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 第1章 第 1 章 知了一声接一声，叫个不停，惹得人心烦意乱。 有人推开窗子，对着街道旁的树喊道：“哥，别叫了，让人睡会儿好觉行吗！” 或是人与物之间的悲喜是不想通的，亦或是知了不想遂了他的意，在他吼完，叫的更凶了。 覃寒舟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着头，又过了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坐起身来，迷迷瞪瞪的去洗漱。 本想着最后一天假期睡个懒觉，如今计划泡汤。但他还是比平常起晚了，家里人已经吃过早饭，各忙各的去了。 他去厨房转了一圈，锅里还有颜女士给他留的饭菜，草草的吃完，开始思考今天要做什么。 好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点进「江上清风」的聊天界面。 你拍了拍江上清风，说了句理理我 清寒：在干嘛 姜彧醒来看到的就是他的消息。 这个拍一拍还是覃寒舟给他设置的。 江上清风：刚醒 清寒：我去找你 江上清风：好 江上清风：给我带早饭 半小时后，覃寒舟站在门口，按响门铃。等了一两分钟，里面的人才过来开门。 方才姜彧迷迷糊糊的醒来刚好看到消息进来，回了消息想着再趴会儿，没想到又睡了过去，这会儿被门铃叫醒自是有点不乐意。 他揉着眼睛往回走：“怎么不自己开？” “钥匙忘带了。” 覃寒舟跟着进去顺手关上门：“哥，你不会又背着我学习了吧？” “我学习还用背着你。” 姜彧打个哈欠又躺回床上，被子一裹准备接着睡。 覃寒舟看看裹成一团的人，起身去了厨房。粥煮好盛出来，把在路上买的早餐摆在盘子里，端着进了卧室，放在书桌上。 他扯着被子一角掀开，姜彧被这阵动静弄得睡不下去，只能起床。 洗漱完出来，覃寒舟将手边的粥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姜彧端起来，慢悠悠地喝着。 他则在床边坐了下来，视线从正在吃饭的姜彧身上移到书桌旁边整柜的各类奖状奖杯上，有姜彧的，也有他的，他的居多，姜彧的都被他自己收起来了。 覃鑫铭刚走的那段时日，颜霜月的状态特别差，她连自己都难以照料，更别说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小覃寒舟。 那年姜家外公外婆刚刚退休，在陆书锦的建议下，覃寒舟住进了陆家。 从那之后他的奖状都由姜彧收着，按日期一张张排的非常整齐，不过这里只有初中之后的。 初中之后为了方便上下学，陆锦书跟颜霜月商量着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买下这套房子，每天上下学不到十分钟。 姜彧去厨房把碗刷了返回房间，转身去换了身衣服。 “要出去？” “昨天外婆打电话来，说好久没见了，正好趁着假期最后一天去看看，你去不去？” “去，好久没见他们了。” 姜彧换好衣服，他们一起出门。 两位老人平时是自己住的，见他们来，自是很高兴，张罗着做了一桌两人喜爱的食物。 姜彧挽起袖子帮忙端饭，覃寒舟去收拾桌子。 “你看你都瘦了，还有舟舟，也瘦了不少。” 姜彧跟覃寒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 大概有一种瘦叫做家里老人觉得你瘦了。 外婆做的饭色香味俱全，两人本来就很喜欢，再加上外婆有意的投喂，最后两人都不可避免的吃撑了。 吃过饭，是姜彧和覃寒舟收拾的厨房。 覃寒舟边刷碗，边伸头跟坐在客厅的外婆聊闲。 “外婆，今天这一顿吃完我能胖三斤。” 外婆摆摆手：“这不行的，以后常来，外婆保证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行啊，我来的次数多了外婆可不能嫌我烦。” 姜彧看他一眼：“从小到大你来的次数还少？” 外婆在外面也听到这句话，笑道：“小时候不怕惹人烦，现在倒是生分了。” 是开玩笑的。 厨房里的人也听出来了。 “哪的话，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外婆。” 这话说到老太太心坎里去，把老太太哄得开心的很。 一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被放回去。 “回去早点睡，明天不要迟到。” 覃寒舟是想在这里睡的，但明天开学，他的东西有些还在家里，来回跑着取太麻烦了，只能作罢。 姜彧到教室的早，班主任还没来，班里闹腾的很。 收假回来，同学见面，那是亲切的很。教室里热热闹闹的，互相讲着短短一个月的假期间的趣事。 班里跟他相熟的同学见他进来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过去。 姜彧把落了一层灰的桌椅擦干净，东西归类放好。 “姜哥，你那人形挂件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 说话的是孟昂，语气中一股调侃的意味。 姜彧说：“你去问他。” “那我可不敢，我怕他揍我。” 说起这个称呼，就不得不谈起覃寒舟和孟昂之间的渊源。 好像在覃寒舟的世界，姜彧就是最厉害的。 覃寒舟六岁那年，幼儿园同班的一个小孩，也就是孟昂，他哥哥大他们五岁，小学五年级。 好像小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对家里的哥哥姐姐产生一丝孺慕之情。 