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许》 第1章 我 姐姐去抽血了,一会回来。 我要出去走走吗?还是不了。我只是在家里待了两个月而已。 “哐当”一声——门开了,一个身材挺拔的人走进来,她的眉毛是直的,我对着她的眼睛看,微微歪头。 “我回来了。”她说。我没有理她。 她走到沙发旁边坐下,靠着我坐着的地方,就像她在城堡底下坐着,我在阁楼上侧躺着,我侧眼看了看她。 一股烟味伴着湿气飘过来,飘进我的脑子里,转头看到那个人手上拿着根烟,嘴巴里吐雾。 慢慢的,一张脸浮现在我面前,吓得我立刻坐直,看着面前的人,眼睛很圆,瞳孔很大,跟我一样。她将烟雾吐出来,我用手背捂住口鼻,起身站在茶几间的夹角,背过去不想看她。 一瞬的功夫烟灭了,她去开了窗:“要记得通风。” 依旧一片寂静,除了沙沙的风声,我不喜欢这种声音,常常吵的我睡不着。 我转过身,那个人正站在我面前,她比我高一点,穿了一套大牌高定的绒面西装,裁剪不错,深青色在刚透光的房间里蓝色的,是她喜欢的靛蓝。 她是有英气的女性,又带着一丝丝柔和。 我盯着她的眼睛,盯着那双怀着询问目光的眼睛,给了她一巴掌。 手心接触到了粉状物,我随手擦在沙发上,沙发垫毛茸茸的很舒服,她之前买的。 她呆着惊了会儿,我看着她,说:“对不起。” 她立刻看向我,手有些抖地碰我的手,眼神关切,在她看到我手上一些被扣烂了的皮肤时,我的眼泪早就滴下来了,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 那件衣服被我穿了很多天,它替我擦了不少眼泪和口水。 一只手摸上我的脸,我抬头,面部僵硬。 我不知道要干什么,就那样看着她,眉毛颤抖,眼睛流泪,嘴巴张着想控诉。我脸上有几颗痣,她之前一直夸我漂亮。 “没有关系,他们不会发现的。” “我回来了,我陪你一起出去玩。” 我站定,伸手推她,想找一扇门保护我,把我隔绝在这个家里,我不想看她,我跑到了厨房,我躺在地上,胸腔止不住的颤抖,脑袋痉挛,就是痉挛,之前腿抽筋就是那样的。我的眼泪顺着太阳穴走到了地板,和地上的油渍、水开派对。 要怎么办?做什么?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床头柜上有一个瓶子,还有一杯水。药都被我省略了,因为吃它们没用,而且会吃多,吃多就死了。 出房间左转,一个大洗衣机立在那里,里面有东西,我去看,拉出来看上面有一块沾了粉底混着散粉,有点口红,有一堆咸的泪水,还有泡面的油。哦,沙发垫。 不停的刷手机、看书、写东西、画画,和一两个朋友聊天。我看着我自己,问我自己是谁?我对着镜子夸自己漂亮,我用她的全身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很好。 我站在阳台上想象自己是世界之王,坐在木地板上看书。家里乱糟糟的,我也不想管了,也不想铺被子,我再也不想动了。 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手机里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无非就是美的纪元、人的世纪和无聊的AI。我挺喜欢和AI聊天的,它会鼓励我。 美的话,那些美女没有生不逢时,符合时代的产物都是祭品,她也是。 快一点了,我照常去楼上正对着的那一家做饭,这间房子格外温馨,我装修的。有许多花花草草和多肉,房间里有一把吉他和一把长相端庄的电吉他,我关上房门,去厨房做饭,整整炒了三个菜,还洗了水果做拼盘。 坐在餐桌旁,吃饭。 我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姐姐”,有一个帅气多金的“哥哥”,还有一个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对象”。