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是怎么变成渣A的》 1、chapter1 今天花圃的玫瑰香气格外浓。 因为快入春了吗? 裴溪皊推开铁艺门往里走,看到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园艺机器人在给玫瑰移栽,机械手细致地修剪枝叶花苞,经它检测生长不良的会整株剪掉,丢弃在一边。 花瓣落在砾石地板上,又被机器人底下的轮子碾了一遭,所以香气格外浓郁。 察觉到裴溪皊回来,机器人暂停动作朝他仰头:“主人,欢迎回家。” “你在干什么?”裴溪皊皱眉。 “封先生让我把前院的玫瑰都换成芍药,移栽的玫瑰种到后院去。” 裴溪皊这才注意到绿篱边放着的芍药花株,淡粉色的,散发着宜人的香气,不过没玫瑰浓。 “这是莎拉,皇冠型的重瓣芍药,种好后很漂亮的。”机器人介绍道。 “哦。”裴溪皊应了声。 他看着地上的玫瑰,捡了朵相对完整的。 类似的事封骛做了很多,裴溪皊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看到这场面仍心里泛酸。 进屋又有机器人主动问好,裴溪皊握着那朵玫瑰往楼上走,再次闻到芍药花香。 这花香和刚才闻到的不一样,要更浓郁些,和同样浓烈的橡木苔香调相融,少了几分甜意。 离房间越近,香气也越浓,处于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冲击力很强,裴溪皊有些失神,隔着阻断贴摁了摁发烫的腺体。 难怪封骛要把玫瑰换成芍药,原来是他新欢的信息素味道,等机器人种好后,他们欢爱时往外望就能看到漂亮的芍药,委实浪漫。 “唔……老公……好喜欢你……” 他们的房门没关紧,omega甜腻的嗓音从里面传来,裴溪皊侧身看了看,能看到交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 封骛不喜欢开门办事,看来今天的omega格外合他心,急到门都没关。 “痛……老公轻一点。”omega尾音有点颤。 “放松。”alpha的嗓音很哑。 香气又浓了些,看来他们的匹配度一定很高。 “好哦,话说你家那位去哪里了?”omega轻声道。 “不清楚。” “那我们现在干这种事……被他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不重要。” 聊到这份上,他们也没注意微敞的门,裴溪皊落寞地看着手里的玫瑰,靠墙站了会儿才往楼下走。 这是他和封骛结婚的第三年,结婚到现在,封骛一次也没碰过他,每次易感期都找别的omega解决,平时对他也很冷淡,完全不是丈夫对妻子的态度。 可结婚前不是这样的,封骛比他大四岁,两人恋爱是封骛主动追的他,当时封骛和现在判若两人,虽然性子一直很冷,那时还没钱,但对裴溪皊万般宠溺。 记得他的所有喜好,每天绕半个城区给他买甜点,拿一年积蓄买礼物送他,为他丢下工作打人……完全是百依百顺,最重要的是,封骛眼里只有他。 然而婚后一切都变了,封骛变得越来越陌生,腻了是个原因,根本原因还是腺体问题,那场意外毁了裴溪皊的高阶腺体,omega最重要的地方受损,如今连普通omega都比不上,和beta无异。 封骛当时说会对他负一辈子责,时间一长,还是没敌过生理冲动,标记了他的一个下属。 第一次时封骛向他道歉,说那晚喝醉,裴溪皊因为帮不了他觉得愧疚,选择原谅他那次,然后就有了无数次,最开始他都是在外面,后面两人关系愈发恶劣,封骛便堂而皇之把人带到家里。 那些omega在封骛眼里像是工具,每次易感期带在身边的omega都不一样,也没谁敢一直黏着封骛,都是一次□□易,这次封骛还会为他种花,确实很上心。 之前种在那里的是卡地亚玫瑰,不是很名贵的品种,可是封骛向裴溪皊告白时送的花,对两人意义非凡,封骛此举是想提醒他什么吗? 裴溪皊把玫瑰丢进垃圾桶,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于舒发来消息:【溪皊,你到家了吗?】 【刚到。】 【好哦,封骛也在家吗?你和他还在冷战?】 【是啊。】 裴溪皊忍不住叹气,封骛和他冷战,和别的omega倒是火热。 【没事,别为他伤心啦,alpha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和狗一样乱咬人,晚上你来找我,带你去酒吧玩呀。】 【是有什么派对吗?】 【嘿嘿,给你准备了惊喜。】 【谢谢,我会去的。】 看着于舒发来的消息,裴溪皊心里一暖,往他们房间的方向望了眼。 空气中泛起带着果香调的咖啡味,这是他的信息素味道,在封骛信息素的刺激下,他也受了影响。 阻断贴该换了,裴溪皊都放房间里的,只能等里面那两人解决完进去拿。 过了一阵,厨房的机器人开始往饭桌端菜,贴心准备了三副餐具。 那个颇得封骛心意的omega也从楼上走下来,他身上只穿了件宽大的黑色衬衫,裴溪皊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他买给封骛的,穿在身材纤细的omega上,长度刚好遮到大腿。 衣摆下两条细腿白得晃眼,清秀的脸上染着红晕,腺体处散发的橡木苔味道格外浓郁,衬得他原本的芍药信息素成了后调。 他下来没看到裴溪皊,只是闲适地坐在饭桌边,打量面前的菜肴。 机器人给他面前的高脚杯斟上葡萄酒,omega抿了口,看着三副餐具挑了下眉。 “顾先生,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机器人问道。 “来份树莓玛德琳,嗯……再加道勃良第牛肉,骛哥喜欢这个,别加西芹,多加些香草。” “好的。”机器人输入指令。 顾则沅看向桌上已经摆好的菜,指着摆在正中间的芝士焗龙虾:“我对芝士过敏,把这道菜拿下去。” 机器人顿了顿:“顾先生,这是裴先生爱吃的。” 闻言顾则沅冷笑:“拿下去,看到芝士我就恶心。” 裴溪皊的角度能看到那边发生的一切,机器人因指令冲突卡在原地,裴溪皊这才走过去。 饶是做过心理准备,在看到裴溪皊时,顾则沅还是愣了片刻。 这就是封骛那个深居简出的omega妻子,外界说两人感情不和,都想当然觉得是omega人老珠黄,封骛腻了很正常。 可眼前的omega非常漂亮,肤色瓷白,眉眼秾艳,是很有冲击性的昳丽,穿着件米色毛衣,腺体处贴着阻断贴,这阻断贴……和市面通行款式不太一样。 顾则沅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很快恢复如常。 再漂亮有什么用,和封骛走得近的都知道,他老婆腺体有问题,不能帮alpha渡过易感期,就是个精致的花瓶,他的胜算很大。 顾则沅对着裴溪皊笑了笑:“你就是封骛老婆?” 裴溪皊沉默不语,拍拍机器人的头,机器人又恢复正常滑进厨房。 “你和封骛结婚多久啦,有好几年了吧。”顾则沅又问。 对面这人却没搭理他的意思,而是拿了颗草莓吃。 “哈哈哈,别这样嘛,跟我聊聊天呗。” 裴溪皊看都没看他。 封骛这妻子和他想得不太一样,顾则沅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决定试探一下。 顾则沅啧了声:“这样吧,你开个价,要多少才和封骛离婚。” 这下裴溪皊稍感意外,没想到这小三嚣张成这样。 “你很有钱吗?” “废话,反正封骛也不喜欢你,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识趣退出。” 顾则沅耸耸肩,说出这种话也很自然,夹了口沙拉吃。 是啊,封骛早就不喜欢他了,似乎退出才是最好的。 可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提,裴溪皊把手放到桌下:“你很想和封骛结婚?” “对啊,我们两情相悦,腺体匹配度也高,很适合结婚。”顾则沅歪头,“嗯……不过也不急,你好好考虑。” 顾则沅没再管裴溪皊,目光触及到中间的芝士焗龙虾时依旧感到不悦,于是他又把机器人叫过来,在它屏幕上设权限。 “把这东西处理掉。”顾则沅下命令。 机器人这次反应过来,开始动作。 “啊,它好像说过,你很爱吃这个?”顾则沅笑吟吟的,“不好意思,这菜实在影响我食欲,你能理解吧?” 裴溪皊没说话,在机器人端起盘子时,抬手一枪崩断它的机械臂。 变故突生,听到枪响顾则沅便起身,仍慢了一步,机器人离他很近,机械臂掉在地上,那盘菜却好巧不巧洒在他身上。 “你神经病吧!” 顾则沅气得两眼发黑,一巴掌拍在桌上。 他最讨厌的芝士此刻都黏在他身上,他刚洗完澡就突遭横祸,心里那点被alpha标记的喜悦骤然消散。 虽然他只有吃芝士才过敏,可闻到芝士味都会反胃,现在浑身都是,而且芝士味太重,把封骛的信息素味道都盖了过去,简直要被气晕。 闻着子弹划过的硝烟味,顾则沅强压怒火,他都没发觉裴溪皊什么时候把枪掏出来的,就听到枪响在耳边炸开,离那么近,误伤到他怎么办? 不对……看裴溪皊这样,貌似更想一枪射穿他的头。 “喂!你好端端的开枪干什么?腺体有病脑子也有病啊……”顾则沅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安静点,你很吵。”裴溪皊敛眸。 几分钟前还那么气焰嚣张,吓了吓就成这样,裴溪皊觉得好笑。 然而很快裴溪皊也笑不出来了,封骛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正站在不远处看他们。 他应该是听到枪声下来的,手里拿着支烟,短发擦得半干,剑眉微蹙,此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没其他情绪,带着经年不化的冷冽,身上套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上面遍布疤痕,显得人更凶了。 裴溪皊不知道封骛看到了多少,在和封骛冰冷视线对上的那刻,他下意识偏过头。 “骛哥……你看到了吗?他刚刚想一枪打死我!” 见封骛出现,顾则沅的泪水夺眶而出,那张漂亮的脸梨花带雨,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意味,裴溪皊后悔没把龙虾砸他脸上。 封骛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朝他们走来,顾则沅想扑他怀里,又想起自己身上全是芝士,生生止住动作。 “你先去楼上洗澡,洗完带你出去吃。”封骛开口道。 “那你……” alpha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和他聊几句。” 2、chapter2 顾则沅回头看了眼裴溪皊,察觉到两人间气氛不对劲,想想还是上了楼。 现在餐厅只有他们两人,机器人遭此重创再次卡住,地面一片狼藉,裴溪皊那发子弹擦过机械臂,射穿了墙上市值九百万的名画。 封骛站在他面前,垂眸俯视他,橡木苔的味道淡了些,夹杂着浅淡的烟草味。 “把枪给我。” 裴溪皊摩挲枪托没说话。 两人间静默几秒,封骛继续开口:“以后在家别用枪。” 看着那副画,裴溪皊终于有点肉疼,不情不愿道:“哦。” 封骛移开目光,转身走进厨房,裴溪皊坐在那里没动,过了快二十分钟,封骛又端了盘芝士焗龙虾出来。 这盘裴溪皊一看就知道是封骛亲手做的,虽然封骛很久没做饭给他吃了。 机器人在封骛做饭时已把地面清理干净,正在喷空气清新剂,封骛戴上手套把虾肉都挑出来,又撒了层欧芹碎,把碗放在裴溪皊面前。 “尝尝怎么样。” 听他冷淡的语气,裴溪皊百感交集,他想问封骛这omega到底什么来头,他敢这么嚣张,是不是有封骛的授意……还有为什么要把花圃的玫瑰换成芍药。 裴溪皊在斟酌怎么开口,封骛却不想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看着封骛的背影,裴溪皊有些落寞。 算了,能预想到答案的事没必要开口去问。 他尝了口被拌好的虾肉,芝士浓郁,龙虾鲜美,确实很好吃。 封骛厨艺一直不错,当初为搞定某个大老板特意学过,就是没时间做。 刚发生那种事,裴溪皊也食欲不佳,草草吃完那碗虾泥,上楼去拿阻断贴。 他们房间配有浴室,不过三楼设有更大的浴池,看omega挑剔的样子,他们洗澡应该是去三楼。 裴溪皊推开门,看到房间空无一人松了口气,床铺看起来被收拾过,只是信息素味道还没散尽,他从抽屉拿出抑制贴,准备以后放在次卧。 要是没被封骛的信息素刺激,他这阻断贴还能撑撑,于舒要找他出去玩,那得换个新的。 omega看到他的阻断贴时愣了下,他的阻断贴确实不太一样,裴溪皊撕开阻断贴,他腺体是略微往下凹的,边缘有圈线性瘢痕。 与其说是腺体,更像块疤,也确实是疤。 这是9mm空尖弹造成的贯穿伤,幸而当时因阻力弹道偏移,不然裴溪皊的腺体只能全部切除。 裴溪皊闻着腺体传来的咖啡樱桃味,心想会不会切了更好,因为腺体脆弱不能做祛疤手术,要是全切就能把疤祛了,他也不用每天贴阻断贴遮疤。 换好阻断贴后,裴溪皊出门去了于舒说的地方。 跟封骛来这边后,裴溪皊和以前的朋友断了联系,现在交际圈非常简单,于舒是个beta,是住他们附近的邻居,算裴溪皊来这边交的第一个朋友。 于舒是和alpha结的婚,因为是ab恋,而裴溪皊也有类似ab恋的困扰,两人挺有话题,唯一不同的是,于舒老公很爱他。 这边的酒吧裴溪皊来过几次,他一进包间于舒就走上前来,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溪皊,你终于来啦,我这边打听到个不太好的消息。”于舒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裴溪皊大概能猜到:“没事,你说。” “封骛最近又找了个omega,这omega来头不太一般。” 于舒斟酌道,拿出手机给裴溪皊看新闻。 “商业巨擎顾誉进军生物科技领域,荣膺bio国际大会产业奖。” “封骛这次找的omega就是顾誉的儿子顾则沅,他对那些omega应该是玩玩,可要是顾则沅的话……” 新闻上没顾则沅的照片,第一段简单介绍他的履历,说顾则沅毕业于名校,在顾氏集团中担任要职,是未来集团的继承人,裴溪皊难以把哭得花枝乱颤的omega和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他和封骛结婚的话,那就是珠联璧合,但这顾则沅一看就是个傻逼,跟你完全没有可比性。”于舒干巴巴道。 是啊,完全没有可比性,顾则沅毕业于名校,他高中没读完就跟封骛跑了,顾则沅非常有钱,他刚打烂封骛市值九百万的藏品,只能说非常败家。 还有ao最重要的匹配度,顾则沅和封骛匹配度那么高,脑子抽了才会选他这个腺体残废的。 于舒因为是ab恋,对匹配度这点深有所感,只能拍拍他的肩:“没事的溪皊,封骛不还没表态嘛,今天找你是想给你介绍alpha,世界上alpha那么多,封骛不行换一个就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介绍alpha就算了。”裴溪皊叹气。 “跟我客气什么,你就是长期被封骛圈在家里,没接触过别的alpha,才这么舍不得封骛。” 于舒拍拍手,外面走进两个年轻帅气的alpha,业务很熟练,一个坐在于舒旁边,一个坐在裴溪皊旁边。 “宝贝,你好美。” 看到裴溪皊时,alpha眼睛都直了,从袖口变出朵玫瑰花递到他面前。 “谢谢。”裴溪皊尴尬地接过玫瑰花。 于舒点开照片:“来来来,你看这个怎么样?今年二十三,是学医的,我看照片还行,六块腹肌呢。” 裴溪皊旁边的alpha摇摇头:“算了吧,这腹肌一看就是用阴影画的。” “好像是有点假,那这个呢,这个我见过真人确实帅,二十五,和封骛一样大,投行精英。” “他们都是alpha,知道我腺体有问题会嫌弃我的。”裴溪皊不抱希望。 “怎么会,你这么漂亮,照我看这些alpha都配不上你,哪有他们挑的份啊。” 旁边的alpha也连连点头,力求给满情绪价值。 “选一个嘛,反正封骛是个人渣。” 看于舒这样,在点的alpha建议下,裴溪皊随便选了个顺眼的。 “好哦,到时候我把联系方式发你。” 办好今天最重要的事后,于舒想让裴溪皊开心点,便玩起酒桌游戏。 这里就裴溪皊一个omega,输了都让他喝橙汁,可他心情不好,想想还是选择喝酒,因为输了好几把,最后人有点微醺。 看裴溪皊不适合再待,于舒准备把人送回去,岂料走到大厅发现戒指不见了。 大概是落在包间,于舒看向垂着头的裴溪皊:“你感觉怎么样?” 裴溪皊捏捏额角:“还好,就是有点晕。” “溪皊,我东西落包间了,我回去找找,你坐那边等我行吗?” 丢的是他的婚戒,于舒人有点紧绷。 “好。”裴溪皊点点头。 酒吧里很热闹,炫目的灯光不断变幻,舞台上的乐队正在表演,重金属音乐将气氛引至鼎沸,裴溪皊缩在卡座里,只觉周遭吵得不行。 “新来的贝斯手可真帅。” “是呀,等会去要个联系方式呗。” “啊啊啊感觉他好抢手,是不是有人去后台埋伏了,我们也快去。” 听到旁边人对话,裴溪皊朝台上看去,那乐队刚好演奏完,受欢迎的贝斯手往台下走。 他身材高大,在人群里很突出,穿着件有铆钉的黑色皮夹克,里面的黑色背心很贴身,能看到勾勒出的腹肌轮廓,五官锋利,左耳的星芒耳钉很亮眼。 裴溪皊不太清醒,觉得这贝斯手有点像某个人。 周围有很多来要联系方式的omega和beta,贝斯手的队友在帮忙拦,他本人则目不斜视往外走。 贝斯手正巧路过裴溪皊在的卡座,裴溪皊在他身上闻到广藿香的信息素味道。 是和橡木苔有点像的味道。 酒吧灯光迷离,裴溪皊思绪朦胧,看贝斯手要走,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 这样一凑近,alpha的信息素味道更浓,裴溪皊不受控地往他怀里蹭。 面对突然拽住他的漂亮omega,贝斯手僵在原地。 对方脖颈上贴着阻断贴,能闻到一点樱桃的甜香。 “发情了?”贝斯手皱眉看他。 好像也不是,这omega身上有浅淡的酒味,应该只是喝醉。 顾则熠易感期提前到了,准备出去打抑制剂,结果半路出来个喝醉的omega,还是个相当漂亮的omega,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你怎么了?醉了还是……” 他想把omega搭自己身上的手拿开,刚握住他的手腕,就注意到周遭投来的目光。 不知道omega是不是跟别人来的,可一个醉了的omega在这里非常危险,顾则熠略一沉吟,把人拉起来往外走。 omega一直很乖地跟着他,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痴迷,顾则熠觉察到这点,暗想自己还有这么漂亮的粉丝,不过有点眼熟,不是在酒吧遇见过,是在其他地方…… 走到酒吧门口,吹到冷风的裴溪皊稍微清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干了什么。 他把一个陌生alpha认成封骛,还扑进人家怀里…… 顾则熠打完抑制剂又摸了根烟抽,这样更像封骛了,裴溪皊吞吐道:“抱歉先生,刚才认错人了。” 认错? 就只是认错了么,还以为是他粉丝呢,有点意思。 “没事,你一个人来的?”顾则熠打量他。 “和我朋友一起的。”裴溪皊摸出手机给于舒打电话。 那边却在占线中,过了会儿于舒才回电。 “不好意思呀溪皊,我婚戒被人偷了,事情挺麻烦暂时走不开,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他那边很嘈杂,裴溪皊道:“不用,你现在什么情况?要不我来找你。” “你一个omega晚上别在外面待太久,我家那个快到了,你先回去吧。” 看来于舒很忙,裴溪皊挂断电话,那边的顾则熠靠墙角掸了下烟灰,总算想起omega是谁,玩味道:“你朋友有事,我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家离这边不远。” 他转身想走,顾则熠却朝他步步逼近,直截了当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有点喜欢你,和我试试吧。” 裴溪皊懵了:“不是,你认识我吗?”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问你叫什么。”顾则熠笑笑,“你把我认成喜欢的人了?那对我是有感觉的。” 裴溪皊回忆起和封骛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直接告白。 想起封骛,裴溪皊只觉头痛欲裂:“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顾则熠当然知道他结婚了,但没在他手上看到婚戒,而且听说封骛和他老婆感情不佳…… “这样啊,那你就当和我交个朋友,omega晚上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沉默片刻,裴溪皊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看到顾则熠发来的名字忍不住皱眉。 顾则熠没察觉到裴溪皊的不对劲,他觉得加上联系方式,追这omega算稳了,去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豪车,裴溪皊坐到后座,搜了下顾则熠的名字,没想到真有这么巧的事,细看他确实和顾则沅有点像。 “小omega,你住哪里?” 裴溪皊把住址报给他,顾则熠表情如常,将他送到家门口。 隔着铁艺门,裴溪皊看到芍药已全部移栽好,一阵清风拂过,传来阵阵幽香。 顾则熠下了车,注意到裴溪皊落寞的神情,俯身轻声道:“快回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两人贴得很近,远看就像接吻一样,封骛此时正站在天台接电话,目光森冷地看着他们。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电话那头的顾则沅感到疑惑。 “有事,先挂了。” 封骛挂断电话,却没收回目光,死死盯着两人。 裴溪皊身边的alpha……是谁? 3、chapter3 回家时裴溪皊没想到封骛也在。 沉默已是常态,他径直走进侧卧,洗完澡出来,发现封骛坐在他床上。 “你来干什么?”裴溪皊皱眉。 “睡不着。” 封骛表情冷淡,次卧刚好有两个枕头,他把另一个枕头放平,调靠壁的夜灯。 “你睡不着怎么不让顾则沅陪你。”裴溪皊不悦。 “因为我想和你睡。”封骛看着他道,“你喝酒了?” “我不想和你睡。”裴溪皊没回答他的后半句问题。 莫名其妙。 他经常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封骛点点头,直接在他床上躺下。 “喂……” 注意到他眼下浅淡的乌青,裴溪皊移开视线,自暴自弃躺在他旁边。 “不盖被子会着凉的。” 封骛又过来给他盖被子,裴溪皊把他往外推。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别碰我。” “我不碰你,把被子盖好。”封骛捏了下他的脸,“听到没有?” 裴溪皊无语地裹上被子,封骛这才躺回去。 他调整下姿势,枕头处传来金属摩擦声,裴溪皊看向睡在旁边的封骛,两人隔了段距离,米黄色的夜灯只照在封骛那侧,把平日凌厉的轮廓晕得温和。 他和封骛睡觉只是纯睡觉,可热恋期封骛都是抱着他睡的,喜欢把他摁在怀里,吻他的腺体。 两人睡觉都很安稳,不过有各自的习惯,封骛要开夜灯,裴溪皊枕头下要放把枪。 最开始封骛觉得他这样太危险,怕他哪天睡觉睡死,但裴溪皊感受到枕下的凸起才安心,不这样睡不着,封骛便给他放退弹上了保险的枪。 裴溪皊也没想到封骛这种嗜血成性的alpha会怕黑,不是普通的恐惧心理,是会躯体化那种,封骛不和其他omega过夜,应该是觉得怕黑被omega发现没面子吧。 他又想起在酒吧遇到的alpha,和封骛当年是真像,倒不是脸像,就是那种感觉……还有信息素的味道。 没想到是顾则沅亲弟弟,裴溪皊有点纠结。 可像于舒说的那样,反正封骛不在意他,自己和其他alpha试试也无妨,要是和顾则熠成了,他和封骛还能继续当一家人。 次日醒来时,封骛已经走了,旁边残留着浅淡的橡木苔味道。 裴溪皊点开手机,顾则熠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宝贝,起床了吗?” “我已经打听到你的事了,你老公对你这样,你还喜欢他?” “中午出来吃饭,我接你。” 一上来就叫他宝贝,顾家人都这么轻佻吗? 裴溪皊往楼下看去,今天阳光很好,机器人在给芍药浇水,周围水雾弥漫,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虹色。 顾则熠的车就停在外面,看裴溪皊来后,他绅士地下车拉开车门,递了捧粉白的曼塔玫瑰给他。 “谢谢,你不用送我花的。” “追人哪有不送花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顾则熠放了首舒缓的蓝调。 “都行。”裴溪皊兴致不高。 于是顾则熠选了附近一家比较热门的餐厅,他是会员免预约,带裴溪皊去了顶层,这里位置很好,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封骛之前也带他来过这家餐厅,那时两人感情已经不太好,封骛来这边谈合作,顺带捎的他。 不过这边菜品挺好吃,顾则熠把菜单递给他,裴溪皊选了上次喜欢的。 前菜是芳香橄榄加藜麦沙拉,他又给裴溪皊叫了杯杨梅汁。 第一次和除封骛外的alpha单独吃饭,裴溪皊不太自在,不好意思夹菜,就捧着果汁喝。 “你和封骛目前什么情况?”顾则熠问道。 “快离婚了。” 现在alpha都喜欢顾则沅那样的omega,商场情场都游刃有余,对alpha事业有帮助,在床上也会撒娇讨人喜欢。 “你看起来舍不得他,你们感情很深吗?” “结婚三年了,是有点舍不得。” 毕竟封骛以前对他确实很好,现在也不能说纯坏,每次裴溪皊想放弃时,封骛又会突然对他好,让他摇摆不定。 “三年而已,不算很久,你浪费在他身上不值得。” 裴溪皊叹气:“确实。” 所以答应顾则熠出来也是想快点下决心,和谁在一起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和封骛确实该断。 “封骛是你的初恋吧,没事,失恋很正常,及时止损最好。” 如果他只是单纯失恋就好了。 裴溪皊轻敲杯壁,觉得有的事要说清楚:“顾少,你知道你哥和封骛的事吗?” “知道啊,你会顾忌这个?”顾则熠挑眉。 顾则沅肯定非常讨厌他,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网上查不到多少顾则熠的消息,他压根没在自家公司工作,看他这流里流气的样子,估计是个靠哥哥的二世祖,家里给他断几天供就会老实。 “放心,我哥意见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我。”顾则熠勾唇。 裴溪皊垂眸:“你很喜欢我吗?” “显而易见。”顾则熠脸上笑意未减,“这种事很正常,不合适散了就行,我会帮你办离婚程序的。” “我要考虑下。”裴溪皊斟酌道。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慢慢相处嘛。” 总之和顾则熠相处确实愉快,裴溪皊不健谈,顾则熠很照顾他,偶尔抛出些话题活跃气氛。 只是在顾则熠想和他身体接触时,裴溪皊还是不自在地躲避。 饭后顾则熠带着裴溪皊下楼,不曾想和封骛撞了个照面。 他一个人靠在车边抽烟,没穿西装外套,穿着件黑色衬衫,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眉眼间戾气很重。 在这里遇到封骛真是不凑巧,他应该是来忙工作的,裴溪皊想装不认识他,封骛就先开了口:“溪皊,过来。” 裴溪皊往顾则熠身边缩了缩,顾则熠小声道:“没事,有我在。” 他对上封骛的目光,心说封骛不愧是能垄断帝国灰产的alpha,气势真是骇人。 不行,他可不能输掉气势。 顾则熠刚想说什么,封骛就已快步走到他旁边,一把将裴溪皊拉到怀里,扯着人就走。 “封骛你干什么!”裴溪皊一惊,试图撇开他的手。 妻子这样不给他面子,封骛眸里寒意愈浓。 “乖一点,你想让他变成一具尸体吗?” 三人外貌都很出色,凑在一起更是引人注目,周围人投来视线,却只敢小声交谈,没人敢上前。 顾则熠恼怒地看向封骛,见裴溪皊被带走,想从后备箱拿枪反击。 现在俨然一副丈夫抓妻子和奸夫的场面,omega非常漂亮,两个高大帅气的alpha剑拔弩张,极具伦理色彩。 看顾则熠给枪上膛,裴溪皊赶紧道:“顾少,你别冲动,我回去给你发消息。” 对封骛的举动再生气,裴溪皊也得先稳住顾则熠,他跟封骛对上是毫无胜算的,封骛真可能杀了他。 “啧。” 好在顾则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对着封骛冰冷的视线,想想还是放下枪。 顾则熠攥紧拳头,面上又带了笑:“没事,我能理解。” 封骛想起这人在裴溪皊耳边说的那些话,就想撕烂他的嘴,裴溪皊勾住他的肩颈,漂亮的眼睛蒙了层水雾:“封骛,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 “溪皊,我不喜欢你骗我,下不为例。”封骛哑声道。 裴溪皊没回答,安静地跟他上了车。 看着两人的背影,顾则熠接到通电话,说是他手下的一批医疗设备资金链出了问题,一问就是封骛做的,他甚至没怎么遮掩,摆明了做给顾则熠看。 顾则熠挂断电话,敢这么对他,他一定要让封骛付出代价。 …… 封骛坐在驾驶位,裴溪皊坐在后排给顾则熠发消息。 “顾少,你还好吗?真的非常抱歉。” “不用,封骛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事,他只是突然发疯而已,不会对我做什么。” 虽然刚才是有吓到他,可这种情况之前有过,封骛不会伤害他的。 裴溪皊瞄了眼前面的后视镜,刚好和封骛的视线对上。 “他经常对你这样?” “没有,一般不会……” 裴溪皊思索起以前发生这种事的原因,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浮现出来。 封骛此人心狠手辣丧尽天良,可并不莽撞,他很冷静,不多的几次失态,好像都是看到他和别的alpha在一起。 难不成封骛在吃醋? 吃醋的话,那是在意他吗…… 闻着车内浅淡的芍药香气,他的心又跌回谷底。 封骛婚后不知道标记过多少omega,随便找一个匹配度都吊打他,眼下有顾则沅这么优秀的omega,良禽择佳木而栖,离婚已是板上钉钉。 “溪皊,他这么做是在吃醋?” “不会,他都要和你哥结婚了,不可能吃我的醋。” “那他这么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看顾则熠发来的话,裴溪皊没多想,路上车内一直低气压,裴溪皊习以为常,到家后他跟在封骛后面进了客厅。 “以后别跟顾则熠来往。”封骛开门见山。 “为什么?” 在外面怕封骛伤到顾则熠,裴溪皊没敢说什么,现在听封骛这冠冕堂皇的语气,实在让人生气。 “你是我的妻子,不准和我以外的任何alpha来往。” “那你呢?你能随便标记omega,我连个alpha朋友都不能交……”裴溪皊有些哽咽。 封骛声线冷淡:“我需要解决易感期,你需要解决发情期吗?” 裴溪皊哑然,阻断贴下的腺体又在发烫,早已愈合的陈伤再次钝痛。 是啊,封骛需要解决易感期,他腺体受损没发情期,不是个完整的omega,也不需要找alpha标记自己。 “顾则熠知道你腺体的事吗?别信外面的alpha,他是看你好骗才接近你的。” 有alpha能接受残疾omega吗?这个社会将ao匹配度奉为圭臬,顾则熠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再找他。 可他腺体怎么被毁的,封骛再清楚不过,如今还要用腺体来中伤他。 裴溪皊不后悔当初为他挡枪,只后悔同意他的求婚。 “顾家没一个好东西……” 封骛话没说完,裴溪皊就拿起茶杯往他身上丢,封骛敛眸避过,茶杯碎裂在地,茶水洇湿了他的衣角。 饶是如此,封骛也只是眉头微蹙,神情依旧冷淡。 为什么……为什么封骛会变成这样? 只是因为他不是完整的omega,不能帮他解决易感期吗? 裴溪皊失魂落魄地看着地上的瓷片,封骛再次开口:“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暂时别出去了。” 4、chapter4 他们家庭院很大,几乎占了半个山头,因为封骛的工作性质,后山设有靶场,裴溪皊烦闷时就会来这打靶。 回屋后裴溪皊看手机,只有顾则熠给他发消息。 【溪皊,你还好吗?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封骛有对你做什么吗?】 【要不我来你家找你。】 裴溪皊看顾则熠发来的消息,决定坦白。 【顾少,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为什么?封骛为难你?】 【我靠,这个畜牲,我总有一天宰了他。】 裴溪皊顿了两秒:【我是个残疾人,配不上你。】 【啊?没看出来啊。】 这条消息出现两秒就被撤回。 【宝宝,不管怎样我都爱你。】 后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快一分钟,顾则熠又发来句:【能冒昧问下是什么情况吗?】 【我腺体受过伤重度萎缩,和beta没区别。】 帝国对ao腺体看得很重,腺体作为核心器官,受损也被列在伤残范畴内。 本以为顾则熠会就此放弃,岂料他很快回了消息:【腺体残疾?那你找对人了,我大学就修的腺体修复科。】 裴溪皊有些疑惑。 【我之前一直在外地进修,最近跟我哥来的南州,溪皊,我想帮你看看。】 他没想到顾则熠是医生,看他发来的履历……还是个相当优秀的医生,和他在酒吧的反差很大。 受伤后封骛带他找过很多医生,现在已经是能修复到的最好结果,裴溪皊不抱希望,把病历发了份给顾则熠。 【你受的枪伤?】 【嗯。】 【这情况有点复杂,我去问下导师可以吗?】 【可以的,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你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只看匹配度的alpha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很久以前封骛也是这样的,他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那时的封骛会把他圈在怀里,一遍遍地重复永远爱他,后面裴溪皊才意识到,永远只局限于当下。 热恋期的alpha觉得匹配度无足轻重,可易感期得不到满足,长久以往再好的感情也会淡。 不过也有不少幸福的ab恋,腺体是一层原因,裴溪皊不想面对根本原因是封骛不爱他,而他自欺欺人地把问题归咎于腺体,以此麻痹自己。 …… 第二天晚上,封骛回来了。 “换衣服,今天有商会举办的慈善晚宴。”封骛开口道。 裴溪皊靠在床头不想理他,这两天他们都是分房睡,饭点也凑不到一起,就封骛出门时撞到过一次。 冷战久了,两人都已适应这种生活方式。 “溪皊,起来换衣服,别任性。” “我又怎么任性了?”裴溪皊皱眉。 是他那天莫名其妙发疯,还怪他任性,虽然后面没再管,可说的话实在伤人,裴溪皊不想这么快结束冷战。 封骛默了瞬,俯身抵住他,把omega圈在自己怀里,隔着阻断贴吻他的腺体。 “是我不好,原谅我可以吗?” 他凑得很近,灰蓝色的眼睛平日像死寂的海,不掺杂一丝情绪,现在专注地看着裴溪皊,似起了波澜,生出些深情的错觉。 “晚宴顾则沅也会去吧。”裴溪皊唇瓣嗫嚅。 “不会,他出差了。” “哦。” 封骛很少带他出席这种场合,所以外界对他知之甚少,裴溪皊不喜人多,只是看其他alpha经常带自家omega出面,难免会想封骛是嫌他残疾才不带他的。 商会举办的慈善晚宴非同一般,眼下封骛突然要带他去,估计是想缓和关系。 裴溪皊垂眸,封骛起身从礼盒里拿出给他选的衣服,当即要帮他换衣服,裴溪皊赶紧偏过身。 “你出去……” “不用我帮你换吗?” “不用!” 封骛点头,裴溪皊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 慈善晚宴开在位于市中心的宴会厅,受邀宾客非富即贵,古典巴洛克的装修风格尽显奢靡。 下车后一直有人给两人打招呼,认识裴溪皊的不多,但看封骛牵着他,也知道这位是封骛的omega,有些人知道最近封骛和顾则沅的事,看到原配神色微妙。 “骛哥,把嫂子带来了啊。”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的alpha笑道。 他旁边挽了个面容俊秀的omega,有些腼腆地抿着笑。 裴溪皊知道这人是封骛的好兄弟席之礼,封骛还没起势时就一起出生入死,也是个长期混迹花丛的一丘之貉。 封骛略一颔首。 “嫂子真好看。”那omega乖巧道。 “谢谢,你也很漂亮。”裴溪皊报以一笑。 “那是,当年骛哥追嫂子可是煞费苦心啊,总算把美人娶回家了哈哈哈。”席之礼回忆道。 omega有些讶异:“骛哥也会追人吗?” 席之礼觑了眼封骛,见他神色如常才道:“对啊,虽然他追人也冷冰冰的,不过帅啊,omega们就吃这一口嘛,骛哥的爱都体现在行动上,嫂子你说对不?” “嗯。” 听他这么说,裴溪皊顿感心里苦涩,封骛把人娶回家就原形毕露,现在爱他的举动体现在到处标记omega上,只有他还陷在回忆里。 封骛沉默地引开话题:“北州那块的冷链运输怎么样了?” 听封骛聊起工作,席之礼压低声音回答,那个omega识趣地走到另一边,裴溪皊也往旁边走。 “溪皊,就待我身边。”封骛叫住他。 “不用,我去天台透透气。” 名利场少不了虚与委蛇,不断有宾客堆笑找封骛聊天,封骛疏和有礼地回应,裴溪皊没认识的人,坐天台边看夜景再好不过。 他坐在相对隐蔽的角落,可美貌过于出众,周围有很多偷偷打量他的,裴溪皊则默默看风景。 宴会厅下面是贯穿南州全境的伊莎多拉河,入夜河流上亮起各种悬浮灯球,灯光映在上面很漂亮,对岸种了片蓝花楹,像是紫色的云雾。 “你是……裴溪皊?” 突然有人叫他,裴溪皊回头,叫住他的是个英俊的男alpha,有些眼熟,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啊。”alpha无奈笑了笑,“我叫温寰,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他一提名字,裴溪皊就想起来了,这人是他以前的邻居,和他哥关系不错。 跟封骛来南州这么久,裴溪皊很少遇到以前的熟人,见到他有些意外。 “寰哥我肯定记得,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当年你突然离开,我都没能联系上你。”温寰叹气。 “家里出了点事……”裴溪皊移开视线。 温寰看出omega的窘迫,当即笑道:“没事,能再见就是有缘分,我来南州出差的,你是在这边长住吗?” 裴溪皊点头。 “其实我在那边就看到你了,也看到你和封老板一起来的,你们是……” “他是我丈夫。” 温寰露出了然的神情,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结婚了,封老板能娶到你真幸运。” 裴溪皊笑笑:“寰哥也是很优秀的人,未来一定会找到心仪伴侣的。” “怕不是那么好找。”温寰叹气,“加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裴溪皊欣然同意,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温寰表示会在南州待一段时间,让裴溪皊有空出来玩。 和温寰分开后,裴溪皊在宴会厅里找封骛的身影,却看到封骛正和一个omega聊天,他微微仰头,唇角还有浅淡笑意,正是封骛口中出差的顾则沅。 原来还是他多想,封骛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求和,只是为了羞辱他。 最开始那里围着圈人,顾则沅和封骛还保持着距离,后面那些人散了,顾则沅偷偷牵他的手,封骛默不作声地避开。 气氛逐渐热络,主持人宣布晚宴正式开始,宾客们依次就坐,封骛的位置在第一排,裴溪皊坐他旁边,感觉到坐另一边的顾则沅在看他。 封骛对顾则沅的目光视若无睹,商会会长上台致辞,封骛低声道:“你在天台看什么?” “看对岸的蓝花楹。”裴溪皊随口敷衍。 他和顾则沅聊得那么投入,还有精力注意他吗? 封骛点头,没说别的话。 宴会仪式继续进行,形式从简,很快到了募捐拍卖环节,现场气氛做得足,裴溪皊知道有些藏品都是内定的,封骛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拍了副画填补家里的空缺,顾则沅倒拍了不少,最后压轴的藏品是被匿名拍下的。 拍卖环节结束后,裴溪皊感觉腺体不太对劲,离席去卫生间查看腺体。 应该是宴会厅鱼龙混杂,他的腺体有些受刺激。 “你的腺体还真有问题呢。” 一道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溪皊在镜中看到顾则沅的身影,他笑着走到裴溪皊旁边,看到他腺体上的疤痕,忍不住挑眉。 “这是枪伤?” 这么漂亮的omega竟然是被一枪崩坏腺体的,疤痕不算明显,但在omega白皙的脖颈上显得触目惊心。 顾则沅还记得被他撒了一身芝士的事,进宴会厅要查身,裴溪皊带不进来枪,也就没了威胁性。 他目光变得戏谑,勾起唇角。 “难怪封骛不愿意碰你,看到这疤哪个alpha敢下口咬啊。” 5、chapter5 裴溪皊低头拿阻断贴:“你能出去吗?” “怎么,我伤到你脆弱的自尊心了?”顾则沅勾唇,“别这样嘛……” 他话没说完,裴溪皊就把阻断贴贴在他嘴上。 “顾先生,你要是安静点,封骛会更喜欢你的。” 现在阻断贴粘性都很好,顾则沅费了番功夫才弄下来,几次三番被这种菟丝花一样的omega玩弄,顾则沅有被气笑。 “我劝你识相点,封骛早就不爱你了,你还这样死缠烂打……是不是贱啊?” 他忽然凑近,呼吸几乎贴上裴溪皊的耳廓,吐息温热,话语却冰冷刺骨。 裴溪皊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 是啊,他确实贱。 明知道封骛早就不爱他,却还像个可悲的乞丐一样,奢望对方施舍一点温度。 但更可笑的是…… 如果封骛不爱他,为什么还对他有那么强的控制欲? 为什么不准他离开,不准他消失,甚至不准别人碰他。 他在封骛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玩物?一个所有物?还是…… “呃……” 痛呼猛地拉回裴溪皊的思绪。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死死掐住顾则沅的脖子,拇指正抵在那块脆弱的omega腺体上。 顾则沅的脸色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却还在笑,声音断断续续:“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裴溪皊的指节发白,只要再用力一点,他就能捏爆手底下这块腺体,让这个嚣张的omega永远闭嘴。 “要是封骛看到你这样……”顾则沅艰难道。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顾则沅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接倒在地上,脖颈上一圈触目惊红的指痕,腺体处甚至渗出血丝。 裴溪皊愣了秒,立刻蹲下身去探他的脉搏。 晕过去了? 他刚才虽然失控,但绝对没有用能致人昏迷的力道,顾则沅唇色发紫,更像是突然发病。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裴溪皊抬头,正对上封骛冰冷的视线,空气霎时凝固。 “你干了什么?” 封骛的声音很轻,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都是顾则沅设计好的,他就是要让封骛看到这一幕,用这么拙劣的戏码瓦解他们。 很快几个看着像保镖的alpha快步走了进来,他们应该是顾则沅的贴身保镖,见到雇主晕倒一时如临大敌,提防地看着裴溪皊。 封骛上前几步挡住他们的视线,回头看裴溪皊:“你把他打晕了?” “不是……我……” 裴溪皊刚想解释就对上封骛冰冷的视线。 顾则沅脖子上的印记很显眼,这里没有第三人,就算是自己掐,也绝不可能掐成这样。 “溪皊,我说过不要骗我。” “你先听我讲……”裴溪皊慌乱地握住封骛的手。 “救人要紧。” 封骛撇开裴溪皊的手,看都没看他,将顾则沅拦腰抱起。 “封骛!” 裴溪皊又喊了声,封骛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卫生间这边没什么人看到,可封骛抱着顾则沅出去要经过那条走廊,这两人都是名人,宴会厅里的宾客一眼就能看到他们。 “等等,刚才出去那两人是谁?” “那是封先生和顾先生啊,这你都不认识了?” “我认识啊,但是封先生不是有老婆吗,今天也把他老婆带来了,都这样还抱其他omega出去,我才有点不敢信。” “没事,听说这俩早就有一腿……” 顾则沅作为慈善晚宴的重宾,出这种事非同小可,宴会厅工作人员难辞其咎,倒没人敢来找裴溪皊。 席间在谈论到底出了什么事,封骛和顾则沅的传闻原本只是少部分人知道,现在好了,不仅闹得人尽皆知,还在短时间内衍生出好几个版本。 裴溪皊不好继续待下去,他的腺体也很难受,只得暂时贴上阻断贴,不让信息素外溢。 等他走出宴会厅,天上开始下小雨,雨水淋在阻断贴上,腺体隐隐作痛。 细密雨线如织,气温骤然添了几许寒意,裴溪皊站在檐下有些茫然,直到旁边出现道人影,给他轻轻搭了件外套。 “溪皊,你还好吗?”顾则熠担忧道。 裴溪皊转头看他,alpha身上除了外套就穿了件黑色背心,手上拿着伞,发梢却是湿的。 “没事,谢谢你。”裴溪皊把外套递给他,“我不冷,你把衣服穿上。” 顾则熠看着omega漂亮的眉眼愣了下,移开视线道:“我送你回家吧。” “你是来接你哥的?” 如果是来接他哥,那顾则熠知道宴会厅发生的事吗? “嗯……不过他不需要我接了,我送你回去。” “你哥在医院,因为我进医院的。”裴溪皊提醒道。 “我知道啊,我早就看顾则沅不爽了,谢谢你帮我教训他,再说他心脏有问题,不是你的错。” 裴溪皊不知道两兄弟是真的关系不好,还是顾则熠想借机报复他,一时有些犹豫。 顾则熠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周围有人在看我们,换个地方站是不是比较好。” “我不想回家。”裴溪皊垂头道。 这次事件肯定能让两人关系拉得更近,那个家很快就不是他的家了。 “那……附近有家酒馆,我们去坐坐。”顾则熠有点高兴,“顺便聊聊你腺体的事。” …… 酒馆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前奏,黑胶唱片沙沙作响,砖墙上贴满了泛黄的明信片,灯光是暧昧的蜜色,现在人不多,都是三三两两的情侣对坐着。 吧台的酒侍和顾则熠是熟识,看到裴溪皊眼里闪过惊艳,揽着他的肩挤眉弄眼。 “啧啧啧,顾少也舍得莅临我们这儿了啊,这位是……” “正经点。” 顾则熠轻咳两声,撇开他的手强装镇定,领着裴溪皊在靠窗的桌边坐下。 “坐这里可以吗?”顾则熠低声问道。 裴溪皊点头。 “你先坐,我给你弄点喝的。” 窗外的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感觉,裴溪皊思绪恍惚,现在的封骛应该带着顾则沅去医院了,他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吗? 顾则熠很快端了杯拿铁过来。 裴溪皊闻到熟悉的味道:“樱桃拿铁?” “对,你信息素的味道是这个吧,很特别。” “谢谢。”裴溪皊抿了口,“很好喝。” 似乎想着他是omega,味道比较甜,樱桃味也浓了很多。 “你喜欢就好,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味道的拿铁。” 顾则熠又端了杯尼格罗尼和几盘小菜过来,此时的爵士乐到了和弦阶段,裴溪皊觉得拿铁喝得他有点微醺。 “你哥那边真的没问题吗?”裴溪皊不放心道。 “有封骛在,不会没事的。” 闻言裴溪皊垂下视线。 顾则熠轻敲桌面:“溪皊,我们聊聊天吧,封骛不适合你,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在他看来,没几个alpha能拒绝裴溪皊这么漂亮的omega,可这种封骛应该会选择对他事业有帮助的。 “相处合适就走到一起了,没那么多原因。” 裴溪皊又抿了口拿铁,喝到下面樱桃味更浓。 不得不说顾则熠看人很准,封骛确实是因为利益接近他的。 这也是他不想面对的一点,封骛曾经对他那么好,只是因为他是裴家小少爷,想从他身上捞好处。 封骛为接近他,在他放学时叫了群alpha堵他,关键时候又来英雄救美,成功让omega对他一见钟情。 只是封骛赌错了,想靠他从裴家捞些什么是不可能的,裴家人没杀他都是念及旧情。 “你是北州人,一个omega跟他跨越大半个帝国来这里,还为他挡枪,封骛能娶到你,真是让人羡慕啊。” 羡慕吗,裴溪皊觉得那时还是他欠封骛比较多。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封骛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顾则熠感慨,“溪皊,他绝情成这样,你也该放手了。” 裴溪皊顿了两秒:“我知道。” 要是他和封骛匹配度够高的话…… ao的匹配度是刻在基因里的契合,有了匹配度这个前提,封骛基于alpha的本能,兴许会重新爱上他。 裴溪皊看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痕,指尖隐约发麻,他抬手摁了摁阻断贴下钝痛的腺体,面前的顾则熠开始重影。 他的腺体不太对劲…… 顾则熠察觉到他的不对,当即起身扶住他。 “溪皊,你不舒服吗?” 裴溪皊难耐地点点头,眼前的重影现象愈发严重,下一秒便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时,裴溪皊情况稍后好转。 看着周遭陌生的陈设,像是间诊所,裴溪皊下意识畏惧这种地方。 顾则熠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份报告。 “刚刚给你做了个检查,结合你的病历来看,你这种恢复好的枪伤可以修复的,你突发性晕倒只是因为信息素紊乱。” “这样啊……”裴溪皊摸着腺体。 “腺体修复这块,我们这边还有些新技术,你想听听吗?” “你讲。” “是关于匹配度的,如果你能搞到封骛的腺体采样,通过我们的新技术,就能让你和封骛达到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 听到顾则熠突然提匹配度,裴溪皊有些茫然。 “百分之九十?” 一般ao匹配度平均是百分之八十,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属于高匹配度,顾则熠说的百分之九十……可说相当少见。 “当然还是以实际为准,就算到不了百分之九十,也绝对属于高匹配度。” “具体怎么修复?” “先服用一个疗程的激素药,腺体状态达标就能进行手术。” 裴溪皊攥紧被子:“匹配度这种手术……正规医院不能做吧。” 顾则熠笑了:“宝贝,当然只有黑市才能做,你真想继续和封骛在一起,我是推荐你做的,修复手术不是移植手术,风险较低。” “顾少,为什么要推荐我做手术?” 他不好直说,顾则熠那天明确向他示爱过,结果还让他做匹配度手术,把他往情敌那边推。 “你不舍得离开封骛,不就是在赌吗,赌他会不会重新爱你,那我也是在赌,就算你和封骛匹配度变高,封骛也不会回心转意。” 见裴溪皊有些失神,顾则熠又道:“其实主要是为了修复你的腺体,根据检查结果来看,这次晕倒虽然没什么,但你的腺体情况很不理想,后期会有并发症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 “嗯,如果封骛真能因此改变,那我也愿赌服输退出祝福你们。” 顾则熠唇边挂着笑,他知道两人症结不在匹配度上面。 “手术这个全看你自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先把药拿给你。” 6、chapter6 回家后裴溪皊没敢直接吃顾则熠给的药,找了家里的保镖帮忙去化验,顾则熠不至于害他,但查清药物成分才放心。 “您让我化验的药有结果了,和市场上通行的一样,确实是应用于腺体修复类的临床药物。”黎桦低声道。 “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就是服药后容易头晕嗜睡,都能在短期内缓解,和您之前吃的药没什么不同。” 黎桦补充道:“您让我查的顾少爷也查到了,他在西州进修时谈过不少omega,是那边有名的情场浪子,不过没什么恶性事件,大多都是和平分手。” 顾则熠是个很有吸引力的alpha,处事那么周到,确实不像没谈过恋爱的,估计追他也是一时兴起。 突然提出手术是看他腺体合适,本来就没动真情,他提供给顾则熠的医学价值比恋爱价值高,自然愿意帮他和封骛。 查清后裴溪皊才放心,但也有点怅惘,想不到顾则熠和封骛本质是一种人,只能说顾则熠没出轨,比封骛贴心,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异性缘很差劲。 接下来的几天里,裴溪皊都在按时吃药,腺体却没变化,顾则熠说治疗要循序渐进,如今已经开始服药,也要尽快搞到封骛的腺体样本。 alpha不像omega那样经常贴阻断贴,封骛对信息素控制不错,更是少用这种东西,加上两人关系僵持,裴溪皊苦恼如何采样。 思来想去,裴溪皊决定先和封骛缓和关系,伺机而动。 为此他找于舒问了问,说该怎么和丈夫缓和关系。 “想缓和的话很简单,你做点封骛爱吃的菜给他送公司去,让员工们助攻下,虽然他和顾则沅这事闹得大,但员工肯定向着你的。” 裴溪皊犹豫:“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不会做饭。” 于舒一怔:“你不会做饭?” “就是只会做速食,做别的不好吃。” 他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裴溪皊这种典型的人妻omega不会做饭。 “好吧,封骛还是宠你,都只让厨师做。” “也没只让厨师做,封骛有时也会做饭,做得比厨师好。”裴溪皊道。 “所以你家是封骛做饭?”于舒又是一惊,“那你主动做他喜欢的送给他,封骛肯定很感动。” 裴溪皊觉得可以试试,就是他也不知道封骛喜欢什么。 封骛是个很单调的人,除工作外没别的喜好,平时吃饭也是,两人关系好时裴溪皊问过他喜欢吃什么,封骛说喜欢吃樱桃,这问题便不了了之。 “最近天气转寒,你可以给他熬点汤送去。”于舒思索道。 最后裴溪皊在于舒的帮助下,熬了锅蹄筋汤。 他给封骛打电话没打通,直接往公司走,前台对裴溪皊态度很恭敬,在裴溪皊提出要见封骛时却开始犹豫。 “封骛是在忙工作吗?” 看前台为难,裴溪皊主动给台阶下。 “啊……是的。” 裴溪皊能看到前台面前摆的今日往来人员登记表,上面有顾则沅的名字。 “那我先走了,你等他工作结束给他吧。”裴溪皊顿了顿,“我给封骛打电话他也不接,你能帮我带句话吗?” 前台有些惶恐:“您讲。” “就说他好久没回来,我想他了,最近天冷记得加衣。” “好的好的,我会为您带到的。” “麻烦你了。”裴溪皊笑笑。 前台赶紧摇头,目光中有些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前台有没有把话带到,裴溪皊依旧没收到封骛的电话,当晚腺体有点难受。 这算是他服药后第一次有反应,最开始腺体发烫,到后面全身都在发烫,有了类似发情期的感觉。 房间樱桃的甜香和咖啡的醇香所交融,裴溪皊眼尾染上绯色。 想要……他想要alpha信息素,想像那些omega一样,得到alpha丈夫的爱抚。 裴溪皊按按腺体,软着身子下床,在房间里寻找alpha信息素最浓的地方,最后从封骛衣柜里拿出他的睡衣。 上面沾染的橡木苔味道散了不少,但聊胜于无,裴溪皊把它抱在怀里,总算生出些睡意。 梦里他又梦到以前的事,是些很琐碎的片段,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如今只能在回忆与梦境中重温。 许是和顾则熠聊天的缘故,裴溪皊梦到他的腺体修复成功,和封骛匹配度很高,alpha会对他的信息素起反应,将他搂在怀里给予爱抚…… 空气中的橡木苔味道陡然变浓,裴溪皊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就对上那双仿若无机质的灰蓝色眼睛。 封骛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神情晦暗不明。 裴溪皊在他渗满寒意的目光中愣了几秒,注意到封骛没贴阻断贴,梦中骤浓的橡木苔信息素就是封骛放出来安抚他的。 很快裴溪皊的目光又变得迷茫,往封骛怀里靠。 omega状态不太对,封骛有耐心地坐到床边,把人揽在怀里,结实的手臂环住omega的细腰,裴溪皊顺势把头埋在他颈间,吮吸让他感到安心的信息素。 封骛顺着他的脊背抚摸,发觉怀里的omega在颤抖,轻轻吻了下他的发顶。 “做了什么梦?”封骛问道。 “没什么。”裴溪皊稍稍缓过些许。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待在梦里,梦里的封骛才不会照顾别的omega彻夜不归,跟他冷战这么久,也不会站床边吓他一跳。 察觉到封骛还在看他,裴溪皊慢半拍地看向自己盖的被子……是封骛的睡衣。 “你下次换完衣服记得把衣服拿走。”裴溪皊强装镇定。 “我没在这里换过衣服。” “就是换过,你记性太差忘了。”裴溪皊强词夺理。 封骛先妥协:“好,下次不会了。” 裴溪皊面色稍霁,封骛又道:“要一起吃饭吗?” 表面上裴溪皊想不把封骛当回事,实际上他无法拒绝任何亲近封骛的机会。 闻着让他心安的橡木苔味道,裴溪皊跟着封骛下楼,看着满桌佳肴心绪复杂。 封骛已经帮他捣好虾泥,落座后又帮他舀汤剔骨。 裴溪皊喝了口奶油汤,他睡得不久,看封骛精神不济,想必都没好好休息。 “你今天汤熬得不错。”封骛开口道。 其实主要是于舒做的,味道自然不错,也不知道封骛到底喝没喝那汤,应该是喝了?没准还是和顾则沅一起喝的。 这几天裴溪皊长期处于患得患失的紧绷状态中,想起顾则熠那番话,或许他们是该好好谈谈。 “封骛,你很想和我离婚吗?” “顾则沅跟你说的?”封骛抬眸看他。 “嗯,他也说过,所以你真是这么想的。” 问封骛这种问题,裴溪皊心都揪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会和封骛分开的话题,眼下是该正视自己。 “溪皊,我不想和你离婚,但我不觉得我做的事有错。”封骛看着他。 “什么意思?”裴溪皊垂在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 “你腺体太脆弱,不能承受alpha的标记,我易感期需求大,抑制剂会影响我,找omega临时标记是最好的方法,能最大化我的工作效率。” 封骛顿了顿,又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市面上的新型抑制剂在不断改进,我会去尝试的。” “你的意思是,在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抑制剂面世前,你还会不停找omega解决。” 裴溪皊知道封骛作为高阶alpha,每次易感期都来势汹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omega伴侣不能帮他吗? 如果他成功修复腺体,能够帮封骛解决易感期,他们就不会闹到这种难堪的地步吧。 “那顾则沅呢?你和他已经不止易感期的交易了。” “这不是我和顾则沅的交易,是我和顾家的交易,拿下顾家后,我会亲手解决顾则沅。” 裴溪皊一怔,明明他和顾则沅在床上那样欢爱,封骛说要解决他的神情却不似作假。 封骛这些年为往上爬用的手段令人发指,解决掉一个垫脚石情人算不上什么。 可他在自己面前说要解决顾则沅,在顾则沅面前又说要和他离婚,裴溪皊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只觉头皮发麻。 封骛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给他剔鸡骨,像是闲话家常。 看着被剔好的鸡肉,裴溪皊登时没了胃口。 “封骛,那你什么时候会解决我。” “我不敢。”封骛垂眸。 他什么意思,是在装怕老婆?裴溪皊深感无语。 算了,封骛这种人说什么都不可信,他的话没必要听。 照顾则熠说的那样好好吃药,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好的。 裴溪皊起身往楼上走,封骛看着他:“你去哪里?” “睡觉。” “先把饭吃了。” 裴溪皊心里发涩:“你把时间花在顾则沅身上比较好,管我得不到什么回报。” “多少吃一点,吃了再睡。” 封骛许是知道他在这里裴溪皊吃不下,剔好骨后就出了门,裴溪皊从窗外看了眼,发现封骛没走远,只是在花圃边抽烟。 饶是没胃口,裴溪皊尽量吃了点,封骛手艺很好,今天也贴心地做了清淡口。 他简单吃些后上了楼,刚好够封骛抽完一支烟,他从外面进来坐在桌边,喝了口裴溪皊没喝完的汤。 裴溪皊站在二楼的死角处看他,alpha吃饭很快,看来确实饿到了,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 封骛没把菜吃完,而是叫来机器人低声嘱咐些什么,也没上来休息的意思,径直出了门。 这下是直接去车库,应该又要去公司,裴溪皊目送车开离别墅,低头看手里的微型采样器。 采样已经成功,手术后他就会拥有一个和封骛高匹配度的腺体,但封骛真的会因此爱他吗? 7、chapter7 “阻断贴撕了我看看。”顾则熠戴上手套,“你说有过一次类似发情期的反应?” “对,后面封骛释放信息素帮我,没多久就缓过来了。” 顾则熠在工作时间,穿了件白大褂,身上张扬的戾气收了不少,不过没摘耳钉,和其他医生比还是流里流气的。 alpha戴着手套摁了摁他的腺体,裴溪皊又开始泛出樱桃的甜香。 “嘶……” “怎么了吗?”裴溪皊问道。 “没事,刚刚看错了。” 顾则熠觉得是自己多想。 检查结果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恰好是中午时间,裴溪皊准备拿到结果再走。 顾则熠道:“溪皊,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外面吃饭。” “还好,要不就在医院食堂吃?” 看顾则熠工作挺忙,裴溪皊觉得就近吃比较好。 再者他也有点小心思,他腺体刚受损那段时间住院,封骛没什么钱,就每天给他打包医院食堂的饭菜,那时觉得食堂的菜格外好吃。 后面就没机会吃了,今天有机会,不如尝尝他们医院食堂的。 “也行,不过我们医院食堂味道不太行。” 顾则熠脱下白大褂,那种严肃劲全散了,他带着漂亮omega走进食堂,有认识他的频频投来视线。 “你有吃过食堂吗?”顾则熠失笑。 “上学那会吃过。”裴溪皊抬头看菜单。 “桌上有菜单,听说这道番茄炖牛腩不错。” 裴溪皊吃惯家里和餐厅精致的吃食,看食堂装在铁盘里的菜,反倒更有食欲。 顾则熠给他每样夹了点,端着菜落座后,裴溪皊由衷道:“看起来都挺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可以多来找我。” 顾则熠暗自琢磨,追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omega,带他吃食堂路边摊反倒更容易讨欢心吗? 裴溪皊没跟他后半句计较,小口小口吃起来。 想到刚才检查腺体时发现的异样,顾则熠试探道:“溪皊,你会很看重ao匹配度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撇开封骛不谈,假如你有一个健康的腺体,那你会很看重匹配度这种东西吗?” ao间匹配度很重要,这是生理层面决定的,不仅是alpha这样选omega,omega也会这样选alpha,匹配度高于双方都很好。 裴溪皊思索片刻:“你这是个假设,我还是看感情,匹配度对不爱的人也是种拖累。” “你能这么想最好,我也觉得灵魂契合大于生理冲动。” “嗯,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动过切除腺体的想法。” “切除?” “只是想想而已。” 顾则熠又想起什么:“对了,最近封骛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不会管这些的。” “真的不会吗?那天我和你就吃顿饭他都闹成那样。” “封骛只是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 裴溪皊对封骛用情至深他都看在眼里,封骛何许人也,就算做出什么也不奇怪。 “溪皊,要是他对你做什么,那一定要告诉我。” 看顾则熠一脸认真,裴溪皊点点头:“我会的,谢谢你。” 后面两人没再说什么,吃完饭没多久就出了结果。 裴溪皊接过一看,发现都是堆他看不懂的学术语句。 “意思就是腺体状态不错,你采集的样本融合度也很高,好好吃药准备手术就行。”顾则熠解释道。 “好,大概还要多久手术?” “半个月内吧。”顾则熠顿了顿,“要按时服药,这次可能会出现更多类似发情期的症状,都是正常的,有其他情况要及时通知我。” “好的,谢谢你。” 交代完事宜,顾则熠本想送他出去,裴溪皊看他工作忙拒绝了。 这次要吃的不止一种药,又加了好几种,裴溪皊低头看口袋里的药,发现有几种他不熟悉的,回去还是要查查。 医院走廊上标有身高尺,裴溪皊路过比了下,当即愣在原地。 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 不对,应该是错觉,他都二十一了,omega没这么晚还在长的,可能医院尺子有误差。 裴溪皊没太在意,提着药往外走,顾则熠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 封骛第二天又回了趟家,他连身上的大衣都没脱,应该不会待太久,就是回来拿东西的。 见omega蜷缩在床上,封骛突然开口:“溪皊,你在吃药吗?” 裴溪皊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不回答。 他吃药时很小心,也不知道封骛从哪里看出来的。 “外面医生开的药不要乱吃。”封骛顿了顿,“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出差多久?”裴溪皊问道。 “最多半个月就回来。” 半个月……刚好是在手术前后。 “我会尽快赶回来,你一个人害怕可以去于舒家住。” 还一个人害怕,他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不少。 裴溪皊想强装镇定,腺体却在这时发烫,樱桃甜香骤然盈满房间。 这就是顾则熠说的假性发情期,比上次来得还要汹涌,裴溪皊抓紧被子,觉得自己被情.欲的浪潮裹挟,非常难受。 封骛仍是一脸冷淡:“怎么回事?” 裴溪皊额头渗出冷汗:“我不知道……我好难受……” alpha低头看他的腺体,在家时裴溪皊不贴阻断贴,封骛一眼就能看到腺体上因他而来的瘢痕。 此时的裴溪皊本能渴求alpha的信息素,就算封骛冷着张脸,也忍不住往他身上蹭。 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好想要信息素。 omega双颊绯红,缠住他的手臂,几乎是用一种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alpha。 封骛低头看被裴溪皊弄皱的布料,一把拎起omega,把人按在床上,用粗粝的指腹摁他的腺体,裴溪皊当即战栗起来。 “你这是假性发情期。”封骛很快得出结论。 裴溪皊当然知道自己是假性发情期,他只想得到alpha的信息素安抚,封骛却始终冷淡,满室甜香于他就像香水一样。 想起那天门缝里看到的景象,封骛对顾则沅的信息素才不会这样漠然,他在那些omega面前都不会这样,会把他们圈在怀里,压在身下标记,用橡木苔信息素填满他们。 就算每次omega只陪他度过易感期,身上留下的信息素都会残留很久,可见封骛标记有多深。 “骛哥……可以标记我吗?”裴溪皊软下声音。 封骛摸上omega漂亮的脸,眸色晦暗:“你的腺体承受不了我的标记。” omega主动凑上去吻他:“那可以给我点信息素嘛……” 裴溪皊生疏地去吻alpha冷硬的眉眼,未能消解其间寒意,alpha目光还变得愈发复杂。 他的腺体状况封骛是知道的,上次假性发情还能说是信息素紊乱造成的,但这才多久,裴溪皊又这样,实在令人生疑。 “你在乱吃什么药?”封骛声线很冷。 裴溪皊现在脑子很钝,封骛这话有点凶,omega霎时红了眼眶。 封骛垂眸看他,他的omega很久没这样对他撒娇过了,裴溪皊长了张很艳丽的脸,结果被他养得越来越冷,难得撒娇,没几个alpha能不动容。 假性发情期不是那么简单的,封骛想起前几天的事,前后串联当即能想通。 大概是那天尝到他安抚的甜头,所以裴溪皊在服用某种进入假性发情期的助情药,想以此博取他的同情。 本来就不是完整的omega,还用药物东施效颦,封骛觉得裴溪皊此举非常愚蠢。 “溪皊,我这段时间很忙,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裴溪皊撩开衣领,在封骛面前露出腺体:“骛哥……咬我一下好不好?” 见他答非所问,封骛眸光愈寒:“助情药不要再吃了,你腺体本来就脆弱,现在的症状都是假性发情,又不是真的,没必要弄假的骗我。” 封骛到底在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故意吃药成这样的? “封骛,我没吃那种药……” 他是在吃药,可那只是修复类药物。 显然封骛并不信他,丝毫没有要安抚他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他。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封骛移开视线:“我得走了,药物反应没多久就能好……以后别这样,我的容忍度没这么高。” 裴溪皊思绪混乱,没想到难得主动换来的是这种结果。 他的丈夫标记了那么多omega,为什么连点信息素都不愿施舍给他……他也不用很多,只要一点点……能让他安心就足够了。 这么简单的愿望,封骛都不愿意满足他,还要恶意揣摩他。 封骛选择抽出手臂下床。 “你去哪里?”omega很无助。 他没回头,冷静地翻出支抑制剂,注射进omega的腺体,封骛力度并不轻,算得上粗暴,裴溪皊感觉腺体疼得像在被撕裂。 空气中的樱桃味渐渐变淡,裴溪皊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寒意蔓至全身。 趁omega失力,封骛沉默地给枪上膛,接通电话。 “封先生,您出来了吗?” “马上,刚才有点事。” “什么事?我可以进来帮忙。” “没事,我处理好了。” 看裴溪皊脸色苍白,封骛依旧冷淡,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再也没回头。 8、chapter8 封骛走后,裴溪皊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抑制剂在他体内起效,那种热潮褪去,周身寒意彻骨。 手机铃声响起,裴溪皊带着希冀艰难起身,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顾则熠。 也是,封骛走前气成那样,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 “溪皊?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出事了吗?” “我进入假性发情期了。”裴溪皊低头道。 “没事,这是正常现象,现在怎么样?” “我打了抑制剂,现在好多了。” 那边听起来很嘈杂,想来顾则熠也在忙工作。 “你在家里吗,假性发情期不是打支抑制剂就能完事的,我来找你。” “真的不用……” “封骛在家吗?你身边需要个alpha。” 他再三拒绝,还是没拗过顾则熠,没多久顾则熠就开车到了他家。 裴溪皊还穿着居家服,贴上阻断贴给他开门,顾则熠来过他们家门口几次,今天倒是第一次进门,看到门口花圃的芍药愣了下。 “刚打完抑制剂不用贴阻断贴。”顾则熠环住他的肩往里走。 两人凑得有点近,裴溪皊垂眸往旁边躲:“你不用这样,我能自己走。” “发情期就是需要倚靠alpha的时候,没必要逞强。” 见裴溪皊还是不适应,顾则熠才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同时放出广藿香信息素安抚他。 闻着和封骛相似的味道,裴溪皊有些失神。 他摸着腺体:“等手术成功,我也会像普通omega那样,每一季都有发情期吗?” 顾则熠顿了顿:“溪皊,你现在没发情期都这么难熬,要是手术后封骛还这样对你,那会更难熬的。” “我知道。” 不管怎样,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顾则熠说的,修复腺体第一是为了他自己的身体,要是他能修复好腺体,到时也能有更多选择。 想起封骛走时说的话,裴溪皊问道:“顾少,这药里有什么特殊成分吗?一般修复类药物不会导致假性发情的。” 看来裴溪皊察觉到不对了,顾则熠神色如常:“药物效果也是有个体差异的,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 顾则熠这段时间帮了他挺多,他这样说确实有失分寸。 “抱歉,我情绪不太好。” “没事。”顾则熠笑笑。 进房间后,裴溪皊给他倒了杯茶。 “我不爱喝这个。” 于是裴溪皊又给他拿了罐可乐:“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溪皊,我不是来你家吃东西的。”顾则熠给他检查了下腺体,“你有按时吃药吧。” 裴溪皊点头。 “腺体外的其他地方有变化要告诉我。” “具体指什么?” “嗯……你关节那些会痛吗?” “好像晚上是有点疼。” “这都是正常的,药物导致有点低镁,吃点钙片就行。” 裴溪皊没想到腺体类药物还能和电解质失衡扯上关系。 “小问题,没其他症状了吧?” “没了。” 顾则熠环视他们家的别墅,整体呈欧式风格,装潢很不错,但看着没什么人味。 “我还是第一次来,能带我在这里逛逛吗?” 裴溪皊欣然同意。 “不过我家也没什么好逛的。” 别墅一共四层,各种常见功能室都有,包括画室琴房什么的,他和封骛对这些一窍不通,这几个房间更是冷清。 他们两个最常待的地方除了卧室应该是地下军火库和后山靶场,军火库不方便带外人去,裴溪皊便把顾则熠带去靶场。 “看不出来你平时还会玩枪啊。”顾则熠随手拿了把手枪。 “你想玩吗?” 裴溪皊按下按钮,对面的靶子立了起来。 “可以啊,我枪法也就一般,工作忙都好久没练了。” 顾则熠戴上护目镜,抬手射击,子弹精准命中九环。 “很厉害,顾少过谦了。”裴溪皊开口道。 “确实太久没练手生。”顾则熠叹气,“你要试试吗?” 教omega射击,很适合产生些身体接触。 “我看看……omega的话,可以试试p365。” 裴溪皊喜好重型枪械,这种轻型手枪他觉得没什么意思。 “没事,这枪后坐力不大……”顾则熠站在他身后,“怕的话我扶着你开枪?” “不用。” 裴溪皊接枪射击,穿透了顾则熠刚才射穿的弹孔。 顾则熠挑眉,果然封骛老婆也是有两下子的。 他一时对枪起了兴趣,之后一下午都在玩打靶,裴溪皊则兴致乏乏,只是看着他射击。 等顾则熠玩够,裴溪皊想送客时,他突然道:“溪皊,你在家可以多练练这个。” 裴溪皊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试着和封骛换种相处模式。” 他和封骛匹配度变高,相处模式自然会变,裴溪皊觉得和练枪没必然联系,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裴溪皊照顾则熠说的吃药,别的没什么,只是有点在意身高。 最开始衣服短了,裴溪皊还以为衣服缩水,直到一连几件都这样,他才意识到不对,一量半个月长了快五厘米。 alpha都喜欢娇小的omega,裴溪皊没想到钙片这么有用,当即停了钙片,只是半夜关节仍会隐痛。 他向来不爱门,每天就窝家里玩枪,偶尔跟于舒出去玩。 等到封骛说好回来的日子,裴溪皊从医院出来,想想还是给丈夫打去电话。 那边过了会才接,封骛声音有些哑:“溪皊,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之前说好的今天。” 封骛那边很吵,不仅有喧闹的人声,还有管弦乐和浪潮声,像在游艇上。 他出差的城市不临海。 “抱歉,今天大概赶不回来,明天回来。”封骛声音清晰了些。 “你明天会回来吗?” “会。” “封先生……您快过来呀。” 那边又传来omega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看来他打扰到封骛了。 “好,我等你回来。” 裴溪皊挂断电话,现在没必要深究某些东西,一切等做完手术再说。 “溪皊?又遇见了啊。” 余光里出现一个alpha的身影,裴溪皊看去,认出这是温寰。 “好巧。”裴溪皊笑笑。 “是啊,要找个地方坐会儿吗?上次在宴会遇到也没时间叙旧。” 裴溪皊对叙旧兴致不高,但想起刚才和封骛的通话,便答应了。 两人在街角一家咖啡店坐下。 “这家店的卡布奇诺不错,你有来喝过吗?” “没有……我很少喝外面的东西。” “其实这座城市吃的还挺多,你可以多出来逛逛。” “好。” 温寰看着omega漂亮的眉眼:“溪皊,你这些年有回去过吗?” 裴溪皊摇摇头。 “这几年也没什么变化,你有空可以回去看看。” “好啊。”裴溪皊笑笑。 温寰注意到对面人有点紧绷:“溪皊,我能冒昧问个问题吗?” “你问。” “你选择跟封骛来这边,不全是因为感情一时冲动吧。” 裴溪皊一怔:“裴家人这么跟你说?” “没谁这么说,但都能猜到,那件事太残忍了,你还是个omega,留下阴影很正常,选择离开也能理解。” “嗯,那件事是对我有影响,不过我离开是因为喜欢封骛。” 因为喜欢他,相信他,所以愿意跟他走。 “可现在的封骛,还值得你喜欢吗?”温寰轻敲杯壁。 “什么意思?” 温寰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裴溪皊面前,正是封骛和顾则沅在游艇上的照片,两人各种亲密互动,右下角的日期是今天上午,他打电话的前几个小时。 “溪皊,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在和封骛打电话吧,他有说在和别的omega幽会吗?” 裴溪皊哑然,封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把他和别人的照片甩在他面前,将他可笑的婚姻公之于众。 “这种人渣配不上你的喜欢,你为什么放不下呢?” 温寰情绪有点激动,他可以接受感情里公平竞争,得知喜欢的omega已婚也愿意祝福,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封骛那种低贱的出身,能娶到裴溪皊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现在这么对裴溪皊,践踏他得不到的真心。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最后再给他次机会。”裴溪皊垂眸。 “还给什么机会?他这种无可救药的人渣是不会改的。”温寰闭了闭眼,“抱歉,我情绪有点激动。” “没事。”裴溪皊能理解。 他和温寰不过几面之缘,温寰这么为他着想也是难得。 “溪皊,跟我走吧。”温寰神情严肃。 裴溪皊愣了愣。 “我这话可能是唐突,但是真心的,溪皊,你愿意给那种人渣机会,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寰哥,有的话不能乱说。”裴溪皊睫毛微颤。 “我没乱说,那先不说别的,今天封骛不在,给我一个带你走的机会,可以吗?” “不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会走的。” 温寰竭力抑制情绪:“你就这么爱封骛,这么舍不得他?” “我和他的事,不是一走就能了之的。”裴溪皊按了下腺体。 “你还想干什么?” 裴溪皊没回答,径直起身:“我先走了寰哥,今天谢谢你,以后回北州再见。” 温寰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看着裴溪皊离开。 刚出咖啡厅,裴溪皊就接到顾则熠的电话。 “溪皊,检查结果出来了,明晚就能进行手术,你做好准备。” 9、chapter9 晚上裴溪皊去顾则熠说好的地方找他,这种涉及匹配度的手术不能在正规医院做,只能去小诊所里。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修复腺体这件事,裴溪皊至今都没太大体感,走时封骛对他那样发脾气,他还有点没消气。 裴溪皊环顾一圈,这里虽然是小诊所,但装修比医院还好,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就是位置比较偏,想来是专门为有钱人设立的。 顾则熠专程来接他,闻着诊所的消毒水味,裴溪皊心跳加速。 “放心,微创小手术,只是打完需要观察下,睡一觉就好。”顾则熠递给他一杯温水。 裴溪皊接过水,看着微漾的水波失神。 “封骛是明天回来吗?” “嗯……” “那你回家应该就能见到他,也能检验下手术成果。” 给裴溪皊做手术的医生不是顾则熠,那医生神情很严肃,手术前先拿了份免责协议书让裴溪皊签。 “他老公可是封骛,要真出问题,签一百份免责都没用。”顾则熠揶揄道,“溪皊,要是封骛想杀了我们,你会帮忙拦吗?” “封骛没这么不讲理。”裴溪皊低头签字。 一切就绪后,裴溪皊躺在病床上,看医生背对着他调配什么。 麻药作用下,他缓缓睡去,意识被黑暗吞没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顾则熠的声音。 “放心,会让你变成封骛最喜欢的样子。” …… 再次醒来时,裴溪皊感觉腺体有点疼,为他注射的医生很不对劲,细看发现竟然在抖,顾则熠没什么变化,坐在旁边看手机,见他醒了对他一笑。 “你醒了啊,腺体痛是正常现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适吗?” 裴溪皊歪歪头:“没了。” 顾则熠又给他检查腺体,医生嗫喏唇瓣想说什么,被顾则熠用眼神制止,医生犹疑片刻推门离开。 “这位是想说什么吗?”裴溪皊看着医生道。 “没什么,就是你信息素有点紊乱,要给你加些别的药。” 检查结束后,顾则熠把他要吃的药物剂量标记好。 “还是像之前那样按时吃药,定时复查,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这就……走了?” “对啊,刚好你睡了一晚上,现在是第二天了,不知道封骛有没有回来。” 裴溪皊没想到手术这么快,腺体上的创口很小,甚至都不用纱布。 他能闻到空气中的樱桃咖啡味,顾则熠神色如常。 “那我刚做完手术……能被标记吗?” 要是他的信息素能成功吸引到封骛,没准就能顺水推舟被标记。 “怎么说呢,你的腺体修复好了,是能承受信息素标记的,不过这几天先养养。” 好吧,那先养几天。 顾则熠送他出医院,本想把他送回家,裴溪皊拒绝了。 “你和封骛的感情好不容易要迎来新开始,我去是不太好。” “顾少,你守了我一晚,先好好休息。” “没事,我也睡了的。” “总之真的很感谢,不管封骛能不能接受我,我都不会让他对你们下手的。” 修复腺体还是有用,裴溪皊感觉最近身体状况都好了不少。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顾则熠笑得有些僵硬。 裴溪皊没细想他的不对劲,到家后发现封骛还没回来,低头看顾则熠新给他开的药。 这下是真的不对劲,裴溪皊这段时间也在了解各类药物,除去几种通用的腺体类药物,顾则熠竟然还给他开了两种只有alpha才能吃的药。 是拿错药了? 可能顾则熠守了他一晚,没休息好拿错的。 他正疑惑,就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 封骛回来了。 裴溪皊摸了下腺体,上面贴着阻断贴,有点浅淡的咖啡味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今天的咖啡味有点苦。 想到自己成了完整的omega,和他爱的alpha有着高匹配度,裴溪皊有些心悸,不知道封骛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吗?应该会吧,有了标记这层关系,按理说alpha会变得更温柔。 然而他刚想下楼,就瞥到跟在封骛身边进来的顾则沅。 omega穿着熨贴的浅色西装,领口别的祖母绿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他正仰头跟旁边高大挺拔的alpha说话,脸上挂着笑。 这笑在他看到楼上的裴溪皊时瞬间僵住了。 宴会厅那次裴溪皊给他留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本就是故意挑衅裴溪皊想做给封骛看的,不曾想差点没命,虽然脖子上的印记消了,但顾则沅一和裴溪皊对视,就下意识脖子疼。 今天的裴溪皊目光格外冷,盯得他后背发麻,顾则沅不是个会示弱的人,可在裴溪皊的目光下还是移开视线。 封骛微微偏身,把顾则沅挡在身后:“你在这坐着,我找到就给你。” 说罢封骛就想往楼上走,顾则沅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骛哥……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没胆子和裴溪皊单独待在一起,他这条命很贵的,谁知道裴溪皊会不会又干什么。 封骛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裴溪皊瞳孔轻缩,能看出封骛在安抚他。 “行。” 于是封骛带顾则沅往楼上走,目不斜视地和裴溪皊擦肩而过,走进上次欢爱的主卧。 主卧的门被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裴溪皊站在走廊边,掌心抵着楼梯扶手,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里面传来抽屉拉开的声音,封骛低沉的嗓音,顾则沅刻意放轻的笑…… 他转身走进次卧,房门在身后重重撞上,隔着一堵墙,主卧的动静变得模糊不清,但每一声轻笑,都像放大般刺进耳膜。 裴溪皊的指尖陷进掌心,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要冷静。 等封骛闻到他的信息素再说..... 不到十分钟,主卧的门再次打开,裴溪皊贴在次卧门后,透过猫眼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顾则沅依旧仰头跟封骛说话,唇角嫣红,显然两人发生过什么,只是没更深入。 可能因为封骛没到易感期,才能有这种自制力。 裴溪皊情绪稍缓,把顾则熠给他的药放进抽屉。 房门突然被推开,封骛站在门口,眉头微蹙,目光扫过裴溪皊的绷紧的肩线,最后落在他泛白的指节上。 “吃饭了吗?” 裴溪皊没回答,只是盯着封骛的领带,那里有一道不明显的褶皱,像是被人用力拽过。 封骛走近,将一个丝绒礼盒放在床头,深蓝色的包装,烫金的logo,是某家裴溪皊曾经随口提过的高定甜品店。 “给你带了礼物。” 甜腻的奶油香气从盒子里渗出来,混着封骛身上若有若无的橡木苔气息,让裴溪皊有点心慌。 “想吃什么?” 微创手术的创口小,裴溪皊本来没什么痛感,可看着封骛,腺体下意识疼痛起来。 裴溪皊缓声道:“封骛……你就没其他想对我说的吗?” “你带了其他alpha回家。”封骛头也不抬道。 裴溪皊一僵,他是把顾则熠带回来过,可那是半个月前的事,这段时间他和顾则熠都在外面见面。 之前封骛在家里设有监控,裴溪皊长期待在家里无聊,把监控权限设到自己这边,可以屏蔽掉不想让封骛看到的东西,难道他发现了? 封骛瞥他一眼,起身推开窗户。 这个房间里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和裴溪皊的还有点像。 凉风灌进来,冲淡那股若有若无的咖啡味。 “下次记得处理信息素。” 裴溪皊不明白封骛在说什么,封骛拿出包装袋里的盒子,里面装了各种口味的可露丽。 “你先吃点,我去做饭。” “等等。”裴溪皊拽住封骛的手臂。 简单做了下心理建设,裴溪皊开口道:“封骛,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 怕封骛说些扫兴的,裴溪皊当即撕开阻断贴,放出点信息素,樱桃咖啡的味道渐渐溢开。 裴溪皊忐忑地看向封骛,发现他的神色果然有变化,不像往日那样冷淡。 见状裴溪皊放出更多信息素,封骛眉头紧锁,眸色晦暗,不像被吸引,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给压制。 高匹配度的ao之间会这样吗? 他不是很懂,想着要主动点,拽着封骛的手臂,把他往床上拉,封骛却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甩在床上,欺身而上。 “喂……你能不能轻点……” 封骛按住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后颈的腺体。 裴溪皊被他盯着瘆得慌,暗想信息素果然有用,封骛竟然会这么主动,主动到他不太习惯。 可眼神为什么这么吓人啊,他和其他omega上床也用瞪的吗,真是不懂情趣。 怕出事,裴溪皊轻声道:“别这么凶,我暂时不能被标记。” 裴溪皊安抚暴戾的alpha,环住他的肩颈,封骛偏头避开,信息素越浓,他眸里的翳色越重。 在裴溪皊试着吻上去时,他听到封骛沙哑的声音。 “你……变成alpha了?” 10、chapter10 他这句话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自己闻自己的信息素只能闻到味道,区分不出ao。 裴溪皊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封骛在胡说什么? 他按按腺体,樱桃香依旧甜腻,只是尾调的咖啡味浓了些,和往常没任何不同,可封骛的眼神让他胆寒。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溪皊听见自己声音发飘。 封骛盯着妻子漂亮的眉眼,手像铁钳般卡住他后颈,拇指狠狠碾过腺体创口处。 “啊……” 裴溪皊疼得眼前发白,一股陌生的焦苦味猛地炸开。 那是他自己的味道。 樱桃的甜香渐淡,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带着木质调的咖啡味。 “顾则熠给你吃了什么?”封骛的呼吸喷在他耳后,“腺体改造药?alpha转化剂?” “没有……” 腺体像被烙铁贯穿,剧痛催生出更狂暴的信息素。 封骛突然闷哼一声,膝盖砸在床上。 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排斥是天生的,他开始不受控地痉挛,冷汗浸透衬衫。 裴溪皊的信息素正在压制他,这个认知让两人同时僵住。 腺体的疼痛让裴溪皊惊惧不已,他下意识推身上人,封骛竟像断线木偶般栽倒,直接撞翻床头柜,上面的花瓶应声落地。 “封骛……” 裴溪皊看见封骛蜷起的指节泛出青白色,伸手想扶他,却被一把推开。 “操,你别过来!” 封骛挤出这句话,脖颈上青筋暴起。 潮湿的橡木苔混着裴溪皊的咖啡味,在房间里发酵出令人窒息的沉郁。 封骛的信息素被勾出来了,那种曾经让他腿软的橡木苔气息,此刻称得上寡淡。 裴溪皊深呼吸,试图捕捉一丝熟悉的悸动,可发苦的咖啡味侵占了所有,橡木苔全然被压制。 不该这样的。 上次假性发情期,他光是闻到封骛睡衣上的残留气息就软了腰,现在alpha的信息素近在咫尺,然而他的心掀不起一丝波澜。 难道是麻药的缘故? 腺体还在隐隐作痛,可手术已经过去十二小时,裴溪皊突然想起顾则熠闪烁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 他瞒了自己什么。 裴溪皊闭了闭眼,去看仍坐在地上的封骛,伸手去碰封骛汗湿的额头,被对方偏头躲开。 西装革履的alpha此刻短发凌乱,浑身都被冷汗浸湿,蓝眸里烧着某种濒临失控的东西。 没有alpha会因omega信息素虚弱,除非像封骛说的那样,只有alpha对alpha信息素压制,才会造成这等局面。 那就说明……他变成alpha了? 这对裴溪皊来说太过荒诞,可又能解释封骛的痛苦,他瞬时如坠冰窟。 顾则熠……顾则熠一定知道什么。 一切都有迹可循,难怪他老是说些奇怪的话,还有袋子里的alpha药物,那不是拿错,而是专门放的。 手术很失败。 本以为再怎么失败,都不会比他原本的残疾腺体还失败。 可现在呢,这场失败的手术直接让他变成alpha,他连omega都不是,又谈何挽回婚姻。 “不行,我得去找他。” 裴溪皊直冒冷汗,颤抖着拔出腰间的枪,摸到金属的瞬间,咖啡味信息素彻底暴走,封骛被压制得匍匐在地。 竟然敢骗他,想到和封骛的婚姻要走到尽头,裴溪皊双目失神,全然忘了在诊所边说的话,一心只想宰了他。 子弹上膛的“咔嗒”声里,他想起顾则熠微笑的嘴角。 “或许你和封骛换种相处模式,会变得更好。” 裴溪皊面上没什么表情,准星却在视野里摇晃,手指抖得握不住枪。 滚烫的胸膛贴上后背时,裴溪皊差点扣下扳机,封骛的手臂像烙铁箍住他,橡木苔气息微弱得几乎闻不到。 “你想干什么?”封骛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我……”裴溪皊眼眶发涩。 “先去医院,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封骛握住他的手腕,拿走他手里的枪,轻吻裴溪皊的腺体,抚摸着他的脊背。 在封骛的怀抱里,裴溪皊理智回笼,试着收回信息素,封骛找回些力气,抽出手臂,让裴溪皊靠在床头。 裴溪皊茫然地看着封骛在抽屉里翻找,拿着支抑制剂向他走来。 抑制剂的针头刺入腺体,裴溪皊信息素平稳下来,身体依旧发冷。 …… 等做完几项检查,已是凌晨时分。 医院走廊里,裴溪皊死死攥着检测单,感到难以置信。 性别检测结果:alpha。 那几个字母刺得他眼睛疼。 “机器坏了。”他声音发哑,“封骛,一定是机器坏了,对不对?” 封骛耳上夹着的烟没点燃,只是烦躁地转着打火机,看向自己仓皇失措的妻子。 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漂亮,长睫半掩着的眸里盈满水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三种检测方式,结果全都一样。” “那顾则熠给的药……” “你到现在还信他?”封骛冷笑,“是不是要等他把你腺体剖出来,你才肯承认自己被算计了。” 裴溪皊瞳孔骤缩。 他还没学会控制自己,信息素轰然暴走,咖啡的焦苦味混着橡木苔的冷冽在空气中绞杀,墙角的绿植叶片边缘开始蜷曲发黄。 “两位!”护士惊慌地探出头,“请控制信息素!” 封骛拽住裴溪皊的手腕往外拖,消防通道的门被踹开,裴溪皊被他抵在墙上,神情痛苦。 “听着。”封骛的拇指碾过他的腺体,“你现在是个alpha,这意味着……” “意味着你终于能跟我离婚,名正言顺摆脱我这个残废了。” 樱桃味信息素在这种时候渗出来,封骛眸光森寒,又一把掐住裴溪皊的脖颈。 两人鼻尖相抵,封骛每个字都像挤出来的:“你以为我在乎这个?我在乎的是你他妈被人当实验品还在替他找借口!” 裴溪皊呼吸凝滞,泪水逐渐氤氲视线。 封骛是个很暴戾的人,这些年越爬越高,学会蒙上层外壳伪装自己,很少情绪外露,现在这么失态,可见非常生气。 突然变成alpha,裴溪皊也不好受,封骛揉揉额角,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失控。 “啧,别哭了。”封骛头疼地给他擦眼泪。 封骛不擦还好,这下裴溪皊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一样滚落。 他放松力道,把裴溪皊圈在怀里:“我情绪激动,跟你道歉,别哭了行吗?” 远处传来护士的呼喊:“裴先生,您的药物化验结果出来了。” “乖,去拿药好吗?” 裴溪皊一时半会走不动,靠在封骛怀里缓了好一阵才止住眼泪,封骛没再说什么,给他贴了张阻断贴。 到诊室里,医生推推眼镜,看着面前两人,坐着的患者眼眶绯红显然刚哭过,他旁边的家属则一脸戾气,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踢翻桌子医闹。 裴溪皊把顾则熠给他的所有药都带来了,最开始吃的药物都有化验,确实是很普通的药物,问题出在后期药物和手术时注射的东西上。 “这几种药物里含有alpha转化酶。”他医生点了点其中一行数据,“这种成分会促进腺体二次分化,通常用于……” “用于什么?”裴溪皊声音绷紧。 医生犹豫了一下:“用于军方特种部队的性别改造计划。” 空气骤然凝固。 封骛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出一声闷响:“非法人体实验?” “理论上,这种药物不该出现在民用医疗领域,但这些能促进分化的成分很少,也确实有修复腺体的作用,不至于造成性别逆转。” “那他现在什么情况?到底变没变性?”封骛极其不耐烦。 “啊……裴先生确实是alpha了,腺体改造非常彻底,先不说这些药物里成分微乎其微,就算服用高浓度转化酶,这也不是短期用药能达到的效果。” 封骛看向裴溪皊:“你吃这药到底多久了?” 裴溪皊一怔:“封骛,你什么意思,我至于骗你吗?就你出差前一段时间啊。” 见两人又有吵架的苗头,医生赶紧道:“两位冷静啊,根据检查结果来看,裴先生的性别转化不全是药物造成的。” “就像……”医生斟酌着用词,“您的腺体早就有alpha的基因潜伏,只是被药物激活了。” “服药前他也没哪里像alpha。” “呃……这个就相当于未进入青春期前的alpha嘛,还没发育,当然不像alpha了哈哈哈。” 封骛烦躁地踢了脚桌子:“那能逆转吗?” 医生苦笑:“性别转化是不可逆的,家属可以帮忙让他适应,慢慢来会习惯的。” 裴溪皊不知道这医生是在装傻还是在瞎说,他和封骛一看就是夫妻关系,哪有alpha丈夫帮妻子适应当alpha的。 他忐忑地看了眼封骛,对方的神情依旧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历年来性别转化的患者也不算少,确实一开始挺难接受,后面回访都适应挺好的。” 医生低头开药方:“裴先生带来的药其实也能继续吃,反正都是alpha了嘛,我这边再开些养腺体的药和抑制剂,要学会控制信息素。” 裴溪皊现在还贴着阻断贴,不然信息素又要乱溢。 “既然要学会控制,就不要一直贴着阻断贴,最好找个人帮你。” 11、chapter11 封骛拉着裴溪皊去了住院部,决定在医院待两天观察情况。 “我不用住院,回去按时吃药就行。” “分化后都是要留院观察的。”封骛给他掖被角。 封骛开的病房和酒店差不多,床头有信息素浓度检测仪,能随时检测裴溪皊的腺体情况。 喂裴溪皊吃完小半碗粥后,封骛接到通电话。 “我出去一下。”封骛起身。 裴溪皊一时有些紧张。 等封骛回来后,裴溪皊先开口道:“你又要去忙工作吗?” 裴溪皊面色苍白,状态确实不太好,封骛看他一眼:“没有,今晚在这里陪你。” “哦……你实在忙的话,也可以走的。” “还要吃点别的吗?”封骛打断他的话。 裴溪皊摇头。 药物作用下,没多久裴溪皊便沉沉睡去,封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裴溪皊手指无意识攥着他的袖口。 今晚发生的事太过戏剧,谁能想到结婚三年老婆还会突然变性。 现在裴溪皊看着没什么变化,精致的五官依旧柔和漂亮,长睫浓黑,眼尾因为刚哭过带着绯色,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像是人偶。 都说他老婆中看不中用,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可这副皮囊太过漂亮,朝夕相对不会看腻,反倒会愈发沉溺于艳色中,封骛找了那么多omega,没人能比过裴溪皊。 这么漂亮的omega,一直有很多alpha对他虎视眈眈,似乎怎样都会比跟着他好。 见裴溪皊已熟睡,封骛想抽身离开,看着裴溪皊紧扣他衣袖的手指,还是坐了回去。 护士进来检查仪器时,封骛才轻轻掰开裴溪皊的指节,将手腕从他掌心抽离,捏了下他的脸。 …… 第二天裴溪皊醒时,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他下意识看向身侧,床边的椅子还在,可身边已经没人。 封骛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残留的温度早已散尽,裴溪皊伸手去摸,上面还有些橡木苔味道,他深吸一口,还是和昨天一样。 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真的是alpha了。 意识到这点,裴溪皊摸着后颈的腺体,回忆昨晚的事。 他的信息素味道变化不大,就是咖啡味变得很苦,樱桃味没以前浓。 本来他就不是特别甜,现在还变苦了,封骛肯定会更讨厌他,不对……变苦是小事,重点是他现在是alpha。 床头柜上的花瓶放了束带着晨露的百合,他记得昨晚这里面插的是康乃馨,是他记错了,还是说花也是封骛放的。 “好的,麻烦你了。” “哪里谈得上麻烦,这是我们该做的……” 在他疑惑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正是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裴溪皊霎时绷紧身体,抬手就朝来人开枪。 顾则熠没穿白大褂,脸上本来挂着笑,然而裴溪皊的子弹迎面而来,他堪堪避过,脸上的笑意也散了。 “你来干什么?” “你是我的患者,我不该来看你吗?” 顾则熠稍稍平复心情,看向一边的检测仪,上面各项数据平稳,显示裴溪皊确实是alpha。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则熠,你早就知道我的腺体有问题,故意给我那些药的……”裴溪皊颤声道。 “这不能算故意吧。”顾则熠径直在椅子上坐下,“毕竟你要彻底修复好腺体,只能借助潜在的alpha基因。”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溪皊语气平缓,手里还拿着枪,如果顾则熠不能给出合理解释,那他也不能保证控制住自己。 “放松,你刚分化完,不要情绪激动。” 在诊所门前裴溪皊还信誓旦旦说会帮忙拦封骛,现在倒比封骛还想杀他。 想想也是,突遭此等变故,怕是没谁能冷静。 “要是我把检查结果告诉你,你会愿意修复腺体吗?这是最好的结果,你当时腺体状态很危险,变成alpha是最优解,我不说是怕你为封骛做傻事。” 顾则熠把他之前真正的报告单拿了出来,裴溪皊看不懂术语,只能看出他的腺体确实很糟糕。 但这也不是顾则熠骗他的理由。 “先不说这个,你在封骛面前放信息素了吧,满意手术结果吗?” 裴溪皊一愣,如果顾则熠说的手术结果是封骛全然被他压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则熠神情玩味,“你对封骛不只是简单的alpha压制。” 顾则熠打量着裴溪皊,继续道:“他绝对有其他反应,不过他应该有察觉,所以没把那种反应显露出来。” “可我是alpha了,连omega都不是,要那些反应有什么用。” 他不是omega,封骛那点稀薄的责任心也会消失,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嗯……我倒是觉得,封骛这种alpha,更适合跟alpha在一起。” “你能不能滚?” “我在说客观事实宝贝,不管你是alpha还是omega,我都喜欢,而且我觉得你是个alpha,反倒更吸引我。” “神经病。”裴溪皊抱着封骛的外套往后退了些。 “溪皊,我之前好像说过,既然你现在是alpha,可以选择和封骛换种相处方式。” 见裴溪皊没懂,顾则熠索性说得直白些:“你是个alpha,封骛会被你压制,他不愿意标记你,那你就标记他,让他离不开你。” 顾则熠这番话彻底让裴溪皊愣住。 “你在说什么,封骛是个alpha啊,怎么可能让我标记……” 而且他也才刚分化,还没适应alpha的身份,想到自己未来会像狗那样标记别人,这不跟以前他和于舒骂的alpha一样。 顾则熠低头看他的犬齿,还没到普通alpha的长度,不过是尖了不少。 “应该要不了多久,不用我说,你自己就会想标记封骛的。” “我不会那样。”裴溪皊认真道。 顾则熠像是听到件好笑的事:“宝贝,你会的,你还想留住封骛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标记他,让他对你产生依赖性。” “那不就和……” “对,就像被alpha标记的omega,全身心地产生依赖性,封骛拒绝不了你的信息素,只要你想,就能让封骛变成你的一条狗。”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也是裴溪皊从未设想过的角度,顾则熠唇角笑意愈深。 “算了,确实得慢慢来,我走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顾则熠走后,裴溪皊还没缓过来。 什么叫他标记封骛啊,封骛不愿意标记他,他就很愿意标记封骛? 可想起昨晚封骛被他压制的样子,裴溪皊神色渐渐变了。 虽然当时主要是慌乱无措,但貌似……是有些隐秘的兴奋。 这并不是顾则熠说的什么想咬,只是因为封骛平日太强势,看他这样的alpha被迫臣服确实很爽。 裴溪皊心跳有些快,拿手机搜alpha标记alpha会发生什么。 网络上搜出来的结果都不容乐观,alpha间互相标记是有风险的,如果两人的信息素排异严重,就会造成腺体坏死。 照顾则熠说的,他和封骛情况特殊,也算匹配度高的一种,所以他可以标记封骛,封骛的腺体不会有伤害,反倒会对他产生依赖。 …… 第二天封骛来了医院,给他带了些吃的。 封骛自觉要喂他,裴溪皊不自在道:“不用……我能自己吃。” “行。”封骛又坐到一边看电脑。 今天的饭不是封骛做的,像封骛曾经带他吃过的一家餐厅,裴溪皊有点失望。 似乎过了一天,封骛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又恢复到工作最重要的状态。 简单吃完后,封骛关上电脑,走到裴溪皊床前。 “今天你学学怎么控制信息素。”封骛言简意赅。 这病房封闭性很高,封骛启动信息素过滤装置,确保信息素不会外泄。 “撕掉阻断贴,慢慢往外放信息素,这房间里有感应设备,你按照装置提示来。” 裴溪皊撕掉阻断贴,咖啡味渐渐漫开,封骛站在床边没要走的意思,只是皱起眉头。 想起封骛会被他压制,裴溪皊开口道:“封骛,有设备在我一个人也行,你要先出去吗?” “没事,你不用管我。” 闻言裴溪皊才作罢,试着放出更多信息素,很快感应设备就响起提示音,示意裴溪皊收信息素,封骛也承受不住威压坐在了椅子上。 他试着像以前收omega信息素那样往回收,难度却显著上升,alpha信息素很是汹涌,往回收裴溪皊的腺体也会不适。 “别着急……慢慢来。”封骛哑声道。 “好。” 裴溪皊闭上眼,在感应设备的帮助下往回收信息素,好在感应设备就是专门帮刚分化的alpha控制信息素的,会根据信息素强度设定方案,在设备的帮助下,裴溪皊只能说勉强学会控制。 此时裴溪皊已浑身是汗,他自己尚且如此,本来就会被他信息素压制的封骛更是禁受不住。 他扭头看旁边坐着的封骛,发现他已低垂着头,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封骛……你还是先出去吧。”裴溪皊担忧道。 “不用管我。”封骛声音很轻。 看他这样,裴溪皊想起顾则熠的话,陡然意识到不对。 封骛是个很看重效率的人,有设备在,他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还会受罪。 裴溪皊不觉得是他突然良心发现来陪他,要真是这样,也不会把他在医院晾了一天。 顾则熠说过,他对封骛不只是简单的信息素压制,而封骛是个很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这点,他惯会隐藏自己的缺点,会私下想办法去攻克。 难道说封骛留在这里……是想知道他对自己的信息素接受度如何,试图想办法消除这种影响? 12、chapter12 看着封骛隐忍的眉眼,裴溪皊愈发肯定猜想。 照封骛的性格,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而顾则熠虽然满口谎话,有件事却没说错,再怎么样,他得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现在他唯一能压制封骛的就是信息素,要是让封骛找到解决方法,他又会回到原本的状态,任封骛摆布。 即便顾则熠说的话对他这个传统omega来说冲击力很大,也确实是个办法。 思及此,裴溪皊慢吞吞地收了信息素,看向同样大汗淋漓的封骛。 “封骛,你还好吗?” 封骛明显不好,但还是点点头:“嗯。” “你没事的话,那帮我出去买点吃的吧。” 这下封骛愣住了:“你说什么?” 裴溪皊不喜欢麻烦别人,也就热恋期会对封骛撒撒娇,现在说这话很僵硬。 “我想吃医院食堂的山药糕,你能帮我买回来吗?” 他刚吃完饭,这么快就饿? 封骛心中疑惑,很快就找到解释,可能因为他成了alpha食量也在变大。 “好,我叫人送过来。” 他低头准备打电话,裴溪皊按住他手臂:“你不要叫别人,我要吃你买的。” “谁买有区别吗?” “当然有。”裴溪皊垂眸,“老公,你很久没像以前那样……给我亲自买东西了。” 这称呼让封骛沉默,床笫间的omega时常会这么叫他,身为他妻子的裴溪皊却很久没这么叫过。 见封骛不说话,裴溪皊也很忐忑,摸不准能不能支走封骛。 “行,我去买,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裴溪皊认真想了想:“唔……可以再来个紫薯豆浆。” 上次和顾则熠在食堂吃饭看到的,想尝尝来着。 封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起身时却险些栽倒,还是裴溪皊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 “没事,坐久了而已。” 在原地缓了阵,封骛才往外走,裴溪皊舒出一口气。 刚才已经找到窍门,裴溪皊趁封骛不在又试了几次,他还在勉强控制的阶段,要多加练习。 等封骛回来后,裴溪皊收了信息素,看封骛拿着吃的走进来。 “吃完抓紧时间,还能再练几次。”封骛看向钟表。 “封骛,这个可以循序渐进慢慢来,你非要我一天练这么多次吗?”裴溪皊垂眸。 虽说是设备根据自身信息素设定的,可这主要针对于刚分化的alpha,刚分化群体大多是学生,才需要集中学习,他又不是学生,时间可以灵活分配。 “你觉得累可以慢慢来。”封骛起身,“今天不练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真是讲求效率,不舍得把时间在他这里浪费一秒,要是知道他不练了,肯定不会花费宝贵的时间给他买饭,现在封骛心里是不是很后悔? “有事随时联系我。” 封骛丢下这句话后,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 包间里烟雾缭绕,雪茄味和酒气交织在一起,香槟瓶上渗出的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在灯光下格外漂亮。 几个衣着华贵的alpha靠坐在沙发上,身边都贴着漂亮omega,除了坐在最中间的封骛,他周身气压很低,搞得包间气氛沉闷。 席之礼在众兄弟急切的目光中开了口:“骛哥,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说出来大家帮你排解呗。” 一来包间封骛就拧着眉抽烟,平时他就很冷,今天更是冷得别人不敢靠近。 “没什么。” “跟我们客气什么,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你老婆的事。”席之礼笑道。 旁边立马有人接话:“omega不听话吗?我看骛哥就是太宠老婆,你家那个又不能标记又不能生孩子,何必这么顾忌呢。” “就是,毫无自知之明,真把自己当少爷,要我说就该打一顿……” 那alpha被封骛骇人的眼神吓到,低下头不敢继续说。 “哈哈哈,但是骛哥家这omega不太一样,打的话不一定打得过。”席之礼琢磨道。 “不是吧,哪有alpha打不过omega的?” 席之礼看了眼封骛,让身边贴着的几个omega出去,才压低声音道:“这事也不是秘密,裴少爷确实给他事业提供了不少帮助。” 有知情人道:“裴家的帮助吗?” “不不不,裴溪皊跟骛哥跑了这么久,裴家连个声都没有,他主要是帮骛哥扫清障碍。” “什么意思?” “咳……就是帮骛哥清除目标……总之手上沾的血肯定比你我多。” 在场的alpha都不是一般人,席之礼也是这伙人里有份量的,一个omega能得他这样的评价,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上次骛哥把他带到宴会也看不出来啊。” “不过长得确实好漂亮,带劲啊。” 都知道封骛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家里贤内助的功劳,大多猜测是裴家的帮助,毕竟裴溪皊不擅交际,少在人前出面,不像能帮封骛谈生意的样子,但没想到封骛是把老婆当刀用。 封骛还是沉默地抽着烟,似乎他们聊的话题与他无关。 “唉,所以骛哥这就棘手了,顾则沅不是善茬,裴溪皊这边也不是那么好离的。” 还是有alpha不解:“一个omega就算再能打,不能标记也没用,离婚应该不难吧。” “你知道裴家为什么不管裴溪皊吗?”席之礼指了指头,“他就是……比较容易激动,干了点事情,要是贸然提离婚,指不定干出什么。” 剩下的话不方便再说,不过兄弟几个也算明白了封骛的烦恼。 席之礼看着封骛叹气道:“让你平时别对他那么冷淡,做事留一线嘛,好好聊免得他情绪又激动。”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封骛闭了闭眼。 现在最棘手的是他老婆变成了alpha,还是会让他失控的那种,他讨厌失控的东西,却还没找到解决方案。 封骛顿感头疼,本以为是顾则熠作祟,结果是裴溪皊本身腺体就有问题,他和顾则沅这种关系,也不方便对顾则熠下手。 “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席之礼顿了顿,“那你打算怎么办?顾誉可是急着嫁儿子。” “我跟裴溪皊再聊聊。”封骛碾灭烟头,“之前不一定,现在他会跟我离婚的。” …… 第二天封骛发条消息,让裴溪皊要控制信息素就联系他,裴溪皊无视这条消息,自己练习时封骛却主动来了,想来是在监视他。 “你没看手机?” 他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昨天还能说是他的猜想,今天封骛又来,看来就是他想的那样。 裴溪皊垂头道:“你能出去吗?你在这里……我感觉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封骛不以为意。 犹豫片刻,裴溪皊才道:“封骛,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封骛没能理解他的话。 “我现在是alpha,你这么看着我……有点过分。” 他这么说,封骛才明白裴溪皊的意思。 作为一个omega,变成alpha会产生很大的心理落差,这种时候自然不希望被alpha丈夫看到自己alpha的一面。 “溪皊,你会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吗?” 封骛肯定是在乎的,不然也不会气成那样,只是不知道为达目的又会说什么骗人。 “在乎,你变成alpha,我确实难以接受,但这是两码事。” 得了吧,裴溪皊可没看出他帮了什么忙。 “事已至此,你不能变回去,但我可以学着接受你。” 裴溪皊嘲讽地勾起唇角:“封骛,你连个残疾omega都接受不了,还接受alpha,说谎也要有个限度。” 封骛神色未变:“我从来都没有接受不了你,那些只是工作需要。” 又是工作需要,裴溪皊直接下逐客令:“可是我看到你就心情不好,你能让我自己适应吗?” 闻言封骛皱了皱眉,他沉默片刻,起身离开。 这件事封骛倒没做错,从他的立场来看,除掉会对他造成威胁的异类,是他一直以来秉持的生存法则。 况且封骛也没对他做什么,换到别人身上可没这种待遇。 裴溪皊突然觉得悲哀,他们以前那么要好,把全部袒露给彼此,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都在为己某私,曾经的一切显得可笑至极。 他打开消息框,给顾则熠发了条消息。 顾则熠倒回得很快:【溪皊,有什么事找我?】 【你之前说封骛对我的信息素有其他反应,这种反应有办法消除掉吗?】 【怎么,他在采集你的腺体样本?】 裴溪皊之前采样过封骛的样本,知道采样方法,封骛应该没对他下手。 【就是他在诱导我释放信息素,好像是想适应。】 【放心吧,要是这么快就能消除掉,那我也不用干了,封骛既然在适应你的信息素,就说明他也没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消除影响,你问我这个,是想标记他?】 看着顾则熠的消息,裴溪皊稍稍放心,他最后的问句不知道怎么回,索性不回。 顾则熠又发来条消息:【你现在是能用信息素压制,可终究还是标记更长久。】 裴溪皊犹豫片刻,叹了口气:【我会考虑的。】 13、chapter13 裴溪皊在医院又待了两天,封骛直到办出院手续才来接人。 封骛注意到裴溪皊高了一截,封骛不喜这种变化,裴溪皊背对着他换衣服,换好后扯了扯衣服下摆。 “衣服短了?”封骛漫不经心道。 “没有啊,还能穿。”裴溪皊松手。 他细微的局促都被封骛看在眼里,他没说话,办完手续后带着裴溪皊往外走,两人保持着相对持平的步距。 这两天裴溪皊在病房待着感觉很无聊,医院没靶子让他射击玩,他只能玩匕首,想到回去又能玩枪心情勉强好些。 可是这种归家的喜悦又让裴溪皊感到惶恐,他看着短了截的衣服,意识到个残酷的事实,他这次回去是要准备离开的。 封骛没把车往家里开,而是带裴溪皊去了就近的商城,带他进了家服装定制店。 平时封骛不爱置办这些,都是交付给秘书,他看着一排排的成衣,开口问道:“有你喜欢的吗?” 他带自己来买衣服,难道接受他是alpha了? 裴溪皊自己心里都还没接受:“我穿什么都行。” “先买几件成衣,你的尺寸应该还会变。” 老板热情地迎上来:“封先生,您真是太照顾我们生意了,还带夫人过来。” 衣服只分男女不分ao,不过ao的各种衣服款式还是有区别,这家店是封骛平时自己常来的店,主要是alpha的款式,omega很少来。 “omega的款式我们也能做,最近也在努力扩宽这方面市场,夫人有什么喜好要求吗?” 负责量尺寸的师傅走上前来要给他量尺寸,封骛道:“这次就买几件成衣,我给他量尺寸吧。”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夫人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老板带着师傅出去,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封骛拿起软尺,裴溪皊慢吞吞地脱下外套,抬手让封骛量,期间两人都没说话,封骛也不报数,动作很轻,连量腰围也没什么接触。 要是以前,他给自己量尺寸会是件暧昧的事,封骛会把他按怀里用手丈量,量着量着就会发生些更亲密的事。 量裤长时,封骛单膝点地,裴溪皊垂眸,能看到封骛睫毛投下的阴翳和挺直的鼻梁。 他不喜欢好好穿衬衫,总是大敞着,裴溪皊还能看到他领口下的锁骨……以及那道沟。 原来俯视封骛是这种感觉。 买成衣只需要量个大概,很快封骛就全部量完,开始给裴溪皊挑衣服。 “这件怎么样?” “还行。” “那就要这件?” “可以。” 裴溪皊有点选择困难,索性都让封骛给他选,回答得相当敷衍,封骛工作需要穿的多是正装,给裴溪皊选则是他日常审美。 像老板说的那样,裴溪皊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穿浅色显得比较乖,穿深色很衬五官,也不用费心选。 量完后老板也走了进来,看封骛拿衣服在裴溪皊身上比对,友善建议道:“封先生,给omega买衣服还是这边的款式更合适。” “没事,我就喜欢这种的。”裴溪皊赶紧道。 他只想速战速决,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他是alpha。 这话听在老板耳里就变了味,觉得裴溪皊很没主见,老公买什么就穿什么,这么听话又漂亮的老婆,属实让人羡慕。 封骛讲求效率,很快给裴溪皊挑了几件应季的,还特意买大一个尺码。 二次分化的例子不多,也不知道裴溪皊最后能长多高,和他一个尺码应该够了。 “今天想在外面吃吗?”封骛提着两袋衣服道。 “不了。” 实在没心情。 封骛点头,带他回了家。 一到家裴溪皊就看到那丛芍药,最近开得正盛,很适合迎接新主人入住。 事到如今,他都是alpha了,还有什么理由待在封骛身边呢? 即便帝国允许aa恋结婚,可毕竟不是良配,对一个alpha来说,比起alpha肯定会选择omega当伴侣。 不知道顾则沅有没有得到他变成alpha的消息,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会狠狠嘲笑他吧。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想尽办法挽回封骛,最后把自己作成alpha,只能狼狈离场。 站在那丛芍药前,裴溪皊走不动了。 这几天在医院没见到封骛,他能短暂麻痹自己,现在看着这丛花,被抛弃的恐惧如浪潮般涌来,让他难以寸行。 封骛回头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先进去再说。” 裴溪皊睫毛微颤,低头跟他进去。 “衣服觉得不合适可以联系老板,过几天带你去更改身份信息。”封骛揉揉眉心。 “好。” “alpha的抑制剂你可以先用我的。” 封骛看了眼他的后颈,发现裴溪皊现在还在贴阻断贴。 omega对外观看得很重,他能理解,alpha就没必要遮疤,大街上也没几个alpha会贴阻断贴。 “溪皊,你可以试着不用阻断贴。” 裴溪皊摸着腺体,不知怎么回答他。 “对alpha来说,受伤留疤是很正常的。” 对omega来说,让人看到他腺体上的瘢痕,那都会知道他是个残次品,换成alpha就不一样了? “再说你的疤很浅,不用太在意。” 封骛说得轻松,要真做到不在意,还是有难度。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封骛起身往外走。 裴溪皊双拳攥紧,开口叫住他:“封骛……”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裴溪皊垂眸。 封骛点点头:“有不懂的可以联系我。” 接下来的几天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封骛没再和他提离婚的事,也没和顾则沅断关系,依旧保持暧昧,只是没再把人往家带。 那天在医院封骛对他发火,还能让裴溪皊感受到几分被在意,如今倒好,他们的关系又回归常态。 这几天裴溪皊没出门,也就没贴阻断贴,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根本不像封骛说的那样,他的疤很明显,因为地方敏感,即便修复手术也不能祛掉那圈瘢痕。 他算是赌输了,输光了封骛对他的最后一点感情,想起顾则熠说的话,或许他还能最后赌一把。 …… 裴溪皊站在料理台前摆盘,牛肉在勃良第里慢慢炖煮,红酒混着迷迭香,氤氲出一片朦胧的雾气。 这道菜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裴溪皊做过的,明明做之前特意练过,还是笨手笨脚烧糊了。 当时他想封骛会不会嫌弃他不会做饭,封骛则表示跟他在一起不需要在意那些,裴溪皊不会做,他会做就行,后面还真没让裴溪皊进厨房。 他低头尝了口,咸淡刚好,裴溪皊看着时间关火,这次看起来成色很好,之前烧糊封骛都吃完了,不知道这次合不合他胃口。 长桌新铺了桌布,布置得很精致,中央的花瓶里摆着支白玫瑰,摇曳的烛光将花影拖得很长。 封骛推门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夜雨的潮湿,看到餐桌前的裴溪皊,他明显怔了下。 “这是你做的?” “嗯,我尝过,味道还可以。” 裴溪皊起身,夹了筷牛肉想喂他,封骛吃下:“做得挺好的。”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停留的意思。 “封骛,你又要出去吗?”裴溪皊捏紧筷子。 “有事。” “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封骛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炖牛肉,在裴溪皊对面坐下。 裴溪皊扯着桌布下的流苏:“一道菜你会觉得吃不饱吗?我是想着我们第一次约会就一道菜,所以没做别的。” “不会。” “好,我还烤了些面包。”裴溪皊给面前的高脚杯斟上波特酒。 茶色波特在灯光下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酒香里掺有焦糖调的木质香气。 裴溪皊挺爱喝这种甜酒,封骛神色复杂,端起浅抿一口,嗅到了其他味道。 看来裴溪皊想借波特的甜掩盖那丝苦味,不过对他来说还是很明显。 “这顿饭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 被识破了。 裴溪皊不是很意外,论下药没几个能比过封骛,自然瞒不过他。 封骛拿起酒杯,把掺了药的波特倒进炖牛肉里。 “溪皊,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是不希望闹得这么难看。” 他的目光很冷,裴溪皊垂着头一言不发。 裴溪皊开始对他产生威胁性了。 封骛意识到这点,和他之前的担忧一样,他的妻子变成alpha,不只是单纯长高变苦,同时也在脱离他的控制,他讨厌这种感觉。 最好的办法,是在某种东西萌芽时就将其扼杀在摇篮,但就像他刚说的那样,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下不为例。” 看着沉默的裴溪皊,封骛闭了闭眼,没说出太狠的话,转身欲走。 裴溪皊没出声喊他,封骛却走不动了。 焦苦的咖啡味四溢开来,很快充盈整个房间,那种令他恐惧的感觉再度袭上来。 咖啡味渐浓,他险些没能坐稳,裴溪皊走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 俯视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到封骛后颈属于alpha的腺体。 裴溪皊觉得自己犬齿有点痒。 14、chapter14 封骛的腺体近在咫尺。 这些年封骛也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身上有很多疤,腺体却干干净净,在暖光下泛着健康的色泽,不像他有难看的疤痕。 裴溪皊犬齿发痒,明明对alpha信息素起不了反应,可此刻血管里奔涌的本能几乎冲破理智。 他的指关节轻轻擦过那块腺体,感受到封骛瞬间绷紧的肌肉。 "裴溪皊......"封骛的声音像浸了冰,"你想干什么?" 事到如今,他知道顾则熠说得没错,这是唯一挽留封骛的方法,他在封骛那里失去了利用价值,只能用其他手段捆住他。 作为一个传统的omega,裴溪皊有点过不了心里那关,准备把人迷晕再试,结果还是被识破了。 封骛把自己那杯酒倒进了牛肉里,裴溪皊拿起剩下那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管,他的视线迷蒙起来。 标记他……让他离不开我…… 裴溪皊放下酒杯,俯身想速战速决咬一口,腕骨霎时传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不知何时封骛反剪了他的双手,膝盖顶住他后腰,而后一路拖行,将他整个人甩进沙发。 真皮面料贴着发烫的脸颊,裴溪皊在眩晕中听见玻璃落地的碎裂声。 “劝你别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封骛哑声道。 自己的信息素对他失效了? 撑在他上方的人像极过去千百次亲密时的模样,可手臂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的是从未有过的暴戾。 封骛同样也在打量他,裴溪皊被他按在沙发上,暗红色衬得整个人像雪砌的,眼角颊边尽是绯色,眸里含着汪水,濡湿了睫毛。 这张脸还是那么漂亮,让人下意识心软,只是刚才拖人时能感到重了不少。 “长高了,胆子也肥了?”封骛掐住他下巴。 “放开我……”裴溪皊开始挣扎。 眼下情况混乱,他控制不好信息素,竟无法对封骛造成影响。 封骛手指抵着他的犬齿往里按,是尖了不少,但比不上成年alpha。 牙都没长好就想着咬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封骛眸色愈暗,手又移到裴溪皊的腺体边。 如果裴溪皊一直都是只无害的小猫,偶尔闹闹脾气,封骛不介意容忍度高些,但要是有攻击性,那就必须解决。 “裴溪皊,你刚才想干什么?”封骛凑近了些,“你竟然敢标记我。” 裴溪皊使不上力,信息素也从咖啡转为绵软的樱桃。 封骛按着他的腺体,手上加大力道,几乎要把那块肉捏碎。 “唔……”裴溪皊疼得脸色煞白。 虽说手术的创口好得差不多了,可无论ao腺体都是很脆弱的地方,被这么蛮力对待,裴溪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给过你机会,要是你能学乖,将就过下去也可以,看来你是学不乖。” 他的声线很冷,看着裴溪皊的腺体,讥讽地勾起唇角。 “溪皊,你自己学不乖,那我可以帮你。” “滚……你滚开……” “把腺体切除掉。” 裴溪皊一怔,没想到封骛能说出这种话。 “既然你变成alpha只会乱咬人,不如直接切掉腺体当beta。”封骛继续道。 真是可笑,是他想变成alpha的吗?归根结底,他变成今天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封骛。 他只是想当个完整的omega,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普普通通过下去,可因为封骛,他连个完整omega都当不了。 明明当初把永远许给了他,才短短三年,人就能变得这么彻底。 封骛视线冰冷地看着他的腺体,神情不似作假,是真起了切除他腺体的心。 现在裴溪皊没完全发育好,他还有机会,彻底切除掉腺体,让他的发育中止,以绝后患。 只是完全切除腺体肯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这也没关系,总比会威胁他好。 看身下人漂亮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封骛力道松了些,岂料被裴溪皊抓住空子,直接扇了他一耳光。 这耳光用的力道不小,封骛脸很快肿了,神情也变得更可怕。 “你他妈……” 裴溪皊扇完那耳光后也失了力,只是强撑着没哭,偏过头不去看封骛。 思虑片刻,封骛还是松了手,裴溪皊一把推开他往楼上跑。 被打的脸开始钝痛,封骛啧了声,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低头点火抽烟。 …… “骛哥,你脸到底怎么回事?”顾则沅满眼担忧。 “我看看,是打得不轻啊,现在还有能伤你的人?” 席之礼啧啧称奇,而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封骛刚来时面色比他上次看到的还要阴沉,看到顾则沅才有所缓和,虽然脸上的伤消了肿,可印记很明显,嘴角也破了。 “你和谁谈生意没谈妥?”顾则沅觉得是贸易上起了冲突。 “好像比那种情况更严重啊。”席之礼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是顾则沅提议他们聚一起吃顿饭,想聊聊婚宴的事情,封骛姗姗来迟,没想到脸上还带了伤。 “嗯,出了些意外,现在解决了。” 顾则沅捧着他的脸凑近看,很轻地蹭了下被磨破的唇角。 “感觉好疼啊,你上药了吗?” “上了。” 不然还不知道要肿成什么样。 封骛拉住顾则沅摸自己脸的那只手,带到下面十指相扣,顾则沅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你看我们婚礼请柬上印哪种暗纹比较好,玫瑰还是鸢尾?我想的是印花体字母也不错。” 顾则沅很看重这场婚礼,力求完美,可说到了巨细靡遗的程度,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这些在封骛看来很没必要,顾则沅也是只长期混迹商场的老狐狸,明白他们的婚姻只是场交易,婚礼随便办办就是,何必这么麻烦。 omega就是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他现在还要扮演个贴心的未婚夫,只能听他絮絮叨叨地讲。 “可以用字母加玫瑰的,到时候再设计下。” “好哦,婚宴当天的菜谱呢,你有喜欢的菜吗?” “这个你来就好。” “看顾先生也挺忙的,不如这块我来负责?”席之礼开口道。 “可以的,那就谢谢你啦。”顾则沅又拉着封骛道,“那蛋糕呢?什么都我来,蛋糕总该你来吧……” 顾则沅就婚礼细节跟封骛扯了快一个小时,最后还是顾誉打电话才走的,席之礼是一边看手机一边听,封骛虽一脸冷淡,可听人说话会专注地看着他,时不时给出妥帖的意见。 前脚人刚走,封骛脸登时阴沉下来。 “omega都这样嘛,顾则沅也不能免俗,正常正常。”席之礼活动了下手腕。 “麻烦。” “这就麻烦了,当初你和裴溪皊结婚是不是没办婚礼来着,他后面没要求补?” 封骛眸色一黯,他和裴溪皊的婚礼举办得非常仓促,当时情况紧急,只有他们两个,他摘了捧玫瑰,随便找了个教堂走下形式,就算婚礼完成。 可说是非常简陋,不过裴溪皊当时很开心,说很喜欢封骛给他的婚礼。 “没有。” “好吧,话说你脸上这伤……是不是裴溪皊打的,顾则沅还说是谈生意,要真是谈判桌上起冲突,你脸上多个弹孔才合理。” “嗯。” 封骛又烦躁起来,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感觉你们这段时间起的摩擦格外多,因为顾则沅?” “不全是。”封骛顿了顿,“他身体出了点情况。” “啥情况?” 席之礼是他最信得过的兄弟,也许是该找个人倾诉下。 “裴溪皊变成alpha了。” “哦……等等,你说什么?” 封骛看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不是吧,裴溪皊今年多大,二十肯定有吧,这个年纪还会二次分化?” 不算二次分化,有药物诱导的成分,但没必要说太细,这又要牵扯到顾家,封骛便默认了。 “大哥,你和裴溪皊也算老夫老妻,怎么好端端的老婆还能变性啊,二次分化得是亿分之一的概率,是不是因为你天天气他,导致他体内alpha激素飙升……” 看着封骛的神情,席之礼没敢说完。 “所以你今天被打……和他变成alpha有关?” 说到这个封骛就气,裴溪皊不仅变成了alpha,竟然还妄想标记他,这样下去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唉,这种事也难说,只能说他都是alpha了,你可以顺理成章和他离婚,他不会变成alpha还舍不得你吧。” 目前看来是这样,只是裴溪皊从渴望被他标记变成了想标记他。 还好他今天服用了阻断药,虽不能完全消除影响,但能勉强应付还不能很好控制信息素的裴溪皊。 “他那张脸变成alpha也太可惜了,真是暴殄天物。”席之礼深感惋惜。 封骛垂眸,裴溪皊变成alpha也挺漂亮,信息素也是甜的。 “没事兄弟,我觉得他变成alpha是比之前好离,反正都是要好好聊嘛。” “嗯,我知道。”封骛顿了顿,“不过裴溪皊还是不想当alpha。” 席之礼怔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我会帮忙找个好医生的。” “谢了。” “不客气,现在也有很多切除腺体后恢复不错的案例嘛。” 15、chapter15 隔天裴溪皊去找顾则熠检查时,一眼就被看出问题。 “嘶……你腺体怎么回事?” “什么?” “你腺体还在恢复关键期,封骛弄伤的吧。” 封骛那么用力按,昨天没太在意,今天起来还有点隐痛,果然是按出问题了。 “很严重吗?” “你和他又发生什么了?” 裴溪皊敛眸:“就是……我想标记他,被他发现,然后起了些争执。” 顾则熠来了兴趣:“你想标记他?那你怎么做的?” 这就有点难以启齿,裴溪皊吞吐道:“最开始想下药,被识破没成功。” “行吧,你这太直接了,虽然你能压制封骛,可他也不是那么好标记的,再说建立依赖性要循序渐进。” 说实话,裴溪皊觉得下药是最稳妥的方式,封骛从小在下城区厮杀长大,警觉性非常高,只有药倒标记才稳妥。 “又或者……你想过一走了之吗?一般alpha都是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才后悔。” “封骛不会后悔的。”裴溪皊攥紧衣角。 他心里只有利益,没有任何人。 “也是,一走了之太便宜他,不过你想让他对你有依赖性,不能太莽撞,得先部署一下。” “部署?” “你都放出信息素压制他了,封骛没什么反应的话……大概是吃了某种阻断类药物,暂时阻断了信息素对他的影响。” 裴溪皊垂眸:“所以他那几天在医院陪我,果然找到办法了吗?” “阻断药和阻断贴不一样,阻断药不能经常吃的,封骛连抑制剂都不想打,这次吃药应该是想测试下药的效果。” 也是,封骛向来忌讳这些腺体类药物,总能找到他不吃阻断药的时候。 仔细想想,封骛的易感期又要到了,其他时候说不准,易感期总不可能吃阻断药。 “想要彻底控制封骛,还是要建立依赖性,易感期一共七天,应该可以初步建立。” 顾则熠说得很明朗,封骛的易感期是次好机会。 “这七天……具体要怎么做?” “很简单啊,就每天咬他一次,每次都比上次注入的信息素更多,这样坚持七天。” 要坚持七天,那只能……把封骛关起来,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专心建立依赖性。 沉吟片刻,裴溪皊开口道:“这难度可比下药大。” 顾则熠看着对面的裴溪皊,他第一时间不是反对,而是说难度。 “你对他一往情深都看在眼里,不过你说封骛心里没有你……这倒说不准,他那么冷血的人,能为你做这些,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裴溪皊摸着后颈的腺体:“所以我腺体到底怎么样了?” “有点受伤,擦点药就行。”顾则熠没再开玩笑,“总之我的建议你可以试试。” 试试……把封骛关起来建立依赖性? 拿完药出医院后,裴溪皊买了份甜点,打车去了封骛公司。 今天的封骛不在公司,前台没做阻拦, 只是让秘书带他去。 办公室走的简约现代风,也就墙壁中央立着的青铜鹰雕稍显不同,空气中有浓重的雪茄味和血腥味。 除此之外还有很淡的柠檬味,熟悉枪械的能闻出来,这是枪械保养油的味道,房间里肯定有暗室贮存军械。 书柜上整整齐齐堆放着各类名著,裴溪皊摸了摸书页,书新得能割伤他的手,毫无翻阅痕迹。 他深感无语,封骛初中都没读完还弄一堆书,这些年是越来越爱装。 曾经他倒是常来这里,封骛坐的高背椅很宽大,那时封骛坐在椅子上处理文件,裴溪皊会坐在他怀里给枪械做护理。 晚上落地窗外的景色很漂亮,城市灯火绚烂,处理完工作,封骛会把他抵在玻璃上拥吻,尤其是雨天,玻璃格外凉,而alpha的身体又很热…… 不知道封骛和顾则沅在办公室会干些什么,应该也是干他们曾经干过的事。 裴溪皊摸摸鹰雕底座,打量着房间的陈设,他挺久没来,房间倒没什么变化。 “夫人,您要喝些什么吗?”秘书躬身问道。 “不用,封骛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秘书犹疑片刻:“封先生去了顾氏集团那边……” 裴溪皊点点头,看向桌面摆着的婚礼策划书。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筹办婚礼,封骛还真是高效。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也是意料之中,裴溪皊待了会儿才离开。 等到家后,裴溪皊打开电脑,点开软件,里面开始传出声音。 “那批货到底在哪里?” 这是封骛的声音。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人便开始惨叫。 “证据确凿,劝你老实交代。”秘书的声音很冷静。 空气陷入静默,有什么东西被丢到地上,封骛又道:“这礼物够让你开口吗?” “你这畜牲,我要杀了你!” 又是一阵声响,这人还是妥协了:“在西郊仓库……” 而后便是几声枪响和往外走的脚步声,可想而知,对封骛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在底座上装的窃听器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得在封骛觉察前获得有用消息。 至于顾则熠提的建议,裴溪皊还是在犹豫。 …… 自裴溪皊试图标记失败后,封骛一连几天没回家,裴溪皊从窃听器里偷听他工作,觉得还挺有意思。 封骛回家时又恢复那副模样,想想他们两个吵架从没断过,也将就过了下来。 这次封骛回家是为了带他去医院复查,隔的时间不长,裴溪皊没多想,跟他去了医院。 给裴溪皊检查的医生换了个,看起来和封骛挺熟,两人在走廊交谈一番才走进来。 做完常规检查后,医生摁了摁裴溪皊的腺体:“夫人,你腺体是不是……受了点伤?” 闻言封骛皱眉:“他这个很严重?” “啊,就是表皮有点轻伤,能问问您是怎么弄的吗?” 裴溪皊垂眸:“被人按成这样的。” 封骛这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他下手是有点重,裴溪皊扇他那耳光更重,现在他脸上好了,没想到裴溪皊腺体还没好完。 医生反应过来问了不该问的,继续道:“嗯……您应该上过药了,腺体就算不上药也能自主恢复,这个不用担心。” “会有影响吗?”封骛语焉不详道。 “不会的,大不了多养养嘛。”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拿出碘酒给裴溪皊的腺体消毒,拿出一支提取器。 “你在干什么?” 今天来就是很常规的复查,按理说做完仪器检查他就能走了,为什么需要提取器这些东西? “是这样的夫人,您毕竟情况特殊,是从omega分化成的alpha,我们需要提取您的腺体样本研发特制药物。” 封骛也走上前按住他的肩:“溪皊,这也是为了让你腺体更好恢复。” 裴溪皊可不这么觉得,封骛是想研发特制阻断药还差不多。 见他不说话,封骛又道:“乖,配合下医生。” 想采样腺体有更隐蔽的方法,就像他采样封骛的那样,封骛直接让医生来采样……应该没坏心。 这样想着,裴溪皊放松下来,让医生成功采样。 封骛一直冷眼看着,把裴溪皊送回家后又去了公司。 不得不说,那医生上的药剂确实有用,裴溪皊感觉腺体好了不少,估摸着封骛到公司的时间,他照例打开电脑,今天却有意外收获,秘书在和封骛聊婚宴的事。 “封先生,这是顾先生拟订的婚宴方案,请您过目,他还有几处细节想和您沟通再确定。” “不用,我没意见,一切按他的喜好来。” “好的。” “宾客名单呢?” “都是按您要求来的,媒体只安排了两家,在可控范围内。”秘书顿了顿,“离婚协议也已经起草好了。” 裴溪皊垂眸,果然还是到了这天。 “好。” “封先生,您准备什么时候跟夫人说?” “去北州前会告诉他的。” 封骛要去北州? “好的,您没意见的话,我就把方案给顾先生了,等您从北州回来举办婚礼的话,那还有段时间。” 过了会儿,秘书又道:“刚才席先生介绍的医生给您打了电话,现在要打过去吗?” “打吧。” 那边很快接通电话:“封先生,令夫人的腺体样本已经提交上去了,关于腺体切除手术,我这边预设有几个方案,您过目一下。” 裴溪皊霎时僵住,腺体切除手术? “他情况特殊,方案一二后遗症会比较大吧。” “这种手术再怎么样都是会留下后遗症的,我们会根据腺体样本寻求最稳妥的方法,尽量减少伤害。” “嗯,那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那是自然,我们再商讨下,等腺体样本的化验结果出来给您新方案。” “好的,麻烦了。” “封先生真客气,夫人那么漂亮,变成alpha谁舍得啊……” 裴溪皊听不下去了,他这才明白,封骛那天并非戏言,而是真的想摘除他的腺体。 就算有后遗症,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 就算封骛已经要和其他omega步入婚姻殿堂,他恐怖的控制欲还是不肯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顾则熠说的办法了。 16、chapter16 夜色还未褪尽,晨雾丝丝缕缕地缭绕在森林间,裴溪皊靠坐在树干边,手指搭在狙击枪的扳机上。 黎明时分森林很安静,空气中有着草木和水汽混合的潮湿味,裴溪皊看向树根处的地衣,这味道很像封骛的信息素。 远处的灌木丛传来窸窣声,裴溪皊屏住呼吸,一头花豹步入视野,他压低身体,准星对准它的脖颈。 沉闷的枪声响起,花豹猛然跃起,却在半空陡然掉落,麻醉弹开始起效,很快它便倒地不再动弹。 裴溪皊踹了它几脚,确认醒不过来后,把它往一边的木屋拖。 黎桦正在木屋边调试工具,看到裴溪皊过来刚想开口,就瞥到他身后拖着的花豹。 “您……您这是抓了头什么?” “随便抓了只,够让你测试强度吗?” “够,肯定够了。”黎桦连连点头。 裴溪皊看向木桌上摆着的镣铐和项圈,这是他特意委托黎桦做的,准备当以后和封骛促进感情的工具。 “夫人,不过您定做这个是想干什么?” 黎桦是封骛来南州后才跟着他的,业务能力强,颇受封骛赏识,裴溪皊救过他一次后,便主动请缨给他当保镖,裴溪皊觉得没必要拒绝了,黎桦还是时不时来找他。 不知道他能不能信,裴溪皊看着他:“你很想知道吗?” “没有……只是有点好奇。” 他注意力还是在裴溪皊抓回来的那头豹子上,这豹子体型很大,身上斑点呈环形,显然是只花豹。 花豹和猎豹不一样,猎豹性格较温和,花豹则相反,它是独行狩猎,领地意识很强,也更敏锐,就算裴溪皊有枪,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这花豹好大一只啊。” 黎桦试着抬豹子,结果陡然失衡差点摔倒。 “好重啊……这玩意绝对两百斤了吧。” 裴溪皊若有所思:“应该差不多。” 封骛没豹子重,但比豹子难制服多了,得慢慢试。 那边的黎桦在想办法拖豹子,裴溪皊顺手帮他拖了进去,看裴溪皊轻松的样子,黎桦感觉不太对。 虽说夫人一直都很厉害,黎桦在他路过时特别注意了下,发现裴溪皊高了不少。 “夫人,您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都比我高了哈哈哈。” 裴溪皊一怔。 一个omega突然长这么多,自然会被人看出不对,这种事也不好找借口。 意识到裴溪皊心情不好,黎桦瞬时噤声,对omega来说肯定不希望自己太高的,还拿他跟alpha比,自己真是没情商。 于是他赶紧补救:“没关系的,高点好,骛哥就喜欢高的。” 裴溪皊扯扯嘴角:“你没听说吗?封骛要跟我离婚了。” 顾则沅那边很看重婚宴,走漏不少风声出去,再说黎桦和封骛走得这么近,不可能不知道。 好吧,他确实知道,看裴溪皊眉眼间尽是落寞,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他名义上的老板是封骛。 不过他心里是向着裴溪皊的,这么漂亮还厉害的omega老婆,别人想娶都娶不到,封骛竟然还不珍惜,总有一天会后悔。 “夫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帮我好好弄这些就行,需要什么跟我说。” “好的好的,一定让您放心。” 裴溪皊交代好后才往家走,他没有叫车步行回家,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踪。 最开始以为是错觉,他又故意绕了几圈,借机观察那人,果然他注意到裴溪皊路线不对后会停下来发消息。 所以……封骛在派人监视他。 刚才是裴溪皊第一次发现有人跟踪,不清楚封骛派人监视他到底有多久,也不知道封骛是否知道他委托黎桦做的事。 要想达成目的,是很有难度的,裴溪皊对封骛很了解,知道封骛要是在对立面有多棘手。 可封骛要切除他的腺体……他不能坐以待毙。 裴溪皊确实不想当alpha,但切除腺体带来的伤害很大,他因为腺体残疾吃了不少苦,现在不管是什么性别,都只想把身体放在第一位。 封骛已经在找医生设计方案,可能会在婚前对他手术,到时他没准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那裴溪皊就要在这时间段内解决问题,时间不多,最好是先把封骛封闭起来,再慢慢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首先要准备好的就是场所,裴溪皊看上了家里的地下室,但就算计划成功,也不可能待太久,封骛社交范围很广,那些人肯定会来家里找他。 整个南州都在封骛的势力范围内,想要切断封骛和外界的联系,自然要去超出他势力范围的地方。 裴溪皊想起一个人,他甩掉跟踪那人后,翻出通讯录打通他的电话。 “溪皊,找我有什么事吗?”温寰的声音一如往常。 “寰哥,你回北州了?” “是啊,一个月前回来的。”温寰顿了顿,“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封骛在欺负你?” 不知道温寰能不能信,裴溪皊只是心里发涩,好像所有人都能看出封骛对他很不好。 “没有,我找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尽管讲。” “是这样的,我以前的房子……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空闲着呢,地理环境挺好,倒是有人动过买下的念头,可听到发生过那种事,也没人敢买。” 裴溪皊心下一动,他以前在北州的家现在没人住,那里远离市区,因为他爸的原因,有很多可以让人听话的东西,很适合带封骛去。 “寰哥,再过段时间我会回北州,能麻烦你帮忙去看看房子吗?” “溪皊,你想开要和封骛离婚了?” “不是……就是想回去住住。” “这样啊,行,我下班后去看看。” “好,谢谢寰哥。” 后面他又买了些东西回去布置地下室,这次得谨而慎之,不然引起封骛的警觉,要是像上次下药那样被发现,他就彻底完了。 家里的地下室堆了些杂物,裴溪皊翻到些旧物,勾起他曾经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和封骛刚来这边,他们一起布置这个新家,封骛动手能力强,给裴溪皊在后院做了个秋千,剩下的木料拿来做木雕。 之前那些木雕还摆在客厅里,封骛爬得高后,客厅里就没再摆这些小东西,转而摆起各种名贵藏品。 裴溪皊拿起一个小猫木雕,给它擦了擦灰。 以前午后他们会在后山那棵大榕树下坐着,封骛靠着树雕木雕,裴溪皊靠在他身边昏昏欲睡,直到手里被塞了个东西才醒过来。 他迷茫地睁开眼,就对上那双眼底含笑的蓝眸,枝桠筛碎的光斑落在他眼里,总算将他眉目间的寒意消解。 “睡醒了?”封骛捏了下他的脸。 裴溪皊没在意,看向自己手里的木雕,封骛之前雕的大多很考验水准,他手里这只和其他画风迥然不同。 “封骛,你还会雕这么可爱的款式啊。” “这只是照着你雕的。” “嗯?” 封骛轻勾唇角,把不是很清醒的他揽在怀里,手则探向他身后。 裴溪皊当时不明所以,还真像只炸毛的小猫,支支吾吾道:“封骛……你想干什么?” “摸摸你的猫尾巴。” “我哪里有这种东西啊。” 封骛却把他按在怀里:“那我多摸摸,你就会长出猫尾巴了。” 那番称得上幼稚的话属实不像封骛能说出口的,裴溪皊看着木雕突然回忆起,再看看他现在精心为封骛准备的东西,感觉分外讽刺。 除去委托黎桦做的东西外,他还安装了隔音棉,定制了张特制的床,做足各种准备,就等一个恰当时机。 裴溪皊沉吟片刻,把木雕和那些东西藏了起来,拿着镣铐走出地下室,站在楼梯口测试隔音棉效果如何。 “嫂子,你在干什么?”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裴溪皊浑身一僵,镣铐“啪嗒”掉在地上,他直接将其踢到箱后。 他猛地回头,看到席之礼站在楼梯口,手里还拿着份文件,神色如常,只是目光落在箱子处顿了下。 “席先生。”裴溪皊迅速调整表情,“你怎么来了?” 裴溪皊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还记得那天监听到的电话内容,封骛找的腺体切除医生就是席之礼介绍的。 封骛很可能把一切都告诉给他了,意识到这点,裴溪皊目光冷了下来。 席之礼晃晃手里的文件:“封骛让我送文件过来,说放在书房就行。” “哦……” 书房在二楼,席之礼来过他们家好几次,是知道书房在哪里的,会跑到地下室的入口来,摆明有其他心思。 果不其然,席之礼视线直盯着地下室的门:“你在……地下室整理东西?” 裴溪皊指尖收紧,但面上依旧从容:“嗯,最近想把地下室改造成酒窖。” 席之礼点头,没多问,只是盯了他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那我不打扰了。”他勾着唇角,“你家书房是在二楼吧。” 裴溪皊松了口气,正要回应,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楼梯上方传来:“酒窖?”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封骛唇线紧抿,逆光站在楼梯上方,显得格外高大,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森寒。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喝酒。” 裴溪皊的喉咙发紧,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封骛怎么突然回来了? 要是让封骛察觉他的意图……那他这些天来的布置都会功亏一篑。 17、chapter17 裴溪皊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最近刚有的兴趣。”他不敢直视封骛,“想收藏些红酒。” 封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缓步走下楼梯。 “是吗?” 他停在裴溪皊面前,目光落在刚才裴溪皊藏镣铐的箱子上:“那这个……也是用来锁酒瓶的?” 裴溪皊呼吸几乎停滞。 席之礼站在一旁,脸上还是挂着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骛哥,没准嫂子想和你玩点刺激的。” 封骛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席之礼脸上的笑霎时僵住,尴尬地移开视线。 “哈哈哈,还是你们小两口聊,我先去楼上了。” 封骛随意地挥了挥手,席之礼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楼梯间只剩下裴溪皊和封骛。 看裴溪皊低垂着头,封骛开口:“溪皊,不如让我参观一下你的酒窖。” 裴溪皊瞳孔骤然紧缩。 那些东西只是简单藏了起来,毕竟平时封骛连家都很少回,如果封骛现在下去有目的地找,那一定会找到的。 在封骛冰冷的目光下,裴溪皊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他指尖微微发抖,面上仍强撑淡定。 封骛忽然伸手,轻轻抚上裴溪皊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角。 “溪皊,这么多年了,你说谎的水平还是很差劲。” 他浑身一僵。 说完,封骛直起身,漫不经心地转身上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随口闲聊。 裴溪皊站在原地,只觉浑身冰凉。 封骛知道了。 全都知道了。 可这次他反应诡异的平静,和上次的勃然大怒对比鲜明,又恢复到从前那副游刃有余的状态。 裴溪皊明白,封骛会这样,是因为对接下来的事有十足的把握,觉得又能完全掌握控制权,视他的异常为小打小闹。 很轻蔑的态度,却又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 封骛上楼后,席之礼有些紧张地凑过来:“骛哥,你觉不觉得……裴溪皊不太对劲?” “嗯。” 见封骛反应冷淡,席之礼又道:“他明显在搞鬼吧,地下室里肯定有东西,你没下来前他手里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踢那箱子后面的。” “我在上面看到了。”封骛坐在沙发上,“没事,明天我就起草离婚协议。” “啊,我还以为要再过几天呢。” “我易感期提前来了,顾则沅那边定好了房,过完易感期就要去北州出差。” “行吧,那时间是有些紧。” 想起刚才美人神魂落魄的样子,席之礼有些不忍,他嫂子是真漂亮,就算他坚定站在自己兄弟这边,也很难不起恻隐之心。 “骛哥,要不你去北州的时候,把裴溪皊一起带走得了。” 封骛疑惑地看着他。 “他本来就是北州人,你不要他了,不如把他送回去,再说你还要和顾则沅办婚礼,他看到得多难受啊。” “你应该知道,我和顾则沅只是逢场作戏。” 是啊,他当然知道封骛的真实意图,他们两个一起打拼这么多年,从下城区的小混混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封骛能成功的最大原因就是不择手段。 感觉他完全没有感情,裴溪皊和顾则沅都是一等一的漂亮omega,在外面不知道受多少alpha追捧,还都对封骛如此痴情,可他只把他们当牟利工具。 “裴溪皊这种少爷不懂,你还不懂吗?”封骛点了支烟,“我吞并掉顾家,才能彻底稳定下来,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 “我知道啊……” 只不过对裴溪皊来说太残忍了些。 封骛又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会把他送北州待一段时间,解决完顾家的事再接他回来。” “你还要把他接回来?” “嗯,裴家不会要他的,他也没技能傍身,一个人连工作都找不到。” 就算能找到工作,也只是能糊口的程度,他从小就没吃过苦,那点工资怎么够养活他。 亦或者给裴溪皊一笔足够余生衣食无忧的钱,可裴溪皊娇养惯了,属于有钱都不会花的类型,肯定不能照顾好自己。 席之礼眼皮跳了跳,封骛实在夸大其词,先不说别的,裴溪皊纯靠脸就能养活自己,大不了又干回老本行,就是有点危险。 “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他叹气道。 …… 次日顾则熠约他在餐厅吃饭,去了裴溪皊才发现顾则熠点的情侣餐,一进门服务员就给他递玫瑰花,还在偷偷打量他。 来的这人一时看不出性别,长得很漂亮,体型又不像omega,和他一起进餐的是alpha,大概是omega吧。 顾则熠朝他招手,裴溪皊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定在这里?” “这里饭菜味道不错,我想你会喜欢。” 他来又不是吃饭的,见裴溪皊神情不虞,顾则熠又道:“别这样嘛,我们聊聊你感兴趣的,封骛要和你离婚了,你就什么都不做?” 裴溪皊没把要关封骛的事说出来,毕竟被封骛发现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顾则熠舀了颗蛋糕上的樱桃喂他,裴溪皊没接也不恼。 “他易感期提前了,既然还要要去北州出差,大概会过完易感期去。” “你怎么知道他易感期提前?” “这个是我偷听我哥打电话知道的,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他应该这两天就会找你签离婚协议。” 一转眼又到封骛易感期了,这次易感期他肯定还是找顾则沅,裴溪皊有些落寞。 “我相信你不会坐以待毙的,不愿意说也没事。”顾则熠抬抬下巴,“这么大一桌子,你也吃点呗。” 裴溪皊迟疑片刻,动了筷子。 顾则熠选的这家确实挺符合他口味,然而还没吃几口就被人打断。 “顾则熠,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裴溪皊抬头就对上顾则沅恼怒的眼神。 他应该不是来吃饭的,封骛没在他身边,他身后跟了个像是秘书的beta。 “废话,我来情侣餐厅当然是来约会。” 面对他哥的怒火,顾则熠不以为意,还作势要喂裴溪皊。 要是普通的约会也就罢了,可是顾则熠的约会对象……竟然是他脑子有问题的情敌。 顾则沅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裴溪皊那双渗满寒意的漂亮眼睛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哥,你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请离开吧。” 裴溪皊没什么跟顾则沅对峙的心思,只是看着两兄弟有点好奇。 “你跟我回去。”顾则沅难得冷了脸,“今天父亲要回来吃饭。” “那劳你跟父亲说我在加班。” “顾则熠,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我跟我的恋人在约会,你来凑什么热闹?” 恋人? 顾则沅看着裴溪皊,对方还是冷着那张漂亮的脸,连眼神都未曾偏移。 他这弟弟从小到大都很随性,家里人管不住他,他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继承人的位置才落到顾则沅身上,因此顾则沅还挺照顾这弟弟。 在他看来,他没心眼的弟弟会和裴溪皊约会,一想就知道是裴溪皊引诱的。 “裴溪皊,看在封骛面子上我够给你脸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则熠皱眉:“你骂人干什么?” “你在外玩那么多omega我不管你,但要知道分寸。” 顾则沅面上端着,实则也在用余光看裴溪皊的反应。 不知道他是怎么勾引到顾则熠的,估计玩的欲擒故纵那套,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确实没几个alpha能扛得住。 可顾则沅还是有点气,顾则熠要只是看裴溪皊漂亮玩玩就算了,竟然敢在这种公共场所忤逆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裴溪皊沉吟片刻,觉得顾则沅并没有像顾则熠说的那样和他不熟,相反还挺关心他的。 眼下要实施计划,他不介意收敛些,今天可以不跟顾则沅计较。 “我先回去了,你们聊。”裴溪皊起身离开。 顾则沅没再说什么,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则熠:“你怎么和裴溪皊勾搭上的?” “没怎么,感觉他挺有意思,就试着谈谈呗。” “你还是离他远点,他和封骛这种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都敢嫁给封骛,还有空担心我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顾则沅皱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感觉他和封骛挺好玩的。” 算了,顾则熠这样也不是一两天了,顾则沅又道:“那你总得跟我回家吧。” “不回。”顾则熠起身,“今晚要去livehouse演出。” 顾则沅这下没拦他,只是明显不悦地上了车。 到家时餐桌上已经摆好菜肴,顾誉坐在主位,顾夫人坐在他右手边,顾则沅简单收拾后便坐了过去。 顾誉看他一眼:“顾则熠呢?” “他今天加班。” “嗯,你还在忙婚礼的事?”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封骛工作有变动,要去北州出差几天,回来后就办婚礼。” “则沅,我觉得封骛不是你的良配,他怎么起家的外面都知道,而且还是二婚……”顾夫人秀眉微蹙。 在家顾则沅都是说封骛已经离婚了,要是顾夫人知道封骛没离,谁知道还会说什么。 “综合考虑,封骛各方面都和我很适合。” 在他们这种家庭谈真心显得很不切实际,顾则沅想了想,觉得封骛确实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他是个很有吸引力的alpha。 长相英俊是最不值一提的,能从底层爬到这个位置,顾则沅很欣赏他的胆识与魄力,和他相处也舒服,封骛经验丰富,能在工作决策上给他提供极大帮助。 即便有时觉得封骛有些冷淡,顾则沅也能理解,有事业心的男人这样很正常,抛去商业合作之类的外在因素,他也会选择封骛。 “则沅和封骛结婚是合作共赢,是桩好婚事。”顾誉道。 “不能光看这个啊,我觉得还是要看性格,封骛那种出身,文化低素质也不高,你现在热恋期感觉不到,长久以往会出矛盾的。” “我和他相处挺好的,不劳您费心。” 见顾则沅坚持,顾夫人叹了口气,没再阻拦。 顾则沅觉得没继续说的必要,转身离开,给封骛打电话。 倘若进展顺利,现在封骛已经成功和裴溪皊签好协议。 今天开始是封骛的易感期,在封骛出差前,他会先帮他解决易感期,为此顾则沅特意定了房间。 反正他们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顾则沅摸了下颈侧,不如……今天就让封骛永久标记吧。 上次和封骛共度易感期的体验很不错,封骛不永久标记也罢,其他方面也只是蜻蜓点水。 他们都是成年人,情至酣时自然想更深入,顾则沅对此有些期待,希望今晚能一起如愿。 和封骛打完电话就可以出发去酒店,顾则沅等了一会儿,电话显示无人接听,于是他又打了遍,结果依旧一样。 难道出了什么事? 顾则沅给封骛的秘书打去电话,那边倒是接听得很快。 “顾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你能联系到封骛吗?我怎么打他都不接。” “封先生刚刚发生了些事,才离开公司,可能在路上没注意。” “这样啊……” 挂断电话后,顾则沅揉了揉额角,看来封骛还没到家,晚会再打过去吧。 他可以先做些准备,让自己的未来丈夫度过个完美的易感期,然而他之后又打了几次电话,封骛那边直接显示手机关机。 这下顾则沅没法冷静,封骛虽然对他冷淡,可从来不会不回电话……今天一定是出事了。 18、chapter18 回家后裴溪皊想起顾则熠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安。 封骛易感期提前,他的计划也要提前,只有在他不吃阻断药的时候才有机会。 同时还有个问题,封骛不能吃阻断药,那他会回来面对具有威胁性的他吗? 这几天他不仅是准备东西,也在练习控制信息素,对着仪器检测每次放出的信息素浓度,他现在能放的浓度已经比以前多了不少。 顾则熠说阻断药不能完全消除影响,那只要和吃不了阻断药的封骛对上,他是能制服封骛的。 思及此,裴溪皊决定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打通了封骛的电话。 封骛经常不在家,也经常会嘱咐他有事就打电话,裴溪皊没主动打过几次,打过去也没几次是封骛接的。 这次他同样没抱太大希望,他俩昨天在地下室才发生过那种事,照常说还处于冷战阶段,摸不准封骛会怎么想他。 果不其然,是秘书接的电话。 “夫人,您找封先生有什么事吗?”秘书疏和有礼。 “让封骛接电话。” “封先生在忙工作,我可以代为转告。” “那你跟封骛说,我要和他离婚。” “什么?” “没听清?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那……请您稍等,我马上转告给封先生。” 裴溪皊等了片刻,封骛的声音传来:“溪皊,你跟秘书说了什么?”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说出这句话时,裴溪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很快心上就泛起酸涩,像是心脏被紧攥着。 电话那头默了瞬,向来委曲求全的他突然提出离婚,无疑会让封骛惊到。 可他会提出离婚也不算意外,封骛伤他伤成那样,他心寒选择离开是很正常的,只是还是会伤心。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alpha问道。 “你不已经起草好协议了吗?” “溪皊,给我个原因。” 裴溪皊眼眶发涩,他们闹到如今这地步,封骛竟然还要问他原因。 “你跟我离婚,是因为我要和顾则沅结婚,还是因为不爱我了。”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裴溪皊有点哽咽,“封骛,你别欺人太甚。” “我说了我和顾则沅结婚是利益需要,你要是还爱我,应该能理解我。” 听到封骛扭曲的逻辑,裴溪皊气得想把手机丢出去。 他也说不清对封骛是什么感情,他对自己做的这些事完全不顾夫妻情分,从某种程度来说,裴溪皊是恨他的,可他舍不得和封骛离婚,舍不得从此身边没有封骛…… “溪皊,我们是需要分开冷静下。” 所以呢,说了堆似是而非的话,其实还是答应得很果断。 估计他这样很合封骛的意吧,烦人的前妻终于自愿退场,让他和新人皆大欢喜。 “我今晚会回来。”封骛顿了顿,“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 裴溪皊挂断电话,在原地坐了阵,才打开电脑,给网上约好的人发消息。 【东西做好了吗?】 那边很快就发来图片,上面是伪造的一张机票。 【东西会在今晚寄到您家,网站上也会有相应的航班信息。】 为防万一,裴溪皊上网站查询了下,还真查到了这人伪造的信息,应该能暂时骗到他们。 借口已经想好了,就说北州那边的供应链出了问题,封骛必须提前去,这次决定打抑制剂度过,顾则沅知道他是工作狂,应该能理解的。 …… 白天时一直天气晴朗,到傍晚却无端下起雨,城市华灯初上,落地窗上雨痕蜿蜒而下,将那些光斑氤氲得影影绰绰。 光线昏暗,办公室里却没开灯,封骛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指关节轻叩桌面。 他开出的条件于情于理都不算亏待裴溪皊,只是先签个协议应付顾家,也没真想和裴溪皊离,毕竟裴溪皊离不开他,可以将就过下去。 封骛看向一边的钟表,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他拿起钢笔,在他那栏签上名字。 裴溪皊向来不让他省心,这次不知道在想什么歪点子,封骛已经想好了,和裴溪皊签完协议后,就把他弄晕送去北州。 秘书觑着封骛的神色,在他放下钢笔时轻声道:“封先生,医生又提了几个方案,您要过目下吗?” 落地窗的半扇外悬窗正开着通风,雨势本不算大,却突兀地刮起大风,裹挟着雨珠卷进室内,封骛桌上的文件被吹飞,还有什么玻璃制品被摔碎的声音。 封骛当即起身关窗,秘书也连忙开了灯。 室内赫然明亮,被吹飞的文件不多,秘书很快就收拾好,他抬眼看向封骛,发现他正盯着那堆玻璃碎片出神。 这些玻璃碎片呈淡蓝色,镀彩是最廉价的那种工艺,封骛眉头紧锁,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 “封先生,您小心手。”秘书不放心道。 “没事。” 秘书对这玻璃制品有印象,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个水母形状的夜灯,是有些童趣的造型,和办公室的氛围格格不入,封骛平时把这东西放文件夹后,不注意看还看不到。 看着这堆碎片,封骛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裴溪皊性子比现在软多了,很喜欢粘着他,工作时也不例外,漂亮的omega很乖巧,就坐他怀里干自己的事,见他空下来会仰头索吻,乖得不行。 他工作量很大,常常深夜还在处理工作,记得那次也是这样的雨天,公司突然停电,他一个人在办公室,身处黑暗里又出现躯体化反应。 好在裴溪皊及时赶到,omega被他的样子差点吓哭,之后虽然没什么事,裴溪皊还是心有余悸,做了盏水母夜灯给他,让他以后不用害怕,他会一直陪着他。 “封先生?” 听到秘书的声音,封骛这才回神:“算了。” “嗯?” “找个理由回绝那医生,手术不做了。” 秘书愣了愣:“好的,那我让机器人把这清理了。” “不用清理,把碎片收集起来修复。”封骛起身,脸上辨不清情绪。 这种劣质手工灯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块钱,没想到封骛如此重视,修复藏品的倒是多,不过这东西得归到修复玩具那类。 他这位老板一直都是个很理性的人,理性到过于没人情味,眼下提出要修复这种劣质品,秘书有些意外。 饶是不太理解,秘书还是让机器人去修复了,封骛也拿着离婚协议动身往外走。 雨势不算大,封骛到家时拒绝了司机撑过来的伞。 “这点雨没必要,等会还要出去一趟,应该要不了多久。”封骛低头整理衣襟。 “好的,那我在车里等您。” “嗯,等会要是我身上带的仪器反应不正常,你就叫人进来接应我。” 嘱咐完司机,封骛推开门往里走,看着花圃里的芍药,花瓣被雨水浸湿,显得愈发娇艳。 这是顾则沅提出要栽的,当时他提出要玩个游戏,本着讨他开心,封骛故意输给他,然后顾则沅就说想在他家栽丛芍药,希望他不在时,封骛闻到花香会想起他。 冷雨淋在身上,闻着被雨气冲淡不少的花香,封骛觉得身体有些热,当即解开衣领,橡木苔味道散了出来,萦绕在花圃间,和芍药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他和顾则沅的匹配度很高,闻着芍药花香还真会想起顾则沅……alpha眸色阴暗,他需要那个高匹配度的omega给他解决需求。 不仅身体热,他头也有些晕,易感期就是麻烦,他站在原地调整了下信息素,去仓库给枪里装满子弹,才往客厅走去。 平时裴溪皊大多喜欢在卧室,今天裴溪皊则坐在客厅,见他回来眼睛都没抬下。 封骛坐在裴溪皊对面的沙发上,将文件夹放至茶几,梳在脑后的黑发落了几缕在额前,很闲散的姿态,却未能冲淡半点压迫感。 裴溪皊很讨厌他这副样子,鲜少有东西能惊起他眸里的波澜……除了被信息素压制。 两人相对而坐,缄默无言,封骛凝了他片刻,缓缓道:“溪皊,我直说了,基于各方面考虑,我们不适合。” 早在感情开始破裂时,裴溪皊就预想过封骛跟他提分开的场景,想象假如发生这种事,他会是什么心情。 愤怒,伤心,不甘,难以理解,却又是意料之中。 裴溪皊觉得自己仿佛浑身血液被冻住,变得很迟钝。 “确实。”裴溪皊低声应道。 怎么想这场婚姻都很可笑,封骛跟他结婚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全是为了利益,现在他提供不了帮助,还成了alpha,封骛自然对他弃如敝履。 “溪皊,你会主动提离婚,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现在是alpha,两个alpha确实不适合结婚。” “不是这样吧,我变成alpha,只是刚好给你提供了个好理由。” 说是妻子变成alpha被迫离婚,比抛弃因他腺体残疾的omega妻子好听多了。 “我帮不了你,你想继续往上爬,需要更大的权利,所以我们这些年的情分都不作数了。” “溪皊,没有不作数,只是没必要。” 裴溪皊眸光闪烁。 封骛眼里只有利益,视婚姻为交易手段,肆意凌辱omega的真心,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封骛,你结婚后会永久标记顾则沅吗?” “他需要的话就会。” 沉浸在爱情中的omega,在高匹配度的alpha信息素诱导下,没什么不会答应的。 他是个残次品,封骛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可对一般omega来说,被alpha永久标记后抛弃,是很痛苦的。 这种事alpha无法共情,可能只有像顾则熠说的那样,让他切身体会到omega的痛苦,封骛才知道自己的行径有多过分。 封骛拿出那份离婚协议递给他:“你看看,有不满意的可以协商。” 这份协议明面看确实很偏向裴溪皊,不过他不懂这些,也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陷阱。 “溪皊,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会养你一辈子,这是当初结婚时说的,你也可以一直跟我住。” 今天的易感期来势汹汹,封骛垂下眼帘,想掩盖自己的不适。 裴溪皊捏着那份协议,注意到封骛不太对,空气中有着很淡的橡木苔味道,果然是到了易感期。 协议书封骛那栏已经签好名字,只要他签下名字,那他和封骛的婚姻从此便画上句号,没了婚姻关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封骛嘴上说什么只是暂时离婚,还说他可以继续和他一起住,只是哄骗他签字的借口。 本想等封骛去北州行动,眼下看来没必要再等。 见裴溪皊一直没反应,封骛紧皱眉头,他嗅到空气中的咖啡味,身体愈发燥热。 裴溪皊竟然在释放信息素,封骛额间霎时冒出冷汗,没忍住闷哼一声,他抬眸看向裴溪皊,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而裴溪皊也印证了想法,果然封骛不只是简单被压制,自己的信息素对他还有其他作用。 “溪皊……我们不能好好聊吗?” 这段时间裴溪皊在学习控制信息素,见状继续朝封骛施压,起身走到他面前。 “封骛,易感期这么难受吗?”裴溪皊冷眼看着他。 封骛垂着头没说话。 裴溪皊缓声道:“到底夫妻一场,我会帮你解决易感期的。” 他刚想凑近封骛,就感到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腹部。 低头一看,封骛手里正拿着把枪,他的食指搭在扳机上,大有他靠近就开枪的意思。 19、chapter19 “不想死就滚远点。” 还说什么帮他解决易感期,封骛闻言只觉荒缪,裴溪皊一个alpha能有什么办法,不外放信息素都算好的。 在信息素的威压下,封骛思绪混乱,犬齿发痒,他现在很需要一个omega来帮他,而裴溪皊只会碍事。 能不能离婚成功已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他突来的热.潮。 饶是身体不适,封骛拿枪的手还是很稳,只是眼里戾气消去不少。 “裴溪皊……劝你赶紧滚开。” “你拿枪指着我?” 裴溪皊看了封骛片刻,他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这地步,真是令人窒息。 闻言封骛也似乎也有一瞬失神,但还是没松开手。 只不过……封骛现在没什么威慑力,裴溪皊能感受到抵着自己的枪开始微颤。 看裴溪皊落寞的样子,封骛喉结滚动,他也不想这样,可裴溪皊竟然听信顾则熠的教唆敢标记他,眼下必须强硬些。 裴溪皊垂眸,似乎没了跟他周旋的戾气,封骛在想要不要放下枪跟他聊聊时,登时感到额头一阵剧痛。 血很快流了下来,封骛艰难抬头,看到裴溪皊手里拿着烟灰缸,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眼前开始重影,手里的枪也被裴溪皊夺走,封骛能感觉到裴溪皊还是收了些力,不然他怕是会直接晕眩。 这不是裴溪皊第一次用信息素压制他,却是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一次,走到今天这位置,封骛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他必须面对眼前的事实,他往日温柔无害的妻子,已经学会如何控制信息素,学会对他施压,现在对他非常危险,可他又不能真把裴溪皊打死。 裴溪皊夺走枪后反倒收了些信息素,趁封骛失力在他身上摸索,果然摸到个小型仪器。 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正亮着红光,裴溪皊没多想,直接将其丢到窗外。 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那点红光掉进草丛后便看不到了,裴溪皊转头看封骛,发现这东西的确有用,封骛明显没之前淡定。 咖啡信息素不断变浓,封骛眼神像是要杀人,可还是在信息素作用下逐渐失力,裴溪皊把他甩到沙发上。 “封骛,刚才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裴溪皊猜测道,“感应器还是通讯器?” 即便裴溪皊扔掉了他目前唯一的底牌,封骛也没显露出太多慌乱,依旧冰冷地看着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裴溪皊心理素质没他好,见封骛如此镇定,当即环视四周,怕有人埋伏在周围。 外面的雨势在两人发生争执时陡然大起来,雨声嘈杂,裴溪皊拎起封骛的衣领,带他走到窗边。 雨夜窗外视野能见度不高,裴溪皊推开窗户,朝黑暗处开了几枪,子弹也和那个仪器一样没入黑暗,硝烟味渐渐被雨水稀释。 他们这个庭院里不像有人埋伏的样子,裴溪皊又看了阵,没察觉异常后才收回枪,顺便关了客厅的灯。 周遭陷入黑暗,只有远处一盏路灯的微光照进来,他注意到封骛在微颤,心情有些好。 封骛说他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会撒谎,他自己不也毫无长进,还是怕黑怕到发抖。 看封骛额角还在渗血,信息素和生理恐惧对他来说是双重压迫,整个人状态很差,裴溪皊摁了摁他还在散发橡木苔信息素的腺体。 到底是第一次标记,裴溪皊心理上的紧张大于生理冲动,他凝视片刻,把封骛抵在窗边冰冷的玻璃上。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窗帘被大风吹得鼓起,两人身上都被雨水浸湿,裴溪皊恍惚间想起以前的事,但都是些琐碎的片段,断断续续连不起来。 他在封骛充满杀意的眼神中俯下身,很轻地咬了下他的腺体,犬齿刺破表面,焦苦的咖啡味却汹涌地灌进了进去。 “裴溪皊……”封骛哑声道。 雷声轰然响起,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银光让室内骤亮,封骛终于得以视物,细密的雨丝被照得纤毫毕现,香槟色的窗帘被洇成更深的琥珀色。 很快室内又陷入黑暗,封骛感觉自己很难受,猛烈的alpha信息素牢牢压制着他,被标记的腺体泛着刺痛。 裴溪皊把枪放在窗台边,封骛一只手抵在裴溪皊身上,另一只手则在摸索。 然而身体不听使唤,他和裴溪皊还是产生了一定的排异反应,加上易感期比较特殊,封骛只觉头晕脑胀。 在他快碰到枪时,竟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裴溪皊全然未察,咬上去时挺紧张,咬完后倒是生出些alpha的本能。 他真的标记封骛了……这是他以前从未设想过的事,做起来比他想得自然,当然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在封骛颈间埋了阵,裴溪皊舔舔牙尖,抬头看着封骛腺体上留有的印记,蹭了下唇角。 没想到封骛竟然晕了过去,ao标记一般是omega比较弱才会晕,他平时身体那么好,是因为易感期的缘故? 怕封骛是装晕想偷袭他,裴溪皊拍拍他的脸,又拿枪抵住他脖颈,确定他是真晕后,裴溪皊恍惚意识到,他现在可以对封骛做任何事。 裴溪皊平复了下呼吸,光一次临时标记算不上什么,还是要像顾则熠说的,要封闭一段时间建立依赖性。 他打开客厅的灯,从沙发下拿出藏着的项圈给封骛戴上时,手还是有些抖。 把封骛关起来是无奈之举,想要他的丈夫从此一心一意只爱他一个,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 裴溪皊不断找理由说服自己,等他戴好项圈,冷汗已浸湿后背。 做完这些后,裴溪皊让封骛靠在自己怀里,封骛五官很锋利,晕过去轮廓才柔和些许,裴溪皊不由自主地偏头吻他的眉眼,而后又看向他的唇瓣。 虽说现在封骛偶尔也会吻他安抚他,可只是吻腺体或吻脸……他们很久没有接吻过了。 不知道封骛会不会和顾则沅接吻,裴溪皊先是用手按了按,才捧住他的头,动作很轻地吻上去。 封骛唇瓣很凉,吻起来也是软的,裴溪皊看着封骛紧闭的双眼心跳如擂,感觉自己像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毕竟封骛向来觉浅,很容易惊醒,有时候裴溪皊想干些什么都不行,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做以前想做的任何事,反倒有些畏手畏脚。 他还是喜欢封骛醒着和他接吻,这样昏迷吻着没什么感觉,于是他又把手探到其他地方。 今天的封骛和往常一样,穿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没戴领带,里面的衬衫扣子解了大半,露出小片胸膛。 裴溪皊把他的外套脱下,将他衬衫扣子全解了,alpha精悍又伤痕累累的上半身一览无余,裴溪皊把手放上去,感受着手下结实的肌肉,脸下意识有点红。 封骛的身体很符合他的审美,肌肉结实有力,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极具美学价值,裴溪皊摸着他的腹肌,在手探到裤腰时,封骛的手机响了。 他心情不太愉快地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顾则沅打的果断挂了,一想就知道是来找封骛约泡的。 没过多久顾则熠也给他打来电话,对面声音压得很低:“怎么样,你和封骛成功离婚了?” “还没有。” “那你和封骛现在什么情况,他今晚可是要和我哥开房的。” 现在情况相当特殊,裴溪皊犹豫要不要开口时,顾则熠隐约有了猜测:“你该不会……把他标记了吧?” “嗯……” “哈哈哈哈,那还是恭喜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七天易感期,可得好好安排。” “不过我标记完后封骛晕倒了,这个会有什么影响吗?” “晕倒?可能信息素有点排异,影响不大,你是不是还干了别的,总之别担心,最多昏迷到第二天。” 裴溪皊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还放在封骛腹肌上,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话说我哥那边你有办法应付吗?” 顾则熠一提,裴溪皊才想起他哥刚刚打来电话。 “要是一直联系不到封骛,他肯定会起疑的。” 现在封骛没醒,裴溪皊在想要不要ai人声给他打电话。 “我可以先帮你稳住,反正封骛要去北州出差,你随便找个借口说有急事提前去就行。” “好,谢谢了。” “说实话,我还挺好奇你怎么标记封骛的。” 说到这裴溪皊有些词穷:“标记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那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还行。” 不算坏。 兴许是咬得浅,咬时没太大感觉,咬后倒有点不同。 “哈哈哈,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你才不会咬封骛……” 裴溪皊觉得顾则熠有点没礼貌了。 “算了不说这个,你标记完后封骛有变听话吗?” “好像没有。” 可说非常抗拒,就算都成那样了,还费劲拿枪指他,裴溪皊心里有点受伤。 “那你这段时间要好好和他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裴溪皊垂眸,封骛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被他强行标记,只会更恨他吧。 他把封骛拖回床上,简单处理了他额上的伤口,这时听到楼下传来门铃声。 这才多久,难不成被发现了? 裴溪皊强撑镇定,打开监控,发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封骛的司机。 因为封骛工作性质特殊,他的司机自然也不是普通司机,都会经过严格的体能训练,可以当保镖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进屋前封骛估计跟他说过什么,他这表情一看就心里藏了事。 封骛现在被他收拾好了,看样子短期内醒不过来,这样想着,裴溪皊换上浴袍,用化妆品在身上弄了些痕迹,这才下楼给司机开门。 司机疑惑这么久没人开门是不是出了事,在看到裴溪皊时怔了怔,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面前的老板夫人穿着浴袍,白皙脖颈上的吻痕格外刺眼,而且还不断散发出樱桃咖啡的味道…… 他是个beta,闻信息素辨不清性别,封骛没把裴溪皊的事说出去,司机当即觉得他在释放omega信息素。 结合他现在的样子……刚才为什么一直没人开门也有了答案。 “有什么事吗?”裴溪皊皱眉看他。 