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雪未消》 第1章 归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公子,马上就要入城了” 林一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 ,宋允安缓缓挣开双眼,棕色的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果断和算计,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平静开口:“嗯!” 话还没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继续…走…咳” “公子,你没事吧,路途遥远且颠簸,真是苦了公子了,估计公子的病又要加深了” 林一说着说着便不自觉的凶狠起来:“官家也真是的,急召你入京,一点准备都没有,害得公子如此劳累,他想干嘛呀?” 宋允安皱眉回到“我无碍,刚刚的话切忌再说,此次我回京,必定有很多人暗中盯着,莫有让他人抓住把柄” 林一慌忙止住声音,小声回答:是,林一明白,还请公子赎罪” “无碍” “那公子,暗中盯着我们的人是谁啊?” “哼!一群心虚之人罢了!” 说完便重新闭上双眼,只不过衣袖下紧握到指尖泛白的双手暴露了宋允安此刻的心情。林一还想再问,但看着紧闭双眼明显不想再说话的宋允安,识趣的也闭上了嘴,周围只剩下车轮碾过泥土路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公子,到了”林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已是到了城下 “停车,车上何人,可有入城知书”守城士兵严厉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入宋允安的耳朵 宋允安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有的有的”林一说完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 林一将入城知书以及两份身份凭证交给守城士兵,士兵时不时抬眼看看林一,似乎是在确认身份,当看到宋允安的身份凭证时,瞳孔一缩,紧接着抱拳恭敬到:“小人见过大人,例行公事,还忘大人勿怪”,转头便对其他人喊到:“放行!”马车缓缓启动,消失在路的尽头,守城士兵转头叫来一个 小兵:“回去告诉大人,他进城了”,小兵点点头转身就走,飞速消失在路口转角。 另一边,宋允安张开眼睛:“刚进城就被盯上了,这京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林一茫然开口:公子,您怎么知道被人盯上了。” “我本是罪臣之子被贬出京,身份还是庶民,结果那个士兵见到我的身份凭证便喊我大人,毕定是背后之人告知于他,只是不只这背后之人是谁,抑或是不止一个” 说完,宋允安便自顾自的沉思起来。 林一一听,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那咋办啊,公子”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不过我也必须尽快在京城建立起属于我自己的势力了”。 过了一会儿,“公子,到将军府了”随着林一的声音落下,马车缓缓停下,林一搬来车梯,拉开车帘,扶着宋允安缓缓下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正值暮秋,周围空无一人,将军府门口的银杏早已落尽了最后一片金叶,光秃秃的枝桠疏朗地伸向天空,清风拂过,宋允安单薄的身影以及身后的林一成为此地唯一的生机,宋允安就这样站了很久,青衣似 明月,给人一种宁静而悠远的感觉,直到宋允安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在静谧的街道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公子快进去吧!您的身体受不住的”林一焦急的声音拉回了宋允安的思绪,他淡淡回到了句好…… 瑞王府 急匆匆的脚步,自房门外响起,未见其影,先闻其声 “主子,宋允安他回京来了,现在应该已经入…了将军府”陈立一把抱拳跪在地上 沈渡川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擦拭着手里的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平静的声音响起: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不出意外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官家必定也知道了,除此之外,我们的人看到,守城士兵唤人给丞相府递了消息” “丞相府?哼!他们可真是等不及了呀,明天金銮殿上恐怕有一场好戏,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可有得玩了”说完沈渡川的嘴角微微勾起 “是”说完陈立便恭谨的退了出去 “允安,宋允安,我的允安可终于是回来了……”沈渡川猛的将手中的剑刺飞出去,定在房柱上 将军府 “公子,府中东西还不齐全,天色已晚,我明日再去采买,只是要委屈公子一晚了”林一愧疚的声音响起 “无妨,会有人送过来,等着便是”宋允安眼皮不抬的回答到。 林一很是困惑:在此时的京城,难道还会有人来接济将军府吗。 突然门外一声大喊:“圣旨到” 宋允安睁开眼睛淡淡道:“接济的人来了”! 宋允安站起身来,整理好衣冠,带着林一来到将军府门口,三叩九拜,传圣旨的公公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念前将军府人丁凋零,恐有不便,特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小厮婢女各50人,绸缎五十匹,特命宋允安,明日上朝觐见陛下。 钦此!” “民宋允安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宋允安便站起身从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并微笑说道:“多谢公公这么晚还跑一趟,小小心意,未曾敬意”说话的同时,拿出一袋银子,偷偷摸摸的塞给传旨公公,公公的脸瞬间笑面如花: “哈哈,无妨,无妨,官家旨意,应该的,应该的,还有宋公子可以叫我李公公” 同时接过宋允安手中的袋子,放入衣袖当中 宋允安同样笑面如花: “好的,李公公” “那咱家就先走了” “李公公慢走”同时吩咐林一送送李公公 “是” 等到李公公一转头,宋允安的脸便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锋利的似乎能刀人,仿佛刚刚笑若春风的人不是他,回来的林一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他小声问道: “公子,您怎么了?” “无妨,只不过明天会有一场大战”宋允安的脸愈发阴沉 “公子说的可是明日觐见皇上?” 