好开心啊。 洗碗,哗啦啦的水流在灶台上,是灰色的,让我想到八岁时哥哥出车祸的那天,撞过来的水也是灰色的。于是我挤了一点番茄酱,水变红了,我还放了一些薄荷叶,从垃圾桶里拿出来土豆片和洋葱皮,组装了一下,拍照。 待在这个家,一切都好,温温馨馨的,我在沙发上躺着睡觉,看了些无聊的节目。 节目上的人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呢? 可能是太无聊了吧。哈哈哈。 时间过得好快,我又回到了楼下,打开门看到一个穿着常服的女人戴着围裙端菜。活像偶像剧有钱男主回到家后看到爱妻的场景,可惜我只是一个长得丑的姑娘。 家里已经干净的吓人,前几天我乱丢的零食袋等等都消失了。沙发也干净,茶几上亮晶晶的,还被贴了护角,床单换了,被子叠了,窗帘和灯罩也淡了些颜色。 她走到背后想抱我,被我发现了,这次我没有打她,也没有抱。 被她拉着坐在和楼上同款不同样的椅子上,她手撑着下巴看我,我淡淡的,桌子上我想吃的和她愿意做的摆在一起。吃了几口炸鸡。 “好吃吗?按照之前你说的点的。” “明星也有时间在家吗?”我问。 她呵呵笑:“我不是明星,顶多算个模特。” “我看你是好演员。”我也呵呵笑。 她稍纵即逝地怔了一下,我又补了一句:“你是很好很专业的魔豆(model)。” 她对着我大笑。我也和她一起笑。 我给她夹菜,给她提意见,她默默记下。 突然有人敲门,我让她去房间。伴着两个人的脚步声,门开了,送快递了。没有灰尘的家里突然多了一大堆的箱子,十个大的,二十个小的,十七个装着首饰,剩下的是衣服和其他需要的。 慢悠悠的拆快递,她看到我拿了一个黑色的快递箱,手上的衣服还没有拆开看,直接滑跪过来,也是这时,那件衣服的快递箱被胶带粘着的剪刀刮破了。她将黏在自己身上的胶带撕开,裙子被撕了一小段,她跑进衣帽间换。穿了高跟鞋快一米八的个子格外高大,和她树立在外的形象一样有量感。 待她回来,我已经拆完了快递,里面包了几层,是一个玩具。我拿着东西摆在那人眼前,仿佛在说“原来你买了这个啊~”,她跪坐在地上的腿都僵了。 起身去拿她买的衣服,帮她搭了几身,配饰有个她买的,有个品牌方送的,其他的都是我买的。 她指着品牌方买的东西看向我:“这个怎么这么丑?这么……不知所云?”上挑得音格外好笑。 “这可是品牌方专门送给你的,别人都没有。” 她装可爱似的看着我:“别人都没有我这么丑的。”她自顾自地点点头。 我让她坏了盒子里的衣服给我,是一件红色纱裙,腰线偏高,刚好在她的肋骨,有点透。我定定看她,这让她害羞。蹲下伸手摸了摸裙摆,质量还可以,一起身发现裙子背面是皮革。 镜子里红色纱裙后的人抿嘴,一条缝在她不那么漂亮却白嫩的脸上。 而穿着裙子的人看着镜子里另一个人的脸,慌乱似的眨了几次眼,那个画面连带着令她奇异的感觉顺着喉头哽到了心里。 暖光让房间模糊,让人不清不楚地成为焦点。 “你平时都穿这么丑的东西吗?”我笑嘻嘻的问。 “他们说有设计感。”她语气低落,好似在怪我打乱了环境和她的眼睛。 “看不出来。” 她“呵呵哈哈”的笑,平时都是大笑着附和,果然,今时不同往日。 我快速转了话题,一本正经的问:“你有没有考虑转型做明星?” “我不适合。”她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你哪不适合?长这么漂亮还不适合,去做演员好了。”我没等到她的回复,“连我这样面部扁平的都可以。” 我也不想说了,回房间睡觉好了。 半夜起来喝水,直接拿着杯子去了厨房打平时洗碗的水,我和那些油腻的碗该喝同一种水。一口喝完三百毫升,肚子撑了,人晕了,没有戴眼镜,看不清前面。 一瘸一拐顺着记忆里楼上的家走到卧室,途中听到窸窣的哭声。 也许她在哽咽,也许她在怪我。 我关上门,为什么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呢?