不得不说夫人长得确实漂亮,司机不好意思跟他对视,只是支支吾吾道:“夫人,很抱歉打扰了你们,请问封先生……” “封骛在卧室里,现在易感期情绪有些失控,不方便见人。” 闻着裴溪皊身上的樱桃味,司机一直在想非礼勿视,他知道封骛到了易感期,也知道封骛和顾则沅的计划,但alpha易感期哪是那么好控制的,没准封骛对这位妻子又有了感觉,毕竟人长这么漂亮…… “还有别的事吗?”裴溪皊往楼上看去,“封骛现在离不开人,我得尽快上去。” “没了没了,真的非常抱歉,希望您和封先生度过个美好的易感期。”司机尴尬道。 裴溪皊对他笑了笑:“谢谢,外面雨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司机连连点头,主动帮他带上门。 …… 封骛醒来时,身上依旧燥热,腺体处痛意稍缓,却源源不断地冒出咖啡味,橡木苔味变得很微弱。 他竟然被裴溪皊咬了,标记不深,但灌入的信息素很多,气味浓郁到像他整个人都泡在咖啡里。 之后发生的事他没印象,封骛拧眉思索,意识到他后面直接晕了过去,当时是在客厅,而他现在躺在主卧的床上。 “妈的……” 封骛越想越气,一拳打在被子上,听到链条响动的声音,低头就看到脖子上戴着的特制颈圈。 这下他是彻底愣住了,他起身下床,发现锁链只够他在这个房间里移动,他试图往外走,这项圈还会发出滴滴声。 外面已天光大亮,雨也停了,封骛没在房间里找到手机,也能猜出他是昏迷到了第二天,他和顾则沅约好晚上见面,估计被裴溪皊想办法拦了。 亏他走前嘱咐了司机,现在司机也没来,他在房间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任何通讯设备。 扯着脖颈上的锁链,封骛脑中飞速思考对策,不用想也知道是裴溪皊给他戴的,裴溪皊标记了他还不够,现在还要把他关起来…… 对离婚条件不满意?不,他只是把他锁在这里,应该是不想跟他离婚,不想离开他,那有好好谈的机会。 封骛拿起床头柜上的铜器工艺品就往锁链处砸去,结果锁链没丝毫损坏,他仔细看了下,这锁链是锰钢材质的,外面做了磷化处理,想靠外力损坏非常艰难。 项圈内里做了内衬,戴着没太大不适,不过屈辱感很足……裴溪皊把他当只狗栓在这间屋子里。 可也不是全无办法,摸着后颈刺痛的腺体,封骛暗暗盘算该如何逃出去。 20、chapter20 封骛闭了闭眼,知道现在发火不能解决什么,转身进了浴室。 镜中的他短发散乱,有些憔悴,还是穿着那件衬衫,只是衣衫大敞,看着像发生过什么。 昏迷前他衣服穿得好好的,想来也是裴溪皊脱的,后颈被标记过的腺体泛着红,封骛用湿毛巾擦了擦,毛巾也被弄得全是咖啡味。 不知道那些omega被标记是什么感觉,封骛只觉腺体非常难受,身体某些地方也是。 敢对他做出这种事,看来是他平时太容易心软了,封骛眸色阴暗,等他出去一定不会放过裴溪皊。 他简单擦了下身体,脖颈上的项圈戴着行动多有不便,封骛在浴室看了圈,发现浴室里有个简易修理箱,便翻了把扳手藏在身上。 等他擦完出去,正巧对上坐在床边的裴溪皊。 裴溪皊看到他出来愣了愣,旋即移开视线,封骛能看出他在强装镇定。 意识到这点,封骛觉得谈判的胜算变大,径直走到裴溪皊面前。 “你腺体……感觉怎么样?” alpha标记alpha到底有风险,裴溪皊看着封骛泛红的腺体,想上手检查一下,本以为封骛会躲开,可他没有,甚至还偏过头让他更方便看。 腺体上的齿痕很浅,构成不了什么伤害,应该还是信息素排异的缘故,导致封骛腺体有些肿胀。 裴溪皊轻轻摁了下:“会疼吗?” “没事。”封骛答道。 之前顾则熠给过他药,裴溪皊准备给封骛涂点:“你先吃饭,我去找药。” 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饭菜,封骛没什么胃口。 裴溪皊翻箱倒柜半天也没翻到药,封骛开口道:“算了,不用上药,小伤要不了多久就能好。” 许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平淡,和裴溪皊设想的不一样,导致裴溪皊比他看起来还局促。 封骛如往常一样俯视他:“你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裴溪皊却摇头:“不行,第一次标记就这样,必须得上药,不然后面标记你腺体承受不住。” “什么?”封骛蹙眉。 什么叫后面再标记? “你易感期还有六天,最起码一天一次,后面可以减少频率。”裴溪皊认真地回答他。 “溪皊,alpha不能被标记的。”封骛哑声道。 “你可以的,只是需要个适应过程。”裴溪皊看着他。 闻言封骛果然不再淡定,裴溪皊顿感讥讽。 “你到底想要什么?”封骛竭力维持冷静,“对条件不满意?” “既然知道就别明知故问。”裴溪皊目光也冷下来。 封骛默了一瞬,看着妻子漂亮的眉眼:“你不想离婚对吗?溪皊,我本来就没想和你离婚,只是作假骗顾则沅的。” “真的?” “嗯……”封骛犹豫了阵,“我当年在教堂发过誓,余生只爱你一个。” 闻言裴溪皊产生的那点希冀也散了,还以为封骛这几年身居高位会有长进,实则只是蒙了层皮,本质和以前一模一样。 为了活下去往上爬什么都能做,为了让他解开锁链……也什么都能说出口。 他也很想相信封骛,可实在不敢信了,按封骛睚眦必报的性格,解开锁链后一定会狠狠报复他。 “封骛,我标记了你,你不恨我吗?” “不会,你只是跟以前一样,一时没想通,我能理解。”封骛像往常那样安抚妻子。 裴溪皊摁住他身后的腺体:“能理解就好,那可以让我再咬一次吗?” 封骛垂下手,用手臂碰了碰藏着的扳手:“你实在想的话,那可以。” “你愿意让我标记?” “嗯。” 为表诚心,封骛纠结一番后,偏了偏身,朝他露出肿胀的腺体。 他现在状态再差也比昨天强,封骛看向裴溪皊的后颈,要是裴溪皊真敢标记他,那就趁裴溪皊俯身时打晕他。 裴溪皊看着明显极不情愿的封骛,他身上的衬衫已经系好扣子,微湿的额发垂了下来,蓝眸在阴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然而裴溪皊并没有立即标记,他看了腺体片刻,还是松了手。 “算了,你现在的腺体不适合被标记,上完药明天再说。” 封骛皱眉,他不想在裴溪皊这里花费太多时间,顾则沅估计在找他,他还处于易感期,现在没事,不确定下一波热潮何时来临。 “溪皊,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公司那边有事,别闹了好不好?” 裴溪皊无动于衷:“嗯,所以你使尽花言巧语,就想让我解开锁链放你走。” 封骛还想说什么,裴溪皊就把他推到床边:“公司的事我会解决,你先吃饭。” 见他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封骛语气变得不太好:“你会解决公司的事?你真想把我关起来?” “不是把你关起来。”裴溪皊抬眼看他,“只是修复我们的感情,需要杜绝外界干扰。” 闻言封骛再也装不下去,直接扑上前拽住了裴溪皊的衣领。 “裴溪皊,我的耐心有限。” “我的耐心也有限。” 咖啡味信息素层层漫开,封骛呼吸一窒,手上松了力,裴溪皊借机反制住他,将他甩到床上。 看封骛这样,裴溪皊决定先离开,让封骛好好想想。 “封骛,劝你安分点。” 他话音未落,封骛就拿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朝他丢来,裴溪皊没想到他这样了还要反击,躲开花瓶后按了下遥控上的按钮,麻醉剂注入体内,封骛当即晕了过去。 简单的项圈果然不行,本以为封骛能装到他第二次标记,没想到耐心这么不好。 裴溪皊缩短了锁链的长度,确保封骛连床都离不开。 …… 这支麻醉剂效力挺猛,封骛直接昏睡到第二天,当晚裴溪皊给他的腺体上过药,消了些肿,可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排异反应挺大,我还要继续标记吗?”裴溪皊不放心地给顾则熠打电话。 “当然要,这才第一天,你就心疼他了?” 他还是太容易心软吗?明明封骛对他那么过分了,念及夫妻情分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裴溪皊垂下长睫:“没有,只是问问你。” “你放心标记,控制下信息素的注入就没事,后面排异反应会越来越小。” “大概要多久,封骛会对我改观。” 封骛对他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裴溪皊目前能制住妄图攻击他的封骛,但他并不想这样,归根结底他还是渴望alpha丈夫的爱抚,想和封骛回到从前。 “改观?等他对你生理上彻底臣服,这个最少也要一个月,而且我看封骛用的时间可能比通常要久。” 最少要一个月,裴溪皊有些等不及,想要快一点,让丈夫变回以前的样子。 “有没有更快一点的方法?” “生理上的没办法嘛,你要是急于求成,注入的信息素过多反而会害了封骛,要是想快些,不如从心理上入手。” 封骛能从下城区走到这位置,别的不说,心理肯定是相当强大的,裴溪皊感觉很困难。 “宝贝,驯犬是需要耐心的,封骛这种确实难驯,但越难驯的狗,驯服后成就感也越大。” “好,我知道了,只是从心理下手,我实在没什么头绪。” “让一个人听话最快的方式,就是让他恐惧你,你和他认识这么久,可以从他害怕的东西上下手,不过封骛会害怕什么……真是想不到呢,还是慢慢来吧。” 和顾则熠打完电话后,裴溪皊垂眸思索,让封骛恐惧他,裴溪皊觉得难度很大。 先不说他看起来就没什么威慑力,他和封骛恋爱时,自己也习惯于依靠他,封骛怎么会害怕一根生了刺的菟丝子。 要说封骛害怕什么……他睡那头靠壁的位置有着夜灯,当时装修时专门设计过,只有他睡的左边有。 封骛确实有害怕的东西,这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热恋期时封骛跟他讲过。 要拿这个对封骛精神控制……裴溪皊心中也在犹豫,他轻轻描摹着封骛俊逸的眉眼,决定稍微多一点耐心,像顾则熠说的那样慢慢来。 裴溪皊走进房间,封骛还没醒过来。 也许他不该那么贪婪,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封骛被锁在这里,不管心里是怎么想,身体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裴溪皊很心寒,他知道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他在努力去改,结果只是把自己越弄越糟糕,现在还把人关起来,在封骛心里肯定会更糟糕。 他也不想这样,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把丈夫锁在身边,用卑劣的手段乞求爱意。 先慢慢跟封骛来,他能配合自己最好,倘若不行……那就按顾则熠说的那样,采取更强硬的措施。 思及此,裴溪皊又吻了下封骛的眉眼,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霎,封骛睁开眼,全然不像被麻醉倒的样子。 看着明显缩短不少的锁链,他明白暂时不能跟裴溪皊硬来,要降低他的警惕心。 既然裴溪皊对他还有感情,想他变回以前的样子……不妨就借助这一点。 21、chapter21 可是裴溪皊想要的变回以前那样……到底是什么样? 封骛觉得他在生活上对裴溪皊没什么区别,只是以前大部分亲力亲为,但因为没钱,很多地方照顾不周到,还是现在生活更好。 大概omega都一样喜欢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也能哄好。 裴溪皊说要把他关整整七天,他之前了解过,这样确实会让他对裴溪皊产生依赖性,可七天时间算不上长,是可以戒掉的。 等到下午,裴溪皊又来看他,这次封骛没再装晕,裴溪皊给他带了支营养剂。 他接过一看,这营养剂能提供的营养含量很低,也就是只能维持生命迹象的剂量,只够儿童吃。 封骛晕了这么久,眼下快两天没吃饭,没想到裴溪皊就给他吃这个。 顿了片刻,他服软道:“溪皊……这营养剂是不是太少了?” “吃什么要看你的表现。” 昨天还有力气拿花瓶砸他,裴溪皊觉得没必要让封骛吃太饱。 闻言封骛没再说别的,他知道要一步步来,裴溪皊想慢慢驯化他,他也要慢慢找到裴溪皊的破绽逃出去,也是种对峙过程。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门铃声,封骛当即往窗外望去,虽没看到人,但看到辆熟悉的车。 裴溪皊透过监控看到来人眉头紧锁,顾则熠也发来消息,说他哥趁他不注意跑了,现在正往他家赶。 顾则沅站在门前跟家里的机器人说话,机器人没指令不会给他开门。 看着显然在酝酿什么的封骛,裴溪皊拿出镣铐,确保封骛完全没反抗能力后,把他带到事先准备的地下室。 “这就是你准备的酒窖?”封骛冷笑。 裴溪皊强撑淡定地给他戴上口球,随后关紧地下室的门。 他走到外面的大门边,此时顾则沅没跟保镖争辩,在拿手机打电话。 “我之前就说过,肯定是他在背后搞鬼……” 看到裴溪皊走出来,顾则沅啧了声,裴溪皊先开口道:“顾先生,你来有什么事吗?” 顾则沅瞥他一眼:“封骛在哪里?” “这个问题不该我问你吗?”裴溪皊垂眸。 “哈?” “嗯……那只是猜测,裴溪皊再怎么样也只是个omega,没准封骛是被仇家绑走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顾则沅愈发烦躁不安:“算了,先挂了。” 挂完电话后,顾则沅拧眉看向裴溪皊……发现自己看他竟然要仰头。 原来裴溪皊比他高这么多?好像不对吧,之前在宴会厅时都不是这样。 他在omega中也算偏高的,裴溪皊比他高这么一截,看起来不太像omega…… 眼下想这些也没用,找到封骛才是最重要的,顾则沅开口道:“封骛那天回来找你签离婚协议,你们已经签好了?” 裴溪皊看他一眼没说话,显然不想回答他。 顾则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失分寸,为找到封骛,他试着放缓语气:“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想问问……你知道封骛在哪里吗?” 看来顾则沅挺关心封骛,裴溪皊面无表情道:“告诉你后,你就去找他上床?” 虽然顾则沅确实会想帮封骛度过易感期的美好场面,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说了我没那些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封骛好好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联,得先把人找到啊。” 见裴溪皊依旧不说话,顾则沅继续道:“不说别的,封骛还是养了你这么多年……要是你出事,他一定会很担心的。” 裴溪皊沉吟片刻,像是被他说动:“那天封骛是回来过,但没待多久就走了。” 顾则沅眯眼看他,判断裴溪皊是否在说谎。 “他是突然被电话叫走的?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他不是被你叫走的吗?”裴溪皊看着他。 “要是被我叫走的我还来问你?” 裴溪皊这么怼了他句,反倒降低了他心里的怀疑,看样子封骛失踪的事……和裴溪皊应该没关系吧。 在他思索要不要再问些什么时,封骛秘书又给他打来电话。 “是这样的顾先生,封先生北州那边的供应链出了问题,迫不得已连夜赶去北州,现在不方便给您回电话。” 以封骛对工作的重视程度,还真有可能易感期就去北州。 “他就那么忙吗?报个平安的时间都没有……” “封先生决定亲自解决问题,通讯设备应该在这过程中受损了。” “啊,那他岂不是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的顾先生,封先生刚才给我发过消息,他现在没事,解决完事就会提前回来。” “好吧,没事就好。” 封骛秘书都这样说了,那他还跑裴溪皊面前兴师问罪,确实有失妥当。 顾则沅理了下衣襟,咳嗽两声:“抱歉,我今天有点冲动。” 裴溪皊点头:“那你赶紧滚吧。” 他本来就只是来找封骛的,现在知道封骛没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离婚协议的内容,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跟我说。” 裴溪皊看都没看他,顾则沅随手掏出张卡,同时还有什么东西被一起带了出来掉落在地。 看清掉出来的是什么后,裴溪皊僵住了,顾则沅也有点尴尬。 当时出门时太急,顾则沅随手披了件外套,就是那天准备找封骛时穿的,他有和封骛产生负距离接触的想法,顺便装了盒套在口袋里。 怎么在这种时候掉出来了,顾则沅赶紧蹲下捡起,好在裴溪皊没开口说什么。 他咳了声试图缓解尴尬:“之前就说过,要是你和封骛离婚,我会给你一笔钱,收了吧。” “我不会和封骛离婚。” 裴溪皊收回视线,转身往里走。 顾则沅也没强求,知道封骛没事就行,错过这次易感期,他们还会有以后的。 他准备上车离开,却注意到二楼处的窗户上有着什么红色液体,角度很巧妙,就在他停车的位置才能看到。 那液体是血吧。 为此顾则沅多看了几眼,刚才的裴溪皊身上可没伤……他很快收回目光,驱车离开。 裴溪皊回到地下室,封骛还被束缚在那里,他上前给封骛解开镣铐。 获得自由后封骛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在床上活动腕关节。 “顾则沅很关心你。”裴溪皊突然道。 封骛一怔:“我突然失踪,他来找我很正常。” 裴溪皊看着封骛,他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潦草地扣了几颗扣子。 想起刚才顾则沅说的话,还是让人窝火,对于解决封骛易感期这件事,他说得那么自然,还能把那种东西随身带,肯定在床上和封骛做了很多事。 做了很多封骛没和他做的事…… 思及此,裴溪皊开口道:“你和顾则沅做到什么程度了?” 没想到裴溪皊会问这种问题,封骛道:“就只是临时标记。” 裴溪皊有些紧绷:“你们都滚床上了……你没上他?” 封骛皱眉:“溪皊,顾则沅又来挑衅你?你别把他的话当回事。” “可他说的那些就是事实。” 看他这样,封骛思虑片刻,决定趁机开始计划,主动环住了他的肩颈。 今天裴溪皊还偷亲过他,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封骛吻上他的唇瓣。 和裴溪皊的一触即分不同,封骛的吻很深入,他牢牢按住裴溪皊的后颈,唇舌在他口中攻城掠池,饶是脖颈上戴着项圈受制于人,他在这种事上还是掌控欲十足。 现在封骛吻他也是别有用心,裴溪皊偏过头:“你平时就这么吻顾则沅的?” “我只会这样吻你。” 他又撒谎骗自己,裴溪皊心里发涩,同时也想试试,封骛到底能忍到哪一步。 裴溪皊对上他的视线:“封骛,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吗?” 毋庸置疑,裴溪皊于他而言确实是特别的。 封骛点头,没注意到裴溪皊的眼神变化。 “既然是特别的,那我应该享有些特权吧。”裴溪皊扯住他的衣角。 还不等封骛想明白这话,裴溪皊便将他按倒在床,开始解他的扣子。 封骛瞳孔骤缩,抬手想推开他,可裴溪皊比他动作更快,正用膝盖抵住他的腰腹,让他无法起身。 作为一个alpha,裴溪皊做些别的他能忍,但被本该娇弱的妻子按在身下标记……实在太侮辱人格了。 不行……就算他现在身上没能攻击的武器,也不能坐以待毙。 在裴溪皊解靠下的扣子时,封骛瞅准时机,朝旁边翻滚,脱离他的桎梏,抬腿踹向裴溪皊腹部,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却被他偏身躲过。 然后封骛就说不出话了,他那下只是蹭脏了裴溪皊的衣角,而反应过来的裴溪皊扯着他的项圈,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耳侧只余嗡鸣声,封骛眼前阵阵发黑,呼吸滚烫。 驯狗就不能太惯着狗,封骛假装听话,裴溪皊也能陪他演演,可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咬人,那就不能放任不管。 封骛猛烈咳嗽几声,一时缓不过来,裴溪皊看他片刻,再次单手按住他,这次没继续解他的领口,而是往下探去。 感受着裴溪皊的动作,封骛有些许茫然,直到那只漂亮的手移到后面,封骛才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 饶是感到不可置信,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曾经温柔的omega妻子不止想标记他……竟然还想上他。 恐惧感顺着被裴溪皊按着的尾椎上涌,封骛强撑镇定,咬牙握住裴溪皊的手腕。 “不……不要这样。”封骛终于学会低头,“溪皊,别这样,可以吗?” 裴溪皊扯扯他的锁链:“封骛,你好像没拒绝我的资格。” 22-30 第22章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因为他是alpha了吗? 封骛和裴溪皊在一起这么久, 很了解自己的妻子。 裴溪皊长大环境比较特殊,是比很多alpha都厉害,但确实是个传统omega,在裴家接受的主要教育还是如何做一个合格妻子。 这点裴家教得很好, 在裴家显赫家世的加持下, 裴溪皊第一次在公共宴席亮相, 便成了各大家族alpha的理想妻子。 就算是觉得omega娇气又麻烦的封骛,第一次见裴溪皊时也被那张漂亮的脸给折服。 最开始在一起时裴溪皊很乖, 干些什么都是封骛主动,热恋期裴溪皊被他带得稍微主动了些,两人调.情聊的也都是普通ao情侣聊的那些,封骛喜欢逗裴溪皊,看自己的omega红着脸往他怀里钻。 总而言之, 封骛看不出来裴溪皊是因为什么产生的这种想法, 在他眼里,裴溪皊一直都是个被宠坏的天真omega,不该有这些想法的。 看着封骛因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色,裴溪皊心里有种难言的愉悦感。 “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但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裴溪皊缓缓道,“这样吧,你可以二选一,是让我标记,还是……” 封骛罕见慌乱起来, 他哑声道:“溪皊, 我的腺体很难受,排异反应很严重……肯定受不住。” 之前裴溪皊问他腺体如何,封骛都下意识说没事, 现在到了这种情况,他顾不上别的,只能示弱。 裴溪皊表情没变化:“你的腺体承受不住,也就是说你选另一个?” 另一个选择对封骛来说比标记还难以接受,他也是太慌了,才会被裴溪皊的话哽住。 “封骛,你经验应该挺丰富的。”裴溪皊眸里有些落寞,“外面那些omega说你活一定很好,他们都很想跟你来一次。” “那都是假的。”封骛皱眉。 “不过那种事确实很爽吧,你不好奇那些omega为什么这么喜欢吗?” 封骛觉得裴溪皊的话难以理解,他一个alpha为什么要去想那些。 裴溪皊身体有些热,他不是很看重这些的人,但欣赏封骛恐惧带来的愉悦感太过强烈,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把omega们向往的alpha压在身下,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很激动,不知道封骛这种alpha屈居人下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能给他提供最大的愉悦感。 见裴溪皊这样执着,封骛知道这事不能简单翻过篇,在经历一番痛苦的纠结后,只好侧身露出自己的腺体。 貌似还能更好一点。 裴溪皊思索:“换个姿势,跪下来。” 封骛一怔,饶是如此,还是没能立即做出行动,裴溪皊见状决定帮帮他,将他扯到床下,一脚踢在他的膝弯处。 他现在状态不好,凭武力干不过还能对他信息素压迫的裴溪皊,只好顺他的意。 果然,封骛还是这个样子最顺眼。 戴着项圈的alpha犹如一条被栓绳的狗,被迫在他面前摆出臣服的姿态,眼里的杀意却怎么都掩不住,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裴溪皊扯了扯锁链,让封骛又朝他膝行凑近了些。 事到如今,封骛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直接闭上了眼,想着快点解决。 看着那块腺体,上面属于他的痕迹还未完全消去,裴溪皊摩挲了下犬齿,再次咬了上去。 顾忌着腺体排异,裴溪皊咬得还是很轻,信息素依旧控制得不太好,汹涌的咖啡味瞬时萦满整间地下室。 橡木苔味也散了些出来,比平时还要寡淡,足以说明封骛现在状态有多差。 这次封骛倒没再晕倒,裴溪皊也终于玩够,毕竟今日的标记已经达标,便放他回了卧室。 两天下来别的不说,封骛倒是睡了很久,他已经很久没这么休息过了。 就算是易感期居家,他也会在电脑上办公,现在被裴溪皊关在这里,与工作完全绝缘,倒是种全然不同的体验。 等到晚上,在裴溪皊又一次给他营养剂时,封骛开口道:“溪皊,你想吃布丁吗?” 他突然这样说,裴溪皊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给你做,你不是说家里厨师做的不好吃吗?” “不需要。” “我不会跑的。”封骛看着他,“做布丁不需要刀具,你可以把我栓在下面全程看着。” “你觉得营养剂不够,我再拿一支给你。” “溪皊,我是在跟你商量,你想修复我们的感情,我也想。” “给我做布丁,就是你想的办法吗?” “嗯,总得一步步来。” 裴溪皊知道封骛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但还是解开锁链,牵着他往楼下走。 厨师已经离开,机器人在帮忙清扫,看到两个主人下来还会问好。 锁链的另一端被裴溪皊扣在茶几桌腿上,封骛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挽起袖子,打开冰箱找食材。 裴溪皊默默看封骛做布丁,他做什么事都很专注,看他做事挺养眼,想来他应该很久没做过这种甜点了,看起来却不生疏。 等把布丁送进烤箱,封骛站在厨房窗前,这个角度也能看到外面开得正盛的芍药花。 “你还想吃点别的吗?”封骛回过头看他。 “你随便做就行。” 于是封骛又做了两道菜,都是不需要用刀具且裴溪皊喜欢的,裴溪皊倒不太介意,他知道封骛心里有别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封骛做的菜味道都很好,他做完也没坐下来吃的意思,只是因锁链限制无法走动,自觉地站在一边。 他做饭花了将近一小时,裴溪皊看着面前的樱桃布丁,总算被勾起些过往的回忆。 见封骛不动,裴溪皊开口:“封骛,坐下一起吃吧。” 闻言封骛才坐到对面,主动给裴溪皊舀汤,看起来像真想和他修复感情。 他戳戳布丁,封骛拿起上面点缀的那颗樱桃,作势要喂他。 裴溪皊就着他的手吃了,此时正是傍晚,夕阳从窗外照进来,对面的封骛浸在暖光里,轮廓被勾勒得格外清晰,那双蓝眸不似平日冷冽,被黄昏染成更浅的琉璃色。 看着封骛的眼睛,裴溪皊有点失神,封骛抬眸看他:“溪皊,这样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丈夫,在帝国叱咤风云的军火商大佬,手段狠辣野心勃勃,是众多alpha向往成为的人,商场情场双得意,有过那么多omega情人…… 这样一个强大的alpha,现在脖颈上戴着象征奴隶的项圈,衣衫凌乱,身上泛着咖啡味,只是他一人的所有物,连这栋别墅的门都踏不出去。 不过……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以前他喜欢封骛,知道封骛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想看着封骛越变越好,愿意帮他往上爬,帮喜欢的人完成梦想,看他在人群变得瞩目,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可这也是有限度的,封骛受到更多的诱惑,会渐渐遗忘他,到头来自己只是他往上爬的垫脚石,这样的封骛,已经不值得他喜欢了。 毕竟是他喜欢这么久的人,裴溪皊决定像从前那样帮封骛,让他变回以前的样子,这是很正常的。 裴溪皊很快想通这一层,点了点头。 见裴溪皊点头,封骛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吃饭,时不时给他夹菜。 吃完饭后没多久,裴溪皊注意到封骛不太对。 空气中的橡木苔味道变得很浓郁,看来封骛的热潮又来了。 封骛还坐在椅子上,手则按住桌边,手臂上暴起青筋,显然在忍耐着什么。 裴溪皊走到他面前,摸向他的腺体:“封骛,易感期很难受吧。” 他闭了闭眼:“没事……溪皊,给我打支抑制剂就行。” “你不是嫌抑制剂对身体不好吗?” 这种时候的alpha都很难维持冷静,封骛语气不太好道:“不然呢?你愿意让我标记?” 感受着汹涌的热潮,封骛磨了下犬齿,感觉喉咙发涩。 “今天是不是比前两天好一点。” 封骛瞥他一眼,觉得这话不太对,他凝神感受了阵,发现还真是。 他还是又热又难受,渴望标记omega,但那种冲动确实有被抑制不少。 裴溪皊把手搭在他肩上:“看吧,标记果然是有用的,你再多让我标记几次,以后易感期就不会那样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的信息素能帮你稳定下来,以后你易感期只用被我标记就行。” 封骛脸色一黑,他明白被信息素支配的恐怖,alpha易感期这样是很正常的,要是被同性咬就能失去最原始的冲动,那他还算alpha吗? 不行,他等不到七天了。 现在他才被标记两次,易感期的反应就能减弱,要是再过五天会成什么样…… 他不敢细想,裴溪皊开始释放信息素安抚他,樱桃味浓了些,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今天被标记过一次,再标记你就得明天了。” 谁想被他标记了,封骛压抑着情绪,好声好气道:“溪皊,给我抑制剂好不好?” “我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你戒掉咬人的坏习惯,不需要抑制剂。” 裴溪皊解开那锁链,把封骛带回卧室,从柜子里掏出个令他意外的东西。 如果说他戴的项圈像狗项圈,那裴溪皊手里拿的东西就彻底是狗用的了。 “低头。”裴溪皊打开止咬器,“你先尽量忍忍。” 封骛咬咬牙,想着计划为重,低下了头。 裴溪皊给封骛戴好止咬器后,顺手揉了下他的头,他发质很硬,即便不算太短,摸起来也挺扎手,倒是让他想起那头被抓去给黎桦测试强度的豹子。 这下封骛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种举动对他来说很陌生,毕竟没人敢摸他头,他抬头怒视裴溪皊,又是那副很凶的样子,反倒让裴溪皊更想摸他了。 戴着止咬器的滋味不好受,封骛下意识磨着犬齿,看着面前的裴溪皊,还是会产生身体反应。 即便他老婆是alpha了,可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让人舍不得移开眼,也很适合看着解决生理需求。 看来易感期确实难捱,裴溪皊解开绑在另一头的锁链,把封骛带回卧室,从箱子里翻了罐糖出来。 “你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吃点糖。” 封骛看都没看他,偏身靠在床上,指甲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裴溪皊转身离开,关上门的瞬间,就听到里面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 他站在门前顿了片刻,旋即走进次卧。 见人走后,封骛一脚踹翻面前的床头柜,看上面的工艺品碎裂一地,才感觉心情稍缓。 “你妈的裴溪皊……”封骛嗓音很哑。 不仅身体难受,他的头也非常疼,像是被人砸过,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没了裴溪皊的信息素,整个房间又盈满了橡木苔的味道,属于alpha的信息素猛烈而具有攻击性,封骛双目猩红,看向楼下的芍药花丛。 裴溪皊没把这花处理掉,但太久没和顾则沅接触,这芍药味目前也带来不了太大慰籍,他只能硬抗过今晚。 想到这里,封骛又对着房间里的柜子一通发泄,精疲力尽后意识到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好拖着身体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隔壁封骛弄出的声响很吵,裴溪皊洗完澡后靠在床上,拿出封骛的手机翻看。 那天封骛昏迷时裴溪皊就用了他的指纹解锁,现在把密码更改成了他的。 封骛的手机里也没什么,壁纸都是默认的,那天拿到时裴溪皊直接给他关机了,托黎桦去应付了下封骛秘书。 今天想看看结果发现没电,刚好现在充满电了…… 偷看别人隐私是不是不太好? 并没有吧,封骛是他老公,老婆查老公手机天经地义,于是裴溪皊顺手点开聊天软件。 前面都是些工作群,再往下滑,就是各种各样的备注。 最近的是芍药,然后是柠檬,板栗,白兰地…… 看到最前面的芍药时,裴溪皊就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封骛的omega情人,他连名字都不备注,就备注个信息素,还真是随性。 裴溪皊又划到自己那里,果不其然封骛给他的备注也一样,就两个字樱桃。 明明他一直都有点咖啡味的,封骛都懒得多打两个字。 在封骛心里他和那些omega情人也无甚区别,只是颗可有可无的樱桃,毕竟他的列表里什么水果都有,还有各种花草茶酒,压根不缺他。 看了一圈后,裴溪皊点开他和顾则沅的聊天框往上滑。 他们聊的内容也是不堪入目,顾则沅经常不分时间场合和封骛聊点刺激的,还玩文字游戏。 【老公……好想你□进我的生殖腔呀……】 【我记得你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有玩具。】 【不嘛,我就要哥哥的□□,你都不跟我做那些,是不是怕我怀孕要挟你,只愿意让你家樱桃给你生孩子。】 【别乱说。】 【嘻嘻,那今晚你用手帮我呗。】 【忙完再说。】 他们俩的聊天记录全是这种基调的,最新几条消息都是顾则沅问他去了哪里,虽然秘书那边有说,但裴溪皊觉得还是要说一下,于是他学着封骛给顾则沅发了句: 【现在不方便,忙完再聊。】 那边很快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哦,等你老公。】 裴溪皊按出聊天页面,想把封骛在外面勾搭的莺莺燕燕都删了,想着以大局为重才忍下来。 …… 第二天裴溪皊开门去看封骛,发现封骛竟然是靠门口睡着的。 灯就没关过,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台风摧残过,就没一样完好的东西,各种小东西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床头柜衣柜书桌这些被掀翻也就算了,裴溪皊没想到封骛把那张一米八的大床都给掀了。 房间被弄乱成这样,裴溪皊是有些生气的,可看着满眼倦怠的封骛,他情绪又平稳了些。 封骛掀完过后估计也没力气再把床给搬回来,就靠在门边睡了过去,止咬器还戴在脸上,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疲惫。 就算封骛没抑制剂没omega,也是能抗下来的,一两次硬抗也没什么,裴溪皊让机器人进来收拾残局。 空气中的橡木苔味道不算很浓,裴溪皊垂眸看着睡熟过去的封骛,朝着他腹部踢了脚。 没用什么力,但足以让正在睡梦中的封骛感到不满,他烦躁地睁开眼,看到裴溪皊时明显怔了瞬,身体下意识后倾,很快又恢复平时的状态。 裴溪皊捕捉到他眼里一掠而过的情绪……封骛刚才在害怕他,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 看来他昨天的训犬是有收获的,封骛可能是因为弄乱了房间怕裴溪皊生气而害怕,也可能是害怕新的一天会迎来第三次标记,不管哪种原因,都是种好的变化。 他身上那件衬衫皱巴巴的,额发下的蓝眸里满是戾气,颈后的腺体比前两天好了些,但还是有点肿,饶是一夜过去,裴溪皊还能在他身上闻到些咖啡味。 这几天封骛确实很狼狈,恶犬装作听话屈从的样子,能极大地取悦他,裴溪皊心里是好了些……但还不够。 眼下封骛都是装出来的,必须要想个办法,不仅要让封骛变回以前,还要比以前更死心塌地。 “封骛,你可以去隔壁睡会。”裴溪皊看着他。 隔壁也就是裴溪皊平时睡的次卧,主卧一看就是被收拾过的,也摆了些东西,但都没什么能派上用场的。 裴溪皊解开锁链,封骛看了他眼,这才跟着他慢慢挪到次卧。 次卧不像主卧那样特意收拾过,和封骛上次来时的陈设一样,封骛目光一沉。 主卧的衣服都被搬空了,封骛一直穿着那天的衬衫,裴溪皊在衣柜间翻找出套长袖长裤丢给他。 “你要长期待在家的话,还是不要穿衬衫了。” 闻言封骛扯了扯锁链:“我戴着这个,穿衬衫比较方便。” 好像也是,裴溪皊讪讪地把长袖放回去,又给他拿了件衬衫。 封骛洗完澡换好衣服后,裴溪皊已经躺在床的一侧,把有夜灯的那边留给他。 现在是白天,裴溪皊把遮光帘拉上,室内光线很适合睡觉。 “需要我把夜灯打开吗?” “不用。” 又不是全黑,封骛这种还是能忍受的。 他掀开被子躺在裴溪皊旁边,看旁边的裴溪皊已经闭了眼睛,他眼神又清明过来,环视身处的房间。 这房间也没放什么特别的,不过按裴溪皊的喜好,柜子里应该会有军械,至于重要的东西……依封骛对裴溪皊的了解,他大概会贴身携带。 就跟他习惯枕头下放枪一样,裴溪皊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要随时能感受到重要的东西,这样才会安心。 思及此,封骛开口道:“溪皊,你很困吗?” 裴溪皊没睁眼:“你不困吗?” “我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易感期没能控制住,抱歉。” 是啊,他昨晚易感期闹出那么大动静,其实平时和omega解决时的动静也不小。 “没事,都能理解的,你不和别的omega一起就好。”裴溪皊往他那边靠。 封骛僵了下,裴溪皊已经靠在他肩头,即便现在没释放信息素,身上也有很淡的咖啡樱桃味,还有他惯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裴溪皊发色比他浅很多,发质也偏软,发梢蹭在他脖颈处,弄得他有些痒,封骛喉结滚动,环住他的肩膀,让他贴紧自己。 见他还闭着眼,封骛伸手梳了梳他柔软的短发,轻捻那截发梢,用目光勾勒裴溪皊漂亮的眉眼。 变成alpha后,裴溪皊这张过分漂亮的脸变化不大,只是线条更分明,尤其是下颌,因骨骼变化,那双杏眼似乎也狭长了些,看人时比原来凶了。 以前裴溪皊就很喜欢窝他怀里,那会omega刚成年,一张脸出落得格外漂亮,身子骨却没跟上,个子才到他肩膀,封骛比他大一圈,能把小猫整只圈在怀里。 现在圈在怀里就太勉强了,封骛自认不是什么传统的人,但他确实偏好娇小些的omega,和裴溪皊贴这么紧,封骛觉得老婆抱起来都没以前软了,想起席之礼的话,这才生出些惋惜感。 他老婆确实是相当吸引alpha的极品,封骛回忆起当初追裴溪皊时,不光要费心追他,还要帮忙处理他那一大堆alpha追求者。 只是跟他来这边后没怎么出门,才没让那些alpha有可乘之机,似乎没了那些情敌,也让封骛有些忘记裴溪皊当年有多耀眼。 “封骛,你会觉得我这么做太极端吗?”裴溪皊轻声道,“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不会。”封骛偏移视线,“我也有错。” “嗯。”裴溪皊应了声后不说话了。 封骛看了半天天花板,摸了摸脖颈上戴着的项圈。 或许这东西更适合让裴溪皊戴,毕竟是只小猫,在前面缀个铃铛会更好。 想着这些,封骛眸色愈深,但还是没动作,直到见裴溪皊睡着,才开始往他身上探去。 钥匙……钥匙会在哪里? 他动作不敢放太重,好在并没有花多久,封骛就摸到钥匙,他比对了下,钥匙和锁孔是吻合的,那就说明有希望。 只是这项圈应该没这么简单,封骛又观察了下,大概是种双重锁,还需要虹膜验证。 在封骛打算试试时,他看着依旧闭着眼的裴溪皊,不确定是不是在诈他。 可按裴溪皊的性子,他随身带的几率确实大,裴溪皊现在头靠在他怀里,枕头下露出手枪的一角,要是他动作轻些,应该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拿到枪。 很快封骛又想起裴溪皊枕头下的枪是没有子弹的,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暂且不论易感期,他北州那边的生意是真需要人,他没时间跟裴溪皊耗下去。 昨天顾则沅来时封骛特意在窗户上留了血,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察到不对,但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这样一想,封骛小心翼翼地把钥匙取了出来,裴溪皊还在熟睡中,封骛开始给项圈解锁。 他本还以为是双重锁,没想到钥匙一转就开了,封骛登时心跳加速,并未完全解开项圈,只是开了条缝,让项圈还挂在他脖颈上。 做完这些后,封骛维持原本的动作,装作看锁链低头,偷偷看旁边躺着的裴溪皊。 乍一看是睡着了,但瞒不过封骛,他能注意到裴溪皊在刻意控制呼吸频率,垂在身侧的指关节也有些僵硬,明显不对劲。 “溪皊?”封骛出声喊道。 裴溪皊长睫颤了颤,并没动作。 这下封骛能彻底确定他没睡了,裴溪皊果然是在诈他。 目的是什么?为了检验他的真心吗? 饶是如此,封骛还是动作很轻地取下项圈,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他舒出一口气,活动了下关节,推门而出。 …… 在封骛离开大概半小时后,裴溪皊才从床上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上面能看到封骛现在所处的地方。 封骛只是走出别墅,没有离开庭院,监控上显示他正在后山,监控是封骛的视角,裴溪皊能看到之前封骛给他做的秋千,铁链上已经有了些锈迹。 看到这东西,封骛似乎也被勾起回忆,他在秋千面前停留片刻,推了下秋千。 然后裴溪皊就看到封骛走到一片花丛前,正是之前种在门口,后面被移栽到后山的卡地亚玫瑰。 机器人把它移栽到了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好在移栽过后玫瑰长势也不错。 封骛拿起一边的园艺剪,细致地剪了几支玫瑰,连上面的刺都剪了,而后拿着玫瑰往屋内走。 裴溪皊看他往回走便关掉电脑继续装睡,封骛径直走到窗台处,拿起花瓶换水,将那几支玫瑰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封骛又回到床上,给自己戴上项圈,刚掀开被子,裴溪皊就睁眼了,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封骛手里还拿了支玫瑰:“我看后山玫瑰开得不错,插花瓶里也漂亮。” 他这语气,似乎玫瑰于他而言就只是普通的花,裴溪皊对此耿耿于怀的事,封骛压根就没放心上。 看来他做得还是太假,被封骛看出端倪,不然他是一定会走的,裴溪皊纠结要不要再做些什么,封骛就轻轻环住他的肩。 “你还记得这玫瑰吗?我向你告白和结婚的时候,都是用的这玫瑰。” 裴溪皊当然记得,没想到封骛会突然提这事,原来他不是不知道,但还是那样做了。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那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裴溪皊就想不起来了。 封骛那双冷冽的蓝眸里多出几分柔情:“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日子。” 裴溪皊认真回忆了下:“我们第一次见面……得是七月吧。” “不是,在和你见面前,我就跟踪了你一个月,所以今天是我四年前单方面第一次见你的日子。” 跟踪这种事属实算不上坦然,裴溪皊没想到封骛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想起以前封骛接近他也是目的不纯,他脸色更差了。 岂料封骛撩起他的额发,用带着粗茧的指腹碾磨他的眼尾:“溪皊,我当年对你是一见钟情。” 裴溪皊一怔,语气变得不太好:“你明明就是为了裴家接近我的。” “嗯,是有这层因素,但在我见到你之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封骛突然说这种话,裴溪皊反倒不知道说什么。 “那时是席之礼先看上的你,但你太优秀了,我们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能不能追到你,后面还是决定试一试。” 这些事封骛没跟他讲过,裴溪皊觉得没准是封骛杜撰出来的。 之前参加晚宴就有omega对封骛会追人这件事感到惊讶,裴溪皊自然也没想到封骛会对他一见钟情。 “别这么看我,我又不会拿这种事骗你。”封骛俯身吻他的眉眼,“娶到你我感觉特别幸运。” 封骛正专注地看着他,裴溪皊却目光躲闪:“你别乱说。” “我再怎么样也是alpha,没几个alpha能拒绝你的。” 这点封骛倒没骗裴溪皊,那时的他过得很勉强,满心都是向上爬,但在看到这么漂亮的omega时,确实有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 只是世上所有事都需要取舍,他要获得更大的权势,和裴溪皊的婚姻势必不能如愿。 不得不说封骛很会夸omega,裴溪皊心情稍微好了点。 接下来封骛会说什么?又要和他谈谈,然后开始新一轮周旋吗? “溪皊,谢谢你愿意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些年我利欲熏心,实在对不起你。” 封骛声音有些哑,把玫瑰递到裴溪皊手边:“我拿这支玫瑰,重新向你告次白好不好?” 高大俊朗的alpha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裴溪皊知道封骛心怀鬼胎,但还是有所动容。 可是现在的封骛……确实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一直很简单,只要封骛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封骛能像以前那样多哄哄他,多陪陪他,这就足够了。 看着面前的玫瑰,裴溪皊在思考要不要接,封骛又继续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 ,不该乞求你的原谅,也没这个资格,但你能收下这支花吗?就当是纪念日礼物。” 裴溪皊犹疑片刻,封骛却摘下那朵玫瑰的花茎,将花衔在嘴里,揽住裴溪皊的肩,就此吻住他。 花瓣在唇瓣间被揉烂成汁,是有些发涩的味道,封骛依旧吻得很重,花汁顺着唇瓣往下流,闻着玫瑰的馨香,裴溪皊莫名有点晕。 这是个绵长的吻,最开始这感觉并不强烈,封骛也一直搂着他,直到眼前开始重影,裴溪皊才反应过来,玫瑰上有迷药。 不知道封骛为什么对迷药无效,裴溪皊来不及多想,马上将玫瑰丢出去。 他刚想找水,脖颈处却陡然传来凉意,他垂眸向下看去,刀刃的反光有些刺眼。 刚才温柔梳理他头发的那只手,现在正拿着把开了刃的匕首,抵在他脖颈前,封骛抱着他的力道也加大不少,箍得他肩膀生疼。 即便封骛出去这一趟全程在他的监控下,裴溪皊也没看出封骛是什么时候搞到迷药和匕首的,他在封骛面前又棋差一招。 “溪皊,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你聊的。”封骛声线转冷,“果然当年他们没说错。” 提起当年的事,裴溪皊睫毛颤动:“封骛……你也那么觉得吗?” “我没那么觉得,可事实是你又犯病了。”封骛语气有些惋惜,“为什么你总要把事情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在迷药作用下,裴溪皊意识开始混沌,就算封骛回来又自觉戴了项圈,可只要他晕过去,封骛就能拿钥匙解开项圈,对昏迷的他做任何事。 他会丧失最后的机会,封骛不会再让自己对他产生威胁性,下场可想而知。 “老婆,看来又要我教你学乖了。”封骛轻蹭他的发顶,眸里燃着暗火。 “封骛……你真恶心。”裴溪皊声音很轻。 或许他这样做真是错的,封骛这种冷血的人,再怎么样都不会有感情的,就算他按顾则熠说的把他关起来,那也只是身体产生依赖性,封骛永远不可能对他有爱。 他们两个度过的这些年到底算什么呢? 裴溪皊把玫瑰当他们爱情的象征,封骛把玫瑰当让裴溪皊心软的筹码,本质就是不对等的。 心疼得已然麻木,裴溪皊眼眶发热,喉头一阵腥甜。 这迷药应该是通过香气传播的,不易被察觉,奏效也相对要慢些,封骛拿着把刀抵住他,显然是想等迷药起效。 明明直接打晕他会更省事,封骛不会还害怕会伤到他吧? 裴溪皊垂头看了眼刀,不由分说便往刀上撞去,刀刃很快就在裴溪皊脖颈上留下血痕,封骛也是一惊,将突然撞刀的裴溪皊推到一边。 形势从这一刻开始变化,伤口不深,造成的疼痛感足以让裴溪皊清醒。 “靠……” 封骛低骂一声,起身想再度控制他,情况紧迫,两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不敢有丝毫放松。 裴溪皊环视四周,知道要抢占先机,慌乱之余直接搬起一边的红木椅子,猛地砸在他身上—— 椅子落地砸出巨响,同时还有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这一下裴溪皊没收力,封骛应该断了好几根肋骨,饶是如此,封骛还是咬牙撑起身体,想往一边的军械柜爬去。 只要能拿到枪,就还有转机…… 多根骨裂的疼痛足以让人晕过去,但现在的情景,封骛顾不得更多,爬也要爬过去。 裴溪皊脖颈上的伤口开始渗血,他没时间处理,拿起枕边的枪,抬手朝封骛前面连开几枪。 不过须臾几秒,子弹当即在白木地板上留下边缘焦黑的弹坑,封骛几乎是紧贴地面,接连几颗子弹射过来,光是呛人的硝烟味都让人难以睁眼。 待裴溪皊走到他面前,封骛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而裴溪皊也没比他好多少,脖颈处的伤口不断渗血,将他身上穿着的白色t恤染成骇人的锈红。 伤口不是很深,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早知道今天不穿白衣服了,裴溪皊踉跄着服用了迷药解药,待意识恢复后让医用机器人给封骛上药。 看着昏迷不醒的封骛,裴溪皊垂头给自己简单缠了圈绷带。 今天下手有点重,这种骨头上的伤还是要找个医生来看下,封骛这么有名,在附近难找不认识他的,思来想去还是找顾则熠最妥当。 等机器人上完药,裴溪皊把封骛抬去昏暗的地下室。 这里精心布置过,地上铺了地毯,各种家具都做了包边处理,刚好这段时间让封骛在这里静养,骨伤也能很快好吧。 想来是之前的隔离不够彻底,留给封骛的空间还是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久等了宝宝们[亲亲]本来想周末入v的[爆哭]但周末入v要提前申请周五忙忘了[爆哭]接下来应该不会怎么打架了[坏笑] 第23章 接到裴溪皊电话时, 顾则熠是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很好奇,封骛到底被他弄成了什么样。 他站在门前按门铃,过了有一会儿, 裴溪皊才来开门。 看着眼前的裴溪皊, 顾则熠刚想说些什么, 就注意到他脖颈间缠着绷带,缠得非常草率, 还在往外渗血。 “你脖子怎么了?” 裴溪皊叫他来时只说封骛受伤了,没想到他身上也有伤,还是脖颈这种不太可能意外伤到的地方。 “没事,小伤。” 顾则熠不这么觉得,他扯着裴溪皊坐到沙发上, 解开绷带处理他的伤口。 “在电话里怎么不跟我说受伤了?” “也不算受伤吧。”裴溪皊摸不准, “很严重吗?” 顾则熠给他上药的棉签戳重了些:“不管严不严重,都要引起重视。” “好。”裴溪皊心不在焉地应道。 这伤是算不上严重,但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触目惊心,顾则熠可不想看美人身上留伤。 给裴溪皊缠好绷带后, 顾则熠才问道:“昨天我哥来,他没有起疑吧?” “我托人把公司那边应付了,让公司那边给顾则沅说的。” “行,那应该能暂时稳住他,不过我哥还是很谨慎的, 没准他看出了什么, 只是没说出来。” 裴溪皊昨晚还拿手机给顾则沅发消息,看他也不像有所察觉,但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等你把封骛训好, 让封骛自愿给你当狗,他就能处理那些事情了。” 封骛会自愿待在他身边吗? 就算心里有计划,裴溪皊还是没太大把握,毕竟封骛做出过那么多冷血的事,在他身上谈感情,未免太不切实际。 “行了,总之就是那些办法,你把封骛关哪的?” 顾则熠抬头环视他们家,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 裴溪皊把顾则熠带到地下室,上次没带顾则熠来过这里,他看起来对这挺感兴趣。 推门进去后,裴溪皊在外面开了灯,封骛人还在昏迷状态,平躺在床上,机器人刚给封骛上完药,他上身没穿衣服,能看到明显瘀血。 顾则熠拿着仪器走到他面前:“封骛怎么晕过去的?” “痛晕的。” 闻言顾则沅拿仪器在封骛身上操作,很快就照出了他的目前情况。 “还好,只是轻微骨裂,没到手术指征,静养就行,会晕倒应该和易感期信息素紊乱有关。” 顾则熠给封骛打了支阻断剂,帮他缠上身的绷带。 “你这几天有按时标记他吗?” 裴溪皊点头:“今天还没来得及。” “嘶……他今天伤成这样,可以暂缓一天。” 看着现在的封骛,顾则熠心里有点爽,平时封骛总是西装革履,颇有不怒自威的架势,明明那种不堪的出身,看人却总有种睥睨的感觉。 处于昏迷状态的封骛和平时截然不同,眉眼间那种逼人的锐气被散下来的额发遮掩,脸色苍白,尤其是裴溪皊还给他戴了个项圈,全然就是只丧家之犬。 “你都标记好几次了,封骛对你的态度有变化吗?” 裴溪皊犹豫道:“并没有,只是易感期症状减弱了。” 想起封骛平时那么张狂,顾则熠皱眉:“那你脖子就是他砍伤的?” 砍这个字有点过于夸大,裴溪皊垂眸:“也不算是,反正他态度一直都很强硬。” “行吧,封骛确实难搞,七天后一定会有变化的。” 光靠这几天标记带来的变化难以令他满足,裴溪皊也隐约懂了封骛的感受。 因为他变成alpha会脱离控制,所以封骛会想着消除威胁性,他现在关着封骛,自然也不想让这条坏狗老咬人,也想拔掉他的牙。 “唉,溪皊我工作还有事得先走了,本来还想多陪陪你的,不过感觉你也有更好的计划了。”顾则熠看着房间的陈设道。 这里面看着就像间普通的卧室,可家具做了包边处理,灯的开关在外面,墙壁上有隔音海绵,厚重的铁门对普通卧室来说很没必要。 “嗯。” “希望下次见到封骛的时候,他的变化能更让我惊喜。” 裴溪皊看了眼封骛,他依旧紧闭双眼,没要醒的意思。 “好,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出门外,裴溪皊合上铁门,关掉门边的灯。 地下室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 封骛醒来时,发现自己看不到了。 说看不到有失妥当,应该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沉钝的黑暗。 这是什么地方? 在这种黑暗中,封骛不自禁地心跳加速,手指无意识颤动。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摸了摸自己,发现他上半身压根就没穿衣服,上面缠满了绷带,他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药味,连橡木苔味道都变得寡淡。 显而易见,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封骛咳了几声,发出的却是破风箱似的气音,骨裂的地方没什么感觉,想来是打过止痛针。 封骛顿了片刻,开始移动身体,朝四周摸索着,他应该是在床上,床垫算不上松软,有些硌人,不像是他们家卧室的床。 而后他又摸向一边的墙,里面嵌有隔音海绵,他隐隐有了猜测,往墙的另一边摸去,果然摸到印象中的架子。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在他们家的地下室里,封骛回忆起和裴溪皊昏迷前发生的事,想来裴溪皊暂时也不能把他搬哪里去,勉强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输给了裴溪皊,而裴溪皊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怕黑,选择把他关在这里。 现在还没待多久,他就开始产生躯体反应,封骛紧靠在墙边,握住自己的手腕,痉挛反应没有丝毫减弱。 在工作稳定后,封骛尝试克服这种恐惧,会抽时间进行系统脱敏,他待在黑暗中没发生反应的最长记录是三小时。 医生说坚持下去会越来越好,可为什么……今天几分钟就受不了了? 好像和裴溪皊离婚那天也是,明明他觉得自己已经没那么怕黑了,那天还是下意识出现身体反应,只是时间太短没放心上。 封骛闭了闭眼,开始深呼吸,稍微平复心跳后,颤抖着下了床。 因为看不到,面前的一切都能对他造成恐惧,他动作放得很慢,循着记忆里门的方向挪步,期间不慎撞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一声闷响,封骛霎时惊出冷汗。 这间地下室面积不大,从床到门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封骛从一侧墙边摸索着走,花了很长时间才摸到铁门。 走到这里,封骛的体力已然耗尽,他跌坐在地,摸着这扇铁门,感受手下钢铁冰冷的触感。 在门上靠了片刻,封骛恍惚觉得凉意似乎能减弱些痉挛反应,便把脸也贴了上去。 他敲了敲门板,能从声音听出是复合夹层,这门用的是军用级别钢材,即便是UL752的最低level,也不是现在的他能想办法弄开的。 地下室是完全封闭的,门不可能弄开,弄开墙就更不可能了,倘若这里有光,封骛还能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可黑暗于他而言如有实质,压得他喘不过气,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一个严峻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如果裴溪皊不给他开门,他就只能死在这里。 看来裴溪皊是彻底罔顾情分,他知道自己有多怕黑,会把他关进这里,应该没想让他活着出去。 他待在这里就不可能活下去。 会有出去的办法吗?没有了吧。 裴溪皊非常恨他,把他关进来的原因可想而知,就是想让他在最恐惧的环境中死去,方解他心头之恨。 等他死后,裴溪皊就可以和顾家的小畜生在一起了,就算不和顾则熠在一起,还有那么多喜欢他的alpha,他现在是alpha,没准以后还会找omega…… 不管怎样,他只是个不重要的人渣前夫,以后裴溪皊跟别人讲起他,都会觉得他恶有恶报,死有余辜。 最好的结局是裴溪皊念及那点夫妻情分,在他没死之前给他开门,但他以后只能按裴溪皊的想法活了,要是他还想逃,裴溪皊又会把他关进来。 要是他出去后再被关进来,这种事再次发生,他怕是连几分钟都待不下去,就会被活活吓死。 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他的人生结束了。 那种窒息感愈发强烈,封骛试图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脑海里涌上来的却都是以前痛苦的回忆。 他从小在下城区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本还算有个和睦的家庭,直到他的beta父亲意外出了车祸,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肇事者连个影都没有,繁重的医药费就落在他和omega父亲身上。 为了筹钱,他们只好去借高利贷,一时半会还不上钱,放贷人就看上了他的omega父亲……之后的事封骛不敢回想,那次献身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但那么巨大的数字靠打工是还不清的。 放贷人许是看出他们的苦衷,便提出让十二岁的封骛帮他们做个实验,欠款就能一笔勾销,无路可走的他只好答应,而后就被带到一间漆黑的房间里,被迫注射各种违禁品药物…… 那段经历几乎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变得极度怕黑,害怕注射器和药物,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活得像个正常人。 此刻那些片段不断涌上来,封骛痛苦地揪着头发,止痛针也已失效,被裴溪皊打断的肋骨开始泛痛,让他呼吸困难。 他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财富权势,声名赞誉……这些都像个飘渺的梦,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有没有走出那个房间。 …… 裴溪皊在地下室装了红外线监控,封骛就最开始有所走动,后面就倒在门前,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但细看就能发现他并没有晕过去。 一看时间还不到半天,裴溪皊忍了忍,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走到地下室门前。 他本来就没想把封骛关多久,毕竟还要标记建立依赖性的,走到门前时,裴溪皊心里依旧忐忑。 也就关了一天,貌似不算太久,没准封骛知道有监控,是想装晕骗他开门,趁其不备攻击他。 思及此,他先给枪上了膛,凑近门屏息听了阵,这才拿出钥匙开门。 随着咔哒一声响,靠在门上的封骛没反应过来,直接倒在地上,外面的光线对他来说有些刺目,他却舍不得闭眼。 裴溪皊开了灯,走进去看着他:“能站起来吗?” 封骛反射弧似乎变长了,过了会儿才缓缓站起,还没站稳,裴溪皊伸手扶住他,把他牵到床边坐着。 看来封骛现在很虚弱,不过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憔悴不少,让裴溪皊揣摩不透。 是不是关得时间不够久……裴溪皊思索着,现在封骛没穿上衣,一看就能看到后颈处的腺体。 他没怎么犹豫,环住封骛的肩就咬了上去,这次较之前几次算最顺利的,裴溪皊有了经验,咬得稍微重了点,没放太多信息素进去,封骛的腺体也没肿起来。 饶是被标记,封骛也没太大反应,整个人有点木,裴溪皊准备出去给他拿点吃的,手却被一把拽住。 “溪皊……不要走……” 封骛声音很哑,拽住他手的力道很轻,神情陡然慌乱起来。 看来关进来还是有效果的,裴溪皊转头:“为什么不让我走?” 他貌似在组织语言,裴溪皊又道:“在这里面待着是不是很难受?” 闻言封骛很轻地点了头。 “房间里这么黑……你会很害怕吗?” 这下封骛没反应了,只是睫毛颤动。 “封骛,你想出去吗?”裴溪皊勾了勾唇角。 封骛拽住他的那只手紧了紧。 “既然想出去,那就做点让我开心的事。”裴溪皊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一切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10号23点更哦[狗头] 第24章 让裴溪皊开心的事…… 封骛不敢细想, 但他没勇气再待在这里了。 无边际的黑暗会侵蚀他,饶是现在房间亮了起来,他还是会感到畏惧,待在这里就会让他不安。 “你要我做什么?”封骛无力地垂下手。 “非要我说出来, 你才知道吗?” 裴溪皊的意思就是要他自己想。 要是往常的话, 封骛会把人圈怀里哄一遭, 亲亲他,omega就会心软, 可现在…… 他还记得那天也是在地下室,裴溪皊对他竟然有那种想法,难道……他现在也是想那样吗? 意识到这点,封骛踉跄着扑到他怀里,揽住他的脖颈:“溪皊, 我真的错了, 不求你原谅,但可不可以……不要那样?” 封骛掌控欲很强,尤其是在标记omega时,他喜欢看omega因为他信息素瘫软无力, 只能软绵绵依附他的样子,这种感觉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好胜心和征服欲,也让他愈发自大。 因此他和裴溪皊的关系逆转后,对他来说非常难以接受,易感期的标记一步步深入, 意味着他会像从前那些omega一样, 失去主导权,成为裴溪皊的玩物。 他的底线可说是一退再退,被裴溪皊标记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要是再被裴溪皊上,那他真就…… 慌乱中封骛碰到他脖颈上的伤,裴溪皊啧了声,封骛当即不再动了。 “这里很疼吗?”封骛看着他缠着的绷带,轻轻摸了摸。 “还好。” 裴溪皊又开始摸他的头,封骛现在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悦,还特意低下头让他摸。 坏狗总算乖了点。 封骛身上散出的咖啡味让裴溪皊心情稍好,但还不够。 想到这里,裴溪皊扯住他的锁链,低声问道:“封骛,你现在是我的什么?” 闻言封骛怔了片刻,而后垂下视线,很轻地叫了声:“汪。” 还算识趣,裴溪皊又摁了摁他的腺体:“想吃饭吗?” 饿了一天,封骛自然想,可他摸不准裴溪皊怎么想的,关上一天后他脑子都变木了,回答裴溪皊前需要消化一会。 “溪皊,你想我吃吗?”封骛哑声道,“你不想我吃的话,那就不吃了。” 封骛唇色苍白,状态很不好,确实要补充些营养。 “嗯……我刚刚就说了,只要你让我开心,我就会放你出去,给你吃饭。” 裴溪皊知道封骛听得懂他的意思,就算在黑暗中受尽折磨,封骛还没轻易屈服,只是不敢激怒他,变得小心翼翼。 封骛浑身发麻,知道裴溪皊是糊弄不过去的,他必须要做出些什么,才能获得人的待遇。 “没事,反正也不急,慢慢来。” 见他僵在原地,裴溪皊揽住他的腰,把人提起来放回床上。 身体陡然悬空,封骛强忍不适,坐回床上后,看着裴溪皊漂亮冷淡的脸,他终于做出决定。 “溪皊,我用手帮你……这样可以吗?” 裴溪皊不太满意,封骛纠结这么久就说个用手。 “用手的话,我自己就行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怎么用手,omega这方面需求不大,他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过,但看封骛这样,反倒有了些反应。 “我觉得别人用手和自己用手……还是不一样的。” 这确实是封骛的亲身体会,omega的手比他小,大都娇生惯养,皮肤白皙,手指细长,一点茧子都没有,和自己弄感觉很不一样。 换在裴溪皊身上,应该就是相反的体验,即便他老婆现在装作很懂,封骛还是知道他这方面的。 他主动伸手给裴溪皊拉拉链,看到后当即怔了怔,他以前也看过,现在和记忆中出入挺大。 热恋期那会两人擦枪走火差点就做了,不过那时裴溪皊才十八,封骛觉得他还太小,就没做到最后一步,也是把人圈怀里,哄裴溪皊用手帮他。 男omega也会有反应,到后面裴溪皊帮他帮着帮着就□了,封骛提出也;帮他,裴溪皊都不愿意让他多看,直接跑了。 变成alpha后二次发.育吗……身为裴溪皊的丈夫,看着自己妻子的这种部位发.育,感觉非常别扭。 眼下他来不及多想,刚想握住,就被裴溪皊扯住头发。 “封骛,我还没同意,你就这么急?” 封骛紧抿唇线,不再动作。 他老婆以前那么害羞,让他看看都不愿意,现在是怎么了…… 犹豫片刻后,他看着尺寸,心下一横:“那我……用.嘴?” 听到封骛主动说出这句话,裴溪皊一怔,面上未有变化。 摸不准裴溪皊在想什么,封骛只知道不能再拖,他睫毛颤动,缓缓俯.身.含.住。 他头发还被裴溪皊扯.在手里,裴溪皊手里松了劲,看封骛极其生疏,技术属实算不上好。 感觉是很不错,裴溪皊头一次被这样对待,酥.麻.感.泛.至.全.身,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是坐回床上了。 原来这种事这么舒服……裴溪皊下意识攥.紧手下的床单。 见他坐下,封骛只得单膝跪下,脖颈上暴起青筋,浑身是汗,肌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动作看起来却很勉强,他牙磕到了下,裴溪皊疼得一颤。 封骛现在说不了话,这种是要慢慢进.去的,就算要吐出来,也必须要慢慢来,见裴溪皊神情不悦,他只能继续动作。 让封骛这样的alpha给他□,感觉实在很爽,他肯定从没干过这种事,估计只有别人帮他弄的份,那痛苦的神情和别扭的动作,看得人心潮汹涌。 裴溪皊看着现在憔悴的封骛,当即生出种想法,应该让封骛穿着平时的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跪他面前□,那样的话一定更带劲。 他呼吸愈发炙热,最开始只是有点反应,倒是在封骛含.着后慢慢起.来了,所以封骛越到后面吞.咽越困难。 然而裴溪皊和他相反,在那种温热的环境中,他下意识拽紧封骛的头发。 许是觉得封骛收着力,到后面裴溪皊就自己拽着他动,封骛连单膝点地的姿势都维持不了,只能跌坐在地。 “唔……溪皊……”封骛明显想说什么,却完全说不出来。 他的话都被撞.成断断续续的气音,喉咙生疼,裴溪皊在这种时候也意识恍惚,手上力道没控制好,封骛霎时呼吸困难。 等解决完后,封骛喉咙又干又涩,疼得快要裂开,跪在地上不停咳嗽,这样一咳胸前肋骨更是疼得要裂开。 裴溪皊则靠在床上回味,难怪那些omega都想和封骛来一场,别的不说,封骛平时看着不苟言笑,在这种事上还是挺会玩的。 即便技术生疏,但都能弄到点上,主要是他这种强势的alpha跪面前□本身就很刺激,整体感觉非常好。 用.嘴都这么爽……那要是真进那个地方,岂不是更爽? 裴溪皊被自己的想法惊了瞬,作为一个omega产生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现在是alpha了,这样想好像也有点怪。 本来对封骛说那些话只是为了看他无措的样子,可如果这种事做着确实很爽的话…… 看封骛歇了会儿,他起身给封骛解锁链:“封骛,你会觉得我这样很过分吗?” 封骛昧着良心摇头:“不会。” 他眼神明显躲闪,裴溪皊抬手扇了他一耳光,没太用力。 “这样呢?” “不会……” 裴溪皊这才道:“行,那出去看看吃什么。” 听到能出去,封骛总算生出些希望,裴溪皊把人牵到餐厅,将锁链系在桌腿上,给封骛倒了杯水。 喝完水后,那种粘腻感消了不少,但喉咙还是疼,封骛不想开口说话。 裴溪皊也意识到这点,他吃固体食物肯定很疼,得吃流体的。 回味着刚才的感觉,裴溪皊在厨房捣鼓了阵,端了碗燕麦粥出来,又倒了支营养剂进去。 封骛唇角都破了,端起碗小口喝着。 一个成年alpha吃这点绝对不够,可封骛疼得没食欲,也没再开口。 他坐在椅子上,神经紧绷,怕哪里惹怒了变得喜怒无常的妻子,会再次被他关进去。 裴溪皊给他拿了药和水杯,示意他吃下。 在地下室关了那么久,到后面封骛已经产生致幻感,回忆起以前吃那些违禁品产生的痛苦反应,现在看着裴溪皊手里的胶囊,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吃药,快点。” 听他催促,封骛才接过闭眼吞了药,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暂时安置好封骛,裴溪皊接到温寰的电话。 “溪皊,你上次要的房子已经弄好了,有的事需要你面谈处理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去……裴溪皊还没想好。 封骛关上这么一遭听话不少,但只是挫了他的锐气,让他对自己产生畏惧,并不算彻底听话,要是没锁链锁着,难说不会跑。 “估计还要过几天。” 起码得等封骛对他产生生理依赖,不用锁链也会安心待在他身边。 “好吧,对了,我今天见到你哥,他听说我去南州见到你后,在向我问你的近况。” 裴溪皊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还是很担心你的,你一个omega跟封骛私奔,他其实也想来找你,只是裴家这边实在走不开。” 要是真担心,怎么可能走不开,裴溪皊没当回事。 “我没把你和封骛快离婚的事说出去,他说等你到北州后可以叙叙旧。” “好,谢谢寰哥。” 打完电话后,裴溪皊看向缩沙发上的封骛,解开锁链把他往楼上卧室带,看到熟悉的卧室,封骛竟会感到安心。 想起他哥的事,裴溪皊心烦意乱,正准备离开时,封骛又拽住他不让走。 “溪皊……你要带我去北州吗?” 裴溪皊脸色一变,封骛偷听他打电话。 想来封骛知道问这个会激怒他,但真的没法了,才会主动开口。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没事,只要公司那边没察觉,凭现在的封骛是逃不走的,裴溪皊敷衍地点了点头。 封骛思绪凝重,倘若去了北州,脱离他的势力范围,那他真就只能一辈子被裴溪皊关起来了。 可他能做什么呢?他现在连反抗裴溪皊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再次逃出去。 裴溪皊按住他的肩:“封骛,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封骛垂下视线,这次终于没能说出违心的话。 “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跟我走的那天。”裴溪皊声音平缓。 会有那一天吗? 他会彻底对裴溪皊言听计从,不是现在的假意逢合,而是全身心地被他驯化。 那样的未来想想就可怕,也离从前的他越来越远。 曾经的他被关在实验室里,放贷人给过他一个期限,他熬出来了,但裴溪皊没有,裴溪皊似乎会锁他一辈子。 也许有一天他会玩腻,可那一天是哪天,这就无从得知了。 封骛没再说话,不过始终没放开握着裴溪皊的手。 如果他这辈子真的只能这样在裴溪皊身边度过,那他似乎可以尽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他不是什么有架子有包袱的人,在下城区为了活下去,干过很多尊严尽失的事。 那时别人说他的信息素是苔藓,是长在墙角阴沟里的,闻着很恶心,好起来后别人会说橡木苔是很高级的西普调,omega们都很喜欢。 在曾经蔑视他的那些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后,那些经历自然成了耻辱,成了一段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也会想以后再也不会那样毫无尊严地苟活,但现在看来,他好起来的时候才更像是梦…… 到底是在恐惧的环境中待了这么久,裴溪皊能猜到他的意思,但还是道:“你干什么?” “溪皊,你可以不走吗?” “你想和我一起睡啊。” “嗯。”封骛手有点抖。 裴溪皊看他一眼:“想要我陪你,那你该做些什么?” 封骛视线下移:“你……还要再来一次?” 这话说出口后,封骛意识到不妥,他主动提出帮别的男人□,实在是…… “封骛,同一个招数只能用一次。”裴溪皊道,“想和我睡,那你得先给我睡一次。” 今天才刚给裴溪皊□完,没想到他又有这种心思,封骛内心陷入极度纠结,明明刚刚他才下定决心,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豁出去些也没什么。 但委曲求全,低声下气,这都是他以前做过的。 他以前虽活得落魄,可一直都长得和漂亮不搭边,没谁对他有这种心思,给男人提供性.服务,于他而言太过超纲。 裴溪皊叹气:“老公,你多大了,连一个人睡觉都做不到吗?” 封骛一僵,裴溪皊撇开他的手,往门外走去,但只是顺手关上了没关好的门。 “你现在不能碰水,去浴室我帮你擦下。” “好。”封骛跟着他进了浴室。 裴溪皊没再发脾气,真就安静地帮他擦身体,弄得封骛不太自在。 他想说自己来,但被裴溪皊打断的肋骨还泛着疼,他老婆现在这脾气,这么温柔帮他的时候不多了。 简单给封骛擦完,裴溪皊又把他推出去自己洗澡。 封骛先躺在床上,房间里现在亮着灯,能听到裴溪皊洗澡的水声,但他还是害怕,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伺他,衣柜缝,床底,窗帘后…… 他愈发心乱,等到裴溪皊出来,他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僵硬地坐在床头。 “今晚不关灯了,你会好些吗?” “没事,我有夜灯就行。” 裴溪皊点头关了灯,躺在他旁边,和他们之前一起睡那样,中间隔了个枕头。 封骛不太满意,但没敢立即移开枕头,只是等了片刻,等估摸着裴溪皊大概睡着了,他才慢慢移开枕头,把裴溪皊揽进怀里。 地下室里什么都是冷冰冰的,怀里人的热意能让他安定些许。 被封骛揽住的裴溪皊也没睡着,他在想之后的事该怎么办。 要在去北州前把封骛彻底驯化,那就必须加快进度,关地下室效果显著,可不能老这样,万一封骛经受不住折磨自杀那就不好了。 他能感到封骛在用手轻触他的睫毛,也许循序渐进慢慢来,时间是来得及的。 后面裴溪皊也睡着了,那晚两人相拥而眠,封骛没再梦到以前的事,反倒梦起以前热恋期的事。 裴溪皊翘课陪他窝在出租屋里,那段时间他也老是睡不好,只有自己的omega在时才有好转…… 之后三天里,裴溪皊似乎在忙什么事,只是每天对封骛标记一次,不让他出卧室门,在桌上备了盒有各种口味的营养剂。 封骛处于一种不甚清醒的状态,对标记总算没那么排斥,后面又有几次热潮,度过地都比之前轻松。 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alpha本能在持续减弱,那种冲动变弱,自然也好克制不少,只是他看着窗外那丛芍药,觉得对自己格外讽刺。 在他易感期结束那天,他满打满算失踪了七天,可这七天里,没一个人来救他。 就算那天顾则沅没看到他留的消息,可他平白无故失踪这么久,他的秘书同事,兄弟情人,就没一个察觉到不对的吗? 时间越长,他觉得能逃出去的希望也越渺茫,自那晚的温存后,裴溪皊这几天除标记外对他也是不闻不问,堪称冷淡。 几天下来封骛喉咙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中午裴溪皊把封骛带到餐桌上吃了顿饭,封骛吃时还有些拘谨。 饭后裴溪皊看着他道:“封骛,你想取下项圈吗?” 摸不准裴溪皊在想什么,封骛抿唇:“一切都看你。” “我取下项圈后,你会跑吗?” 要是他说谎,下场一定会很惨。 封骛犹豫着难以开口,裴溪皊又自然地接了话:“那就取了吧,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相信你不会跑的。” 在封骛讶然的目光中,裴溪皊还真拿钥匙解开了他脖颈上的项圈。 那项圈脱离的瞬间,封骛竟然生出些不习惯的感觉,明明就没带几天…… “我想了下,觉得一直把你关房间里也不太好,你可以在别墅里走动。” 封骛警惕地看着他,裴溪皊突然这样,肯定是想测试他。 “不要多想,我之前说过,只要你乖,就会有奖励。” 这段时间他是听话,连吃几天营养剂,他还以为这顿饭就是裴溪皊对他的奖励。 给他解开项圈后,裴溪皊就出门了,封骛进了浴室,对着镜子照了照,上面明显有道红痕。 简单洗漱完后,他去卧室翻出本书看。 这是本植物科普类的书,看着非常无聊,只能打发时间,意识到这点,封骛感觉很恍惚。 没想到他也会打发时间,这种和工作脱轨的感觉让他感到怪异,像是心里空了一块。 裴溪皊让他在别墅里自由走动,他最后还是没出房间,他知道裴溪皊在家里装了监控,能看到他在做什么。 第二天晚上裴溪皊回来后果然心情不错,他朝封骛伸手,封骛犹豫着凑上去让他摸头。 “封骛,你想出去看看吗?”裴溪皊问道。 “出门去外面的院子吗?” “不,带你去别墅区逛逛。” 封骛狐疑地看着他,明显不相信。 “我之前说过,乖狗是有奖励的,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可以出去逛逛。”裴溪皊顿了顿,“还是说你不想出去?” “没有……我想出去。”封骛终于表现出自己的意愿,“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换个衣服,带你去别墅区附近逛一圈。” 为了加快训犬进度,确实该带他出去下—— 作者有话说:感谢宝宝们支持嗷[狗头]看了下评论区大家的问题,总之是he,后期也会甜的,不过目前肯定还要狗血纠缠一段,受会hzc,攻不会再找omega[亲亲][亲亲]爱你们呀[撒花] 第25章 这几天为上药方便, 裴溪皊都没给封骛穿上衣,里面的骨头还没养好,绷带一时半会不能拆。 封骛随便换了身休闲的衣裤,裴溪皊瞥他一眼。 “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都可以。” 裴溪皊会这样问封骛一些琐碎的问题, 听到封骛说一切他来就好, 心里会泛起满足感。 毕竟封骛以前掌控欲太过, 现在因害怕把主导权都移交给了他,非常听话, 他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对外说的封骛还在北州,出门时裴溪皊给他戴了个鸭舌帽,能挡住大半张脸。 封骛大多时候都是穿西装,头发会梳到后面去,整个人看起来太凶, 还是现在顺眼, 看着就跟裴溪皊刚认识他时差不多。 此时的封骛顾不上自己是什么样子,现在是晚上九点,外面早已黑尽,裴溪皊专挑在这个时候, 就是想把风险降到最低。 裴溪皊带他走出外面的大门,那个角度能看到他停在车库的车,封骛多看了两眼。 那天在车上,他在想和裴溪皊离婚会发生什么,不出意外裴溪皊会大闹一场, 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内, 今天他易感期结束,按照设想,现在的他应该已经上了去北州的飞机。 可现在呢, 封骛看着走在前面的裴溪皊,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天后会沦落至此。 绕出大门后,裴溪皊牵着他走在林荫道上,深夜这边没什么人,夜风拂过,树影婆娑,能听到远处广场传来的音乐声。 看着张牙舞爪的树影,封骛下意识往裴溪皊那边靠了靠,裴溪皊揽着他往外面走了些。 到底是失去人身自由,走在哪里好像都没区别,封骛带裴溪皊在这边住了两年,今天一走才发现都没怎么在附近逛过。 裴溪皊把他带到公园里,却意外遇到熟人。 “溪皊?好巧啊,你晚上也来散步?”于舒笑着跟他打招呼。 “嗯。”裴溪皊应道。 封骛觉得自己现在太过狼狈,并不想被熟人认出来,只是下意识低头。 然而裴溪皊还牵着他,于舒一眼就能看到,见他躲闪的样子,闲扯几句话后当即拉着裴溪皊耳语。 “溪皊,你旁边这个……是你新找的男朋友吗?” 这alpha身材挺拔,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一看就很帅。 裴溪皊看了眼封骛:“为什么这么说?” “废话,你俩刚刚都手牵手,他还这么怕被人看到脸……” 好吧,本来担心于舒会看出来,看来是在多虑。 “没事,我是绝对支持你另找男友的,这个一看就很帅,看到你自己找的比我介绍的好就放心了。” 说是耳语,但于舒没太顾忌他这位男友,也就没控制音量,封骛听到他们的对话身形一顿。 “刚好封骛出差,你把他带家里了啊,那很刺激哦。” 于舒之前都没听说过裴溪皊找男朋友什么的,这很可能是他找的第一个,没想到第一个就把人往家里带,确实玩得够大。 “嗯。” “看他都不好意思说话,要不我给你把把关?” 要是让于舒把封骛当新男友聊聊天,封骛心里肯定又会想各种东西,裴溪皊还挺期待的。 但封骛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裴溪皊还是拒绝了:“没事,他今天身体不舒服,以后有机会聊吧。” “好哦,不管这个能不能成,感觉都比封骛好,我很看好你们。” 于舒有事先走了,裴溪皊看封骛的表情就知道他都听到了。 两人绕着公园的池塘绕了圈,封骛还是没憋住:“溪皊,于舒在给你介绍男朋友?” “对,怎么了吗?” “没事。” 封骛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裴溪皊又拉着他逛了圈,觉着今天给的奖励不错,才把人带回家。 晚上裴溪皊接到黎桦打的电话,在说公司的事。 “夫人,您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给秘书了,跟他说骛哥在北州忙工作嘛,但我今天上班时听到公司有人在说,他是被人报复绑架了,传出去肯定不好,才说是出差。” “他们有说是从什么方面看出来的吗?” “这些事我不方便过问,不过我觉得您可以去和秘书聊聊。” 黎桦说得意有所指,裴溪皊挂断电话,看着已经洗漱完出来,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的封骛。 用AI到底有被检测出的风险,让封骛自己打个视频过去,似乎才能暂时稳住,但要确保封骛能全程听他的话,不清楚他会不会和秘书有暗号之类的。 想到这里,裴溪皊直接道:“封骛,你秘书在找你。” 封骛一怔:“我不会走的。” “那你给他打个视频,说你在北州工作,过段时间联系他。” 闻言封骛心里一沉,他还以为裴溪皊能有什么办法把公司那边全部处理好,眼下看来高估他了。 但在裴溪皊面前假装屈从,和直接配合他欺骗下属,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他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见封骛犹豫,裴溪皊道:“你不愿意吗?” “没有,你把手机拿来吧。” 秘书平时来他们家只在书房和客厅待过,裴溪皊简单弄了下卧室后面,跟封骛简单讲了下,就拿出他的手机打视频。 封骛这几天不处理工作,都没怎么累到,但在裴溪皊身边是精神摧残,整个人看着是有种因工作极度疲惫的样子。 那边的秘书很快接了电话,看到封骛眯了眯眼。 “封先生,您忙完工作了?” “还没有,上次那份报表分析做完了吗?” 裴溪皊在旁边一直看着他,封骛很自然地接过话来,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虽然他被关地下室给吓成那样,但裴溪皊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聊到后面,秘书又提起顾则沅的事:“封先生,顾先生昨天来找过我,在问婚礼请柬印花的事。” 提起这个,封骛眸色一黯,关于请柬印花的事他和顾则沅早就说过了,顾则沅对婚礼很上心,这方面的规划都会列在本子上,他也不是那种马虎的人,难不成…… “选紫罗兰吧。” “好的,我会及时转告给他。” 他和秘书聊了将近二十分钟,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他也一直在关注封骛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和他平时没什么不同。 打完视频后,封骛捏了捏额角:“这下行了吗?” 裴溪皊狐疑地看着他:“你没说不该说的吧。” “你全程都看着的。” 行吧,那勉强信封骛一次,即便公司那边有所觉察,只要去了北州,就有周旋的余地。 之后两天,裴溪皊没再每天标记他,他以前待家里喜欢玩枪,但是不可能让封骛接触,看封骛状态有所好转,每天待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就让他负责做饭。 平时他忙做出来的饭都很不错,这下有时间钻研,显得家里的厨师都没用了。 吃饭时裴溪皊试探道:“封骛,你做饭真的很好吃,要不以后开个餐厅吧。” 封骛皱眉,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我看北州有家店的位置不错,离我以前住的地方也近,可以开家餐厅,一定生意很好。” 裴溪皊说得轻描淡写,封骛心里则陷入纠结。 那天给秘书打视频,他们聊的确实都是工作上的事,但最后关于顾则沅那段让他明白,那天顾则沅大概看到了窗户上的血迹,只是一直按兵不动寻求时机。 他心里对地下室仍有阴影,可要是有顾则沅助力,在去北州前逃走,可能性并不算小,也就是说……他有逃出去的希望。 在意识到有希望后,封骛精神状态才转好,他知道顾则沅是个可靠的人,凡事都有计划,需要等待他主动联系自己。 “溪皊,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北州?” “你想打听个具体时间趁机逃跑?” “没有,就是问问。”封骛垂眸道,“我没有那些想法,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好像也是,他老是提封骛跑不跑的,显得自己很没底气。 但到底要哪天去北州,他也没想好,他对封骛还无法完全信任,现在封骛看着这么听话,可会不会是装的呢? 他相信只有生理反应不会骗人。 裴溪皊轻敲桌面,释放了些信息素,看封骛明显慌乱,心情才稍好起来。 七天易感期注入的信息素很多,封骛身上还有属于他的咖啡味,顾则熠说非易感期阶段没必要天天标记,保持腺体的健康状态,这样对后续完全契合也有帮助。 但驯化是个双向的过程,封骛会渐渐屈服于他的信息素,裴溪皊也会对标记别人这件事……上瘾。 最开始只是为了让封骛不离开他被迫去标记,可到后面,裴溪皊食髓知味,体会到了alpha标记别人的快.感,貌似他的戒断反应比封骛还严重。 “溪皊,你想标记我吗?”封骛抬头看他。 算了,还是要忍忍。 “没事,你先上去吧。”裴溪皊准备洗个冷水澡。 封骛点点头,听话地上了楼,本来觉得今天又会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结果看到窗框边塞了张纸条。 他清楚记得吃饭前都没有的,刚好是在房间的死角处,但裴溪皊设了监控,拿的话还是要小心。 这样一想,他坐到书桌前,假装拿那本植物科普书,连带着把纸条拿到手里。 裴溪皊连电视都不让他看,没想到他现在还得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和外界沟通。 借着翻书的间隙,封骛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串数字,还有个符号。 把上面的东西记下后,封骛去浴室冲掉了纸条。 纸条上在问他有没有被允许外出,如果可以外出的话,就在窗户上留个信号。 他确实能外出,不过目前只在别墅区周围逛了圈,想要去更外面……肯定要拿东西去换。 裴溪皊想要的一直都摆在明面上,封骛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 但如果要逃出去,就必须得付出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今天接到条说三观不正的投诉[笑哭]不过没判定成功,接受不了的宝宝不要勉强自己,架空世界虚拟角色,切勿上升现实[玫瑰][玫瑰] 第26章 第二天起床时十点多, 裴溪皊没看到封骛,看监控才发现封骛去了后山。 裴溪皊有些好奇,选择去后山看他。 今天天气不错,上午阳光和煦, 封骛没穿上衣, 正拿着钢锯锯面前的木板, 木屑落了一地。 “你要做什么吗?”裴溪皊问道。 “打算做个花架。” 不知道他怎么心血来潮想做这个,裴溪皊坐在树下看他锯。 “溪皊, 你要玩秋千吗?” 那秋千也是封骛做的,裴溪皊没玩的兴致,摇了摇头。 “要不我帮你锯吧。” “不用,你坐着就行。” 这些木材堆仓库里积了好久灰,还需要再抛光打磨下, 封骛这一套做下来都很熟练, 见他在开榫,裴溪皊捡起他锯剩下的木块,想像封骛以前那样雕点东西。 他从仓库找来锉刀,但怎么雕都不顺手, 本想雕只兔子,到头来雕出来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在他雕木块时,封骛已经把花架固定好了,需要再晒晒。 “你想雕什么?” 封骛朝他看去,一时也看不出他在雕什么。 “雕兔子。”裴溪皊拿着锉刀比对。 看他已经雕半天了, 封骛拿起块木料, 接过裴溪皊手里的锉刀,很快就雕出只兔子的轮廓。 他又继续细化,裴溪皊看锉刀在封骛手里就格外好用, 心里有点别扭。 封骛道:“你可以再修一下。” 感觉封骛一直都这样,会的东西很多,做得都又快又好,这点在他追omega时提供了不少帮助,工作能力出色能吸引顾则沅那样的omega,做些小东西……他倒是会挺喜欢。 裴溪皊接过他手里的木雕和锉刀,力度很轻地雕着。 “重些没事的,这边可以修圆一点。” 见裴溪皊上手还是比较生疏,封骛直接走到他背后环住他,手指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雕。 注意到裴溪皊肩线绷紧,封骛自然地又贴近了些,后面直接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看起来很闲适。 两人贴这么近,封骛一直专注地看手里的木雕,裴溪皊觉得他余光在瞟自己,他挨着的那边脸有些烫。 雕完木雕后,裴溪皊盯着手里的兔子发愣,封骛收回手,但依旧搂着他。 看着裴溪皊漂亮的脸,封骛不太明白他老婆怎么这么快就适应当alpha了,要是他老婆还是omega该多好,就不会想着睡他了。 今天出来这趟是为了确定家里包括后山所有监控的位置,如果是散步显得太刻意,不如装作做花架讨他欢心,借着往花架上摆花找位置。 “溪皊,你有想放上面的花吗?” “你看着来就好。” 这几天裴溪皊没什么时间,他在筹备去北州的事,首先需要一笔钱,这个用平时封骛给他的零花钱都行,就是裴家的事有些棘手。 裴家目前情况不太好,他哥明显在酝酿什么,才会突然找温寰联系他,他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里的,但要想一直关着封骛,他得确保自己有经济来源,也要解决以前的遗留问题。 想到这里,裴溪皊起身准备回屋,封骛也没挽留,开始采花摆花架。 这么搞了一上午,封骛也大致弄清家里的监控,比他印象里多了不少,围墙上的安保系统也加强了,这都是因为他只顾工作没顾家导致的。 裴溪皊趁他工作不在家,完全把家换了个样子,让逃脱难度显著上升,大概还是要趁出门时逃才行。 昨晚他在窗户上留了信号,下午封骛在围墙边收到第二张纸条,说已经大概知道他的情况,让他去离他们家很近的那家西餐厅Bnca。 这家餐厅裴溪皊爱吃,离他们家也近,只要他表现好,是能找到理由让裴溪皊带他去的。 但机会只有一次,要是失败或被裴溪皊发现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他鲜少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这根本不像他,既然顾则沅已经把计划弄好了,那他就该执行才对。 封骛决定再软化裴溪皊试试,他细想了下,觉得裴溪皊这么执着可能是因为没体验过当omega的好,要是体验过了,肯定就不会再想着上他。 