毛乖乖地搭在下睫。唐瑾言伸手扒了他的眼皮看,褐色的眼瞳已完全变蓝。 完全睡熟了。 暖暖的灯光铺下来,光洁的后脖颈泛着玉一般的色泽。 可注目其上的目光却是冷冷的,长指抚了上去,偏重地摩挲着。 光洁的脖颈看不出异样,仿佛与他身上任何一块皮没有别的不同。 唐瑾言静静地等着,像一个极具耐心的猎手,静等着小兔自己撞柱。 房间里安抚信息素的浓度持续攀升,直止一种极不合理的水平。 终于,脖颈上露出一条小缝。 细细的,带着未经窥视的纤弱。 唐瑾言唇角得逞勾起,而后面不改色地倾身吻了上去。舌尖轻轻挨上,一股细小的山茶花信息素侵入。 这对身下的人太过异样,极为不适地乱动作起来,可很快就被极高浓度的信息素安抚下来。 唐瑾言解了他身上全部的扣子,衬衫也扯的松松垮垮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皮肤安抚着。 不舒服,但醒不来。 山茶花极淡的信息素探入,天赋技能——洞察、遮蔽发动。腺体周围巡逻的免疫细胞没发现异常,放过它继续巡视。 江景程的腺体唐瑾言太过熟悉,分布地很散。 最大的腺细胞群分布在脖颈最中心,周围又如群星般散居着九个数量百余个的小细胞群。 调皮的是,贴近背脊边缘那也有一个细胞群,远远的自成一派,也不知道孤不孤独。 隐蔽好的信息素侵入,浸泡在铃兰香里,翻滚着监察铃兰信息素的余量。 最重要的,有没有别的信息素入侵。 没有任何信息素能在他的眼下下遁形,即便是所谓的无腺体者。 江景程的腺体分布已算乖巧,尚有一个小调皮跑在背脊那。 那些无腺体者无非只是用药萎缩掉大部分腺细胞,把信息素浓度降低到不会形成标记而已。 不是没有。 山茶花在一个一个细胞间巡视,巨鳄潜入铃兰溶液里,极快的移动着,搜寻着不该在此的异类。 但被小狮子包围的感觉太过美妙,鳄鱼用了极大的定力才在温柔乡里保持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瑾言才睁眼。 眼里闪着餍足,唇离开那略有些肿的地方,拉出一道清亮的水痕。 低着头,看着那斗志昂扬的小股信息素从脖颈小缝里探出头,它比刚进去的时候胖了很多,空气里的山茶花香更浓了。在主人的默许下,绑了不知道多少个小狮子拖回腺体。 腺体很像□□空间,会有访客记录,而唐瑾言,就是那“高贵”的黄钻用户。(bushi) 不仅如此,它还是个好骗的一根弦。 一旦进入的信息素足量,就会让它产生“这就是一生挚爱”了的“错觉”,兴致致地给自己作好标记、带好“贞洁带”,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唐瑾言倒乐意江景程给他咬一个,只是这人还不开窍,等一会儿好了。 要没有这天赋技能,唐瑾言也不敢随便进江景程的腺体。 他觉得自己已算吝啬,只有一半腺体细胞分到了可爱小狮子,还有半数尚嗷嗷待哺。 腺体里释放的安抚信息素不断,心里却在那默念三个数。 三、二、一。 很好,还不闭合。 这可不怪他。 再次倾身,舌头贴了上去。 查都查过了,这次目标就很单纯了。 享受着安抚信息素的小狮子正在腺体里舒服地晒着肚皮,山茶花淡淡的香气显然很讨它欢心。 见了鳄鱼进来还单纯地高兴欢迎他,毛茸茸的毛蹭着,却不想被衔了脖颈往外拖,吓地喔哇大叫。 可他的主人已然沉睡,没人能救他。 挣不开钳制,气的冲它蹬脚。 唐瑾言兴叹一声,好大的脾气,拖回去可要好好哄哄。 房间里响起熟睡的呼噜呼噜声,浴室灯关闭,唐瑾言嗅了嗅房间的气味,才关了换气扇。 浑身都爽爽的,摸了摸后脖颈,心里咂摸出了些遗憾来。 没敢拖多少,小狮子脾气大,跟他主人一个样,骤然离了人,现在还有不少在闹脾气,多了他也吃不消。 走进床榻,人睡的很熟。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纠正他的睡姿,最后还是睡的乱七八糟的。 