宋允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明天你带着这块令牌去城南的那颗梧桐树下,将它埋在石头底下”宋允安拿着一块令牌,对着林一说道“还有,那些婢女小厮可用,但不可重用” “是”林一不懂这是何意,但这不妨碍林一全身心的信任公子,毕竟在他眼里,公子想做什么事就一定可以做到。 瑞王府 “哒哒哒”陈立飞速的跑到沈渡川卧室门外:“报,主子,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刚刚李公公,带着圣旨去了将军府,陛下赏了宋公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以及许多的小厮和婢女。并让他明日金銮殿觐见陛下” “意料之中,将军府的案子,当时牵连了很多人,结果发现有可能是冤案,皇上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的过错,但表面上还是会作作样子,堵住悠悠众口,只不过明天金銮殿上的对峙会怎样就不好说了,毕竟,还是有很多人,不希望他回来的,但我偏偏要我的允安回来”最后几个字,沈渡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谁挡我,谁就得死” 说完抬头盯着陈立,陈立被盯得瑟瑟发抖,连忙回道是,然后退出房间,并贴心的关好房门。 沈渡川缓缓移步到窗边,窗外夜色如墨,天空中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在黑深的背景里显得格外单调,沈渡川就这样望着天空,站了许久,一夜未眠,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沈渡川才小憩了一会。 第2章 弃武从文路,孤舟赴帝京 瑞王府 沈渡川站在铜镜面前左瞧瞧,右看看,还是不满意,又扯了扯袖子,缕了缕发丝,直到找不出丝毫需要整改的地方,才满意的看向陈立,问道:如何,帅吗?”陈立扯了扯嘴角:主子,你现在特别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一出去怕是要迷倒万千少男少女,连属下看了,也忍不住……”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渡川无情打断:“打住,打住,爷的魅力爷知道,但不要妄想”,陈立的嘴叫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还没等陈立反应过来,沈渡川便大步往前走去:“走,好戏马上要登场了。” …… 等到沈渡川到达朝堂时,文官,武官大都已经到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沈渡川一出现,交谈声便戛然而止,多数人是撇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还有几个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柳丞相缓缓挣开了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沈渡川,对此,沈渡川已是见怪不怪的了,他淡淡的扫视过这群人,最终停留在了柳丞相的身上,两人之间的气压越来越低,就在群臣以为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丞相先一句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小王爷今日怎的想起来上朝了?” 闻言,沈渡川冷哼了一声:“怎的?我来不来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什么身份啊?” 柳丞相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涨的脸通红指着沈渡川:“你……你……” 沈渡川暗自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就说某些不知羞的人老了就还乡,免得那天被气死在这,还落得个好名声!” 柳丞相大怒暴起:“沈渡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表面意思,沽名钓誉的老东西!”说完便不加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大胆,你……你……,我乃当今丞相,你怎可如此折辱我?” “不是,老东西,我点你名了吗?这么着急干嘛,还是你心虚了不成?” “胡搅蛮缠,分明是你先出言不逊……” 话没说完就被沈渡川打断了:“不是,我说啥了就出言不逊了,自己口痴怪别人,我也算了长见识咯” “噗!”这个轻笑在此时剑拔弩张的厅堂内显得格外刺耳,以至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笑出声的是位的五品官员,此时的他也从柳丞相通红的双目,群臣们辛灾乐祸以及沈渡川似笑非笑的眼眸中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好在没有地缝给他钻,所以此时的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脸涨的通红,但柳丞相似乎挺“大度”的将头扭了回去,继续盯着沈渡川,而沈渡川也微笑着回看着柳丞相,仿佛刚刚的小插曲不存在一样。 柳丞相刚想开口,却撇见帷幕后悠悠而来的皇帝的身影,只能悻悻的闭上嘴,与群臣共同迎接皇上,随后便是李公公特有的尖嗓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柳丞相一下子跳了出来:“陛下,臣实名弹劾瑞小侯爷目无尊长,扰乱朝堂,胡搅蛮缠,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无恶不作,简直是个卑鄙无耻,下流无德,目无王法的竖子,求陛下严惩”说完便“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当然论演戏,沈渡川也不是好惹的,在陛下开口的前一秒,沈渡川失声痛哭,跪到在地:“陛下,你可要为臣做主啊,今天臣一进这大门,柳丞相不知怎的就阴阳怪气的问我为什么来上朝,臣一下子心里就不舒服了,合着把金銮殿当他家的了,但臣想着柳丞相入朝多年,在这朝堂上多多少少是有点威严的,肯定是一不小心,才失言的” 沈渡川装模作样的抽气两声,接着说到:“而且臣想着柳丞相是我的长辈,我理应关心一下,却不曾想被丞相认为是目无尊长,没有礼法,这让臣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求陛下为臣做主” 群臣:“……” 陛下:“……” 一旁的柳丞相此刻已是登大了双眼,眼框通红,死死盯着沈渡川,那眼光活似要把沈渡川给五马分尸,好在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沈渡川看不见,不然又有的演了。 柳丞相刚想说话为自己辩解,案上的皇帝闭着眼,撑着额头,深深的吸了气,缓缓吐出,先一步开口:“够了,都闭嘴,朕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 柳丞相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沈渡川看着识时务的柳丞相,也知道不能演的太过,缓缓起身,顺便对着柳丞相挑了一下眉,害得柳丞相差点心梗,才迈着胜利的步伐站在所有武将的前面。 