孟昂哥哥也很优秀，当时好像是参加了一个什么比赛获奖了，小孟昂就四处讲他哥哥有多厉害。 小覃寒舟路过时听到，问了句：“有我哥厉害吗？”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他哥是姜彧。 小孟昂脱口而出：“当然了。” 小覃寒舟当下就不乐意了，非要逼着人家小孩承认姜彧比他哥哥还要厉害，小孟昂讲不过他，最后边哭边被迫大声说了三遍“你哥哥比我哥哥厉害”。 这件事导致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对付。 后来有一天，颜霜月得闲来接他俩下学，见小覃寒舟黏哥哥黏的紧，调笑他说是哥哥的小挂件。 当时小孟昂刚好从旁边路过，扬着下巴走过去。 第二天在学校见到，向来恨不得离他们八丈远的小孟昂暗戳戳的在他们周围转，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的叫一声“小挂件”。 其实小孟昂做的挺明显的，但当时都是小孩子嘛，被这样叫了半天，小覃寒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是在叫我？” 小孟昂小脸一板，语调怪里怪气的：“哥哥的小挂件。” 小覃寒舟抱着自家哥哥的胳膊，一脸骄傲：“我就是哥哥的小挂件，怎么了小……” 小姜彧及时捂住他的嘴。 “不许给同学起外号。” 小覃寒舟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乖乖点头，奶声奶气的叫哥哥：“不给同学起外号，哥哥不要生气。” 小孟昂：…… 长大了些，两人的关系开始好起来，不过孟昂还是会偶尔嘴欠，叫他“小挂件”。 班主任提前来班级将随后的事项投在黑板上，班里人看见他齐齐起哄的“哇”了声。 班主任姓张，名旭升。 可能是因为新学期新气象，小老头难得的换掉了他常穿的三件套，换了种新风格，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他只是简单讲了两句，说完按照通知吩咐班长安排男生去领新教材，领回来后放在教室外面，等人来齐再发。 虽然有姜彧的提醒，覃寒舟还是踩着迟到的边进班。 快迟到了人也不老实，进门看到班主任，还顺嘴夸一句：“老师，您今天真帅气。” 惹的班里一阵笑声。 班主任乐呵呵的跟着笑了两声，说：“这个覃寒舟同学啊，来的非常及时，知道老师要发教材，啊，马上就来了。既然这样，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一科两个人负责发，除课代表外还要再找一个。 覃寒舟看向下面时，跟他关系好的都开始起哄，抢着要上来。他迅速点了几个，最后看向姜彧。 他无声的做嘴型：“哥。” 姜彧：…… 覃寒舟看着姜彧走上来，仗着班主任看不到他的脸，笑的肆意。 姜彧接过覃寒舟怀里的那摞书：“你左我右。” “谢谢哥。” 一整个上午没课，安排完返校相关事宜，班主任让班里自习，班委看班。随后就走了，第四节快下课也没出现。 临下课，班里面开始躁动起来。 孟昂半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中午去哪吃？” 姜彧分心看了覃寒舟一眼：“中午我要去行政楼交材料，你们先去。” “要多久？” 姜彧想了想：“不知道，你们不用等我……王一恒也要去，完事我们两个一起去吃饭。” “好吧。” 姜彧提醒他：“记得带你自己的饭卡。” 覃寒舟不满的呲牙：“知道了。” 等姜彧跟王一恒一起走进教室，对上覃寒舟倏然看过来的视线，带着谴责的。 姜彧的位置在里面，想要进去必然要覃寒舟站起来。 然而覃寒舟这会儿正单方面生他哥的气。 姜彧心里觉得好笑，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他站在覃寒舟侧后方，卡着视线摸了摸他的头。还没来的及说话，覃寒舟就站了起来。 孟昂目睹了全过程，看的他直摇头，只觉得“小挂件”这个称号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俩谈了，谁家兄弟跟你俩似的，离不开一点。” 孟昂不由感慨。 覃寒舟冷哼一声：“你就是嫉妒，你哥不跟你同龄。” 姜彧也只是笑笑，这些在他看来都很正常。 覃寒舟刚住进陆家时，只有六岁，陌生的环境，父亲去世的阴影，导致了他敏感胆小的性格，只黏着跟他同龄的姜彧。 虽然随着覃寒舟长大，性格也跟小时候截然不同，但在姜彧眼里，他跟小时候那个爱撒娇爱生闷气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哥，放学要先去画室接孟诗。” 覃寒舟无奈的点了点手机：“他俩又旅游去了。” 姜彧点头说好。 画室五点就下课了，等他们到那里，就剩下孟诗一个学生，老师正在帮她改画，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示意他们稍等一会。 画室老师姓孙，她毕业后用自己的房子开了间画室，一楼上课，二楼用于日常生活。 最后一笔画完，孙老师和孟诗一起把东西收拾好。 覃寒舟拎起她的书包，孟诗跟老师挥手再见。 “哥，今天怎么是你们来接我？” 覃寒舟指指天上：“飞了。” “我也想出去玩，他们总是不带咱们一起。” 孟诗说话时带着几分气愤，显然是对大人出去不带自己的不满。 “人家夫妻俩，带几个电灯炮干嘛，不如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哥，我想吃刀削面，就咱们常去的那家。” “好。” 