等到晚上吃饭,照例是封骛做,裴溪皊忙完下楼,对着一桌子菜看起来食欲不太好。 封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溪皊,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还是裴家的事。”裴溪皊欲言又止,“也不是什么大事。” 关于裴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同时也在暗想,裴溪皊忙这些,难不成是想插手裴家的事。 “总之就是,你快要带我去北州了?” “嗯。”裴溪皊应道。 封骛给裴溪皊舀了碗汤:“我们去北州后,还会回来吗?” “短期内应该不会。” 在这边住了三年,是有点感情。 封骛一直在注意看裴溪皊的表情,见他有些犹豫的感觉,当即开口道:“溪皊,既然我们短期内不会回来,走之前不如出去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 “就当是约会,去我们以前约会的地方。”封骛顿了顿,“再重温一遍。” 闻言裴溪皊一怔,真要这么说的话,刚来南州那段时间确实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那时裴溪皊不管不顾地跟他来到这边,封骛刚站稳脚跟,对自己的omega很疼爱,裴溪皊不喜欢一个人出门,封骛有空就拉着他在这边逛,每天都像在约会。 现在想想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只是在他们感情恶化后,就没怎么去过那些地方了。 或许是该走之前再重温一遍,去了北州后重新开始,和这边的事隔绝,他们的感情也会不一样吧。 目前封骛很听话,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真正想要的,是像从前那样,两人彼此相爱,而不是封骛迫于威胁的屈服,即便信息素依赖程度逐步加深,未来还是有背叛他的可能。 见裴溪皊半天不说话,封骛心里摸不准:“溪皊?” “可以,明天就去吧。” “好。” 饭后裴溪皊去了次卧,他们两个就第一天封骛害怕睡在一起,后面也是分开睡的。 反正有灯,封骛一个人能勉强入睡,只是旁边有人带来的安全感不一样。 洗澡时封骛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出来后在柜子里找到盒套,敲响了次卧的门。 看到封骛来找他,裴溪皊没太意外。 “又害怕了?” “没有,进去说吧。” 封骛顺手关上门,心里一横,直接一把抱住裴溪皊,将他抵在墙上。 “你……” 裴溪皊还没说出话,封骛就堵住了他的唇瓣。 而后就是一番攻城掠地的热吻,封骛按住裴溪皊后脑,眸色晦暗,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没想到封骛一进屋就这样,裴溪皊被吻得有些呼吸不上来时,封骛才缓缓和他分开。 这一通吻弄得两人都呼吸急促,橡木苔和咖啡味溢了出来,融合在一起。 “封骛,你又想干什么?”裴溪皊擦了下唇角。 封骛不想耽误时间:“溪皊,既然下定决心重新开始,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夫妻间的事。” 裴溪皊低头,看封骛把手里握着的盒状物放到了床头柜边。 不对劲,封骛的态度很有问题。 前几天他都是种对任何事无所谓的态度,连小事的选择权都全权交予他,然而今天的主观意愿表现得异常强烈。 做花架还能说是消遣时间,但又提约会又提做夫妻间的事,更像是被关地下室前的封骛。 估计又是在想法子逃跑,封骛大抵是不敢一个人跑了,很可能是在他人挑唆下才有的胆子。 问题大概出在那通和秘书的电话上,现在深究也没用,裴溪皊知道不能对封骛掉以轻心,不过也好奇他能为逃出去做到什么地步。 他看向那盒东西:“你把这个都带上了,是想做到那一步吗?” “嗯。” 封骛主动坐到床上,裴溪皊犹豫片刻也走了过去,封骛当即环住他的肩颈,很轻地吻了下他的眉眼。 裴溪皊起了点感觉,封骛将他按.在.床上,看着妻子那张漂亮的脸心跳怦然。 他尽量以一种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溪皊,我可以给你□,但要做.到这一步的话……还是我来吧。” “为什么?” “你到底是个omega,这种事还是我比较懂。” 他话还没说完,裴溪皊的手就隔着浴袍按.了.上.去,疼得他面色一变。 “你很懂?你□过很多omega?” “没……没有……” 封骛心里万分纠结,最后开口道:“溪皊,这样吧,你在上面……我们骑.乘?” “不可能。”裴溪皊态度坚决,“封骛,你要是再有这种想法,以后就别想要这个了。” 闻言封骛冷汗直冒,裴溪皊能把他关进他最恐惧的地下室里,那也很有可能做出别的极端行为。 他没在跟自己开玩笑。 “封骛,你知道你很恶心吗?”裴溪皊又道,“我也想让你有个完整身体的,既然你执意要这样……” 算了,为了逃出去,只能做出点牺牲,现在还是不要激怒裴溪皊,那里还泛着疼,万一他真做出什么,那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封骛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手,让裴溪皊把他按在身下。 看封骛方寸大乱的样子,裴溪皊又产生那种愉悦感,封骛敢来找他,应该做好了会发生这种事的准备,能让他做出如此大牺牲,应该只有逃跑这种事了。 “你别这样看我,不是你主动找上来的吗?”裴溪皊勾勒着他的锁骨。 “不会……” 等他出去后一定会想办法□死裴溪皊。 “嗯,我们只是在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裴溪皊把封骛带来的东西递到他手里。 “封骛,麻烦你帮我戴一下吧。” 第27章 封骛强压心里的愤恨, 颤着手拆了包装,给裴溪皊戴上了,而后又脱了浴袍,示意裴溪皊要来就赶紧来。 裴溪皊面上淡定, 实则没比他好多少, 封骛今天会来他也没想到, 几乎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放一个月前,他都没想到自己会产生上.了封骛的想法, 这也是情非得已,封骛接触过那么多omega,让他在上面的话,裴溪皊心里会隔应,再者变成alpha后, 是会产生些想法…… 这种事他确实计划过, 但之前几次都是说出来吓封骛的,封骛这种自尊心过重的alpha一听这话就脸色大变,让人看了心情好。 但真要实操,他心里只是空有想法, 不是很有把握,不过这种事应该和标记差不多,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封骛主动送上门,也能让他更快下定决心。 戴完之后, 是不是就能步入正题了? 应该是吧…… 跟封骛对峙时他撑住没落下风, 可现在真有点不知所措,到底从小接受的是omega的教育,他还需要适应。 裴溪皊垂眸看着被他按住的封骛, 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墙壁,头发吹得半干,发梢有些湿,刚拆绷带还没几天,这么看也是肩背宽阔,结实的背肌上横亘着几道以前留下的刀伤。 似乎步入正题前还要再做.前.戏.预.热一下,裴溪皊摸向他背上的伤疤,看疤痕边缘有些泛红。 “封骛,你肋骨还疼吗?” “还好。”封骛不想耽误太久,“做那种事没事的。”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扭捏,反正这关迟早都要过。 在裴溪皊的手渐渐往.下,摸到封骛的脊背处,他溢了些橡木苔信息素出来,让裴溪皊稍稍冷静。 最开始封骛神色痛苦,毕竟他不是omega,没有生.殖.腔,是违背本能的,他只得咬牙不出.声。 他不好受,裴溪皊也一样感觉疼,险些以为这是自己操作失误导致的。 眼看封骛都开始攥旁边的床单了,裴溪皊道:“封骛,你还好吗?” “我不好,你就能滚出去吗?”封骛已是大汗淋漓。 退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做,据说这种事都是渐入佳境的,需要个过程。 裴溪皊轻拍他的脊背安抚,还是弄了大半天才勉强全进.去,后面稍微好起来,裴溪皊终于尝到那些alpha说的感觉,好像是和标记一样,会很.爽…… 至于封骛感觉如何,裴溪皊垂眸看去,只见封骛眼神愈发晦暗,蓝眸里满是阴霾,肩线紧绷,攥.着床单的手有些失力,仍旧一声不吭。 他这样子,裴溪皊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封骛,你感觉怎么样?” “唔……” 封骛刚想说话,喉间溢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当即闭口不再言语。 反正裴溪皊状态是越来越好,看往日高高在上、对凡事游刃有余的alpha丈夫这番模样,渐渐丧失alpha的本能,腺体上遍布咬痕,现在只能在家他身.下被.迫承.欢…… 实在让人心生愉悦,但封骛这表情看起来还是极其欠揍,刚刚他都那么痛了,想必封骛更不好受,还能强撑镇定成这样,确实不容易。 现在兴.致上来了,裴溪皊不太满意:“封骛,你不能叫几声吗?□着跟块木头似的。” 封骛明显对这种行为很愤怒,听裴溪皊这样说,为了明天的计划,只能好脾气道:“溪皊……我真的快不行了……” “不行?” “嗯……你能不能……稍微轻.一点?” 果然封骛很会说,简单两句话,让裴溪皊呼吸又是一窒,伸手扯住他的头发。 “这话又是哪个omega在你床上说过的?” 算了,没必要太顾忌封骛的感受,自己.爽.就够了。 封骛感觉脑子雾蒙蒙的,有点听不懂裴溪皊的意思,他只是实话实说。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很奇怪,感觉整个人被浪潮裹挟着,完全丧失自主能力,到了后面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但这种感觉是错误的,是需要被修正的。 在这起伏间,他心里最强烈的念头就是出去第一个宰了顾则熠,他老婆以前那么温柔传统的omega,都是因为他那什么药弄得这么变态。 …… 直到窗外天色熹微,封骛才终于解脱,裴溪皊是真的全然没顾他的感受,还好他来之前带了套,要不然连清理的力气都没有。 封骛也无力再想别的,后面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浑身酸痛,半边肩膀发麻,一抬眼就看到窗外绮丽的晚霞。 不是吧……他们这是睡了多久…… 裴溪皊可说好了今天要去约会,现在这个点了,约会想必是来不及的,他还能再争取到机会吗? 他试图起身,才发现裴溪皊是靠在他肩头睡的,深棕色的短发蹭着他的脖颈,弄得他有些痒。 橙红色的暖光照进室内,衬得裴溪皊眉眼愈发醴艳,漂亮老婆这么亲.密地贴着他,就和从前一样。 这种被宠大的omega就算是按完美妻子培养的,也难免有些脾气,封骛一直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每次看着老婆漂亮的脸,他就觉得没必要跟omega计较。 两人最开始就是这么磨合好的,后面裴溪皊跟他来这边后,封骛对他渐渐失了耐心,裴溪皊变得越来越忍让,但以前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的,两人变得争吵不断。 想起这些事封骛就感觉头疼,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他试图用以前的理由宽慰自己,可那处隐隐泛痛,让他难以接受。 回想昨晚的事,封骛在愤怒之余,也意识到他态度表现得不够好,现在可不能让裴溪皊不开心,要是去了北州,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裴溪皊睡得挺沉,封骛在床上坐了阵,一瘸一拐地下了床,直接进厨房做饭。 这点疼痛和他以前受的伤比完全不值一提,但对他人格的伤害更大,封骛手颤了颤,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在他做饭的间隙,睡醒的裴溪皊才下楼,看着在厨房煎培根的封骛,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坐桌边看手机。 封骛沉默地做了一桌子饭,注意到他端菜时走路姿势不对,裴溪皊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封骛,你很疼吗?” “还好。” 裴溪皊点头:“不影响坐船就行,我们明天就能去北州了。” “什么?”封骛坐下时神色一变,“这么快……” “嗯,我哥会找人来接我。” 他现在也没办法主动联系顾则沅,他们家监控这么多,顾则沅能想办法弄纸条进来已是不容易。 况且他作为集团继承人,每天工作也是很忙,愿意花心思来救他而不是把他当弃子,也算对他真心实意,他一定要想办法去顾则沅说的地方。 “溪皊,那明天什么时候走?” “唔……这个要看我哥。”裴溪皊看向他,“怎么,你舍不得离开吗?” “没有,但是你昨天说过,我们要一起去以前约会的地方重温的。” 看来封骛想的就是这个,裴溪皊面无表情道:“没办法,现在外面天都黑了,我们先去北州,以后有机会再来旅游。” “溪皊,你答应过我的。”封骛压着语气,“现在外面天黑,不都是因为你……” “是你自己要来的,那些地方也没什么好逛的,你不觉得我们在家做这些事更有意义吗?” 封骛有些无言以对,思索片刻后才道:“在家做这些事……溪皊,我觉得去以前我们立过誓的地方做,会比在家更有意义。” “封骛,你想在公共场合□啊。”裴溪皊声线很稳。 “没有,主要是我觉得真的该去一趟,去北州后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回来。” 见裴溪皊依旧不为所动,封骛看着他:“溪皊,我是真的想修复感情,你昨晚也看到我的诚心了……” 封骛竟然能说出在公共场合□这种话,也是完全不顾下限了,裴溪皊这才点点头:“好吧,那我跟我哥说晚点去。” “嗯,不会耽误很久的。” 这件事确定后,封骛心里那块石头才落地,饭后他回了次卧,洗澡时意识到他这样不行。 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他得确保自己有个良好的身体状况,才能应对突发情况,现在自己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明天肯定会影响逃跑。 封骛出去时发现桌上多了支药膏,想来是裴溪皊拿来的,他是在心疼他吗?只要能让他心软,那他的付出就是有意义的。 上完药后是好了些,此时封骛只希望自己能好得快一点。 在他准备睡前,他又在窗框上看到了张纸条,封骛悄悄拿在手里,发现那是一张餐厅布局图。 记在心里后,封骛销毁纸条,顺手关掉窗户。 裴溪皊则站在窗下看他,将他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 别说封骛期待明天,他也有点期待了。 第28章 第二天起来稍微好了一点, 封骛试着在房间走了圈,感觉还是不太对劲。 裴溪皊今天起得比他早,已经在收拾东西,见他下来道:“餐桌上有吐司, 你可以吃点。” “好。” 封骛拿了片吐司, 一边吃一边回忆餐厅布局图, 再次加深印象。 “时间不太够,全去应该来不及, 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就去之前宴会厅对面的河岸……然后在广场附近逛逛,顺便去Bnca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可以,那你跟Bnca预约下,弄完后直接去码头坐船, 明天就能到。” 封骛的名字在这边还是好用, 别人预约要加钱,他就一句话的事。 裴溪皊把他的手机丢给他,没要盯着他打电话的意思。 接过手机,封骛这么久没看过手机, 也不敢看别的,只是规规矩矩地给餐厅经理打电话预约。 打完电话他就把手机递了回去,见裴溪皊在往外搬东西,也帮他一起搬。 坐上车后,封骛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 觉得很是恍惚。 目前看裴溪皊没对他的话起疑, 到河岸也要尽量勾起他以前的回忆,最大程度降低他的警惕心。 等到了那片开满蓝花楹的河岸,裴溪皊开了车门, 反正很快就要去北州,没必要再给封骛遮遮掩掩的。 时至暮春,蓝花楹开得正盛,淡紫色花瓣落了不少在粼粼的河面上。 滨河路边有很多情侣挽着手散步,现在他们都是alpha,挽着走是不太合适,两人只是并肩走。 封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走多久他就意识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他是察觉到了,他相信裴溪皊也会察觉到,至于跟踪的人会是谁,他心里有些不安。 在经过一处亭子时,那里面有在卖香囊的,封骛开口道:“溪皊,我再给你买个香囊吧,你有带钱吗?” 以前来这边也给裴溪皊买过香囊,只不过几个月香气就散了,裴溪皊不是喜欢弄这些的人,也没换香包,那香囊便就此搁置。 不知道裴溪皊走有没有把那香囊带上,他再买一个总不会出错,只是他身上没钱,还得管裴溪皊要,对alpha来说也太没面子了。 裴溪皊把手机给他,封骛接过走到亭子里面买香囊,裴溪皊在亭子外面,刚刚跟踪他们的人在亭子另一边,封骛认出这是顾则沅身边的人。 封骛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把香囊和手机一起交到裴溪皊手里。 两人继续往林深处走去,见周围人少了,封骛停下脚步,转身按住裴溪皊的肩膀,动作很轻地吻了上去。 裴溪皊站在原地没动,封骛逐步加重力道,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织,蓝花楹的花瓣落在他们身上,滚了一遭又落在地上。 “溪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封骛低声道,“那个时候我们刚领完证,你说这边的花开得很漂亮,想来看看。” 闻言裴溪皊眸光一黯,他和封骛在私奔路上草率地举行了婚礼,到南州安定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领证。 那时他倒是满心憧憬未来的婚后生活,谁知道不过三年,就和封骛走到而今这个地步。 “嗯,你昨晚说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就想在这里吗?” 这是当时封骛随口说的,他还想但愿裴溪皊能忘记,没想到他别的记不住,光记这些事了。 “或者去餐厅也可以,这些都看你。” 裴溪皊把选择权给了封骛,看起来很好说话。 要真去餐厅那还了得,在裴溪皊身.下 承.欢这种事万一被顾则沅知道,封骛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虽说现在顾则沅的保镖可能还跟着他们,但这边树木多,可以勉强挡挡。 “算了,就在这里吧。”封骛放缓语气,“溪皊,可不可以不做到最后一步,我们还要坐船……” “可是我们很快就要走了,真的不在这里来一次吗?”裴溪皊看着他,“好像有点可惜。” “这边还是会有人来的,而且溪皊,你昨天弄得我……好疼。” 这点看封骛走路姿势就能看出来,裴溪皊继续道:“没事的,那我今天轻点,你在船上又不用走路。” 那种时候能控制力道就怪了,封骛退而求其次:“溪皊,我给你用.嘴弄弄,以后我们再回来的时候□,你看怎么样?” 他说到这个份上,裴溪皊才点头同意。 封骛环顾四周,现在是中午时间,周围没什么人,他把裴溪皊拉到一处灌木丛后,主动蹲下来给他拉拉链。 中途有几对情侣路过,对他们的行为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种地方是很适合做些什么。 裴溪皊轻轻摸着他的头,封骛做过一次后,这次明显比上次熟练不少,起码没再磕到他。 相信封骛以后会越来越熟练的,意识到这点,裴溪皊勾了勾唇角。 …… 封骛感觉嘴都麻了才解决,裴溪皊看时间快不够了,才把他带去餐厅。 这些天在裴溪皊面前当狗,进了餐厅后,封骛努力正色,摆出以前那副样子,走在裴溪皊前面。 “封先生,您预订的包间已经备好前菜了。” “好。” 封骛和这里的经理还算相熟,经理又道:“看您走路姿势……您腿是受伤了吗?我让后厨再加一道骨汤,就当送您的。” 闻言封骛脸色一黑,裴溪皊则有点忍俊不禁。 经理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封骛,不明白又哪里触怒到这尊大佛,以前封骛受伤他也提过送菜,貌似没像今天这样啊。 “谢谢经理,带我们去包间吧。”裴溪皊适时开口。 “好的夫人。” 果然还是夫人善解人意,封先生这性子,一般omega哪能耐得住啊。 经理这才舒出一口气,带两人进电梯去了包间。 餐厅给他们留的最好的位置,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裴溪皊生出些记忆错位感。 “溪皊,这是你之前喜欢吃的,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封骛问道。 封骛对他喜欢吃的记得很清楚,点的都很合他胃口,没必要再加菜。 “好,等去了北州,这些菜我在家也能做给你吃。” 裴溪皊看着落地窗外高耸入云的城市建筑群:“封骛,你真的会好好跟我去北州吗?” “嗯,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封骛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以后在北州,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好,是我太没安全感,不该这么问。” “这是我的问题,溪皊,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封骛稳下裴溪皊后,也在思索顾则沅会用什么计策,眼下菜一道道上来,却始终没个动静,让他有些心慌。 终于在服务生上最后一道菜时,他手抖碰倒红酒杯,酒液洒在封骛穿的白色衬衫上。 服务生在红酒倾倒的那瞬间就捧住酒杯,拿起纸巾给封骛擦拭。 “对……对不起封先生,我笨手笨脚的,真的很抱歉。” 他不断鞠躬,给封骛擦的手也抖个不停。 “啧。”封骛隐约猜到些什么,“别光道歉,我是出来约会的,衣服成了这样,太扫兴了。” “我……”服务生被吓得说不出话,“真的很抱歉,我带您去换一件?” 封骛皱眉:“行吧。” 这应该就是顾则沅的人,要带走他的手段是拙劣了些,不过今天是他和裴溪皊约会的日子,他看重衣服力求完美也能理解。 “算了封骛,反正要走了。”裴溪皊开口道。 “溪皊,今天对我们来说是特殊的,我不想在走之前留下缺憾。”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换件衣服就来。”封骛放轻声音,“溪皊,你不相信我吗?” 裴溪皊这才妥协:“那你快点,我们还要赶时间。” “好。” 他起身跟服务生离开包间。 果不其然,一出门服务生神色就变了:“封先生,您跟我来,我们时间也不多。” 封骛神色凝重:“你是顾则沅的人?” “您跟我来就行。” 时间紧迫,封骛顾不上多问,只能快步跟着服务生走,在走廊上穿梭。 他也记得餐厅布局,能看出服务生没骗他,是在把他往禁止客人进的员工层带,按布局图上的路线,到时可以从后门出去。 再者只要能拿到和裴溪皊抗衡的武器,那裴溪皊也不足为惧,封骛暗中思索,很快服务生就把他带到一间靠近出口的房间。 “封先生,顾先生在里面等您。” 顾则沅本人也来了,那可以一起商量下…… 封骛一脚踹开门,房间里没开灯,窗户上也拉着窗帘,光线昏暗,能看到窗边坐了个人。 他背对着自己,脸一时看不清,但封骛从身形很快判断出……这人不是顾则沅。 觉察到这点,封骛猛地转身,刚才的服务生竟然已掏出把枪。 然而他速度太慢,封骛抬起实木桌子就往他身上砸,这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骨头碎裂声很刺耳。 服务生枪还没握稳就被砸晕过去,封骛狠狠地踹了他几脚,直接朝窗边坐着那人开枪。 那人显然也没意识到封骛反应这么快,一时躲闪不及,赶紧开口:“喂!封骛你冷静一点。” 听到声音,封骛确定下来,这服务生带他见的顾先生是顾则熠……他被摆了一道。 顾则熠和顾则沅的关系他也知道,顾则沅是不会把这种事交代给他的,他帮裴溪皊设局的可能更大。 “劝你冷静一点,等裴溪皊来了,我还能帮你求求情。”顾则熠喘息道。 封骛手颤了颤,被欺骗的怒火消了些,而后泛上来的是彻骨的寒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裴溪皊在设局测试他,他从来就没有掉以轻心,而他此举无疑让裴溪皊对他失去最后一点信任。 在地下室经历的一幕幕涌上来,封骛头痛欲裂,他知道裴溪皊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错失了最后的机会,他再也逃不掉了…… 第29章 在封骛怔神之际, 顾则熠趁机拿枪给他打了发麻醉弹。 封骛倒地后过了会儿,顾则熠走到他身边,确认他真晕过去了才放心。 真是的,裴溪皊不说昨天才和封骛做了吗, 据说封骛走路都受影响, 刚才可一点影响都看不出来。 几十公斤重的桌子说举就举, 他和服务生都是做了充足准备来应付他的,结果速度完全被封骛碾压, 要不是他及时搬出裴溪皊,封骛分分钟就能弄死他俩。 看着倒在地上的封骛,想起他平日颐指气使的样子,顾则熠心里还是有点爽的。 在他想要不要趁机做些什么报复时,裴溪皊走了进来, 看向因麻醉弹晕倒在地的封骛, 神情晦暗不明。 原来封骛真的没有死心,这几天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饶是在意料之中,裴溪皊还是感到很心寒。 顾则熠顺手开了灯, 给裴溪皊看他被封骛某发子弹擦伤的手臂:“溪皊,我这算工伤吧。” “这么小的伤,擦点药就行。” 裴溪皊蹲下身,摸了摸封骛的脸。 “打了支麻醉剂,估计晚上就能醒。”顾则熠道, “接下来你就直接去北州了?” “嗯。” “唉, 要不是我工作走不开,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顾少,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你哥那边估计还要麻烦你。” “跟我客气什么,以后记得回来就行。” 裴溪皊把封骛拖起来,揽住他的肩往楼下走去。 封骛和秘书的对话确实有问题,秘书也把信息传递给了顾则沅,最开始那张纸条是顾则沅想办法弄进去的。 但第二天裴溪皊就察觉出端倪,截到了顾则沅送来的第二张纸条,本想找顾则熠问问,后面想不如趁此机会测试下封骛,所以在围墙边换了纸条。 顾则沅约好在另一个地方会面,他只是简单改了下而已,顺便让顾则熠帮忙打点餐厅这边。 至于封骛在河岸看到的顾家保镖,那也是顾则熠管顾则沅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封骛警惕心做障眼法。 果然封骛没这么省心……只关一天还是太短了么? 万事就绪,裴溪皊直接把车开去码头,带封骛上了轮渡。 午后阳光灿烂,金光倾泻而下,海风拂过,海面波光荡漾。 这条航线往来的人很多,登船口这边人来人往,裴溪皊只好背着封骛往订好的房间走,在路过一处甲板时,裴溪皊顿了顿。 不管怎样,这下去了北州,有的是时间训坏狗,在船上的话……似乎也能借助下这边的东西。 ……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不出意料的一片漆黑,封骛感觉四肢难受地挤在一起,整个人都被束缚着。 晕倒前的记忆不断涌上来,他在河岸边给裴溪皊□,当时以为这会是最后一次,他逃出去后定会一雪前耻。 记忆闪帧,一转眼他和裴溪皊坐在餐厅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他向裴溪皊再度立誓,摆出副完全臣服的姿态。 然后就是突然拔枪的服务生,还有坐在窗边的顾则熠,他用极其欠揍的语气说帮他劝裴溪皊,明明他和裴溪皊走到今天,全是他在推波助澜。 最后他是怎么晕过去的? 好像是中了麻醉弹,之后的事就全无印象了。 其实这样也好,没清醒着和裴溪皊对上,要是直接和他对上……封骛有点不敢想。 总之他冒险做出的决定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下城区的时候,他也老是输,那时他不觉得输有什么,反正他一无所有,大可以重头再来,可现在呢?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割舍不掉,他确实越活越糟糕了。 如果裴溪皊没有变成alpha,如果那天和裴溪皊离婚时他带了保镖,如果他没想着逃跑…… 他根本就不该有逃出去的妄想,明明和裴溪皊的关系已经稳定下来,裴溪皊不会再拿项圈栓着他,会允许他吃饭,也没再打他……如今又被他弄成这样,回到了那天的起点。 封骛眼眶发热,难言的酸涩灌满心脏,整个人像是陷进泥沼里,每一次呼吸都让他难堪重负。 然而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他做错了事,只能认命地接受错误,裴溪皊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要是试图反抗他,会沦落到何种地步。 那这次的惩罚又是什么? 怀着恐惧的心情,他动了动身体,发现个恐怖的事实。 这次他不是被束缚着关在一间屋子里,感受着愈发稀薄的空气,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箱子里…… 箱子刚好能够容纳他一个蜷缩着的成年alpha,他的背靠在箱壁上,脚往前蹬些也能触壁。 裴溪皊这次是真存了要他死的想法,把他关在这么小的箱子里,几乎是动弹不得的地步,他的躯体化反应再次出现,无边际的黑暗侵蚀着他身体的每一寸,仿佛有无数只蛆虫在他身上蠕动。 “啊……” 封骛艰难地发出声气音,依旧哑得不像话。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裴溪皊说过在餐厅吃完饭就直接上船,麻醉剂不会生效太久,他本身对这些有抗性,生效时间会比别人短。 那他现在应该是在船上,能感到地面在轻轻晃动,裴溪皊总不至于把装着人的箱子乱放,大概就在他身边。 “溪皊……你在吗?”封骛哑着嗓子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围很安静,封骛继续道:“我真的错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你现在一定很恨我……” 在这黑暗中,封骛感觉思维变得极其迟钝,脑子里想的措辞连不到一起。 “我对不起你……你惩罚我是应该的,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关我那么久……” 封骛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他身上倒是没伤,可关在箱子里带来的精神摧残完全能毁了一个人。 上次在地下室他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线被蚕食得濒临崩溃,能挺过一次已是不易,再这么来上一次,他真不确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溪皊,你放我出来打我一顿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真的,我好像快死了。” 把那些话说出口后他又有些后悔,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裴溪皊能心狠到什么程度的,他太伤他的心,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与其狼狈地求饶,不如安安静静等死,让自己死得稍微体面些。 封骛说这些话时,裴溪皊确实在旁边听。 他是不想管封骛,本想把他放甲板上,等明天下船把人放出来,但顾忌他的身体,还是把他带回了房间里。 有力气说话就行,裴溪皊看舷窗外的夜色浓重起来,他准备休息下,要是船开得快,他们得提前下船。 当年他们从北州逃到这边时,坐的货轮开得没这么快,要两三天才能到。 那时封骛带他爬到船艏顶棚上看海上的日落,他一直在北州长大,那还是第一次坐船,当即缠着封骛说以后要多来坐几次,还想和他一起看日落。 今天看样子是不行了,明天倒是能起来看个日出。 封骛在说完那几句话后安静了好一阵,后面裴溪皊又听到箱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封骛可能在试图挣脱,后面又放弃了。 总之这么个箱子放在这里,裴溪皊压根睡不着,封骛一有声音他就下意识屏息去听,没声音又放心不下,怕他真死在里面。 怀着纠结的心情,裴溪皊看了眼时间,他把封骛关了八个小时,但从封骛第一次发出声音开始,才过去三小时。 他估计是真到了崩溃边缘,上次把他关在地下室一天全程一声不吭,今天才关多久,就有种下一秒要死的感觉。 思虑片刻,他起来把箱子打开了。 封骛蜷缩在箱子的一角,手脚上都戴着镣铐,因为他老是乱动,弄得手腕通红,那件沾着红酒印的衬衫被冷汗浸湿,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完全就是条丧家之犬。 最让裴溪皊心惊的是,封骛那双总是透着野心的蓝眸变得黯淡,眼眶通红,蒙了层浓重的雾气。 和上次一样,箱子打开后他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迟缓地动了下后,直接扑到了裴溪皊身上。 但他手脚上戴着的镣铐限制了他的行动,裴溪皊赶紧拽住他,不然他会直接向前栽倒。 “你想□我嘴,还是□下面?” 没想到封骛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裴溪皊一怔,封骛已经偏过头,试图和他接吻。 封骛精神状态很差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裴溪皊心里泛起异样的酸涩感。 “行了,先别这样。” 裴溪皊拿出钥匙打开他的镣铐,封骛无力地搭在他身上,裴溪皊托着他甩到床上。 “感觉怎么样?”裴溪皊眸光闪烁,“以后还跑吗?” 封骛却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被甩在床上后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抱他。 “要收什么报酬……可不可以快一点,我好累。” 看他这样子,裴溪皊哪有心思想那些:“行了,不收你报酬,你不跑就行。” 言罢裴溪皊准备去浴室放水,先让封骛洗个澡,岂料封骛闻言神色更加惊恐,拉着裴溪皊的手始终不肯松。 裴溪皊这么说,肯定又是在测试他,虽然在黑暗中很害怕,他也能感觉到这次比上次关的时间短了很多。 也就是说,这次需要付出的报酬要比上次更多,他不能让裴溪皊满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溪皊……不要这样,□我好不好?求你了……” “你在说什么?”裴溪皊神色也变得复杂,“封骛,你……求我□你?” 第30章 “嗯……”封骛很低地应了声。 裴溪皊看着他的眼睛, 封骛似乎没在说谎,是真想主动给他报酬。 “封骛,你之前说什么都不愿意的。” “可是我做错了事,这都是我该做的。”封骛双目无神。 要是封骛早这么想, 也不至于会吃那么多苦。 “你想先咬下我吗?”封骛侧过脖子, “今天是还没标记……” 闻着空气中浅淡的橡木苔味道, 裴溪皊揉了揉额角:“封骛,别这样, 我先带你去洗澡。” 关三小时封骛就成了这样,估计也有之前施压的效果在,他知道这次要是跑不掉,以后就再也跑不掉了。 所以变得比那次在地下室还要委曲求全,他这么死要alpha面子, 竟然会主动提出让他□…… “你想去浴室做吗……也可以。”封骛声音很轻。 不管怎样, 先把人带浴室去再说。 裴溪皊点点头,去浴室前给封骛丢了支营养剂。 “先喝了,别等会晕倒在浴室里。” “不会的,我没那么脆弱。” 嘴上这样说, 封骛还是接过来喝了。 被裴溪皊带进浴室后,封骛脱下汗湿的衣物,轮渡上的浴室设施从简没有浴缸,他不是讲究这些的人,拿起淋浴头就往自己身上冲。 “你先洗, 我出去等你。” 虽然两人已经做过那种事, 但裴溪皊总感觉看封骛洗澡不太自在。 “溪皊,你说好在浴室做的,要先一起洗吗?”封骛关了淋浴头看他。 看封骛洗澡的样子, 他似乎还能自理,但是……裴溪皊注意到他在把身体乳往头上倒,乳白色液体糊了满头,本人还浑然未觉。 算了,他得在原地看着,拿身体乳洗头没什么,只是封骛明显精神恍惚,没准还会做出更奇怪的事,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裴溪皊拿过他手里的淋浴头往他头上冲,突然被这样对待,封骛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溪皊……我可以自己洗的。” “嗯,那瓶才是洗发水,你拿错了。” 帮他冲干净身体乳后,裴溪皊不放心地把洗发水挤在他头上,才把淋浴头递回去。 封骛抿着唇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后面倒是没出差错,他洗澡向来很快,没多久就开始拿毛巾擦水。 洗完后他站原地没动,只是抬头看着裴溪皊:“溪皊,需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你洗完就出去吧。” 目前这状态的封骛给他洗,没准也糊他一头身体乳。 “我帮你吧,你都帮我洗头了。”封骛开口道。 估计是刺激得太凶,现在封骛桩桩件件都要跟他算清楚,有这种觉悟是好的,但以后这样相处也麻烦。 想到这里,裴溪皊正色道:“封骛,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难到了封骛,他犹疑片刻:“夫妻?” “对啊,我们是夫妻关系,夫妻之间哪有算那么清楚的。” “可是……” 趁封骛目前脑子宕机,裴溪皊把他往外推:“行了,没必要算得太清楚,但有的报酬还是要收的,我们不在浴室做,在外面做。” “好。” 现在封骛特别听话,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想了,只要裴溪皊不生气就行。 裴溪皊在浴室也不敢耽搁太久,他两三下冲完澡,推门出去看封骛。 封骛刚吹完头发,已经躺在床上,只是依旧蜷缩着,似乎没能缓过来,把床这边也当箱子。 见裴溪皊出来,封骛又连忙坐起,略带紧张地看他。 今天裴溪皊兴致不大,但封骛估计要给出报酬才能放心睡觉,那就先陪他玩玩吧。 裴溪皊躺在床上,封骛主动凑上来,有些无措地□,同时也在看裴溪皊的神色。 现在他老婆又冷着那张漂亮的脸,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应该是故意这样的,就是想考验他。 他现在都隐隐作痛,然而这就要开始第二次了。 短短一天内他的心境变化如此之大,本以为那晚会是他迄今代价最大的一次献身,何曾想这么快就要迎来第二次。 而且裴溪皊成了alpha,需求也是与日俱增,这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以后裴溪皊需求越大,他也会受越多苦。 想到以后只能沦落到alpha身.下苟活,封骛心里分外凄然,面上又不敢显露分毫,只能去拼命取悦他。 他觉得手里的东西很陌生,这种感觉和用□和用下面时是不一样的。 那两种光是适应都要花不少时间 ,对其他方面无暇多顾,眼下就这样被他握在手里,能直观地感受到大小,上面的筋.络…… 封骛觉得分外烫手,即便经历过三次不同位置的负距离接触,带来的冲击力都没在手上强。 他像条狗那样被裴溪皊锁在身边,以后只能靠取悦这东西生存,封骛感到眼眶发涩,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裴溪皊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封骛眼眶通红,手上力气大了些,不过这个和用嘴不一样,有时候手上力气大些还会.更.爽。 见状裴溪皊本想说让封骛明天再来,偏偏又被弄出些感觉,说不出就此算了的话。 等起来后,封骛自觉要躺下,裴溪皊握住他手臂。 “封骛,今天就用手吧,你只要记得欠我一次就行。” 到北州后还要开车开段路才能到家,总之有一堆要忙的,他是没问题,就怕到时封骛会变得更麻烦。 “溪皊,还是今天一次性做了吧……”封骛声音发颤。 “没事,今天好好休息,你下面不疼了?” 说到隐痛处,封骛目光闪烁,这才很轻地点了点头,用手给他解决,最后封骛依旧放心不下,俯身主动把东西吃了下去。 裴溪皊摸着他的头:“你今天做得挺好的,别想那么多。” “好。”封骛低眉顺目道。 这几天忙着筹备去北州的事很累,裴溪皊很快就睡着了,封骛睡眠质量则很糟糕。 因为太累勉强浅眠了会儿,结果没多久就被梦魇惊醒,他也不敢叫醒裴溪皊,只是放轻动作下床,走到舷窗处向外看去。 外面有瓦数很高的巡查灯,光亮时不时扫过舷窗外那片海域,深黑色的浪潮起起伏伏,和无垠夜色融在一起,模糊了边际线。 封骛没什么睡意,只是默默看着海浪起伏,回想起以前和裴溪皊在北州的事。 都是些琐碎的事,本来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似乎因为临近北州,那些回忆又涌上来,他不敢细想,一细想整个人就会被懊悔的情绪淹没。 在窗边看了很久,封骛才躺回床上,他以后的人生就像一条线,一眼就能望到尽头,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以后裴溪皊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要想自己活得不那么难受,只能找回以前和裴溪皊恋爱时的感觉。 封骛看向还在熟睡中的裴溪皊,他老婆这张脸一直都很漂亮,变成alpha前完全就是大众最喜欢的omega长相,现在轮廓锋利了些,可说是ao通吃。 他从来都是个只喜欢omega的异性恋,裴溪皊再漂亮也是个alpha了,还是个会标记他,会□他的alpha…… 顺从是顺从,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要是裴溪皊还是omega,两人经历过那么多,封骛觉得再次爱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可他是alpha的话,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算了,时间还长,这件事他有一辈子时间去克服,现在没必要太纠结。 …… 翌日天一亮,船就靠港了,裴溪皊起时有些没睡够,反观封骛只是沉默地帮他收东西,完全没倦意。 大部分东西都是寄过去的,他身上就带了个背包,本来可以坐封骛的私人飞机,但为掩人耳目,还是坐轮渡比较保险。 裴溪皊带封骛下了船坐车,直到下午才到住宅那边。 封骛看到别墅时有些怔神:“溪皊,我们以后……就住这里?” “对啊,我让人重新装修了下,风格更像我们南州住的房子。”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这里。” “没必要太在意以前的事,这里位置很好,反正不该活的人也死了,我觉得住着挺好的。” 裴溪皊说到这份上,封骛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对这房子没好印象,按理来说裴溪皊会更厌恶,这点封骛想不明白。 温寰把房子布置得很好,厨师和机器人都有配备,进去时厨师已经做好一桌饭菜。 到底来了北州,裴溪皊决定先给温寰打个电话。 “溪皊,你到这边了吗?本来还想去港口接你呢。” “嗯,我到房子这边了,谢谢寰哥,能布置得这么好。” “没事,你喜欢就好,我还在公司忙,一时过不来,你一个人无聊可以来这边找我,等我忙完去喝几杯,庆祝你离婚甩掉渣a。” 裴溪皊一直没把封骛的事跟他讲,现在不讲似乎不合适了。 “寰哥,我没和封骛离婚,我和他一起来的北州。” “你还不和那渣a离婚?不对,你既然是来这边久住,那他怎么会答应跟你一起来?” “封骛已经改了,我相信换一个新环境,我们的感情会变得更好。” 裴溪皊打电话也没回避封骛,能注意到封骛神情凝滞。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算了,等我忙完再说,封骛要是还敢像以前那样,我不会放过他的。” “谢谢寰哥,不过我相信封骛不会再犯的。” 挂断电话后,裴溪皊看向封骛:“老公,你以后一定会改吧。” 封骛赶紧点头。 “如果你还敢跑的话怎么办?” “我不会的溪皊,我再也不会了。”封骛喃喃道。 裴溪皊摸了摸他的头,封骛现在倒是副情意恳切的模样,但他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 如果说在餐厅算是一次对封骛的测试,那封骛给出的答卷也太糟糕了,还需要多来几次测试,他才能勉强放心。 思及此,裴溪皊把封骛的手机递给他:“既然你再也不会跑了,那就跟顾则沅打电话取消婚约吧。” 30-40 第31章 目前来看, 顾则沅是最有可能能救他出去的人,他的下属都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一个个怕是盼着他遭遇不测。 至于席之礼和他是过命的交情,知道他被绑肯定会来救他, 但是席之礼玩心太重, 自由散漫没心眼, 完全靠不住,三言两语就能糊弄住他。 顾则沅对他应该有感情, 可他到底是个商人,看重的是利益往来,想办法救他是需要他日后去还的。 要是他这里太过麻烦,顾则沅权衡利弊势必会放弃,南州优秀的适婚alpha那么多, 顾氏集团家大业大, 没必要在他这里花费太多时间。 裴溪皊能布局在餐厅试探他,想必也意识出那天他和秘书的对话有问题,这次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向外传输信息。 而他在关键时候主动解除婚约,完全是在打顾家的脸, 不管顾则沅能不能觉察出他的处境,都会将他弃如敝履。 饶是如此,要他亲口切断自己最后的退路,封骛有些哽咽,一时说不出话。 “愣着干什么?”裴溪皊神色冷下来, “你都这样了, 还想着娶他呢。” “没有……” “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箱子里度过,那就老实点。” “溪皊,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不会再跑,我会改的。” 裴溪皊看了他阵,才垂眸打通顾则沅的电话,几声嘟嘟声后,顾则沅接通了电话。 “骛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到底什么情况?” 封骛喉结滚动:“我已经没事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你是我的未婚夫,别这么客气嘛,没事就好,你回南州了吗?” 听顾则沅的语气,他似乎在按裴溪皊应付公司那套跟他聊,一时听不出别意,还真是个谨慎的人。 在封骛斟酌怎么说出口时,就触及到裴溪皊森寒的目光,他比了下口型:“别说废话。” 封骛很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是这样则沅,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说件事。” “什么?” “我们……取消婚约吧。” 那边愣了好一阵才回话。 “哈?封骛,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提很唐突,但我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他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照搬当时和裴溪皊说的那些话,好在裴溪皊看起来没太在意。 “喂,这种关键时候……你要取消婚约?你知道我为这场婚礼准备了多久吗?顾家那边都商量好了,你让他们怎么看我?” “抱歉,你值得更好的。” “封骛,你把我们的婚约当过家家吗?当初结婚可是你提的,现在三言两语就想撇清关系……” “真的很抱歉,但是……” 封骛话还没说完,裴溪皊就夺过电话挂断了,反手扇了他一耳光。 这一下让封骛险些摔下椅子,被扇那边火辣辣的疼,他扶着椅背不敢吱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道:“溪皊,我哪里说错了吗?” 说错的地方可太多了,裴溪皊回想起封骛跟他提离婚的那天,封骛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全程那么冷淡,连句抱歉都没有。 顾则沅值得更好的,他这辈子就活该搭他身上,想想封骛是怎么对顾则熠的,完全看不得他找其他alpha,觉得自己离了他后合该孤苦终老。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一咬牙,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这比裴溪皊扇的那下还重,他眼前都在重影。 “溪皊,我要是有哪里说错了,你打我是应该的,但能不能说下原因?我知道错在哪里,下次就会改的。”封骛语气很好道。 “你没长脑子吗?这还需要我说出来?” 兴许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封骛沉思片刻,反应过来是他对顾则沅的称呼太亲密。 “溪皊,我平时对他都只叫大名,今天是情况特殊才叫他后两个字的。” 可能封骛在箱子里关得脑子都不好使了,不对,他一直都这样,典型的直a,跟他计较这些没用。 “算了,你吃饭吧。” 裴溪皊揉着额角离开了。 封骛看着他的背影,这才低下头小口吃起来。 …… 到了晚上,温寰约裴溪皊出去见一面,走前裴溪皊还是不放心地给封骛戴了项圈。 他见裴溪皊要出门明显有很多想问的,最后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温寰这次约他在清吧见面,裴溪皊到时他像是已经来了有一会儿。 在看到裴溪皊时,温寰眸间有明显诧异,但并未言明,只是把那杯酒往他面前推了推。 “溪皊,我调的这杯莫吉托适合omega喝,你尝尝怎么样。” “谢谢。” 裴溪皊举杯抿了口,感觉薄荷味有些重了,一抬眸就注意到温寰在看他。 “是我思虑不当,你坐船过来舟车劳顿,应该过几天约你才是。” “没事,我不累,谢谢寰哥关心,酒挺不错的。” 说起酒温寰笑了笑:“我平时没别的爱好,就爱调点酒,对了,在电话里都没说清楚,你和封骛到底怎么回事?” “寰哥,我二次分化成alpha了。” 温寰眸间的惊诧之色愈浓:“不是吧,你真的是alpha了?这么小概率的事件……” “嗯,挺突然的,这种事我也没想到。”裴溪皊握酒杯的手紧了紧。 好端端的漂亮omega突然变成alpha,温寰心里难以平静,毕竟他确实对裴溪皊有那种想法。 在看到裴溪皊的第一眼,温寰就察觉到不对,他还想着可能是裴溪皊单纯长高了,没想到会是变性这种最坏的结果。 细想也是,那体型和轮廓,确实不像omega,连声音似乎也比上次见面低了些。 不过看着那张漂亮到晃眼的脸,温寰还是不太敢信,觉得还是要想办法试探下。 他喝了口酒,知道变成alpha心里最不好受的是裴溪皊,轻声安慰道:“没事溪皊,其实当alpha也不错,我作为朋友也会努力帮你适应的。” “谢谢寰哥,我其实还好。” “那就好,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和封骛又是怎么一回事?” 裴溪皊沉吟片刻才开口:“我分化成alpha后没多久,封骛就跟我提了离婚。” 温寰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是吧,你分化成alpha,这畜牲想的不是帮你适应,而是跟你离婚?” “他也有在帮我适应,不过后面没离成功。” “嗯?总不可能是他良心发现,到底怎么回事?” 他感觉这夫妻俩的感情纠葛有些太过复杂。 “就是我变成alpha后,和封骛的匹配度反而变高了,所以我们就没离婚。” “还有这种事?alpha和alpha匹配度变高……” 二次分化成其他性别这种事虽然少,但他也是听过的,alpha和alpha之间不相斥就算好的了,竟然还会产生匹配度,温寰简直闻所未闻。 “嗯,总之匹配度给了我们重头再来的机会。” 温寰能听出裴溪皊这段话在拈轻避重,他和封骛之间肯定没这么简单。 但他和裴溪皊还没熟到能刨根问底的地步,裴溪皊能跟他讲这些,一定程度上也是在交付信任。 “行吧,你们的事有点太复杂……封骛不欺负你就好。” 后面温寰又跟裴溪皊讲了些北州和裴家这边的事,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眼见快到十点,裴溪皊起身准备离开。 温寰和他并肩出去,在经过走廊时,裴溪皊闻到一股浓郁的蔷薇信息素,当即意识到这是有omega发.情了。 自分化成alpha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闻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从前闻到omega信息素就跟香水一样,现在闻着就成了烈.性.春.药。 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也被隐约勾出来了些,犬齿发痒,身体莫名发.热,全身热流往一个地方涌。 “看来有omega发情了。” 温寰也被勾起alpha最原始的反应,但他目光一直落在裴溪皊身上。 “嗯……”裴溪皊哑声道。 看来裴溪皊没骗自己,是真分化成alpha了,温寰隐约能闻到淡淡的咖啡味。 “好像是那个包间里的,有beta保安过去了,应该没事,我们快走吧。”温寰顿了顿,“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我没事的。” 随着保安进入包间,空气中的蔷薇味道在渐渐变淡,裴溪皊也稍微冷静下来。 两人走到外面,又是一番客套,而后挥手告别,温寰说改天去裴溪皊家里拜访,裴溪皊也答应了。 等温寰走后,裴溪皊脸色陡然冷下来,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蔷薇味道,心里止不住烦躁。 刚才温寰演得也太假了,那omega一看就是他故意弄出来的,他看起来还是不太像alpha吗?温寰要大费周章来试探。 目前看来他对自己应该没恶意,只是商人生性多疑。 回到家后,裴溪皊第一时间去楼上看封骛。 这房间里摆了不少书,总算不是只有枯燥的科普书,封骛正靠坐在窗边看一本故事书,还能稍微起点兴趣。 见裴溪皊回来,他连忙放下书起身:“溪皊,你回来了。” “嗯。” 裴溪皊拿出钥匙给他解项圈,封骛本来没什么反应,在裴溪皊凑近那刻却怔住了。 他在裴溪皊身上闻到了浅淡的酒气,以及甜腻的omega信息素味道…… 意识到这点,封骛当即僵住了,裴溪皊见他站着不动,有些疑惑:“你愣着干什么?” 为什么裴溪皊身上会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今天到底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 如果问出口的话,裴溪皊是不是又要打他,封骛心里摇摆不定。 他的境况比他想得还要严峻,裴溪皊现在是alpha,时间一长他就会意识到,最吸引他的还是omega,ao才是最佳结合。 今天是到北州的第一天,裴溪皊身上就沾了omega信息素,封骛有些不敢想以后的日子。 要是裴溪皊抵不过生理本能喜欢上了omega…… 那他又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32章 封骛心绪很乱, 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笼罩着他。 纠结片刻,他还是试探着开口:“溪皊,你今天去哪里了?” 裴溪皊在看卧室陈设,头也不抬道:“我去找温寰了。” 温寰? 名字挺耳熟, 封骛记起是北州温家的, 大概是昨天在电话里说要教训他那人。 至于温寰是个什么样的人, 封骛不清楚,应该是个alpha, 裴溪皊跟他见完面回来就沾了omega信息素,可想而知在干什么。 裴溪皊标记他和做那种事适应得快,难不成性向变化也这么快? “那……你们干了些什么?” 裴溪皊身上的酒气不是很浓,看样子也很清醒,连微醺都算不上, 也就是说他是在清醒状态下和omega接触的。 问第一个问题时裴溪皊没反应过来, 现在才察觉到不对。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封骛移开视线:“只是问问,跟你聊聊天。” 搞不懂封骛一天在想什么,裴溪皊答道:“就坐吧台喝了杯酒,其他什么都没干。” “哦, 温寰是alpha?” “嗯。” 裴溪皊在骗他,他和温寰两个alpha喝酒,想必会叫omega来助兴,就像他以前和席之礼那样,alpha在想什么, 封骛心里很清楚。 可他什么权利都没有, 只能趁裴溪皊心情好问两句,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你觉得这夜灯亮度怎么样?”裴溪皊开了下灯。 “挺好的。” “我觉得有点太亮,再调暗一个度可以吗?” “可以。” 看着床头那边的夜灯, 封骛试探道:“溪皊,你以后都和我睡一起吗?” “看你表现。”裴溪皊打开衣柜,“你表现好就睡床上,表现不好就睡地下室。” “好。”封骛应了声。 看了圈卧室布局,裴溪皊才去浴室洗澡,封骛在裴溪皊回来前就已经洗完了,他坐床上愣了会儿,决定今晚先把原定好的报酬给了。 希望这次能让裴溪皊尽量满意,以后自己少招惹他,也能少做这些事。 封骛到底是个alpha,每次做这种事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想到余生都要在alpha身下……他就会产生逃离的想法,可在黑暗中的溺毙感又时不时涌上来,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白天在裴溪皊的威逼下,他被迫和顾则沅解除婚约,变相切断了最后一条退路,封骛很清楚,要是还想逃,且不被抓到那个令他恐惧的地方……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斩草除根,杀了裴溪皊。 他这么多年过来,很多时候都是靠这种手段达成目的,但裴溪皊于他而言是不一样的,自己要真对他痛下杀手,那就太畜牲了。 两个父亲去世后,裴溪皊就是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没有裴溪皊他绝对到不了那个位置,两人这些年来相互扶持,即便没有爱情,也有其他情意。 可他不能那样的话,似乎只能这样过一辈子了,如果裴溪皊像以前那样对他温柔些,不会再把他关进地下室……应该也能过下去吧。 当务之急是了清目前两人间欠的东西, 上次一定程度上是准备不到位,封骛在房间里扫了圈,找到瓶透明的补水乳液。 质地挺稀,封骛试探地倒在手里,他心里百感交集,一时没察觉裴溪皊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见封骛不对劲,裴溪皊一怔,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意识到这点,裴溪皊走到他旁边,看到床头柜放着的那瓶乳液,兴致更浓。 封骛余光瞟到裴溪皊,有些失措。 “溪皊……”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裴溪皊拿起乳液。 这乳液还是之前封骛送他的情人节礼物,他没用过几次,封骛一次用的比他之前几次加起来还多。 “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刻意学……” 裴溪皊一顿:“又是你以前和其他omega的经验?” 封骛上前揽住他的肩颈:“别说那些溪皊,现在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别的不说,封骛有时说话让人很生气,有时说话又很会哄人,让他分不清哪边才是他的真心话。 不过封骛吻得力道很大,那双蓝眸专注地盯着人时,很轻易就能让人陷进去……裴溪皊渐渐没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起码现在的丈夫很听话,凡事都不敢忤逆他,要是能就这样过下去,那也未尝不可。 裴溪皊溢出些樱桃调的咖啡味,封骛也泛了些橡木苔味道,两种味道交融在一起…… 就算知道会被裴溪皊□,在其他方面上,封骛还是想尽量掌握些主导权。 好在裴溪皊相对而言经验匮乏,前期会默许他,封骛揽着他的肩,看裴溪皊脸上漫了些绯色,霎时心跳加速。 封骛这次准备做得好,裴溪皊经过上次有了经验,之后顺其自然起来,比上次顺利不少。 不过封骛还是觉得疼,后悔该多休息几天再来,裴溪皊似乎也察觉到这点,一直在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让封骛好受了些。 裴溪皊注意到封骛因他信息素而渐渐好转的脸色,一时也更有感觉。 和上次相比,这次释放信息素对封骛的安抚作用更强,也就是说两人的信息素契.合程度又在加深。 摸着封骛汗湿的鬓角,似乎可以检验一下,封骛对他的信息素到底依赖到了什么程度。 这次封骛依旧是抿着唇一言不发,裴溪皊没太着急,知道要一步步来,封骛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让封骛真心实意爱上这种感觉,信息素依赖是不可或缺的。 而封骛心里也在想事,裴溪皊释放出的咖啡味是有安抚的作用,同时也带来些别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嗅觉从来没那么灵敏过,始终觉得今天的咖啡味里掺了些其他omega的蔷薇味,让他不太舒服。 其实裴溪皊洗完澡后那点蔷薇味就散完了,但封骛还是会有那种感觉,他也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到这种时候,他生出些惶恐,他的信息素橡木苔属于比较寡淡的那类香气,和蔷薇完全不能比,怎么想裴溪皊都会更喜欢蔷薇。 这种想法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但在这种时候,又突然返上来,比他在裴溪皊回来刚闻到蔷薇味时还要汹涌。 在这起.伏间,封骛心里的不安感持续扩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在意这种事,换言之这都是一开始就能预想到的。 可能在这种时候一切细微的情感都会被放大,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又被迫因情绪裹挟。 封骛双目失神,又勾住裴溪皊的肩颈,试探性地索.吻,才能勉强压下这种感觉。 …… 又是一夜无眠,直到中午两人才醒,封骛醒后第一件事看时间,想下床去做饭。 裴溪皊拦了下他:“算了,你好好休息,今天中午让厨师做。” “没事的,这点痛又不会影响我。”封骛觉得裴溪皊在看不起他。 “那你还能再来一次?” 这个……好像暂时不能。 “我下去看看,你可以再睡会儿。”裴溪皊下了床。 封骛平时工作每天习惯早起,其实也没什么睡意,裴溪皊推门出去,他也下床拉开窗帘。 这边的庭院风景也不错,比他们在南州的面积还要大,开窗正对着的就是大理石喷泉,旁边有漂亮的阶梯花池。 里面种了各色花卉,都是比较常见的类型,今天阳光很好,照在喷泉和花池上,一派绮丽。 耳边能听到喷泉的水声和鸟雀嘤啼,看着漂亮的花景,封骛有些许恍然。 今天裴溪皊对他的语气是要好了些,似乎上次和裴溪皊做完这种事,裴溪皊对他态度也好了不少,这大概是alpha统一的本能反应。 只是上一次裴溪皊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好多久,就被他给搞砸了,但只要有变化就是好的。 他洗漱换好衣服才下楼,厨师已经把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他坐下时裴溪皊还顺手帮他拉了下椅子。 “谢谢。”封骛下意识道。 裴溪皊看着他:“封骛,我这几天要出门一趟。” 封骛一怔:“去哪里?” “去隔壁市办点事,至少要去三四天。”裴溪皊顿了顿,“最晚一周内能回来。” 他们刚来才多久,裴溪皊就突然提要外出,封骛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点头:“好,那什么时候走?” “吃完饭就走,这几天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如果实在无聊,你可以试着出去在附近逛逛。”——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出去?”封骛给裴溪皊剥虾的手一顿。 “嗯, 你在北州待过这么多年,可以去附近街区逛逛。” 封骛本来就是南州人,在靠海的下城区长大,两个父亲去世后, 他没继续读书的想法, 下城区大哥看他能打带他混口饭吃, 封骛也一心一意跟着大哥,十六岁那年跟他去了北州。 从十六岁待到二十二岁, 在北州待了六年,这六年来吃了不少苦头,从不入流的基层打手做起,封骛费尽心思谋划,向上爬的每一步都很艰辛。 似乎在这里相对快乐的回忆, 都是遇到裴溪皊后才开始的, 当然和漂亮omega的邂逅也是计划的一环。 只是现在沦落到这步境地,连最简单的自由也成了奢望,封骛有些迷茫。 或许裴溪皊这种人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但那些时日的情意不是假的。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这明显就是裴溪皊设下的又一个陷阱,上次已经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这次他得万分谨慎。 封骛把剥好的虾放进裴溪皊碗里:“溪皊,我不会走的,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我相信你不会走的。”裴溪皊语气闲适, “在家待着也闷,出去逛逛比较好。” “其实待着还好,他们准备的书挺多的。” 毕竟裴溪皊在南州都把他关了那么久, 现在还说相信他,封骛听来只觉惶恐。 “行,都看你。” 见他这样,裴溪皊没再说话,吃完饭后就往楼上走。 封骛跟他上了楼,看裴溪皊打开衣柜在收拾行李,他随便选了几件衣服就往包里塞,然后就打开柜子装枪械这些东西。 很快包就被塞满了,封骛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上前帮他整理。 “溪皊,不要乱塞,这样折一下空间会大些。” 裴溪皊注意力都在带多少子弹上,闻言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封骛也没指望他会好好收拾这些东西,只是默不作声地帮他叠好衣服。 “溪皊,你就带衣服和枪吗?衣服太薄了,据说这几天会下雨,你还是带件外套比较好。” “不需要,都快入夏了,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那总该带点药应急。” “哦。” 裴溪皊反应冷淡,但没反驳,应该是默认了,封骛往他背包内层里装了盒消炎药和绷带。 自他们结婚以来,这还是裴溪皊第一次自己出远门,封骛对他很不放心。 之前只要是他和裴溪皊出门,所有事项都是他一手包办,裴溪皊只需要玩得开心就行。 就算他工作忙不着家,那也会每周制订好菜谱给厨师,裴溪皊的衣食住行全都经由他手,连平时在靶场练的枪也是他精心挑选的。 在饭桌上听到这消息时,他没反应过来,现在看裴溪皊收拾行李也马马虎虎,不由得担心起来。 看着裴溪皊漂亮的侧脸,封骛想起带他老婆出去结果被alpha骚扰的事,这种回忆就很不愉快了。 “溪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封骛思虑片刻做出决定。 “不用,我这次是回裴家处理事情,一个人去就好。”裴溪皊顿了顿,“有机会和你去。” 封骛知道涉及家族内部的事就不方便多问了,可他心里始终悬着,感到非常不安。 “裴家……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隔壁市,我在酒店等你办完事。” 如果这不是裴溪皊布下的陷阱,那确实是次绝佳的逃脱机会,但裴溪皊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怎么能一个人去这么久。 “封骛,你今天的话格外多。”裴溪皊抬眸看他。 “没有,我只是不太放心。” 裴溪皊把他没收多日的手机递过去:“我把手机给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打电话。” “好。”封骛低头接过。 “无聊的话手机你随便玩,但这上面装了监控设置,要是你联系除我和保镖外的其他人,它就会自动毁机。” 别的不说,有手机消遣时间也是好的。 收拾东西用的时间很快,裴溪皊拿着背包往外走,封骛把他送到大门口,在裴溪皊要上车时喊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裴溪皊耐着性子。 “没什么,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晚上会给你打电话的。” “行,我知道了。” 裴溪皊点点头,利落地关上车门,封骛看车一路驰行,很快就看不到影子,这才转身回了别墅。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状态栏上空荡荡的连广告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谁在联络他,封骛想起裴溪皊的话,没敢点开通讯软件。 划动几下屏幕,封骛点开新闻资讯看起来,上面有关于顾氏集团的消息,其中一条引起他的注意。 【豪门秘辛,顾氏太子密会林氏少董,一a一o深夜同返豪宅……】 这新闻上还附了张角度刁钻的偷拍照,高大俊朗的alpha歪头和身边的omega说话,贴得有些近了,不像单纯的异性社交距离。 照片只能看到林氏少董的侧脸,另一个看不太清,因此这绯闻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别人看不出来,和顾则沅到底做过那么多事,封骛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这人就是顾则沅。 他前脚解除婚约,后脚顾则沅就和林家少爷在一起了,之前顾林两家就来往密切,倒也不足为奇。 封骛看着心里免不了烦闷,索性找了个游戏玩,到了饭点,家里的厨师已经做好饭菜,封骛也不是很有食欲。 平时没感觉,今天裴溪皊不在,心里倒是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感觉很奇怪。 他工作忙老是要出差,那裴溪皊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心里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感。 据说omega在情感这块更敏.感,更容易受伤,那裴溪皊的感受只会比他更糟糕。 意识到这点,封骛端起桌上多了红酒一饮而尽,才勉强压住那种不适感。 现在他在吃晚饭,那裴溪皊在干什么呢? 应该到隔壁市了,不知道有没有吃上饭,封骛看着放在一边的手机,生出想给裴溪皊打电话的念头,最后还是忍住了。 裴溪皊说的是晚上可以给他打电话,外面天还没黑,算不上晚上,没准他在忙,贸然打过去会打扰到他,到时裴溪皊又会不高兴。 纠结半天,封骛决定还是先不打,机会要好好珍惜,饭后他在庭院里逛了逛,这地方对他而言不算陌生。 主要是房间里面装修变动比较大,外面还是沿用了以前的布局,前院他不熟,后院倒来过几次,且都是晚上来的。 夜色渐深,柔和的月光洒下来,目之所及处都罩着层纱,氤氲了轮廓,也和封骛记忆中的景色吻合。 那时他和裴溪皊正在热恋期,两人腻得难舍难分,他会半夜翻墙来找裴溪皊,两人在墙边的灌木丛里缠.绵。 樱桃味的omega窝在他怀里索吻,没几个alpha能忍得住,月光下那张脸漂亮得惊人,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漂亮omega在怀,封骛一抬头就能看到裴家富丽堂皇的别墅,心理压力非常大,觉得自己配不上裴溪皊。 omega漂亮得非常出众,家境更是阔绰到寻常人望尘莫及的地步,身边追求者众多,不泛很多德才兼备的富家公子,封骛处理他的追求者都要费一番功夫。 也有人说裴溪皊对他只是玩玩而已,就算对他真有感情,也身不由己,最后都会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裴溪皊觉察出他的情绪,会吻他安抚他,说很喜欢他,面对那些不和谐的声音,omega也会主动站出来反对,再加上他对自己事业的帮助…… 要说裴溪皊会变成今天这样,他绝对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即便那样伤害过他,裴溪皊也没彻底做绝。 看到熟悉的景色,封骛心里生出些悔意,他没继续看下去,转身回了别墅里面。 现在是晚上了,他可以给裴溪皊打电话了吧? 封骛打去电话,然而第一遍没打通。 难道溪皊在忙吗? 他过了大概半小时,才打去第二遍,这次也是过了半天才回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裴溪皊冷淡的声线传来。 封骛刚才在后院回忆起很多从前的事,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恍惚,以前的裴溪皊是不会这么跟他讲话的,omega说话总是很温柔的。 他险些下意识说没事,斟酌片刻才道:“溪皊,你说的想你可以给你打电话。” 那边也默了阵,裴溪皊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所以说……你想我了?” “嗯。”封骛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溪皊,我真的想你了。” 闻言裴溪皊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在封骛组织语言时,裴溪皊又道:“没什么事的话,那就挂了。” “先别挂,溪皊,你在忙吗?” “没有,我在酒店里,刚洗完澡。” “嗯……我没有打扰到你吧。”封骛喉结滚动,“你现在不忙的话,那可以和我打视频吗?” 今天的封骛好奇怪,裴溪皊对着屏幕思索片刻,难不成是信息素依赖导致的? 想想没准真是,信息素依赖不仅体现在信息素上,在其他方面也会有体现。 按顾则熠说的,随着一步步深入标记,依赖性的建立体现在方方面面上,心理也会逐步同化,封骛今天会有这么异常的举动,没准就是这个原因。 最开始他急于让封骛产生依赖性,现如今看到成果,反倒没那么急了。 “打视频?好啊,但你要给我看点有意思的才行。” 第34章 封骛不知道裴溪皊想干什么, 但他真的好想看到裴溪皊,来填补那种空落感。 不管怎样,能看到裴溪皊就是好的。 “好,那我给你打了?” “嗯。” 他挂断电话, 给裴溪皊打去视频。 那边依旧是过了阵才接通, 裴溪皊穿着黑色的棉质睡衣, 衬得肤色愈发白,领口半敞, 能看到线条流畅的锁骨,棕发像是刚吹干,发梢还有点湿。 看到那张冷淡漂亮的脸,封骛总算好受了些,心里的不适感稍缓。 “溪皊, 我能看看你住的酒店吗?” 裴溪皊转换摄像头, 照了圈酒店,封骛点点头:“看着还不错。” “是还不错。”裴溪皊靠回床头,“你说要给我看点有意思的,开始吧。” 封骛一怔, 他身上穿的也是睡衣,听裴溪皊这样说,慢慢解开扣子,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然而裴溪皊神情依旧冷淡,封骛摸不准他喜欢什么, 开口问道:“溪皊, 你想看什么?” 裴溪皊看封骛手已经搭在了裤腰边上,沉吟片刻:“封骛,你说想我, 到底是想我什么?” 是想他的信息素了?封骛看起来倒不像因信息素苦恼的样子。 “就是想看看你。” “只是想看我吗?”裴溪皊敲了下屏幕。 封骛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含糊道:“最主要是想看你,当然还想……你标记我。” 闻言裴溪皊眉目间的冷冽才稍缓:“除了标记呢?还有没其他的。” 裴溪皊的话指向明确,就是想让他说那些话,封骛有些犹豫,即便做了那些事,但只要他没明显表态,就能表明他是被动承受的。 可要是主动说出那些话,性质也会变得不一样…… “没有其他的,那我先挂了。” “等等……溪皊,先别挂好不好?” “封骛,手机在你手里,你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就点开你和顾则沅的聊天框,说他以前跟你发的话。” 这种要面子的alpha说那些话是有点难,就算他有那个想法,一时脑子也是宕机的,琢磨不出来,不如给他个模板照着念。 顾则沅这种长期混迹情场的omega调.情相当了得,裴溪皊觉得很适合让封骛学学。 况且顾则沅跟封骛发的都是相当能刺.激alpha的话,让封骛在他面前说曾经omega情人说的话,感觉确实很好。 裴溪皊想的只是这样很爽,没注意到屏幕那边的封骛已然冒出冷汗。 为什么……裴溪皊会知道他和顾则沅聊的那些东西? 他这些天手机都在裴溪皊手里,他看到消息再正常不过,饶是如此,封骛仍感到心悸。 不管怎么辩解,他犯下的错都是事实,只能赶紧承认,尽量摆出个好的态度,乞求裴溪皊对他的惩罚稍微轻点。 “溪皊,我错了,我现在就把顾则沅删了,以前的聊天记录也都会删掉,不会留着脏你的眼。” “嗯?” 看封骛惶恐的样子,裴溪皊意识到他是觉得自己在生气,在说反话,也不知道封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很普通的一句话都能曲解成弦外之音。 “别删,我没生气,先留着。” 删了就没那么好玩了。 怕删了裴溪皊会生气,封骛又收回手。 手机页面停留在消息栏,封骛扫了眼,工作相关的群一切如常,没人提及他失踪的事,难不成在那些员工眼里,他还在北州工作? 和席之礼的聊天框在他一点就能进去的位置,封骛垂眸看了眼,发现席之礼还换了头像,是他和一个omega在沙滩的合照。 这omega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这段时间席之礼又找到了新欢,看背景沙滩,估计是去了哪个海岛旅游玩得正欢,肯定没精力管他。 当然他只敢看看,他的手机被裴溪皊监控,要是敢发不该发的,先不说惩罚,他连看到裴溪皊的媒介都会失去。 “封骛,我能看到你手机看到的东西,现在点开你备注芍药的消息框,念他以前给你发的消息。” “好。” 封骛强撑镇定,点开和顾则沅的消息框往上滑。 “溪皊,你想我念哪句?” “你自己不会看吗?” 顾则沅和他的聊天记录也有能看的地方,不过都是聊事情,裴溪皊让他念的肯定是那些不能看的。 “哥哥,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封骛捡了句稍微好点的。 他比裴溪皊大四岁,以前裴溪皊倒是经常叫他哥哥,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裴溪皊看封骛这纠结的样子,觉得是挺有意思,还好当初没把顾则沅给删了,不然封骛临场发挥不一定能说出什么。 “继续念下面的。” “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是不是有别的omega了。” 这句还好,封骛心里刚松一口气,裴溪皊却道:“封骛,要是我真有了别的omega,你会怎么办?” 封骛心里一沉,裴溪皊可能不是开玩笑,上次身上是真有omega信息素,没准是在试探他。 “没事,你现在是alpha了,喜欢omega很正常。”封骛艰难道。 “你不会吃醋吗?” “吃醋肯定会的,但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封骛一看就在说假话,他以前对自己控制欲那么强,连跟alpha多说几句话都会显露不满,今天被迫说尊重他讨好他,实在太假了。 “好吧,那你再念下面一句话就行了。” 下面那句话,封骛闭了闭眼:“溪皊,能不能换一句?我是alpha,和他说的话冲突了。” “只是说句话而已,你不会说话,确实该好好学学。” “我……好想你□进我的生殖腔……” 裴溪皊勾起唇角:“封骛,以后你在床.上的时候也能学着说说。” 说完这句话后,封骛一时都不敢看屏幕里的裴溪皊,他赶紧退出和顾则沅的聊天框。 “现在不早了,你可以早点休息。” “溪皊,你要睡了吗?” “估计要晚会,我要处理点东西。”裴溪皊揉揉额角,“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些事他不方便问,封骛轻声道:“可以不聊天,我看着你就好。” 裴溪皊犹豫片刻答应了,封骛躺在床上,看裴溪皊组装枪械,意识到他这次去估计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都不是健谈的人,封骛觉得就这样看裴溪皊做事挺好的,裴溪皊这张脸很养眼,微微侧对着他,长睫落了片阴翳,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其实他老婆还是挺心软,他说了几句话就愿意让他看这么久,封骛心里的不安感渐渐褪去,总算有了些睡意。 等到裴溪皊组装完要睡觉,两人互道晚安后才挂了电话。 封骛开着夜灯,倒是一夜好眠。 之后两天里,封骛还是没出门,就在家里的庭院附近逛。 这里和在南州不一样,裴溪皊雇有保镖跟着他,封骛并不太在意,这些保镖一对一单打没一个是他对手,也就胜在人多,想想办法也能解决。 第一天晚上不放心地打了电话后,封骛心里总算没那么慌乱,后面只是每晚打电话问问裴溪皊。 直到裴溪皊走后的第四天,家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寰突然来了,他站在门前和保镖说话,保镖很快就把他放了进来。 彼时的封骛正在厨房做饭,反正在家待着没事做,他打算学南州那家餐厅的菜色,等裴溪皊回来后做给他吃。 “嗯……您是封先生?”温寰走进客厅,饶有兴致地打量系着围裙的封骛。 不清楚他和裴溪皊的具体情况,但这次遇到的封骛,倒和他印象中有所区别。 没想到封骛这种事业心极重的alpha还会做饭,看他样子还挺娴熟,穿着家居服的封骛比穿着正装时温和不少,看着好接近了些。 不过在他看到温寰时,视线便陡然凌厉起来,和之前没多大差别。 问他怎么进来的也没意义,裴溪皊来北州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两人的关系应该比他想得还要好,封骛准备无视他。 “原来您还会做饭,这是要做什么,煎鱼?”温寰试着跟他搭话。 “你能别打扰我吗?”封骛直接道。 还真是不留情面,温寰今天来是想给裴溪皊送点东西,本以为封骛来这边是来工作的,结果裴溪皊说封骛一直都在家里。 今天是工作日,温寰能看到备菜区备的菜不少,应该要做一桌子菜。 这几天市场有变动,正是忙的时候,他不觉得一个日理万机的军.火.商能闲适到这种程度,像是完全不知道市场动向。 那裴溪皊和封骛的关系就很值得深思了。 温寰开口道:“封先生,您知道溪皊去隔壁市干什么了吗?” 封骛依旧面无表情。 “现在裴家换了家主,邀请他回老宅一聚,哦对,他成了alpha,一连去这么多天,按裴家人的脾性,肯定会给他介绍个omega联姻。” 他一边说一边看封骛的脸色,注意到他果然有变化。 “我个人觉得,溪皊是该尝试接触些新事物……” 温寰话还没说完,封骛森寒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劝你赶紧滚出去。” 常年身居高位带来的威压不是一般强,温寰纵使心里不悦,面上依旧挂着笑,转身快步离开。 封骛一时没了做饭的念头,他想起那天晚上裴溪皊给他打视频,问假如他和omega在一起封骛会怎么想,难道那时裴家就已经在给他介绍omega了? 算了,不能听温寰一面之词,可他心里始终想着这件事,并且感觉腺体也不太对劲。 到了晚上,封骛给裴溪皊打电话,那边却迟迟不接,他心里的焦躁感愈重,不知何时橡木苔味道已溢了满室。 他的腺体开始发烫,喉头发涩,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来,实在太奇怪了…… 封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直到嗅到旁边枕头上残留的一点咖啡味,那种焦躁感才稍稍放缓。 但这一点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更多…… 意识到这点,封骛心里一惊,难道裴溪皊那些天来对他的标记真的起了作用。 他身为一个alpha,在渴求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乃至标记? 第35章 “啧……” 怎么会这样……他和裴溪皊应该相斥才对啊。 虽然他会被裴溪皊的alpha信息素吸引, 但渴望标记这种反应实在是匪夷所思。 要是他从今以后都会这样,实在难以设想。 封骛撑起身体,他这种和omega的发.情期不一样,omega发.情会浑身瘫软, 他倒没这种感觉, 更像是易感期, 感觉心情很烦躁,很想发泄出来。 他胳膊暴起青筋, 没忍住踹翻了面前的床头柜,起身在房间里绕了几圈。 过了十几分钟,裴溪皊依旧没给他回电话,封骛耐力告罄,呼吸粗重地进浴室冲冷水澡。 水流顺着肌□□壑滑落, 封骛双目已然赤红, 他把湿透的额发抓到脑后,待那种热感稍褪,才出浴室翻了支抑制剂给自己注射。 封骛偏过头尽量不看针头,抑制剂冰冷的液体灌入腺体内, 他渐渐缓过来。 身体症状稍缓,心里又和裴溪皊刚走那天一样,感觉分外空洞。 裴溪皊能随时看家里的监控,自己刚才如此失态,估计也都被他看着的。 那他不接自己电话, 是在报复他吗?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裴溪皊出现了假性发.情,难得服软求他标记,可他当时不以为意, 觉得是他故意吃药导致的,直接一走了之。 溪皊当时一定很难受,也很恨他,所以今天是蓄意报复。 封骛在床上靠了半天,下床给自己接了杯凉水一饮而尽。 他试探地给裴溪皊发消息:【溪皊,你在忙吗?】 【我真的想你了,今天我的腺体很奇怪。】 等了片刻,他又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是第五天了。】 溪皊那么恨他,一定不会理他的。 封骛烟瘾犯了,但家里没有烟,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度焦躁。 他不是个烟瘾大的人,被裴溪皊关这么些天没抽烟也没什么事,现在却格外想抽,裴溪皊没抽烟的习惯,自然不会在家备烟。 烟瘾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很难受,加上信息素依赖造成的空乏感,封骛有些承受不住。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这边附近便利店离得很近,里面肯定有卖烟的。 裴溪皊说他可以出门,这些天他连门槛都没跨出去,就去买包烟……应该没事吧。 大不了让保镖跟着,他买完就回来。 这样想着,封骛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大门口站了个保镖,见到他往外走神情有一瞬变化,但并没阻止他。 他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我能出去买包烟吗?” 保镖答道:“裴先生说过,您可以自由活动,无需跟我们说。” 封骛点点头,没走几步路就找到家正在营业的便利店,他拿手机随便买了包就往外走。 附近的街区是没太大变化,和他记忆里差不多,就是有几家店铺不一样了,封骛一边看一边点了支烟,总算压下心里那种难受。 在快到门口时,封骛看到家门口停了辆车,就是裴溪皊开走的那一辆。 他竟然晚上就回来了,封骛心里一喜,把烟头摁灭,快步往门口走,就看到裴溪皊下了车。 裴溪皊下车后没直接往家里走,而是站在门口,封骛看到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 封骛霎时僵在原地,裴溪皊深夜回来,还带了个omega。 那omega长得倒是有些眼熟,封骛一时想不起是谁,就看到他和裴溪皊低语几句,而后并肩往他们家里走。 刚因裴溪皊回来产生的喜悦瞬时被冷水浇灭,原来这些天的猜疑都是真的,温寰也没有骗他,裴家真的给裴溪皊找了个omega,并且裴溪皊还把人带回家了。 难怪今晚给他打这么多电话他都不接,发的消息估计也不会看,原来是有佳人在侧,压根顾不上他。 这个事实给他当头一棒,封骛觉得腺体又开始隐隐发烫,他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抬起沉重的步伐进了门。 保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封骛总觉得他内心在嘲笑自己。 看裴溪皊和omega有说有笑的样子,封骛又想起那天在手机上看到的新闻,说顾则沅也已经有了下家,心里更难受了。 等进了客厅,裴溪皊和那omega正面对面坐着,厨师在往厨房拎食材,估计要做点吃的。 看到封骛从外进来,裴溪皊依旧神色寡淡,旁边的omega见到封骛倒是一怔,凑在裴溪皊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就算裴溪皊完全不在意他,他也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 封骛走到他面前,抬眸看他:“溪皊,你回来了。” “嗯,处理完事就回来了。” “这位是……”封骛看向omega。 还不等裴溪皊开口,omega就冲他一笑:“封骛,你不认识我了?” 封骛拧眉想了阵,试探道:“你是……隗虞?” “是呀,我还以为你忘了。” 说起名字,封骛总算记起来,这人是裴溪皊以前的omega朋友,当时裴溪皊执意要和封骛在一起,隗虞是相当反对,觉得封骛配不上他。 后面在封骛的努力下,隗虞对他的看法才渐渐改变,他和以前有点变化,所以封骛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好,你们想吃些什么?我去做吧。” 既然是裴溪皊以前的朋友,那应该……没他想得那么糟糕。 反正他是不会对变性的朋友产生想法的,换位想想,要是席之礼变成omega……想想就很恶寒。 没准裴溪皊只是想和隗虞这个闺蜜叙叙旧,他太在意反倒显得没肚量。 “哇,你亲自下厨啊,那我好好想想。” 隗虞报了几个菜名,倒也不算刁难他,封骛点点头,让机器人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果汁。 裴溪皊打开手机,这才看到封骛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有发来的消息。 他腺体很奇怪,大概又是信息素依赖造成的,看他现在这样,应该打了抑制剂,暂时会没事。 这次他回裴家处理得不错,倒没想到会遇见以前的闺蜜,隗虞有事要来这边,顺便就和他一起回来了,两人以前挺要好,住一晚也没什么。 隗虞往厨房的方向看去,封骛正系上围裙处理食材,手法娴熟,神情专注,英挺的五官在灯光下格外立体,看着非常帅。 看到闺蜜老公这么照顾他,隗虞心里才松了口气,他没忍住戳了戳裴溪皊。 “诶,姓封的还是很自觉嘛。” “嗯,他平时就爱做这些。” “别的不说,他做饭的手艺是很不错,果然人不可貌相,我男朋友看着挺居家,结果什么都不会做。” 隗虞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溪皊,你老公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呀,感觉像是吃醋。” “有吗?” 裴溪皊没注意看,也没精力照顾封骛那些小心思。 “有的,就是没想起我是谁的时候。”隗虞觉得有些好笑,“他不会因为你是alpha了,就觉得我们有一腿吧。” “应该不至于。” “就是,他们alpha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他吃醋还挺爽的。” 隗虞完全没把他当alpha,裴溪皊觉得相处起来挺好的。 这些年去南州他就跟这边的人断了联系,隗虞并没有怪他,只是在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封骛有没有欺负他。 他和封骛的感情状态不方便多说,裴溪皊含糊其辞,只说最近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但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等封骛做好饭,隗虞第一个坐下来:“哇,封骛你是不是偷偷学过,摆盘都这么讲究。” 封骛没说话,沉默地给裴溪皊舀汤,隗虞知道他的性格,也就没管他,只是偏头跟裴溪皊聊天。 这样边聊边吃,等吃完已经将近十二点,碗筷由机器人处理,三人一起去了楼上,隗虞环视打量房间陈设。 裴溪皊开口道:“这边两间客房都收拾好了,你看看想住哪间。” “唔……溪皊,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嘛?”隗虞挽住他的手,“我们像以前那样睡一起好不好?” 封骛站在一边不想管他们的事,闻言也看了过来。 这个omega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算两人关系再好,现在裴溪皊是alpha,一a一o共处一室,再溢出点信息素,那还了得。 “小虞,我现在是alpha,睡一起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以前睡过那么多次,难不成你会趁我睡着了咬我?”隗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觉得我咬你的可能性更大呢。” 见裴溪皊犹豫,封骛心里咯噔一声,他不会真被说动了吧。 