闹剧结束,户部尚书曾杰站了出来,这一刻,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主题要来了,曾杰走到大殿前方,拱手作揖:“秉陛下,罪臣之子宋允安已经在殿外等候召遣,沈氏一挥手,李公公便高声喊到:“宣宋允安觐见” 过了一回儿,宋允安便缓缓走了进来,身着白衣,明明很素,沈渡川却觉得好似世上的所有珍贵的东西都配不上他,直到宋允安的声音响起,才拉回沈渡川的思绪:“草民宋允安见过陛下”声音不卑不亢,但也难掩虚弱,沈渡川听的心紧,握紧拳头,登了柳丞相一眼,心中暗骂:死不要脸的狗官,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弄死你。 柳丞相心中万马奔腾:不是,他有病吧,谁又招他惹他了,莫名其妙的。 被人忽视的皇帝:“平身”。 “谢陛下” “当年将军府一案,大理寺已经在调查当中了,你父亲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此乃朕的疏忽,但逝者已矣,自今日起,你便封为大将军吧” 宋允安的神色暗了暗,还未开口,柳丞相身旁的一位大人便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先不说将军府的案子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宋公子从未立下过军功,且他的身体状况,难当之名大将军,恐会遭朝臣不满,百姓诟病啊” 紧接着便有许多文臣跪下:“求陛下三思啊” 沈渡川已经忍不下去了:“大将军当年,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手掐北蛮,脚踩南夷,何人不不知道大将军威武,何人敢诟病大将军唯一的儿子” “正是因为大将军太过威武,臣恐宋公子辱没了大将军威名啊” 宋允安只是握紧了拳头,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然而沈渡川可忍不了啊: “大将军当年保家卫国,四出征战,拿命去护着我国疆土,如今你们却在这欺负他唯一的子嗣,属实让人心寒”沈渡川话音刚落,武将们便纷纷跪下:“求陛下莫让将士寒心啊” 如今朝堂上,没有跪下的人只剩下小部分,沈渡川眼神微咪,冷哼了一声,案上的皇帝,扶了扶额,如今两派人都在等陛下发落,庭上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厚重的呼吸声。 “陛下何不妨听一听我的意见呢?”宋允安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霎时所有目光都转向宋允安连沈渡川都挑了挑眉,宋允安接着说到:“草民深知大将军责任之重,臣无军功,以臣病弱之身,确实难当大任,恐辱没将军威名,且家父一直希望我做个文臣,此乃家父终生之遗憾,所以臣在此向皇上讨个恩典,还望陛下应允” 无人发现陛下的嘴角弯了弯:“什么恩典?” 宋允安继续道:“臣碍于罪臣之子的身份,未能参加乡试和会试,恰逢殿试在即,求陛下允臣直接参与殿试”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炸了锅,其实如果宋允安争一下,大将军不知道有没有,但看在已逝大将军的份上,说不定现封个爵位也不是不可以,如今人家却说要当文官,还要参与殿试,是个“聪明人“都会选第一个吧,白嫖的不要,便要吃苦是吧。 同时沈渡川也很诧异,只不过并不是诧异宋允安放着免费的午餐不要,而是诧异宋允安啥时候会读圣贤书了,他记得当年最皮的就是宋允安了,沈渡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到这里,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无话可说了,只不过插个队考试而已,考了和考上是两码事,当然陛下也是这么想的:“竟然景宁想去那便去吧!” 宋允安紧握的双手总算是放松下来:“谢主隆恩” 唉哟喂,别人一天三更,我三十天一更,我太懒了还望读者们宽恕我[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弃武从文路,孤舟赴帝京 第3章 相思难耐越墙来 出宫之后,宋允安感觉天空都变晴朗了,如果没有旁边这个鬼祟的人,沈渡川就这样静静的微笑的盯着宋允安看,直把宋允安看的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越发不解,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 “小王爷,别来无恙,只是不知为何要跟着我啊!”? “我没有跟你啊,出宫不都走这条路吗?多年不见,愈发自恋了?”沈渡川把玩腰间的玉佩,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宋允安。 宋允安被此话一噎,心中无能狂怒:你才自恋,你全家都自恋,出了殿门就一直跟着我,怎的,是宫路不够宽吗?还是你要跟别人皮股后面才会走路啊,我去你的!宋允安最后也只是在心里蛐蛐了他一会儿,面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 “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过于敏感了,还望小王爷见谅,时辰不早了,在下便不叨扰小王爷了,告辞。” 宋允安内心直呼:冤家路窄……然后就像是下定了某种觉心转身就走,然而沈渡川并不会就此放过他,迅速扣住宋允安的手腕:“宋公子别着急走啊,咱们好逮拥有几年同窗之谊,你不与我叙叙旧?” 宋允安听的额角都跳了两下,刚想说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脸通红,声音惊的沈渡川皱紧了眉,连拉他的手都松了一瞬,但又下一秒紧紧握住:“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的身体没那么差” 宋允安眉眼暗淡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扬起笑容:“无碍,只不这几年呆的地方过于干燥,土尘飞扬,一下子回到温暖的京城,有些不适应罢了,有劳沈小王爷挂念” 说完便微笑的望着眼前人,但手上想要挣脱束缚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少,但在沈渡川的视角则是,阳光穿过树枝,照在眉眼如画的眼前人身上,而眼前的喜欢的人正微笑的望着自己,空气中的灰尘清晰可见,成了眼前这幅美图的点缀,沈渡川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然而宋允安心中已经在骂爹了:不是,哥们,你是真没点眼力见啊,没看到我的脸都笑疆了吗,没看到我不想与你有过多交集吗?不是你还走神?跟我讲话你还走神?,你有没有一点礼貌啊?如果我要罪,上天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陪着你假笑,我真服了,沈渡川,你快放开老子啊! 