孟诗走着走着绕到了最左边，挨着姜彧走。 姜彧跟覃寒舟相视一笑，带着几分了然。 “我还要吃小龙虾。” 覃寒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下一秒，姜彧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一下，低头跟小姑娘对视上。 “小彧哥哥也想吃的。” “那也是给你小彧哥哥买，”覃寒舟一手揽过姜彧，一手按在孟诗头上“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在吃药。” 孟诗不满的摇头，拍开他的手，又眼巴巴的看着姜彧。 姜彧揉揉她的脑袋：“ 等你好了，我带你多去几次，补回来。” 见拉拢盟友失败，孟诗不满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趁着覃寒舟去点餐，凑到姜彧耳边跟他私语，最后姜彧笑着应好。 覃寒舟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顺口问了句她又在密谋什么，孟诗得意的晃着脑袋，说“秘密”。 他又转头去看姜彧，姜彧端起水杯抿了口水，笑道：“保密。” 覃寒舟不满地啧了声：“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姜彧不语，只是轻轻瞟他一眼，覃寒舟瞬间哑火。 故作不在意的撇撇嘴:“切，也不是很想知道。” 第2章 第 2 章 从饭店出来，三人慢慢溜达着回家。 因着刚刚在餐桌上孟诗跟姜彧达成协议，走的时候也自然而然的贴着姜彧走。 姜彧跟覃寒舟一起走的时候习惯走在靠车道的那边，孟诗要黏着他，他不可能让她走外边，自然就插在了他和覃寒舟中间。 覃寒舟走着走着落后几步，姜彧回头看他:“怎么了?” 覃寒舟摇摇头，呲着牙冲孟诗得意的笑，快走两步，到他们两个中间。 孟诗没有防备，被他挤的一个趔趄，覃寒舟及时抓住她，让她站稳。 小姑娘瞪圆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他。 覃寒舟摸摸她的脑袋，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好好走路，你看你都差点摔了。里面安全，你走里面。” 孟诗猛的摇头，把他的手甩开。 姜彧好笑地看着他:“幼稚。” 一进家门，覃寒舟就赶孟诗回房间睡觉。 空置的那间屋子很久没收拾，所以孟诗睡在覃寒舟屋里，他去跟姜彧睡一个屋。 姜彧从浴室出来，覃寒舟正百无聊赖的反坐在椅子上，手机在手里打转。 姜彧从他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吹风机。 “去洗吧，晚了不帮你吹头发。” 覃寒舟洗完澡出来，姜彧按灭手机反扣在床头，又拍拍旁边的位置。 他乖乖坐过去。 覃寒舟住进姜外婆家里的前一个月，每次都会乖乖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洗完澡也会乖乖把头发吹干。 但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吹头发，开始先是试探着跟姜彧撒娇，让姜彧帮他吹。 第一次尝到甜头的覃寒舟每次洗完头都会抱着吹风机坐在姜彧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姜彧会先捏捏他的脸，再帮他吹头发。 因着姜彧这份娇纵，覃寒舟一直没有养成吹头发的习惯，姜彧看见，会帮他吹干，姜彧没看到，他就放任它自然风干。 感受着姜彧的手指在发间穿梭，拨动，覃寒舟心里升起一阵隐秘的满足感。 “哥。” 声音很小，藏在吹风机的嗡声下，姜彧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关掉吹风机：“烫到了？” 覃寒舟摇摇头，笑的很得意：“哥！” 姜彧捏捏他的脸：“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接着把头发吹干，起身去放吹风机。 姜彧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随手扔在床上，正好盖在覃寒舟脑袋上，把他整个人埋在里面。 “快点睡觉，明天早上英语课再睡着我可不管你。” 覃寒舟费力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一脸愤愤:“哥，你这样真的很扫兴！” 姜彧轻笑着伸出手点在他眉心轻轻推了下，覃寒舟顺势仰倒在床上，捞过姜彧的枕头，盖在脸上。 “怎么会有英语这样讨厌的学科。” “好了，别想了，快点睡。” 姜彧关灯上床。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覃寒舟猛的睁开眼，瞪着天花板。 “哥，你睡着了吗？” “嗯?” 姜彧含糊应声。 覃寒舟凑近他，趴在他耳边轻声问：“今天你们说的什么？” “说的什么？” 姜彧睁开眼睛看他，眼底是明显的疑惑。 覃寒舟可能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声音含糊：“晚上吃饭那会儿，你和孟诗说了什么？” 姜彧没反应过来。 “今天晚上吃饭那会儿你们两个背、着、我、说的。” 