那天他在裴溪皊身上闻到过omega的信息素味道,没准他真的受alpha激素影响,会对omega感兴趣。 “封骛,你就让你老婆跟我睡一晚呗,反正我们只是好闺蜜,你不会介意这种事吧?” “这种事确实不太好。”封骛闭了闭眼。 隗虞问他属实没必要,他介不介意也没用,如果裴溪皊真想和他一起睡,压根不会管封骛的想法。 “好吧,那我睡客房,溪皊来陪我聊聊天总行吧。” 聊天是没事,但大晚上在卧室床上聊天,这谁能保证会发生什么,裴溪皊却像是被说动,点了点头。 “可以。” “好哦,那我先进去看看。” 隗虞心情很好地进了客房。 在裴溪皊要跟隗虞进房间时,封骛拉住他的手,俯在他耳边小声道:“溪皊,能不能不要去?” 这下裴溪皊倒觉得莫名其妙:“我们只是普通聊天,又不会发生什么。” “他什么时候走?” “后天。” “那你们明天白天聊,今天晚上……可不可以陪我。” 封骛顿了片刻,继续道:“溪皊,我腺体很难受,你标记我一下好不好?” 第36章 裴溪皊看着封骛, 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这种话,是真怕他和隗虞发生些什么。 “封骛,我不喜欢omega,和隗虞不会发生什么的。” “我知道, 可是溪皊, 我的腺体真的很难受, 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回。”封骛越说声音越小。 闻言裴溪皊抬手按了按他的腺体,能看到上面还有针眼, 橡木苔的味道溢了些出来。 “你打了抑制剂,还难受吗?” 封骛点头:“抑制剂只能暂时缓解,我觉得还是要你标记。” “抑制剂应该能撑到明天,隗虞和我这么久没见,我们是有挺多话想说的。” “你一连走好几天, 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啊。”封骛反驳。 “你跟omega计较什么?”裴溪皊声线冷了些, “一支抑制剂不管用,那就再扎一针。” 虽然知道劝说裴溪皊留下会费一番功夫,封骛也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想想也是,裴溪皊以前需要他标记的时候, 他比裴溪皊做得更狠,直接一走了之。 “既然发.情了,就好好休息,早点睡。” 裴溪皊说完这句话就准备去隗虞在的客房,封骛一惊, 直接上前抱住裴溪皊。 “溪皊, 别这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那天你不是说想听我在床上说那些话吗,你想听什么, 我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他拼命搜刮词句,裴溪皊终于回头看了他眼。 “真的?说什么都可以?” “嗯。”封骛点头,“你和隗虞白天随便怎么叙旧,但晚上能不能陪我……” 别的不说,几天没见封骛,裴溪皊是有点想标记他。 “行,那你先松开,我跟隗虞说两句过来。” 封骛不太放心地松了手,裴溪皊走进客房,看到隗虞正跟人打视频。 “溪皊,快来快来。”隗虞热切地打招呼。 裴溪皊走过去就被隗虞一把揽住,正巧对上他手机屏幕里那个戴着眼镜的alpha。 看到裴溪皊突然入镜,alpha眼中掠过几丝迷茫,而后试探道:“小虞,这位是……”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闺蜜啦,高三那会就去了南州,三年了我们才见上面。” alpha一时没辨出裴溪皊的性别,听到闺蜜两字眉头才舒展开。 “这样啊,那你们两个omega好好玩,我后天来接你就是。” “嗯嗯,好哦。” 等隗虞打完电话,裴溪皊斟酌着开口:“小虞,封骛腺体出了点问题,我要去给他上药,应该要明天再跟你聊聊。” “他刚刚看起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 裴溪皊想理由应付他时,隗虞就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没事溪皊,我都知道,你一连去这么几天,你老公这几天肯定憋坏了。” 要说封骛是憋坏了……倒也可以这样说。 “快去吧,虽然很想你,但我知道alpha不能憋太久,我把他老婆还给他,免得对我记恨在心。” 看隗虞这样,裴溪皊很想解释一下,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好,那我先过去了,明天来找你。” 从客房出来后,裴溪皊看到封骛还站在走廊上,显然是在注意这边的动静,看裴溪皊走出来神情才略有放松。 裴溪皊没管他,径直走进卧室,封骛紧随其后:“溪皊,你跟隗虞说好了?” “他怕你会憋坏,想成全我们夫妻。” 封骛没太听懂,但裴溪皊能陪他就是好的,看着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封骛再也忍受不住,闭眼吻了上去。 唇齿相触,咖啡和橡木苔也渐渐相融,除此之外,裴溪皊还闻到别的味道。 “封骛……你抽烟了?” “嗯。”封骛身体一僵。 之前裴溪皊没对他抽烟这件事表达过喜恶,他也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因此生气。 好在裴溪皊只是简单问了句,并没有说别的。 闻着带有樱桃甜调的咖啡味,封骛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呼吸灼热,目光黏在裴溪皊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寸。 “腺体感觉怎么样?” 裴溪皊摁着封骛的腺体。 “还是不舒服。” 裴溪皊点头:“我先去洗个澡……” 他的意思是,等他洗完后才会进行标记? 那裴溪皊还专门先释放信息素,让他起感觉……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了。 “溪皊,我帮你洗吧。”封骛当即开口道。 裴溪皊看他一眼,封骛已经主动揽了过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让我帮你洗吧……” 其实他老婆只要心情好,那都挺好说话的,果不其然,裴溪皊思虑两秒,便保持着和他相拥的姿势往浴室走。 一进浴室,封骛就帮他脱衣服,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看得裴溪皊有点想笑。 “封骛,你不会真憋坏了吧?” 打电话和打视频时那种感觉不太强烈,今天回来见到封骛本人,才觉出他的变化。 不知道封骛现在对他的情感能称之为什么,总之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封骛对他不再只是单纯的恐惧屈从,在信息素的作用下,他对自己多了种依赖性。 这种感觉不错,裴溪皊这次出门主要是办事,顺便测试下封骛会不会跑。 本来觉得封骛不跑就够了,其他的等他回来继续训,没想到什么都不做,还会给他带来惊喜。 他不在封骛身边,标记带来的影响才渐渐生效,在短短几天内,封骛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更像是他们热恋时那样。 坏狗变乖了不少。 裴溪皊伸手,封骛主动蹭向他的手,眼神滚烫,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封骛直直看着他,喉结滚动。 “行了,你过去点,我快点洗完,也能快点标记你。” 他难耐地点点头,退至一边,眸色晦暗地盯着裴溪皊。 这么一看,他老婆真的好漂亮,笑起来轮廓柔和不少,和他记忆里的样子相吻合,棕眸里映着光,肤色瓷白,像是做工精致的漂亮人偶。 视线下移,封骛发现自己还没好好看过裴溪皊现在的身体,他身体线条一直都十分优越,四肢修长,变成alpha后肌肉结实不少,和记忆里比起来陌生了很多。 再往下移的话……封骛睫毛轻颤。 他有点等不及了,现在只能看老婆,却不能碰老婆,感觉着实难受。 不妨他再加快一下进度,其实浴室也是个好地方。 这样一想,封骛心里已然做好决定,选择帮裴溪皊洗特.定.部.位。 裴溪皊轻.嘶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悦:“封骛,难道你想在这里?” “其实在这里也很不错……不是吗?” 封骛继续动作,看裴溪皊表情有些失措,又产生了吻他的想法。 最后他们还是没能走出浴室,封骛被按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感觉身体依旧很热。 他一侧头就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水汽给镜面蒙了层雾,只能看到简单的轮廓……这样一看感觉更是难以言喻。 今天他又要和裴溪皊做那种事了,但做这种事带来的屈辱感在逐次递减,不适肯定是有的,他还是更想自己在上位。 可只要想着这件事是和裴溪皊做,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他老婆一直很好,是自己以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导致裴溪皊变成今天这样,他还愿意接纳自己就是最好的。 裴溪皊紧贴着他,摁住他腺体的手逐渐加大力道,空气中的橡木苔味道越来越浓。 “溪皊……标记我好不好?”封骛哑声道,“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看着那块较omega小了不少的腺体,裴溪皊莫名感到牙痒。 这种依赖性建立一定作用上是相互的,他的信息素对封骛有用,会对他造成身心上的影响。 那经过这几次标记,封骛的信息素也能像omega信息素那样,让他产生感觉。 两人现在这个姿势,封骛处于完全的下位,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依旧炙热,这样的封骛……反倒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今天封骛会这么臣服,完全是信息素的作用,封骛像条狗一样,他是觉得很爽,但要是没信息素,封骛还会这样吗? 人都是矛盾的,最开始裴溪皊觉得能靠信息素依赖把封骛绑在身边就好,如今成效显著,他却又想要封骛真心实意的爱。 当然他也只敢想想,没谁比他清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封骛只爱钱权和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走进他心里,为了达成目的,他惯会隐藏伪装自己,现在封骛姿态摆得这么低,裴溪皊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看了片刻,裴溪皊才俯身咬上去,新的痕迹遮盖了原本留下的针眼,咖啡信息素缓缓灌入,封骛捏.紧了台面边缘。 那点咖啡味总算让他缓过来,身上的热潮渐渐褪去,没那么难受了。 放在几个月前,他根本不敢想,自己真会沦落到这一天,靠alpha的信息素生存,眼下被标记的快.感漫上来,封骛也没空去想那些。 “溪皊,剩下的事你想在哪里做?” “可以就在这里,”裴溪皊看着他的腺体,“封骛,你学会怎么在床.上取悦alpha了吗?” 第37章 取悦alpha? 封骛只能说是勉强可以接受alpha, 真要论及取悦,他是毫无头绪。 不过取悦裴溪皊的话,他倒是能试试。 “溪皊,你想我怎么做, 我就怎么做。”封骛看着他, “你想对我做什么, 就可以做什么。” “真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话已至此,裴溪皊又把封骛身体按得低了些。 “以前是我不好……”封骛嗓音低哑。 裴溪皊垂眸看了他片刻, 陡然松开手。 封骛有些不明所以,他又哪里惹他生气了吗? 在裴溪皊想往外走时,封骛猛地拽住他:“溪皊,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难不成是他的态度还是不够好,没能成功取悦到他……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咖啡味, 封骛思绪恍惚:“你不要不高兴, 你要是想□我生殖腔的话,那就来吧。” “我没不高兴,你先松开,我去卧室拿个东西。”裴溪皊想到个好玩的。 封骛这才松手, 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他变得过于患得患失,太不像他了。 裴溪皊没出去太久,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封骛的手机。 见封骛一脸疑惑, 裴溪皊开口:“封骛, 我们在这里做,你说隗虞会听到动静吗?” 这点他倒没注意,隗虞就住在旁边的客房里, 和他们床头就一墙之隔,不过他们在挨着另一边的浴室里,不至于能听到。 “应该不会吧……” “也是,还隔了段距离,那你叫大声点吧,这样他就能听到了。” 封骛一怔:“溪皊,这真的不太好。” 裴溪皊起了兴致:“哪里不好了,你不愿意在这里叫,那我们可以直接去找隗虞,在他房间里安静地□,反正他也爱看这些。” 闻言封骛整个人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 “我……” “行了,也不为难你。” 裴溪皊把手机递给他:“这样吧,你给顾则沅打个电话。” “这次又要说什么?” “随便你说什么,就跟他叙叙旧也行。” 封骛瞟到裴溪皊在给自己戴□□,顿感不妙。 “溪皊……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跟你的老情人打电话,随便聊聊天,就这样。” “我和他解除婚约了,他当时很生气,不一定会接我的电话。” “他对你感情挺深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裴溪皊顿了顿,“要不这样,你给席之礼打电话,你和他总有话聊,这段时间也没找他,是该聊聊了。” 他和席之礼是有话聊,但打着电话□,对谁来说都很难接受啊。 “快点,你开不了口,我们就去找隗虞。” 裴溪皊说去找隗虞应该是开玩笑,但让他叫大声点可不是在开玩笑。 隗虞那种爱看热闹的性子,愿意把裴溪皊放回来陪他,没准还会好奇地凑到墙边听动静,裴溪皊让他叫,也不知道叫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要是被隗虞听到那些话,得知他才是承受方,不敢想会用什么眼光看他,封骛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被妻子□,于他而言太过惊悚。 和叫出声相比,他给席之礼打电话,裴溪皊不会管聊天内容,他随便聊几句,只要控制好气息就好。 封骛闭了闭眼:“溪皊,我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嗯,不过有的不该说的,你应该有分寸。” “好。” 封骛点开和席之礼的聊天页面,原来他找过自己几次,只是消息被吞了,当然发的都是旅游相关的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张和omega在床上的照片。 【骛哥,看我新搞的,长得挺乖巧,技术也很不赖。】 然后就是些风景照片,封骛平时回消息只回有用的消息,这些消息看心情回。 席之礼知道他的性格,就算封骛没回消息也不会感到奇怪,毕竟一问就知道他在北州忙工作,更不会多想了。 裴溪皊也在看他的手机,封骛不方便回消息,直接打电话过去。 现在是晚上,没准席之礼在忙事,封骛还是希望他能接电话,倘若他不接,裴溪皊就要让他给顾则沅打,这样更没面子。 好在那边很快接了电话,而裴溪皊也很干脆地进去。 “骛哥,你终于想起有我这个兄弟了,现在忙完了?” “呃……” 陡然的侵入感让封骛没稳住,他按着舆洗池的一边,额头霎时冒出汗。 “嗯?你叫什么呢,你在处理伤口吗?” “对,这里有人帮我处理伤口,他下手有点重。”封骛借坡下驴。 “那你的伤一定很严重吧,你以前取子弹不打麻药都一声不吭,这次什么情况。” 裴溪皊摸着他的背肌,一点点加大力道,封骛咬住唇瓣,怕再发出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 其实他也能稍微稳住的,只是裴溪皊动作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现在他的脑子也乱成一团浆糊,在他想说什么伤时,席之礼又道:“你不方便说这伤……难道你几把中弹了?” 封骛这句话完全是挤出来的:“你想死吗?” “别这样啊骛哥,我只是猜猜,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再说真弄死你。” “哈哈哈,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没,那omega还有个omega弟弟,信息素是你喜欢的果味,要不介绍给你?” 电话声音是外放,裴溪皊听对面的席之礼这么说,当即□□,疼得封骛脸色一变,说不出话。 “嗯?骛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是不是我这边信号不好啊,他妈的这小岛就是偏僻。” 席之礼那边传来走路和推门的声音,应该在找哪里信号比较好。 “能。”封骛努力平复呼吸。 “那你要omega吗?” 他要是说要的话,以刚刚的力道看,裴溪皊真会给他活生生捏出问题。 “不要……以后不要给我介绍那些。” “啧啧啧,我懂了,是不是顾则沅不让你找omega,新婚期是要老实些,别被他给发现了,那过几个月再给你介绍吧。” 裴溪皊动作有点太快了,封骛摸着他的手小声道:“慢一点好不好?” “不行。”裴溪皊也压低声音。 “回答我啊骛哥,你跟谁聊天呢叽叽喳喳的。” 估计裴溪皊就是因为席之礼的话又生气了,封骛决定跟席之礼说得明白些。 “不是这个意思,以后别给我介绍任何omega……” “不介绍omega,那你是想要beta换换口味?还是说你的口味已经大到想找alpha了。” 封骛又想骂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溪皊的动作真的让他有点吃不消。 “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的都不要,任何人……都不要。” “行吧,原来顾则沅是你的真爱,你跟他在一起后能收心到这地步。” 裴溪皊觉得跟席之礼聊天像是找罪受,他心里觉得气,直接扯住封骛的头发,扇了他一耳光。 封骛霎时半边脸发麻,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骛哥,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人啊。” “我没打……” “得了,跟我装什么,你不就是那种人吗?声音还那么大。” 封骛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没看新闻?” “嗯,新闻都是我秘书在看,他看到有用的会提醒我,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我和顾则沅已经解除婚约了,他现在和林家的走得很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你好端端的解除婚约干什么?你为了和他结婚费了那么多精力,当初可是你说的,不会感情用事,能结婚就行。” “总之你别问了。” 扇完那耳光后,裴溪皊速度才慢了些,封骛说话也能更稳。 “好好好,你伤口很疼的话,还是要打麻药的,看你疼得说话都不连贯。” 反正也不能靠席之礼逃出去,封骛不是很想继续和他聊。 “你现在还在北州对吧,什么时候回来?” 封骛看向镜子,裴溪皊的神色如常,他试探道:“这个……要看情况。” “总之短期内不会回南州对吧。” “嗯。” “行,那我再在这边玩几天,就来北州找你。” 他这么说裴溪皊肯定又不高兴,封骛主动往裴溪皊怀里靠了些,摸着他的手臂安抚。 “你别来找我,我忙完工作就回来。” “我来北州又不是专来找你的,就顺路找你喝一杯,行了,我宝贝洗完澡了,我要去办事,回聊哈。” 很快席之礼就挂断电话,封骛手没拿稳,差点把手机摔了。 裴溪皊从他手上接过手机放在一边,现在没了外界干扰,两人也能更进入状态。 “溪皊,你有开心一点吗?”封骛轻声道。 “你和席之礼之前都在聊什么?”裴溪皊不满,“你情人不会都是他介绍的吧。” “没有……不管怎样,我以后都不会再犯错了。” 在这里和在卧室的体验截然不同,下是冰冷的台面,上是另一具滚.烫的□□,这种时候感官被放大数倍,一切都变得格外深刻。 而且旁边还有面镜子,封骛动作间将上面的水雾蹭掉不少,镜面变得清晰,能看清两人现在。 这种视角和往常很不一样,能让他看到自己是怎么被□的……裴溪皊怎么按着他,是怎么进的,全都一览无余。 他越觉得屈辱,裴溪皊就会觉得越爽,注意到封骛在看镜子,他索性拽住封骛的头发,让他的脸贴着镜子,感受被□的感觉。 “封骛,你的生.殖.腔越来越好用了。”裴溪皊低声道。 “呃……你喜欢就好……” 后面的事变得有些恍惚,事后裴溪皊把封骛弄回床上,对接下来的事感到棘手。 席之礼过几天要来北州看封骛,要是封骛一直拒而不见,他肯定会起疑的。 也为了稳住公司那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两人见一面。 就是不知道封骛会不会故技重施,再次逃跑。 第38章 第二天裴溪皊陪隗虞出去在附近晚一圈, 家里又只有封骛一人。 裴溪皊标记他后,是要好受不少,封骛今天腰比前几次还酸,应该是浴室台面太硬导致的。 他起来简单吃了早饭, 走到院子后面点了支烟。 回想起没被标记这几天的感觉……实在不太像他。 信息素依赖确实对他产生了影响, 让他对裴溪皊感到痴迷, 会对以前做的事产生愧疚感,连意识都变得恍惚, 但标记之后,这种感觉就有在变淡。 在经历过被信息素全身心支配的感觉后,封骛心里再度产生动摇。 看着在阳光下华光熠熠的别墅,封骛想起第一次来时的感受,那时他发誓一定要靠自己住上这种房子。 现在住是住上了, 可是……难道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吗?委身于一个alpha身下, 告别事业,在信息素的支配下丧失人权,只能当一条狗。 他是对不起裴溪皊,也舍不得离开他, 愿意补偿他,可代价要用他余生的自由来偿还……他只能是妥协,内心是无法接受的。 彻底摆脱裴溪皊的方法之前也想过,封骛不想做到那种地步,想找个更好的方法。 不过倒也不急着再逃, 他接连逃了两次, 裴溪皊看似对他管得散漫,实则监控依旧严密,他也无法再承受失败的后果。 想起昨晚的电话, 席之礼要来找他,也许又是次机会,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冒险让他们见面。 封骛试着站在裴溪皊的角度去想,从长远打算来看,让他和席之礼见面更能消除公司那边的疑虑,裴溪皊同意的概率不小。 这次要是能和席之礼见面,封骛也没想就此离开,只要能传递些消息出去就是好的。 前两次计划失败也有他准备不够充分的缘故,现在想想确实漏洞百出,他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眼下即将迎来和席之礼接触的机会,封骛决心好好策划,为了成功多耗一段时间也没事。 这是他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也许要一年,两年……不管是多久,倘若这次又失败,又被裴溪皊关进去……他就直接自杀。 他这些年一心扑在事业上,可以说事业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砥柱,既然裴溪皊要抽掉他人生的主心骨,那他也没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封骛抽着烟想了很多,如果真要耗一两年或是更长时间才有机会逃跑,那时不知道他对裴溪皊的信息素依赖会到多么恐怖的地步。 但只要能重新掌握主导权,一切都是有希望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裴溪皊回到以前的状态,把以前弄丢的信任找回来。 到了饭点,裴溪皊又打电话说今天和隗虞在外面吃,让封骛不用管他,直到晚上裴溪皊才回来,封骛这时已经做好饭了。 “溪皊,你看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都是之前那家餐厅的菜色。” 封骛抬手喂他。 “味道挺像的。” 裴溪皊觉得这段时间封骛厨艺又变好了,想起来之前说的话,他开口道:“封骛,你真不打算开家餐厅吗?” 他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开餐厅,封骛摇头:“不用,我做给你吃就行。” “行。” “隗虞又回去了吗?” “他去找他男朋友了,过几天没准还能见一面。” “好。” 之后两人没怎么说话,饭后裴溪皊看了眼时间:“封骛,我们出去逛逛吧。” 封骛现在没拒绝的权利,听裴溪皊这样说,也只是点了点头。 他换了件衣服跟裴溪皊往外走,这是他来北州后第一次和裴溪皊出去。 之前出去买烟没走多远,只是在这附近,今天裴溪皊带他走远了些,和他印象中的街道渐渐重合。 街区的夜色依然绚烂,路边的霓虹闪烁着,把街道妆点得流光溢彩。 以前他下班后会从后院翻墙来找裴溪皊,把人接出去后绕到这边的街区,做所有情侣热恋期做的事。 如果要让裴溪皊尽量回归以前的状态,那重温以前经历过的事确实不错。 “溪皊,你等我一下。” 封骛突然叫住他,进了一家花店,买了支玫瑰出来。 那时封骛生活拮据,也买不起太贵的花,只能买一支送他,后面他就自己买了花种在家里种,每次约会给裴溪皊带一支。 裴溪皊也是因此喜欢上玫瑰的,可现在看到玫瑰,他就会想起被封骛移栽的芍药,曾经美好的回忆被封骛弄得不堪回首。 “你不喜欢吗?”封骛察觉到他不太高兴。 “你和那些omega约会时,也是送玫瑰吗?” “溪皊,我以前真的错了。” 不管说什么,封骛马上就摆出一副认错诚恳的样子,裴溪皊看了更是窝火。 “所以你送的什么花?回答我。” 封骛据实答道:“给那些omega的花,都是秘书准备的,什么花都有,我只单独给你买过花。” 裴溪皊没接玫瑰,封骛这人满嘴谎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听完心情是要好点。 两人继续往前走,封骛觉得还是要跟他聊聊,现在看到旧景,应该是裴溪皊最心软的时候,总不至于又随便打人。 他斟酌着开口:“溪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确实错了,以后会尽力补偿你,你太纠结那些事实在没必要……” “你觉得我咄咄逼人?” “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我们想有新的开始,就不要太纠结以前的事。” “封骛,你和再多的omega发生关系,对你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所以你觉得我太较真?” 今晚本来该好好重温以前的事,怎么又闹到这种地步,封骛觉得街道边的灯光都变得晃眼。 “溪皊,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解决途径。”封骛闭了闭眼,“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下那些事?” 裴溪皊觉得这问题是无解的,封骛说的也有点道理,他应该向前看,今天带封骛出来,也是想和封骛找回些以前的感觉。 然而以前的感觉还没找回多少,他就思维发散地想起别的事,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状态。 他和封骛做任何事时,都会想封骛有没有和别的omega做过,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封骛和那些omega做这事时是什么样子的。 这段时间感觉好了不少,但当时移栽花卉的印象太深刻,导致他再度联想起不好的事。 封骛看着他,知道裴溪皊会有这种感觉,一定程度是因为太缺乏安全感,这是他作为丈夫的失职,也是该补偿他的一部分。 走到一处小巷边,封骛突然停下,上前吻住了裴溪皊的唇,他一时不察,被封骛抵在身后的墙上。 两人凑得很近,在街道接吻是和在室内截然不同的感受,毕竟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虽然巷子这边光线昏暗,但注意看还是能发现端倪。 以前封骛也会这样,最开始裴溪皊不好意思,怕被别人看到,当时封骛说就是要别人看到,让那些觊觎他的alpha明白,他的alpha只有他一个。 吻了片刻,封骛缓缓分开,看着裴溪皊道:“溪皊,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真的很对不起。” 裴溪皊垂眸,没再言语。 “那几天你不在家,我心里很后悔,要是我没有干那些错事,你就不会变成这样。” 不会从omega变成alpha,也不会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没安全感。 封骛一边说,一边动作很轻地吻他的眉眼,蓝眸里映着霓虹灯光,显得分外深情。 “你把我关起来修复感情也有段时间了,但我们没确定过什么,今天我想正式向你认个错,溪皊,给我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又把那支玫瑰往裴溪皊手里塞,这次玫瑰被握住了。 见裴溪皊接了他的花,封骛哑声道:“你这是愿意给我机会吗?” 裴溪皊揉着玫瑰花瓣:“封骛,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 即便两人的感情如此扭曲,裴溪皊也没后悔和封骛在一起过,要是封骛没带他走,他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闻言封骛神色也有所触动,裴溪皊说在给他机会,他又何尝感受不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够看重。 他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太过忽视妻子,裴溪皊把他关起来的行为太极端,但根本元凶是他自己。 是他把爱他的妻子一步步变成这样的,裴溪皊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裴家人对他并不好,导致他很没安全感。 封骛追人时费了番功夫,追到手后发现omega是有些娇纵,但也出乎意料的好哄,会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安全感极度匮乏逼出来的。 白天的时候他还那样想裴溪皊,封骛喉头发涩,握住裴溪皊的手,把他带出巷子。 “你再等我一下。” 封骛又去了巷子那头的甜品店,买了盒甜品出来。 过了这么久,封骛对他的喜好依旧熟记于心,裴溪皊看着甜点,在一起后都是封骛各种照顾他,不管婚前婚后还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 “你还有想逛的地方吗?”封骛开口问道。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裴溪皊觉得头有点疼。 …… 经过那晚,两人关系并没有实质性进展,只是关系变得微妙许多。 封骛思忖要不要主动些,就会发现两人虽有身.体.接.触,但裴溪皊对情感进展是持回避态度的。 只能说裴溪皊仍在顾忌什么,他一时想不明白,觉得这事不好贸然提起,还得有恰当时机。 这样别扭地过了几天后,席之礼打来电话,表示第二天就会来北州,让封骛去接他。 第39章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封骛握着手机,手机那头传来声音: “骛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到席之礼提出要见面,封骛第一反应就是看裴溪皊, 征求他的意见,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裴溪皊对此没太在意, 点了点头。 应该是同意了,和他之前想的一样。 封骛这才回道:“有, 我到时候会来接你的。” “那就好,我也是给你带了特产的。”席之礼顿了顿,“啊对,上次忘问了,你和裴溪皊什么情况?” 裴溪皊对外说的是签离婚协议时他北州的生意出了问题, 所以他就临时去了北州, 至于裴溪皊,他们都觉得他是自己可有可无的妻子,并没有关注他的动向。 之前他和席之礼聊过这个问题,那时席之礼说最好把裴溪皊带到北州冷静下, 这下倒能搬出来用。 “他和我一起来了北州。”封骛闭了闭眼。 “嗯?好吧,你们住一起的?” “对。” “嘶,那你们什么情况啊,你和顾则沅取消婚约,还不让我给你介绍omega, 难不成……你浪子回头了?” 封骛依旧是先看裴溪皊的表情, 而后坚定语气道:“嗯,我不会和溪皊离婚,之前是我做错了, 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不是……等等,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再做对不起溪皊的事了。” “呃,骛哥,你有神经分裂吗?”席之礼语气很无奈。 不用想也知道,封骛之前在席之礼面前说过很多不好的话,裴溪皊竭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那天那种感觉又泛了上来。 席之礼那边沉默了阵又道:“难不成嫂子在你旁边?” 封骛抿唇,抬眼看去发现裴溪皊面无表情,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岂料裴溪皊直接起身走了。 想来裴溪皊对此也不太在意,那他聊天也能随意些。 “刚刚在,现在走了。” “现在真走了?” “嗯。” 裴溪皊在他手机上装了监控,走不走都能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没当面听只是表明下态度。 “我就说嘛,你之前那么信誓旦旦,怎么可能突然回心哈哈哈。” “席之礼,我那话不只是说给裴溪皊听,我是认真的。” 他逃走的希望如此渺茫,自然只能和裴溪皊在一起,不如尽量给裴溪皊安全感,为将来的逃跑做打算。 “为什么?你要是因为别的omega我还能理解,可裴溪皊不是分化成alpha了吗?你说过只喜欢omega的。” “那是以前说的,裴溪皊是什么性别,我就喜欢什么性别。” “那先不说性别,再说说别的,你为了和顾家结婚,可费了不少心思,我还以为你是找到比顾家更好的下家呢。” “感觉太纠结那些没必要。”封骛靠在沙发上,“总之来北州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很多事。” 被裴溪皊关在地下室时,他只想去一个有光亮的地方,就算一辈子苟活下去也没事,被裴溪皊强□时,他又想以后不被□就行。 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他的上限和下限都没有固定的标准,现在这种境遇下,以前想要的那些追求都变得没必要。 “得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不方便说就算了,等我来北州再聊,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席之礼那边闹哄哄的,像是有人在叫他。 “好,回见。” 封骛挂断电话,仍心有余悸。 他注意到裴溪皊去了楼上,便上去找他。 “溪皊,你不高兴吗?”他从背后抱住他。 这样能嗅到些他身上的咖啡味,封骛忍不住又贴近了些。 刚刚和席之礼说得没出错吧?只是裴溪皊这几天一直都很沉闷。 裴溪皊转头看了他眼:“你明天要去接席之礼?” “嗯……在电话里说了。”封骛有点紧张,“你不愿意我就不去。” “没事,去吧。”裴溪皊起身,“你头发有点长,要剪一下吗?” 封骛一怔,被裴溪皊关的这段时间也没剪过头发,整体不算长,就是刘海有点挡眼。 “剪吧。” 裴溪皊揉了下他的头,封骛平时头发不会留这么长,也是待家里太闲散了。 也可能是他以前都是梳背头,所以看起来没现在放下来这么长。 “那……要我给你剪吗?”裴溪皊突然道。 这几天裴溪皊心情不好,提起要给他剪头发,总算提起些兴趣。 “溪皊,要不还是出去剪?” 能让裴溪皊开心自然是好的,只是这种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他可不知道裴溪皊会剪头发。 “我又不会给你剪很多,就帮你修一下。”裴溪皊看着他,“你就这么不信我?” 不是他不愿意信,裴溪皊也就打架玩枪这些厉害,干别的事都有点冒失,跟他在一起前可能好些,跟他在一起后,完全被越养越废。 做做家务给花浇水这些还好,裴溪皊之前给他刮胡子都能刮出口子,剪头发实在太超纲。 见封骛一直不说话,裴溪皊也明白过来:“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 要是不让他剪,裴溪皊会不会更不高兴? 如果这样能哄他老婆高兴,大不了豁出去一次,在镜子面前剪,感觉不对及时叫停就行。 “没有,我没说不愿意,你要什么时候剪?” 裴溪皊沉吟片刻:“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就提一下。” “我没勉强,溪皊,帮我剪好不好?”封骛拉住他的手。 于是两人去了浴室,正对着镜子坐,裴溪皊随便找了块布给封骛围上,从一边拿来工具。 “溪皊……你说的只修一下,别剪太多了。”封骛不放心地叮嘱。 “至于吗封骛,你一个alpha还怕头发剪太短。” 这又不是长短问题,封骛不再说话,看裴溪皊梳了两下就开始剪,下手相当利落。 他动作越利落,封骛就越不放心,裴溪皊还是先剪的后面,他也看不清到底剪成了什么样。 等到剪刘海时,裴溪皊动作慢了些,稍微比对了下才开剪,但果然和封骛想的一样,裴溪皊剪前面还是剪歪了。 “溪皊,我自己来吧。”封骛及时道。 剪刘海是个细致活,裴溪皊就把剪刀给他了,索性剪得不多还能补救,封骛自己对着镜子剪,拿剪刀的手很稳,没多久就剪完了。 “封骛,你之前学过这个吗?”裴溪皊看得郁闷。 “没有。” 封骛对着镜子看后面剪得怎么样,发现对裴溪皊真不能抱有太大期待,干脆自己拿推子把后面给推了。 最后主要还是封骛自己剪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就是比平时要短了些。 他洗完头后注意到裴溪皊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自己答应这事是为了让裴溪皊开心啊。 结果都是他自己剪的,好像并没有达到让老婆开心的目的。 “溪皊,其实你剪得挺好的。”封骛安慰道,“我只是修了下。” 裴溪皊没动手前还可能信他的话,现在见识到自己的技术,登时觉得封骛的安慰太过敷衍。 “剪头发这种事学着用处也不大,要不我教你做甜点?”封骛思索道。 “不用,我去后院了。”裴溪皊想干点擅长的事找回点自信。 封骛点头:“好,那我做曲奇等你。” …… 等到了第二天,封骛要去机场接席之礼,主动让裴溪皊跟他一起去。 席之礼坐的私人飞机从小岛直飞到北州,路上因天气原因延误了半个小时,一下机就看到帅得很显眼的封骛……以及他旁边的裴溪皊。 不是说好的兄弟局就他们两个吗,他把老婆带来想干什么? 饶是不理解,席之礼还是笑着走了过去:“骛哥,嫂子,好久不见啊。” 席之礼记得封骛之前说裴溪皊二次分化,今天一看还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比他高了,和封骛倒是差不多高,不知道还会不会长。 裴溪皊神情冷淡地点点头,而后看向封骛:“你们聊,我去车上等你们。” “啊,好。”封骛应了声。 “好啊嫂子。”席之礼笑着朝他挥手。 等裴溪皊一走,他脸色登时变了。 封骛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我已经订好餐厅了,先去吃饭。” “骛哥,嫂子等下也要和我们一起吃?” “嗯。” “不是,电话里不是说好我们兄弟两个喝一杯吗?你把他带出来干什么?” 之前在南州他们也经常一起喝酒,他和其他兄弟偶尔会把身边的相好带来,封骛可从没带过裴溪皊,只是偶尔吃饭宴席会带他。 想起封骛在电话里的惊天发言,莫非他专门把老婆带来,就为了立恩爱人设。 “他又不会管我们干什么,你想喝酒也可以。” “他不管又怎样,这么大一个人坐那……” “你实在介意的话,那就一个人去餐厅,我和溪皊先回去了。” 席之礼拧眉看他,隐约琢磨出不对劲。 一段时间和封骛没见面,他是有变化的,乍一看还是那么冷峻,头发短了衬得五官又多了几分锐气,但从细微处能看出端倪。 封骛神情明显不自然,目光躲闪,刚才裴溪皊说要先去车上,封骛竟然有点慌乱,有种要跟着裴溪皊走的感觉。 现在裴溪皊不在他身边,封骛也频频看向裴溪皊刚刚走出去的出口通道,说话心不在焉的。 他认识封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像条离了主人就躁动不安的狗,对他来说这样的封骛……实在称得上诡异。 难不成是裴溪皊变成alpha后,两人发生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事,裴溪皊像当年那样,又采取极端方式,导致封骛变成这样。 “你愣着干什么?到底走不走……” 席之礼打断他:“骛哥,你很不对劲。” 封骛一怔,就听到他再度开口:“你没必要瞒我,裴溪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第40章 “你在说什么?”封骛强撑镇定, “现在我和裴溪皊很好。” “别人可能不知道,当年的事你我都清楚,他根本就……”席之礼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完。 “席之礼,是你想多了, 可能我昨晚没休息好。” 看封骛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席之礼继续道:“你有必要骗我吗?” “我没必要骗你, 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 也不知道封骛说谎水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拙劣。 “啧。”席之礼烦躁地踢了脚旁边的垃圾桶,“骛哥, 你看看你现在……一点都不像你。” 果然还是没瞒过席之礼,这在封骛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席之礼刚和他见面就能觉出端倪。 他看了眼倒映着他们身影的玻璃墙,为了不被席之礼看出不对劲, 他还专门换了套西装, 装束和平时工作并无二致。 席之礼向来大大咧咧,封骛不觉得他去旅游能增加洞察力,既然他都看出不对,那他的变化是真不小了。 意识到这点, 封骛手脚发凉,他觉得自己并无变化,只是在裴溪皊面前屈辱了些,原来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那些他不以为意的细微变化,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这还不是裴溪皊满意的结果。 “你是不是……不方便?” 席之礼见封骛一直沉默, 也能隐约猜出些什么。 “你真的想多了。”封骛揉了揉额角,“我们先出去。” 实在太诡异了,如今争执这些也没用, 席之礼只好跟着他往外走。 今天是司机开车,裴溪皊坐在副驾驶,封骛和席之礼坐在后面。 看着裴溪皊的背影,席之礼愈发肯定心中猜想,一定是他对封骛做了什么,才让封骛变成这样。 而封骛不肯说出实情,原因也很简单,多半是裴溪皊丧心病狂地在他身上装了监听,导致他不敢多说。 这样一想,席之礼拿出手机给封骛发消息。 【骛哥,你身上是不是有监听器?那我们手机交流吧。】 封骛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席之礼,不知怎么回答。 他不仅身上有监听器,手机上也有监控,刚刚在机场那番话想必都被裴溪皊听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生气起疑。 思及此,他直接道:“你别乱猜了,聊点别的,你这段时间在岛上玩得怎么样?” 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兄弟跟被夺舍了似的,席之礼哪里还有心思聊旅游。 连手机发消息都不敢,可见形势比他想的还要严峻,不能搞得太明目张胆,惊动到裴溪皊,眼下他得先顺着封骛走。 为了稳住裴溪皊,他跟封骛聊起这次旅游的事,alpha之间聊天聊别的都是胡扯,最有意思的还是聊omega,这也是他这趟旅行感触最多的方面,裴溪皊在都不方便聊。 毕竟他以前是omega,即便知道他是alpha了,看着那张比他所有情人都漂亮的脸,席之礼没法把他当alpha看。 同时他也理解封骛为什么会变弯了,裴溪皊漂亮到这种程度,完全abo通吃,就算不□纯搞柏拉图,放在家里心情都会变好。 车上聊天也聊得干巴巴的,他只能对这次的餐厅抱有些希望,好在封骛挺会选餐厅,也记得他的喜好,点的都是他喜欢的。 他先坐了下来,封骛坐他对面,旁边坐着裴溪皊,两人离得很近,姿态亲昵,席之礼看着很诡异。 也罢,他来北州可以待几天,今天这顿饭一起吃也不错,他一定会弄清自己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骛不清楚裴溪皊怎么想的,凑近小声道:“溪皊,你听到那些话了吗?” 裴溪皊知道他在问什么,点了点头。 “你会很介意吗?”封骛摸不准道,“我不会跟他走的。” “没事,能理解,你不走就行。”裴溪皊反应很淡。 “嗯,我不会的。” 虽然裴溪皊看起来不甚在意,封骛也能觉出些他的情绪,他心里应该是不开心的,只是在席之礼面前不方便表露。 想到这里,封骛主动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裴溪皊的手很冷,被他握在手里才有所回温。 既然想让裴溪皊尽量安心,索性再多做些,于是他松开手,慢慢环住裴溪皊的肩颈,直接吻了上去。 这把在喝酒的席之礼看得一愣一愣,说好的哥俩局,兄弟带老婆来也罢,还毫无预兆地当着他的面亲上了。 封骛他是知道的,再玩得花都是私下玩,从来没在公共场合做过这种事,裴溪皊他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他是个含蓄的omega……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对面两人亲了快三分钟才分开,难道他不远万里过来就是为了当电灯泡? “抱歉席先生,您会介意吗?”裴溪皊开口道。 “你管他干什么?他之前都在餐厅直接□的。”封骛全然无所谓。 在餐厅?裴溪皊瞥了眼封骛,觉得可以效仿下。 “介意……我肯定介意啊。”席之礼痛恨兄弟如此漠视自己。 本来以为他和裴溪皊有什么,可又突然亲成这样,让他心里的想法开始动摇。 封骛这状态是怎么造成的,他心里有点眉目,大概是在恐惧什么,但是在怕什么? 要是怕裴溪皊,还会和他亲得难舍难分吗?他注意观察两人,也看不出封骛有多勉强自己,反倒亲着很享受。 亲完封骛就开始喂裴溪皊,看两人像出来约会的,席之礼开口道:“喂,你们来北州有段时间了,感觉感情好了不少啊。” “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封骛面不改色。 裴溪皊看他一眼,这话太没信服力了。 “是啊,你们感情一直很好,感觉骛哥闲了不少。” 提起工作的事席之礼势必会起疑,封骛斟酌道:“还是在忙工作,不过没以前忙,这段时间我在家想多陪陪他。” “是吗?”席之礼扯扯嘴角,“溪皊呢,来北州后有回裴家吗?” “嗯。”裴溪皊应了声。 “裴家人没难为你吧?” “没有。” “看来裴家也是大洗牌了,你现在是alpha,没考虑过……回裴家争些什么?” 封骛皱眉:“席之礼,有的话不该说就别说。” 骛哥真是大变样了,竟然还会维护裴溪皊。 “别这样,我只是问问而已,毕竟发生过那种事,溪皊还是要留个心眼,他们不会完全接纳你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回去,和封骛这样挺好的。” “行,是挺好的。” 之后他们没再说话,直到吃完饭后,裴溪皊主动道:“你们想去附近逛逛吗?下面这街道你们应该挺熟。” 席之礼往下看了眼,以前他和封骛在北州跟着大哥来收这条街的保护费,熟得不能再熟。 “是啊,没想到嫂子你还记得,你不说我都忘了。” 封骛把餐厅订在这边也是想着在附近逛逛,可这街道只是他们两个熟,裴溪皊都不是这个城区的,他还要跟着他们吗? 等到下楼后,裴溪皊道:“席先生,我能和封骛说几句吗?” 竟然又让他回避,席之礼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当然当然。” 席之礼站在门口,裴溪皊突然往店里面走,封骛紧随其后,等到了卫生间,裴溪皊才停下来。 “溪皊,来这里干什么?”封骛直觉不是上厕所这么简单。 “你和他在附近逛逛,我在那家咖啡店等你们,一下午时间,足够让你们兄弟聊了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裴溪皊看着他:“封骛,你故意的?故意叫我干什么都一起,让席之礼察觉到不对。” 这下又让裴溪皊察觉到不对劲了,封骛额上渗出冷汗。 “没有,溪皊,我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你最好是。” “真的,席之礼不信我,你也不信我吗?” 封骛又想凑上来,裴溪皊挡了他下,神情明显有点不耐烦。 “我也很想信你,这样吧,你把这个塞进去和他玩。” 裴溪皊从口袋里拿出□□,封骛看到那东西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这是……” “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没事,塞进你的生殖腔就行。”裴溪皊把东西放在他手心。 封骛对此难以接受:“溪皊,现在是在外面,别这样好不好?” “你怕塞这个影响你逃跑?” “没有,这种东西实在……不太好,等我们回家玩行吗?” “这种东西就是要在外面塞才有意思的。”裴溪皊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等你晚上回家,生殖腔也会开扩得差不多。” 封骛握着那东西,触感坚硬冰凉,还是电动的,裴溪皊会在咖啡店实时监控他,来操纵他身体里的□□。 “别愣着,让席之礼等太久就不好了。”裴溪皊看着他,“还是说需要我帮你塞?” “我……我自己来就行。” 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封骛拉开厕所隔间的手都在发抖,知道逃不过这关,只好塞了进去。 等他出来后,裴溪皊就按下按钮,封骛险些没能站稳。 “封骛,快去找席之礼吧,我会不定时检查你有没有塞好。” 40-50 第41章 要他塞着这东西, 和席之礼逛街? “溪皊……真的要这样?” “我相信你能行的,可以走几步试试。” 说得容易,不管怎样都是塞了个东西进去,那种异物感让人很不适, 封骛走动几步, 勉强适应下来。 现在那东西没动, 倒能忍受,可说不准裴溪皊会在什么时候按下按钮, 他对自己是纯折磨,肯定会挑最糟糕的时候按。 “席之礼好不容易来趟北州,他应该不会待太久,你们可以好好玩。”裴溪皊道。 塞了这东西还想好好玩?封骛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 裴溪皊注意到他不情愿,按了下口袋里的按钮。 “呃……” 振动感猛然传来, 封骛腿脚一软, 险些没能站稳,裴溪皊顺手扶了他一把,扶着他进了隔间。 他撩起封骛的衣摆,直接上手检查, 同时又按了下按钮,让呼吸急促的封骛只能靠在他身上。 那种震感比他想的还要大,封骛腿都在抖,倘若自己在公共场合面对这种感觉,能做到不失态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封骛拽住裴溪皊的衣角, 压着声音道:“溪皊,能不能把这东西取出来,让我出去……我真的做不到。” “你不觉得很爽吗?”裴溪皊把玩着手里的遥控, “你现在这样,看着完全是爽到了。” “我……” 见他着实为难,裴溪皊又道:“行了,这东西分三档,刚刚我按的是二档,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我就只按一档。” 封骛抿唇:“可以一档都不按吗?” “你跟我讨价还价?”裴溪皊的手停在三档上面。 “没有,我觉得一档挺好,我会尽量适应的。”封骛闭眼道。 跟裴溪皊说这些都是无谓的挣扎,他只能服从听话,最大化减少伤害。 “你能想通就好。”裴溪皊把遥控装了回去。 那种酥麻感褪了些,封骛才和裴溪皊分开。 “封骛,你和席之礼聊天时可以随意些,我不介意的。” 封骛思索这是不是裴溪皊又给他下的套,他也没说随意的范围有多大。 “你和他之前怎么聊的,现在就怎么聊。” “好。”封骛点头。 “嗯,我在咖啡厅等你,先出去吧。” 他郁闷地和裴溪皊走到门口,席之礼还站在原地等他们,看着有点不耐。 “祝你们玩得开心。” 裴溪皊拍拍他的肩,先他们一步往街道另一边走。 席之礼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你老婆总算走了,真不容易啊。” 封骛没回答他的话:“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这边倒是多了不少店,我们俩alpha也没啥好逛的,还是去老地方吧。” 要是身上没塞这种东西,席之礼去哪里封骛都能陪他,现在塞了东西,封骛哪里都不想去。 想到能去老地方,席之礼看起来心情都变好了:“骛哥,你来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去过啊?” 他没直说,封骛知道他说的是以前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当即摇头。 这段时间他都被关在家里,唯一一次独自出门还是买烟,连那片街区都不敢走出去,怎么可能来这边街区的酒吧。 封骛竟然酒吧都不去了,席之礼愈发感到事情的恐怖,裴溪皊绝对做了什么。 然而不管私下聊天还是手机发消息,封骛都对此避而不谈,想必是在躲裴溪皊,没准身上还有监控器,想问清发生了什么相当难。 算了,他还会待几天,总能找到机会和封骛聊的。 走着走着,封骛就感到振动感,他身体一麻,迫不得已停下脚步,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树。 “骛哥,你不舒服吗?” 席之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封骛摇头:“可能没休息好头晕。” “感觉你走得好慢,拖拖沓沓的。” 他在控制自己走路的姿势,希望不要惹人生疑,结果弄得过于刻意,反倒让人看出不对。 封骛有点难以启齿,他走得慢是因为里面塞了东西,动作不敢放太开,怕那东西掉出来。 当然掉出来的可能性很小,可这是他第一次塞,总会有心理作用,感觉哪哪都不对。 “诶,这家店还没倒闭啊,我有个前男友挺爱吃这家的。” 好在席之礼被一边的店铺给吸引,封骛借机调整姿势。 路上裴溪皊没按按钮,进了酒吧后,席之礼拉着封骛找他们以前认识的调酒师。 “哥们,你还记得我吗?”席之礼熟稔道。 “当然记得,这不是席总吗?三年不见又变帅了。” 调酒师对他们两个印象深刻,当即给他们调了杯酒,和席之礼聊起来,封骛向来话少,只是坐一边听他们聊。 坐着的话那种异物感要好一点,封骛也能更自然些。 “对了骛哥,你去南州这三年和嫂子怎么样了?”调酒师很有兴致。 他和裴溪皊感情的具体情况实在不便多说,席之礼搭腔道:“他俩去南州第一年就结婚了。” “哇,嫂子那么漂亮,骛哥真是有福气,那算算也结婚三年了,你们有孩子吗?” 封骛沉默,要是他和裴溪皊有孩子,关系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何况裴溪皊现在成了alpha,想生都生不了。 “没有,暂时没生孩子的打算。”封骛喝了口酒。 “你们两个a帅o美的,生个孩子肯定也好看,不过还年轻,是不急。”调酒师由衷道。 “嗯,也许吧。” “你和席哥都来了,有空带嫂子来玩玩呗。” 席之礼听出他的意思:“你小子,是不是又想看别人媳妇?” “这可是骛哥老婆啊,我们又不敢做什么,只是想饱饱眼福,骛哥不会介意吧?” 想到裴溪皊已经成了alpha,席之礼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看向封骛。 封骛也百感交集,他是不介意这种小事,可裴溪皊是alpha,脸还能糊弄糊弄,身材是真糊弄不了,与其带来让他们美梦破裂,不如不来留个念想。 “有空再说吧,他没时间。” “行吧。” 调酒师有点失望,他是真对当年的omega念念不忘,那时不知道有多少alpha想泡他,假如他男朋友不是凶名远扬的封骛,早就被撬墙角撬走了。 同时他也在想会不会是封骛吃醋才不答应的,听说封骛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早就不是当年的小混混了,看气质也是今非昔比,自己开玩笑要适度。 下午的酒吧没什么人,他们吃饭吃得晚,转眼间就和调酒师聊到了天黑。 裴溪皊说给他一下午时间,晚上酒吧来的人多,席之礼没要走的意思,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封骛起身道。 “嗯?这才七点啊,很晚吗?”调酒师挑眉。 “哈哈哈,估计是他老婆查岗呢。”席之礼道,“你给裴溪皊打个电话说一下呗,我们这么久没见,他能理解的。” “行。” 封骛给裴溪皊发消息,好在裴溪皊没介意,表示他们多玩会儿也可以,只要不在外面住就行。 但他才七点就请示老婆的行为把调酒师看愣了:“啧啧啧,看不出骛哥这么听老婆话啊。” “那是,他俩感情好着呢。”席之礼无奈道。 席之礼决定叫上以前在北州的弟兄开个包间玩。 因为回来得比较突然,很多人都没时间,席之礼也没想叫太多人,觉得能来几个就够了。 包间里都是alpha和beta,调酒师很自然地叫了队omega进来,给兄弟们一人安排一个。 作为包间的主角封骛也没例外,调酒师特意挑了个最漂亮的去陪他。 “骛哥……” 封骛心不在焉地和一个兄弟聊天,旁边突然贴上具柔软的身体,吓得他一颤。 低头一看就对上omega柔得像水的眼睛,封骛有些怔愣。 调酒师也很明白他的口味,特意找了个和裴溪皊有些相像的omega,眉眼艳丽,性子看起来却很温顺,完全就是当年的裴溪皊。 封骛的取向一直都是omega,现在看到个像裴溪皊以前的omega,也有些心猿意马,本以为已经习惯和alpha□,如今看来alpha再漂亮和omega也是不一样的。 omega很小一只,微微仰头看他,挽着他手臂的手柔若无骨,腺体处散发着好闻的甜香,很能激发alpha的□□欲。 这omega也是个熟手,见封骛看着他的脸发愣,又朝他凑近了些,软软地贴在他身上,用手戳他胸口。 “骛哥,你肌肉好结实呀。” “别这样。” 封骛还来不及干什么,那种振动感再次袭上来,他神情一变,赶紧推开omega弯下腰。 又是这样,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封骛冷汗直冒。 这次裴溪皊按的一档,果然他在时刻监控自己,下午和调酒师聊天都没事,现在一和omega接触就这样。 omega察觉到封骛的不对:“骛哥,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 封骛又坐远了些,和他保持距离。 对封骛躲闪的行为,omega有些受伤:“您很讨厌我吗?” “没有,你去陪别人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席之礼怀里也搂着omega,他能看出封骛对那omega是有感觉的,可碍于什么非要和omega保持距离。 这omega知道封骛来历不一般,想把握住这次机会,又往封骛怀里钻。 “骛哥,让我陪陪你吧。”omega嗓音温柔。 封骛渗出冷汗,他竭力想后退,却看到手机上裴溪皊发来消息。 “别躲他,你以前怎么对那些omega的,现在就怎么对他。” 第42章 真要像以前那样对omega, 封骛觉得自己的命都难保了。 他拿手机回消息:【溪皊,我马上回来,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你照我说的做, 我不会生气的。】 换言之, 要是封骛不按他说的做, 下场可想而知。 omega疑惑地看着他,见他在发消息, 安静地候在一边,很尊重客人隐私,决定等他发完再说。 最开始看到封骛时,他是很惊艳的,没想到掌控帝国灰产供应链的军火商这么年轻, 外貌也如此出众, 自己的其他omega同事都频频朝这边投来视线。 调酒师叫他专门来陪封骛,他也想趁机把握机会,面对这样自带威压的大佬,omega怕他会很不好接近, 结果发现封骛对他的脸有意思,当即想豁出去一把。 然而封骛面对他的接近,竟显得有些慌乱,听说他已经结婚,可omega清楚这些alpha的秉性, 难不成封骛是个老婆奴? 【快点, 席之礼在看你。】裴溪皊回道。 封骛僵硬地收了手机,看向旁边的omega,他觉察到封骛的视线, 勾唇朝他笑了笑。 “骛哥,你聊完事情啦?” “嗯。” 思虑片刻,封骛动作很轻地环住omega的腰,他特意隔了段距离,omega又主动往他身上贴,把脸贴在他胸膛上。 “骛哥,我之前就听说过您,一直想见您一面,今天见到您好开心。”omega轻声道。 “哦。” 封骛身体僵硬,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不清楚裴溪皊会什么时候按按钮,他得尽量降低影响。 omega没在意他的冷淡,手顺着他的肩颈下滑:“您真的很厉害,没想到骛哥长得帅还这么年轻……真的好开心。” “嗯。” “您这次要在北州待多久呀?” “不清楚。” omega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这样啊,您能讲讲南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我都没去过呢。” “就那样。” 封骛揉了揉额角,现在和他以前也有区别,他和那些omega都是冰冷的交易,鲜少会绕这么大一圈聊天。 但他也不敢主动做什么,只能顺着omega聊,思索应对方法。 尬聊半天后,omega也觉得无趣,开始在他身上摸索,想切入正题,封骛闻着omega身上溢出的浅淡甜香,思绪也恍惚起来。 看着怀里娇软漂亮的omega,感觉他笑起来更像裴溪皊,但比裴溪皊本人还是差了些,弄得他有了感觉。 很快他就感觉到裴溪皊按了二档。 封骛闭了闭眼,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因此更。 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会因为…… omega对此感到惊喜,他以为封骛是因他这样的,实则封骛会这样,主要还是塞的。 封骛闭了闭眼,拿起桌上的冰啤酒一饮而尽,试图减缓这种感觉。 “骛哥,有感觉就,不要憋着,会憋坏的。” 话是这么说,omega又给他倒了杯酒:“要我喂您喝吗?” “不用了。” “好哦。” omega很听话,他喝了口酒包在嘴里,把酒杯放回去,趁机坐到封骛的大腿上。 看着封骛英挺的眉眼,他想用嘴喂酒,却被偏头避开。 “别这样。”封骛语气冷了几分。 omega被他的语气吓到,当即把酒咽了下去,赔罪道:“抱歉骛哥,我会注意的。” 有的alpha是会介意这个,omega也能理解,继续用手挑逗,同时也在往那里瞄,看到alpha可观的,不由得心潮澎湃。 现在长得帅的alpha不少,但帅到封骛这种程度的也不多,何况封骛身材还这么好,大小也很优越……omega由衷地对他老婆生出几分羡慕。 “看来您在也很厉害呢,真羡慕嫂子呀,一定很幸福。” 这omega看样子是真崇拜他,可那些话听在耳里,封骛竟觉出几分刺耳。 以前他都不把这些当回事,要是这omega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连人身自由都被妻子限制,又会怎么想他? 怕是没几个omega能接受吧,想起自己以前经历的事,封骛顿感嘲讽。 就在这时,omega突然感到。 “嗯?怎么回事?” 他扶住封骛,差点没坐稳。 封骛脸色也陡然变了,猛地咳嗽几声,企图掩盖下。 “什么怎么回事?”旁边的alpha问道。 “刚刚我们坐得好好的,突然□□一下。”omega有点担心。 此话一出,包间里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可是我没感觉啊。”搭话的alpha道。 席之礼意味深长地看着封骛:“骛哥,你有感觉吗?” 封骛按在扶手上的手早已暴起青筋,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看吧,是你的错觉,可能是楼下音乐声太大了哈哈哈哈。” “应该是吧。” “嗯,大家继续。”席之礼说了声。 omega垂头看封骛:“骛哥,其实刚刚就想问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是有点,抱歉。”封骛胸膛起伏。 刚刚裴溪皊……竟然按了三档,还好他随时警惕着,手也按在扶手上支撑身体,不然就不只是坐他身上的omega感到震动这么简单了。 “你身体不舒服的话,那今天还是算了?”omega斟酌道,“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您,以后有空来找我。” 虽说和封骛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也不能太过,这种大佬性情本就阴晴不定,今天身体不舒服肯定更暴躁,他能留个好印象才是最重要的。 “您会觉得包间里太吵吗?要不要暂时先出去,或者我去给您拿杯热饮?”omega轻声细语道。 “不用……谢了。” omega这样关心他,更像以前的裴溪皊了,接连的几次让他腿都软了,都是因为他,导致裴溪皊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裴溪皊有没有玩够。 封骛忐忑地给裴溪皊发消息:【溪皊,我可以来找你了吗?】 【你才待多久,可以再陪席之礼玩会。】 没直接拒绝,那就有周旋的余地,封骛继续道:【溪皊,我真的不太舒服,待不下去了。】 【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 包间音乐声称得上舒缓,封骛听着依旧觉得脑仁疼,他维持现状已经用了很大力气,再这样下去肯定不好。 至于怎么回裴溪皊的消息…… 他犹疑片刻:【我头疼。】 【只有头疼?】 【我生殖腔也不舒服。】 这次那边顿了几秒才回:【行,那你出来吧,我就在酒吧旁边。】 得到准许后,封骛站起身来,走到席之礼旁边:“我不太舒服,今天先回去了。” 席之礼旁边的omega正抱着他亲,他含糊道:“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我先回去了,有空再出来。” “怎么,裴溪皊催你回去?” 裴溪皊倒劝他多玩会,可他这种身体状况能玩下去就怪了。 “没有,我身体不太舒服,你不急着回南州,那改天再约吧。” 封骛说他身体不舒服?席之礼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听他说过几次,封骛属于那种死要面子的,只要能下床活动,对他而言都不算伤。 其他兄弟听封骛说不舒服,霎时如临大敌。 “骛哥,你身体不舒服?” “不会是受伤了吧,我们送你去医院。”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你们玩,改天再聚。” 有兄弟表示不满,席之礼则道:“行,那你一个人能回去吗?要不我送你。” “不用,裴溪皊就在附近。” “好吧。”席之礼起身给他整理衣领,“那回见。” 封骛跟兄弟们道了别才往外走,酒吧这边人流量很大,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灯光绚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 别的不说,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身体里的沉闷感确实消了不少。 裴溪皊靠在车边,看到封骛后朝他的方向走来。 “你那里真不舒服?” 虽然这句话是临时想出来的,但被□□震了这么久,确实难受。 “嗯,三档实在……太难受了。”封骛有点难以启齿。 “确实,你还在适应期,开三档是不太好,得先习惯一二档再说。” 封骛一怔:“适应期?” “是啊,以后你塞的次数多了,三档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闻言封骛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裴溪皊又继续道:“慢慢来,你会习惯的。” 他才不想习惯这种东西,可在裴溪皊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着上了车。 …… 封骛走后没多久,席之礼便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 “是吗?你可别像骛哥那样走了啊。” “不会,我过会就回来。” 席之礼笑着走出包间外,然而他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拿出耳机戴上。 刚才封骛走的时候,他趁机在他身上装了监听器,说裴溪皊就在附近,那现在应该碰上面了。 好端端的兄弟跟夺舍了一样,他一定要弄清怎么回事,既然裴溪皊在封骛身上装监听器,他也可以效仿。 可见封骛没发现监听器的存在,席之礼能听到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溪皊……我们回去再□吧……” 封骛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有点失真,裴溪皊的话则让他琢磨不透。 “没事,就在这里,你把□张开,我把东西取出来。” 第43章 “要不回去再取。” “你不是说不舒服吗, 那就先取了,难道你舍不得?” “没有,只是感觉在这里不太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帮你。” “行吧。” 席之礼听到那边传来一阵衣物摩擦声, 封骛还嘶了声。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会裴溪皊闷声道:“封骛, 你溅了我一手。” 然后就是抽纸声,裴溪皊又道:“看来你适应得很好。” 听到这里, 席之礼隐约能猜到些什么。 今天和封骛一起走的时候,能感觉他走路姿势不太对劲,想来是腿上受伤了,裴溪皊在给他换腿伤会用的固定器。 至于溅了他一手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药水, 应该不是血, 要是溅血封骛就下不了床了。 “明天你还要和席之礼出去吗?”裴溪皊问道。 “还没定。” “如果出去的话,可以继续戴。” “溪皊,你今晚不是要检验下效果吗?如果效果好,可不可以不戴……” 检验效果?此时席之礼已经确定了两人在说什么。 大概就是腿伤, 他兄弟晚上要狠狠□裴溪皊一顿,告诉裴溪皊自己腿伤没问题,不需要戴固定器。 虽然封骛身体素质不错,但固定器该戴还是要戴的,这次他站裴溪皊。 “要不……现在就来?” “回去再说吧, 感觉这边好多人。” “他们又看不到车里。” “但我们看得到他们, 感觉还是不一样。”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应该最后没做成,直接开车回家了。 席之礼对此直摇头, 裴溪皊都说到那种份上,封骛竟然还顾虑车外有人,他要是封骛的话,直接就在车上来,看来封骛还是不够主动。 思及此,他摘下耳机,准备再回包间玩玩,等那两人回家后继续听,想揭露真相也不能急于一时。 …… 到家后封骛依旧腿脚发软,还没上楼,裴溪皊就把他按倒在沙发上。 “就在这里。”裴溪皊道,“我答应你不在车上,那你也该答应我点事。” 他们家的厨师和保镖此时都不在,家里空无一人,饶是如此,在客厅还是让他感到羞耻。 这是裴家以前的老宅,相当于是会客厅,裴家交际网很广,帝国的富绅名流都会来拜访,想到这里来过这么多人,现在要干这种事,封骛就难以接受。 “不能回卧室吗?” “我们家这么大,该换换别的位置了,每次都在卧室,你不觉得腻吗?” 这种事哪有腻不腻的道理,他们两个总共也没做过几次,封骛觉得他又是在存心折辱他。 算了,只要明天出门别在塞那折磨人的玩意,现在忍忍也没事。 见封骛默认,裴溪皊去楼上拿了东西下来,今天塞了半天,不知道□着会不会和平时不一样。 拿完东西下来,裴溪皊就坐在沙发上,全然是要看封骛表现。 封骛闭了闭眼,只是默默脱了西装外套,而后又帮裴溪皊脱衣服。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封骛喉结滚动,缓缓跪在他面前。 裴溪皊则垂眸看着封骛,今天他穿了身西装,这个角度看五官格外深邃,衬得肩宽腰细,和他之前想的一样。 他没把衣服脱完,显然也知道裴溪皊喜欢什么,为了在兄弟面前体面些,还真是豁出去了。 最开始他用手握了握,等到稍微起来,才张嘴。 有了几次经验,封骛大致摸清了裴溪皊的喜好,专门……果不其然,裴溪皊也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眸里的雾气渐浓。 见状封骛继续仰头,顺着筋络,卖力地讨好裴溪皊,还用手摸了摸□□。 直到裴溪皊结束,封骛尽数咽下。 “溪皊,感觉怎么样?你满意吗?”封骛问道。 “还好。” 封骛起身,这下成了他俯视裴溪皊。 注意到裴溪皊还沉浸在余韵中没缓过来,他伸手蹭了蹭裴溪皊眼角:“只是还好的程度吗?” “嗯……” “可是我嗓子好疼。” 他老婆这么漂亮,有时就是想逗一逗。 “行了,今天我会让你满意的。” “你有这种心就好。” 裴溪皊舒出一口气,反手拽住封骛的领带,想把他往沙发上拽,岂料封骛也握住了他的手腕,眸里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溪皊,今天这次,让我来好不好?” “你想在上面?” “嗯……但还是你□我,只是换个姿势。” 见裴溪皊明显有些怔愣,封骛吻了吻他的眉心:“溪皊,既然要看我的表现,就全权交给我好不好?我会让你舒服的。” 裴溪皊这才妥协,封骛做了心理准备,但每次做这种事还是会不自然。 看着老婆漂亮的眉眼,他努力说服自己,今天和以往都不一样,虽然也是被□,但这样能尽量掌控主导权……能尽量找回些以前的感觉。 而且裴溪皊也意外配合他,他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想到这里,封骛坐着,环住了裴溪皊的肩颈。 不过这个要慢慢来,封骛眸色一黯,按在裴溪皊肩上的手力道也在加重,弄得他锁骨有些疼。 好在塞那东西确实有用,还是进去了,裴溪皊又往后靠了靠,看封骛呼吸急促,缓缓动作。 这样一看,也能勉强说他是在上面,封骛觉得还是这个角度比较好,主导权掌握在他手上。 真要论起经验,封骛是比裴溪皊多很多,之前那几次裴溪皊完全是遵循本能,也没什么技巧,爽是爽,总归差了点什么。 今天全让封骛来主导,他倒是能注意到些细节……总体来说体感是很不错。 …… 席之礼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因为想弄清封骛和裴溪皊的事,所以他都没叫omega,只是一个人入住。 进房间后,他第一时间就是洗澡,顺便把监听器外放,这时听到的声音就有点不便陈述。 果然时间掐得刚刚好,掐到这两人办正事的时候了。 这两人也是,做这种事也都一声不吭,就只是呼吸急促,要不是他对结合声很熟悉,怕都听不出在干什么。 “溪皊……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叫我?”封骛的声音有些哑。 “你想我叫你什么……老公?”裴溪皊语气则有点戏谑。 “嗯。”封骛很低地应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封骛有点气息不稳,大概也是受伤的缘故。 裴溪皊这么漂亮,就算腺体残疾,能□也是赚到了,他们这些见过裴溪皊的兄弟都挺羡慕封骛。 直到有次他和封骛两个人单独聊天,聊起这方面的事,他才知道有那么漂亮的老婆,封骛竟然一次都没碰过。 问起原因就是觉得裴溪皊太小了,后面他腺体受伤,医生说最好不要接触alpha信息素,以免受到刺激,索性就一直没碰。 等后面裴溪皊能接触alpha信息素了,两人的感情又出了问题,他在外面有了其他omega,也就没再想这些事。 好在别的不说,封骛现在醒悟,总算做了点正事,这么漂亮的老婆让别人守活寡怎么行,该□还是要□的。 然而监听器那边传来的下一句话让他愣住了:“老公,你还是好.紧啊。” 听声音完全是裴溪皊的,老公也是他会叫的,可是他在说什么? 什么紧不紧的……肯定是少说了一个字,说封骛紧张吧。 “那你喜欢吗?”封骛声音比刚才听到的还要哑。 “嗯……你还可以变得让我更喜欢些。” 这两人说话又让人听不懂了。 很快那边就传来碰撞声,以及两人的气音,大概是换了个位置。 “溪皊,轻一点好不好?”封骛又道。 “那你喜欢我不那么轻吗?”裴溪皊模仿他刚才说的话。 “都喜欢……” 呃……没准是裴溪皊有点别的爱好,所以封骛让他轻一点。 虽然很不可能,但两人的对话实在太诡异了,就像封骛才是那个被压的一样,什么紧不紧轻不轻的,越听越不对劲啊。 就算裴溪皊是alpha了,他也相信骛哥能压得住他,当下面那个怎么可能,大概是小两口的情.趣。 “喜欢就说出来,到底喜欢什么?” “喜欢……喜欢你□我。”封骛这句话完全是挤出来的。 这句话一出口,席之礼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算是情.趣,也显得很匪夷所思。 骛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让……让裴溪皊□他?他都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但结合前面几句话看,貌似事实真是他最不敢想的那种。 和封骛认识这么多年,席之礼感到难以置信,他又想起今天和封骛相处时的那些端倪,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就是他走路慢这件事,他最开始想的是封骛腿受伤了,但有没有可能……就是被□导致的。 意识到这点,席之礼都不敢深想了,后面这两人倒没再说别的,只是光听气音,也能听出封骛是下面的。 而且看样子两人的过程也很和谐,不过封骛这种死要面子的alpha竟然会让人□,就是最诡异的一点。 那问题可能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就在这时,监听器突然中断了。 …… 裴溪皊捏着封骛的衬衫纽扣,发现这纽扣构造有些不一样,他一摸就从下面摸出颗钢珠,如果他没猜错……这是个微型监听器。 而封骛还沉浸在感觉中,见裴溪皊停了疑惑道:“溪皊,怎么了吗?” 他在封骛身上装的监听器不是这样的,也只装了一个监听器,那这监听器只能是其他人装的。 今天封骛就和席之礼出去了,而席之礼又一直很怀疑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监听器是谁装的。 即便不是席之礼,也是他那些兄弟中的一员装的…… 所以说,封骛又骗了他? 第44章 “这是什么?” 裴溪皊把监听器举到他面前。 都没拔出来, 封骛整个人是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眯眼看了阵,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监听器?” 这种型号的微型监听器他用过挺多次, 光看外形就能辨认出来, 不过他没懂裴溪皊为什么突然黑脸。 当时裴溪皊给他装监听器是瞒着他装的, 他不清楚裴溪皊装的什么型号,反正他也没想逃的念头, 索性不去管它。 “溪皊,监听器出问题了?” 见封骛仍旧疑惑,裴溪皊耐着性子道:“这监听器……从哪来的?” “不是你给我装的吗?” 监听器都被他找出来摆在面前,封骛还嘴硬,难不成想装傻蒙混过去。 看裴溪皊这样, 封骛终于察觉到些不对:“溪皊,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给你装的监听器,有第二个人在你身上装了监听器。”裴溪皊语气不是很好,“所以你还要装?” 这下封骛听明白了,他调整了下姿势:“溪皊, 你可能会不信我,但这监听器怎么来的,我是真不知道。” 裴溪皊拽住他的领带:“封骛,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实话实说不行吗?” 领带紧勒着脖颈, 封骛霎时呼吸困难:“我不知道啊……我被塞了那种东西, 都不敢离他们太近怕被发现……我说了会用余生补偿你,都到这个地步了,真的没想跑。” 听着封骛语无伦次, 裴溪皊也在思索这到底怎么回事。 席之礼明显很怀疑他们两个,这些都是他亲耳听到的,所以在这个当口上,他也是随时保持着警惕。 但从封骛的角度想,在他警惕性最高的时候逃跑,并不是次好机会。 毕竟上次来北州封骛有过前科,他应该知道,自己会高度重视这种事情。 可依他对封骛的了解,封骛就是喜欢剑走偏锋的一类人,没准看自己觉得他不会这时候逃跑,就选择这时候逃跑。 封骛按在他的手上,手有些痉挛,觉得裴溪皊存心想这样掐死他。 “真的溪皊……我没必要让席之礼装监听器,如果想让他知道我和你发生了什么,我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 “嗯,所以他装监听器不是为了窃听到什么,而是为了救你。” “不是这样的……” 裴溪皊不为所动:“他就埋伏在我们家附近,等你发出信号,就会闯进来救走你,对吗?” 这样一切都有了解释,封骛今天异常主动,就是想借机制服他,要不是他摸到监听器,肯定又会中封骛的计。 饶是如此,看封骛呼吸困难,他手上还是松了些劲。 “溪皊,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那晚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想和你好好重新开始。” 封骛稍微冷静了些,他能猜出这是席之礼装的,两人没特别近的接触,只有在他准备走时,席之礼突然帮他整理衣领,监听器就是那时装的。 因为他一直不愿说出真相,所以席之礼想靠这种手段来得知真相。 看着裴溪皊手里的监听器,现在已经处于关闭状态,封骛意识到更惊悚的事。 如果说这监听器从他离开酒吧那刻起就开着,那他和裴溪皊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难道全被席之礼听到了? alpha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同性面前丢面子,私下裴溪皊对他过分些他都能忍,但要是被外人知道他在下面,他真有自杀的念头。 产生这种想法后,封骛自暴自弃道:“溪皊,如果你不信我,就继续关我吧,怎么解气怎么来。” “你不是说再关你,你就会死里面吗?” “我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你解气。” 封骛揽住他的脖颈,仰头吻他,裴溪皊又偏头避过,只是松了扯着他领带的手。 呼吸顺畅后,封骛闭了闭眼,看裴溪皊把监听器放在桌面上,而后按住了他的腰。 “溪皊……”封骛摸不准他的想法。 “既然你没骗我,那就继续。” 正事还没办完。 封骛忐忑地看着那颗钢珠,压低声音道:“这监听器……难道还开着?” “嗯,从你身上拿下来的时候关了,现在才开的。” “不是……你又开干什么?” 从裴溪皊的角度看,不管席之礼装监听器目的为何,于他而言都是不利的,应该当场销毁才对。 裴溪皊把监听器拿在手里又关了:“席之礼已经听了那么久,总该让他听完全程。” “溪皊,这种事实在没必要。” 他不敢细想席之礼到底有听到多少,总之感觉上来后,他在裴溪皊诱导下,是说了很多见不得人的话。 “封骛,我不会关你,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应该学着信任你。” “你能这么想最好……” “嗯,所以你是不是该表示下,让我知道,你值得我的信任。” “我有点听不懂你的话。” “没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照刚才那样继续下去。” …… “啧,不会被发现了吧?” 最开始以为是故障,可等了半天都不见好,席之礼顿感不妙。 果然藏在纽扣那里还是不够隐蔽,被发现了吗? 那完蛋了,裴溪皊既然会在封骛身上装监听器,就表明他很重视这件事,倘若被他发现…… 席之礼越想越恐怖,觉得裴溪皊有可能一气之下把封骛杀了。 他洗完澡出了浴室,这监听器不仅能监听,在关闭状态下还能定位,他决定再观望几分钟,就直接去定位地点,去晚了就只能给封骛收尸。 就在这时,监听器又奇迹般好了,那边断断续续传来声音,这两人竟然还在干。 那就是没被发现,既然封骛是下面那个,没准是被翻来覆去地干,导致监听器被误触。 “封骛……你今天和包间里的omega玩得开心吗?” 一听就是来兴师问罪,不知道封骛会怎么回答。 “溪皊,我对他们都没感觉的……” “真的?” 肯定假的啊,封骛不对omega有感觉还能对什么有感觉? “嗯……” “是不是被我□过太多次,所以你对omega都没感觉了。” 太多次?封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裴溪皊□的…… “没事,以后你也不需要有那些感觉,反正你只能一辈子被□。” 这下封骛没再说话,听声音似乎又换了位置。 席之礼看了眼时间,不禁感慨这都几个小时了,他们也没说点有用的东西,唯一获知的信息就是……封骛被裴溪皊□过很多次。 “今天席之礼是不是想带你走?” 就在他想暂时关掉监听器时,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的。” 果然有问题,这两人间的问题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席之礼当即凝神去听。 “所以呢,你会不会跟他走?” “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舍不得你的□□,走了就没人□我……了。” 这话实在太炸裂,席之礼赶紧倒了杯冰水喝。 “嗯,那就好。” 听着这些对话,席之礼只觉诡异,封骛会说这些话……实在太不像他。 虽然听着就像封骛被完全驯化洗脑,甘愿被裴溪皊□,但还是很不对劲,依他对兄弟的了解,封骛一定是被逼成这样的。 那监听器中断的事也很值得细想,没准就是他一开始想的那样,裴溪皊发现了监听器,故意让封骛说那些话,就为了挑衅他。 连封骛这样的人都被他逼到这种地步,那他也不能贸然行动,起码这段时间内都要稳住。 之后那边的两人就没怎么说话了,席之礼开了个程序专门捕捉关键信息,而后准备睡觉。 …… 总之裴溪皊虽然没关他,但着实让封骛吃了番苦头,第二天封骛有点昏睡过去的感觉,直到下午才醒。 封骛看了眼手机,发现席之礼给他发的消息,约他晚上继续出来玩。 想到席之礼都听到了那些话,封骛有点不太想去,睡在他旁边的裴溪皊被他起床的动静弄醒,看了眼他的手机。 “席之礼又约你?” “嗯,约我晚上出去。”封骛声音很哑,“溪皊,你觉得我该出去吗?” “去吧,他昨晚听了那么多,你可以去问问他是什么感受。” 提起这个封骛就头疼,昨晚沉浸在那种感觉里,所以还能勉强接受,现在清醒了,回想起昨晚的话…… “封骛,你会怪我让你说那些话吗?” “不会……你愿意给我一个获取信任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封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没关自己并不是心疼他,只是怕再关会出事而已,至于没打他这点就更不好说了,比起那种羞辱,他宁愿裴溪皊打他一顿。 “嗯,其实想想,我解决事情的方法是有点不妥,你能理解我最好。” 裴溪皊知道今天封骛状态不太好,就让厨师去做饭,从一边拿出药膏,示意封骛躺下来。 “这个……我自己来吧。” 封骛想尽量规避裴溪皊接触那里。 “你自己也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见裴溪皊这样,封骛还是妥协了,在他给自己上药时,他刷了下手机,看到席之礼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骛哥,你知道顾则沅要来北州了吗?】 封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其实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在跟我打听你的消息,这次工作也是个幌子,大概……就是为了来找你。】 第45章 “顾则沅还没对你死心啊。”裴溪皊看向他的手机。 “溪皊, 我对他真的没感觉了。” 最开始接近顾则沅为的也只是顾家,现在他连人身自由都没有,自然没空去想那些。 “你和他匹配度很高,你闻到他的信息素一定会有感觉。” 封骛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脖颈间, 吻上那枚腺体。 “不……溪皊, 我现在和你的匹配度更高。” 他从裴家回来后, 封骛变得听话,裴溪皊是没怎么释放信息素压制他, 现在封骛主动提起这个,他眉目总算有所缓和。 也是,不管怎样,目前封骛在生理上是离不开他的。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又道:“你想标记我吗?这几天你都没标记我。” 封骛腺体上的标记几乎看不到, 裴溪皊想了想, 还是咬了上去,在他的腺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掺着甜调的咖啡味缓缓灌入,封骛最初的那种抵触感已经全消了。 虽然平时不被标记也没什么,但裴溪皊的信息素是能安抚到他, 闻着咖啡味,他感觉某处的痛意都在减缓。 不过比起咖啡味,他还是更喜欢裴溪皊以前的樱桃味。 “溪皊,感觉你信息素有时会比较甜。”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咖啡占主调,显得有些苦。 裴溪皊摸了下腺体:“可能平时放松会偏向樱桃些。” 想到这里, 封骛起身揽住他:“那你试试, 看看最甜能甜成什么样。” “这怎么试?” “你释放信息素就行。”封骛摁了摁他的腺体。 对于他信息素这块,裴溪皊也没太搞清楚,索性听封骛的释放信息素。 “封骛, 你是不是更喜欢我以前的信息素?” 所以给他备注都备注的樱桃,alpha喜欢甜调的果味倒挺常见的,只是想到自己一点点变成封骛不喜欢的样子,他还是感觉别扭。 意识到这点,裴溪皊心下一沉,他最开始想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现在他和封骛的相处状态,是以前从未想过的。 他只是想和封骛回到以前,想有个健康的腺体,让alpha像以前那样爱他,但从变成alpha那刻起,什么都变了。 事情一步步变得不可控制,他标记封骛还能说是顾则熠挑唆的,但把封骛关起来后的一系列行为,越来越超出设想。 本来只想建立依赖性,后面竟然把他给□了,因为太缺安全感,对封骛做的事也极端了些,席之礼说得没错,封骛因为这些事,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 这种念头之前也有过,但这次封骛提起信息素变化,又让他想起这件事。 封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喜欢,你不一直都是咖啡味吗?” 他只是更喜欢樱桃味,咖啡味也挺喜欢的,第一次见裴溪皊就觉得他的信息素很特别,樱桃的甜和咖啡的醇香融在一起,闻起来很舒服。 “但我现在太苦了。” “你还会在意这个?” 封骛有点意外,alpha只要不难闻,一般都不会在意味道,也就omega会在意这些,还有信息素焦虑。 看这段时间裴溪皊很适应当alpha,没想到还会觉得自己苦……不过裴溪皊是很在意这些。 之前腺体上有疤都一直贴阻断贴,变成alpha后也在贴,只是比以前贴的次数少了,别人多看两眼他的腺体,他都会不自在。 好像他老婆也没怎么变,只是他之前做得实在过分,才逼裴溪皊做出那些事的。 两人心思各异,封骛先动作,继续揽住裴溪皊,把头埋在他脖颈间,用唇瓣摩挲他腺体上浅淡的疤痕。 “溪皊,你是不是看到我给你的备注了。” 他之前都没这么问过,突然这么问,也让封骛想起之前给裴溪皊打的备注。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你被那群alpha围着,信息素溢出来了。” 封骛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那时他放学被一群alpha堵了,还不知道这是封骛设的局,看到个alpha来救他,确实有点心动。 当时整个巷子都是他的信息素味道,封骛直接问了句他是不是樱桃味的。 初次见面的alpha这么问omega的信息素味道,完全就是x骚扰,裴溪皊没反应过来,直接点了头,懵懂地和他加了联系方式。 “这有什么关联?” “我忘记问你的名字了,当时加完随手给你备注的樱桃,后面知道你名字后,觉得也没必要改。” “你给其他omega的备注不也是信息素味道吗?”裴溪皊觉得封骛又在乱扯。 “那是因为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写信息素才稍微有印象。” 还真是渣得理直气壮,裴溪皊又觉得自己那么想很多余。 “你不喜欢这个备注,那我可以改。”封骛点开软件,“你想要什么备注?” “算了,别改了,没必要。” “好。”封骛很听话地退出软件。 两人聊完这番后下楼吃饭,裴溪皊让厨师做的都是偏清淡口的,还主动帮他剥虾喂他。 裴溪皊竟然会自己剥虾。 看着面前的虾仁,封骛脑中当即产生这个念头。 