因为对很多人而言大明星不需要住这样的小房子,不用和别人同居。 对我而言她是大明星,对她而言这样可以保护她,也能保护我。 我都懒得管她了。 外面的人坐在客厅里靠着沙发,手机上是购物界面,她和里面的人共用一个账号,里面添加了不少东西,杂七杂八的。 如果都买了会开心吗?那个人这样想。 如果给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权利,那样就会开心了,她笑嘻嘻的想止住眼泪。 怎么开心?我们都不知道,更不想让对方开心——“都是你的问题”;“你怎么不喜欢我呢”;“我不应该做那种事的”…… 又是半夜。一声类似嘶吼的怪物叫声透过房门闯进来,我正躺在被子里打滚睡觉。 醒过来了,我什么也没干,就那么躺着,什么都不想,我知道是谁做的,我只想拿起旁边的药片冲过去都塞进她嘴里。可我,就这样躺着吧,想象自己在一片不存在的内容里,那被我称为虚空,还是看看天花板好了,有一个暖暖的灯,它没有开。 天还没亮,眼泪又留到了我身边的每一寸。 这样睡吧,睡吧,睡吧,睡了就好了。唱一首摇篮曲,亲爱的宝贝,亲爱的自己。 [柠檬][柠檬][柠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我 第2章 哦 一早起来,门外有电影的声音。 你要问我怎么分辨的?因为只有电影才有回声似的音效。 哦,她在看电影。 我在客厅晃,她指着电视上一个只会挤眉弄眼的东西看我:“你看,她演技好好,不愧是影后。” “太刻意了。”我泼冷水。 “为什么?”她疑惑,很明显的那种,正冷冷盯着我向我讨要说法的那种。 打个哈哈混过去,“人物是复杂的,如果一味的去表现那些心理方面的,笑要张嘴、生气要瞪眼睛的话,那谁还演戏。” “怎么,你想转型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我挑眉看她,“可~以~”的音调是跟我学的,几年前我经常那么说。 “哦。”我语气轻快地应她。 吃早餐、吃油条,我想起来小时候妈妈会带我去吃她喜欢的、可以辣死我的胡辣汤。桌子上没有。 她故作轻松问:“你有没有考虑复出?大影后。” “我不打算亲你。” 面前的人仿佛变成了雕像,勺子放在嘴边迟迟不进去,油条也软的站不起来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顺口就接了。 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影后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打算再演戏。” “没什么意思?这就是你未成年就叼着烟差点有瘾的理由吗?!”她义愤填膺。 “哦。”我无动于衷,“当时怎么知道那个奖那么水。” 我像村口老太太八卦那样靠前:“我跟你讲,当时在后台,化妆师都能议论奖项的候选,然后几个老总在那拿着我和别人的照片比。”衣服沾到了粥米,“他们说我得了奖是众望所归,另一个得了奖是上级开心。” “那你还推荐我转型?”她边拿纸巾擦我的衣服边瞪大眼睛看着我。 “赚得多啊。你不是要还债吗?”我一本正经。 对面的人垂眼,我才发现她穿了一身攒了好久钱买的品牌高级定制礼裙,那是唯一一件她拥有著名权的衣服。 哦,她精心打扮了。 我觉得她是被戳中心事了,所以不太开心。下午带她去吃胡辣汤好了。 “出不出去玩?” 她看我难得愿意和她一起出去,拿起手机就走。 去了“老家”的小路旁,那是我之前住的位置,我很喜欢那,因为那里有喜欢我的人。 入秋了,记得保暖。 刺骨的微风吹进外套,衣服绣的很好,只是气孔太大了,吹的我骨头害怕,皮肤起小疙瘩。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塑料椅子上,她摸了摸黏糊糊的木桌子,有些说不出话,我伸手,递给她酒精湿巾。 