姜彧费了好大劲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又好气又无奈。 “她说等她病好了带她出去，不带你。” “我带她去，你不许单独带她去！” 隔壁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完全想不到，她信任的小彧哥哥就这么把他俩的秘密说了出来，而且她哥还小心眼的撺掇她的小彧哥哥放弃这个约定。 姜或受不了他这个劲儿，拎起他的被子把人裹起来强行按在怀里：“什么时候出去会告诉你。路上打电话、视频都行，想吃什么东西给你带回来行吗？” 覃寒舟这才老实下来。 长手长脚的男生这个姿势睡觉难免显得有些憋屈，但覃寒舟很喜欢，没过多久又反客为主，反过来抱着姜彧。 一夜无梦。 姜或在闹钟响的第一声醒来，按掉闹钟，闭着眼睛回神。顺便在脑中过了一遍今天的课表。 “笑什么？” 覃寒舟八爪鱼般紧紧缠着他，说话的同时缠的更紧。 姜彧给了他一拐肘：“松开些，喘不过气了。” “笑什么？” 覃寒舟没得到答案有些不满，缠着他又问了一遍。 “笑你呢。笑你傻，笑你幼稚，还跟个小孩一样。” “谁让我有你呢。” 姜彧笑着说他贫，推开他：“去洗漱。” 覃寒舟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进了浴室。 两人并肩站在洗手台前，覃寒舟盯着镜子瞅了半天来了句：“哥，我是不是又高了点？” 姜彧抬眸看向镜中的两人，覃寒舟忙挺直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是。” 覃寒舟表情带着几分期待。 姜彧绷着脸，沾水的手指在镜子上划出两条相差无几的线：“之前我到你这，现在在这。” 覃寒舟高兴了，但姜彧不太高兴。 男生在身高方面都有着几分微妙的胜负欲，所以他根本不想再往下说下去，虽然是摆在明面的事实，但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可他要不说，某个小崽子肯定要不依不饶。 姜彧快速洗漱完毕，去厨房准备早饭。 粥是昨天晚上睡前煮的，在锅里温着。再简单的炒个菜就好。 两人迅速吃完饭，把给孟诗留的饭温好，写了字条贴在桌子上，出发去学校。 踏进教室门的第一步，覃寒舟就感觉班里的气氛不对。 虽然平时班里的人也很热爱学习，但也不像今天这样，这么刻苦。 “第一节什么……” 他边问边扭头去看课表,顺着看下来,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卧槽，我应该是看错了。” 扭头向姜彧证实，却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几十分钟前才见过的熟悉的笑，心间突然明了。 语气幽怨：“哥,你这样真的很坏。” 姜彧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一道让他很不爽的声音：“你这样真的很坏~” 语调怪里怪气的，同时一条胳膊揽在他肩上：“覃小舟，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娇啊。” 覃寒舟给他一拐肘，压低声音：“边去，就不爱听你说话。” 姜彧没管他俩的小学生斗嘴，率先回到座位上。覃寒舟紧紧跟在他后面。 “这课表怎么排的？” “生物老师有事，回不来，跟英语换课了。不巧的是今天是周二，生物和英语都是两节连上。” 安稳坐下，覃寒舟边拿书边叹气：“喜欢上英语课的有福了。” 姜彧屈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要有厌学的情绪。” “我知道，只是我学这门课本来就很困难，一天连着上这么多节会很累的。” 覃寒舟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姜彧也跟着他趴在桌子上，小声跟他讲：“你学累了，可以做做其他科的题，换换脑子。” 他想了想，又补一句：“我可以帮你看着老师。” 覃寒舟：“……” “我以为你会说累了就歇歇。” “可以啊，我们可以下课出去转一圈，放松放松。”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覃寒舟一脸心碎的表情：“你不再是那个疼爱我的哥哥了，你的心早就被那个叫英语的小狐狸精勾引走了。” 姜彧忍着笑意问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戏精了？”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你最近变了而已。” 覃寒舟傲娇抬头，坐直身子，只是他刚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姜彧也跟着他笑起来：“好啦，允许你偶尔走神一会儿。” “哥，你最好了！” 前面孟昂身子猛地一抖，转过来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覃寒舟长腿一伸，踹上他的椅子。 “身上痒去洗澡，眼睛难受就去治。” 孟昂无语，被他气到不想说话。 姜彧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把腿收回来。 这时，英语课代表抱着一沓卷子进来，叫了她同桌帮忙发下去。 “两套卷子，每套三张，总共是六张，少的人上来拿。英语老师前两节要去开会，她说至少把第一套卷子做完，开完会回来要讲。” 