怎么睡的。 皱着眉摆他的四肢,理好被子后才撑着手臂看着人。 看了好几眼,没忍住去吻他的额头,亲出明显的水痕后才去调试好床头饮水机的温度,脸不红心不跳的阖上窗帘出去了。 离开卧室走到小客厅,就见佣人推着西装架子进来——成人宴的礼服。 江景程的。 盯着放好后阖了门,身后就被拍了下。 回头一看就是一张与江景程三分像的笑脸。 “小姨。”唐瑾言笑着打着招呼。 她周身还泛着紫纹,卷曲地吞掉空气,一见就是直接传送过来的。 江景程的空间属性也是如此,但他是个小混血。自己妈是传送,他呢,传送兼爆炸,掌控不好。自从炸了军工厂奄奄一息后,唐瑾言就不许他乱用了。 唐瑾言有意插科打诨,眉心装模作样耷拉下来,“您回来的好晚,快要给我累死了。” “诶呦。”时灵华见他撒娇,笑得眼睛都快没了,“那我回头可是要好好谢谢你呢。” 自家孩子成人礼,父母本该是起手操持的,但几近年关,各处都忙。 只好托了唐瑾言来盯着。 她的年纪不小了,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纹,却也难掩其中的风采,可以窥见年轻时究竟有多绝代。 现如今,裁剪得宜的女士西装一衬,只能觉出年龄的厚重与威严来来。 正这时,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士笑着贴过来了,看着两人,“笑什么呢?” 他环住时灵华,两股信息素在空气里自然地交融,唐瑾言颇有些羡慕,打起招呼:“小姨夫。” 来人就是江家现任家主——江宇梵,声名在外,确切的说,是凶名在外。 在任期间,凶名赫赫。 更是有著名的高空会议,带着一群高管在飞机上开会。 不同意他的提案? 那跟外面的空气说说吧。 跟他一比,他儿子15岁敢去炸军工厂,都只能说一句“虎父无犬子。” 其人却与他的凶名不同,儒雅的紧。看着倒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文学教授,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 但脸归脸,这信息素的等级可真不虚。即便此刻释放着柔和信号,唐瑾言的脊背还是不自觉地挺直了。 江宇梵伸手弹掉不慎落下她肩头的灰,笑问道:“你看你,堂堂时总怎么还钻灰坑呢。” 唐瑾言怎么会听不出这里面的玩笑意味,接话:“姨夫知道什么是凡尔赛吗。” “什么,凡尔赛宫?” 代沟果真不可逾越,唐瑾言一下乐了,“您还真老了。” “啧。” “就是凡尔赛啊,小姨身上那灰还不知道是从哪个百亿原石上切出来的翡翠沫呢。哪来的灰坑,给我也钻钻。” 此话一出,怎会听不明白。 时灵华乐的不行,努嘴示意道:“学学,这才是好找女朋友的好嘴。你算赶上好时候了,放现在我可看不上你。” 唐瑾言对她说的“女朋友”不置可否,他还不至于较这个真。 “哇塞诶。”江宇梵指了指时灵华,看着唐瑾言说道:“当年可是你小姨追的我,看上我的脸了,现在还……” “怎么,这影响我觉得你说话不好听吗?” 时灵华丝毫不受影响,脸好看了是一回事,嘴不好听是另一回事。 眼见着这对夫妻要说的没完了,再怎么亲密,当着江景程这个小辈的面这样也是不好的。 唐瑾言轻笑,自觉地岔开话题,道:“阿程已经回来了,累的不行。睡倒了,到点我叫他。” 两人听到这话,立马不说了,齐齐心疼地“哟”了声。 唐瑾言道:“没事的,阿程的身体多好啊,睡一觉保准活蹦乱跳的。” 第5章 哦困死了 听他没事,两人便都拿出些算账的架势来了。倒是唬了唐瑾言一挑,差点都要交代自己藏江景程的信息素了。 “他是不往维特兰诺斯岛那钻了。” “啊。”唐瑾言愣了一秒,“您听谁说的,哪有的事……” “你少包庇他。”江宇梵立马打断,“哼”了声,“明令放红牌的,他入境我就收到消息了。这小子还不能到用自己的身份入境,皮痒了是不是,跑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去干什么。” 