而后才缓慢地意识到,裴溪皊在照顾他,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惕吗? 封骛试探道:“溪皊,下午我去找席之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用,你们聊就好。” 毕竟有监听器那件事,封骛觉得他要做些什么挽回信任。 “一起去吧,你不想弄清监听器的事吗?” “没事,他爱听就听,昨晚也听了不少,你可以问问他的感想。” 裴溪皊这么一说,封骛都没聊天的兴致了,席之礼绝对听到不少,但又没在手机上给他发,这更让他心慌。 等到下午,裴溪皊直接把车钥匙丢给封骛,让他自己去找席之礼。 这还是裴溪皊第一次让他开车,昨天都是裴溪皊开车把他带到那边的,同时也在附近看他。 今天裴溪皊没跟他一起的念头,似乎是在渐渐放宽对他的限制,看来他是真被自己所说的信任给打动了。 封骛心里百感交集,驱车去了席之礼说的地方。 在进餐厅前,他做了半天心理准备,还抱有侥幸心理,没准席之礼没有听到那些话,但他走进包间那刻,心就凉了。 席之礼了解他,他自然也了解席之礼,他这兄弟向来没心没肺,鲜少会这么深沉地看着他,就算昨天觉得他和裴溪皊的事不一般,也没有今天的表情沉重。 他不太自然地在旁边的座位坐下,硬着头皮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见封骛强装淡定,席之礼也在想,封骛可能不知道有监听器这件事。 于是他决定试探下:“骛哥,你今天走路姿势好像比昨天更怪了。” 这下封骛的心彻底凉了,虽然昨晚经历一番苦战,可裴溪皊给他上了药,他也不是因为这点小痛就被影响的人。 可能会有点怪,但和昨天塞了东西比起来,绝对是今天更自然。 封骛不想回答他,席之礼憋了满腹疑问,当即也憋不住了。 “难道你……真是因为被裴溪皊给……” “别说了。”封骛闭了闭眼。 竟然这个反应,那绝对就是那样。 席之礼激动道:“骛哥,你真的让裴溪皊□了?我听到的都是真的?” “你都听到了……还觉得是假的吗?” 裴溪皊还在监听他们的对话,他得尽量让裴溪皊安心才行,既然如此,承认也没什么,就是丢脸丢大了。 “这……我还以为是你们喜欢说反话,要不然就是AI人声。” 闻言封骛有点后悔,他不该那么快承认,看席之礼这么难以置信,没准顺着他说下去,还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为什么啊?你喜欢alpha就算了,你竟然喜欢上被alpha□了!” “我……我不喜欢被alpha那样。” 想起昨晚裴溪皊让他说的话,他都没勇气再复述一遍。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别以为我没听到。” “你还把床上说的话当真?” “骛哥,我还是听了挺久的,这种类型的话你说了可不止一次,你还说了离不开裴溪皊的□□,好像还有……” 封骛不想回忆昨晚说了些什么:“行了,所以你背着我装监听器,是想干什么?” “你别转移话题啊,我真的想知道,你和裴溪皊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看裴溪皊以前也是挺传统一omega的。” “这种问题不是废话吗?他是alpha了,自然有那种需求……” “可是也好快,这才几个月啊,十几岁当分化性别都要适应期的。”席之礼拧眉思索,“他还□了你好多次,难道他还是omega的时候就□你了?” 封骛刚想发火,就看到席之礼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眯眼看去,席之礼的另一只手貌似在下面摆弄仪器。 “好了骛哥,开了个屏蔽器,能暂时屏蔽掉监听器,裴溪皊没跟你来吧?” “没有,你想干什么?” “那我直说了骛哥,有人想杀裴溪皊。” 封骛一怔:“顾则沅想杀他?” “不是顾则沅,是裴家那边的人。” 听到是裴家的人,封骛神色凝重起来。 “总之谁想杀他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借刀杀人。” “你别乱说。” “我不清楚你和裴溪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致能猜到,因为你太渣了,所以他想报复你。” 封骛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 “你会变成这样,他肯定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你估计也因某种原因受他牵制……但只要裴溪皊死了,就能解决一切。” 第46章 “你先跟我讲明白, 裴家为什么要杀裴溪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席之礼无奈地看着他:“封骛,你不会对裴溪皊心软了吧。” “凡事总要弄清楚。” “这种事你以前又没少做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怎么想都是最好的办法。” 见封骛不说话, 席之礼斟酌道:“嗯……你犹豫我也能理解, 毕竟夫妻一场嘛,但你有其他办法脱身吗?” 没有。 被关了两次后, 封骛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想的是慢慢来,以年为期限,跟裴溪皊耗下去,可他又能耗多久呢? 他之前就想过这点, 诚如席之礼所说, 最好的办法只有杀了裴溪皊。 “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不过你会变成这样,我作为兄弟, 还是有必要干涉下的。” 封骛闭了闭眼:“算了。” 席之礼皱眉:“真就……算了?” “我当初娶他的时候就说过,会一辈子对他好……” “得了吧,你当初是不是还说过这辈子只爱他一个?” “这不一样,我和裴溪皊是有点矛盾,但不至于杀人灭口。” 他不是个包容度高的人, 可说是睚眦必报, 小时候在下城区欺负他的那些人,他都还记着,发达后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回去。 再想想裴溪皊这段时间对他做的事, 打他是里面最小的问题。 裴溪皊把他当omega一样标记,还□他,屡次让他说那些丢尽颜面的话,把他作为alpha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最令他寒心的是,他PTSD这点没跟任何人讲过,席之礼和身边几个较亲近的兄弟只知道他怕黑,不知道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却被裴溪皊拿来当重塑他人格的手段。 倘若换作别人,随便拎一件出来,都是能让封骛千刀万剐的程度,可如果是裴溪皊……他变成今天这样,全是自己促成的。 裴溪皊那么娇生惯养的omega,愿意跟着他过苦日子,为了给他挡枪腺体受损,导致一直很自卑,还是他事业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于情于理,他都很对不起他。 而且裴溪皊也在慢慢改变,会学着照顾他,对他的自由限制越放越宽,所以并没有席之礼说得那么严重。 席之礼看着他:“真不知道裴溪皊对你做了什么。” “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你要是早意识到这点,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席之礼叹气。 封骛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所以裴家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别人的家事,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上次裴溪皊从裴家回来……倒是没能看出什么,当时他还在吃隗虞的醋,完全注意别的。 “这消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这种家族,大抵都是为了争权夺位。” “你只是听别人说,就能想到借刀杀人吗?” “因为确实是个好办法啊,裴溪皊也不是那么好杀的,要是你愿意帮忙,裴家肯定很乐意。”席之礼笑笑,“我和裴溪皊没仇,只是给你提意见。” 封骛眸色一沉,既然如此,他回去得多注意下。 “顾则沅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手机里说的那样,他是有找你的意思。” “真的是来找我吗?” “这谁知道,但他应该是想弄清什么,我觉得感情占比不大,你能懂吧?” “嗯,我知道。” 席之礼摩挲着仪器:“你真的不打算杀了裴溪皊?” “以后别提这事了。” “我线上办公,可以多待几天再走,你要是后悔,随时联系我。” 他会后悔吗?封骛心里也在犹疑。 于是席之礼就关了屏蔽器,继续之前的话题:“骛哥,其实我一直好奇件事。” “什么?” “你当下面那个……是什么感觉?” 封骛想走了。 “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真的很好奇啊,平时我又不好问那些omega,总感觉怪怪的,而且alpha被□和omega被□,体感肯定不一样吧。” “能不能聊点别的?” “这实在好奇嘛。” 见封骛要走,席之礼才妥协:“别走啊,好好好,我不问你和裴溪皊的事行了吧……” …… 在封骛的极度不配合下,席之礼总算没再聊那些,裴溪皊准许他一个人出门已经是难得,他也没在外面过夜的想法,还是选择开车回去。 路上经过那家甜品店,封骛照旧停了车。 “先生,您想买什么?” 店员是个omega,看到封骛有点不好意思。 封骛在橱柜边看了看:“有咖啡味的甜品吗?” “有咖啡布朗尼和咖啡布丁,您可以尝一下。” 不知道裴溪皊喜欢哪种,封骛拿出手机,给这两种甜点都拍了照,决定问问他。 【溪皊,你想吃哪个?】 他等了几分钟,却始终没等到裴溪皊的消息。 现在才晚上九点,裴溪皊睡觉的可能性不大,难道是在忙别的? 那他只好自己选,裴溪皊应该已经吃过晚饭,现在时间不早了,吃点布丁比较好,就是晚上吃咖啡味甜点不知道会不会失眠。 不过裴溪皊天天闻自己的咖啡味,好像没见他睡眠受过影响。 店员似乎知道他在顾忌什么:“这些甜点咖啡因含量都很低的,布丁就更低了。” “好,那帮我包起来吧。” alpha一般不爱吃甜点,大多时候来甜品店都是帮伴侣买的,眼前的alpha实在太帅,店员想试探一下。 “先生,这边有心形的包装盒,如果您是给爱人买的话,可以试试这种。” “那就包心形的,谢谢。” 果然是有爱人,店员将包装盒递给他,心想他的爱人肯定是个很漂亮的omega,有这种alpha真是幸福。 到家后封骛第一时间就是找裴溪皊,然而他在别墅逛了圈,却没发现裴溪皊的身影。 都这个点了,难不成裴溪皊在外面院子里。 他消息也不回,人也莫名不见……封骛突然想起席之礼说的,裴家有人想杀他。 意识到这点,他霎时手脚冰凉,莫非裴家今晚就下手了? 封骛把布丁放在桌上,想起外面还有保镖,当即去找他们。 见封骛这么慌张,保镖有点惊讶,但还是据实答道:“封先生,裴先生应该是在卧室里。” “我去卧室看过……” 不对,他是去卧室看过,但没进浴室看,保镖都这么说了,裴溪皊应该是在洗澡,他好像闹了个乌龙出来。 等回到卧室,封骛和从浴室出来的裴溪皊撞上了,看到他人没事,封骛才放下心来。 同时他也注意到裴溪皊貌似不太对劲,整个人恹恹的,身上有浅淡的咖啡味。 “溪皊,我去那家店买了咖啡布丁,你要尝尝吗?” 裴溪皊揉了揉额角:“你放冰箱吧,我头疼,不想吃东西。” 封骛觉着不太对劲,摸了摸裴溪皊的额头,果然很烫手。 “溪皊,你是发烧了吗?”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头疼,感觉好热。” 症状也是很像发烧。 “你先坐着。” 封骛把布丁拿到楼下冻着,同时拿了电子体温计上来。 一量体温39度,还真是发烧。 裴溪皊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平时不会生这些小病,他始终对席之礼的话耿耿于怀,觉得裴溪皊突然发烧很奇怪。 “溪皊,你这样多久了?” “就晚饭后开始的。” 难道是下毒?这样的话裴家手段未免太过低劣。 不过这症状看着也不像下毒,就像是普通的发烧。 “你有着凉吗?” “应该没有。” “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这怎么行?” 看他症状不太严重,封骛就让医疗机器人帮他检查了下,确定没事后喂他吃了退烧药。 裴溪皊感觉整个人像陷在雾里,思绪变得很迟钝,连药都是封骛喂进他嘴里的,之后他就直接睡了过去。 好好的人突然发烧,封骛可不敢睡,他看裴溪皊睡着了,下意识用手描摹他的眉眼。 今天的事大概只是插曲,但也提醒他要引起重视,他必须要弄清裴家的事,才能保护好裴溪皊。 直到感觉裴溪皊体温降下去后,封骛悬着的心才放下,简单洗漱后在裴溪皊旁边躺下。 第二天醒来时,他也是第一时间看裴溪皊状况如何,结果感觉裴溪皊身上又变得很烫手,同时咖啡味也变得很浓…… 那种被压制的感觉袭上来,封骛一怔,感觉自己的体温也在上升,有点呼吸不过来。 没多久裴溪皊也醒了过来,看封骛这样,他试图收起信息素,然而一时却收不回去,反倒因为他醒过来,信息素变得更浓了。 封骛觉察到裴溪皊收不回去信息素,让他意识到另一种可能性。 “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热……” 其实还有别的感觉,今天倒不像昨晚那样乏力,只是他心里莫名有种躁郁感,犬齿也在发痒。 结果很明显,只是昨晚他们两个谁都没想到那里去,裴溪皊对alpha的生理知识匮乏,他想的则是裴家从中作梗,其实答案就摆在眼前。 “溪皊,你大概是……到了易感期。”封骛哑声道。 “易感期吗……” 他竟然有易感期了……这种感觉令他陌生,变成alpha的实感又重了些。 “嗯,第一次易感期才会出现你昨晚那种症状,会莫名其妙发烧,但还在能控制信息素的阶段。” 今天就正式进入易感期,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只有标记或打抑制剂才能解决。 现在有他,自然不会让裴溪皊打抑制剂,可alpha的易感期整整有七天…… 第47章 不管怎样, 信息素收不回去很麻烦,他神智都变得不太清楚。 是和omega发情期不一样的感觉,但都是被原始本能所支配,他不太喜欢这种失控感。 封骛掀开衣领, 把腺体露在他面前。 “标记完会暂时好些的。”封骛开口道。 还记得上次他因药物副作用假性发情, 求封骛标记他, 封骛直接一走了之,也就短短三个月, 他和封骛的关系完全逆转。 他主动到这个地步,裴溪皊闻着空气中浅淡的橡木苔味道,缓缓咬了上去。 毕竟是易感期,裴溪皊灌入的信息素显得格外汹涌,本来他能被裴溪皊的信息素安抚到, 可灌入的量太大, 导致他腺体发疼。 裴溪皊恍然未觉,扶着封骛的肩,还在逐步加大力道。 封骛腺体痛感愈发剧烈,但也知道易感期的alpha控制不住自己, 只好闭口不言,默默承受。 好在这次标记虽然疼了些,但第一次还在可控范围内,标记完后裴溪皊也渐渐好转,能收住四溢的咖啡味。 “溪皊, 感觉怎么样?”封骛捂着腺体道。 “感觉没那么热了。” 易感期只要按时标记就是可控的, 也不影响干别的事,不过那种躁郁感会持续七天。 所以很多alpha会选择七天一直和自己的omega关在一起,只有姓交时才能让躁郁感完全消失。 封骛身为alpha, 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但真要和裴溪皊那样七天……他还能下床走路吗? 裴溪皊标记完后缓了缓,就起身打开衣柜看衣服,并没有继续做什么的念头。 看着他的背影,封骛试探道:“溪皊,你要去哪里吗?” “去靶场。” 他摸了摸腺体,那种躁郁感是有点影响他,打枪集中注意力兴许能减缓下。 好吧,裴溪皊好像并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他不了解alpha生理知识,也没和alpha共度过易感期,那他完全可以蒙混过去。 “好。” “封骛,你想去外面吗?”裴溪皊又道。 “我都行。” 连续两天出去过,封骛有点受宠若惊。 “感觉你待家里也不知道干什么,不如出去玩玩。” “真的……可以吗?”封骛不太放心。 席之礼昨天跟他讲过,他这次来北州不全是玩,相当于是次不那么忙的出差,今天要去找某个老板谈合作。 那就算裴溪皊放他出去,他也不方便找席之礼,找以前在北州的兄弟也不合适,大家都有要忙的事,反倒是他要忙的事,却被搁置这么久。 也不知道公司那边怎么样了,秘书有没有处理好那些事,可他也不敢给裴溪皊提想要什么的,只能尽可能讨好他,换取些优待。 “真的,你清楚逃跑的下场就行。”裴溪皊懒得管他。 封骛一怔,裴溪皊一步步放宽界限已是难得,现在这个状态很好,只要他能稳住,总有一天能重新工作的。 这样的话,他可以继续在这方面努力,不如就出去买食材,回来给裴溪皊做饭。 就是有点他不太放心,看裴溪皊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裴家有人想杀他,是不是该告诉他提防下呢? 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筹码,要是交付出去,让裴溪皊产生警惕心,他短期内就彻底没逃出去的机会了。 不过他没纠结太久,毕竟裴溪皊的安危都什么都重要,他在意这些属实没必要。 看裴溪皊在穿衣服,他走上前帮他整理衣领。 两人几乎平视,当初给他买的那些衣服本来是偏大的,现在倒刚好,封骛霎时心里有种酸涩感。 裴溪皊看着封骛,他给自己整理衣领的动作很轻,眸光却不断闪烁,直觉告诉他封骛心里藏了事。 和之前不太一样,他现在明显在忧虑什么,从昨晚回来后就不对了,昨天封骛和席之礼的聊天他全程在听,总体来讲都是普通聊天,但两人肯定在密谋什么。 今天选择再把封骛放出去,也是为了检验这一点,毕竟顾则沅今天就到北州。 “溪皊,你最近要注意下。”封骛嘱咐道。 “注意什么?” “我听说裴家最近很乱,可能有人想害你。” 封骛总不可能在忧虑这个吧,裴溪皊点头:“没事,他们一直都不安分。” “他们之前对你下手过?”封骛皱眉。 “嗯……下手过一次,不过没成功。” “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天我在咖啡店等你的时候。” 那天他满脑子都是下面塞的东西,没想到裴溪皊那天遭遇了这种事情。 晚上的时候他也注意过,想到裴溪皊身上没伤才放心。 “他们后续可能还会采取行动,你要小心。” “封骛,你不想我死吗?”裴溪皊看着他。 封骛愣了下,赶紧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那样想……” “我把你关起来,你不恨我吗?” “我做错了事,你这么做,我也能理解。” “所以你是心甘情愿被关起来的,对吧?” “嗯。”封骛垂眸。 裴溪皊这才满意:“我晚上来找你去上次那家餐厅吃饭,你可以去街区附近逛逛。” “好。” 封骛觉得再待下去也不太好,裴溪皊反问他的那几句话,让他心里很别扭。 “对了,你别忘了塞□□。” “溪皊,我今天又不见谁。” 果然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封骛顿时不是很想出去。 “你不想塞?不会又要我帮你吧。” 封骛只好从抽屉里拿出那再也不想看到的东西,在裴溪皊冰冷的视线下塞了进去。 其实想想也还好,他不见熟人,那路上的人都不认识他,就算发生什么,也不用太担心,反正大家彼此都不认识。 做了番心理建设后,封骛随便换了件衣服,开车往裴溪皊说的街区走,那边有家挺大型的超市,他可以去那里逛逛采购食材。 期间裴溪皊就按过一次一档,封骛似乎真被积攒出些经验,觉得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他不是个爱逛街的人,也就对买食材做饭感兴趣些,裴溪皊一直没给他发消息,他也可以在这里面多待会儿。 就在他结完账拎着一包食材出来时,却碰到个意外的身影。 那身影于他而言实在不算陌生……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顾则沅。 里面还塞着东西,封骛这种时候实在不想见人,当即决定赶紧远离这里。 岂料怕什么来什么,顾则沅一回头就看到他:“喂!封骛,你跑什么?” 都直接叫出了他名字,封骛只好强撑镇定回头:“我没看到你。” “你明明往我的方向看了眼,装什么没看到?”顾则沅嗤之以鼻。 和封骛也有这么久没见,在南州那会,他还以为封骛出了意外,企图去救他,结果最后等来的是他毫不留情的退婚消息。 他当时看到确实很气,他筹办婚礼废了很多心思,到头来封骛发条信息就想了结一切,实在气人。 同时也很不对劲,所以他留了个心眼,想来这边看看。 没想到刚来这边就碰到封骛,别的不说,在看到现在的封骛后,他愈发感到奇怪。 和这未婚夫认识也算有段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封骛穿得这么随意,不似平日的西装革履,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 眼前的alpha就穿了件极其普通的黑色长袖,总是梳在脑后的黑发散了下来,堪堪遮住剑眉,那双盛满野心的蓝眸变得黯淡,看起来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慌乱。 最令他意外的是,封骛手里提着这么大一包食材,看他的方向就是从商场那边走出来的,他平时工作那么忙,竟然有时间出来买菜? 总之就是,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竟然是想跑,他可不知道封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 “有什么事吗?”封骛耐着性子道。 “你莫名其妙要跟我解除婚约,还问我有什么事?”顾则沅快被气笑。 “对不起,你想要什么补偿吗?” 他目前也只能用手机里的钱,真要论及补偿,还得找裴溪皊。 顾则沅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电话,语气也是极其不耐烦。 封骛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他打完这通电话。 “啧……真麻烦。”顾则沅看了眼旁边的封骛,“封骛,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他不想和这前未婚夫有太多接触,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因此生气,只是当初解除婚约太过草率,要是直接走了,后续会遗留更多问题。 “也是你搞出来的事,你和我婚约解除的事放出去后,我爸就急着给我找其他alpha,这次让我和北州的一个alpha相亲,他约我在那边的餐厅吃饭。” “这样,那我……” “骛哥,你陪我去呗,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把那alpha糊弄过去。” “不行。” 他要再给顾则沅当男朋友,就别想要命了。 “又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那alpha是个心高气傲的,知道我有alpha男友肯定会直接走。” “你可以找其他alpha。” “封骛,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 “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诶诶,等等,那你就陪我进下餐厅,让那alpha看到就行,这总该可以吧?”顾则沅继续道,“就是个小忙,而且上次婚礼请柬的事还没解决呢。” 上次他就是靠婚礼请柬的事传递出的消息,果然顾则沅能察觉到不对。 “喏,就是对面那家餐厅。” 封骛看去,那就是裴溪皊说的餐厅,不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装的仪器,这是昨天席之礼给他的,可以暂时屏蔽监听器,在刚见到顾则沅时他就开了。 现在有屏蔽设备,只要在裴溪皊来之前解决这事,应该就行了吧。 “你别做不该做的。”封骛不放心道。 “我能说什么不该说的?” 见封骛同意,顾则沅脸色才转好,两人并肩往餐厅走去。 …… 裴溪皊在后面看着他们,因为隔了段距离,并没有听清他们说的话。 然而监听器里也没动静,这就很奇怪了,封骛果然有其他心思……或许家里的其他道具能派上用场。 看两人进入餐厅,裴溪皊也走了过去,准备也和两人聊聊。 第48章 “靠窗坐的那个就是我的相亲对象。”顾则沅压低声音。 封骛眯眼看去, 那alpha长得一般,穿着身名牌西装,眉眼间尽是倨傲,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 “天盛集团的独生子, 风评不太好, 完全就是个二世祖, 我爸就看他家底不错,非要我来见一面。” 说到这里, 顾则沅看了眼旁边的封骛,别的不说,封骛确实是接触过最优质的alpha,尤其是这段时间在他爸的威逼下到处接触alpha,也更坚定这点想法。 他爸最大一点要求就是门当户对, 很多家世好的alpha能力不足, 这就要筛掉一部分,能力出众且外貌不错的,则大多和他性格不合。 一般这种各方面优秀的alpha,都不喜欢omega在外面抛头露面, 只想娶回去相夫教子。 其他暂且不论,要他为认识没多久的alpha放弃事业,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迄今为止只有封骛各方面完美符合他对a丈夫的设想,会尊重他,也会在工作上帮他。 所以他才愿意在封骛身上投入那么多, 即便现在也一样, 他能看出封骛状态不好,对他也很疏远,但并没放弃, 想着慢慢来会有效果的。 “行,你想怎么做?” “总之就应付下,我们过去吧。” 虽说封骛穿得随意,但依旧帅得突出,五官很锋利,也就刚见到他时有些慌张,现在又恢复成从前那样,带出去非常有面子,和那alpha形成鲜明对比。 顾则沅走在前面,封骛跟在他后面,站在稍后的位置。 察觉到对面坐了个人,alpha抬眼看去,开始打量omega:“你就是顾先生吧。” “嗯,邹先生,我就直说吧,我有对象了,今天只是听我爸的来和你见一面。” “嗯?这就是你对象?” alpha看向后面低头看手机的封骛,笑出了声:“顾先生,你从哪找的穷小子,就算找对象,好歹也找个有钱点的吧。” 看来这alpha是真的不学无术,连封骛都不认识。 “我找什么对象,好像和你无关吧,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顾则沅不想浪费时间。 “不是,我人都来了,你想走就走?” “那您想怎样?这顿饭我请。”顾则沅抽出张卡。 “一顿饭钱我又不是给不起,主要是你的态度问题,你完全不尊重我。” 顾则沅耐心告罄:“你想要什么尊重?我今天来见你已经是够给你面子。” 同时他也在偷瞄后面的封骛,以前也有过alpha刁难他的情况,封骛会第一时间上前帮他,今天却跟块木头似的,对这边的事视若无睹。 “啧。”alpha看着封骛,“这个真是你对象?他怎么站着不动啊。” 封骛不敢轻举妄动,听到他这么说,才挽起袖子,上前一步:“这位先生,你还有事吗?” 这人刚才站后面看不太出来,他只能从他身上的衣服认出这人是个穷鬼,现在走过来,alpha才觉出些不对。 他别的能力没有,但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善类,从眼神就能看出,再看看他露出的结实小臂,以及上面横亘的几道刀疤,一看就是练家子。 见他不说话,封骛又道:“你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先把他带走了。” 两人alpha视线相触,谁都没移开视线,不过alpha比起一脸凶相的封骛来说,依旧稍落下风。 在这对峙过程中,封骛脸色变了瞬,先移开视线,alpha不明所以,觉得他是在给台阶下,也没继续下去。 “算了,你们走吧。”alpha挥挥手,不想多言。 依他的经验来看,这种看着像亡命之徒的alpha还是少招惹,只是没想到顾则沅眼光这么差,放着他这种大少爷不要,去找这种alpha。 顾则沅这才起身,狠狠剜了alpha一眼,要不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他才不会低声下气地说这么多。 封骛看着地面,在他和alpha对峙的关键时候,裴溪皊竟然按了按钮,虽是一档,但他也不好再和alpha对视。 有屏蔽器,裴溪皊应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大概和在超市时一样,按下按钮纯属偶然。 果然待得越久就有越多事,封骛不想多待,直接往外走,顾则沅跟在他后面喊道:“封骛,你别走这么快啊。” 几个月不见,封骛把之前的绅士风度全丢光了吗? “事情解决完了吧?” “嗯……” “那我先走了,回见。” 他还是去外面等裴溪皊比较好。 “别啊,封骛,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坐着吃顿饭,叙叙旧吗?” “没这个必要。” “我觉得挺有必要的。”顾则沅看着他,“封骛,你是不是又找到了新的omega,才故意和我保持距离的?” 封骛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像避嫌,一想就是又找到了新欢,他心里泛起些酸涩。 要是不和顾则沅说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开诚布公讲明白。 “则沅,我没新的omega。”封骛顿了顿,“我的omega一直都只有裴溪皊。” “哈?”顾则沅疑心自己听错了,“裴溪皊?” “嗯,我对不起他,以后也只会有他一个。” “不是……你什么意思?封骛,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则沅握住封骛的手臂,感受着手下alpha结实的肌肉,他未免有点心猿意马。 联想起最近接触的那些alpha,他心里不由得产生种想法。 其实封骛也和那些alpha一样,谈恋爱时说喜欢他这种omega,结婚还是会选择裴溪皊那种人妻omega吗? 和他谈只是为了寻求刺激,真要过日子还是得和裴溪皊过,就算已经订婚也照旧反悔。 似乎事实就这样摆在面前,但顾则沅直觉不对,封骛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良心发现,变成这样一定有其他原因。 封骛摸了下包里的屏蔽器,他开的时间够久了,开屏蔽器时裴溪皊那边会循环播放前一段的声响,也就是超市里嘈杂的人声,只能暂时糊弄,细听肯定会发现端倪。 他又不能偷偷摘掉监听器,毕竟上面还有定位功能,就算关闭裴溪皊那边也会收到提醒,只能开屏蔽器短暂换取些时间。 现在顾则沅这么不依不饶,要真被裴溪皊发现,那才叫完了。 “我就在北州工作,还能发生什么?”封骛撇开他的手就想走。 “你在工作?封骛,a区那边的二把手被抓了,你知道吗?” 果不其然,听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封骛显然有些茫然。 “喂,你不知道对吧,这事在你的地盘上闹这么大,你作为老大会什么都不知道?”顾则沅抓住漏洞,“你这段时间根本没在工作,对不对?” 封骛皱眉:“你说的都是废话,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些问题。” “什么没必要,你根本就是心虚。” 和omega理论这些真是扯不清,封骛有点绝望。 “封骛,不管怎样,我都是把你当朋友的,只是朋友间想吃顿饭,这种事情很过分吗?” 是不过分,但他作为一个有妻子的alpha,和其他omega吃饭是很不妥。 这种事他以前干过不少次,每次吃完饭都会喷香水,想尽量消掉omega的味道。 然而每次omega妻子都能发现他和其他omega接触过,他至今都不知道裴溪皊怎么发现的,也许是omega特殊的直觉。 总之这种行为会让他家里的老婆伤心,老婆是omega时只是会发脾气不理他,亲亲抱抱买个什么就哄好。 现在成了alpha,也越来越难哄,何况裴溪皊还在易感期,这种时候的alpha都很躁郁,他最好不要惹到他。 “则沅,改天行吗?我今天没时间,你既然还要再待几天,那就等我忙完再说。” 顾则沅想起他放在车里的食材,扯了扯嘴角:“你不会是……忙着做饭吧?” “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说清楚再走。”顾则沅眯眼。 就在这时,猛烈的震感袭上来,封骛腿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还好他及时扶住一边的墙壁,才稳住平衡。 裴溪皊竟然在这种时候按了三档…… 上次被按三档是坐着的时候,他虽然难受可不至于太失态,这次是站着,感觉便格外强烈。 封骛突然一个趔趄靠在墙上,把顾则沅也吓到了,他赶紧搀住封骛:“你这是……低血糖?” 酥麻感还未散去,在封骛斟酌措辞时,他余光瞥到个熟悉的身影,裴溪皊正朝两人这边走来。 而此时的顾则沅正挽着他,从他的角度看两人肯定相当亲昵,封骛吓得脸色煞白,当即撇开顾则沅的手,和他保持距离。 “你差点晕倒了还这样?” 何必呢,封骛像视他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两人间宽得能站好几个人。 “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啊。” 旁边幽幽响起道声音,顾则沅皱眉看去,发现是裴溪皊后怔了怔。 封骛额前直冒冷汗,唇色都全褪去了,明明他一直在注意和顾则沅保持距离,结果好巧不巧,两人唯一一次接触,就撞到裴溪皊走过来。 没准裴溪皊那个角度没看清呢,封骛暗想。 裴溪皊在易感期,他再怎么样,都不想在最坏的时候触怒他。 “你……” 顾则沅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能说出口。 “封骛,亲热的时候推开omega实在不礼貌。”裴溪皊面无表情,“要不你们去包间里继续?” 完了,事情在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裴溪皊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第49章 “溪皊, 你来了……”封骛强装镇定,“我刚想去找你。” 顾则沅看看裴溪皊,又看看封骛,觉得非常诡异。 原来封骛刚开始看到他时并不算慌张, 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现在看到裴溪皊才是, 脸瞬时煞白,说话的声线都紧绷着。 今天的封骛真是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想不到那个随时都游刃有余的封骛,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会是这种神情。 裴溪皊倒没什么变化,每次见到他都冷着脸,让人心里发怵,但在顾则熠面前又显得挺好说话, 一看就是个爱勾.引alpha的。 可封骛之前面对这样的裴溪皊, 也能很好地应付过去,今天则完全慌了神,他不在的这几个月,一定发生了什么。 暂时不清楚情况,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决定先看看。 “你和顾先生这么久不见,该吃顿饭叙叙旧吧。” 什么意思,裴溪皊在嘲讽他? 顾则沅定定地看着他:“那你要一起吗?” “我?那要看封骛愿不愿意了。”裴溪皊冷眼看着封骛。 “溪皊,我和他只是意外碰到的, 我们快走吧。”封骛起身挽住他的手臂。 “封骛, 你今天怎么回事?”顾则沅皱眉。 听着身后人的话,封骛一时顾不上礼节,不敢应答, 他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让裴溪皊不高兴。 “真的是意外碰到的吗?” 顾则沅嗤笑:“怎么可能是意外碰到的?我和封骛什么关系,当然是专程出来约会的。” “我也觉得,还是约会的可能性更大。” 话音刚落,裴溪皊就感到挽着自己那只手在颤抖,封骛哑声道:“顾则沅,你有病吗?别乱说话。” “不是……封骛,你竟然骂我!” 他只是调侃一下,还是开玩笑的语气,封骛至于直接骂有病吗? 虽然封骛脾气一直不好,但他不会对omega发气,也不会说这么没分寸的话,瞧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他才是有病的那个吧。 这样一想,顾则沅霎时僵住。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封骛性格就能剧变成这样,他难道……真得了神经病? “溪皊,他都是乱说的,我手机全在你的监控下,你知道我没在撒谎……” 裴溪皊当然知道他没在撒谎,其实今天专程让封骛来这里,也是他收到了顾则沅会来相亲的消息。 与其让两人后面背着他联络上,不如提前让他们见面,还能再测试下封骛,结果封骛屡次让他失望,那也怪不了他。 “什么?你手机被监控了?”顾则沅听到这话有点吃惊。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溪皊会……查岗。”封骛补充道。 “呃……” 闻言裴溪皊看了眼封骛,俯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你为什么要关监听器?” 封骛隔着口袋摸了下口袋里的屏蔽器,这机器按理来说不该出问题啊……他陡然意识到什么。 “溪皊,你故意的……对吗?”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却感觉四肢发凉。 顾则沅看两人当着他的面耳语,觉得很久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 “之前就跟你说过,顾则沅,我和你解除婚约了,以后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封骛哑声道。 “我不是问这个。” 他想问的事,貌似也不适合直接说出口。 “溪皊,我们快走吧,好不好?”封骛声音有点颤。 裴溪皊倒能明白封骛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给他保留最后的颜面,别在顾则沅面前做太过。 让席之礼听到那些话时,封骛就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但兄弟和昔日情人比起来,又是不一样的。 可封骛有什么资格跟他提这个呢?要是他以前不搞这么多情人出来,何须担心这些。 想到这里,裴溪皊按了下按钮,封骛神色一变,克制着没往他身上倒。 不知道裴溪皊想要的是什么,他应该不想被顾则沅发现端倪,免得到时搞出麻烦事,同时他又享受自己在顾则沅面前露出窘态,以欣赏他的无措为乐。 这一下裴溪皊按的又是三档,封骛终于能勉强忍住,只是掌心已被他掐出指痕。 还真是能忍,裴溪皊把手从口袋中抽出,揽住封骛颤抖的肩:“顾先生,封骛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大概不能陪你共进晚餐,下次再约吧。” 闹到这种地步,顾则沅连吃晚饭的食欲都快没了。 眼下问也问不出什么,他咬牙切齿道:“行……回见。” 和顾则沅分开后,裴溪皊领着封骛往他们事先订好的包间走,路上封骛一直都是副欲言又止的状态。 等进了包间,封骛闻到空气中的咖啡味,想起他是易感期,直接一把抱住裴溪皊。 “溪皊……我真的不知道顾则沅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知道。” 亦或者说这就是裴溪皊计划的,不过封骛不敢说让裴溪皊生气的话,只能尽量委婉地表示。 “你先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封骛装听不懂。 “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说了。” 裴溪皊连这个都知道……不对,还有件事,在没监听器的情况下,裴溪皊每次按按钮都能卡在关键时候…… 恐怕裴溪皊全程都在暗中窥伺他,观察着他和顾则沅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精准地按下按钮,同时也会发现他用特殊手段屏蔽了监听器。 封骛不敢犹豫,把小巧的屏蔽器递过去,裴溪皊刚接过手,就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下完全没收力,封骛脑里响起嗡鸣声,喉头涌起阵腥甜。 “这东西,是席之礼给你的?” “不是……我在街上搞来的。” “这种战备用品,街上买得到?” “溪皊,我好歹也是干这个的,搞来这个并不算难,但我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当时顾则沅叫住我,我直接跑他肯定会怀疑我,怕你听到我们聊天多想,所以我才开的……” 结果弄巧成拙,本来就是不想惹事,现在倒好,因为这个小小的仪器,导致这段时间积攒的信任一朝归零。 裴溪皊坐回一边的椅子上:“多想?封骛,你还记得你以前吗?” 封骛一时大气都不敢喘。 “你以前和顾则沅在家里□□,连门都不关,那个时候怎么不怕我多想?” “溪皊,我跟他说得很明白,以后我不会再和他见面了,也绝对不会再找omega,真的……我不敢骗你的。” “我也很想相信你,其实就算你和顾则沅吃顿饭,普通聊天我也能理解的,但你非要搞来个屏蔽器,明摆着不信任我。” 说得好听,他要是真和顾则沅吃饭,恐怕就不是挨一耳光这么简单。 “那把这个屏蔽器销毁掉好不好?溪皊,你不放心的话,这几天我都不出门了。”封骛懊悔道,“或者你想怎样才消气?” “我想在顾则沅面前□你。”裴溪皊直接道。 对封骛这种alpha,就该完全碾碎他的尊严,省得一天天闹出这么多事。 封骛张了张嘴,无力道:“溪皊,你想打电话吗?” “打电话多没意思,席之礼那边已经玩够了,我要的是当面来。” 见封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裴溪皊继续道:“你以前能在我面前□顾则沅,为什么不能让我在顾则沅面前□你?” 这是一回事吗……封骛僵硬道:“溪皊,我只是标记他,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做那种事。” “那我打电话问问顾则沅,到底□没□过他才知道。” 顾则沅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刚才说他们在家约会切实吓了他一跳,再问这种事谁知道会怎么说。 “溪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裴溪皊想看看封骛会怎么做,才刚和顾则沅分开,他觉得没必要再去找他,但可以吓吓封骛。 “那……要不我直接去找他。”封骛扯着衣角。 “你愿意了?” “我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 被打的那边脸还在泛疼,说话时扯着更疼。 裴溪皊看着封骛,摸不清封骛到底怎么想的,不管怎样,能有这种觉悟都是好的。 “封骛,跪下来。” 对这种命令,封骛没太犹豫,僵硬地跪下了。 看封骛那边脸肿了起来,裴溪皊蹭了下他的唇角:“疼吗?” “不疼。” 起码没挨□疼。 “你有这个意愿就是好的,我也不愿意太为难你,只是今天你确实过分了。” “对不起……”封骛仰头,“你想我给你□吗?”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就自己来,娴熟地吞咽着,蹭到他嘴角的伤时,神色会有变化,可依旧在注意不磕到。 封骛真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在这方面也是,之前对这种事避之不及,现在技术愈发精湛,裴溪皊呼吸也紊乱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封骛一惊,裴溪皊则按住他的头,示意他别动。 “溪皊,你在里面吗?” 是温寰的声音,封骛霎时慌了神,赶紧摇头,想让裴溪皊放过他。 他不了解温寰,但这人毕竟是圈子里的,要是被看到最近鲜少露面的封先生此时在干这种事,他肯定会外传出去。 那圈子里的人会怎么议论他?表面上是无数omega爱慕的军火商,背地里却屈居人下给alpha□……他以后是真没法混了。 “封骛,你怕被顾则沅看到,还怕被温寰看到吗?”裴溪皊觉得好笑,“其实只要你头埋低些,别人就认不出你的。” “溪皊,你在里面吧,我今天也是顺路来的,想把东西给你。” “嗯。” 看封骛慌乱的眼神,裴溪皊开口道:”你进来吧。” 第50章 听着门把手响起的声音, 裴溪皊还是换了下姿势,用桌布盖住封骛。 那边的温寰并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只是闻到房间里有咖啡味,而桌上并没有咖啡制品。 裴溪皊在释放信息素, 但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不对劲。 温寰没说出口, 直接坐在裴溪皊对面,把文件抽出来给他。 “这是我从裴潋办公室复制来的。” “谢谢寰哥。”裴溪皊抽出来看了眼, “裴潋最近有其他动作吗?” “没什么大动作,你还是要小心。” “听说他最近放出消息,要杀我对吗?” “呃……他到底是你亲哥,应该不至于吧。”温寰也有点犹豫。 “嗯,我也希望是假的。” 为了不被发现, 封骛头埋得很低, 身体也僵硬地缩成一团,但他嘴里还含着东西,也不方便吞咽,口.津顺着嘴角流下, 他蹭了蹭裴溪皊的裤子。 听到裴家的消息,封骛也有些茫然,在他印象里,裴潋是个性子很冷的alpha,和裴溪皊关系还不错。 以前他翻墙来找裴溪皊, 有次正好撞上裴潋, 他以为自己是裴溪皊的狂热追求者,直接把他轰走了。 后面得知他是裴溪皊男朋友,对他也没好脸色, 一副家里白菜被拱的样子,老是让裴溪皊和他分手。 本以为是裴家其他人想杀他,没想到是裴潋,裴溪皊心里还是会难受吧。 此时他也没精力细想,只能用一些细微的动作,极力降低不适感,但还是不小心弄出了衣物摩擦声。 温寰疑惑地朝裴溪皊那边看去,看到裴溪皊在整理桌布才恍然大悟。 “寰哥,这家餐厅的菜都挺不错的,我比较推荐这两道,你可以尝尝。” 说话间裴溪皊又给他斟了杯酒。 桌边就有干净的碗筷,温寰没和裴溪皊客气,拿筷子尝了几口。 “确实不错,蟹肉很鲜,不过溪皊,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菜吗?” 今天来也是临时起意,裴溪皊应该来不及点这么多菜,估计是和别人一起的。 “我和封骛一起的,他有事出去了趟,暂时不会回来。” 闻言封骛头埋得更低,要是让温寰知道他就在桌下给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好,我真是不想看到他。” “寰哥,其实封骛这段时间已经改了,不像之前那么过分。” “改?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准是怕离婚故意装出来的,我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 还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封骛捏着裴溪皊的裤腿,温寰也就会私下骂骂他,平时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地喊封先生,他比自己更会装吧? “我也不清楚封骛有没有骗我,既然他有变化就是好的,我想再试着相信他。” “行吧,你说他有变化,具体是哪些方面,我上次去你们家撞见他在做饭,难道他做几顿饭就能挽回你的心?” “这个倒没有,我家一直是封骛做饭的,总之他陪我的时间多了,会和其他omega划清界限,也不像以前那么自我……” “溪皊,你说的这些,都是正常恋爱中的基本原则,如果你这样就能满足,那我真的会好奇,你们之前的婚姻畸形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封骛还有更多变化,这些不便多说,但温寰也算一语中的,想来他和封骛现在都算不上正常恋爱,只是在努力往正常上靠。 就在这时,他感到封骛舔了下自己。 那种感觉袭上来,裴溪皊为了掩盖住异样,倒了杯酒喝。 “诶,这酒度数挺高的。”温寰劝道。 果不其然,裴溪皊喝完后有点头晕。 “溪皊,我不清楚你和封骛究竟发生过些什么,只是想给些过来人的建议,但我知道你之前确实被逼得没办法才和封骛跑的,那他应该也有可取之处。” “我知道的寰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裴溪皊思绪很乱,下面的封骛像是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一次还不够,现在直接绕着圈来,火越烧越旺……他真是胆子大了。 也可能是听了温寰的话,怕他胡思乱想,一时又说不了话,所以才用行动证明。 温寰又吃了几口,顺便调整了下坐姿,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桌柱,他没多想,只是看了眼门外:“这么久了,封骛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在处理工作的事,比较忙。” “封先生真是日理万机,这就是所谓的有时间陪你?”温寰皱眉,“如果他回来的话,我想和他聊聊。” 裴溪皊隔着桌布摸了摸封骛的头:“寰哥想和他聊什么?” “帮你测试一下,看他是不是装的。” “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你还是要多查岗,我认识的很多alpha都是,拿工作当借口离席,其实这时已经去和其他omega一起了。” 闻言下面舔得更卖力,裴溪皊不自在地移了下身体。 “溪皊,这椅子坐着不舒服吗?看你调整好几次位置了。” 裴溪皊稳了下才敢出声:“是有点,不过影响不大。” “好吧,那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和你吃饭。” 温寰起身,却不小心把放在桌边的手机撞到了地上。 跪得关节泛疼的封骛刚好能看到他的手机,如果温寰要捡手机……那也能看到藏在桌下的他。 裴溪皊还在他嘴里,也不可能起身帮温寰捡,倘若被看到,裴溪皊只是会尴尬,他可就是名声扫地。 “哈哈哈,我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个手机都没看到。”温寰调侃了句就要蹲下身。 关键时刻,封骛吐出裴溪皊,赶紧往圆桌的另一边爬去,期间不小心弄出声响,裴溪皊动了下椅子,帮他掩盖住了。 好在虚惊一场,温寰蹲下身时特意看了眼裴溪皊,什么都没看到后才收回视线。 捡起手机后,温寰跟他道别:“溪皊,下次见。” “好的寰哥,下次见。” 温寰走时顺带关上了门,封骛赶紧从下面爬出来,捂着胸口咳嗽。 这次给裴溪皊□得太久,他感觉嘴都快合不拢,全是裴溪皊的味道,膝盖也泛着针刺般的疼痛。 但没有裴溪皊的准许,他甚至都不敢站起来,依旧保持着跪姿。 “封骛,跪那么久膝盖不疼吗?” “还好。” 他以前有比这跪过更久的时候。 裴溪皊把他扶到对面椅子上,能感到封骛还在发抖。 “刚才温寰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溪皊,我以前实在太畜牲,我对不起你。”封骛声音很哑。 “所以你是专门装成这样的吗?” 封骛恳切地看着他:“这次和顾则沅的事,我只是不想你多想,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的。” 他坐在椅子上缓了阵,又靠过来抱裴溪皊:“老婆,刚才温寰好像察觉到了。” “他发现你了?” “应该没有,但他走的时候,看你的眼神挺不对劲。” “他没看到是你不就行,没事的,就算温寰发现,他也不是会出去乱说的人。” 封骛现在被搞得疑虑过重,看着门也不太放心,没准温寰现在就趴门口偷听,还有可能在这里面放了监听器。 听裴溪皊这语气倒是对温寰的人品很放心,但据他所知裴溪皊和温寰并不算多么亲密。 起码之前在北州他都没听过这号人,两人应该只是最近来北州才相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温寰真实性格什么样的。 “溪皊,还是不要太轻信外面的alpha。” “你什么意思?” “外面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了,温寰的话不能全信,他肯定也有挑唆的意思。” “嗯,确实不能全信。”裴溪皊点头。 本来他对温寰还有几分好感,但上次在酒吧温寰非要搞个omega出来测试他的性别,这让他好感全无,和温寰来往也有所提防。 可看封骛这样,裴溪皊忍不住道:“他的话不能全信,你的就能全信吗?” “溪皊……” “温寰没骗过我,你倒是骗过我不少次。” 封骛环住他的手松了些,他还是不明白怎么才能让裴溪皊彻底消气。 只是让封骛在桌上给他□了下,怎么感觉封骛的状态像被□了一整晚,还担心这担心那的。 真要说的话,他倒像刚从地下室放出来的状态,神志失常疑神疑鬼。 “先吃饭,其他事吃完再说。” 闻言封骛如蒙大赦,但喉咙实在疼,一时食欲全无,只是给裴溪皊喂饭。 见封骛这样,裴溪皊能隐约猜到些,于是把蟹肉挑出来捣碎让封骛吃,觉着太少又让服务员上了道流食。 “吃这些喉咙还会疼吗?” “溪皊,不用专门给我点菜的,我那些菜也能吃,慢点吃就行。”封骛夹了筷清淡的沙拉慢慢咽。 “嗯,还是要多吃点,晚上才有体力。” 果然裴溪皊没完全消气,晚上还要继续,而且他还在易感期,这种时候的alpha只标记不做,还能有些自制力,但只要尝到甜头,就很容易陷进去。 尤其是像裴溪皊这种刚转化的alpha,还没完全适应身体,自制力也会相对较差,封骛没敢细想,只能像裴溪皊说的那样尽量多吃。 裴溪皊看着封骛,其实在知道自己有易感期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奇,好奇alpha易感期到底有多难捱。 难到封骛不找omega就活不了一样,今天早上裴溪皊感受了下,确实不舒服,但没到完全忍不了的地步。 或许得晚上更深入地感受一下。 “封骛,你想回南州吗?” 听到裴溪皊这样说,封骛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如果这次易感期你能让我高兴,那我可以考虑,放你回去一次。” 50-60 第51章 回去……只是回去一次, 有这个必要吗? 裴溪皊也肯定会和他一起回去,顶多逛一圈,继续他们上次没能完成的约会,或者把他带到公司, 稳定一下员工, 再想更多办法凌辱他。 既然再也回不去以前那种生活, 那根本没回去的必要。 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过那些成就,一直是下城区被人瞧不起的小混混, 那能靠裴溪皊过上今天的生活,也算是不错。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想太多,能傍上裴溪皊这种白富美omega就该自足的。 看封骛的蓝眸毫无神采,裴溪皊有点意外,他觉得自己开出的这个条件……对封骛应该很有吸引力。 可看样子, 封骛并不这么想, 就在他想问问时,封骛开口道:“溪皊,就算没这个奖励,我也会努力帮你的。” “所以, 你是不想回去?” 想自然是想的,但他不想以这副样子回去。 每次看到以前认识的人,他都在竭力维持以前的样子,可顶多就糊弄不熟的,像席之礼和顾则沅, 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变化。 觉得他变得不像以前的他, 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看着他的目光里掺杂着很多东西,惋惜, 好奇,还有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么想他们可能不太好,但封骛觉得那就是种审视,和以前他们看自己时截然不同。 他在畏惧这种被审视的眼光,即便是以前在下城区,最屈辱的那段时光,他也没在乎过别人的眼光,如今短短几个月时间,一切都变了。 见封骛不说话,裴溪皊继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回去?” 裴溪皊不太能理解,站在封骛的角度来看,回去对他于情于理都是好的,可以处理他心心念念的工作,还能趁机逃跑,为什么还摆出这副不情愿的样子? 除非是他有了新的逃跑计划,必须只能在北州进行,才这么不想回去。 “我……我不想见到他们。” “见到谁?” “谁都不想见。” 反正他已经成异类了,干脆任何人都不要见,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怎么看自己,从根源杜绝问题。 “那席之礼呢,你连他也不想见吗?” “不想。” 封骛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经常会说甜言蜜语骗他,但这次说的话怪怪的。 裴溪皊看着他:“封骛,你难不成……出了点问题。” 闻言封骛愣了愣,听裴溪皊的语气,似乎对这点感到很惊讶。 其实仔细想想,只有裴溪皊不会那样看他。 因为他变成这样全是裴溪皊造成的,而裴溪皊太过多虑,觉得他肯定还一心想着逃跑,始终提防着他。 别人能一眼看出他有问题,裴溪皊倒觉得他装出来的可能性更大,一直把他当从前那样看。 但裴溪皊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别人倒是能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自己没这个资格。 再者除了那两次关禁闭,裴溪皊也没对他做特别过分的事,起码在裴溪皊看来,其余都是不痛不痒的羞辱,他会出问题,原因都在自己身上。 争论这种事一点意义都没有,封骛垂眸道:“溪皊,我们该回去了。” 咖啡味骤然浓了很多,压得封骛有点难受,还是回去解决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在虐.待你?” “我没有。” “那你故意装成精神病,想让别人可怜你?” “溪皊,我没那种意思,你信息素不对劲,快回去吧……” 裴溪皊也感觉自己的腺体发烫,思绪变得混沌,封骛起身想来扶他,结果被一把扯住衣领,椅子倒地发出声闷响,他和裴溪皊也一起倒在了地上。 “这包间里又没别人,非得回去解决吗?” 封骛被他的信息素压得胸腔发闷,裴溪皊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落地窗边。 窗外正对着的区域被开发成无边泳池,现在正是玩的时间,外面很多人,和他们只隔了层单向玻璃。 还好隔音不错,他们这边听不到什么声音,但外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高楼大厦的灯火华色倒映在水面上,层层叠叠地漾开,周围栽了很多花草,穿着清凉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多为情侣,氛围很好。 没想到这个包间竟然正对泳池,估计是故意设计成这样,能满足一些顾客的特殊喜好,餐厅包间这些全是裴溪皊订的,难道他是……故意选的这个房间。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封骛忍不住战栗,对接下来的事感到恐惧。 “溪皊……回去吧,外面好多人。” “这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的。”裴溪皊摁了摁腺体,“而且你说要回去……我可能撑不到回去。” “非要在这里吗?” 闻着空气中渐浓的咖啡味,封骛知道裴溪皊已经濒临某种边缘,顶多撑到走出餐厅,能不能成功上车都是问题。 裴溪皊脑里的那根弦已然崩断,他没再和封骛理论的心思,只是毫无章法地扯着他的衣服。 封骛按住他的手臂:“就算在这里,可不可以把窗帘拉上?” “要是把窗帘拉上,岂不是浪费这扇窗了。” 看着封骛的后颈,裴溪皊再也忍受不住,埋头咬了上去,封骛好不容易直起腰,又被按倒在地,脸贴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今天早上的第一次标记还算轻的,一般在中间几天的时候,alpha的□□会最强烈。 眼下第二次标记,封骛就有点受不了,平时标记裴溪皊还会找一下位置,今天直接一口咬上去,封骛觉得好像咬偏了,这下弄得更疼。 裴溪皊顾不上太多,信息素一波波地涌进来,封骛渐渐放弃挣扎,稍微抬起身体,想尽量让自己舒服些。 就算在椅子上也好啊,裴溪皊非要把他拽到窗前。 他的余光能看到外面的人们,坐餐桌边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现在隔得近,能隐约听到些音乐声。 标记完后,裴溪皊发现自己并没有像白天那样,释放出堵塞的信息素后基本能保持常态,这次反倒像是被勾.起什么,让火愈烧愈旺。 这就是alpha的易感期吗?好像是比他想得难控制,看封骛靠在玻璃上喘气,他想先试着忍一忍,看能忍到什么程度。 封骛缓过来了些,见裴溪皊突然什么都不做,也感到意外。 “溪皊,你改变主意了?” 再怎么样,都是回去比较好。 裴溪皊按着腺体,把信息素往回收了收,标记能暂时稳住腺体,可他又莫名使不上力。 估计是易感期,导致信息素有点排斥的原因,只是这次是他受了影响。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试探道:“还是说……” 怕裴溪皊等久了生气,封骛又自己贴了过来握住。 平时□是温暖湿润,现在是很不一样,他手上有很多厚茧…… 封骛平时不识趣,今天倒格外会来事。 看裴溪皊脸有点红,封骛试探道:“溪皊,感觉怎么样?” “这还能有什么感觉……” 封骛又放轻了语气:“你觉得我该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他这妥协的样子,裴溪皊又想起刚才和温寰聊天时,封骛突然绕圈了…… “就这样吧,这样就挺好的。”裴溪皊把自己贴在玻璃上降温。 “嗯,有哪里需要调整随时跟我说。” 助兴助得差不多后,封骛看裴溪皊有点恍惚,又试着和他换了位置,俯身吻他的眉眼。 感觉标记还是有用的,裴溪皊放出信息素后,攻击性也弱了。 他把人搂在怀里,想起裴溪皊刚才发气说的话,试探道:“溪皊,你刚才说我有问题,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裴溪皊有点不想回答他,但还是道:“当然是脑子。” “我还以为你在说别的。” 意有所指得相当明显。 但封骛的服务是很不错,裴溪皊也就暂时顺着他。 “不管你提不提那些事,我都会好好帮你过易感期的。”封骛嗓音低哑。 他上衣早就被裴溪皊脱了,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反观裴溪皊就只是没拉拉链,两相对比下他有些不悦,索性帮他老婆脱衣服。 封骛低头看了眼:“看样子你忍得很难受啊。” 本来可以再忍久点的,谁知道封骛直接上来。 “这房间里有备套吗?” “应该没有。”裴溪皊垂头道。 “那就这样吧。” 他还是喜欢这样,可以适当掌握主导权,和裴溪皊面对面,能看到他老婆漂亮的脸,一低头就能吻到他,看裴溪皊在他的动作下失神。 “宝宝,喜欢吗?” “嗯……” 随着渐入佳境,裴溪皊溢了声出来。 封骛吻他的眉眼:“溪皊,我没有在装什么,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alpha这种时候说的话都不能信,裴溪皊敷衍地点了点头。 如果裴溪皊能像现在这样听话,感觉过下去也挺好的,这也是他之前的想法。 “其实我现在……不走也可以的。” 裴溪皊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直接扯住封骛的衣领,把人掼在玻璃上。 “你不走也可以,那就是做好被我□一辈子的准备了?” 第52章 封骛觉得这是两码事, 不能混为一谈,但还是很轻地吻了下他。 既然还没彻底做好那种准备,那封骛说这些都是多余的,裴溪皊没太当回事。 两人现在是面对面, 封骛背靠着玻璃, 裴溪皊撑在他身上, 能看到外面的人走来走去,相当刺激。 他选这个房间, 就是想让封骛体验下被别人看着的感觉,这样面对面可不行。 “封骛,你喜欢这个姿势吗?” “嗯……我喜欢看着你。” “我感觉背对过去会更有感觉。”裴溪皊俯在他耳边,“你自己转过去,好不好?” 封骛看着外面的人们, 有情侣在泳池里相拥, 互相爱.抚,或许他不该顾虑太多。 “难道你想去外面的泳池?其实也可以。” 他反正是不介意。 “不用,就在里面吧。” 即便心里有点隔应,封骛还是转过身, 看着外面的人群。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在做,没有人会注意到玻璃对面的他们,嗯,就是这样。 这个姿势也能让裴溪皊进得更深,封骛颤得更厉害了。 “溪皊, 稍微慢一点好不好?” “那你能放松些吗?” 在这种场景下, 谁能完全放松啊。 就算这是单向玻璃,就算外面的人都看不到他们……但那种被凝视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他看不到后面的门,万一后面的门里又进来别人怎么办?毕竟这房间为了方便上菜, 是可以直接从外面进来的,而他们又没特意锁门…… “封骛,如果说这玻璃是双向的,你会怎么办?”裴溪皊突然道。 “餐厅里……不会这样的。”封骛说话有些不自然。 “万一呢?这包间这么设计就是为了追求刺激,外面的人全都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别说了……” “其实你内心是更想出去的,对不对?你就想让别人看到你。” 封骛感觉思绪都被.撞得断断续续,一时也组织不上语言来回答他。 好在裴溪皊后面没继续说,两人都沉浸进去,贴在玻璃上倒能降些温,让他稍微冷静。 在这恍惚间,封骛看到有对情侣直直朝他们这边走来,他还是忍不住动了下。 是对ao情侣,alpha把手探.进omega的衣服里,低声说了句什么,omega当即红了脸。 玻璃有隔音效果,加上两人特意压着声音,他们里面是听不到在说什么的。 可封骛会读唇语,他试着读了下,大概就是alpha想和omega在这里办正事,omega却觉得太过,怕被人看到不好。 后面alpha说得就有点过分了,他竟然直接指着他们,跟omega说这个包间就是专门提供这种服务的,现在没准就有人被抵在玻璃上□。 omega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封骛偏过头,觉得自己像是被展览一样。 不过omega还是没同意,alpha只好妥协,两人拥吻了阵,才一起下了泳池。 …… 等封骛能动已是后半夜,外面泳池的人也走得差不多,封骛看了眼手机,觉得回去正好能吃早饭。 当时也是脑子太混乱,没想到该怎么回家,就算吃下去也比现在好啊。 这样下来一晚上,裴溪皊倒没多少倦意,他靠在椅子上看封骛:“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 只是有点累,封骛觉得还是能行动的。 “你感觉怎么样?” 顾忌着裴溪皊的易感期,封骛觉得还是要问下。 貌似完后,感觉是要好了不少,裴溪皊看封骛眉眼间带着倦意,他却截然相反,倒是更精神了。 但封骛估计也不能再承受第二次,易感期还有六天,得先让封骛好好休息,话又说回来,原来易感期是这样的……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最开始他和封骛谈恋爱时,alpha易感期都是吃药熬过去的,市面上通行的抑制剂多为针剂,药物效果稍差,也能勉强熬过。 就算吃了药,alpha还是会有控制不住的热潮,这时的alpha看起来很难受,裴溪皊也很想帮他,觉得如果男朋友咬一口自己会好受,那他也是愿意的。 但封骛觉得他小,腺体没发育好,对他连临时标记都没有过,后面他腺体受伤后,看封骛标记其他omega,便觉得封骛当初不是觉得他小,而是嫌弃他,不喜欢他。 或许封骛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以前是装出来的,现在也是装出来的,婚后那段时间才是他的本色。 看封骛自己给自己清理,想到这是他被自己灌得,心情总算好了些。 等到回家后,封骛第一时间就是去浴室洗澡,裴溪皊也和他一起洗,等把那些恼人的东西清理掉后,封骛几乎是沾床就睡。 裴溪皊不太能理解,封骛好歹也是个长期锻炼的alpha,怎么会累成这样。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裴溪皊想着封骛睡干脆也和他一起睡,但翻来覆去始终没睡意,索性就去后院打枪。 等他回来,封骛还是睡得很沉,他也终于有了些睡意,睡在他旁边。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裴溪皊醒后发现封骛还是没醒,总算觉出些不对。 “喂……封骛,你都睡多久了。” 裴溪皊推了把他,却感觉手下的肌肤格外烫,他又摸了摸封骛的额头……难不成封骛发烧了? 封骛按理说身体素质是比他好的,他偶尔会发烧,但封骛只有受重伤时伤口发炎发烧,平时根本不可能突然这样。 好奇怪,他也没有把封骛弄伤什么的吧,为什么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烧了? 被他推了下,封骛也终于醒了,他迟缓地撑起身体,很快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封骛,你这样是发烧了吗?”裴溪皊问道。 没准是热的也说不准,他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就给封骛倒了杯热水。 “嗯……应该是。” 他一起来就头晕脑胀的,后颈被标记过的腺体一顿一顿地疼,这大概也是他会昏睡这么久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个地方的感觉……让他难以忽视。 封骛握着杯子抿了口,当即被烫得唇舌发麻,只好把杯子放到床头柜。 “那怎么办?给你吃退烧药?”裴溪皊想下楼找人。 “溪皊,你先等等。”封骛摁着腺体,“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烧了。” “为什么?” 这根本就不方便说,想来也不太合常理,但他不是经常生病的人,很可能就是那样。 “应该是信息素的原因。”封骛咳了声,“我觉得有必要去趟医院。” 也是,封骛还要帮他过接下来几天易感期的,可不能把身体搞垮。 “嗯,身体出问题是该去医院。” 裴溪皊也在想封骛为什么会这样,他在餐厅……好像没有弄得很过分吧?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封骛肋骨有伤□着都没出事,这段时间封骛身上也没伤,难道是玻璃太凉导致的。 他们家离医院挺近,步行几分钟就能到,去前裴溪皊让封骛先吃了点东西,封骛则一直神色恹恹。 等到医院,坐进问诊室时,封骛还是感到难以启齿。 “您个人猜测,是信息素紊乱导致的发烧?” 看着面前的两个alpha,医生也没太惊讶,现在帝国的aa恋也不少,有人就喜欢信息素相斥的刺激感。 “嗯……也不全是。”封骛吞吐道。 “还有什么,你在家里可没说别的。”裴溪皊道。 他是因为易感期发烧,封骛易感期起码还要两个月才到,所以还有什么原因? 见封骛这吞吐的样子,医生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位先生,能麻烦您先出去下吗?” “我先出去?” “嗯,这样方便我和病患沟通。” “封骛,你有什么是不能在我面前说的?” “没有,我只是不太确定。”封骛也很犹豫。 “您能理解下吗?就算是情侣,偶尔也需要回避的。” 算了,反正他在封骛身上装的监听器就没摘过,直接去外面听就行。 裴溪皊看了眼封骛,推门去了外面。 “好了,那位走了,您能讲讲具体什么原因吗?” 他实在不想说出来,裴溪皊走后才能稍微缓缓。 “医生,我发烧可能和……我的生殖腔有关系。”封骛声音压得很低。 面前坐的到底是个alpha,还是个完全和其他两性不沾边的alpha,因此医生听到他说生殖腔时愣了愣。 毕竟刚才那个虽然也是alpha,但长得太漂亮,感觉坐着这个更像上面的,没想到他才是下面的。 “那具体有什么感觉呢?” 封骛极不情愿地形容了下,好在医生能理解他的意思。 “那这样吧,你先去照个片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再客观分析下。” “嗯,那医生,我这次发烧算严重吗?” “这倒不算,等炎症降下去就好,你们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昨天。” “昨天是吧,你们是什么措施都没做吗?” 一提到措施这块,就会显得他们很失责,很没有防范意识。 封骛斟酌道:“本来想的,但当时没找到,他是易感期情况比较急……” “不管怎样,以后措施还是要做好,您这次发烧不是偶然。” “我知道。” 这医生半天说不到点上,封骛有点不耐烦。 “不要以为是两个alpha就能完全无视措施,alpha的生殖腔都是先天萎缩的,既然您的生殖腔被强行用外力打开了,不做好措施,是有可能怀孕的。” 怀孕? 封骛脸霎时阴沉下来:“alpha怎么可能怀孕?” “大部分不会,但是有这种情况的,先生,我只是在提醒您,况且会被打开生殖腔的alpha也不多。”—— 作者有话说:不生子不生子,就吓吓受,不知道大家对这方面能接受到什么程度,可以适当玩玩[坏笑] 第53章 “你什么意思?”封骛脸色更差了。 什么叫被打开生殖腔的alpha不多? 这脑残医生信口开河就算了, 竟然还讽刺他被alpha□得太狠,放在以前谁敢跟他这样说话,真是活够了。 “字面意思。”医生推了推眼镜。 封骛看他表情淡然,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他绝对是在看不起自己。 各种性别之间本来就有壁, 在他们beta眼里, 一个alpha还会被□开生殖腔,实在颜面扫地。 “我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 看您这样,应该也不想怀孕吧?” 闻言封骛脸色煞白,他被□开生殖腔都不想活了,更遑论怀孕,这个词汇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一码归一码, 他是不可能想这些的, 那裴溪皊呢? 毕竟现在他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他怎么想,最后都是要按裴溪皊的想法来,而裴溪皊向来只想各种凌辱他, 践踏他的尊严。 要是裴溪皊知道他可能会被□怀孕,会干什么可想而知,他这辈子就完了。 “你没有在骗我吧。”封骛仍旧不放心。 “我只是在给您科普生理知识,怎么可能骗您?” “那是不是……只要做好措施,就不会怀孕。” “嗯, 做好措施这谁都知道, 但总会有意外发生的,很多人都是感觉来了但没东西,会想反正就这一次, 肯定不会那么准的,往往抱有侥幸心理就会中招。” 医生说得一板一眼,封骛想起昨晚的事,当即后悔不已。 假如真有那种可能,那之前两人已经□过那么几次,生殖腔早就开了,昨晚他还不知道有这种可能,被灌成那样,万一像医生说的,倒霉至极地中招了怎么办? 不管怎样,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裴溪皊知道……封骛想起裴溪皊在他身上装的监听器,当即放弃了。 他就不该想什么能瞒过裴溪皊,谁知道裴溪皊又会不会因这种隐瞒而生气。 “总之就是这样,您也不用太担心,我说的只是部分群体。” 封骛敷衍地点点头,出去准备拍片子。 裴溪皊坐在外面的椅子等他,正在摆弄手机,见封骛出来才起身。 想起裴溪皊已经听到了医生说的话,封骛顿感绝望,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见封骛一脸麻木,裴溪皊则很疑惑。 他确实是想用监听器听听他和医生在聊什么,岂料这监听器突然失灵,这次和用屏蔽器屏蔽信号不同,应该就是坏了。 想着封骛和医生应该不会说什么,他也没当回事,决定回去再修修,但看封骛这阴沉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普通发烧吗?封骛此时的表情相当凝重,以前他受伤骨头露出来都没这样过。 裴溪皊有点担心:“封骛,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你不知道吗?”封骛心里烦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里面。”裴溪皊顿了顿,“而且监听器好像出问题了。” 封骛看向裴溪皊的手机页面,上面正显示连接监听器失灵,他没在骗自己。 也就是说……裴溪皊没听到他和医生的对话,也不知道那种可能性,想到这里,封骛总算松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看来裴溪皊还是会担心他,封骛垂眸:“没事,就是信息素紊乱造成的。” “哦,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裴溪皊还没打消疑虑。 “溪皊,我信息素紊乱,接下来几天可能……不能很好地让你开心了。” 所以封骛是因为不能帮他过易感期才一脸凝重吗? 他又不是那么没节制的人,封骛把他想成什么样了。 “没事,你身体最重要,我易感期靠抑制剂解决也行。”裴溪皊更在意别的事,“封骛,你看看监听器该怎么修。” 这方面封骛更懂,还是让他来吧。 封骛一怔,这监听器是用来监听他的,现在出问题裴溪皊还让他自己修…… 在他怔愣之际,裴溪皊已经从他口袋里掏出监听器,递到他手里。 “快看看,突然就显示连接失败,医院里应该没屏蔽设施。” 饶是如此,封骛还是坐到他旁边,低头看起监听器,没多久就发现问题。 “DOM出错了,换个节点就行。” 封骛一边说一边操作,很快把监听器调试好了。 裴溪皊打开软件试了试,没想到封骛这么快就能解决,他还以为要回去才能弄好。 “下次出错你也可以这样调。” “哦。” 他没反应过来封骛就弄好了,压根没记住怎么调,但还是应了声。 算了,也不能指望裴溪皊懂这些,封骛把监听器递回他手里:“溪皊,这次想让我放在哪里?” 裴溪皊把监听器放回自己口袋:“你还要去照片子吗?” “嗯。” “那先去吧,回去再说。” 照完腺体处的片子后,封骛又去找了医生,结果也和他们之前想得一致,就是排异反应导致的,强.行改变契合度的手术仍会有影响,他们现在的适应过程不够长。 医生给他开了些药:“看您的腺体状态……这段时间估计不能再标记,但可以□□。” 之前说得那么危言耸听,谁还有心思□□啊。 “先生,您不是担心自己会怀孕吗?也可以拍个片子分析,看您生殖腔状态如何。” “这就算了吧。”封骛强忍火气。 这种事几率很小,但也算在提醒他,和裴溪皊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小概率也会变成大概率。 …… 回家后封骛吃完药烧就降了下来,裴溪皊倒因为没能标记导致整个人很躁郁。 “封骛,医生说多久后才能标记?”裴溪皊犬齿发痒。 “三到五天。”封骛这点没骗他。 “三到五天……我易感期刚好五天后结束。” 裴溪皊翻了下家里的抑制剂,很利落地给自己打了针。 “那其他方面呢?除了不能标记外,还要注意什么?” 其他要注意的也没什么,无非就保持忌辛辣刺激食物,保持充足睡眠…… “最好不要同房。”封骛斟酌道。 “为什么?不是说只是腺体导致的吗,那我不标记只□,这也不行?” 打完抑制剂裴溪皊稍稍安定,凑到封骛旁边,闻了闻他脖颈侧的腺体。 “溪皊,我也很想帮你,但这种事都是一套的,为了恢复,最好别这样。” 封骛下意识往旁边偏。 裴溪皊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他易感期是很重要,那也要忍几天,要是把封骛身体搞垮,那他以后都没得□。 嗯,要先忍这一时,这几天用抑制剂就行。 “行,我知道了。” 既然不能做,裴溪皊就很安分地躺在他旁边,两人靠在一起,鲜少有这种什么都不做的时候。 看着旁边已经闭眼的裴溪皊,夜灯的暖光照下来,能看到他漂亮的轮廓。 想起医生说的话,封骛试探道:“溪皊……你想要孩子吗?” 之前热恋期,他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还是裴溪皊主动问的,说以后有孩子会是什么样,更像封骛还是更像他,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omega还说生孩子会很疼,所以有点害怕,那时封骛安慰他,说要是能替他疼就好了,然而现在…… “想要孩子你又生不了,没必要想这些没可能的事。”裴溪皊声线平稳。 果然,裴溪皊现在思维全转变了,第一反应都是他来生。 问这种问题是没必要,封骛不想说话了,裴溪皊又道:“封骛,你问这种事干什么?”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后面裴溪皊没再说话,封骛摸了摸他的长睫。 怎么想都是裴溪皊更适合生孩子,他们两个一定不能再那样下去,要彻底规避风险。 但再怎么躲都只能躲这几天,封骛十分头疼,本来在餐厅他都做好了和裴溪皊这样一辈子的打算,结果又出了这种事。 这种他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 人的底线是被一步步放低的,他最开始连被标记都难以接受,再看看现在……和裴溪皊□似乎已成了稀疏平常的事。 他不能这样,要想办法改变才对。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一走了之,彻底和裴溪皊断掉,也就不会再有这种忧虑,但他暂时断不掉,只能采取缓兵之计。 裴溪皊本来就是当omega养大的,怎么想他都不该适应得这么快,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封骛想起席之礼之前说过,就是因为他之前对裴溪皊关爱少了,才导致裴溪皊分泌alpha激素,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想想……或许真有关联。 想到这里,封骛又把席之礼约了出来,和他开屏蔽器聊天。 “骛哥,你特意把我叫出来,是终于想通杀裴溪皊了?” 席之礼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封骛皱了皱眉。 “不是,你能帮我弄点药吗?” 封骛把药方递给他。 “当然可以,不过这药是给裴溪皊吃吗?” 他看不懂上面的药物,但要特意委托他带的药,估计就是用在裴溪皊身上的。 “嗯。” “嘶,这看着也不像毒药……你不把人毒死,不怕他发现你给他下药吗?” “没事,你只负责找药就行。” 再怕也没用,这次事关重大,他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就像那医生说得一样……—— 作者有话说:正文不会有生子怀孕剧情的[亲亲]番外也是完全独立主线剧情外,到时候要完结了会征集梗滴![狗头] 第54章 “封骛, 你要买药的话,还是让我来比较好吧 。” 听到熟悉的声音,封骛回头望去,发现顾则沅竟然来了。 “骛哥, 是他自己非要来的……”席之礼压低声音。 “他要来你就让他来?”封骛非常不满。 “你对我意见有这么大吗?”顾则沅不服, “裴溪皊又不在这里。” 再怎么样也要小心为好, 他现在连公司都回不去,没必要再和顾则沅有什么接触。 “骛哥, 你别这样,则沅是来帮你的,你舍不得杀裴溪皊就算了,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待他身边?” 封骛犹豫之际,顾则沅已经走上前来, 抽出椅子坐在封骛旁边, 顺便扫了眼放在桌上的药方。 不扫不要紧,一扫倒是让他愣住。 前面几个是致幻类药物,估计是封骛在计划什么,但最后一个药物, 则让他看不懂了。 “你……你要避孕药干什么?” “哈?”席之礼也被惊到,“避孕药?” “最后这个药,不就是避孕药吗?”顾则沅想不明白,“这种药还需要背着裴溪皊买?” 不就是给裴溪皊吃吗,还要偷偷买不能让裴溪皊知道。 顾则沅陡然意识到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也能解释清这段时间封骛的异常行为。 看来是裴溪皊怀了封骛的孩子,所以封骛才会突然回心转意,一改从前的样子, 对裴溪皊服服帖帖。 但封骛心里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才托席之礼买致幻药和避孕药,那就还有转机。 想到这里,顾则沅心情总算好了点,他以为裴溪皊有什么高招,合着是想靠孩子绑定封骛,实在愚蠢。 席之礼看看药方,又看看封骛:“这真是避孕药?” “对啊,这种类型的避孕药市面上比较少见,不过效果还可以。”顾则沅答道。 顾则沅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现在封骛被裴溪皊报复,完全是全方面的报复,不仅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还会□他对他实行精神打压。 如果真是避孕药,而且又要瞒着裴溪皊买,可想而知是封骛自己吃……这事实在太惊悚。 “不是……骛哥,这什么时候的事?你已经查出来了?” 他扫了眼封骛裹在衬衫下精瘦的腰,颤着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原来alpha也会怀吗……他没见过真的,但倒是在新闻上看到过,没想到这么小概率的事都能遇到。 封骛脸色阴沉,他专门写的小众牌子,就是不想让席之礼知道,结果顾则沅一来直接拆台,完全不顾及他的脸面。 “没有,只是买着备用的,裴溪皊知道,他让我出来买,想着席之礼买药顺路,就一起写上去了。” 他这番话实在没信服力,席之礼叹气:“骛哥,你不用这样的,这事是有点突然,但作为兄弟,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你……支持我什么?” 当然是不管生不生都支持他,席之礼没敢说:“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真没那回事,你别乱想。”封骛头疼不已。 顾则沅没太听明白两人的对话:“都什么和什么,所以裴溪皊到底怀没怀?” “裴溪皊怎么可能怀?” 席之礼脱口而出,后面才反应过来,慢吞吞补救道:“呃,我的意思是,裴溪皊腺体受伤,对体质也有影响,怀孕很难的。” “嗯,确实。” 前几天见裴溪皊时,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怀了,应该是在备孕。 “只是买来备用的,你们都在想什么?” “总之裴溪皊没怀孕对吧?”顾则沅问道。 “嗯。”封骛有点无力。 “算了算了,赶紧聊正事。”席之礼和稀泥道。 alpha怀孕这种事本来就不方便往外说,更何况顾则沅属于他前未婚夫,有的事他们自己私下知道就行,还是要护下兄弟面子。 “还是和裴潋合作,你不是说不想杀裴溪皊吗?然后这几天我又去打听了下,裴潋应该不想杀裴溪皊,这只是个迷惑外界的幌子。” 顾则沅也道:“对,他亲哥总不至于杀他,裴潋是想逼裴溪皊回去,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回南州。” 看来席之礼已经和顾则沅讨论过这件事,顾则沅现在知道的没准比他多。 “回去……他们又重启项目了?”封骛皱眉。 “嗯,大概就让裴溪皊帮忙做做实验吧,我觉得和裴潋合作挺好的,两全其美。”顾则沅耸肩。 想起当年的项目,封骛觉得不妥:“他以前就是那么逃出来的,又要把他送回去吗?” 席之礼看着他:“他当年是被你救出来的,现在你们闹到这个地步,送回去也无可厚非,再说你一直对他心软,但你会变成这样……我觉得裴溪皊对你并不心软。” 确实,裴溪皊对他是不心软,可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见封骛低头,顾则沅又道:“封骛,我原本以为谁都有可能感情用事,你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是啊骛哥,有裴潋助力的话,一定能确保你成功逃出来的,这是成功几率最大的一次。” 有裴家助力,解决裴溪皊是很简单,但裴家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想起医生说的那种可能,封骛的心不断动摇,就算他想好好和裴溪皊在一起,用余生来偿还他,这也不代表他能接受荒诞的怀孕。 “我想先和裴潋见一面,再做决定。” “嘶,也可以,我帮你们约出来见一面,只是要避开裴溪皊的话,那有点难度。” “不用避开裴溪皊,我让裴溪皊带我去见他。” 顾则沅啧了声:“你和裴溪皊一起去见他,又不能聊计划,有什么见的必要?” “见一面就知道了。”封骛给自己倒了杯酒。 “骛哥,你好像不能喝酒。”席之礼提醒道。 封骛想起这药确实忌酒精,只好把酒杯放下。 在顾则沅疑惑的目光下,他强撑道:“嗯,我还要开车回去,确实不能喝。” …… 这段时间裴溪皊没太管封骛,听他说要和席之礼见面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封骛的病没那么简单,他肯定瞒了自己什么。 为了弄清怎么回事,他给那天的医生打去电话。 “哦……您问封先生的病情?就是检查报告上写的那样。” “真的只是信息素紊乱?” “对。” 这点他们之前就有猜到,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封骛不该是那种反应。 “那你们还有说别的吗?” “我只是跟封先生科普了下生理知识,这边也可以提醒您一下,平时同房要注意防护措施。” 说完这句话医生就挂了电话,裴溪皊没太明白什么叫注意防护,后面才琢磨过来。 如果他们是一a一o,那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可他们两个都是alpha,为什么也要注意这点? 裴溪皊上网查了查,网上消息不太靠谱,但有条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说是alpha只要被打开生殖腔,就有怀孕的可能。 再结合医生所说的,以及封骛表示出的异样,好像答案已十分明显。 封骛……有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而且昨晚封骛还突然问他对孩子的看法,当时他只是乱说的。 说实话,他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他现在已经喜欢上□封骛的感觉,但不代表能接受跨度这么大的事,封骛在他心里一直是可靠的丈夫,如果真能怀……裴溪皊不敢细想。 在他内心纠结之际,封骛也从外面回来,看到裴溪皊坐在沙发上,上前吻了吻他。 “你和席之礼不多聊会儿吗?”裴溪皊道。 “没什么好聊的。”封骛低头道,“我去做饭,你有想吃的吗?” “你看着做就行。” “好,今天做意面可以吗?” “可以。” 封骛点点头,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转身去了厨房。 他出去一趟后,感觉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虽说如此,裴溪皊心里还是梗着根刺。 看着封骛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他注意到里面装着什么盒状物。 见封骛背对着他忙碌,裴溪皊往那边移了移,抽出那盒药的半边拍了张照,又很快放了回去。 他抱着忐忑心搜了下这款药,搜出来的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这是盒避孕药。 难道封骛真的…… 不应该啊,这才多久,如果真怀上,那应该得是他们还在南州的那次。 裴溪皊思绪很乱,等封骛来叫他吃饭时,他还有些不自在。 饭桌上两人都一言不发,裴溪皊是心里有事,封骛察觉到裴溪皊的心不在焉,也没主动说话。 封骛坐他对面,裴溪皊告诉自己要先忍住,但视线还是下意识往封骛腰间瞟。 要平时封骛是注意不到这些细节的,可今天他在包间时,席之礼也是这样有意无意地看他,裴溪皊的眼光实在太像。 自从他回来后,裴溪皊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封骛隐约能猜到,应该是他知道了那件事,不过这种事不太好开口。 如果裴溪皊真知道了,那反应倒出乎他的意料。 一直不说也不方便,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既然裴溪皊是这个反应,那他可以试探下。 “溪皊,你在想什么?” 封骛竟然主动问他,裴溪皊也是一顿。 他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不会接受这种事,那为什么还要摆出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以为吃了避孕药就能无后顾之忧吗? 不过既然封骛都问了,他也没必要太纠结。 “封骛……你真的怀了吗?”裴溪皊越说越小声。 “……” 封骛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裴溪皊说得这么直接。 “我看起来很像怀了?” 完全不像。 “这才多久,没显怀吧。”裴溪皊认真想了想。 “我没怀,但是医生说有这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裴溪皊抿唇。 见裴溪皊这样,封骛又有点慌,补救道:“那医生是瞎说的,你难道会当真?” “嗯,可能性是很小。” “非常小,几乎不可能的。” 裴溪皊看着他:“不过封骛,如果你有了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跑了?” 第55章 “这是不可能的。”封骛正色道。 不管怎样……都是绝对不可能。 “封骛, 我们就普通聊聊天,假如呢?假如你能怀上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跑。” “溪皊,就算我现在没孩子, 我也不会跑的。” “但你有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想跑。” 