课代表话音落下，班里气氛明显活跃许多，紧绷着的那口气微微松了些。 果然，没有人喜欢连着上同一节课，就算是学霸也不例外。 第3章 第 3 章 下课铃一响，不知道是谁猛地放下笔，啪地一声。这一下仿佛打开了哪个开关，班里瞬间活过来，热闹起来。 覃寒舟向后仰，做了个伸展，发出一阵舒服的哼音。 一连串放松活动结束，他开始去骚扰姜彧。 覃寒舟侧过身，头抵在姜彧肩膀上：“写英语写懵了。” 教室里面有点闷，再加上连做两节题，就算是姜彧，脑子也有点发懵。他伸手托起覃寒舟脑袋让他坐好。 “哥，去接水吧。” “走。” 覃寒舟拿起桌子上的水卡就要走，姜彧叫住他。 “我的水卡放哪了？” 覃寒舟两根手指夹着水卡晃了晃:“今天刷我的卡，管够。” 姜彧压下面前的水卡，无奈的看着他:“这张没钱了，我还没来得及充。” “啊……” 覃寒舟霸气不过三秒，就被打回原型，低头去找另一张卡。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教室里整天开着空调，冷气足的很。猛地出教室，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却也不热燥，暖暖的，舒缓了几分身上的凉意。 走廊上人不多，既是为了透气，两人是去连廊的另一侧接的水。 饮水机在高三楼，旁边挂的是高三年级大榜以及年级前十的荣誉照。 “学校真是够了，楼下面弄一个公示栏就算了，就连这也不放过。”覃寒舟略带嫌弃，“是想让我们接水的时候也膜拜一下大佬的成绩吗！” 姜彧也跟着扫了一眼：“还没习惯吗？我们那边不也这样。” 接完水，覃寒舟靠在栏杆上仔细看了一圈，然后指着年纪第一的位置，扭头对姜彧说：“也就那样，明年在这个位置的就是你了。” 姜彧并不想跟他讨论光荣照挂在墙上这种问题。 从小到大，覃寒舟都有一个谈不上好坏的小习惯，他自己很讨厌那种颁奖或上台演讲，但他热衷于让姜彧去，而且特别喜欢跟人炫耀。 好像在他的世界，姜彧就是最厉害的。 长大之后类似的行为少了许多，但覃寒舟每次向别人介绍姜彧时还是难掩语气中的自豪和骄傲。 说话间，高三年级的下课铃声响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看向两人时，脸上挂上一抹微笑，跟照片上的人如出一辙。 顿时覃寒舟有一种背后说别人小话被正主抓包的尴尬感。 姜彧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覃寒舟往回走。 “再不走你该迟到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覃寒舟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后面没人后才长舒一口气。 “哥，你觉没觉得他有点奇怪，”覃寒舟想了一下：“他笑得好假。” “正常，你刚才那种行为很像在挑衅。” “我没有。” 姜彧兜着他后脑勺带着他往前走，直到班级门口才放开他。 刚坐好，前面孟昂转过来，趴在覃寒舟桌子上：“隔壁班说下周要考试，而且是一、天、考、完！” 覃寒舟“啊”了一声：“不是开学一个月才考吗？何况下周才正式开学。” “说是高一来了个新级部主任，要给他们弄一个开学考，小楚一合计，拍板决定让咱们跟他们一起考。” 级部主任姓楚，在一众年级领导中还算是年轻的，所以学生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小楚”。 周五，最后一节课。 班主任端着水杯慢悠悠走进教室。 班里发出疑问：“老班走错教室了吧！” “没走错，这节课改成自习，让你们收拾考场，你们消息都灵通的很，应该已经知道下周要考试吧。而且，级部那边通知，要将考试常态化。可能以后你们每周都要考一次，这种跟你们之前的周测不一样，由年级部统一出卷。” 他们原本是由各班各科老师会根据自己班学生的水平跟学习进度出题，以把握学生的掌握情况，调整教学方案。 有学生哀嚎：“那不就等于一周两考了？！” “那个班长组织一下，把教室收拾出来。” 班主任呵呵一笑，交代班长之后又潇洒的走了。只留班里一片叫苦连天声。 “好烦啊，希望不要真的施行。” “这又是小楚从哪里学的？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吧！” “老师，我尸体不舒服，想请个假。” “太好了太好了，学校终于不做人了！” 抱怨归抱怨，收拾的动作没停，毕竟早完早放学。 覃寒舟抱着书跟在姜彧后面走，琢磨着回家要做什么。 “回去我要先把作业写了，然后争取把游戏打通关。” “反正明天周天，可以睡懒觉。” “哥，你要不要一起？” 姜彧还没来得及接话，孟昂抱着书从后面走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陪你啊，今晚五排，来不来。” “谁要你陪。” “不，我要跟我哥一起。” 孟昂听的想揍他，是母鸡吗，整天只知道哥哥哥的。 他转头去问姜彧：“姜哥，要一起吗？” 姜彧放下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自己玩吧，我陪他玩会儿。” 放学照例先去画室把孟诗接回家。 小姑娘两手一甩，把东西全丢给覃寒舟，拿着一张画让姜彧看。 “小彧哥哥，你看我画的像不像。” 姜彧拿着画仔细瞧了瞧：“画的我？很像。” 画纸上的笔触稚嫩，但可以看出画者是有功底的，能大致看出画的是谁。 姜彧仔细地将画卷起来：“送给我的吗，那我就收起来了。” “以后画更好的送给小彧哥哥，这个就……” 覃寒舟把画卷拿在手里：“这个是我的了。” “行吧，这张不好看的就先给你了，以后……看我心情再决定要不要给你更好的。” 