唐瑾言僵了下,下意识往门口挡了挡,防止两人冲进去把江景程暴揍一顿。 时灵华也极不赞同,同仇敌忾道:“你俩平时再好,这事上决不能包庇。你还跟那小子的事务官通气了是不是,不叫他告诉我们。” 两道谴责的眼光同时落下来,唐瑾言倍感压力。 面上冤枉,“哪的话啊,这我还能不知道吗。他一回来我就检查了,查完骂完才放他去睡的。这不没事嘛,不就想着不用告诉二老了。骂了,都给人骂哭了。” 唐瑾言面无绯色地编着瞎话,江宇梵忍俊不禁地笑了声,又立刻板起面孔:“你看了好,等他醒了我再骂他。” “阿程肯定事出有因,几晚上没好好睡了,说压力大,回来了才好不容易睡着,等他醒了就押进祠堂任您发落哈。” 此话一落,两人眼里同仇敌忾的怒花顿时被湿水浇透了。唐瑾言淡淡勾唇,心疼儿子,话都说到这里,自然舍不得再追究了呗。 “这孩子……” 时灵华看着紧闭着的房门,腺体里不自觉地放着安抚信息素,唐瑾言紧绷着的脊背也不自觉软了下去,这个味道他也很熟悉。 两人眼睛不移,话里对唐瑾言说着:“辛苦你了,我们都不在,麻烦你了。” 说的自然是成人礼的事了。 “这有什么啊。”唐瑾言朗声一笑。“有爷爷奶奶在帮忙,我不过打个下手。”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样的操劳事他们遭不住,唐瑾言当然是一把手。 江宇梵听出那话是谦词,感动地拍了拍他,“行了阿言,客气的话我也不跟你多说,我们代阿程谢谢你。” 唐瑾言淡淡勾唇。 当然不用谢我姨夫,等我把你儿子骗到手轻点抽我就是了。 时灵华又看了那房间好几眼,才缓慢跟着江宇梵转身。 “放心好了。”江宇梵搂过还在担忧的时灵华,开玩笑道:“铁娘子也知道顾惜身体了。” 时灵华甩开他,本就对他不爽了,白眼道:“那是我儿子,能一样吗?” “行行行,你儿子你儿子,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跟我可不一样了。” 两人渐渐走远,嬉笑亲密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等走到走廊转角,身影消失,唐瑾言才后知后觉地移开目光。 成人礼的各项早已落定,开宴在下午,他就想着到堡外的跨江大桥上转转。 “哥!”正欲转身,身后一声脆响将他喊停。 唐瑾言听出这声,扭头就见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俏生生地站着,轻轻提着裙角。 眼睛蓝汪汪的,整个人如一汪清泉。 站姿…… 有些奇怪。 唐瑾言不赞成地靠近,扶住因高跟鞋而站立不稳的江幼晴,说道:“小姑娘别穿这么高的跟。” 江幼晴做了个鬼脸,脸颊一侧极浅的紫纹泛出来,很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它居然这么难穿。” 唐瑾言扶住人,这才对她的成长有了个实感,穿着小高跟,都到自己下巴这了。 年纪小,形态捏不好,眼睛还不能自如的控制颜色。不过现在与以往已经大有进步,能自如控制耳朵和尾巴了。 便夸道:“阿晴要是把眼睛控制好了可就完全掌握了哦,比你哥哥快一年。” 透亮的蓝瞳笑眯眯地盯着人,“真的吗?很快吗?。”这话一出口,眼里带了些烦恼出来了。 看来深受化形之扰。 “当然了。”唐瑾言自然鼓励她。 江幼晴坚持了会儿,果断选择了放弃,踢掉高跟鞋,踏上佣人递来的小平底。 “这才对嘛,我们幼晴一定是个大高个,不用穿难穿的高跟鞋的。”唐瑾言熟门熟路地哄着。 江幼晴高兴了,嘻嘻一笑,期待的目光转而望向刚刚闭合的房门。 唐瑾言望过去,两人目光碰到了一起,他驾轻就熟地嘘了声。 江幼晴跟着抿住唇,但还是年纪小,没忍住出声问:“哥哥回来了吗?” 