宋允安忍,宋允安再忍,宋允安一忍二忍再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耐住性子,和煦的开口到:“沈小王爷,如果没事,宋某就先告退了” 宋允安的声音将沈渡川从想象的未来的美好生活中拉了出来,这次他没有拦着宋允安了,宋允安抽回手之后,还没等他缓口气,就又听到这个气死人的人开口了: “好,那我们有时候在叙旧,我来找你”沈渡川微笑的看着他,想凸显自己的温柔,殊不知在宋允安看来,这个微笑是**裸的挑衅,心里想着:我呸,笑里藏刀,准没好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要你来啊”但嘴上说的是:“那便恭候小王爷大驾了”。说完便迅速钻进林一早已停好在路边的马车,并催促林一快走,颇有逃跑意味,望着消失在街角的车子,沈渡川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笑容便迅速冷了下来,回到王府,沈渡川第一时间,就把陈立叫过来, “去查一查宋允安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事,遇到了那些人,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我要知道,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望着案上,心情差的不得了的沈渡川,陈立惴惴不安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主子,会不会真的如宋公子所说的那样,毕竟宋公子被贬的地方,沙尘真的很多”。 沈渡川捏着眉头,叹了口气:“他小时候天天跟着大将军去训练营吃沙子,一呆就是一整天,他都可以说是吃沙长大的,你现在跟我说,他受不了沙尘,我问你谁信?” 陈立低头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便领命而去。 陈立走后,沈渡川盯着桌子上的一塔奏折,眼神晦暗不明,嗤笑一声:“算你们走运”,随即又瞥见被摊开的一张字帖 寒来暑往花又谢,何日重逢旧人颜 字迹娟秀,却不失锋芒,沈渡川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心情又好了,掬捧轻携,视同拱璧,此刻,沈渡川很想知道这位故人在干啥,即使分开没有多久,但人总是贪婪的,见了第一次后,就想见第二次,有个声音自心底响起: “想他就去找他啊!” “万一他不愿意,咋办” “那又怎样” “万一,他不想见我呢?” 沈渡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了,事实证明,即使是雷厉风行的小王爷,也会为了一个人而犹豫不决,最后沈渡川还是没做出决定,拿起旁边的兵书打发时间…… 京城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就电闪雷鸣 将军府 宋允安自回府后便端坐案前,复习诗书,林一则在一旁填茶:“公子,喝口茶水,歇一歇吧。”宋允安接过茶杯,望着窗外,雨打残叶,叹了口气: “一帘秋雨添新寂,半盏清茗话秋凉” 结果,陈立一听,便轻声问道:“公子,是觉得屋内过于安静了吗,原先我怕那些丫鬟扰了公子的读书的清静,便擅自将她们赶了出去,对不起,公子,我这将她们喊回来” 宋允安轻笑一声,声音无比温柔:“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对,而且我的意思是并不讨厌这种天气,相反,我很喜欢这种雨天,不用出门,还很寂静……真的很寂静,像当年一样”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轻到只有宋允安自己听到了。 “好了,林一,你不用陪着我了,下去吧” 林一狠狠嗦了嗦鼻子:“好的,公子,我去为你准备热水,天凉了,我为你多备一点” 宋允安轻轻的笑了,温柔回到:“好” 林一一征,便迅速下去了。 话说王府这边,沈渡川看了一个午的兵书,还是没有看进去,脑海里全是早上宋允安对他盈盈一笑的片段,实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艹,小时候,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勾人呢?” 最后**战胜理智,沈渡川决定就偷偷在房檐上看他一眼,对,就一眼,决不多看,就这样,堂堂瑞王府小王爷,大半夜的不睡觉,飞檐走壁的去偷看良家妇女,啊呸~良家妇男,要是被人知道了,沈渡川就可以好无留恋的,原地去世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沈渡川到将军府时,好巧不巧,宋允安刚好在沐浴(绝对不是作者故意安排)沈渡川顺这记忆中的将军府的地形,找到了宋允安的卧室,正好听到内室传来他赶人的声音:“好了,林一,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 林一没有多说,因为他是知道自家公子的秉性的,第一次伺候他家公子沐浴时,公子就说:“我不喜人伺候沐浴,你下去吧!”林一开始很迷惑,哪家贵公子不让下人伺候?他家公子真是怪人,但又什么办法呢,自家公子,还能咋办,纵着呗。 林一走出内室,守在房门口,抱臂站着,内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沈渡川眉毛一挑心想: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偷看别人,很像好色的登徒子,**和理智的拉锯战已经到达白热化的程度的,突然,灵光一现,沈渡川想宋允安迟早是他的,现在看看心爱人又会怎样呢,嗯,对,就这样,沈渡川说服了自己。 沈渡川蹑手蹑脚的趴在屋檐上,轻轻的揭开了一片砖瓦,屋内的景况,一目了然,然而沈渡川在房屋正中央视野不佳,宋允安的身影被屏风挡住,只有若隐若现的体型,沈渡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又蹑手蹑脚的挪到宋允安正上方,深吸一口气,揭开瓦片,许是常年没有好好吃饭,宋允安白皙的肩膀显得瘦弱,完全没有当年小将军的风姿,鬓若堆云,柔顺的长发搭在肩头,更添一丝温润,面如冠玉,顾盼流转,香艳的场景直逼沈渡川,他瞪大了双眼,突然感觉到鼻下有液体流出,来不及多想,赶忙伸手去擦,脚下一动,瓦片摩擦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更显突兀,沈渡川暗道一句糟了,然而晚了,底下人已然察觉。 好累,好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相思难耐越墙来 第4章 暗流涌,侠肠动 宋允安眼神一冷,猛的伸手探向旁边的衣笥,掀开箱盖,未着里衣,外袍一被,腰带一系,动作一气呵成,用时不过几个呼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大胆,何人夜闯将军府”,同时快步冲出内室,抬头望去,然而,只得匆匆瞥见一抹模糊的黑红色身影,以及少年在月光下因极速移动而飞扬的马尾,消失在屋角,宋允安眉头一皱,低头思索。 声音引来了守在外门的林一,林一一进来便看到自家公子衣物单薄的站在寒风瑟瑟的空地上,更可气的是,某人还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一来不及多想,大呼到:“公子,快回里屋,外面太冷,您的身体受不住的!”