孟诗抱着胳膊故作傲娇，又偷偷去瞟覃寒舟。 姜彧眼神示意他快说点好话。 覃寒舟把那个与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书包背在背上，弯腰抱起孟诗：“那就求求我们孟大画家，送我一张，好不好。” “那好吧。” 覃寒舟摇摇手中的画卷：“那为了感谢你送我这幅画，我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 回到家，覃寒舟包揽了做饭的活。 姜彧没事干，就先去把上次两人没打通的游戏找了出来，想了想，又找出一个他俩都没玩过的。 姜彧站在厨房门口问道：“今天晚上打竞速还是双人的？” “看哥想玩哪个，只要跟哥一起。” “那就把上次那个打完。” “好啊。” 吃过饭，覃寒舟就把孟诗赶回了房间。 “我还不困！” “小孩子就该早睡早起。” 孟诗不服气，气呼呼的关上房间门。 姜彧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覃寒舟顺手拿了个坐垫扔在地上，靠着姜彧，在他腿边坐了下来。 姜彧试着熟悉了一遍键位：“好久没玩都有些生疏了。” “哥好久都没跟我一起玩了！” 覃寒舟下巴抵在他腿上，抬眼看他，整个人显得委屈的很。 姜彧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今晚陪你玩尽兴。” 第4章 第 4 章 “啊啊啊——哥，快救我！！！” 覃寒舟一边求救，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靠，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姜彧身上。 姜彧操纵着他的游戏角色及时赶到，给覃寒舟回满血，挂上buff。 结算画面出来，覃寒舟仰头去看姜彧。 姜彧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 随后看了眼时间，问他：“还玩吗？” 覃寒舟也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不了吧，这个点孟诗该睡了，声音太大会吵到她。” 覃寒舟的房间被孟诗占了，所以他还是跟姜彧睡。 回房间前，覃寒舟敲了敲他房间的门，等了几秒，孟诗开门。 “怎么了？” 孟诗整个人看着还精神的很，覃寒舟将门推开些，看了眼空调的温度，伸手给她了个脑瓜崩。 孟诗捂着脑门，疼呼一声：“哎呀!” “说了多少遍，空调不许开太低。” 门被彻底推开，覃寒舟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 “早点睡，晚上盖好被子，不要冻着了。” 说完，也不去管孟诗抗议的眼神，拿着空调遥控器敲着手心，慢悠悠的关门走出房间。 趁着姜彧还在浴室，他从书包里摸出一张卷子。 看了眼，数学。 他啧了声，一边嘟囔着怎么不是英语，一边展开卷子。支着脑袋在上面勾勾画画。 姜彧从后面揉了把他的脑袋：“去洗。” 覃寒舟听话起身：“哥，你看看我圈起来那题。” “嗯。” 姜彧吹干头发，去看桌子上的卷子，卷子上大部分题都只写着简单的解题思路，目光移到覃寒舟圈起来的题。 他先试着解了一遍，又去看覃寒舟写在一边的解题思路。 “哪里错了，我怎么解不出来？” 覃寒舟湿漉漉的脑袋从旁边伸过来，水顺着发丝滴落在卷子上，也有几滴落在姜彧手背上。 姜彧推开他的脑袋，随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下，把卷子塞进他手里。 覃寒舟自觉跟着姜彧坐在床边。 吹风机嗡声停了，覃寒舟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哥。 姜彧推开他，慢条斯理地收好东西：“不长记性。” 覃寒舟随手一扬，卷子丢在一边，用被子蒙着头试图逃避。 姜彧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露出抹无奈的笑。 他扯开被子，示意覃寒舟给他让出位置：“我又没说什么。” 在姜彧躺下后，覃寒舟凑过来抱住他：“我错了，明天就去找专题做。” 姜彧拍开他的手，翻过身去：“什么错不错的，之后做出来就好。现在快点闭眼睡觉。” “哦。” 一清早，门铃叮叮响。 姜彧推了旁边的人一把，又扯着被子蒙过脑袋。 “妈妈。” 还没等到覃寒舟起身，外面传来孟诗的声音。 “你哥哥他们还在睡吗？” “昨天晚上睡的晚。” “吃早饭了吗？” 孟诗抱着颜霜月的胳膊撒娇：“吃过了，昨天晚上哥哥提前煲的粥，在锅里温着。我早上起来有点饿，盛了一碗。” “这是什么？” 颜霜月打开袋子让她看了一眼：“给你哥哥他们买的衣服。也有你的，在车里面。” “妈。” “霜姨。” 姜彧两人前后脚走出房间。 “正好，来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带你们出去买。” “您的审美和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覃寒舟说着拿出一件转过身在姜彧身上比划，姜彧双臂微微张开方便他动作。 颜霜月双手抱臂满意地看着他俩：“这件本来是买给你的，小彧穿着也好看。” 覃寒舟比划完又拿起另一件：“我俩穿哪件都一样的。” “哥，喜欢哪个？” 姜彧拿过覃寒舟手上的：“就这个吧。” 反正选哪个都一样。 