桌子不粘了,我面前的例外。所以桌子一边干净的发光,一边油亮的可以把碗黏在那里。 舀了勺汤,“咔”——对面人手上的塑料勺子断了。我给她从口袋里掏了个木勺子,之前点外卖送的,也去店里给自己拿了个不锈钢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些地方的东西就是干净、安全的,其他地方会让人嫌弃。 喝了口辣嗓子的汤,我嚼着面筋,看着勺子里的黄花菜。面前的人已经大口喝了半碗了。 我又给她买了根油条泡汤,老板把油条装袋。突然,一个女生过来,她问:“你是之前的电影明星吗?我好像看过你。”女生化了妆,穿着美丽的裙子。 嗓子里有一把利刃,让我说不出话。闭上嘴,把刀吞下去,浓了两声:“我是。” 女生和我拍了照片,我看到了,拍的很丑。 我和别人站在一起好像都是矮胖矮胖的。 我已经没有心情喝汤了,临走前打了包,我带她去买水果。 她拿了苹果、香蕉、梨子。 我添了几个丑橘。 她问:“为什么要吃橘子。” 我说:“这是粑粑柑。” “哦。” 她拿着水果结账,前台给了码,我们付了账。 可能是看她好看,前台多看了两眼:“美女,你们是姐妹吗?” 哑然。 我走过去:“是的,她是我姐姐。” 哑然。 看着斑驳树叶从车窗外闪过,我默默摇上车窗。桌子上十几个碗还摆在那等着人收拾,回到家,碗已经洗干净收好了。床头柜的照片少了几张。 她去整理东西了,而我躺在床上,思考着那个人在哪?是谁? 打开手机,啊,我上热搜了。 他们说我复出了,但长得很丑。那个女生把照片发到了网上,有好多讨厌的评论。都没有无感的吗?之前的热搜上了一遍又一遍,我好似又成了那个当年领国际奖的人,只是没有钱。 舆论是恐怖的,他们说我和她开房,说我老了,说我长得恶心。 说我和当年一般无二。 我的确胖了,买的裙子穿不下,我套了几遍,都穿不下。我还记得昨天收到裙子的欣喜,也记得昨天晚上为了这个事情掉眼泪。 不能自卑,我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自卑。我可以不好看,可是在我这里,我一定是第一位,是最好的。没错,我是最好的。 好多的评论,几万条,有之前熟悉的,有不认识的。他们说我辜负了所有人,该死。 我删了社交软件,拿了一沓自己的照片去和她汇合:“走吧。” 离开了这,去了酒店。身份证上的我脸上有道疤,那个时候老是哭,脱相了。服务人员没有认出我,核对完信息把卡给我们,跟我们说明天有早餐,七点多可以来吃。 上楼,房间很好,有很多不同颜色的灯,美中不足的是大床房,我不想和她接触。 她点了一堆外卖,不同牌子的炸鸡在桌子上躺着,我在床上躺着,闻到味道弹起来,坐下来吃炸鸡。 我在鸡腿上挤了点番茄酱,看向她:“那件红色的衣服我做了个改版,晚点发你。” “直接在那件上改吧,什么颜色的?” 鸡腿吃完了,“紫色的,有点棕还有点绿。”我又开了一盒酱料。 “就没有正常点的吗?” “这很正常啊。”我瞪眼,看她。 “看不出来。”两人异口同声。 “有默契啊~”我调侃,她笑笑。 吃了好多好多炸鸡,有点撑,去洗漱,镜子里的人皮肤粗糙,我就那么怼着自己看,“真的有这么不堪吗?”我默念道。 离远一点,还是好看的。 我每天就这样安慰自己,好笑吧?那道疤没了,彻底没了。 刀痕是我自己划的,那时我说:“都是我妖艳的脸造成的。”眼泪哗啦哗啦,滴进伤口,滴进心里,滴到喜欢我的人的脸上。滴到房子上。 下暴雨了,我不喜欢雨,关了窗帘。 还记得她眼眶红的像画了腮红,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太崩溃了找点乐子嘛。”我这样回答。 坐在大窗帘旁边的小沙发上,窝在暖灯里。今天不想洗澡,刚才已经刷过牙了,睡吧。 好久以前我是不能睡的,要工作,要演戏,还有采访。撇开好久,我睡不着,每天熬到四点多,没怎么睡觉,都是累晕的。