宋允安本想回复无妨,但看到林一焦急的脸神,只得乖乖回去。 里屋,此时的宋允安已经整理好衣服,只是头发还没干,由林一拿着巾帨慢慢擦拭,宋允安坐在桌前,拿着一本《历代名臣奏议》仔细翻看,林一一边擦着,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问道:“公子,刚刚是有人闯到将军府来了吗?” 宋允安翻书昀手一顿,想起那一抹暗红色,微微笑道:“算是吧……” 林一一听不得了,慌忙问道“那,那公子可有受伤,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无碍,那人并未打算伤害我” “都怪我,没能及时察觉到歹人,害得公子但今受怕” 宋允安微微一笑“这怎么能怪你,我身份敏感,京城中想我死的人不在少数,难道这也要怪你,你应该怪那些想要你公子命的人” 林一不说话了,他很不明白,他家公子那么苦,却又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感觉全世界都不待见他,林一望着自家公子,越想越气,决定要好好保护他,那命保护。 “那公子,你认得刚刚闯府之人吗?” 宋允安咬牙道:“认识,当然认识,一个不知廉耻的手下败将罢了,哼!” 林一察觉到公子情绪的转变,识趣的没再啃声,只是心里更加坚定的要保护公子,发誓要把所有欺负公子,伤害公子的人通通拍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橘色烛光映照的屋内只剩下宋允安翻动纸张的声音。 宋允安这边一片岁月静好,而沈渡川这边就有点静不下心来了。沈渡川飞奔进门后就吩咐陈立去准备洗澡水,说完头也不回的躲进里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动作之迅速。 吃了一嘴子灰的陈立:“……”,不是,干啥了,这么心虚,还要洗澡,突然,陈立像是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眼前一亮,牛逼起嘴,心中暗诽:不亏是他家主子,这么快就得手了,太厉害了。陈立打算等主子心情好的时候向主子取……取经,那样以后出去,左拥右抱,倍有面。如果让沈渡川知道他属下是这样脑补的,就会来一句: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做起春秋大梦来了。就这么,陈立一边脑补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去为他的主子打洗澡水。 然而,沈渡川就不好过了,他正双眼瞪着前方,紧抿着唇,就像是一座雕塑,脑袋里宋允安的身影如回马灯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如果不是红透的耳根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论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在害羞,突然,沈渡川抬起双手,狠狠的搓了搓脸,爆出脏口:“草”。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陈立的声音:“主子,洗澡水已让下人备好了”,沈渡川这才停止胡思乱想,回到案前时,沈渡川已经恢复平静,陈立站于旁边。 陈立问道:“主子,宋公子不打算要大将军的爵位?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沈渡川:“无妨,他不要便不要,殿试在即,这种事做不得假,毕竟需要直面皇帝老儿,我们就等这一个月”。 “哦哦” “他当官是肯定的,一旦当上了,肯定是要为将军府平反的,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内心慌的一匹”。 “哦哦” “当年受牵连的人太多了,受害人,凶手,总之要景宁的命的人不在少数” “哦哦” 沈渡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很木讷,你知不知道?” 陈立不说话了,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一眼,沈渡川继续说道:“但也没多大问题,皇帝敢让他回来,就已经做足了准备,那些丫鬟和小厮,不知道有多少是皇帝和丞相或是其他人的眼线” “嗯嗯” 沈渡川:“……” 许是看出了沈渡川的无语,陈立连忙摆手,哭丧着脸:“主子,你是知道的,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我真想不出来办法呀,我只是个武将啊!” 沈渡川白了他一眼,也没有继续逗他,说道:“我能想到的,允安肯定也能想到,不出意外,他肯定会出门找人伢子买人,这样,你去京城各个集市,还有牙行,码头,酒肆等地方安排人手,务必让我们的人混入将军府” “哦哦,好的”陈立转身打算走。 “慢着,高档一点的可以少安排一些人,多去低调一点的地方,特别是那种,丫鬟小厮多是贫苦家庭出生,没什么背景的,多放点人” “哦哦”陈立不懂,但不妨碍他照做。 将军府 早在天空泛起白肚皮的时候,宋允安便起床了,此时林一正在为宋允安选择今日所穿的衣物 “公子,你是想穿杏黄底团花锦衣,还是想穿这件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 宋允安望着,这两件华服,眼神一颤,随即皱了皱眉:“样式太过华贵,现阶段的我们不要太引人注目了,换一件吧”。 “可是,公子,陛下送的东西都是这么华贵的” 林一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便换个颜色” “好”过了一会儿,林一拿着一件月色锦袍欣喜说道:“公子,这件怎么样!这件的颜色和款式已经是最低配置了!” “好吧,就这件吧” 宋允安一边穿衣,一边对林一说:“今日你出去一趟,买些丫鬟和小厮回来” “啊,为什么啊,公子,陛下不是送了很多奴婢给我们吗?” “那些人又有几个是能用的呢?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记得,盯紧他们!” “好的,公子” “对了,今日申时你再去城南的梧桐树底下转几圈” “哦哦,好的”随着最后一个饰品佩戴完成,林一欣喜的的声音响起:“哇哦,公子,还是这衣服好,衬得公子的气色都好了几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哦,想起来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说的就是公子啊” 宋允安无耐笑笑:“你好啊你,从那学来的这般油嘴滑舌的话啊” 林一挠了挠头,笑的像个二楞子:“从话本上看到的” 宋允安笑了笑:“少年心性” 林一撇了撇嘴:“公子,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再说了,我不正值少年吗?” 宋允安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复温和:“也是,好了,不说了,我去温习功课了”。 巳时,一间牙行 “牙商,过来,我要买奴仆”林一趾高气昂走了进来,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立马有个人快步过来,扫了一眼林一的穿着,确定是高等绸缎,立马谄媚笑道:“公子,要什么奴才啊?