唐瑾言往那房门柔和地望了一眼,“回来了,不过累倒了。” 比了个睡眠的手势,笑着答:“在补觉。” “啊~也不知道给我的礼物忘记了没。” 唐瑾言好笑的抱臂,说:“你哥哥的生日,你还问他要礼物?” “那怎么了。”江幼晴小脸一昂,“他答应我了。” 说完眯着的眼睛睁开,脸色偏重地盯住唐瑾言,提醒道:“你也答应我了哥哥,要给我礼物的。” “嗯?我怎么记不得了。”唐瑾言使坏,还仗着个高,故意昂着头不看她。 等江幼晴快急了,他才准备开口。 江幼晴却恼了,“大讨厌鬼!”一摔裙子就要走。 “诶哟喂。”唐瑾言这才上去慌忙地追,“好了好了。”拉住人连忙道:“有有有,阿克哈-塔克马,白色的。” 听到最想要的礼物,江幼晴顿时不恼了。笑眯眯站住脚,得逞地问:“几岁了?” 唐瑾言轻轻抱住手臂看她,从她的反应里嗅出了些算计的味道。不过小姑娘会算是好事,唐瑾言勾唇,如实说:“四岁了,你再养一年就彻底成年了。” “几号马房!”江幼晴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了。 “二号。”唐瑾言无奈地答,看她立马转身狂奔的身影,“你穿裙子怎么骑啊。” “诶呀诶呀,我会换马术服的,就去看看。” 看看?还换什么马术服。 唐瑾言无奈摇头。 也不知道她亲哥给她准备了没,唐瑾言抬步,想着,给外面打出一个电话。 江幼晴爱好骑射,手里的弓可是不少。 要不费些功夫,恐怕送不到她的心坎里去啊。 不过想来也好送,小姑娘长大不少,以前她那弓估计尺寸不合适了,挑些成人的款也新奇。 坐着电梯下去又看了会儿场地,唐瑾言看基本落定,就想去找江景程了。 回到房间,看人居然醒了。 没睡一会儿啊。 眉头不禁皱起。 一身英式西装的人坐在椅子上,身影挺拔,长腿随意地支着。英式西装的裁剪不必多说,但袖口没有挽好,领结也没打。 估计才起。 人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睁着,与咖啡机里一滴滴滴落的浓苦咖啡作着对峙。 唐瑾言无声地靠近,拎起领带,扶正他的头,手指带着领带绕过修长白皙的脖颈给他系。 江景程人没动,任他手指灵巧的活动。 看到他,眼皮眨了眨,随即生无可恋地闭了眼。 ——感慨命运的无常。 唐瑾言看他一脸深沉的样子,笑道:“你干什么。” 江景程头往后仰去,喉咙里发出了些类似撒娇的哼哼声,意有所指地说:“哥,咖啡真的好苦啊。” “嫌苦你就不喝了。”唐瑾言打领带的手指顿住,随即看向他,眉头轻皱,“还困啊,昨晚几点睡的。” 江景程吸了口气提神,实诚道:“三点吧。” 唐瑾言瞪他一眼,立刻扯出领带,皱着眉吩咐:“现在去睡。” “你不是早就睡了吗?” 江景程疑惑抬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他。 “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我不会问你身边的人。” 江景程“哦”了声,“引擎太吵,没睡会儿就醒了。” “现在去睡。” “来不及了。”江景程从唐瑾言手里抽出领带,在手里搓了搓,里面密织的金丝很凉,让他清醒了些。 “来得及。”唐瑾言才看见他眼下的乌黑,心里懊恼,床头灯该开大一档的。 “现在12:22,宴会四点半才开始,你三点起来准备就没事,还能睡一会儿。” 江景程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说:“今天人多,能来的都都来了。不早去打个招呼不像回事。我可是圈里著名的“别人家小孩”。” 唐瑾言笑了声,“行行行,别人家小孩。这个称号以前是你哥我的。去睡,等状态调整好了再去不迟。” 江景程还是觉得不妥,唐瑾言无法,只得半拖半拉地把他按到床上,人往床上一倒,身体倒是实诚得多。 眼睛睁不开了。 看他半睁不睁的眼睛,这样的颜色,想与不想,不易伪装。 