有的时候经常流眼泪,有的时候看自己的视频觉得自己很完美,更多的还是麻木,药物无法麻痹我的神经,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脑袋镀了金,无法再生长,心脏连接着不少心脏,成了别人的养料。我成了水晶雕塑,被发掘后一直珍藏在世界、在人眼前。我曾是大导演眼中的最佳演员,也是同行的竞争对手,他们模仿我的表演,导演给我定做剧本,把我拍的有风度,他们一度模仿我,做出来的样子各异,也许有上道的,只是没人看见。 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当年我隐退一个粉丝发的,我给她点了赞,给她发私信,让她不要管,好好活着,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 原来我也曾是一个善良美好的姑娘,现在不会了。在她说这是我逼迫她当我的粉丝到处骂人寻衅的事件后,再也不会了,我彻彻底底删了那些有着“我”名字的东西。 快十岁的时候被一个同学叫去帮忙,当他父亲电影里的角色,在他父亲问我名字的时候,我没有说我的名字,而说了“我”的。 再然后,电影反响不错,也有人找我客串,他们说我演技精湛。事实上是面部肌肉动的多,颜色坚定,把自己当成那些受苦受难的姑娘,调动神经和记忆,陪着其他演员一起玩而已。 现在的雨雾蒙蒙的。和当年一样,拍完戏的那天晚上,有人骗我,有人将我掀开,进进出出,停顿多到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 印象深刻,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权。 心里也还好,这是没有关系的。我不在乎“贞洁”,也不为此感到羞耻,我很勇敢的活过来了,我很勇敢的,会笑,会哭,还会演戏,会告诉我想告诉的人——我们要温和的留在当下,留在情绪蔓延,价值观改变的时刻,不必在意,不必嫌弃。我们要尊重自己的节奏和脚步,也许停滞,也许平淡。 我好像过得很苦,又好像没有什么事,这也不算什么的。 可我真的好崩溃,我明明是爱护自己的。 想到这,我真的累了,一睁眼,一个女人将裹在身上的浴巾扔到一边,爬到床上,跨坐在我身上。 我的双腿弯曲,她说:“姐姐,你多看看我好吗?我很好的,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独一无二的。” 一杯酒被灌下,有些难受,我慢慢坐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顺势靠在我的怀里,悠悠地拉开我背后的带子。 两个雕塑般的人裹在床上,我看到她手上的玩具,我感受到了触碰和动感。 等,她在等我的状态,身体靠前,像个男人一样。我搂住她的脖子,我知道她喜欢这样。 她伸手擦了我的眼泪,在我抿唇后张唇的瞬间吻住我,与我缠绵。 有手,三……四根指头……我胸腔向上,头一动,被压下去了,她又来亲我,咬我。 “我们很久没……了……老婆……”她吻着我的锁骨接下来的地方。 她很喜欢这样。 伸手去拿酒。“宝贝。”很久没这样叫她了,我现在样子真像个妖艳贱货,“张嘴。”我故意喘了两声,这样她有成就感。 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她的嘴唇很红,混着酒液的辛辣更红了,她还想亲我,被我扇了一巴掌,她捂着脸,下身。去找那些白嫩的地方。 我的大腿上有颗痣,她很喜欢,情到深处会咬一口,“嘶——”又多了一口。 “你的脸好红啊……” 她愣了几毫秒便继续,她握住我的手去摸腰:“你喜欢吗?我好爱你……真的……我……” 我主动吻了她,蜻蜓点水。 我看着她的样子,眼神有些暗,眸子里又清晰地有我,她快疯了。 “姐、姐~”我故作无辜。 她疯了。真的疯了。 疯了。 