终身奴仆,还是短期劳工”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声音小了点:“我们这还有瘦马,船娘,大同婆姨,个顶个的风姿绰约” 林一皱了皱眉:“不要,我只要终身奴仆,男的要力气大的,可以保家护院的,女的要手巧的,还要个账房先生,找好的,不差钱,懂吗?” 牙商顿时笑魇如花:“有的有的,包有的,公子随我来” …… 直到未时,林一才满意的从牙行出来:“把这些人都送到将军府” 问言,牙商瞳孔微缩,只不过林一未曾看到:“懂的,小人懂的” 林一满意的点点头:“嗯哼” 林一打算不回府直接去城南,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林一饿了,但附近没有饭店,林一只能委屈委屈自己,找到一个比较好的酒肆,垫垫肚子,菜刚上好,正打算开动,旁边不远处便传来打骂声。 “你个贱骨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抽死你,我抽死你” 随即而来的便是鞭子破风声,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以及着嘶哑的道歉声:“对不…起…,对…呜…不起,…呜呜呜…我…错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呜呜呜,你…别打…别打了” 然而,打人的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一边继续打一边骂:“哼!他娘的,亏老娘花那么多钱买你,贱婢贱婢,还勾引我男人,我抽不死你” “我…不…是贱婢…呜呜呜…我有名字,我也没有…勾引…你男人呜呜呜” “我呸!死狐狸精还不承认,死不要脸的贱骨头” 鞭子抽在皮肤上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林一被打断吃饭,本来心情就不好,还吵的这么起劲,只能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裂开]好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暗流涌,侠肠动 第5章 十万文买个她 “我靠了,吵啥吵,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就你嗓门大啊,显着你了?”林一自认为很有“礼貌”的拍案而起,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德周围食客纷纷侧目,他大步流星冲上去,抓住妇人扬起鞭子的手。 林一这才看清,那个妇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的衣服说不上多好,但看得出比一般人富有,肥胖衬得她更加富态,面上涂着厚重的胭脂,但因皱纹而显得恐怖,正值深秋,被打的女子却衣着单薄,显得身姿更加窈窕,举手投足间满是灵动妩媚,棕色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让人挪不开眼~只不过现在女子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鞭痕,有的地方都渗出血液,粘在衣服上,显得格外凄惨。 林一表面清秀,长的像个小白脸,在宋允安面前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常年跟在宋允安身边多多少少练了些拳脚,一般人还不是他的对手,妇人被抓的手痛,张口就骂:“哪来的小白脸,敢管老娘的家事,放开我,知道老娘是谁吗?” “哎呦呵,老子管你是谁,今天这事我还就管定了”林一为了突显自己的气势于是叉腰站着,用鼻孔看着妇人。 妇人的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你他妈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英雄救美,我呸~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这个贱人吗?” 林一皱了皱眉,忍了:“多少钱?” 妇人伸手比了一个五:“我可是整整花了五万文啊!”数字一出,周围全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妇人很是满意周围人的反应,抬头,拢了拢身前的衣服,装出一副端庄的姿态。 林一翻个白脸嗤笑一声:“靠,你踏马装啥呢,知道的是五万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十万文呢,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都给你装上了,不就是五十两银子,这个人我买了” 此时的妇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活脱脱给林一气的,但眼珠一转,又笑了起来,林一直觉有猫腻,果然下一秒妇人就说话了:“要买她,可以啊,她吃了我家这么多米,也要钱,还有住宿费,还有她每天气的我头痛,我也得要点补偿吧?不多收,加上买她的钱,你统共给我十万文就成”说完还双手比了个十。 林一被气死了,翻了个白眼:“你踏马怎么不去抢,一个小小的婢女,你狮子大开口就是十万,怎么,你家全死光了,急着要棺材费啊?” 妇女哼了一声:“买不起就别买啊,在这打肿脸充胖子,算什么东西?” 林一气的额头都跳了几下:“好,我买,十万文,立字据吧!” …… 签完字据之后,林一便忍着恶心向妇人伸手:“她的卖身契呢?” 妇人现在开心的懒得跟他计较,拿出女子的卖身契,在路过女子还嗤笑的露出鄙夷的眼光:“不亏是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到哪都有小白脸为你出头,我呸~下贱坯子” 说完就打算走,就在这时,林一叫住了她:“站住!”林一嗓门陡然拔高,字字带着火气,堵在门口没给妇人半分退路,“走得倒利索!你刚才挥鞭子的时候,骂她下贱坯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妇人脚步一顿,回头色厉内荏地嚷:“我教训自家买来的奴,轮得到你个小白脸插嘴?” “自家的奴?”林一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你也配提‘自家’?把人打得浑身是血,穿得单薄如纸,你倒好,肥头大耳裹得严实,脸上胭脂厚得能盖过黑心!五万文买条命糟践,十万文狮子大开口,你这哪是买婢,分明是抢钱还带虐人!” 他往前半步,气场压得妇人直缩脖子,“嘴脏得像茅坑,心黑得像锅底,也就敢欺负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男人是粮商又怎样?怕是也跟你一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龌龊心思,才赚得那些昧良心的钱!” “你胡说!”妇人气得跳脚,却不敢上前半步。 “胡说?”林一挑眉,语气狠戾,“老子亲眼看见你挥鞭子,亲耳听见你骂脏话,这叫胡说?我告诉你,今天这十万文,是赎她的自由,不是给你这毒妇的棺材本!再敢回头找她麻烦,或者在外头嚼半句舌根——我不光要把你虐婢勒索的事传遍全城,还要去你男人粮铺门口天天守着,让来往客人都知道,你们家卖的粮,沾着多少穷苦人的血!” 