多久没睡过正经床了啊,恐怕这三个月觉都是在座椅上对付过去的吧。 若是此刻江景程醒着,必然大有感想。 三个月,往事越千年,件件不堪回首。 三个月把江家持股的各大集团和公司全部审查一遍,他虽一向清楚江家的产业大,但也没想到能这么大啊。 持股的集团涉及各大领域,集团分布那叫一个天南海北、南辕北辙。 江景程被迫来了个全球旅游,一点不开心版本。原本从小精英教育积攒起来的怨气在这场“旅行”中也散得七七八八了,只盼自己别把这家业败光了就好。 一些高新产业还好,但像农渔一类的,它们的工厂可都在“穷乡僻壤”啊,那给人折腾的啊。 飞机飞机开不进去,路差的能把商务车轮胎炸破好几遍。 越野车轰隆隆,脑浆都给人摇匀了。 唐瑾言虽不情愿接手唐家的产业,但明面上也是姓“唐”的,平白让给别人干吗,不争白不争。 他自然也是这么来过一轮的,更何况唐家的产业比之江家,简直是耗牛之一毛。 那一个月他都感觉自己要死了,更何况江景程呢。 一个一个公司、一个一个集团地连轴转,忙地直叫人觉得这公司是碧落黄泉、无穷尽也的。 财报、高层还有未来的企划,看的人眼花缭乱,那数字多的直叫人头疼欲裂。 把人按在床上不让起,江景程起先还挣扎挣扎,按了会儿,连呼吸都浅了。 身后的床垫都是按着人的身材量身定制的,一床的名贵面料,这么矜贵地养出来的少爷要在硬硬的座椅上睡,可以想见,那睡眠质量有多么糟糕了。 唐瑾言知道他还没睡熟,轻柔地哄。 “放心睡吧,伯父伯母都知道你在睡,他们也在啊,阿晴在,我也在啊,放心睡吧。” “睡。” 江景程的眼睛动了动,唐瑾言继续说:“衣服脱了好不好。” 江景程喉结动了动,唐瑾言凑近去听,听他说了句“好。” 轻轻地抬起他的脖颈,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唐瑾言抖了抖脱下来的外套,看了几眼,妥帖地放在一边。 隔着西装裤,伸手按了按江景程的大腿。 本来觉得不用脱这衬衣的,本就是纯棉的,穿着睡觉没问题。 可按了按,他穿了衬衫夹。 正式的场合穿着是没问题的,但金属夹子咯着腰,睡着肯定是不舒服的。 “给你衣服也脱了啊。”唐瑾言不指望得到回复,人早睡熟了,自顾自地解起江景程的裤子。 扣子一个个取下,雪白的皮肤缓缓入眼。 为防失态,唐瑾言的动作很快,但他的耐力只够撑到他把衣服全部扒下来,穿就别指望了。 就这么睡吧。 提起脱下来的全套西装,又把他之前穿着的那身拿出来。 交给侍应生,被这么滚一轮,估计要皱。随即吩咐人把备用的那套拿进来,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了。 家主夫妻归位,宴会事宜唐瑾言自是无需再插手的。 耐心地等到三点,先从咖啡机上取下手柄,把磨好的咖啡豆倒出来冲洗。 手边等着粉碎机运作,把新咖啡粉倒进去。 还没磨好,远远地唐瑾言都闻见苦味了。 不怪他不喜欢。 等它萃出咖啡液,唐瑾言才把哈欠连天的江景程叫醒。 “诺。”唐瑾言把萃好的咖啡递给他,苦也没办法,一会儿主角要是没精神了,那才是真糟糕。 加了不少牛奶,应该没那么苦。 应该吧。 江景程耷拉着,身上的睡衣是唐瑾言给扣的,乱乱的。 外面人要看到此刻他这萎靡的样子,不知道要惊掉多少大牙呢。 唐瑾言看他的样子,轻笑着催促,拧了毛巾给他擦。 “唉,命苦人专属饮料。”江景程生无可恋地举起,看着跟自己的生死仇人似的。 没一会儿,眼神转向了唐瑾言。 唐瑾言挑眉,“干嘛?” 巧笑着晃手里的杯子,一碗苦苦的咖啡,硬是给他晃出香槟酒杯的感觉来了。 唐瑾言嗤笑一声,拿起一旁茶具的空瓷碗,伸过去碰他的杯子,“来,陪你。” 江景程将大半“苦药”倒进去,自己将剩余的那部分“牛饮”了,然后带着痛苦面具去换衣服。 唐瑾言就把他那杯喝完了,也痛苦面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