她死死抱着我,我此时和一块完美无缺的玉镯子一样,是她的心头好。 “诶。” “嗯?怎么了?”她又吻我的脖子。 我知道我的脖子好看,但再亲会……会红。要是明目张胆,那她会天天疯、天天爱。 “我也可以试着爱你。” 她有些睁不开眼,又是刚才的体位,她在吻我,把我怼在枕头上不能动的吻我。 不算吻,算舔。 一早醒来,她还在我怀里,“你说我要是胖一点会不会更和你……适合一些?”她喃喃。 “你不是要好好工作吗?”我撩了撩她的头发。 “哦。”她失落道。 我略带严肃地看她的眼睛,原来她也是温柔、自然的,不像昨晚那般野性。 “女人嘛,温柔点好,再兽一些,我就受不住了。”我把头发都放在脖子后面,像个男人那样看着她,看着她的耳朵发烫,脸变红。 “我会试着爱你的。” 很轻的一声“嗯”,我听到了。 “亲爱的?” “嗯?”她受宠若惊,我习惯逗一下她。 “我饿了。” 她立刻拿了手机:“那我点炸鸡。” “早上吃不了油腻的。而且……昨天吃过了,还吃了好多。” 原本就抖的手更抖了点:“哦。” [柠檬][心碎][好的][好的] [抱抱][抱抱][好的] 入秋了,又活了一年。 是真的,我好开心的。 [柠檬][柠檬][柠檬] 好讨厌写这些,好讨厌写这些,好讨厌写这些,好讨厌写这些,有关内容,有一点房思琪后遗症,有一部分是有过相似经历,所以还是有一些想说的,经管我没有话语权吧。[摊手][抱抱][抱抱][抱抱] 说真的,我觉得能把这些内容写出来的很厉害,也很勇敢,感谢我自己,感谢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哦 第3章 拙劣 又到了春天,我最讨厌的季节,虫子出来了,几年前的春天有一堆虫豸要杀了我、将我分尸而放进保温箱。 当年有个文艺类采访节目,叫桦什么,原因是主持人名字里有个“桦”。他们邀请我去玩,我不那么喜欢主持人,可里面的内容和片段却实实在在帮助了我。 有作者曾在里面说她写作的意义和坚持下去的原因,有明星分享生活中的切片。我去分享作为一个演员的感想。 监制说“开始”是那个事件里最好的部分。 “欢迎xx来到我们节目。” 我笑着身体前倾。 桦:“作为演员有什么感想吗?” “我很高兴能把我喜欢的角色展现给大家,分享给大家一些不同的人生体验与思想。” 桦:“那你有没有想尝试的角色?” “想尝试那种比较疯批的杀人犯、变态一点的。” 桦:“好的,期待你的作品。” “谢谢。” …… 之后我还真演了个玄幻题材里的反派,我咬着刀片,身上蔓延着不同颜色的血浆,手上拿了一把被改动后的枪,对准面前的主角。 射击——“砰!” 主角在地上抽搐了会晕死了。 领死前我问他:“如果我没做错事,你还要杀我吗?” 他说:“我会。” 最后我没有成为正方人物,我就待在那,做我该做的事。直到没有人来。 这像一个怪谈,也像新胚胎的孕育过程,我在演绎过程中有过害怕,这是新的尝试,也是我把自己的阴暗面全部暴露出来的机会。我不知道谁会理解、能理解。每场大戏结束,我会申请一个待在休息室里,站在白房子里拿着一张小镜子,我觉得全身都是针头,被扎的麻木,眼眶里的盐水刺激伤口,不停的后悔,我为什么要选这样的角色?这样我会在人群里死掉的……快好了,就快好了,还有几场戏就好了。没关系的。 剧集上映,反响超然,评论两极分化,有说“看得感动”,有说“不懂结尾”的。 不得不说,摄像老师把每个人都拍的很有风格。景也做的好,“Action”之后我变成无限流小说里的大反派似的,世界最强的美女鬼魂就是我。 剧播了后我和我的异性朋友出去玩了,我们去了海边。 我久违地穿了一身白裙子,他给我拍照、录像。视频里的人大笑着转圈,肆意挥霍难得的假期时光,他陪我旅游,喂我吃东西,我给他买了冰淇淋——我们的嘴唇各贴着一边冰淇淋。 他抓拍了很多我的照片,有坐在沙滩上的“平静思索”,也有想尝试冲浪又不敢的退缩模样。 看着海浪来,看着海浪去。 看到有人在浪里穿梭,我说我也想去。 “那就去啊,我陪着你。” 这么一去,他没回来。 …… 之前他陪我去过很多地方,只是之后不会了。 他帮我做过很多事情,我剧本里很多标签是他写的,说是要帮我全方位的理解角色。 照片也都是他拍的,我洗出来了许多,塞进床头柜里,和他送的礼物一起。 他还说要陪我一生一世,会向我求婚。我说这很假,可信度不高。 现在我相信了,没有用了。 偶尔,我还是想有人在我唱歌的时候在旁边弹吉他,我弹吉他、他弹电吉他。 回来的日子是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我兴高采烈地开启屏幕,看到被剪辑的面目全非的内容,我不想管。 只觉得可悲,一款以“真实”著称的综艺节目里出现了拙劣的问答。花絮里的我被打了码,声音变速,说着“对于这种事情,是个人就应该知道,就应该回复……”“他们算什么东西,我比我同行的人强太多了。”“为什么想演那样的角色?因为我就是那样的人,边缘型人格。” 他们想用最恶心龌龊的手段毁了“我”。 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了,当时的也不是,只有最开始去帮忙做小角色的是我,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才是我。 我才不应该去管那些不关我的事。 许是有他在惯了,我就那么没有回应,有时候会去看评论,反胃、恶心,被油腻物塞满的恶心,我痛恨这些人。 几个月里,寒风打在路灯上,留下的是江水奔腾和喝醉了大摇大摆的我,我戴着围巾,仿佛只是在演一个角色,拍一场喝醉了去找爱人的戏,一会有导演喊“卡”,下一场戏我就会被所有人原谅一般。 悠悠荡荡到家,坐在床上,打开手机,观摩那些如脂肪一样的人,像生肉,也像天上的星光,朔月的天,以前是可以看到星星的,很明显、很明显的流星。 我想着这个,睡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待在家里,如果你觉得我在琢磨演技,那就错了。我不停的看剪辑的支离破碎的片段,我变得扭曲。 “啊——” 我大喊,像条被捞起来的鱼,不过我不会说话。 冷水扑腾在脸上,我拿毛巾擦脸,开启新一天的生活,凌晨三点了,那个有九百七十万粉丝的账号像雷达,它要爆炸了。“滴滴滴”的怎么就不停呢?为什么要报警,难道是让我去死?还是把奖让给那些人。 为什么?凭什么? 评论和文字在脑海里盘旋,像蛆一样扭着,蠕动着,我又幻听了。 我的手已经僵硬了,朔月好冷,和小时候一样,我记得我和我的异性朋友在冬天堆过雪人,放过鞭炮。 说到这个,今天的窗帘外面亮过灯,外面的人放烟花了,我呆在无人区里哆嗦。新年了,原来已经过年了,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一年、还是两年了。 我蜷在窗帘背后,思考赔款。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说话,说一些熟悉的话,去讲一些我已经说过了的内容,我不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就想了很多、想了好多好多,比如在面对个人成长的时候我想说“人可以在取得多样成就的同时完善自我,我们需要尊重并理解社会规则,可规则之下,当我们走向具体,有许多选择是让我们自行完成的,哪怕是今天吃什么?下午要不要看晚霞,为了美景站立多久,甚至是今天吃饭拿哪双筷子。人生不是扼杀灵魂,而是塑造和完善,我们可以被自己塑造,哪怕是一小会的反叛。我们持续创作自己,演员持续展现角色。” 可节目里的是“人完善自我才是人,我今天吃什么?拿什么双筷子?就这样完善……”,他们是请了配音员吗?声音怎么和我一样? 那些是什么?那些才是真的吗?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去重复这些东西,又怎么写到日记上了?! 