因为他俩的衣服大多数都是颜霜月买的同款，只是在细节上做了区分。如果是姜彧收衣服，他会把两个人的衣服分开叠放。 但覃寒舟嫌麻烦，他也不会仔细看，就你一件我一件的放。 到最后他俩的衣服都混着穿了。 “也多亏我两个儿子长的好。当然，我姑娘也是最漂亮的。” 颜霜月来就是为了把孟诗接回家，顺便给他们两个送衣服。 “你们两个要回家住吗？” “不了，想睡两天懒觉，等国庆再回去住。” “好吧，你们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我带着妹妹先走了。” “拜拜。” “想吃什么自己弄，我回去再睡会儿。” 姜彧打着哈欠往房间走，覃寒舟拉住他。 “吃点东西再睡觉。” 姜彧回头看他：“乖，你现在已经可以一个人吃饭了。” 覃寒舟听完直呲牙：“不许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乖乖去吃饭，等我醒来，希望能看到你昨天晚上说的习题。” 覃寒舟瞬间蔫了，小声嘟囔着：“威胁谁呢！就这就想吓到我，等我拿着做完的卷子摆在你面前，哼—-谁怕谁！” 谁也不怕的覃寒舟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一个人做题。 等到姜彧再次醒来，还没等到他完全清醒，一沓厚厚的草稿纸连同原题及详细答案“啪”地拍在被子上。 看着气势汹汹，实则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为了显得他写的多，他特意把解题步骤写的十分详细，一些不需要演算就可以得到的数据也被他一一列了出来。 姜彧拿起那沓纸，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放下，回头看向覃寒舟。 “我饿了。” “好。” 覃寒舟高兴地应着，哼着歌往厨房去了。 姜彧目送他出去后，低头仔细翻看覃寒舟写的题。 不同颜色的字迹分明，看得出写下它们的人很认真。只是在草稿纸上某些地方写着或大或小的三个字。 讨厌你。 姜彧低声吐槽：“幼稚死了。” 他拿起笔在下面写下一行字，然后把这张纸拎出来，用笔压着放在边上显眼的位置。 “舟舟，怎么总是长不大呢？” 姜彧搅着碗里的粥，轻声叹息。 覃寒舟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他越是这样，姜彧越发愁。 覃寒舟从小就黏他，做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如果姜彧没和他一起，他就会很难过。 小时候他甚至会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掉眼泪，长大一点不躲着哭了，学会在姜彧能看见的地方写下一些话，来表达他的情绪。 开心少一点，生气、难过多一点。 但只要姜彧表达出一点点的需要他的情绪，他就会重新开心起来。 但这样是不对的。 至于哪里不对，姜彧从来没去深想。 覃寒舟敲了敲桌子：“哥？” 姜彧回神：“回房间吧，剩下的我收拾。” 覃寒舟不满他说话说一半的样子，只能用加重脚步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边走边举起胳膊展示自己结实的肌肉：“我已经长大了嘛！” 覃寒舟先去姜彧的房间拿回自己的习题，看到姜彧单拎出来的那张纸。 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他提笔写下四个字，拿着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独留下那张草稿纸。 姜彧拿起来看，无声笑起来。 讨厌你。 舟舟侠宽宏大量，原谅我吧。 原谅你了！ 第5章 第 5 章 覃寒舟跟着他哥在家里写了两天的题，期间孟昂叫他出去玩也没理。 周一是个难得的阴天，还不是往常夏日阴天的那种闷，真的很适合睡懒觉。 可惜—— “舟舟，起了没？” “等一下，我在穿衣服。” “那你快点，来不及做吃的了，我先下去买。” 今天一天要考完全部科目，所以到校时间也要提前。 不料突然的变天让他们两个都起晚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人顺利踏上去学校的路。 所有的学生到校后直接去各自的考场，考试座位是按上次期末考试的名次排的。 姜彧照例在一考场。但覃寒舟因为期末考试英语比较难拖了后腿，只能去第二考场。 “哥，结束了等我来找你。” 他说完还瞟了一眼一考场二号位：“不许抛下我跟别人去吃饭，讨论题也不行。” 他俩站在教室门口，显眼的很，来往的学生不自觉的向他们投去目光。 姜彧不想引人关注，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一天要把所有的科目考完，所以考试时间安排的很紧促。 就这样，两场考试之间的休息时间，覃寒舟也要跑去姜彧的考场。 姜彧眼里带着隐隐的倦意，每到阴雨天没事干他就容易犯困。 他抽出一本书放在覃寒舟面前，又给自己也拿了一本：“不要说话。” 一考场的人大多数都在看下场考试科目的资料。 覃寒舟把书拿在手里，转头去看姜彧的。 “这些你不都会了？” 他随手翻过一页，轻声回：“干坐着也无聊，看会儿书也能提提神……你是不是该走了？” 覃寒舟看了眼时间，再三强调：“考完一定要等我。” “知道了，快走吧。” 高强度的一天考试下来，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疲惫，往外走的步伐与往日比也沉重几分。 