他抬手往门外一指,声音冷得刺骨:“现在,带着你的脏钱滚!再敢在这儿碍眼,老子骂得你祖宗十八代都抬不起头,滚!” 妇人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却怼不出半句,只能跺着脚,灰溜溜地跑出了饭馆。 林一慢慢平复下来,他老早就想骂这妇人了,但由于卖身契还没拿到,只能忍一忍,这下总算出了口恶气,林一自认为自己跟公子呆在一起这么久,即使没有公子那般谦逊温和,再怎么着也是个讲礼貌的人,所以如果有人跟他吵起来,那一定是那个人的错,而对于有错的人呢,林一一般喜欢让人“心服口服”的知错就改,以“德”服人,此德包括口德和武德。 林一理了理衣服,转身向着被打少女走去,女子此时跌坐在地上,惴惴不安的望着走进的林一,浑身颤抖着,林一想她许是已经没有站起,于是抬起手,打算扶起她,然后,在他抬手的瞬间,女子下意识的抬手护在面前,头也迅速偏向一边,嘴里吐出惊叫:“别打我,求你了,我…我会干活,我可以干很多活的…呜呜呜”少女说着说着就哭了。 林一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那肯定啊,我可是花了很多钱买的你,你还想不做事?” 少女悄悄的从缝隙中看了眼林一,发现他没有要打人的意思,便慢慢止住了眼泪 “喂,你能起来吗?你打算一直在这躺着吗?你真当你是来享福的?” 闻言,少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全然不顾身上的上,飞速站起,生怕引的林一不满而获得一顿暴揍。 林一皱了皱眉:“跟着我” 少女就这样慢慢的跟在林一身后考虑到少女是伤员,林一也没有走的很快 “你叫啥名字?” “三丫” “这啥破名字?” “我…我…我有原名的,我叫阿依月” 闻言,林一停下脚步:“你不是中原人?” 阿依月心中咯噔一下,小声回复:“不,不是的,我是被拐买来的,我来自漠北” “那你汗话说的挺好啊” “我的汉话是我阿妈教的,她是一个美丽中原人,而我的阿爸…是凶奴人,所以我从小生活在漠北” “你被拐了那么久,你的家人肯定很担心吧?他们没来找吗? 阿依月沉默片刻:“他们不会找的,我阿妈在我十岁那年被我阿爸喝醉酒打死了,本来我也逃不过,但是我被宫中的一位贵女看上了,去做了她的侍女,我阿爸就不敢打我了,况且这里离漠北太远了,就算他们想找也未必找的到” 阿依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发觉中原很好的,至少比漠北好”阿依月红了眼,浅浅的笑了。 林一心中:好惨一姑娘,死去的妈,醉酒的爸,破碎的家,离乡的她。 接下来便是一路的沉默,林一领着她去了一家医馆,让大夫看了看,抓了些药,顺便买了一身衣裳,阿依月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渗着血迹,让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打的呢,那就把将军府的脸都丢光了。 林一没有忘记宋允安交代的事,但现在身旁跟着阿依月,不好办啊,公子可是特意嘱咐过不要被人看出异常来了。 林一看着阿依月:“你知道将军府怎么走吗?这条街前面左拐,大约再走一刻钟,然后右拐……然后再左拐,然后再右拐就是将军府,懂了吗” 林一想再说一遍,但阿依月却直接说懂了,这样倒让林一有些意外,看着阿依月消失在路口转角处,林一突然脑袋一热:“我靠,她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去将军府啊,她要跑?”想到这里,林一差点要哭了,十万文啊,整整十万文啊,要是真跑了,林一就可以COS兔子一头装死在路边了,虽然说,十万文在将军府不值一提,但是这事涉及林一尊严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被一姑娘耍了,这面子往哪搁? 林一一拍脑袋,如矢箭穿云,惊尘卷地,狂奔而出,毫不费力的追上了阿依月,林一盯着阿依月的背影,暗自思考:如果我偷偷跟着她,那她想跑也跑不了,还可以看看她是否真的是个普通人,而不是某个奸细,现在将军府可是漩涡的中心啊。想到这里,林一已经自认为自己是个天才,毕竟这么这事都被他考虑到了! 好在,阿依月在七拐八拐之后真真的进了将军府,林一才转头去往城南。 为什么,我感觉写的有点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十万文买个她 第6章 第 6 章 林一此番来到城南,却没有直奔树底下,而是装模作样的在离树不远的地方转了好几圈,正在林一以为无事发生的时候,一位身高八尺的壮汉,径直撞上暗自思考的林一,林一刚想开口骂娘,但那壮汉却迅速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一望着远去的蒙着面的背影开口骂到:“不是,光长身高,不长脑袋,撞了人一句道歉就没了?还有,大白天的穿夜行衣,你装啥装?你以为你是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啊?真显着你了。” 黑衣壮汉脚下一个趔趄,却也没有回头,林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都这么说了,他还不回头,可见不仅脑袋有病,耳朵也有问题” 林一回来时已经将近天黑,此时的宋允安依然端坐于书案前 “公子,我回来了!” 林一一进府便直奔宋允安书房 “您交给我的事都已经办妥了。”林一傻笑的像个讨糖吃孩子 宋允安温和笑道:“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林一低头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将阿依月的事说了一遍:“公子,我当时瞧这那姑娘太过可怜,便没忍住,救下了她,对不起,公子,是我太过冲动了”林一的声音越来越小 谁知宋允安只是淡淡一笑:“我为何要怪你“我为何要怪你,”宋允安指尖摩挲着砚台边缘,目光温润如浸了月光,“心存善念,见弱相助,本就是该做的事。” 他抬眼看向林一,眼底藏着笑意:“倒是你,平日里嘴硬得像块石头,今日倒肯花十万文赎人,看来跟着我,没白学‘仁心’二字。” 林一挠了挠头,脸颊微红,刚才的不安散了大半:“也、也不全是为了仁心,那妇人实在太过分了,仗着有钱就虐人,我瞧着气不过。”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了句,“而且她长得那么惨,要是不管,指不定被折磨死了,好好的人儿太可惜。” 宋允安轻笑出声,拿起案上的茶盏递给他:“渴了吧,先喝口茶。”待林一接过,才缓缓道,“阿依月的事,你做得没错。只是如今府中不太平,你让她先住着,派人多留意些便是。” 话音刚落,林一猛地一拍大腿:“对了公子!我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件怪事!”他把黑衣壮汉撞人、穿夜行衣、蒙脸不回头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您说怪不怪?大白天穿那身衣裳,怕不是个奸细吧?” 宋允安端茶的手顿了顿,眼神一凌:“哦?竟有此事?”站起身走到林一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有受伤?”林一拍了拍胸脯:“公子,你有点小瞧我了” 宋允安回到桌前笑道:“那便好,许是那江湖人赶路心急,你以后多多留意便可,不必声张。” 