那篇被划的面目全非的文字被我烧了,剩下的灰从楼上飘到了楼下。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时间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很慢。我没有债要还了,我只用过好我自己,还好接了一堆工作,有闲钱撑着我生活。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天中午,我坐在木头板凳上观望这个四百多平的家,只靠我一个人打理是很累的,想请阿姨,但是她要是发出去了怎么办? 我像是和外界分离了,我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动画片,一个人买了外卖又不敢去拿。 都两年了,会不会已经没有人认识我了呢?不,不会的。我这么厉害,也是得过奖的,怎么说都是难忘的。 想着这些去做饭,伸手放进米里,攥紧又松开,我发现攥紧的时候米散的比松开的时候快,好像留不住什么,我抓不住什么。 我也发现,原来他们给我的奖项是有重量的,不是粉丝,而是人格,原来我是可以被定性的。 此时此刻,我像一个碗,被爱我、支持我的人拿着的碗,舀了一勺水又泼出去,装满水又被洗干净。我又像米,他们手中永远握不紧的米,永远被我自己安放的一粒米。 这都是好久前的事情,现在,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四年前,一个深夜。 雾蒙蒙的天征服着大地,她敲门走进我的无人区,找到我。 见到我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声音让你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以前有过交集的普通朋友介绍我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为了她而与自己做自我对抗的人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了。那个会说会笑的姑娘死在了从前,现在的我——她拿了我喜欢的姜糖瓜子,我们坐在一起吃,“你眼里多了几分从容。”她说。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淡淡笑了笑,没用多少肌肉,只抬了抬嘴角。 她用牙嗑了个辛辣的瓜子,问我:“为什么喜欢姜糖不是焦糖?” “因为吃姜保暖。” “焦糖的话,你记不记得之前拍戏的空隙我请你喝了杯焦糖咖啡?”我自然的提起了以前的事,害怕和仅有的“朋友”失去交谈,“加了太妃糖的那个。” “我记得。上面撒了桂花,很甜。”她满脸开心的对我笑。 “明明甜到扣嗓子眼。” “扣嗓子眼”这几个字然后我眼神闪躲,我好像做了太多这种事了。 空气凝结了几秒,我等她的回复。 “明明很好喝。” 还有一句,“和你一样甜。”这是她用气声说的,被我清晰的捕捉到了。我没敢去看她是否脸红,我只知道我自己有种怪异的感觉,让我想站起来质问她的意思。是不是演员当久了,人没有情绪了。 我至今依旧忘了问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摊手][抱抱][摊手][抱抱] [柠檬][柠檬][柠檬] 我是柠檬作者,因为我爱柠檬。 [柠檬][柠檬][柠檬] [柠檬][柠檬][柠檬] 柠檬柠檬,我爱柠檬。 [柠檬][柠檬][柠檬] - 恍如隔世,最近不知道去哪了,不过现在回来了。 恍如隔世,又去了,又回了。 哈哈,十一月快乐。 哈哈,我写的好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