姜彧拖着压在他肩膀上的脑袋的主人，慢慢往出走。 “这样走着很累的。” 覃寒舟站直身体，懒懒打个哈欠：“好困。” “姜彧！” 姜彧拐覃寒舟一下，低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覃寒舟回头看说话的人，勾着他的肩膀：“大学霸，刚考完试，咱就歇会儿呗。” 王一恒伸着脑袋去看姜彧的背影，还想把覃寒舟推开，覃寒舟侧身挡着他的视线。 结果给他急得直接喊起来：“姜彧，姜彧！别走啊……” 这动静太大，引的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覃寒舟忙慌扯着他的的衣领堵住他的嘴，带着他往姜彧方向走：“小声点！” 姜彧从他开始连着喊人时就已经往人少的方向走，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 但凡换个时间，姜彧都不会躲着他。今天实在是没精力，再加上刚从考场出来，他是真的害怕看到王一恒。 趁着王一恒拿卷子的空当，覃寒舟歪头跟姜彧咬耳朵。 “他现在怎么变得更疯狂了。” “他已经达到一种旁人无可企及的境界了。” 姜彧说完瞬间站直，打发覃寒舟一边玩去，接过王一恒递过来的写着题的纸。 姜彧看了一眼：“不是今天的考试题？” “周天我在家碰到的题，感觉很有意思，你也看看。” 姜彧把纸收起来“那我今晚回去研究研究，明天见。” “覃寒舟，走了。” 覃寒舟拍拍旁边人的肩膀：“兄弟，哥们先走一步。” 孟昂摆摆手：“滚滚滚，快烦死你了。” 他被嫌弃了也不在意，走到姜彧身边，揽过他的肩膀，看向王一恒：“小王同学，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姜彧看了眼孟昂，孟昂向他挥手。 “姜哥再见。” “再见。” 走出几步，姜彧问：“他不走吗？” 覃寒舟摇摇头：“他哥今晚回来，顺路接他回家，让他在这等会儿。” 阴沉的天，无星无月，只有街道的路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映着并排走的人的影子。 交错重叠，亲密无间。 回到家，覃寒舟随手把书包甩进沙发里，打开投影仪。 姜彧脚步顿了顿：“刚不是还困的站不住吗？” “我一个人睡不着。” “……” 姜彧抬脚往房间走：“我先睡了，你不要玩太久。” “哥——” 姜彧从浴室出来，房间里面多了个人。 本来应该在外面的人已经洗干净躺在床上。 姜彧路过床边，弯腰顺手摸了把他的头发：“还知道自己吹头发，刚才装什么呢！” 覃寒舟握住他还带着水意的手，顺势坐起来：“怕你不让我进啊。” 姜彧轻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睡你的觉。” “barrel，barrel，barrel……哈——” “啪！”“啪！”两声 覃寒舟哈欠打了一半，一根粉笔头直直飞过来，砸在他脑门上。 抬头，英语老师坐在讲台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颠着粉笔头，带笑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前面的孟昂捂着脑门，声音大了一瞬。 瞬间，整个教室的声音也跟着提升了一个度。 英语老师满意的收回手，拎着水杯慢悠悠的起身转去隔壁班。 看见英语老师走，覃寒舟松了口气。他拿起单词页，脑袋靠在姜彧肩膀上。 姜彧提了下肩膀，示意他坐好，又把右手放在腿上摊开，覃寒舟自然的把手搭上去握住。 这还是两人从小养成的习惯。 刚开始是因为覃寒舟没有安全感，单单是跟着姜彧还不够，总是想各种方法缠着姜彧，要抱着他才勉强能安生一会儿。 但这样姜彧做事情很不方便，便想了个法子，在他没空闲时，让覃寒舟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 这样覃寒舟可以安静待到姜彧忙完。 再长大些，覃寒舟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取安全感。但这种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变成姜彧提醒覃寒舟的一种方式。 一旦覃寒舟走神或者犯困，姜彧就会捏一捏他的手提醒他回神。 “哥俩关系挺好，背个书还要牵着手。” 正专注背书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英语老师站在旁边。 有点尴尬。 姜彧猛地抽回手。 英语老师仍旧笑着：“姜彧出来一下。” “好的老师。” 英语老师走到前面还叫了王一恒跟英语课代表。 三人站起来相互看了眼，纷纷跟着英语老师往教室外面走。 “咱们学校下个月有一个英语竞赛，每个班三个名额，我想着选你们三个，行吗？” 三人齐声答：“行。” “学校专门为你们这些学生设了一个晚课班，看自己需要去。你们三个平常多交流着些，等会儿雅清跟一班的候浩一起，去我办公室把资料拿过来。” 英语课代表李雅清点点头：“好。” “行，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们都进去吧……对了姜彧，你同桌俩关系好，他的英语你平时稍微再上上心。每次考试下来他的成绩就英语最低，不好看。” “知道了老师，他有在认真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