林一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公子!我这就去安排阿依月的住处,再让人盯着点府内外的动静!”说着便转身就走,身影飞速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了一串脚步声。 宋允安望着门口,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不可测的凝重,他摊开手心,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夜漏二,南庙候。 烛火的光影映照这宋允安清秀的脸,暖黄光晕在他眉骨处流转,睫毛投下细碎的暗影,鼻梁轮廓被衬得更加温润。 可这份暖从未渗进他眼底——那双本该含着星子的眸子,此刻静得像结了薄冰的寒潭,没有半分波澜。 “龙椅之下尽是血污,玉阶之上皆为阴谋,既无生路可走,便以乱破局,我要让这朝堂再无宁日!” 丑时,城南山神庙 “哥,小将军是不是回来了?” “嗯”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不知道,我刚刚听说小将军弃武从文了……” “啊!为什么!小将军不说他要天下无敌手吗还有大将军的仇不报了吗?” “嘘~小将军不是这样的人,我听说是因为小将军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所以才要当书生的” “……” “……哥,你说我们兄弟们还能回到阳光下吗?”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将军提前早有预感,我们如今也不过是一副枯骨罢了” “嗯嗯,哥,我悟了,烂命一条就是干,大不了就死呗,堂堂七尺男儿,何惧玉碎赴黄泉!” 黑衣壮汉重重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以示鼓励。 “有我再世一日,便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的!” “谁?”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壮汉和小男孩同时惊惧转身,望着来人 “是我,宋允安,你们等的人”宋允安缓缓摘下 黑色帷帽,温和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是我,宋允安,你们等的人。” 温和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褪去了白日里的清润,眉骨镀着一层冷银,眼底不见半分暖意,反倒凝着碎冰般的锐光——明明是温润眉眼,此刻却透着霜刃般的冷冽与沉静。 “好久不见了,小峰哥,还有阿石”宋允安微微一笑,仿佛刚刚冷冽的表情是唐峰和宋石的错觉一样。 不知为何,唐峰感觉在无形之中,肩上的担子与心中的石头在看到是宋允安那一瞬间像是着了地,落了实,而宋石则在那一瞬间便飞奔过来,抱住了宋允安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鼻尖却猛的一酸:“宁哥儿,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呜……” 到后来,宋石完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带着一旁的唐峰也没忍住,他原本还在强撑着,试图用沉默掩饰翻涌的情绪,可看着宋石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听着那戳心的哭声,鼻腔里的酸胀感再也压不住,先是无声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小湿痕,到后来也跟着喉头发紧,胸口憋膀不受控制地耸动着,平日里沉稳的轮廓被泪水浸得模糊,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而颤抖,和宋石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满是多年积压的委屈。 宋允安手落在唐峰肩头,喉结滚了滚,终究只是轻声重复:“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夜风渐暖,月光温柔的笼罩着三人,仿佛要将这多年的分离与苦楚,都消磨在这久别重逢的暖意里。 …… 安顿好唐峰,宋石,宋允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卯时,鸡鸣三声。说实话,宋允安无法完全信任他们,唐峰和宋石先不谈,就幸存的人中难保不会有人背叛,宋允安不能赌,也不敢赌,现实已经教会他,在苦难和压力面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与你共患难的! 丞相府 “大人,这是今年的入围殿试名单,大多数都是您的门生……” 柳苏杭执杯稳坐,指尖抚杯沿,缓啜一口,闭目细品,喉间回甘时,缓缓颔首 “这种小事就不要汇报了,朝堂上的人多是我的门生,多这几个不多。” “是,大人,但其中有一位学子他科考成绩顶尖,会试、名列前茅,经文释义、策论应答无一处错漏,属实是个人才” “嗯?家境如何?” “回大人,此子出生寒门,父母早逝,自幼寄养在相邻家中,与邻家小妹订有娃娃亲,全靠苦读考取功名,品行端正,未曾沾染官场浮华” 柳丞相喝茶的手一顿:“这么说,你很看好他?” 国子监司业被盯的直冒白汗:“不敢,下官只是爱惜人才,况且此人未来必定有所作为,我这是为您着想啊!” “哼~,一介穷书生,天下英才犹如过江之鲫,能够青史留名的又有几个呢?” “是,大人说的是!” 柳苏杭轻叩案面,节奏缓慢,却透着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罢了,你去试他一试,可愿做我门生,如若他不知好歹,呵呵~这朝堂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下官明白了”说完便想退出去 “慢着,昨日大殿上,那个无礼之徒是谁?” 此话一出,国子监司业便知该来的总会来:回大人,他是翰林院编修戴智淮,出生寒门,今年刚升五品官衔……”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柳苏杭指尖捏这白瓷杯盖,慢悠悠的在杯沿轻刮,清脆的“叮叮”声在静殿里格外清晰,衬得空气都沉了几分。 “我不想知道他的名字,更不想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很没礼貌,你懂吗?” 柳苏杭并未抬头,但戴智淮就是能感受到渗人的目光,连忙答到:“下官明白,这就去办” 戴智淮拔腿就想走,但突然想到什么,便硬生生的慢下来,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生怕被柳苏杭认为不没有礼貌,然而从始至终,柳苏杭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细细的品味茶水的甘冽。 “天变了,今年新采的狮峰龙井,都没有往年的好喝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