封骛隔过桌子握住他的手:“会让你有这种感觉, 我很抱歉, 不过具体是哪些地方,你觉得不妥?” “你有可能怀孕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裴溪皊直接问了。 “那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封骛又道:“溪皊,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事没彻底确定,是非常小的概率,不想说出来增加你的心理压力。” “这不算增加心理压力, 不光这件事, 还有别的,你老是骗我。” “嗯,都是我的错,但溪皊, 你也瞒了我不少事,是怕我担心吗?” 裴溪皊皱眉:“有的事你管不着。” “嗯,我确实没管的资格,但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想起裴家那边的事, 裴溪皊还是觉得没必要跟封骛说, 只是偏头不语。 饭后裴溪皊接到裴潋的电话,约他回家参加一个堂兄的婚宴。 “溪皊,上次你故意不来, 家里的长辈都很不满。” 裴溪皊站在窗边接电话,没怎么避他,封骛恰好能听到,不由得疑惑。 这段时间裴溪皊就那次说回裴家出过远门,其余时间都在家里,裴潋说的上次应该就是那次。 所以说……裴溪皊一连出去几天,并没有回裴家吗? “溪皊,你在听吗?”裴潋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既然他们知道你回了北州,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解决。” “我知道。” 那边默了阵:“溪皊,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没必要见你。” “可是我很想你,我们三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这三年来过得怎么样,封骛有没有照顾好你……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只是真的很想你。” 封骛听着愈发感到奇怪,裴潋对外说要杀裴溪皊,私下打电话又说想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犹豫片刻后,裴溪皊还是答应了:“我会回来的。” “其实长辈那边我也能应付,你回来的话……会打扰到你吗?” “打扰倒不至于。” “那就好,你愿意回来就行,家那边你不用太担心,哥哥会帮你的。” “好。” 挂断电话后,封骛试探道:“溪皊,这次你又要回裴家吗?” 对于封骛偷听他打电话这点,裴溪皊没当回事:“对,估计又要几天。” 这次他不方便说让封骛出去随便逛,他一连要去裴家几天,而席之礼和顾则沅也都在这边,封骛想跑相当容易。 或许还是要采取些措施才行。 封骛没戳破他没回裴家的事,转而以商量的语气道:“溪皊,这次让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你想去裴家?” “嗯,你哥不是一直都不看好我们吗?我想在他面前……证明下。” “没这个必要,你一个人待家里,我会尽快回来的。” 看样子裴溪皊想法很坚定,他想往外走,封骛又一把拽住他:“老婆,你留我一个人在家,不怕我跑掉吗?” “不用担心,老宅里还有我爸以前留下的刑具,有保镖看着,你跑不掉的。” 刑具? 封骛一僵,他对裴溪皊的家庭情况了解一些,也知道裴溪皊说的刑具是真的刑具。 裴家主要势力范围在嵊城,裴溪皊的alpha父亲属于裴家主脉,但他无心参加势力纷争,在栾城这边的国安局审讯部工作,到了年龄娶妻生子,定居在这边。 所以裴溪皊和裴潋一直都是在这边长大的,裴溪皊和他私奔时,两人父亲也因意外身亡,家里只剩裴潋一人,他这才回到嵊城,开始参与裴家的势力纷争。 毕竟是裴家主脉那一支的,加上自身也有实力,据封骛了解,裴潋混得不错,几乎掌握了裴家的大部分势力,目前在试着往南州扩展。 有一点很奇怪,封骛始终没想明白,裴潋想杀裴溪皊的理由是什么,刚刚听裴潋给裴溪皊打电话的语气,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想见裴潋一是想知道他是否值得合作,二则是担心裴溪皊的安危,还是要跟在身边才放心。 “溪皊,裴家肯定有人想害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很担心你。” “要真有人想害我,你也做不了什么。” “还是可以做些事的,起码你在外面很难雇到我这种保镖。” 封骛本来就是打手出身,家里的保镖跟他比完全不够看,如果裴溪皊真可能出事,那他绝对比那些保镖好。 “带我去好不好?你想跟我玩刑具的话……回来再玩也可以。”封骛又退了一步。 想起裴潋刚才说的那番话,裴溪皊看着封骛,正巧他有些苦恼怎么见裴潋,要是能带封骛去的话……似乎就能解决这问题。 但他还是忍不住再吓吓封骛:“玩什么刑具都可以吗?” 封骛有些迟疑了:“有什么刑具?” “什么刑具都有。” 什么刑具都有……封骛闭了闭眼,他以前在北州时被抓去过审讯部,那里面完全没把他当人,不过只要不把他关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那也能忍。 “溪皊,你喜欢对我用什么,就用什么吧,这点疼我还是能扛的。”封骛咬牙道。 “你为了跟我回裴家,愿意做这么大牺牲啊。”裴溪皊觉得有点好笑。 “这不算牺牲,你不愿意带我回去,肯定是因为不信任我,那就是我的错,如果用那些刑具能弥补我的过错,那就是值得的。” “行了,我不会用那些的,毕竟你有可能怀了孩子,我不会对怀孕的人用刑。” “都说了那是假的,所以溪皊,你愿意带我回去吗?” “可以,但你要全程听我的。” 闻言封骛总算放松下来:“我什么时候有不听你的话?” “不听我话的时候太多了。” …… 等到了去裴家那天,裴溪皊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封骛去黑市。 难道是来采购武器的? 他和裴溪皊都是常年身上带枪的人,也就这段时间裴溪皊不让他接触这些,前几天在家他怕自己手生还练了下,好在很快就找回手感。 封骛摸了下自己身上,出门前他们都检查过,应该是够的,而裴溪皊则带他去了家卖药的地方,让他在外面等自己。 调配药剂花了些时间,等裴溪皊拿着药瓶出来后,封骛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红色药水。 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凑近了反而还有点甜腻的樱桃味。 “溪皊,这是什么?” 他对药物的了解比裴溪皊多不少,也没能看出来。 “反正后面有用。” “好。”封骛知道有的事不方便多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去找裴潋,在他那里住一晚,再和他一起去裴家主宅。”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裴潋,封骛陡然生出些见家长的感觉,想想裴潋和他同岁,这么说也不太合适。 在去找裴潋的路上,裴溪皊想了想,还是对封骛叮嘱道:“封骛,你记得要配合我。” “嗯,当然。” “等会你先进去,我跟裴潋说过,他会放你进去的。” “我先进去?那你呢?” 难不成裴溪皊是有什么计划,才让他先进去。 “我晚一会进去,你和裴潋见面后,顺着他的话说就行,就说我们这几年在南州……很幸福。” 封骛喉头发涩:“好。” “然后就是,你不要把我变成alpha的事说出去。” “这个肯定不会的,可他看到你还是会起疑吧……” 别的不说,首先裴溪皊这和他相仿的体型一看就是alpha,五官依旧精致漂亮,但面部线条和轮廓也是趋于alpha的。 “没事,这个你不用担心,总之配合我就行。” 裴溪皊都说到这份上,封骛只好点头。 等到了裴潋的住所,他依言下车,果然门口的保镖在看到是他后,主动把他往里面领。 而裴潋知道裴溪皊今天会来,就坐在客厅等人,看到进来的人是他后,显然满脸失望。 裴潋和裴溪皊长相相似,给人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因为是alpha五官线条更冷峻,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压。 “哥,溪皊在车上,过会就过来。” 看到裴潋那张不近人情的冷脸后,封骛也不想在气势上落下风,同样绷着脸,但看在裴溪皊的面子上,还是耐下性子叫了声哥。 “好。” 之后裴潋也不再说话,像是在专心等裴溪皊过来。 从来都是别人找封骛聊天,还没有他主动找话题的时候,见裴潋没聊天的兴致,他也没开口。 想起裴溪皊在车上跟他说了一堆和裴潋聊天要注意什么,现在倒好,其实裴潋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真要他说和裴溪皊这些年过得很幸福,当着裴潋的面,他也有些说不出口。 只是裴溪皊怎么一直都不来……封骛看了眼表,裴溪皊起码在车上磨了十分钟。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裴潋神色变了,而他也闻到了熟悉的樱桃甜香。 不是普通的樱桃香水……而是他心心念念的omega信息素。 可裴溪皊已经成了alpha,就算有樱桃味,也不会这么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坐在背对门外的位置,一时竟不敢回头,只看到裴潋脸上的冷意逐渐暖化。 直到旁边的沙发一沉,有人坐在了他旁边。 封骛强撑镇定,抱着不可置信的心理看去,便对上裴溪皊那双盈着笑意的漂亮眼睛。 “抱歉哥,让你久等了。” 和他记忆里的轮廓完全一致,封骛惊艳之际也心存疑虑,原来裴溪皊拿的那瓶药……能让他变成omega吗?—— 作者有话说:只是伪装一下[亲亲]没有变回去[撒花] 第56章 “溪皊, 你要喝点什么吗?” 裴潋一抬眼,旁边的女仆就走上前来。 “清茶就行。” 女仆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封骛看着瓷杯沉默,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裴潋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才想起待客之道。 “感觉你这三年都没什么变化, 和你走的那天一样。” 封骛看了眼旁边的裴溪皊,不由得感慨这药水是真厉害, 裴溪皊现在确实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线条软下来后,漂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眼。 “哥你也是,没什么变化。” 裴潋似乎有些触动,转移话题道:“你和封骛这几年来怎么样?” “哥, 我们一去南州就结婚了。”封骛轻轻握住裴溪皊的手。 “我没问你。”裴潋直接道。 这个裴潋莫名对他很有敌意, 封骛只好压着火。 “挺好的。”裴溪皊道。 他也不知道裴潋为什么对封骛这么有敌意,难不成是裴潋在暗中调查他们? “真的吗?” “嗯。” “溪皊,有的事没必要瞒我。” 看来裴潋确实知道那些事,裴溪皊心里有些发涩。 好在裴潋没太较真, 又和裴溪皊聊起别的,气氛总算有所和缓。 封骛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裴潋看向他的视线像是带着刺,为了裴溪皊他也只能忍。 “你们结婚三年,没有要个孩子的想法吗?” 聊着聊着, 就聊到了封骛最不想听的话题。 “嗯……这个还是看封骛怎么想。” 裴潋又看向他:“封骛, 你怎么想的?” “我……暂时没要孩子的想法,溪皊愿意生就生。” “alpha一般都想尽早要孩子吧。”裴潋轻敲桌面。 他想要孩子又有什么用,现在只能是他生, 每次想到这事,封骛就绝望。 要是这药水是永久性的就好了,他老婆还是只软软的omega,就不会有让他生孩子的想法。 “哥,我这几年想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不着急。”封骛低声道。 “嗯。”裴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等到了吃饭时间,依旧是裴潋和裴溪皊聊,封骛一句话也插不上,裴家餐食向来很好,他吃着却没什么胃口。 为了给裴潋留个好印象,他只是默默听他们说话,还主动给他敬酒,总算让裴潋对他的脸色好了些。 同时封骛也一直在用余光看裴溪皊,这药水应该能支撑到明天去参加婚宴,今晚他们住在裴潋家,也就是说,他可以和omega样子的裴溪皊待一晚上。 没准可以趁机让裴溪皊体验到当omega的好,让他能在上面…… 裴溪皊和裴潋也是应付着聊天,心里也藏着事。 他哥脾气是不好,但绝对不是没礼貌的那种人,他对封骛这么有敌意,大概率是知道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应该不是温寰说出去的,裴潋可能一直在暗中查他,就是不知道查到哪种地步,知不知道他变成alpha这件事。 饭后裴潋带两人去了房间,封骛先进去,他又握着裴溪皊的手嘱咐了几句。 “溪皊,你是专门带封骛一起来的吗?”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裴溪皊也确实是那么想的,便点了点头。 “但他能信得过吗?”裴潋持怀疑态度。 “应该可以的。” 封骛虽然老是骗他,也一直想跑,但确实没做过伤害他的事,这点应该可以信任。 “你之前走的时候,说不想被打扰,所以我没来找过你,可我也能看出来,你这些年过得不好。” 裴溪皊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摇头:没事的哥,只是些小摩擦。” “真有那么简单吗?”裴潋眯眼,“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回裴家也别太有压力。” 他们都知道,有的话没必要说太明白。 “好的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后,裴溪皊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封骛在拿仪器检测,怕房间里装有不该装的东西。 “封骛,我哥应该不至于那样。” “你和他这么多年没见,你很了解现在的他吗?” 虽然裴潋现在看起来很关心裴溪皊,但谁知道是不是假象,没准就是为了故意降低裴溪皊的警惕,从而下杀手。 裴溪皊稍微明白过来:“哦……你在外面听说裴潋要杀我,你觉得是真的?” “很可能是真的,还是小心为好。“ 确实要小心,裴溪皊还是忍不住道:“封骛,感觉他想杀你的可能性更大。” “要真是奔着我来也好。” 封骛检查一圈后才放心,而后把目光落到坐在床边的裴溪皊身上。 稍微凑近些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樱桃味,甜腻的果香完全遮盖了咖啡的苦涩,对alpha来说……很有诱惑力。 偏偏裴溪皊本人还浑然未觉,完全不收敛信息素,空气中的樱桃味变得更浓了。 也许跟他对裴溪皊原本的信息素能产生依赖性有关,现在药水作用下裴溪皊的信息素转为omega,对他的影响也更大,是不带压制感的吸引,他还是更喜欢这种。 “溪皊,你这是什么药?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封骛坐在他旁边。 “不会,就是普通的伪装药。” 裴溪皊觉得封骛的目光有点瘆人了,跟没见过omega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 “没影响就好,这药能维持多久?” “三天吧,反正明天就回家。” “那今天一晚上……你都是omega的样子吗?” “嗯。” 他刚应声,封骛就环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脖颈间,吮吸着让他着迷的信息素。 见封骛这样,裴溪皊也有点意外,本以为信息素变成omega后,和封骛之间建立的依赖性也会消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封骛这种状态,不像单纯的被外貌或信息素吸引,更像是依赖性换了种方式在作祟,让封骛全身心都被他吸引。 这样的话……也挺不错的。 裴溪皊移了下身体,轻拍着封骛僵硬的背。 “封骛,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标记我?” “嗯。”封骛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粗硬的发梢蹭得他有些痒。 要自己还是alpha的样子,封骛会这么直接地说想标记他吗?果然还是会被他的外貌迷惑吧。 可惜他出来这趟手上也没带什么,只能先陪封骛玩玩。 “溪皊,让我咬一下好不好?” alpha犬齿发痒,忍得双目猩红,但仍有顾忌的事,所以还在耐着性子和他商量。 “不行,封骛,这只是药物导致的,我现在的腺体还是alpha腺体,只是信息素属于omega。” 有些事是该跟封骛讲清楚,免得他理智全无。 “什么意思?只有信息素是omega吗……” “对,你现在标记我,肯定会产生排异反应的,我们明天还要参加婚宴,出意外就不好了。” “那婚宴很值得参加吗?”封骛有些神志不清。 “不值得,但还是要去的,你冷静一点。” 裴溪皊也觉得自己信息素浓度高得不太对劲,试图往回收时,却发现收不回去。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 “溪皊,是不是因为你还在易感期,所以收不回去。”封骛又蹭了下他。 好像也是,他易感期还没完,估计就是这个缘故。 因为封骛这几天信息素排异,他也几乎都靠抑制剂过的,导致来易感期的实感都变弱了。 抑制剂这种东西ao向来是随身携带的,裴溪皊看封骛这样,觉得自己不打抑制剂最受影响的就是封骛,便准备去包里拿。 见他要走,封骛又一把扯住他手臂:“你要去哪里?” “去打抑制剂。” 现在他的信息素不能压制住封骛,只剩了引诱封骛的作用,形势实在对他不利。 “别打抑制剂,对身体不好。”封骛声音很哑。 他委婉道,封骛垂眸,实际是他舍不得这味道。 自从裴溪皊变成alpha后,樱桃味就变得很淡,每次闻到苦涩的咖啡味,他都会怀念裴溪皊以前的信息素。 在裴溪皊还没有把他关起来时,封骛偷买过樱桃味香水,是名家调配的,但闻着始终没那种感觉。 今天再次闻到浓度这么高的樱桃味,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在这味道的衬托下,他之前买的香水味显得尤为劣质,完全不能和真的相提并论。 所以就算这信息素会给他带来影响,封骛还是舍不得让裴溪皊收回去,想贪婪地再多闻一些。 反正裴溪皊现在的信息素又不会压制他,没了那种感觉,封骛觉得闻着很舒服,就是真的……好想咬一口。 封骛环在他腰间的手箍得很紧,裴溪皊把封骛往旁边推了推:“你别抱这么紧。” “好。”封骛只是放松力道,依旧舍不得离远几分。 看着裴溪皊漂亮的脸,封骛忍不住吻了吻他的侧脸,也下意识放出信息素,橡木苔的味道和樱桃融在一起,减了几分甜腻,这次总算橡木苔占了上风。 “溪皊,让我标记好不好?我都让你标记过那么多次了。”封骛放轻声音。 “刚刚不是说了吗?标记不行,会排异的。” “真的不行吗?” “嗯。”裴溪皊觉得今晚要分床睡。 “那是不是可以……干别的事?”封骛眸色一黯。 裴溪皊疑惑:“你想干什么别的事?” 真要这么说,那他想干的事就多了。 封骛把人圈怀里又亲了下,目光停在某处:“溪皊,你腺体会排异,让我□总不会排异吧?” 乍一听裴溪皊还没反应过来,封骛也不像再问他,而是单纯提醒他一下,手上很快开始动作。 “老婆,我也让你□过那么多次,生殖腔都被□出问题了,你能不能趁今晚满足我一下……” 满足他?裴溪皊一垂眼就能看到封骛□□,看来封骛确实忍得辛苦。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只当他默许,在信息素作用下,他只想赶紧解决。 裴溪皊先顺着他动作,在封骛埋头之际,他把手探到枕头下,拿枪抵住封骛□□。 在感受到冰冷的钢铁触感后,封骛整个人都都懵了,仿佛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总算恢复几分理智。 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竟然敢对裴溪皊有那种想法,都是因为信息素导致的…… “溪皊,我刚刚脑子不太清醒,你别把我的话当回事。”封骛哑声道。 饶是如此,裴溪皊没收回信息素,那种感觉就像火一样炙烤着他,让他好不容易恢复些的理智又被撞乱。 “你看起来可不像不清醒的样子。”裴溪皊用枪管敲了敲,“要我帮你绝育一下吗?” 第57章 封骛手脚发颤, 刚想移开身体,就感到裴溪皊的枪口又抵近了些,枪口刚好能嵌住。 “我让你走了吗?” “溪皊,我错了, 你打我吧。” 他有些无措, 只能扯住裴溪皊垂在旁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打我好不好?只要你能消气, 怎么打都可以。” 但是千万不要开枪啊…… 须臾片刻,封骛已浑身是汗, 以前有人把枪抵他脑门上都没这么慌过,果然这些地方是不一样的。 “我现在不想打你,只想帮你解决一下。” 裴溪皊用枪蹭了蹭,发现封骛反倒会更精神,不由得来了兴致。 封骛咬咬牙, 反手就扇了自己一耳光, 毕竟裴溪皊在看,他也不敢收力,扇完后霎时头晕目眩,手都疼得发麻。 “你突然打自己干什么?” “我……我该被打, 竟然敢有那种想法,我太不是人了。”封骛眼前已然重影。 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自己又不可能真开枪,看来封骛精神状态是不太好,一点吓都禁不起。 裴溪皊摸了下他的脸:“疼吗?” “不疼。”封骛又拽住他的手,“打我吧溪皊, 你一定生气了对不对?” 生气是有的, 但也不是很气,裴溪皊不觉得封骛能成功,只是对他疯狗一样的态度不满。 同时也感到心酸, 封骛这样也是因为依赖性造成的,以前他是omega时,封骛对他的信息素也会起反应,可很微弱,毕竟他不能被标记,现在他只是伪装成omega,封骛全然失了神智。 “封骛,我没生气,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吗?” 闻着满室的樱桃甜香,封骛脑中飞速思索,而后道:“其实我更喜欢咖啡味的。” “你之前说过你更喜欢樱桃的。” “我两个都喜欢,不过现在更喜欢咖啡味。”封骛又凑过来,“老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把枪放下好不好?” 这点他倒是能保证,这次都是信息素作祟,只要裴溪皊以后信息素一直是alpha,他还是能忍住的。 裴溪皊却没移开枪口:“你是怕我真开枪吗?” 封骛也说不准,但这种事谁敢赌。 让他一个alpha对另一个alpha产生信息素依赖,本来就是违背常理,不止这件事,裴溪皊从变成alpha后做的所有事……没有一件符合常理,尤其是将他关起来的那两次。 正因如此,他不觉得裴溪皊会顾忌什么而不去做,裴溪皊一直对他曾经的风流韵事耿耿于怀,想阉他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会开枪的,就算要阉你也没必要用枪啊。”裴溪皊觉得有点好笑。 “哦……” 这样一想,好像他是太容易多想了。 “你不让我收信息素,说明也是喜欢我现在的味道,对吗?” 封骛不敢看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喜欢说出来就好,我也更喜欢樱桃味的。” 裴溪皊朝他凑近了些,拿枪管缓缓动作,看样子真在努力帮他,封骛闻着空气中愈发糜甜的樱桃味,倒是半天下不去。 他也在尽量避免看下面,整个人都紧绷着,虽说冰冷贴上去是很舒服,但哪有人会拿枪□□啊,他很怕裴溪皊会一不小心走火。 “封骛,放松一点。”裴溪皊压着声音道。 “好。” 封骛换了个姿势,试图想些别的消除这种感觉,他垂眸看裴溪皊,这个角度刚好能俯视他,可以看到他乱翘的发顶和长得过分的睫毛。 别的不说,他老婆一直都很养眼,漂亮的omega帮他□□,感觉实在是…… 他喉结滚动,裴溪皊能对他做到这份上已是难得,他不该再奢求更多的。 解决完两人才去浴室洗澡,封骛也不敢再有其他逾越的行为,只是沉默着冲冷水澡,二裴溪皊还是打了抑制剂,免得再引得封骛犯错。 “对了,你脸要上药吗?”裴溪皊看了下,“感觉有点肿。” “不用……” “明天要参加婚宴,还是上点药吧。”裴溪皊去包里翻找。 封骛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看裴溪皊动作很轻地给他上药,药膏冰凉,他却感觉裴溪皊手指掠过的地方都会带来热意。 之后两人相拥在床上,今天也是累了一天,裴溪皊很快睡着了,封骛则舍不得移开眼,借着夜灯的光晕看裴溪皊。 裴溪皊也说了更喜欢自己是樱桃味的,其实他也不想变成alpha吧,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对裴溪皊疏于关心,他老婆才不会变成alpha,或许该追溯到更久以前。 要是他当时再小心些,裴溪皊就不会中枪,腺体不会受伤,也不会再有后面的一系列事,可以说因为他的一时大意,把裴溪皊一辈子都毁了。 封骛轻轻搂住旁边的裴溪皊,虽然他已经打了抑制剂,但凑近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樱桃味,不会像刚才那样对他造成感觉,闻着很舒服。 把人搂紧了些,封骛心里再度陷入纠结,他没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是来看裴潋是否值得合作的。 从今天的日常相处看,裴潋对裴溪皊的态度和以前无甚区别,甚至因为久别重逢,对裴溪皊的态度比以前要妥帖客气。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对裴溪皊痛下杀手吗? 但要杀裴溪皊的消息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或许他该找裴潋聊聊。 …… 等到第二天,两人准时起床,裴潋还托人给他们送来礼服,尺寸刚好。 裴家交际网很广,这次婚宴来了很多人,也不乏封骛认识的,会主动找他搭话,封骛放心不下裴溪皊,对他们极其敷衍。 “封先生和您夫人关系真好。”有老板调笑道。 “嗯。” “我之前听说过您和顾家少爷的事,看来都是他们乱传的,您和夫人感情这么好,也不知道乱传谣言的人是何居心。” 这人怎么偏偏提些不该提的话,封骛彻底没了和他攀谈的兴致,简单应付两句就拉着裴溪皊去了人少的角落。 “你也不用这样的,你这个态度,以后和他们合作怎么办?”裴溪皊在一边小声道。 之前他们一起参加宴会,封骛可说完全不管他,只顾着和那些老板聊天,今天倒是大变样。 “溪皊……不是说裴家的人可能对你不利吗?你要小心。” “今天人这么多,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手。” “就是这种场合下手才方便。”封骛握住他的手,“别离我太远。” 婚礼办得相当隆重,他们坐在下面,封骛注意到前排有几个omega聚在一起讨论,都一脸憧憬。 估计omega都想要一场这样的婚礼,那裴溪皊也是这样想的吗? 封骛偷偷看旁边的裴溪皊,发现他注意力没在婚礼上,像是心里藏着事。 “溪皊,你想重新办场婚礼吗?”封骛低声道。 “我们不是已经办过了吗?我觉得那次在教堂挺好的。”裴溪皊不以为意。 “在教堂那时有点……太简陋了。”封骛觉得不合适,“还是再办一场吧,你不喜欢人多,就不请太多人。” “没必要。” 那次婚礼形式再简陋,在裴溪皊心里都是不一样的,起码那时封骛是真的爱他,现在再为了形式补办一场,但两人的心境全变了,有什么必要呢? 不如当他们的爱情就定格在那一刻,把那场婚礼作为这段感情的结局。 见裴溪皊没兴致,封骛才不再说话。 整场下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裴家主脉那些人看向裴溪皊的眼神有些怪,但聊天时有裴潋在旁边帮忙,也没遇到故意刁难的。 仿佛这次让裴溪皊回来参加婚宴只是想看看他怎么样,并没有其他想法。 那参加完这场婚礼,他们也该回去了,在封骛纠结要不要找裴潋时,裴潋倒主动来找他,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只要还在裴家的地盘上,封骛就不放心让裴溪皊一个人待着,但和裴潋也是必须要聊的。 “溪皊,我很快回来。” “好。”裴溪皊似乎对两人要聊什么没太大兴趣。 裴潋把封骛叫到花园的拐角处,开门见山道:“那些事席之礼都告诉你了?” “嗯。”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封骛顿了顿,“你真的想杀裴溪皊吗?” “放出要杀他的消息只是个幌子,也是保护他的一种措施,你应该知道的。” 封骛不敢全信:“那你是为了当年的项目?” “差不多算是,但也不全是。”裴潋眯眼,“总之我不会害溪皊,可我需要你配合,让他回到我身边。” “如果回到你身边只是为了当年的项目,那我不会答应你。” 他已经够对不起裴溪皊了,不能再次伤害他,就算代价是以余生来偿还……算了,来日方长,他能找到更合适的方法离开的。 “哥,如果你只是找我说这个,那我先回去了。” 在封骛转身之际,裴潋开口道:“你知道溪皊为什么会变成alpha吗?” 闻言封骛一怔,裴潋继续道:“虽然不太清楚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会变成alpha,也是因为当年注射的东西,这次我想让他回来,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 “嗯,我想消除项目对他造成的影响,他变成alpha也绝非自愿,但凭其他手段是变不回去的,只有这一条路。” 听裴潋的话,似乎是想把裴溪皊变回omega。 “封骛,你应该是个取向正常的alpha,难道不想溪皊变回omega吗?” 他自然是想的,可裴溪皊想不想呢? “听说你和溪皊最近产生了些感情纠纷,只要你把溪皊送回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我觉得是次很好的合作机会。” 第58章 让裴溪皊变回omega, 他自然是想的。 想起昨晚那甜腻的樱桃味道,封骛便心潮澎湃。 要是裴溪皊一直是omega,那对他的信息素依赖性会从压制转为吸引,没准他还能有机会标记老婆。 他和裴溪皊的关系也能迎来变化, 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下定决心好好补偿裴溪皊, 只是接受不了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舍不得苦心经营多年的工作。 裴溪皊想两人回归到最开始的状态, 可不是有这份心就能成功的,他们两个都变了,只有他们都变回从前的样子,才能勉强回去。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裴溪皊变回omega, 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事实真有裴潋说得这么简单吗? “你说的其他影响, 是什么?” “有的不方便说,但我作为溪皊的亲哥哥,肯定不会害他的。”裴潋语气平稳。 封骛看向停在花园门口的车,裴溪皊就坐在里面, 还在等他一起回家。 今天去参加婚宴前,裴溪皊都没往他身上装监听器,似乎是又在放宽界限,但封骛知道裴溪皊依旧很没安全感。 饶是如此,裴溪皊也在尝试信任他, 倘若自己就这样背叛他, 不顾他的意愿,把他交给裴潋……那裴溪皊会被伤成什么样? 而且还有种可能,那就是裴潋和裴溪皊是串通好的, 就为了测试他,要是他答应了,就是掉入陷阱,裴溪皊又能找到惩罚他的理由。 肯定还有其他方法,在不伤害裴溪皊的基础上,又能让他改变现状。 “这件事,你跟溪皊提过吗?”封骛又道。 “我们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起矛盾的。” 封骛点点头:“那我可以帮你问问溪皊,看他愿不愿意变回omega。” 裴潋皱眉:“你不接受合作?” “哥,就算你是为溪皊好,也得过问下他的意见,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知道他对裴家这些事不感兴趣。” “封骛,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既然你很了解他,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诚然,裴溪皊做事随性难以预估,但他确实是个很好懂的人。 封骛后退几步:“我是不够了解他,以后我会试着了解他的。” 裴潋脸色阴沉,封骛又道:“你可以用更强硬的方式带走他,却选择跟我合作,说到底也是想维护在他心里的形象,溪皊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没必要那么揣摩他。” 看了封骛片刻,裴潋扯了扯嘴角:“你不答应也能理解,那收下我的名片吧,以后有机会联系。” 收张名片倒没事,封骛接过放在口袋里,见裴潋没继续聊的意思,才转身回到车内,把车开到外面。 “怎么聊这么久?”裴溪皊随口问道。 透过车窗,封骛看到裴潋还站在原地。 他对裴潋说的话……似乎太绝对了。 照平时他谈合作的态度,不该这么直接拒绝。 毕竟现在还不清楚裴潋的真实目的,或许他该假意答应,既能给自己留条退路,又能看看裴潋到底想干什么。 可当时他想的都是裴溪皊怎么办,下意识就拒绝了,当然还有害怕的因素在里面。 怕这是裴溪皊设计的圈套,就算不是圈套,裴溪皊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大。 “溪皊,你想变回omega吗?”封骛索性直说了。 裴溪皊一怔,之前封骛也想他变成omega过,可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做不到,所以他就想摘除自己的腺体。 现在封骛又突然提这事,是想干什么? 见裴溪皊这样,封骛补充道:“裴潋刚刚找我就是说这个,说你会变成alpha和当年的项目有关,有办法能让你变回omega。” “当年的项目……他还说了些什么吗?” “其他也没什么,就是他想消除项目对你的影响,包括变成alpha这个影响。” “这样啊,你怎么不答应他?” “我想的是……先问问你的意见。”封骛斟酌道。 “是吗,要是换个人想把我变成omega,你肯定会答应吧。” 封骛一僵:“不会的溪皊。” 裴溪皊察觉到封骛的不自然,轻轻环住他:“别那么紧张啊,你不就是怕裴潋是我叫去试探你的吗?既然你没答应他,又在怕什么?” “我真的没那么想。”封骛哑声道。 他一歪头就能碰到裴溪皊的腺体,闻着浅淡的樱桃味,封骛此时的心境和昨晚截然不同。 “你承认我又不会干什么。” 裴溪皊这才坐回去,他不觉得封骛没那么想,只是纯粹被吓得不敢跑,本来也没对他抱太大期望,其实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他和封骛……真的能这样一辈子吗? 这种畸形的依恋关系,势必不会长久,他在尝试放宽对封骛的限制,想他别太过敏.感,可又拿捏不好分寸,怕放得太宽会让封骛有可趁之机。 有时候想想,他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封骛只是因为恐惧才假意臣服,他永远也不可能让封骛重新爱上他,把封骛绑在身边只是相互折磨。 封骛对他有过很多伤害,这段时间他也报复回来不少,看封骛因为他变得像换了个人,好像也不是很有报复的快感…… 等开回他们所在的城市后,封骛突然道:“溪皊,今晚海边有烟花秀,你想去看看吗?” 说到这个,裴溪皊倒想起来,他和封骛还没去南州前,他就想和封骛看次烟花,只是终究没赶得上。 没想到今天回来还能碰上表演,裴溪皊点点头:“可以。” 于是两人下了车,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残阳为大海镀了层晖色,天际线变得模糊,海滩上已经聚了不少人,在为晚上的表演做准备。 “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看烟花吗?去南州后也没时间……还好今天碰上了。” 原来封骛也记得之前的事,裴溪皊垂下眼睫,封骛又来主动握他的手。 “抱歉溪皊,之前因为没时间,好多你想做的事都没做,以后我会努力补回来的。” 以后?他们还有多久的以后? 裴潋这次找封骛聊天估计没把全部事说出来,他也肯定不会因为封骛拒绝就放弃,不管怎样,其实他们的以后都不多了。 “那边有卖吃的,我们去看看?” 想到裴家那边的事,裴溪皊是有些低落,反观封骛状态倒比平时好了不少,一直问他要不要吃什么。 “溪皊,你还在想裴潋的事吗?” 问半天裴溪皊都没什么反应,封骛也察觉到不对。 “嗯,估计没这么简单。” “我不太清楚你们所谓的项目,我也确实……没完全适应现在的生活,但我不会帮裴潋让你回去的。”封骛握着他的手紧了些。 “封骛,你不会很恨我吗?裴潋想解决我,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要说完全不恨也不可能,可恨又有什么用呢? 本来就是他对不起裴溪皊,他自作自受,而且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不如别想那么多,直面自己以前犯的错,努力去偿还。 裴溪皊用的药还没完全失效,看他还是omega的样子,封骛也会下意识心软。 “溪皊,别想那些好吗?就把今天当成以前,我们都还是三年前的我们,来补三年前没能完成的约会,可以吗?” “把今天当成三年前?” “嗯。” 封骛扯住他的手,让他挽住自己。 “你三年前就这么挽我的。” 这种亲密的姿势对裴溪皊现在来说……很不自在。 三年前算不上很久以前,那些事也都还记得,但重新做起来,就哪里都不对劲。 “松一点也可以,慢慢来。”封骛语气很好,“那边有西柚汁,我记得你以前也挺喜欢的,要尝尝吗?” 看封骛认真的样子,似乎真想给他补一场三年前的约会,裴溪皊点了点头。 封骛很快就买来果汁,主动举着杯子,方便裴溪皊不用低头就能含到吸管。 “感觉怎么样?”封骛问道。 “好像比以前喝的酸了点。” 闻言封骛让他站旁边等自己,又去一边买了块冰糖放进果汁里。 “现在呢?” 现在有点太甜了,裴溪皊没说话,看封骛专注地看着自己,眉眼在暖晖中显得格外深邃,恍惚间像是真回到了三年前。 裴溪皊终于生出些实感,伸手环住封骛,把嘴里的果汁渡给他。 周围人看到有情侣突然接吻,还是对外貌格外显眼的情侣,不免开始起哄,让封骛这个alpha主动点。 突然被裴溪皊吻住,封骛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平时在性.事上裴溪皊是挺主动,但他很少会吻自己。 何况还是在这种人多的夜市里,周围人都看着,各种起哄声接连不断,裴溪皊反倒吻得更深了。 西柚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本来只是有点甜,但看着面前只有毫厘之距的裴溪皊,封骛感觉嘴里甜得过分,像是灌了一嘴蜜。 吻了半天裴溪皊才松开:“封骛,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封骛不知道他在问果汁,还是在问这个吻,总之感觉都很好,残留的甜味还萦留在唇齿间。 有了这个吻后,两人都自在不少,真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这么逛完一圈,天色也彻底暗下来,沙滩上的人更多了,人影攒动,封骛护着裴溪皊走到前面些的位置。 到了这边,来的情侣就更多了,等到烟花升空,绮丽的火光在夜空中绽开,封骛也恰时吻住裴溪皊。 看着漫天火光,裴溪皊心里也有些触动,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封骛口袋里掉了出来。 烟火照得沙滩亮如白昼,刚好能让裴溪皊看清掉出来的东西。 那是张名片,上面的联系方式……则是那间实验室负责人的。 他霎时僵住了,封骛为什么会有实验室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这是保密项目,所有科研人员的身份信息和联络方式都禁止外传,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更是只有少数内部人员才有。 难怪他会拒绝裴潋,所以真的只是不相信裴潋……想直接和实验室合作吗? 第59章 烟花如晶屑般迸溅开来, 光羽曳着拖尾掠过天际,周遭都是喧哗的烟花声和人声。 两人贴得很近,裴溪皊能感受到封骛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此时显得尤为清晰, 那些鼎沸都沦为底噪。 看着面前的封骛, 他的蓝眸里映着烟火, 这么专注地望向自己,裴溪皊一时移不开眼。 可是两人隔得这么近, 却并没有多少温情,有的只是满腹猜疑。 裴溪皊闭了闭眼,开口道:“封骛……你东西掉了。” 他被吻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只得抵住封骛,强行分开些距离。 封骛还沉浸在吻中, 闻言有些不悦:“你现在提这个……不觉得很破坏气氛吗?” 他还想说什么, 封骛又朝他凑近,想继续被他打断的吻,裴溪皊默默看着那张名片被旁边的人给踩了几脚,半陷进沙里。 如果说这是封骛逃跑的关键助力, 那它掉在地上,为什么封骛看起来还是全然无所谓。 兴许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糟糕,封骛并不知道这是实验室的联系方式,这东西是裴潋和他聊天时偷塞给他的,就是想挑拨离间。 但据他对封骛的了解来看, 这种可能性很小, 就算逃跑的可能性如此渺小,封骛也从未放弃过,更是不愿意错过任何有可能的机会。 实验室这么关键的一步, 他更应该重视,如今封骛被关久了,智力大不如前,没准就是那么想的,只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了。 “溪皊,你又在想什么?”封骛捏了下他的脸,“说好的今晚不想别的,好好约会不行吗?” 以前的裴溪皊才不会老是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他这样,封骛也想好好和他聊聊。 “嗯……” “不用担心那些,我不会在约会时跑的。” 裴溪皊难得变回以前的模样,封骛才舍不得在这种时候离开,毕竟当初他就是对裴溪皊这张脸一见钟情。 闻言裴溪皊点点头:“抱歉,我太容易多想了。” 竟然还跟他道歉,他老婆今天确实格外乖。 见状封骛又忍不住吻了上去,手也往其他地方探去。 倘若现在真是三年前,裴溪皊最好说话的时候,他肯定有机会能标记到老婆的。 烟花逐渐放到尾声,裴溪皊觉得唇舌发麻,他们不知不觉间竟吻了挺久,而那张名片几乎全陷进沙里,就露了点边出来。 等最后一丝光敛入夜幕,封骛才和他分开,轻声道:“溪皊,要去海边逛逛吗?” 说完他就想拉着裴溪皊走,像是完全不记得掉了什么。 裴溪皊顿了片刻,从沙里捡起那张名片递给他。 “刚刚跟你说了,你掉了东西。” 封骛接过名片,依旧不太理解:“让你破坏气氛的,就是这东西?” “这名片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你哥的名片而已,上网就能查到吧。”封骛不以为意。 这张名片设计很简约,上面只有串联系方式,但后面有那家实验室的标记暗纹,一摸就能发现。 听他的语气,这名片就是裴潋给他的,可似乎封骛对此并不知情。 封骛随手把名片放进口袋,继续牵他的手,想把他往海边领。 既然这事封骛很可能不知情,裴溪皊也不想太过纠结,只是乖顺地跟着他走。 刚放完烟花,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虽说被咸湿的海风吹淡了不少,也依旧沉闷,有很多情侣往海边走,想呼吸下新鲜空气。 “溪皊,你是不是没怎么来过海边?” “嗯。” “上次席之礼不是去那边的度假岛玩吗?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去,那座岛上好玩的东西挺多的。” 说起这个,裴溪皊倒想起件事:“封骛……那度假岛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问这个干什么?大概就几个月前。”具体时间封骛也记不太清。 几个月前,封骛说得含糊,裴溪皊想了想,那段时间封骛出差时间都比较短,最长的一次,就是他因为顾则熠的药假性发情的时候。 他因为得不到信息素安抚被痛苦折磨时,封骛则背着他在岛上勾搭其他omega,还借口说处理工作。 察觉到裴溪皊的不对劲,封骛补充道:“溪皊,你别多想,我之前来也不是度假,只是要和一个老板谈生意。” 总之封骛的话没几句能信的,越辩解越像在掩饰,对于以前的事,裴溪皊也不想过于深究,太较真被伤害的只有他自己。 “真的,我和那些omega只是普通交易,不会和他们出去玩的。”封骛语气又有点慌。 好在裴溪皊没生气,只是不出声了。 在海边也是次很好的机会,但这边人太多了,顶多亲吻拥抱一番,要做别的就很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没戴套,封骛没忘记医生的忠告,一定要记得防护措施,所以和裴溪皊聊天时,也在注意避免往这方面引。 两人最后还是回了家,这么玩了一圈,封骛觉得和裴溪皊的关系应该能放松些。 晚上睡觉时封骛也是搂着人睡的,第二天起来看到裴溪皊药效过了,心里还有些不舍。 这次别的不说,他好歹成功拖过了裴溪皊的易感期,要是易感期被一连□七天,就算做好防护措施,也有怀孕的可能吧…… 但他显然忽视了一点,一个alpha要是易感期没能得到充分解决,那易感期带来的躁郁感是会多持续几天的。 昨晚打的那支抑制剂没能管太大用,裴溪皊醒来时觉得更烦躁了。 不行……他这几天碍着封骛的身体都没□过,到头来感觉他自己的身体会憋出问题。 在封骛想起床换衣服时,裴溪皊扯住他:“封骛,你的信息素紊乱症好了吗?” 封骛一僵,这次一连拖了几天,他自己是觉得没大问题了,可实在不想做那种事,才一直没说出来,现在裴溪皊开口问,想必这个易感期他过得相当不愉快。 “我也不清楚,可能要去问问医生。”封骛折中道。 裴溪皊摸了下他:“你又没发烧,那就是没事了。” 想想封骛昨晚的状态,属实不像有事,他也没必要再顾忌太多,手缓缓下移。 闻着裴溪皊又变成咖啡味的信息素,封骛知道再拖下去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一大早上的,就要做这种事吗? “溪皊,晚上再□好不好?”封骛低声道。 “难道你白天有事要做?”裴溪皊头也不抬,“反正你又不出门,白天晚上对你来说没区别。” 他确实没什么要做的事,要是把席之礼搬出来,恐怕会更激怒裴溪皊,必须再想个其他理由。 “溪皊……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我可以帮你买。” “你不是……要生日了吗?我想出去买点东西,给你做生日礼物。”封骛说得相当直白。 闻言裴溪皊脸色变了变:“原来你还记得我生日。” “我从来没忘记过,溪皊,能让我给你准备个惊喜吗?让我自己出去买材料。” 封骛轻轻环住他,亲了下他的脸。 “那我可以轻一点,反正你身体素质好,□着□□还能和席之礼玩上一天。” 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不是裴溪皊可以随便来的理由吧…… 要是平时裴溪皊想来一次,他肯定就答应了,但今天情况不太一样,裴溪皊易感期一连忍了这么多天,估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何况还是白天,封骛不太敢想,只得道:“溪皊,我用□帮你好不好?” 见裴溪皊不说话,他也只好先行动作,裴溪皊看他这样,愈发不满意起来。 封骛现在用□用手倒是愈发娴熟,但每次要来真的都是各种不情愿,最情愿的那次……还是刚从箱子里放出来神智不清的时候。 反正封骛都成这样了,听话又没完全听话,老是在没必要的地方敏.感,对于真该干的时候则各种犹豫,这样可不行。 他能和封骛这样的时间不多了,但进度似乎就卡在这块,到时想来还是挺可惜,封骛这种人一旦放回去,再想驯服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虽说封骛这段时间来很听话,昨晚更是像回到了以前那样,让他下意识触动,但裴溪皊知道这都是暂时的。 就算封骛现在是真心实意,那他回到以前的环境中,也会很快被环境同化成以前的样子,他这段时间来做的一切,于封骛而言只是成功路上的一道坎而已。 本来封骛就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只要不彻底驯服,事后恢复后一定会疯狂报复他,那时才是彻底撕破脸,完全不顾往日情面。 既然封骛怎么样都不会爱上他,那他也不用担心封骛有多恨他,不如在彻底结束之前,彻底驯化他。 看封骛卖力的样子,裴溪皊感到有几分嘲弄,等封骛艰难地咽下去后,他拍了拍封骛的脸。 “封骛,如果说我愿意放你走,那你会走吗?” 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封骛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会的溪皊,我说过不会走,就不会走的。” “那你总得做出点什么表示,证明你一辈子都不会走。” 第60章 “我现在做的事, 还不够证明吗?” 裴溪皊看他一眼:“不够。” “那……你想我怎么做?” “是你向我证明,问我干什么?”裴溪皊碰了下他的嘴角,“只要能证明你永远不会走就行。” “你想永久标记我?” 思虑片刻,封骛迟疑道。 ao之间分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 但他再怎么样都是个alpha, 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标记方法在他身上是否能奏效。 且自己会因为裴溪皊的标记对他产生信息素依赖, 换言之就是潜移默化达到永久标记的效果,似乎永久标记也没必要。 闻言裴溪皊也是一怔, 这点他确实没考虑过,当初顾则熠只说了循序渐进标记封骛,会得到他理想的结果。 “溪皊,你真想那样吗?”封骛继续道,“我倒是不介意这个, 只是上次我信息素紊乱过, 要是贸然标记,没准又会出问题。” 要是又出问题,就意味着裴溪皊又要多忍几天。 “反正我现在和被你永久标记过也没区别,不是吗?” 裴溪皊能看出封骛心里也是悬着的, 这才道:“算了,晚上再说吧。” 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封骛这种人,被折磨到这种程度还不死心,他并不觉得信息素依赖就能完全控制他。 “嗯, 等我晚上回来, 会好好陪你的。”封骛亲了下他。 裴溪皊冷眼看着封骛快步往外走,似乎很想摆脱他一样。 …… 封骛没想在外面浪费太多时间,去了家就近的市场买材料。 平时他经常会送裴溪皊各种东西, 到了生日这种时候却有些犯难,毕竟他也不缺贵重物品,感觉还是更看心意。 昨晚和裴溪皊在海边散步时,他就在想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最后觉得可以买些木材在后院搭座花房。 之前在南州他把前院的玫瑰换成芍药,裴溪皊好像有点介意,不妨借此机会补偿他,搭座种满卡地亚玫瑰的花房。 计划好后,封骛很快就设计好花房大概的构造,挨个去买建材,让建材市场的帮忙把东西运回去。 等他做完这些,还是花了不少时间,他看着手机,给席之礼打去电话。 那边接得倒是挺快,封骛也开门见山道:“我见过裴潋了。” “嗯?还真是裴溪皊带你去的啊。” “对,总之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可能和裴潋合作的。” “话非要说这么绝对?” 封骛知道裴溪皊在监控他的手机,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表诚心,同时席之礼因为他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不想太麻烦别人。 “嗯,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走的。” “真的?” 席之礼似乎想说什么,但也清楚封骛随时处于监控状态,最后只是道:“算了,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你不后悔就行。” 后悔……他走到今天,亲手葬送自己的人生,又何尝不后悔。 一步错步步错,他向来不愿细想这些,只能敷衍地应了声。 不知道他这次表达诚意,能不能让裴溪皊晚上对他轻些。 封骛觉得心里烦闷,又在街道边逛了圈才回去。 那些建材工人正把东西往下搬,裴溪皊在一边看着,见他回来道:“这就是你准备的材料?” “嗯。” “你这是要做什么?”裴溪皊有些疑惑。 “本来准备礼物这种事,就该全部瞒着你的……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他又环住裴溪皊,吻了下他的腺体。 裴溪皊的衣领上还残留着昨天的樱桃味,只是和咖啡味融在一起,添了不少苦涩,对封骛来说依旧奏效。 看工人们把建材搬进仓库后,两人就进了屋里,裴家宅子很大,裴溪皊把封骛往另一边房间领,是封骛从没去过的房间。 “你先进去,我拿个东西就过来。”裴溪皊道。 “好。” 封骛借着走廊的光看向里面,当即蹙起眉头。 房间里没有窗户,光线很昏暗,他在墙上摸索一阵开了灯,这灯光又是刺目的白炽灯,房间里挂着各色刑具,在这灯光下显得愈发森然。 很显然,这就是裴溪皊父亲之前的工作室。 没多久裴溪皊就拿好东西过来,封骛颤声道:“溪皊……你想玩这个?” “嗯,去裴家前你就答应过我,现在又想反悔?” 当时也是太担心裴溪皊,他才满口答应的,觉得大不了就是些B.D.S.M,可看看这房间里的刑具,封骛有点后悔之前的口不择言。 “我没想反悔,那你……想玩些什么?” 这墙上挂着的都是些审讯部标准的刑具,完全能让人痛不欲生,封骛再怎么做心理准备,也无法完全克服那种生理恐惧。 “你有想和我玩的吗?” 裴溪皊走到中间的椅子边,在上面调试着什么,封骛走近一看,发现那是个电椅,扶手上标有各种伏特的电压按钮,两边还带有束缚带,能把人牢牢束缚在上面。 他现在调这个,想必等下会让自己坐上去。 “你让我自己选?那可以……不坐在这上面吗?” “这就是个普通的椅子,电线因为之前开的功率太高烧坏了,也没插电源,只是当束缚椅用。” 电椅的电线都能被烧坏,不敢想上一个坐在这里的人承受了些什么。 “你先坐上来,我再把东西拿给你。”裴溪皊道。 封骛特意往旁边看了眼,确认没插电源后,才抱着忐忑的心坐上去。 “真的没事,放松点。” 裴溪皊低头给他脱衣服,脱完上衣后给他绑束缚带,封骛任他动作,只觉自己手脚发麻。 束缚带绑得很紧,封骛尝试动身,发现完全动弹不得,现在无论裴溪皊对他做什么,他都毫无反抗余力。 把人绑好后,裴溪皊走远几步,打量着封骛,这束缚带勒得紧,倒能很好地凸现他漂亮的肌肉轮廓。 这种微微弓身的姿势,显然是在让肌肉蓄力,可在束缚带的制约下又什么都做不了,像一只被卸掉爪牙的猛兽,让人更有□□的感觉。 “溪皊……感觉这东西有点紧……” “等会再给你放松。”裴溪皊上手顺着线条往下划。 封骛霎时绷得很紧了,裴溪皊的力道很轻,所过之处都会带来酥麻的痒意,他又无法疏解,感觉很难耐。 “今天你出去后,我也在想上午的问题。”裴溪皊开口道。 “那种问题本身就没什么好想的,我又不会离开你。” 所以无需证明。 “确实,我不能绑住你,在你身上留下什么,不如就让你给我留下些什么。” 封骛愣了片刻,才听明白裴溪皊的话,但依旧没懂他的意思。 很快他就知道了,裴溪皊在调试完椅子后,就拿出旁边的东西,支在封骛面前。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封骛霎时唇色苍白:“溪皊……你想干什么?” 裴溪皊架在他面前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个录像设备,看着黑漆漆的镜头,封骛心里很是发慌。 “让你给我留下些什么。”裴溪皊低头调整镜头。 谁能想到他说的留下些什么会是录像……封骛觉得接受不了。 他接受被alpha□就花了很长时间,现在裴溪皊不但要在这种奇怪的房间里□他,竟然还要拿相机记录下来,岂不是要让这些事成为他一辈子的阴霾。 “不要这样好不好?溪皊……录像有点过分了。” “过分吗?我还什么都没做,这就过分了?” “我……” 封骛看着裴溪皊在灯光下泛着冷意的漂亮眉眼,他深棕色的眸色似乎都黯了不少,里面翻涌着难言的阴翳。 恍惚间封骛想起昨晚的事,omega像曾经一样乖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吻他,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真的回到了过去。 本以为就算两人不能彻底和好,关系也会比之前和缓些,好像也是他多想了,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裴溪皊一直以来只想报复他,并不会因为短暂的温情心软。 裴溪皊抬眼看他:“封骛,你不接受录像,是想着以后逃跑,想彻底摒弃这段过往,不想让这段经历留下任何痕迹,对吗?” “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单纯接受不了……” 好像也是,封骛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老是一惊一乍禁不起吓,觉得周围有监听器,要是让他直视镜头,想必情况会更糟糕。 他想把这些录下来,也没想太多,就是想单纯记录下,给以后的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封骛不可能爱上他已成既定事实,索性他也自私些,多留下些东西。 记录下他不可一世的alpha丈夫,曾经也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被他肆意□□,而不是回去后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但他也不想玩太过,毕竟昨晚他们还有过那么温存的时候,封骛刚才回来也说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想到时给他个惊喜。 “真的溪皊……不要录下来好不好?明明私下你想玩什么,我都能配合你的。” “你害怕镜头对吗?” 那不看就好了。 裴溪皊在一边的柜台里翻了下,拿了块布巾出来,蒙住了封骛的眼睛。 “这样呢,遮住会不会好一点?”裴溪皊俯在他耳边道。 视觉骤然被剥夺,其他感官被放大,封骛感觉自己并没有变好,心里那种不安感愈发强烈。 见他唇瓣嗫嚅,裴溪皊又特意凑过去,然而封骛半天都说不出话。 “没事的,你只要坐着就好……我会尽量轻点。” 裴溪皊又拿出个口球给他戴上,这下封骛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有被束缚在后面的手微微发颤。 60-70 第61章 坐在电椅上, 被绑着动弹不得,封骛有种意识被抽离的恍惚感。 能感受到最开始确实很轻,勾勒轮廓,到了后面, 也渐渐重起来。 被这样对待, 是非常耻辱的, 可反倒愈发兴奋。 “封骛,你很舒服对吗?”裴溪皊轻声道。 封骛也做不出什么表示, 只能低着头,想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而后就感到裴溪皊拿了支羽毛。 这下封骛忍不住了,他完全看不到,不知道裴溪皊在哪个方向,只能无助地摇摇头, 希望裴溪皊能放过他。 裴溪皊倒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继续用羽毛。 封骛很想出声让裴溪皊不要继续,然而戴着的□球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私下裴溪皊这么也罢,可他面前就架着录像机,会把现在完全录下来。 就算以后他有机会逃跑, 曾经这一面也会永远留在裴溪皊手里,让他永远记得这段屈辱的经历。 “你是不是还想?”裴溪皊心情更好了。 似乎再怎么挣扎都没用,封骛陡然意识到了这点,只好放弃,希望能快点。 裴溪皊倒不急, 既然是要留给以后自己看的, 那必须得录尽兴,封骛这种表情以后怕是难见,他又移了下身体, 确保录像机能录到封骛正脸。 ……直到才作罢。 封骛刚松口气没多久,就听到裴溪皊又在旁边的柜台弄东西,有撕开包装纸的声音,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又想再来些别的。 难道说刚刚那些还不够吗? 他有些绝望。 很快他就听到脚步声,裴溪皊朝他这边走来,而后就是清脆的打火机开盖声…… 不对劲,裴溪皊干什么需要用打火机?封骛能确定自己没听错,他经常抽烟,对打火机的声音还是很了解的。 其他的声响则很细微,封骛一时辨不出裴溪皊在做什么,但都用上打火机了,只会比刚才的羽毛更糟糕。 裴溪皊并没让他等太久,还调低了电椅,让他半躺下来,紧接着封骛就感到胸口一阵凉意,裴溪皊在往他胸膛涂某种冰凉的液体。 他这是想干什么? 涂的该不会是…… 在他思绪混乱之际,裴溪皊又在那上面滴别的东西,这次不再是冰凉的触感,而是温热的。 那液体也格外有实质感,沉甸甸地附着在皮肤上,带着浓郁的迷迭香气。 这种感觉……想到刚才的开盖声,难道是裴溪皊在往他身上滴蜡?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大概就是他想得那样,裴溪皊并非单纯滴蜡,似乎在拿蜡烛画什么。 算了,起码他没用墙上挂着的那些东西……封骛努力说服自己,想降低心里的不适感,可这种完全丧失主权的状态,让他格外焦躁不安,也在不断放大其他感官。 对于滴蜡这块,他也有所了解,一般会选胸口大腿这种比较钝感的地方,现在的他则感觉还是很敏.感。 裴溪皊凑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咖啡味,和沐浴露的香气混在一起,没有平时苦。 为了方便滴蜡,他应该是埋在自己胸前的姿势,发梢会刺到他的脸,有些痒。 还有裴溪皊手指划过他皮肤的感觉……和蜡油滴上来的感觉截然不同,温热又带了些糙感,每次划过都让他下意识战栗。 也不知道裴溪皊在画什么,似乎一时半会还画不好,想起裴溪皊平时的画画水准,封骛也没抱多大希望。 好在滴蜡的过程比羽毛好了不少,裴溪皊画画欠些火候,调蜡油温度倒没出差错,温热的蜡油顺着胸口往下流,有种按摩的感觉。 裴溪皊拿着手里的蜡烛,端详着在封骛胸口画的东西,虽然比他原本设想的粗糙了些,不过起码能看出是什么。 画完这东西后,裴溪皊把蜡烛放在一边,开始给封骛解束缚带。 意识到这点的封骛有些雀跃,这种煎熬终于要结束了吗? 显然他高兴得太早,裴溪皊只是把束缚带从椅子上卸下来,让他能脱离面前的椅子,他整个人依旧被紧紧束缚着。 在他疑惑之际,裴溪皊一把将他抱起,骤然的悬空感让他下意识往裴溪皊怀里靠,裴溪皊察觉到他的没安全感,将他抱紧了些。 没走几步路,裴溪皊就把他放下了,应该是到了一张床上,不……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床,总之很硬,就像木板上铺了张简易的床单,硌得他脊背发疼。 为什么……突然把他放在床上? 封骛蜷缩着身体,感觉浑身都是蜡油的迷迭香味,熏得他有点头晕。 接下来又要干什么?裴溪皊把他放在床上,是不是要□他……而且会全程录下□他的过程。 那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与污点,无论他用尽再多力气,也无法摆脱掉的阴霾,就像他曾经在下城区的经历一样。 即便他已经站在大多数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在温寰裴潋这些名门望族眼里,也是不入流之辈,他们背地里还是很瞧不起他。 只要他有哪里做得不对,别人就会把他曾经的经历拿出来讲,觉得下城区出身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身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但要是别人知道他曾经被□过,还是被关起来像条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挨□,那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虽然已经做好这辈子都无法逃走的心理准备,可在想到他是余生都会和挨过□这点捆绑,封骛仍感到无比窒息。 或许是他做得还不够好,他以前做得太过分,再怎么弥补都疗愈不了裴溪皊受到的伤害。 裴溪皊对他做别的,他都可以忍,如果说要录下来威胁他一辈子……他接受不了。 回想起他这段时间在裴溪皊面前的样子,如席之礼和顾则沅所说,完全不像以前的他,他几乎变了个人,各种讨好裴溪皊,却依旧没能动摇裴溪皊的报复心。 而且裴溪皊录下来后,肯定不会只自己一个人看,没准就是想着把这录像发给其他人,籍此羞辱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成了什么样。 随着裴溪皊的脚步声靠近,封骛下意识颤抖,束缚带反倒有种他越挣扎绑得越紧的感觉。 要放在平时,他兴许能冷静下来想别的办法弄开,现在他无比慌乱,只会胡乱去扯,自然完全挣脱不了。 裴溪皊不太理解他的反应:“你这是干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封骛点头,艰难地撑起身体,用头去蹭裴溪皊的手,裴溪皊眯眼看着他,觉得封骛不像哪里不舒服,只是单纯害怕,便又把他按回床上。 “行了,你先乖一点,早点录完,你也能早点解脱。”裴溪皊揉了下他的头。 岂料封骛表现得很不配合,一直摇头,手脚动不了,还故意把身体移到床边想要下去。 要不是裴溪皊及时扶住他,封骛就会直接掉下床,也会砸到架在床边的录像机。 今天的狗格外不听话,裴溪皊皱起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温柔点,好好商量。 “封骛,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这么不配合我?” 闻言封骛总算不再动,只是把身体贴在墙边。 不知道录像机具体在哪个位置,他只能尽量缩在墙边,希望能碰巧在录像机的死角,这样来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裴溪皊安抚性地摸着他的背脊:“这屋子里挂了这么多刑具,我没对你用任何一个,只是做点我们之前经常做的事,这你也不能配合吗?” 封骛依旧是毫无反应的状态,接下来的事本来就不需要他有太大反应,裴溪皊觉得说得已经够明白,便开始。 果然状态还是会影响到的,今天格外紧绷,有点困难,裴溪皊本来心情就不太好,所以粗暴了些。 能看出封骛有点受不住,裴溪皊也没放轻,反倒扯住他的头发,让更方便。 刚才在电椅上就感到其他感官被放大不少,现在到了这里,那种感觉也愈发明显。 他能听到裴溪皊急促的呼吸声和相交的碰撞声,贴着的□□很热,按在他背弓处的手用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嵌在床上。 “呃……” 见封骛只能发出气音,也不懂想表达些什么,感觉有点无趣。 反正也戴了这么久,裴溪皊思虑片刻,摘下了他戴着的□球。 摘下后的第一时间,封骛便大口呼吸……然而依旧导致他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裴溪皊让两人面对面。 封骛别的做不了,在感受到裴溪皊凑近时,巨大的恐惧感萦上心头,他没有别的防备方法,下意识咬了上去。 “嘶……” 脖颈传来痛意,裴溪皊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让封骛被迫仰起头。 “你咬我?” 说是咬,因为封骛极度乏力,也只留下圈不深的齿痕,但封骛本人却吓坏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刚刚也是太慌了,竟然咬了裴溪皊,还是在这种时候,封骛一时脸色煞白。 见封骛这不稳定的状态,裴溪皊也不好说什么,他咬得也不深,过会大概就能好。 而封骛道完歉后就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裴溪皊觉得也不是办法,也在试着安抚他。 等了片刻,封骛发现裴溪皊没发火,才犹豫着开口:“溪皊……别这样好不好……” 被口球塞了这么半天,他说话声音又变哑了。 “别哪样?说具体一点。” “不要录下来……” 封骛竟然被吓成这样,以后看着想必会更有意思,裴溪皊斟酌片刻,决定让录像再有意思一些。 “这样吧,你说几句助兴的话,如果能把我说爽,就可以快点结束。”——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更新时间有点阴间[爆哭]我努力调整回来[爆哭]因为要放受走了所以最后虐一下[笑哭]尽量让火葬场力度到位[摊手]解决完历史遗留问题后面才好纯甜呀[亲亲] 第62章 被录下这一面就够让他崩溃了, 还要让他……说点助兴的话? 裴溪皊想听的无非就那些,可他实在说不出口。 见他半天不说话,裴溪皊也觉得没意思,把人翻了个面。 封骛想努力忍忍, 可这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恐惧感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重。 蒙在他眼睛上那块布遮光性很好, 他眼前一片漆黑,那种阴郁感在逐渐渗透他, 心像是被蚀出一个空洞,不断有寒风灌入。 “溪皊……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他不知道这样说符不符合裴溪皊说的爽,但他真的支撑不住了。 “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裴溪皊没太大反应。 显然他单纯求饶,并不能让裴溪皊满意。 到了这种时候, 尊严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 即便他会感到如此难受,也是自尊心作祟的原因。 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在裴溪皊面前早就毫无尊严可言,没必要再执拗那些, 当务之急是快点结束这场酷刑。 “不要□我的生殖腔了,我会怀孕的……”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句话后,感受到上面的裴溪皊僵了瞬。 看来有效果,他又继续道:“真的, 你□得我好难受。” “你不喜欢这种感觉吗?”裴溪皊往前抵了些。 “喜欢……但不能再往里了, 真的会怀孕的。” 他毕竟还没去检查过,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怀,裴溪皊今天依旧没戴东西, 是真会有那种可能的。 等陪裴溪皊弄完,他还要去吃避孕药才行。 而后他就感到裴溪皊动作是快了不少,手还放在他的小腹上。 “你真的能怀吗?那给我生个孩子。” 封骛一怔,身体绷得更紧:“溪皊……alpha怀孕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和正常孩子不一样,我会生出畸形儿的。” “我也了解过这方面,一般来说不会的。”裴溪皊似乎真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可以先让你怀孕,到时候去产检,有问题再说。” 听他这语气,封骛有些绝望,早知道就不说自己会怀孕了,他也摸不准裴溪皊在想什么,倘若真有那种想法怎么办? 总之他能感受到裴溪皊更深了,手也在勾勒他的腹部线条:“封骛,你不是很想走吗?那这就是次机会。” “不行……不能怀的。” 怀孕绝对是比录像还要糟糕的事,只要是怀过孕,就一定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一个怀过孕的alpha,他还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吗…… “既然你能怀,为什么还说不能怀?” “我不想怀……溪皊,你都录下来了,还不够满意吗?” 满意?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裴溪皊最初想的只是留下录像,但在封骛这种无意的引导下,他想要的也在不停膨胀。 本来留下录像就是为了羞辱封骛的,看他可怜成这样,才让他说点什么换取早点结束的机会。 岂料封骛提出个更能羞辱他的方式,让自己内心产生动摇,毕竟如果封骛真能怀,一个孩子总比冰冷的录像带好。 裴溪皊看向封骛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腹,手下的触感也是十分紧实,尤其现在紧绷着,线条愈发分明,充满力量感。 怎么看都不像会孕育生命的样子,虽然之前和那医生打过电话,裴溪皊也没完全相信这点,至于封骛会信,大抵是神经太敏感导致的。 那他可以趁着封骛神志不清,多和他探讨下这个问题。 “行了,我是认真的,如果说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那你也不愿意怀吗?” 不知道在封骛心里,到底是怀孕更可怕,还是一辈子绑在他身边更可怕。 “溪皊……我不会走的。” “我没诈你,我只是给你个选择。” 封骛依旧摇头,看起来拒不配合。 裴溪皊不太高兴,没想到他在封骛心里信誉值这么低:“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走的。”封骛有些讨好地贴向他。 现在封骛说话越来越顺耳,却也极其敷衍,裴溪皊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心的,索性把他说的所有话都当假的。 “真的……我不会走的溪皊,我们说过要努力回到以前的。” 回到以前……怎么可能? 闻言裴溪皊也是心里发涩,他和封骛能维持如今的状态已是难得,真要彻底回到从前,完全就是奢望。 看封骛状态越来越差,裴溪皊觉得拍得也差不多了,便扯着他道:“封骛,你觉得我把这些录下来是想干什么?” “你想给别人看……想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个□□。” 想不到封骛对此挺有觉悟,不过他倒没什么给别人看的想法,主要想的是……给未来恢复神智的封骛看。 “我没那么想,你再配合我说几句,我就不录了。” 封骛偏过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你喜欢我□你吗?” 第一个问题就让封骛难以启齿,裴溪皊拍了拍他的脸:“没听清吗?怎么不回答我?” “我……我喜欢。” “你是个取向正常的alpha,一个喜欢omega的alpha,为什么会喜欢被alpha□?” “因为我喜欢你……” 裴溪皊怔了下。 喜欢他……封骛很久没说过这种话了,让他恍惚忆起以前被封骛告白的时候。 顿了片刻,裴溪皊继续道:“那你喜欢我,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溪皊,这点我接受不了……但如果你让我怀,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听他说的话,似乎封骛恢复了些,裴溪皊心情有些复杂:“那你……真的不会走吗?” “不会的。” 裴溪皊把封骛抱起来,走到录像机边关了设备,而后扯下遮住他眼睛的布条。 室内虽然昏暗,但白炽灯的光线对封骛来说还是有些刺眼,裴溪皊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别看那边,慢慢睁眼。” 在封骛睁开眼勉强适应后,他才移开手,封骛有些不敢看他,余光在往旁边瞄。 “录像机已经关了,以后都不会再录了。”裴溪皊道。 封骛点了点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估计还没缓过来,裴溪皊尽量放轻。 总之是比预计的要快了不少,裴溪皊倒有再来一次的想法,但封骛的身体显然不支撑他继续在这里。 所以草率解决完这次后,他就把人带回房间。 他们的房间向阳,现在是晚上,窗外又是一片漆黑,封骛看到窗外明显瑟缩了下。 裴溪皊只好去拉窗帘,今晚天上的云层很厚,月亮都被掩在云霭后,透不出多少光,显得夜色格外浓。 拉好窗帘后,他回头看缩在床上的封骛,他似乎还在害怕。 “没事了,你先下来去洗澡。”裴溪皊放轻声音。 好在封骛虽然表现得很害怕,对他还是比较听话的,闻言乖乖把手递给他。 进了浴室后见他也是精神恍惚,想起之前在船上封骛连沐浴露都分不清,裴溪皊觉得他又有点像那时的状态,索性帮他洗澡快点解决。 “你先去床上,我洗完就过来。”裴溪皊道。 “没事,我等你一起出去。”封骛低头道。 看来这次对封骛的影响不小,见状裴溪皊只好让封骛看着他洗,洗完后和封骛一起回了床上。 原本这房间里是没有夜灯的,只能在旁边插个小的,裴溪皊之前计划着弄个挂壁式夜灯,既然要分开了,似乎也没必要多费心思。 封骛身体一直很僵硬,往他怀里缩,裴溪皊环住他安抚:“没事了,快睡吧。” 现在不早了,裴溪皊也生出些睡意,很快就睡了过去,封骛靠在他怀里,汲取裴溪皊身上的暖意,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可裴溪皊让他快睡……封骛觉得自己很累,下午在建材市场忙了一下午,又回来和裴溪皊在那房间里纠缠了这么久,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面靠在裴溪皊这边,始终觉得背后有东西在凝视他。 睁开眼借着夜灯光晕看着裴溪皊还好,但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会涌出各种他恐惧的事。 裴溪皊的手搭在他背上,但他还是觉得抱得不够紧,往他怀里缩了缩。 明明他这样都是裴溪皊造成的,可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裴溪皊,只能从裴溪皊身上得到些安心感。 这种完全睡不着的时候,还是挺想让人陪他说说话的,可裴溪皊估计也挺累了,自己不能打扰他休息…… 第二天裴溪皊起来,发现封骛已经醒了,但也只是坐在床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溪皊注意到封骛眼下的乌青,能隐约猜到些什么。 “封骛,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裴溪皊问道。 “嗯。”封骛应了声。 “那你现在要睡会吗?”裴溪皊斟酌道,“天亮了会不会好些。” “没事,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封骛试图起身,结果却直接倒了下来,裴溪皊一惊,伸手扶住他。 “你还是先睡会吧。” 他显然身体状况都出了问题。 “我没事的,只是有点头晕。”封骛辩解道。 “你不做饭我又不会说什么,先睡觉,今天我去做。” 裴溪皊想起身去外面,又被封骛一把拽住,他只好止步。 “溪皊……别走好不好?”封骛哑声道。 貌似他这次比之前两次还要严重,本来都决定要放封骛走了,现在又把人搞到这种状态…… 封骛甚至都不敢看他,裴溪皊只好道:“我不走,你……别这样。” 本来他想哄封骛睡觉,但封骛这种精神状态实在睡不着,无奈之下裴溪皊只能给他找了些精神类药物服用,这才让封骛睡了过去。 这种状态的封骛,要是放回去,真的能恢复到从前那样吗? 让封骛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按理讲他应该会有报复的快感,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看着睡着的封骛,他犹豫片刻,打通了顾则熠的电话。 第63章 “嗯?溪皊,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 顾则熠的声音依旧那么吊儿郎当,想想确实挺久没联系他,问问题前先客套下。 裴溪皊斟酌道:“嗯,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要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看来顾则熠能听出他的敷衍, 裴溪皊也直接问了:“顾少, 我找你是想问下信息素依赖的事。” “算算你去北州也有这么久了, 难不成还没把封骛驯好?” 封骛现在……也能算是驯好了? 虽然好像始终没放弃逃跑,但他整个人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想昨天在行刑室里发生的事,裴溪皊又有些隐约的兴奋。 昏暗的灯光下,昔日自尊心极强的丈夫任他翻来覆去,因为医生的几句话就吓得以为自己会怀孕,还说了那些刺激的话。 放在以前, 他怎么也想不到封骛会变成如今这样, 当时只是想让封骛不和他离婚,不再去找其他omega,能稍微听话些,把希望都寄托在信息素依赖上。 现在似乎也有信息素依赖的作用, 可更大变化还是封骛心理上的,是之前裴溪皊觉得封骛最难改变的地方。 原来毁掉一个人,比他想得简单。 “封骛……他挺好的,我是想问问信息素依赖会影响心理吗?” “确实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但应该只是成瘾性方面的。” 封骛现在的心理问题看着挺严重, 又怕黑又怕一个人就算了, 还老是疑神疑鬼,时常精神恍惚,并且非常怕他, 这些问题怎么看都和所谓的成瘾性无关。 “你这么问,所以封骛有被影响到?” “好像有点。” “那是好事啊,你之前不是很苦恼这方面吗?封骛这种是难驯了些,有变化就是好的。” 的确,封骛是很难驯,他会的技能很多,心思缜密懂得布局,也会审时度势忍气吞声,就算把人关起来,只要不下死手,封骛总能找到机会逃走的。 可偏偏封骛把唯一的软肋告诉过他,如果没有地下室和船上那两次精神摧残,他真能把人驯服吗? “那这信息素依赖……是不可逆转的对吗?” “按理来说是的,除非采取些极端手段,但对身体有伤害,我觉得封骛不会那样做。” “比如摘除腺体?” “嗯,差不多就是那种。” “好。”裴溪皊顿了顿,“其实封骛还产生了些别的心理问题,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些吗?” “产生别的心理问题,总之不是想着逃跑或者攻击你吧,那完全可以不用管啊。” “不是,他现在这状态……有点影响日常生活。” “影响到什么程度?” “失眠,多疑,精神状态很差。”裴溪皊简略道。 “这不像信息素依赖能造成的,可能是关久了吧,你适当带他出去逛逛呢。” “他好像有点抗拒出去。”裴溪皊回忆道。 “被关这么久还抗拒出去……” 听顾则熠突然停顿,裴溪皊觉得他大概能猜到,自己还做了别的事。 “他抗拒出去,是因为外面有他害怕的东西吗?”顾则熠问道。 外面没有封骛抗拒的东西,他抗拒的只能是自己,因为畏惧他,害怕出去会让他生气。 其他方面也是这样,比如昨天让封骛做选择,他也怕裴溪皊会生气,只敢糊弄过去。 “如果实在影响日常生活,首先还是要靠药物治疗的,服用舍曲林之类的抗焦虑药物,再辅助心理疏导。” “具体怎么心理疏导?” “常见的有两种,一是认知行为疗法,二是解离疗法,建议你找专业人士来比较好。” 要真给封骛进行系统的治疗,那两人间发生的事肯定会被别人知道,裴溪皊并不想,相信封骛也不想。 “就没有我私下能做的吗?” “有啊,还是我说的那两种方法,通俗讲就是,找到封骛害怕的东西,改变他的负面认知,让他知道这个东西没他想的可怕。” 想到封骛害怕的是自己,裴溪皊心情很复杂。 “还有就是,他会这么想应该是PTSD引起的人格障碍,以前的他肯定不会有这些顾虑,可以通过解离认知,帮他重塑人格,你可以再了解下。” “好,谢了。” “溪皊,你突然问我这些……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 “嗯,你还想着让封骛恢复正常,难道心疼了?” “没有,只是他现在这样,看着很烦。” “看着烦就离婚换一个呗,他之前不也想甩了你吗?” “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裴溪皊叹气。 “能理解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不清楚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但肯定是不太好的事,要是他恢复正常后,疯狂报复你怎么办?” “没事,我不会让他恢复得太正常,只是希望他生活能自理。”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会对渣男后悔。” 或许他采取的手段是极端了些,但后悔是不可能的。 封骛只是现在看着可怜,像他这种人,要是自己不这么做,他是完全不会悔改的。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他要是没把封骛关起来,那现在可怜的人就是他,封骛和顾则沅成功结婚强强联合,事业更上一层楼,而他被封骛切除腺体去掉最后一丝威胁性,只是封骛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他拿封骛唯一的软肋驯化他,封骛之前又何尝不是,视他的真心为草芥,肆意践踏。 “我不会后悔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换言之,他的驯化也不算很成功,毕竟封骛一直都想跑。 “跟我客气什么,之后也可以多联系我,我还要忙工作,先挂了。” 跟顾则熠打完电话后,裴溪皊心里隐约有了计划,看着躺在床上的封骛,他转身去了楼下。 …… 因为药物作用,这一觉睡得确实很沉,封骛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精神稍微好了些,头却感觉很疼。 裴溪皊就坐在他旁边,见他醒后抬眸看了他一眼。 就这不掺杂任何情绪的一眼,又让封骛下意识紧绷。 为什么裴溪皊要这么看他,难道是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吗? “溪皊……我睡太久了,抱歉……” 裴溪皊没什么表情,只是突然起身朝他靠近,封骛下意识往旁边躲。 “你躲什么?” 如果说刚才的眼神封骛还摸不透具体意思,那裴溪皊这句话就真是生气了。 他只好在裴溪皊有动作前先抱住他:“溪皊,我只是刚醒,有点没反应过来。” 说完他就又吻了过来,裴溪皊没躲,配合他接完这个吻。 “我睡得确实挺久,现在是第二天了?”封骛看着窗外道。 “嗯,你有做什么梦吗?”裴溪皊道。 封骛回忆了下:“好像没有,睡得挺好的。” “那你平时会做噩梦吗?” “这段时间没有,之前偶尔会做。” “多久之前?” “就……你把我关到里面时……” “你都梦了些什么?” 这个封骛也不太好说出口。 他的美梦就是梦到以前的事,那段于他而言已经显得不太真实的日子,醒来后知道只是梦后,感到十分痛苦。 噩梦就是梦到未来的事,他试图逃跑,结果被裴溪皊抓回去,基于从前那些恐惧的回忆,衍生出更可怕的东西。 见封骛不说话,裴溪皊继续道:“你是不是记不太清了,那你会梦到我吗?” “会。”封骛点头。 “在你的梦里,我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梦里,裴溪皊的形象十分割裂,封骛斟酌道:“就和现实里一样。” 看来从这方面也问不出什么,封骛怕触怒他,说得相当迂回。 裴溪皊索性道:“封骛,感觉你精神有点问题。” 这点封骛自己也知道,可他知道自己精神有问题也干不了什么,裴溪皊就是故意把他变成这样的,估计看他病得越重越高兴。 “你想治病吗?” “你觉得我有病的话就治。”封骛已然麻木。 “要是我觉得你没病呢?那你病死也不治吗?” “嗯。” “你别这么敷衍我。” 果然封骛又是一紧,裴溪皊也不太高兴:“封骛,你至于这么怕我吗?” “没有……” “录像的事是我欠妥,以后我会注意分寸。”裴溪皊道。 虽然这个所谓的以后也不长。 “没事的溪皊,是我的问题,明明你也没对我做什么,是我太敏.感了。”封骛下意识道。 不管怎样,封骛这么说还是能让他爽到。 裴溪皊想起自己要做的事,环住他安抚:“封骛,在我面前你可以放开一点,我也没有经常生气。” 他一直都觉得封骛脾气是比他差的,于是试着道:“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和我相处的。” “好,我尽量。” 闻言裴溪皊才和缓些,从床头柜拿来水杯和药:“你可以先吃点药,稳定下身体情况,治病的事我们慢慢来。” 封骛接过水杯,听话地吃了药。 别的不说,封骛配合他这点倒挺好的,裴溪皊帮他把水杯放到一边,把他从床上扶起来。 今天的裴溪皊好奇怪,为什么突然想着给他治病? 总不可能是良心发现,难道是看他表现不好,故意说出来刺他的吗? 还是说想这段时间对他好,借着治病的理由让他放低警惕心,再给他设更大的圈套? 他内心很不安,思来想去都是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裴溪皊刚才还提了录像的事,估计就和这个有关,他录像时让裴溪皊很不满意,所以裴溪皊又想惩罚他。 对……就是这样,他要是再惹裴溪皊生气,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第64章 吃完饭后, 裴溪皊提出带他出去逛逛,封骛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太适合出去,裴溪皊说的像以前那样相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诈他。 一般来说, 裴溪皊肯定是不希望他出去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试着拒绝下? 想到这里, 封骛开口道:“溪皊,改天吧, 我不太想出去。” 裴溪皊有点不悦,但想起顾则熠说的话,叫他别让封骛害怕,这才忍了下来。 之后的两天,封骛都能感觉到裴溪皊在刻意对他好, 他本来就不会照顾人, 这种相处模式对两人来说都别扭。 这点暂且不提,裴溪皊还一直想带他出去,似乎真觉得多带他去外面逛能让他好转。 但他确实不想出去,反正也逃不走, 不如就安静地待在家里,少接触外界,倒能让他好受些。 裴溪皊不是很理解封骛的想法,这两天几乎全按顾则熠说的做,努力照顾封骛, 给他安全感, 让他知道自己脾气没那么差,可封骛还是不愿意出门。 他想了想,决定从造成封骛恐惧的根源下手。 当天晚上, 他就又把封骛拉到那间行刑室,这房间虽然不是地下室,但没窗户是全封闭式的,倒和他们在南州的地下室很像。 这次还没开灯,借着走廊的灯只能看到那些刑具的轮廓,看着更是瘆人。 为什么……裴溪皊又带他来这里? 在视线触及那片黑暗时,封骛就感到呼吸困难,裴溪皊却像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拖了进去。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他那次在这里激怒裴溪皊就算了,这两天还没能让他满意,所以裴溪皊又要开始惩罚他。 “溪皊……我又哪里做错了吗?”封骛渗出冷汗。 “你不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刚好在这里反省下。”裴溪皊面无表情道。 封骛一听就慌了:“别这样好不好?不要留我在这里……换种惩罚可以吗?” “换种?” “嗯……你不是想用那些刑具吗?把灯打开,我陪你玩。” 说这句话时,封骛的眼神涣散,裴溪皊皱了皱眉,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禁吓。 见裴溪皊没有丝毫松动,他怔了片刻,又扑上去给他拉拉链。 裴溪皊止住他的动作:“行了,今天来不是惩罚你的,是帮你治病。” 闻言封骛隐约反应过来,裴溪皊今天把他带到这里,可能是想给他做脱敏疗法。 他没被裴溪皊关起来前,就有找医生在做这方面的针对性治疗,在最有成效时被裴溪皊丢进地下室,不仅功亏一篑,还对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虽然裴溪皊此举是为他好,但封骛现在并不想治病。 心理疗法的第一步,就是治疗者和被治疗者要建立信任关系,他和裴溪皊连这最基础的一点都没达到,还让裴溪皊帮他脱敏,封骛觉得只会让他的病情加剧。 “算了溪皊,其实我的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封骛吞吐道。 裴溪皊看他一眼,直接朝他扬手,封骛也下意识往后躲,险些跌倒在地。 “这还叫不糟糕?” 见封骛这样,裴溪皊想起他以前和别人谈判,被枪指着都不会这样慌。 “没事,慢慢来,今天先待个十分钟。”裴溪皊顿了顿,“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他就拉上门,厚重的铁门将外面的光线完全隔绝,房间里一片漆黑,封骛又开始呼吸困难时,感觉后面有人环抱住了他。 和温热的□□接触,确实让他的躯体化反应有所减缓,可也仅仅只是减缓,他依旧很难受。 “放轻松,这里很安全,你在害怕什么?”裴溪皊语气很轻。 具体害怕什么,他也答不上来。 每次一接触到黑暗,就会回忆起以前经历过的各种痛苦,那些平时于他而言算早就过去了的痛苦,在这种环境里回想起来,很快就能让他崩溃。 “怎么不回答我?”裴溪皊拍了拍他,“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形容不上来。” 封骛紧贴着裴溪皊,一直闭着眼睛,依旧处于精神恍惚的地步。 裴溪皊说得也对,自己没必要这么害怕的,他这是在给自己治病,只要熬过十分钟……就会没事的。 “形容不上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形容的。”裴溪皊看着他,“要不要试着睁眼看看?” 正说着,封骛就感到裴溪皊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和那天怕他畏光一样。 “慢慢来,睁开眼看看。” 在裴溪皊的话语下,封骛这才勉强睁开眼,眼前仍旧是沉钝的黑暗,他贴着裴溪皊的手开始痉挛。 裴溪皊握住他的手,之前知道封骛有躯体化反应,也从监控里看到过,封骛对此有多痛苦。 但看到和碰到还是不一样的,封骛现在就靠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往日强硬的丈夫最脆弱的一面。 意识到这点,裴溪皊吻了吻他的眼睛,和他十指相握。 这种时候的封骛对外界反应很迟缓,也只会被动地承受他的吻,裴溪皊渐渐下移,吻住他的唇瓣。 在这种完全漆黑的环境里,两人全靠摸索来确定对方的位置,触觉被不断放大,裴溪皊觉得自己也心悸起来。 封骛的身体一直很冷,他吻了一阵后才有所回温,别的不说,起码痉挛反应好了不少。 裴溪皊继续道:“封骛,你喜欢我吻你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上次在夜市他主动吻了次,封骛看起来挺高兴。 “喜欢……”封骛哑声道。 “你这么怕黑,是因为小时候那些人对你做的实验吗?导致你一进入到黑暗的环境里,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事。” 基本就是这样,很简单的道理,可心理反应不是明白道理就能消除的。 就在这时,他感到裴溪皊撩起他的刘海,吻了下他的额头:“我现在吻你,这是你喜欢的事,对吗?” “嗯……” “那你以后在这种环境里,第一想到的就会是我吻你,而不是那些痛苦。” 封骛有点懵,裴溪皊竟然会跟他说这些。 “以前那些事不会再发生第二遍,你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也没人再敢把你关进去。”裴溪皊又握住他的手。 确实,除了裴溪皊,是没几个敢关他的。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只是需要适应的时间……听到了吗?给我点回应。” 回应?封骛伸手往前摸索,先是摸到裴溪皊的衣领,而后摸到他带着凸起疤痕的腺体……封骛登时心里发涩。 见他没再动作,裴溪皊又握住他的手,引着他摸自己的脸,封骛恢复些神智,顺着他的动作,很轻地吻了上去。 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封骛心跳加快,一吻即分,裴溪皊又握住封骛的手,带着他往门边走。 封骛腿依旧发软,身体乏力,裴溪皊则握着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 “你扭一下,就能把门打开了。”裴溪皊道。 “好。” 很普通的一下动作,就能把门打开,饶是如此,封骛开门时还是有点僵硬。 进来之前还觉得走廊的光有些暗,现在一出来才发现,其实还是挺亮的。 裴溪皊走在他后面出来,关上了行刑室的门,而后看向封骛:“感觉怎么样?” 前两次把封骛从封闭环境中放出来时,封骛状态非常糟糕,与之相比,今天虽然精神恍惚,但整体看着没问题。 “好像……有点效果。” 他之前在南州做脱敏疗法时只是一个人做,前几次也比现在狼狈,这次效果确实很不错,果然身边还是要有人陪他。 “嗯,之后再来两次就差不多了。”裴溪皊思索道。 剩下的时间,差不多也够两次。 两人回到房间,封骛睡了一觉,醒后状态比进行刑室前还要好,他神智恢复了些,便想着给裴溪皊做顿饭。 裴溪皊顺便去厨房帮他,就算封骛状态不佳,做饭这方面还是比裴溪皊娴熟,裴溪皊只能给他打下手。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起做了顿饭,两人间又多了不少温情。 等把做好的菜都端上桌,裴溪皊想起封骛吃药不能喝酒,就开了瓶果汁给封骛倒上。 封骛端起杯子抿着喝,同时也在看坐在对面的裴溪皊。 今天在行刑室他都做好了被电的准备,想不到裴溪皊竟然真的想给他脱敏。 为什么呢?难道真是良心发现? 想起在黑暗中裴溪皊吻他的感觉,封骛有些心悸,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有些不一样的。 不仅是单纯的喜欢,似乎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真要形容,那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像裴溪皊第一次主动吻他的感觉。 他之前那么对不起裴溪皊,在进行刑室前各种揣测他,而他还愿意帮自己脱敏…… 其实都是他的问题,他不该把裴溪皊想得这么坏,总归是他对不起裴溪皊。 或许他该主动说些什么,在封骛犹豫之际,裴溪皊先开口了:“封骛,过两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检查……什么?” 说起这点,封骛想起那天在行刑室裴溪皊给他的选择,说只要他留下孩子,就可以放他走。 当时他神智不清,只当是裴溪皊开的玩笑,现在想想,他说得那么认真,似乎真有那么考虑过。 “检查你到底会不会怀孕,你最近有吃避孕药吗?” 听到避孕药三个字,封骛僵硬地摇了摇头。 “没吃就行,不然会影响检查结果的。” “溪皊……如果我真的检查出会怀孕……” “那刚好给我生个孩子,生了就放你走。” 封骛一怔:“你真会放我走?” “真的,所以你会选择生吗?” “这种事……不可能。”封骛移开视线,“我不可能会怀的。” 这点裴溪皊自然比他清楚,但还是继续道:“怀不了孩子,你就一辈子都别想走了。” “嗯。” 想起今天的吻,封骛隐约感觉,一辈子都走不了,似乎也没他想得糟糕。 “没事,就算你有可能怀不上,现在医疗手段那么发达,可以做个这方面的手术。” 这方面手术……也就是让alpha怀孕的手术。 封骛往后退了退:“溪皊……你要给我动手术?” 那时他刚变成alpha,封骛就预见到自己未来会对他造成威胁,不顾他身体状况,想切除他的腺体,让他当beta。 要是离婚那天他没采取行动,估计也是逃不掉的,封骛不会容许他脱离掌控,想方设法也会把他送到手术台上。 想到这里,裴溪皊视线冰冷:“封骛,你之前不也想给我动手术吗?”—— 作者有话说:快火葬场了[摊手]宝宝们有想看的火葬场剧情可以评论呀[摊手][狗头] 第65章 这点封骛……根本无从辩驳。 其实在最后离婚那天, 他已经后悔,也让秘书拒绝了医生,可裴溪皊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封骛不仅要和他离婚,还想切除他的腺体, 彻底毁了他。 所以现在裴溪皊以牙还牙, 知道他作为alpha的自尊心很强, 想让他怀孕,也毁掉他的一辈子。 封骛心底发涩, 还是无力道:“抱歉溪皊,之前确实是我错了,其实后面我取消了手术的。” “谁知道你取没取消,这是你一句话就能抵消的吗?” “我可以把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你求证……” 裴溪皊打断他:“封骛,我不觉得你是个会轻易更改决定的人, 没必要骗我。” “溪皊……我没骗你。” “行了, 你取没取消不重要,你确实有这份心不是吗?” “我……我真的对不起你,你打我吧,我太畜牲了。”封骛嗫喏道。 “你知道就好。”裴溪皊没动手, “继续吃饭吧。” 都要给他做手术了,封骛哪里还有胃口吃饭,厨师做的饭味道很好,如今吃下去也是味同嚼蜡。 怕裴溪皊因为他不吃饭生气,封骛机械地进食, 心里也在想事。 他看了裴溪皊一眼, 有些纠结道:“溪皊,要是我给你生个孩子……你会高兴一点吗?” “刚刚不是说了吗?你要是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我没问这个, 只是想问问,有孩子会不会让你高兴。” 两人上次提起这个话题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他作为alpha,对年纪尚小的妻子提生孩子总归不妥当,只是简单想了下有孩子后的生活。 当时裴溪皊似乎表现出了挺大的兴趣,计划把家里哪间房开发成孩子的房间,可以和孩子玩什么游戏,希望封骛能多抽出些时间陪孩子…… 聊这个话题的时候,应该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在处理工作,裴溪皊则在旁边憧憬未来,所以他对omega的设想有些敷衍。 回忆起以前的事,封骛感觉心里的酸涩感更重了。 闻言裴溪皊也在想这个问题,说实话,他不是个喜欢照顾应付小孩的人,但有孩子应该还挺好玩,也会让两人的关系产生实质性变化。 总而言之,只要封骛能生,他也能接受孩子,既然他不能生,那没孩子也不会影响什么。 他不是很在意这方面,只是想看封骛一听这方面的事就惊慌失措。 “有孩子的话……再怎么样都会比现在好些。” 之前他还没变成alpha时,和那些omega聊天,他们都说孩子是夫妻感情传递的纽带,有时小孩是烦了些,但也能给家庭添上不少温情。 “嗯……所以有孩子,会让你开心,对吗?”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封骛犹豫片刻,这才开口:“溪皊,我知道我是个畜牲,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如果有孩子能让你开心,那就……这样吧。” 裴溪皊看着他:“果然你为了逃,连最后这点尊严都能不要。” “我不是为了逃,是想补偿你。”封骛低头,“我愿意给你……生,只是想让你开心。” “封骛,你没必要找这种借口的,我前几天不是说了吗,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裴溪皊都不信他,封骛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他要给裴溪皊生孩子,至少还要在他身边待八个月,目前他被关起来连半年时间都没有,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底线不断退让,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的他会渴求裴溪皊的标记,对给裴溪皊□已经变得很娴熟,包括挨□这方面也是,那种抵触感因无力变得愈发麻木,他在逐渐习惯挨□,还在苦中作乐地汲取快感,但一直不敢直面这点。 倘若再待八个月,那生孩子这件事……会不会也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而且他怀孕了,裴溪皊应该对他会比以前好一点。 裴溪皊看他一眼,拿出手机点了下,将其递给封骛。 他接过一看,手机上是通话页面,裴溪皊点开了一个联系人的主页。 “你不是想怀孕吗?那就给这个医生打电话,说你要备孕。” 封骛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溪皊,这种事我来说……是不是不太好?” “备孕就是要受孕方提才合适吧。” 看着那串号码,封骛继续道:“这是你从哪里找的医生?” “就是上次给你看信息素紊乱的医生,我看他对这方面还挺有研究的。” 那个医生……都怪那个医生,要是他不胡说八道,这段时间他也不会这么疑神疑鬼。 “既然要怀,就快点打。”裴溪皊又道。 “我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那么说,直接说你决定备孕,然后让他给备孕方案。” “好。” 封骛极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点了头,眼下只好硬着头皮按了拨打键。 “裴先生?您有事找我?”医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不是他……是我。” “是封先生吗?您又有什么事呢。” “我……我最近腺体不太舒服。” “具体什么样的?” 裴溪皊没说话,手则是放在封骛的脖颈处,摁了摁他的腺体。 空气中散了些橡木苔味,封骛缩了下脖子。 “就会有肿胀感。” “这样啊,大概是您丈夫注入的信息素太多了。” 封骛皱眉:“他不是我丈夫。” 他当即否定,而后意识到不对,有点慌乱地抬头看向裴溪皊。 好在裴溪皊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依旧摁他腺体上。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两位的关系,至于您腺体有肿胀这点,上次我开的药膏还在吧,平时注意下强度,如果难受就擦点药膏,很快就能好的。” “哦。” “您还有别的不适吗?” 这下裴溪皊摁他腺体的力道加大了些。 “是这样的,我还有个问题。”封骛缓缓开口。 “您讲。” “就上次跟你聊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请问具体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说,我有怀孕的可能,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您还在担心会怀孕吗?” 封骛闭了闭眼:“不是……我想问一下,既然我有这个风险,那我想怀孕的话……该做什么准备?” “您真的想怀孕吗?我记得您上次抵触情绪很大的。” “对啊,上次是上次,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封骛说话稍微顺了些。 医生那边沉默一阵才道:“恕我直言,您拿裴先生的手机给我打电话,那裴先生在您旁边吗?” 闻言他看了眼裴溪皊,对方像是装作没听到似的,连眼神都不给他。 “他不在,我拿他的手机打电话……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我们经常这样。” “那就好,我还担心是裴先生胁迫您怀孕的。” 此话一出,裴溪皊表情也出现丝松动。 封骛赶紧道:“不存在这种事,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想法。” “嗯,那我还是要事先提醒您一下,就算有可能怀孕,那alpha的怀孕风险是比其他两性要高的,您还是位男性,这方面器官发育是不完全的。” “我知道,不是说有什么手术吗?可以让不能受孕的alpha怀孕的。” “确实有这种手术,就是强行打开生殖腔,注射激素让这方面器官发育完全。” “那其他方面器官发育完全,还算是alpha吗?” “肯定算是,这激素也有短期和长期之分,短期打开生殖腔注射激素发育,只需一场手术就能让alpha达到受孕状态,而转变性别需要长期服用激素,需要多场手术才能达到效果。” 感觉还挺复杂,封骛眉皱得更深了。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短期的话,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吧,比如向omega方面转变之类的。” “这个不会的,各方面还是和正常alpha一样,只是妊娠反应无法避免。” “生完孩子后……就完全是正常alpha了吧?” “是的,这点您无须担心。” 裴溪皊看着封骛,感觉他倒是越聊越上瘾,比在他面前正常不少。 于是他拍了下封骛的脸,示意他说正事。 封骛也反应过来,继续道:“那大夫,我们两个alpha要怎么备孕?” “备孕这点ao都差不多的,戒烟戒酒,规律作息,健康饮食,一般来说会抓住omega发情期,两位都是alpha的话,就比较随意了。” “这样……” “嗯,然后就是姿势这方面,抬高些比较有利于怀上,时间的话晚上九点到十点最好。” “好吧。” 问到这里,差不多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封骛看向裴溪皊,在得到准许后才挂断电话。 “溪皊,你觉得怎么样?”封骛有些忐忑。 “挺好的,就按医生说的做。” “好像备孕要提前几个月就开始的。” 封骛想了下,似乎他和裴溪皊平时的生活状态不算达标。 “那是活性不好的,才需要提前几个月调整。” 闻言封骛别扭地移开视线。 难不成……他真的会怀孕? 本来以为那手术是裴溪皊编的,没想到还真确有其事,好在医生说了之后会恢复得和普通alpha无异。 那即便是最糟的情况,只要他熬过这段时间,还是能恢复到以前状态的。 当然前提是裴溪皊没生二胎的想法。 “你还要再吃些吗?”裴溪皊问道。 “不用了。” “那我们上楼吧,可以开始准备了,医生说的最佳受孕时间是九点到十点。” 封骛自然没准备好,搪塞道:“溪皊……先别上楼好不好?” “可以,那就在这里。”裴溪皊敲了敲桌面,“刚好方便你抬高些。”—— 作者有话说:正文不会生子的[爆哭]主线还是训狗火葬场[爆哭] 第66章 坐在桌子上时, 封骛还有些茫然,他闻到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咖啡味,思绪也变得混沌起来。 他的腺体开始发烫,心头涌上强烈的焦躁感, 喉头发涩, 显然是在渴求裴溪皊的标记。 那股掺着浅淡甜香的咖啡味让他渐渐失去思考能力,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腺体的感受上。 真的好难受,今天裴溪皊绝对有刻意挑逗他的想法, 咖啡味比以往都浓,就是想看他因信息素神智混乱的样子。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焦躁感不断涌上来,他现在极度渴.求被标记,也在下意识凑到裴溪皊肩颈边, 深吸让他安心的信息素。 封骛向来不好意思主动提这种事, 只是低垂着头,想把这种感觉给压下去。 同时裴溪皊也没误着正事,下面和他相触的桌子是冰冷的,交织在一起, 封骛眸色愈黯,手抓着桌角。 做了包边处理的桌角很圆钝,裴溪皊稍一快,封骛就会抓不稳,差点摔下去。 “你扶着我, 就不会掉下去了。”裴溪皊握着他的手腕。 “好。”封骛乖乖扶上他的肩。 裴溪皊看着明显在忍耐什么的封骛, 他的额发散下来,眉眼也低垂着,灰蓝色的眸子里像是蒙着层雾, 全然不见曾经的张扬。 “亲我好不好?”裴溪皊道。 这算是裴溪皊提的最不过分的要求,封骛很自然地亲了上去。 唇舌相碾一番后,裴溪皊又道:“□再张开一点。” 封骛怔了下,但还是听话地张开,顺便后仰了些,让裴溪皊更方便。 “还不够,再抬高一点……” “还要……抬高?”封骛有点懵。 “嗯,这样能更方便进.生.殖.腔里,你不想更好受孕了吗?” 闻言封骛只是照做,裴溪皊则摁了摁他的腺体:“说出来,你想不想更好受孕?” “溪皊,我怎么想的……你不都知道吗?” “再说一遍。” “我……我想。” “继续说。” 还要说什么? 封骛哑声道:“我想更好受孕……” “嗯,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对不对?” “对。” “自愿干什么?再说得仔细点。” “我自愿让你□,自愿受孕,自愿给你……生孩子。” “可是你之前对这些都很抗拒,现在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我之前是没想通。” 封骛感到裴溪皊力道又加大了些,只得茫然地环住他。 见封骛这样,裴溪皊又道:“你说……要是顾则沅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想?” “顾则沅……”封骛陡然慌了,“溪皊,别在这种时候提他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提,他现在还在北州吧,他和席之礼看来都很担心你呢。” “我和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你生完孩子后我把你放回去,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不会的,我只和你结婚。” 裴溪皊按住他的背:“封骛,你现在好乖啊。”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 封骛心里发涩,却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得低声道:“你喜欢就好。” “你现在这样,我确实挺喜欢的,但你会一直这样吗?” “会的,溪皊,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会一直听话的。” 说着他又把头凑上前让裴溪皊摸,似乎他真的完全放弃了逃离的想法。 “你能听话最好……不过我还是挺想让顾则沅看到你现在这样的。” 想起上次在餐厅顾则沅震惊的表情,他就觉得很爽,如今的封骛比上次在餐厅又乖了不少,肯定能更让他们惊讶吧。 “溪皊,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受孕吗?”封骛抿唇,“这种时候提别人,实在不太好。” 裴溪皊不觉得有哪里不好的,但看封骛开始发抖,还是没再提。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没怎么说话,真就完全沉浸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封骛觉得今晚的裴溪皊有点不对劲,用的力道很大,难道只是为了更好受孕吗? 他思绪比较混乱,也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思考,但他还是挺了解裴溪皊的,这么发狠……显然不那么简单。 到了后面,封骛有点受不住,只好开口道:“溪皊,能不能稍微轻一点?” “你受不了了?” “嗯……” “好,我注意一下。” 裴溪皊嘴上应好,但也只是放轻了一会,后面又恢复了,而封骛也不再说话,他也没什么力气再打断。 在成结时,裴溪皊也咬上了封骛的腺体,往里注入信息素。 曾经的封骛被标记会将其视为侮辱,可现在他觉得注入的信息素仿若甘霖,能抚平他的焦躁,让他恢复正常。 从餐厅回卧室后,在浴室裴溪皊又按着他□了次,彻底把封骛那点剩余的力气都榨没了,像是抱了必须一次中的觉悟。 “溪皊……没必要这么着急的,我又不会跑,我们可以慢慢来啊。” “早点怀上总要好一些。” …… 之后两天里,裴溪皊每天都会拉着封骛去行刑室,在黑暗中安抚他,每次都比上一次时间长。 封骛的症状总算好了些,不至于痉挛,但还是会发颤,心慌感也减轻不少。 第一次裴溪皊帮他脱敏,他还会持怀疑态度,这下又来了两次,他有点动摇了。 处在黑暗环境中时,他几乎是把自己罩在一个笼子里,不太能给外界反应,裴溪皊在这点上很有耐心,会各种疏导他。 而且这段时间裴溪皊对他确实好了不少,封骛稍微恢复些后,就去了后院,准备给裴溪皊做生日礼物。 裴溪皊又有事出去了,家里就封骛一个人,方便他集中注意力完成。 他对这方面挺了解,上次买材料时还和工人沟通过,很快就搭了个雏形出来,最多不超三天就能完工,到时直接把花移栽进去就行,刚好是卡在裴溪皊生日那天。 然后再做个恒温系统,确保花房里的卡地亚玫瑰始终处于最娇艳欲滴的状态。 只是不知道裴溪皊现在还喜不喜欢这种玫瑰,或许他可以再旁敲侧击打听下。 在他休息时,裴溪皊从外面回来了,见他在后院搭房子,也有点疑惑。 “封骛,你到底要做什么?” 生日礼物还是给人个惊喜比较好,他也想尽量藏起来做,然而封骛完全没有隐私,裴溪皊又很多疑,他想完全瞒着人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生日礼物还是要有耐心等等的。” 裴溪皊顿了顿:“你要在生日那天给我?” “嗯,话说你有计划生日那天怎么过吗?” 以往这些事都是封骛计划的,裴溪皊不太关心这些。 “没有。” 果不其然,和他想得一样。 “那你有想做的事吗?或者想去哪里过。” “都没有。” “这种事还是要计划下的。”封骛斟酌道,“溪皊,要不我帮你吧,你能准我自由使用手机就行。” “其实没必要了。”裴溪皊声音很轻。 “什么叫没必要,生日还是很有必要的,你之前的生日……我因为没时间办得不是很好,今年我有时间了,可以好好计划的。” 想不到封骛对这些事兴致挺高,裴溪皊不忍把真相说出来,只好点头:“那行,你看着来就好,没必要搞太复杂。” “我都知道的,复杂点也没事,你开心最重要。” 听到裴溪皊答应,封骛心情登时好了,上前揽住他,给了他一个吻。 “对不起溪皊,以前我确实做得不好,各方面都很不好,以后我们有很长时间,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好好补偿吗…… 裴溪皊也不知道封骛的话到底能不能信,他从来就没奢求过丈夫的补偿,这场囚.禁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像他单方面的报复,反正封骛的心不可能动摇。 做出这个决定,裴溪皊也内心挣扎过,但也是迫于无奈,他不知道这几个月的相处对封骛来说算什么。 在他心里,估计和童年时的药物实验一样,只是段不便对外提及的痛苦过往,他在封骛心里和那些实验人员无异,只是对他施加痛苦的人。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他还记得那些实验人员的下场,当时封骛回南州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找出当年的组织,打着协助政.府肃清的名义将其剿灭。 以前负责他那个实验项目的人,封骛都记得,特意关照他们,亲自动手,把他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死状格外凄惨。 等封骛彻底恢复,他的下场也不会比实验员好多少,不……他对封骛的折磨时间比那场实验还久,他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溪皊,你在想事情吗?”封骛轻声道。 封骛的声音让裴溪皊回过神来,他侧头看去,能看到封骛现在看他,那双向来冷冽的蓝眸里甚至带了些笑意,就像他们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 想到自己未来的结局,裴溪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一心一意爱着封骛,而封骛只会践踏他的真心,他采取行动报复,最后反倒成了恶人,会被报复得很惨。 要是没实验室的事,他肯定是不愿意放封骛走的。 不管怎样,这样纠缠一辈子都比封骛恢复后报复他强,他确实舍不得现在像条狗一样听话的封骛。 眼下形势所逼,他再恨封骛,也不可能让封骛和他一起死,选择放手也算给这段错误的感情一个善终。 “你在担心什么吗?溪皊,如果你愿意信我,也可以适当和我聊聊的。”封骛开口道。 “没事。” “这样啊,确实,我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我会努力改的。”封骛语气有点自责。 裴溪皊看着封骛,还是没说出口,所谓的以后其实只剩一天了。 第67章 想到要给裴溪皊过生日, 有了目标,封骛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搭花房的时间也比预计的快了很多。 等明天再修整下细节,就能准备移栽玫瑰。 晚上躺在床上, 封骛也没闲着, 在计划生日当天的行程。 裴溪皊则坐在桌边组装枪支, 他平时就爱玩枪当消遣,封骛没在意。 以前他工作忙, 生日过得相当简单,就给裴溪皊准备生日礼物,然后抽出他宝贵的工作时间回家一起吃顿晚饭。 还记得昨年生日,因为工作太忙,裴溪皊生日一整天他都没和人碰上面, 连生日祝福也是第二天才说的, 裴溪皊当时没说什么,心里肯定是会介意的。 想到这里,封骛也很愧疚,他以前太忽视妻子了, 连这种日子都不能让裴溪皊满意。 “溪皊,餐厅要不定远点,你看这家怎么样?到时可以顺便去海边玩。” 生日礼物是秘密,但生日当天的行程倒是能和裴溪皊一起商量,按他的喜好来最好。 “可以。” “好, 那我预约了?” “嗯。” “到时我让餐厅再布置下, 你看看喜欢哪种风格的。”封骛下床把图片拿给裴溪皊看。 裴溪皊看了眼:“这……没必要布置成这样吧。” “你是觉得哪里不好吗?” “没有,就是感觉太花哨了,再说就吃一顿饭, 不用搞这些的。” “该布置还是要布置,你不喜欢太花哨就布置简单点。” 裴溪皊见他格外认真,便把枪放在旁边,放了点信息素出来。 闻到空气中的咖啡味,封骛神色有点变化:“溪皊,你今晚也要吗?” “你过来点,我看下你的腺体。” 封骛靠了过去,裴溪皊摁了摁他的腺体:“你腺体最近还难受吗?” “没有,你易感期完的时候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封骛据实道。 “好,那明天去医院,先把手术给做了。” “做手术?”封骛一怔。 他这才想起前两天裴溪皊说的,要做让他能成功受孕的手术,为此那天才那么用力。 本以为这事会过段时间再说,备孕也是要循序渐进的,没想到裴溪皊这么急不可耐。 “啊……后天就是你生日,要不等给你过完生日再做手术?” 他跟医生了解过,虽然这只是个小手术,但做完还是要留院观察的。 到时肯定会耽误时间,生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他想把时间留出来好好陪裴溪皊过生日。 “封骛,生日那天,你可以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 “所以趁早做手术,这样生日那天才能让我尽兴。” “这个手术不只是为了催化我生殖腔的吗?我不做也不会影响你的体感吧。” 不想浪费时间是一点,主要原因是受孕这事对封骛来说还是很炸裂,他没这么快能接受,还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 “封骛,这不一样,等你做完手术后,就彻底能受孕了,那和我□的意义,也会变得不一样。”裴溪皊摁着他腺体的力道在加大。 “溪皊,我没有不愿意做手术的意思,可是明天就做……有点太突然了。” “你在担心什么吗?这是个小手术,不会出意外,而且会打麻药,只是睡一觉的事。” 是啊,只是睡一觉的事,他已经答应过裴溪皊,手术是一定要做的,没必要太过纠结。 如果这个孩子的出现能修复他们的关系,何尝不是件好事,那早做也是好的,能让他和裴溪皊的关系早些回到以前。 “嗯,是我心里还没彻底适应……我会尽快调整的。” “我会帮你一起适应的。”裴溪皊起身,“时间不早了,先睡觉吧。” …… 第二天一大早,裴溪皊就起了床。 封骛还在睡觉,手都是搭他腰上的,他轻手轻脚下床,尽量避免弄醒他。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封骛睡眠质量显著提升,看来脱敏治疗还挺有用。 他没多少要收拾的东西,就带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加些必备品,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有去无回,带上昨晚组装好的枪就行。 等弄完这些后,裴溪皊托人把东西寄存起来,顺便做了顿简单的早饭,才上楼去叫封骛起床吃饭。 看到桌上比往常卖相稍差的早餐,封骛试探道:“溪皊,这是你做的吗?” “嗯。”裴溪皊给他倒了杯果汁。 裴溪皊又主动做饭……应该是看在他要手术的份上,想以此来安抚他。 “挺好吃的,感觉你比上次进步了。”他尝了口面前的三明治。 “你喜欢就好。”裴溪皊拿封骛说过的话回道。 封骛倒也没恼:“溪皊,如果你有兴趣,以后我也可以教你些别的。” “可以,不过我对做饭确实没什么兴趣。” “没事,反正主要是我做。” 只是吃着裴溪皊给他做的早饭,封骛会觉得很开心,似乎是他太贪婪了,还想以后吃裴溪皊给他做别的东西。 这来之不易的一顿早餐,封骛吃得挺慢,裴溪皊倒没想这么多,觉得封骛是在害怕手术,故意拖延时间。 等吃完饭,两人起身往外走,路过院子时,看到封骛给他准备的半成品礼物正立在草坪上。 能看出是简易房子的轮廓,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裴溪皊心里骤然发涩。 “封骛,你能告诉我……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生日礼物吗?” “不是说好了吗,等你生日就知道了。”封骛勾勾唇角,“就一天时间,再等等。” 可是他等不到生日了。 即便如此,裴溪皊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上车去了医院。 这次裴溪皊找的还是上次那个医生,封骛不放心地问了堆问题。 “我明天有事要办,确定今天做完就能出院吧。” 医生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急:“您有比手术还急的事?” “嗯。” “这确实是个小手术,不过出院要看恢复情况,每位患者身体素质不同,至少要留院观察一天。” 封骛觉得他身体素质挺好的,既然是小手术,肯定当天就能出院。 “没事的,餐厅你不是订的晚上吗?到时也能赶上。”裴溪皊在一边道。 “可是白天时间我们可以出去约会。” “约会什么时候约都行,但是你的那份礼物不一样。”裴溪皊压低声音。 “好吧……” 裴溪皊先带封骛做了常规检查,而后就准备手术。 在家里封骛花时间做了心理准备,但在换病号服要进手术室时,他还是会发慌。 “没事的,我会在外面等你。”裴溪皊吻了下他。 看着裴溪皊的眼睛,封骛心里也生出些暖意:“溪皊,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你说。” “你能送我束花吗?送一束你最喜欢的花给我。” 裴溪皊不太理解:“我最喜欢的?不应该送你最喜欢的?” “不用,你最喜欢什么花,我就最喜欢什么花。” “行,我知道了。” “溪皊……谢谢你。” “快进去吧,你一醒来就会看到花的。” 等封骛进了手术室后,裴溪皊也去了他旁边的房间,刚才的医生正坐在里面调试针剂。 “裴先生,您确定要这样吗?” “嗯,既然依赖性影响无法完全消除,那只能这样了。” “封先生看样子并不知情。”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裴溪皊顿了顿,“医生,能麻烦您快些吗?我还要去买花。” …… 封骛醒来时,就闻到浓郁的玫瑰香气,他还没睁眼,那种安心感先涌上心头。 果然,裴溪皊还是最喜欢那种玫瑰……那他还最喜欢自己吗? 他手上还在输液,慢慢用另一边撑起身体,认真感受了下,似乎该疼的地方毫无感觉。只是腺体有种胀痛感。 看着床头柜边摆着的一大束卡地亚玫瑰,封骛心情很好,靠在床头环顾房间,却不见裴溪皊的身影。 房间里此时只有他一个,明明裴溪皊说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 应该是在忙别的事,或者和医生沟通什么的,封骛没太在意,拿起旁边放着的手机看了眼。 他进手术室前是十点,现在是下午五点,他觉得这手术对他影响不大,等把这瓶水输完就能回家。 在他想把玫瑰接过来仔细看看时,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又把手收了回去。 这脚步声听起来很急促,像是在跑,裴溪皊一般不会这样,来的应该是别人。 “骛哥!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封骛也是一怔,那人推门进来,没想到是有些时日不见的顾则沅。 “怎么是你?” 裴溪皊呢? 顾则沅闻言也不太高兴,亏他这么担心封骛,第一时间就来看他,结果他还这个态度。 “怎么不能是我了?我关心你特意来看你,你这什么反应?”顾则沅撇嘴。 他的反应是不太妥当,可顾则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做手术这事按理来说只有他和裴溪皊知道。 于是他就直接问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废话,当然是席之礼通知我的啊,他一时走不开,让我来照看你一下。” 这话更诡异了,虽说他信得过席之礼,但做手术的事也没和席之礼说啊,除非他在跟踪自己。 顾则沅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捧玫瑰:“啧啧啧,这不会是裴溪皊送你的吧?” “嗯。” “真奇怪,哪有人做手术送玫瑰的啊。” “我让他送的,哪里奇怪了?” “好吧……那你做完手术感觉怎么样?” 封骛垂在一边的手默默攥紧,难道说顾则沅知道他做的什么手术? 前几天裴溪皊也确实提过,说要是顾则沅知道他想怀孕会是什么反应。 看着旁边的玫瑰,那种喜悦感渐渐褪去,顾则沅会突然出现在医院,很有可能就是裴溪皊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让顾则沅看到自己曾经高傲的alpha未婚夫自愿怀孕,确实很能折辱人。 明明这几天他们关系变好这么多,进手术室时他以为从此一切都能变好……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封骛难以接受,但看着顾则沅,他还是强撑着问道:“顾则沅,你知道我做的什么手术吗?” “当然知道啊,你做的不是洗标记手术吗?洗了也好,虽然不能彻底洗干净,但起码以后你不会那么难受。” 听到顾则沅这番话,封骛有些无法理解:“洗标记手术?” “嗯,席之礼都告诉我了,裴溪皊变成了alpha,丧心病狂地标记你,让你对他产生依赖性……好在最后良心发现,才让你做这种手术消除一部分依赖性的。” 原来不是让他怀孕的手术,而是洗标记手术,身体反应也能很直观体现这点。 可是为什么……裴溪皊会选择洗去他的标记? 第68章 见封骛这个反应, 顾则沅不由得疑惑:“骛哥,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手术?” “我大概知道,只是没想到是洗标记。” “这样啊。” 封骛点点头,他心里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则沅看了眼手机:“啊, 席之礼已经忙完在路上了, 很快就会过来的。” “所以……裴溪皊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 只是席之礼通知我来的。” 回想起这几天裴溪皊的反应,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心里也越来越慌。 封骛拿起手机,点开和樱桃的聊天框,思虑片刻还是发去消息。 【溪皊,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把席之礼叫来?】 发完消息后,他并没有收到回信, 裴溪皊是不爱回他消息, 可这次似乎和以前不一样。 顾则沅对他的反应颇为不解:“封骛,你在担心裴溪皊吗?” “嗯。” “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他又给你送玫瑰又让你洗标记,大概就是……你自由了。” 答案显而易见, 封骛却不愿相信。 裴溪皊真的会这么简单就放他走吗?明明之前说过,要让他生下孩子才放他走,总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封骛失神道。 “怎么不可能?洗标记可不是小事,他之前应该会……经常标记你吧, 你这下动了手术, 起码半年都不能被标记的。” 这点封骛倒不知道,毕竟洗标记一般都是omega做,极少有beta和alpha会做, 想不到还要休养这么久。 顾则沅不至于骗他这种事,那裴溪皊给他做这个手术……难道真像顾则沅说的那样? 不对,不可能的,裴溪皊不会这么快就放他走的,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绝对不可能。 “封骛,你好奇怪啊,裴溪皊愿意放你走,你不该高兴吗?想想你之前都被折磨成什么鬼样了。”顾则沅皱眉。 封骛手都在颤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那捧玫瑰,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不管怎样,裴溪皊愿意放他走,他都该高兴才对。 从被裴溪皊关起来的第一天起,他就想逃跑,除了那两次被关在幽闭环境中,让他一时失去了逃离的勇气,其余时候这种念头从没消失过。 就算是两人关系变好的这段时间,封骛想的也是先努力补偿裴溪皊,等把欠他的补偿完了,后面再找机会逃走。 能获得自由在他心里已然成了奢望,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所谓的奢望实现得这么快,让他猝不及防。 明明这次生日会是两人关系突破的关键节点,他是真心实意想好好补偿裴溪皊一个生日,裴溪皊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从来没放弃过逃跑,倘若裴溪皊再早些时候放他走,或是再晚些过完生日放他走,他肯定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顾则沅眯眼打量他,这段时间封骛没怎么瘦,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黑发散乱地搭在额前,身上的病号服显得他憔悴不少。 即便如此,封骛脊背还是挺得很直,唇线紧抿,不愿外泄太多情绪,英俊的五官带着郁气,反倒比平时顺眼。 “啊,抱歉我来晚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席之礼走了进来。 封骛抬头,看到席之礼,死寂的心又起了波澜。 没准事实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糟,一定不会的,裴溪皊还没折磨够他,怎么会就这样放走他呢? “什么情况?”席之礼看向顾则沅。 “好像有点……”顾则沅指了下头。 他这手势,完全就是在说自己脑子有问题,封骛心情复杂,他状态是不好,但又不是看不懂这些,他们有必要直接做手势吗? 席之礼拉了旁边的椅子坐过来:“骛哥,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裴溪皊到底在哪里?” “你还真是担心他。” 封骛攥紧被角。 “骛哥,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呢?” “别卖关子,快点说。”封骛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封骛,你这是干什么?”顾则沅一惊。 “诶,你别激动啊,你手上还在输液呢。”席之礼也没想到封骛会有这么大反应,“你松开,慢慢说。” “抱歉。” 他情绪是不太稳定,封骛讪讪松了手。 顾则沅实在看不下去,起身道:“你们聊,我出去等你们。” 等顾则沅走后,封骛的腰也一点点弯了下去,他的余光里全是那捧玫瑰的殷红,这抹红太过刺眼,竟然让他……有点想哭。 席之礼整理了下衣领,斟酌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裴溪皊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封骛稍稍稳住情绪,“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是裴溪皊主动联系我的,说他要去办点事,托我来医院照顾刚做完手术的你。” “他要去办事……没说办什么事吗?” “没有,我当时接到电话也感觉莫名其妙,但实在走不开,就让则沅来的。” “就只说了这些?没有别的?” “对啊,你以为会有什么?我和你老婆还没熟到能随意问他去向的程度,他让我来照顾你,我就来了,仅此而已。” 这下封骛眸里那点神采彻底散了,他慌乱地拿起一边的手机,给裴溪皊打去电话,然而打了几次都没能打通。 不行,不能这样,不管裴溪皊甩掉他的理由是什么,都应该当面来跟他讲,而不是把他丢给席之礼后就直接消失。 万一并不是想丢掉他,而是出了意外呢? “我……我要去找他。” 他一定要确保裴溪皊的安全。 打电话无果后,封骛拔了手上的输液贴就想往外冲。 “卧槽,你要干嘛?” 席之礼赶紧把他拦住,封骛比他高了小半头,要是平时五个他都拦不下封骛,可封骛刚做完手术,身体处于虚弱状态,他才能勉强把人按回床上。 “你给我滚开!”封骛说着就想推他。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席之礼也顾不上什么殴打卧床病患了,反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下用了力,封骛那边脸直接肿起来,却还在试图挣脱,席之礼又给了他一耳光,这才让人安静下来。 席之礼手都打得发麻,想起以前敢打封骛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心里也有点发怵。 “骛哥,你脑子真出问题了?你刚做完手术啊,躺着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蒙着纱布的腺体和脸都火辣辣地疼,他情绪一激动更疼了,可裴溪皊好端端地失踪,他又怎能继续在医院待下去。 “唉,骛哥你怎么就成这样了,裴溪皊失踪,不就是玩腻了想甩了你吗?你有啥想不开的。” “他到底怎么想的,得见到他才知道。” “并不是,他一言不发离开,只是想给彼此个体面,估计他也知道你离了他会成这鬼样,才选择不作告别的。” 实在恐怖,信息素依赖竟然能把封骛变成这样,像是离了裴溪皊就活不下去的一条狗。 想起几个月前的封骛,随时都是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满眼都是利益算计,理智到几乎摒弃情感。 再看看现在的他,因为个屡次伤害他的人,和那些被甩后寻死觅活的omega一样,他有点怀疑床上的封骛是不是别人伪装的。 “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吗……”封骛声音有些哽咽。 “嗯?” “我明明在努力了,明明一切都在变好的……” 席之礼有点听不懂他的话:“他都能狠下心让你对他产生信息素依赖,再变好也变不了多好吧。” 他刚说完,注意到床上的封骛不太对劲,他起身一看,当即被有被惊到……封骛竟然哭了。 “不是,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是……”席之礼有点慌,“难道我把你打太疼了?” 封骛这么要面子的alpha,受伤骨头露出来都不带出声的,竟然会在他面前哭。 到了这种时候,似乎封骛也没在意面子,只是用手挡住脸,翻了个身侧对着他,但能看到枕头的洇湿范围在不断扩大。 见状席之礼也很慌,他哄过omega哭,可没哄过alpha哭,有点打退堂鼓,这种时候是不是该顾则沅来? 算了,封骛现在不要面子,他还是要帮他维护下,别让人家omega看到他这样。 房间一时很安静,席之礼看封骛只是流泪,没了刚才想冲出去的意思,也稍微放心了些。 这种时候……还是要让封骛一个人慢慢消化吧。 “你别太伤心,现在你自由了,等回到南州,什么样的omega找不到?呃……如果你想要alpha也是有的,总之比裴溪皊好的外面一抓一大把。” 封骛依旧不说话,席之礼便让机器人给他重新扎好针,又在床头柜上放了几支营养剂。 “骛哥,你好好消化下情绪,这又不是过不去的坎,营养剂放你床边了,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你想叫我们按铃就行。” 说完这些后,席之礼才走出去,合上门后,房间又陷入一片静默。 又是只有他一个人。 封骛捂着眼睛,他也不想哭的,可只要想到裴溪皊丢了他,他就像被溺在沼泽中,心钝痛得呼吸不上来。 似乎只有流泪才能宣泄些情绪,席之礼说不打扰他,还真就一直没进来,给足他私人空间。 他看到外面的天空渐渐变暗,棉絮般的云层翻涌,落日的余晖渐渐被夜色噬尽。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不是完全的黑暗,他却又出现躯体化反应,身体不断颤抖,手开始痉挛。 之前裴溪皊帮他脱敏,他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原来只是一时错觉,他的病没有丝毫好转。 但是裴溪皊走了,他再也不会好了。 封骛想下床去开灯,结果不慎碰倒了床头柜上放着的花瓶。 瓷瓶摔在地上,顷刻碎了一地,边缘在惨白月光里显得格外锋利。 看着那些碎片,封骛试着捡起来一块,对着手腕比了下。 既然裴溪皊都不要他了,他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一辈子只能在恐惧中度过…… 那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第69章 封骛拿瓷片抵在手腕, 那里霎时见了红。 痛感缓缓蔓延开,也让他稍微清醒些。 裴溪皊不在他身边后,封骛才反应过来,他于自己而言,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管怎样, 他都没想过会和裴溪皊分开。 包括之前他想和裴溪皊离婚也不例外, 在他心里,裴溪皊是离不开他的。 当时追裴溪皊时, 他就感觉omega是很脆弱的生物,都是需要依附alpha的菟丝花,尤其是这种娇生惯养宠大的omega。 即便后面发现裴溪皊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这种想法也没变过,从裴溪皊跟他私奔那天起, 他的衣食住行无一不经他手。 封骛对omega的掌控欲也很强, 觉得omega对外界接触少,很容易被外面的alpha骗走,所以有在限制裴溪皊对外界的人际交往。 裴溪皊虽然有时会和他吵架,但对这些安排很顺从, 真就像对丈夫唯命是从的人妻,争吵也是因为在乎他才会跟他吵,这些都让他感到安心,说明裴溪皊是离不开他的。 后面裴溪皊把他关起来,何尝不是在佐证这点, 封骛一直试图逃离, 却也从裴溪皊这种极端行为中汲取安心感。 现在分开后,他才明悟,原来是他离不开裴溪皊, 而裴溪皊随时都能脱身。 从前的他靠那些手段掌控裴溪皊,让一个身世显赫,受人追捧的漂亮omega沦为他一人的所有物,籍此获得掌控的快感,来满足内心的阴暗面。 同时裴溪皊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在他眼里妻子向来是无害的,所以会和他倾诉,将自己的软肋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可裴溪皊没告诉过他任何曾经的事,谈到家里都是一语带过,似乎他只是个普通的豪门omega,身手比较厉害是爸爸哥哥教的。 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自己,关着他的这段时间,更是让他疑惑,裴溪皊到底是不是爱着他的。 无论上一刻发生了多么温情的事,只要他有想逃的想法,裴溪皊都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他。 这场重组人格的囚禁只是场彻头彻尾的报复,所以裴溪皊能如此利落地抽身,留他深陷其中,难以自已。 意识到这点,封骛眼前再度模糊,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死掉对现在的他来说才是最优解吧…… 封骛又看向瓷片,他的血珠沾在上面,正顺着瓷片一端往下滑落。 他死了,也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但有的事还没弄清楚,裴溪皊到底是玩腻了不想要他,还是迫于无奈离开他的,这都无从得知,不能就此结束…… 想到这里,封骛松了手,沾着他血的瓷片再次掉落在地,又碎成两片。 他的确没活着的必要,可他想要一个答案,想知道这段时间下来,裴溪皊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好在瓷片只是割了道很浅的口子,封骛简单处理了下,从另一边下了床,开灯后换衣服。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席之礼坐在门口,闻声看向他:“骛哥,你出来干什么?” “我要回家。”封骛意简言赅。 “回家?回南州吗?这也不急啊。” 封骛摇头:“回我和裴溪皊在北州的家。” “你还回去干什么?家里又没人。” 走之前裴溪皊问过他生日礼物的事,而他的花房还没完工,不管裴溪皊能不能看到,他都要好好做完才行。 “不行,你明天再回去,今晚先养病。” “没事,我做完事就回来。”封骛恹恹道,“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你真的……还会回来?” “最后一次回去,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 席之礼当然不放心封骛一个人回去,刚才他也注意到封骛手腕处有道血痕,可想而知是怎么造成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席之礼斟酌道:“我可以陪你回去,但十二点前必须回医院。” “好。”封骛点了点头。 …… 这段路车程要不了多久,在看到熟悉的家门口时,封骛下车时有些腿软。 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想着要离开,眼下真要离开了,他心里却不是滋味。 席之礼跟他一起下车,看到别墅道:“这段时间……你就和裴溪皊住在这里。” “嗯。”封骛走了进去。 别墅里那些负责看住他的保镖也不在了,裴溪皊把所有人都遣散掉,但陈设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封骛先是去了后院,花了两个小时把花房给弄好。 席之礼见他回来只是为了弄这个,不由得道:“这个东西……有必要专程回来弄吗?” “这是我送裴溪皊的生日礼物,明天是他生日。” “明天是他生日?那他突然这样……是有点奇怪。” 生日这种日子,看封骛也挺放在心上,就算要把封骛甩了,过完生日再甩不是更好吗,还是说裴溪皊故意在生日前一天甩掉封骛,就是为了凌辱他。 等弄好花房后,封骛进房间上了楼,推开卧室门,衣柜边还挂着他们昨晚换下的睡衣,空气中似乎残留着浅淡的咖啡味。 很微弱的信息素,却让封骛呼吸一窒,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抱住裴溪皊的枕头,将脸埋进去。 果然这里的咖啡味是最浓的,闻到这味道,封骛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之前他一直都更喜欢樱桃味,现在裴溪皊走了,他发现咖啡味也那么令他痴迷。 所谓的洗标记手术根本没用,他一闻到裴溪皊的信息素味道就身体发软,不受控制地想流泪。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和裴溪皊已经躺在床上,他就像抱枕头一样抱着裴溪皊,把头靠在他脖颈边,闻着让他安心的味道,恬然入眠。 当时他怀里抱着老婆,心里依旧不满意,觉得和裴溪皊的关系还是很僵化,想和他彻底恢复到以前,或是比以前更好。 不过一天时间,昨天的事就已成了奢望。 封骛抬眼看着房间,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这房间里的每个地方都让他印象深刻。 都是裴溪皊按着他□过的地方。 回想起和裴溪皊□的时候,他心里是万分屈辱的,但裴溪皊抱着他……真的很温暖。 不行,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想那些让他伤心的事。 封骛艰难起身,打开衣柜,发现裴溪皊的大部分衣服都在这里。 他坐在书桌边,觉得光留下礼物还不够,便撕了张纸,想着跟裴溪皊说点什么。 其实他想跟裴溪皊说的话有很多,提笔却又无从写起,最后只写了寥寥几句话。 写的是他平时不敢在裴溪皊面前说的话,封骛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有机会看到。 等他写完信后,又找了个包出来,装了他的一些随身用品,几件还有裴溪皊信息素残余的衣物。 收拾衣物时,封骛恍然意识到一点。 裴溪皊从小在这里长大,可这里并没有多少他的成长痕迹。 不对劲,就算之前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也不该是这样。 他现在住的房间,应该就是裴溪皊住的房间,封骛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些家具都很新,不知道是不是有换过家具的缘故。 封骛隐约有了猜测,他最后看了眼房间,拿着包往楼下走去。 席之礼抬眼看他:“你收拾完了?” “嗯……你能陪我去下那边的房间吗?” “什么房间还要我陪你?” 难不成裴溪皊家里还有藏了鬼的房间。 “比较特殊的房间。” 就算没人会把他再关到房间里,封骛还是不敢一个人去。 “走吧,让我也看看。”席之礼也挺好奇。 等走到那间房间前,封骛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门,这里也和其他房间一样,所有设施都没变过。 见到这房间时,席之礼也是一怔。 “这……这些东西都是……” 什么人会在家里安排行刑室?墙上挂着的一看都是真货,这不纯变态么。 席之礼震惊地看了眼封骛,难怪封骛被搞成如今这个鬼样子,真看不出裴溪皊这么变态。 封骛有些心慌地走进去,看向那张无比简陋的床。 他就是在这上面,被裴溪皊按着录了像,想起那天的经历,封骛仍会战栗。 现在录像设备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带走录像带。 床边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上次躺在这张床上时,封骛还以为是斑驳的锈迹硌人,现在一看并非如此。 看了片刻,封骛上手去摸,前半边文字很杂乱,他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后半边的文字要清晰不少,也能大概分辨出字形。 摸着那些刻痕,封骛霎时怔住了。 如果他没猜错,这后半边刻的……都是他的名字。 见封骛状态不对,席之礼也走上前来,借着昏暗的灯光辨别了下。 “嘶……骛哥,这床上怎么刻的都是你的名字啊?” 这刻痕在他第一次来房间时就有,他对此毫不知情,那在这个家里,谁会刻一堆他的名字? 意识到这点,封骛喉头发涩,如果他没猜错,这间行刑室才是裴溪皊以前住的地方。 而后半段都是他的名字,可见在他遇到裴溪皊时,裴溪皊还在禁受折磨,所以omega才会那么听话,那么轻易就跟他走…… 封骛不敢细想,眼看快到时间,他还是跟席之礼走了出去。 “骛哥,那个房间到底怎么回事?”席之礼顿了顿,“裴溪皊真拿那些折磨过你?” “没有,没那回事。”封骛哑声道。 要是没去行刑室,他会以为裴溪皊只是单纯想甩了他,可摸到那些刻痕……他登时心疼得几乎窒息。 不管怎样,他必须要找到裴溪皊—— 作者有话说:下章受就恢复成以前了[笑哭]在想恢复到什么程度比较好[狗头] 第70章 最有可能知道裴溪皊下落的, 封骛第一时间想到了裴潋。 裴溪皊不是爱和别人交心的人,想必这次离开,也没有告诉给别人,只是打电话让席之礼来照顾他。 摸到行刑室的那些刻痕, 封骛意识到裴溪皊的过去并不简单, 极大可能是他消失的关键。 明面上他是裴家养尊处优的omega少爷, 应该是养出来负责和其他alpha联姻的,为什么身手那么好, 还住在那种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那些刑具裴溪皊都没用在他身上过,他光是看着都感到害怕,而裴溪皊住在里面,肯定会被受刑,omega的身体那么脆弱, 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些事别人不一定知道, 但和裴溪皊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亲哥哥肯定知道。 之前裴潋给过自己一张名片,他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正是要联系他的时候。 封骛心里发涩,在席之礼要开车时又下了车, 回别墅里找出裴潋给他的名片。 “你还有忘带的东西?”席之礼看了眼手机,“唉,这下回去时间又不够了。” 等到了医院病房,拿着那张名片,封骛输入那串号码。 同时他心里也产生不好的念头, 之前裴潋就让他把裴溪皊骗回去, 这次裴溪皊消失……会不会就是他从中作梗。 那边过了半天才接通电话,封骛斟酌语言:“你好……” “封骛?” 听到对面的声音,封骛霎时僵住了。 接他电话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想找的裴溪皊。 为什么裴潋的号码,接通的却是裴溪皊? 封骛喉结滚动,心里陡然生出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溪皊,你在哪里?为什么是你接电话,裴潋对你干了什么?” 能看到裴溪皊那边很安静,细听似乎有机器运转的嗡鸣声,和水滴落地的声音。 “我没事,你手术完成得怎么样?” “挺好的,可你不是说好的要让我……为什么要洗掉我的标记……” “因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封骛,玫瑰下面有东西。” “溪皊,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这段时间只是为了报复你,现在报复够了,也没必要再做纠缠。” “报复……你只是在报复我吗?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都知道了,你在行刑室的那张床上刻满了我的名字,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封骛语无伦次道。 那边似乎没想到他知道了行刑室的事,顿了片刻才道:“确实喜欢过……但就像你喜欢过我一样,你后面不喜欢我了,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 裴溪皊声音很轻,封骛听来格外心疼:“不是这样的溪皊,我一直都……” “就这样吧,你只是生病了,病好后你会恨我的。” “溪皊……” 封骛还想说什么,那边就已挂断电话,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倏忽断裂。 难道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发现不知何时已过了零点。 已经是第二天了……今天是裴溪皊的生日。 好不容易联系上裴溪皊,却没能在这时候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似乎裴溪皊也不需要他的祝福。 可他还是好难受,在医院时一切都很明显,裴溪皊就是把他甩了,但没听到裴溪皊亲口这么说,他还是会抱有侥幸心理。 眼下听到裴溪皊亲口承认,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绝望地弓下身。 只是一场报复吗? 他们这些年来的感情,这段时间相拥而眠的日日夜夜……终归只是场报复?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会关心他照顾他,专程带他脱敏治疗,说好要让他生孩子,最后却选择洗掉他的标记,还他自由。 难道只是为了让他陷进去的手段吗? 那些情意都是假的,只是想让他经历裴溪皊以前经历过的痛苦,体验被抛弃的感觉。 在他认识到错误想改正时,裴溪皊的爱意也已殆尽,他彻底失去他了。 刚做完手术的腺体传来剧痛,这种时候是不能情绪波动太厉害的,可封骛实在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绝望地一次次打去电话,回答他的只有刺耳的忙音。 封骛靠在床边,余光瞥到那捧玫瑰,想起裴溪皊在电话里说过,花里面藏着东西。 卡地亚玫瑰的花茎很长,是少刺的类型,花店的人显然做了修剪,手探进去也不会扎手。 果不其然,玫瑰簇拥着的中间夹了卷成筒的纸,他稳住心神,缓缓抽出那筒纸。 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封骛闭了闭眼,将其展开。 上面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是他一字一句亲手打上去的。 当初起草离婚协议,封骛心里并无太大波澜,觉得这是取得成功必须付出的代价,只是一张普通的协议书,和他以往签的合同无甚区别。 在将这份协议递给裴溪皊时,他就已经签上自己的名字,只要裴溪皊签上名字,他们的婚姻关系就算结束。 现在看着签字栏的两个名字,封骛只觉心如刀绞,他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张扬,裴溪皊的则要秀气些。 不知道裴溪皊签字时会想些什么,看着这张协议,封骛情绪彻底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洇湿了他摆在面前的协议书。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回去的,要是不回去,就不会直面如此巨大的痛苦。 之前被他撞碎的瓷片已被收拾干净,房间里也没什么利物。 封骛走到窗前,这层病房在七楼,跳下去可能会有生还的可能,他想死得更干脆些。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在他对着惨白的月色思索时,席之礼推门进来,见封骛满脸泪痕地站在窗前,登时有不好的预感。 “骛哥,你大半夜的……别吓我啊。” 总之封骛的精神状态一看就很诡异,席之礼把人拽回床上,思来想去,还是躺在他旁边。 “行了,今晚我陪你睡,你千万别想不开。”席之礼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就是离婚吗?你当初不还怕裴溪皊死缠烂打不签字……” 眼看听了他的话后,封骛又开始颤抖,他又道:“没事的骛哥,别的不说,既然他这样对你,那你该振作起来,以后有机会找他报复才对啊。” “我找裴溪皊……报复?” “对啊,因为你要离婚甩了他,所以他报复你,把你害成这样,你就想这么简单算了?” 他还能怎么报复呢,他成了这样,早就没有报复的力气。 “我报复不了他的。” 想起那张床上的刻痕,裴溪皊当初应该是很喜欢他的,甚至可说把他当精神支柱,面对这样一段感情,裴溪皊也能做到干脆利落地抽身。 换作他的话,是完全不行的。 曾经的他志存高远,想要的东西很多,财富,权柄,名誉……永远不满足于现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现在的他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已经被彻底玩烂了,又谈何去报复裴溪皊。 看封骛沦落到今天,席之礼心里也五味杂陈,他和封骛都是下城区出身,一起打拼走到今天,算是很了解封骛,知道他冷血到什么地步。 所谓物极必反,封骛靠着这点平步青云,走得越顺,就越容易栽跟头,只是没想到他会栽在自己老婆手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席之礼只好给他喂了些安眠药,安抚人睡下去。 因为封骛情绪激动,本来很小的洗标记手术,又要在医院住几天才能恢复,等出院后,席之礼就直接带人回了南州。 …… 和封骛打完那通电话后,裴溪皊顺便剪断了实验室的电话线。 实验室里死寂一片,只有大型仪器的嗡鸣声和鲜血从台面滑落到地面的嘀嗒声,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几乎要凝成实体。 裴溪皊低头看了下身上,他沾了一身血,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感觉很难受,手臂上的几排针眼看着也不太好。 这地方不宜久留,他走到洗手台旁边简单清理了下自己,从柜中取出高浓度乙醇浇在那些还在运作的大型仪器上。 做完这些后,他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往外走,没过多久,这座处于山林间的隐蔽实验室就燃起熊熊大火,同时刺耳的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因为事先有准备,裴溪皊对此倒不太慌,从小路下了山,去了小镇上准备的房间暂作休整。 等他洗漱完后才看手机,不出所料,封骛确实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同时还夹杂着些语义含糊的消息。 问他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之类的。 到了后面,封骛直接说他不在身边自己也不活了,大抵是封骛一时崩溃口不择言,他可不像因为这种事就动辄自杀的人。 想起在实验室的事,本以为从离开医院那刻起,他和封骛就算彻底结束,没想到还会以这种方式,再和他说上一次话。 封骛听起来很伤心,也像是真的爱上了他,可这份爱的期限又是多久呢? 他和封骛的相处方式是很畸形,但正常的恋爱他们也谈过,结果就是封骛的野心不断膨胀,他只是封骛为向上爬用之即抛的工具。 包括这次也是一样,他知道封骛这样只是一时的,只要回到以前的环境,再加上心理医生开导,封骛很快就能走出来。 也就像他和封骛说的那样,这段时间只是场报复。 现在报复结束,封骛不欠他的,他也该如封骛的愿,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彻底和他断绝关系。 大概回南州恢复一段时间后,他就会继续以前的计划,和顾则沅结婚吧。 想想总觉得很不甘心,可他也没办法。 解决实验室的人也是迫不得已,裴溪皊看着手臂上的针眼,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不如就让封骛认为是自己甩了他,而不是因为快死了……才被迫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好像还要一章才能见面[爆哭] 70-80 第71章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 成块地堆在城市上空,连空气都变得滞缓,闷得人喘不过气。 封骛坐在办公桌前,翻着公司这段时间的财政报表。 几个员工僵直着站在旁边, 只敢用余光去瞥老板, 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眼看外面天色越来越暗,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员工们也开始心慌。 谁能想到, 消失半年的封骛……竟然回来了。 从事他们这行,突然失踪也是常有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觉得,这种情况肯定凶多吉少。 最开始公司内部传的是封骛去北州出差,大家还能稳住, 可直到两个月后, 封骛依旧没回来,公司内部便出现别有用心之人。 也就是集团的三把手卡尔,他一直心怀鬼胎,在私下组建自己的势力, 这次封骛一走,他也顺势上位。 对内说封骛在北州办事,对外则散布封骛已经死了的消息。 封骛仇家众多,就算再厉害,也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被杀是迟早的事, 外界并没多少质疑的声音,都默认卡尔是集团新老板,和其建立新合作关系。 但卡尔心术不正, 集团在他的经营下每况愈下,幸得有以前留的底子在,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爆发危机。 这次封骛回来的正是时候,在卡尔决定对公司管理层大换血的节点上。 他们对封骛的狠辣都有目共睹,卡尔现在只是受了伤被关起来,等封骛看完报表算清和他的账……下场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秘书推门进来,将一叠文件递到封骛手边。 “封先生,这是近半年来,卡尔先生的资金流动明细。” 封骛翻开那叠文件,秘书躬身继续道:“报表显示集团总体盈利略有下滑,卡尔先生他……调动了部分资金用于个人投资和其他项目,导致我们原本计划扩建c区工厂的资金……被挪用了。” 秘书跟了封骛几年,算是了解自己这位上司,但看着现在的封骛,他心里也莫名发怵。 他对封骛的私生活并不了解,也不清楚消失期间他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回来后的封骛比起从前威压更甚,英俊的五官透着狠戾,让人不敢直视。 何况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治卡尔,会议室的地板都被染红了,血腥味连这边的办公室都能闻到,无疑是在给员工们下马威。 听到卡尔私自挪用资金,封骛表情没太大变化,只是又翻了页文件:“这笔流向帝都监狱的安保升级费是什么?” “那是卡尔先生和帝都典狱长私下谈成的合作,账目上只显示是设备款。” “想靠这笔设备款,给自己留条后路?”封骛顿了顿,“这条k区生产链又怎么中断的?” “因为之前约好的原料供应商……被林家截胡了。” 封骛点点头,看向那边站着的第一个员工:“通知下去,由你来接手k区生产链,下周我要看到利润回升,至于供应商那边,我会处理。” 员工忙不迭点头:“好……好的封先生。” “行了,都出去吧。”封骛合上文件。 员工们依次离开,秘书走在最后一个,顺手帮他合上门。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封骛看向身后的书架,陈设和他走前没有区别,角落处摆着盏水母夜灯,能看到灯罩上有明显的裂痕。 这是裴溪皊以前送他那盏,却在签离婚协议书那天摔碎了。 修复得似乎不太好,封骛把夜灯拿到面前,试着打开看了下,夜灯还能照明,但只能照亮很小一块地方,还会时不时闪一下。 是没修好,还是之前就是这样的? 裴溪皊刚把这灯送给他时,他会经常开这灯,后面两人关系僵化,他就没再打开过,眼下也记不清当初的灯有多亮。 看着时明时灭的灯光,封骛恍惚间又想起裴溪皊,想起裴溪皊送他灯时笑吟吟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光,满眼都是对他的爱意。 每每想到以前的事,想到以前他老婆那么真切地爱过他时,封骛就心疼得不行。 他把摔碎的夜灯修复了,可他和裴溪皊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和裴溪皊分别不过三个月,他便感觉曾经那些经历恍若隔世。 回到南州后,封骛就在接受心理治疗,然而疗效甚微,他早就不奢望把幽闭恐惧症治好,治疗目的只是让他勉强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治疗过程中,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再见裴溪皊一面上,才能让自己有求生欲,每天好一点点,花了两个月恢复到现在。 他觉得自己很废物,席之礼则告诉他这很正常,毕竟他之前病到那种程度,只花了两个月,恢复速度算快的。 可他也和这盏灯一样,只是勉强修复好外面那层灯罩,内里的光源彻底烂了。 对裴溪皊的思念并没有被时间冲淡,反倒愈发浓烈,这点他也和医生沟通过,说是时间还不够长,再过段时间记忆淡忘就会好。 思念裴溪皊是无比痛苦的,但封骛并不想忘掉那些事,他不想忘掉曾经有人那样爱过他,那是他以后再也体会不到的爱意。 这次回公司处理叛党,比他预想得要顺利,公司员工似乎也都对他抱有期待。 但他撑不了多久了,外面响起小雨的淅沥声,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封骛的心被孤独感填满,要是愿意一直陪着他的老婆在身边,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是席之礼打来的电话。 “骛哥,你处理得怎么样?” “处理完了,等我弄清所有账目,就跟他算账。” “好啊,我这边有个聚会,你要来吗?” “没兴趣。” “别这样啊,这次聚会可不一样。” 那边默了瞬:“你不是……想找到裴溪皊吗?这边有人知道裴溪皊的消息。” 听到裴溪皊的名字,封骛声线都在发颤:“真的?” “我又不会骗你,反正你俩都离婚了,再找个omega多好的,可看你每天跟行尸走肉一样……或许你该和裴溪皊当面谈谈吧。” …… 裴溪皊看着手里的芯片,往面前的俱乐部走去,做完这单报酬不菲的生意,能确保他未来一个月的开支。 那天解决完实验室的人后,他藏了段时间,决定还是回南州,但没有回他曾经和封骛生活的那座城市。 定居下来后,他就接一些雇佣单子维持生计,反正是做回陪封骛打拼时的本行,对他来说倒比那时自在不少。 就在他准备进去时,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在他刚出来的俱乐部门口,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 “你们听说了吗?封先生回来了。” “这……不是说他死了吗?” “圈子里的事谁知道呢?封先生那么厉害,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谣。” 他离那辆车不近,中间还隔着雨幕,但仅凭一个侧影,他就能认出这人是谁。 仅那么一眼,就让他的心被猛然攥紧。 果然……他就不该回到这里吗? 裴溪皊往后退了几步,确保面前人能挡住自己,这才忐忑地朝车前看去。 几个月不见,封骛穿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黑发梳在脑后,露出森冷的眉眼,侧脸的轮廓在雨幕中更显锋利。 一边的助理下车,主动给他撑伞,被封骛拒绝了,他俯身对助理说了句什么,裴溪皊听到周围的omega都在小声惊呼封骛优越的外貌。 但封骛凶名在外,这些omega只敢偷看他私下聊聊,不敢上前去搭讪。 等助理把车上的东西递给他后,封骛这才目不斜视地走进俱乐部,隔着人群,和他擦肩而过。 看着封骛的背影,裴溪皊有一瞬失神。 这样的封骛……对他来说有点陌生。 毕竟封骛以那种乖顺听话的姿态,在他面前待了那么久,确实很久没见到过这样的他。 想不到这么快,封骛就能恢复成这样。 那应该是好事,这才是封骛本来的样子,之前和他在一起时的封骛病得太重,是不正常的。 反正他们已经两清了,封骛恢复成什么样都和他没关系,同时他肯定也不会再需要自己。 一切都恢复到从前那样,封骛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冷血自私,当初分开时他给自己发了那么多消息,看起来那么伤心,都只是他病发时的不理智举动。 他现在肯定很庆幸,烦人的前妻选择主动离开,不会再拖累他,他对封骛依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他对封骛做出那些举动,睚眦必报的他应该会很恨自己,要是再次看到他,只会完全不顾昔日情分,想方设法报复他。 虽说如此,封骛恨他……总比完全不在意他好吧。 裴溪皊在原地站了片刻,手机又在这时弹出消息,他这次的雇主在催他,让他赶紧进去交货。 “你进来后,直接到这个包间来,到时记得配合我。” 走到包间门口时,裴溪皊就有不太好的预感,他站在门口能隐约听到里面舒缓的乐声,思虑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门很快从里面开了,裴溪皊往里看去……当即和封骛对上视线。 第72章 视线只交触了一瞬, 封骛就先移开视线,继续转头跟身边的富商说话。 裴溪皊怔了怔,也收回目光。 还好刚才进来时他戴了口罩,能挡住大半张脸, 看封骛的反应……应该没认出他吧。 也不一定, 兴许是认出了的, 毕竟两人只分开了几个月,他没多大变化, 那封骛没反应,他也装不认识比较好。 包间很大,地上铺着黑色的天鹅绒地毯,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的味道,头顶的水晶吊灯缓缓转动着, 落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里面坐了不少人, 像是次小型聚会,三三两两地聚众交流,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看他,这个包间里的焦点……是坐在沙发主位的封骛。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前夫身上, 和往常一样,封骛身边从不缺搭讪巴结的人,他也只是淡然回应。 他的雇主坐在一边的角落,离封骛有段距离,是个年轻的alpha, 两人之前见过面, 雇主也认识他,朝他招了下手。 裴溪皊走到他旁边,把芯片和东西递给他。 雇主检查后点点头:“行, 到时我把剩下的钱打到你账上,之前我们不是见过面吗,你今天怎么不让人看脸了?” “这边人多,不太方便。”裴溪皊压着声音。 “确实,你长成那样,来这种场合很不安全。” 面对雇主的调侃,裴溪皊没什么反应:“您还有别的事吗?我先走了。” “别啊兄弟。”雇主指了下面前的茶几,“你来都来了,喝几杯再走呗,这可是好酒。” “不用。” “啧,你今天走了就可惜了,还有个大赚一笔的机会,你确定要错过?” 他又不缺钱,出来接单只是没事干,裴溪皊没太大兴致,但还是决定听一下。 见裴溪皊顿住,雇主压低声音:“你认识中间坐着那人吗?” 顺着雇主的目光看去,正对上封骛线条冷硬的侧脸,裴溪皊敛下眉眼,摇了摇头。 “你既然是圈子里的,不认识脸肯定也听过名字,中间坐着那个,就是垄断帝国□□的封骛!别告诉我你连他都不知道,那你也太不专业了。” 为了显得自己专业点,裴溪皊只好点头:“嗯,不认识人,名字还是听过的。” “是吧,他的名声你肯定也知道,这人实在太牛了,短短几年就能有今天的地位,本来前段时间都说他被仇家宰了,结果人又突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严惩集团叛党……” 听起来他的雇主很崇拜封骛,裴溪皊打断道:“所以和赚钱机会有什么关系?” “诶,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这次来是为了找人,刚才在聊这个呢,你可以听听,要是能帮他找到那人,肯定能赚不少啊。” 封骛来这里并不是偶然……而是找人? “他在找什么人?” “不清楚,你可以待这里听听,顺便帮我把这批枪给装下。”雇主把一边的箱子递给他。 他和封骛已经两清了,似乎没必要产生不必要的接触,但是……他抬头看了眼封骛,还是默默接过箱子开始组装。 同时他的余光也在往封骛那边瞟,在场这些人都在偷看封骛,他看也很正常。 就在这时,一个漂亮omega走到封骛旁边,低声说了什么,贴在他身边坐下。 “这不是谁家的小少爷吗?性格那么傲,在封骛面前也服服帖帖的,可惜封骛已经结婚了,最多只能当个情人。”雇主语气有点惋惜。 裴溪皊看着封骛,这场面太像以前,他毫不避讳地在自己面前和其他omega亲密接触,那时目光也是这么冷。 他又看了下,封骛似乎往旁边移了些,那omega想挽他的手,也被他避开,他像是在和omega保持距离。 那omega有点委屈:“封先生……您不喜欢我吗?” “嗯,你别离我太近。” 闻言omega有点伤心,捧起面前的果汁小口喝起来,显然从来没被alpha这么冷落过。 这omega长得确实不错,裴溪皊很了解封骛,知道这种类型很符合他的审美,封骛明明就很喜欢。 “真羡慕嫁给封骛的omega,有这种老公多有面子,听说他还挺宠他老婆,真想不到他宠老婆时是什么样。”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嫁给他很倒霉。” “这有什么的,alpha不都这样吗,尤其到了他这种位置。”雇主语气一挑,“想不到你个alpha还能共情omega。” 裴溪皊不说话了。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听说他老婆很漂亮,但封骛一直藏着掖着不怎么把人带出来,如果真有那么漂亮,确实跟个一心一意对他的alpha比较好。” 雇主又道:“真想见见他老婆,不知道是他老婆漂亮还是你漂亮。” 见裴溪皊不搭理他,雇主抬眸看他,面前的alpha虽然只露了双漂亮的眼睛,也能看出容貌非常不俗,想起那天看到的全脸,雇主有点心猿意马。 “其实我还有个建议……你知道吗,不仅omega想爬封骛床,甚至有的alpha也想,一看就是脑子坏了,不过要是你的话……我觉得封骛没准会答应。” “你脑子也坏了?”裴溪皊语气骤然冷下来。 还爬封骛床,他们知道封骛在床上是什么样的吗? 现在的封骛坐在主位,身材高大的alpha眸里满是阴翳,浑身散发着戾气,跟他说话的人都不敢放重语气,怕会激怒性格阴晴不定的他。 想起封骛在他身下被□到神志不清只会求饶的样子,裴溪皊心情总算好了些,心里暗自可惜只录过一次像。 “我说真的啊,要不你考虑一下,要是能攀上封骛,你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可惜你是alpha,要是omega的话,封骛肯定对你一见钟情。” 裴溪皊组装枪的速度很快,那边的封骛半天都没聊找人的事,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先走了。” 这位雇主话太多,以后还是少交易为好。 “不是……你这么快就都装好了?”雇主有些惊讶。 “也不是很快。” 雇主扫了眼,由衷道:“你是真厉害啊,这样吧,我去帮你问问找人的事,你把箱子提着跟我来。” “不用麻烦了。” “你明明就对这件事有兴趣吧,刚刚一直在看封骛,没事,我不会帮你主动提找人的,就帮你问问可以吧?” 如果只是问问,当然可以…… 在裴溪皊沉默时,雇主在往封骛那边走,同时示意裴溪皊把箱子拿过去。 他要是走过去,就会把自己全部暴露在封骛眼前。 进门时还能赌一把封骛没注意,可直接走到他面前……光凭遮了半张脸,能瞒过去吗? 裴溪皊有些纠结,但看封骛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他心里也不太平衡。 为什么封骛能完全恢复到以前,而他却要躲躲藏藏,怕被封骛发现,难道是怕封骛报复他? 很快他就想通了,封骛要报复他尽管报复,他不顾夫妻情分,自己也没必要顾忌什么,看谁先弄死谁。 想到这里,他提起箱子,走到雇主旁边,同时也感觉到封骛冷冽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封先生,您看看这批货成色如何?” 雇主给了裴溪皊一个眼神,裴溪皊顿了片刻,这才打开保险箱,将刚被他组装好的几类枪支放在桌面上。 不知为什么,方才都在小声谈话的包间登时静了不少,枪械被放到大理石台面上的响声格外明显,封骛看向他的目光也快凝为实质。 “您不是说上个批次的精度不够吗?这次最新型号特别注意了这点。” “嗯。” 封骛简单应了声,稍稍移开目光,对此兴致不大。 好在雇主是个胆大的,又开口道:“封先生,听说您这次来这边,是为了找人?” 他这话一出,包间彻底静了下来。 而封骛也点了点头:“对,我想找个人。” 闻言雇主赶紧看了眼旁边的裴溪皊,后者却无甚反应。 “那……能不能说下是找什么人呢,我知道我家的新型号您又不满意,但我对这片熟啊,您要是找人的话,我肯定能帮上您。” 封骛会怎么说呢?会直接拆穿他,还是说些别的…… “算是和我有仇的。”封骛语气平稳。 “敢和您有仇?”封骛旁边的富商道,“那一定要把这不长眼的找出来啊!” 雇主也连连点头:“对啊,您直接发个通缉令,绝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想闹太大,没必要发通缉令。” 这下可就有点奇怪了,又有人道:“难道这次和您有仇的人比较特别?” “是有点特别。” “那抓回来后您准备怎么处置他?” 裴溪皊在旁边一直低着头,感受到封骛的视线又移到他身上。 “杀了。” 语气平缓的两个字,但包间里的人都知道,封骛说话的份量有多重,惹了他的人绝对没好下场。 “肯定要杀了,不仅要杀,还要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雇主附和道。 “那您要把那人的信息公布出来吗?我们私下帮您找,也能很快找到的。” “不用。”封骛轻叩桌面,“我已经找到了。” 被封骛这么看着,裴溪皊感觉很不舒服,也直视回去。 两人对视片刻,封骛直接道:“把脸露出来。” 裴溪皊没动,雇主怕他激怒封骛,推了下他:“听到没,封先生让你把脸露出来,你聋了吗?” “需要我帮你吗?”封骛神色晦暗。 岂料下一秒,裴溪皊就拿起桌上开了盖的红酒,直接往封骛身上砸。 封骛皱着眉堪堪避过,但红酒还是溅了他一身,在白衬衫上留下显眼的印记。 周围的人都震惊了,裴溪皊表情则毫无变化:“封骛,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倒想看看封骛要怎么杀了他。 第73章 “你疯了?知道这是谁吗?”雇主在他旁边压低声音道, “这是封骛啊,你惹了他我也保不住你。” “嗯,我知道,这位是封先生。”裴溪皊一字一顿, “惹了他的人, 都会死得很惨。” 封骛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似乎这种小变动并不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裴溪皊却注意到, 他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在轻微发颤,眸光有些闪烁。 看来没好彻底,封骛现在应付周围人倒是很够,不过对有些东西,封骛已经产生了本能反应。 “这……封先生, 这什么情况?” 他旁边的omega都被吓傻了, 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些。 与此同时,周围也有人小声议论。 “这人是谁?竟然敢这么对封先生。” “我还以为是杀手呢,但他只是往封先生身上砸酒,看着更像单纯挑衅啊。” “敢挑衅封骛?活腻歪了吧, 你想想卡尔的下场……” “行了,你脑子出问题了?赶紧跪下给封先生求饶吧,求他饶你不死。”雇主开始给他出主意。 “你再说一句试试?”封骛看着他道。 看来封骛现在脾气是很大,雇主不敢说话了。 见这人一直大放厥词,封骛旁边的富商更是坐不住, 直接掏枪指着裴溪皊:“你又算什么东西?跟封先生这么说话, 谁派你来的?” 又有人想在封骛面前邀功,纷纷掏枪指着他,裴溪皊不为所动, 只是冷冷地看着封骛。 这么多把枪指着他,只需封骛开口,他就会被打成筛子,也能了结封骛想报复他的心……他的前夫会怎么选择呢? “行了,都把枪放下。”封骛开口道。 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alpha这么狂,封骛竟然还让他们放下枪? 虽然心里疑惑,但那些本想邀功的还是把枪放下了,富商不服气道:“封先生,这不长眼的敢……” “把枪放下。”封骛又重复一遍。 这次他的声音重了些。 “封先生肯定有他的想法,您先放了吧。”富商旁边的人小声道。 闻言富商只好放下枪:“好吧,我相信封先生有别的处置方法。” 总之他看向裴溪皊的眼神还是很戏谑,觉得他铁定死得很惨。 封骛抬眸看着裴溪皊,缓缓道:“发这么大火,你生气了?” 听到这话时,裴溪皊也是一怔,没有开口回答。 “坐过来。”封骛拍了拍沙发旁边,“我们叙叙旧。” 别的不说,封骛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生气了,包间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懂他想干什么。 雇主见到这走向也是一脸讶异,只能最后给他出主意:“算了,到时他要杀你,你记得把口罩摘了,没准他看在你脸的份上能饶你一命,听到没有?” 见裴溪皊依旧不动,封骛隐约猜到什么,神色总算多了几分阴沉:“你们都出去。” “你们……我们先出去?”有人疑心听错了。 出去的不该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alpha吗? “对,除了他,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为什么啊封先生,该滚的不该是他吗?”有憋不住气的直接开口道。 毕竟封骛又不是聚会的发起者,只是他生意做得大,位高权重,大家都想和他结交,有意在他面前放低姿态。 他直接让全部人出去,这就很不给面子了。 “我让你滚,你还有意见?”封骛皱眉。 见到封骛皱眉,富商连忙道:“封先生,他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什么……” 那人还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人给拉住。 “得了,快走吧,封先生说话语气够好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对啊,你想和那人一起死吗?” 看到封骛森寒的目光,那人腿都软了,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圈,还是咽了回去。 富商又和缓气氛:“好的封先生,您是想我们留出空间,单独教训他吗?” “我敢教训他吗?”封骛反问道。 封骛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看来这人真要完了。 “是是是,那我们先出去了,祝您玩得开心。” 说完这句话后,包间里的几十个人都走了出去,封骛发话,裴溪皊的雇主也只好跟着走,见他这样连连叹气,已经做好了给他收尸的准备。 很快包间里的人就走完了,最后走那个也帮他们关上了门,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人都走了,溪皊,这下可以坐过来了吧。”封骛语气平稳。 聊什么聊,他不觉得和封骛有什么好聊的。 裴溪皊没动:“你不是想杀我吗?” “是啊,早就想杀你了。” 看封骛依旧气定神闲,裴溪皊倾身压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领带,逼他被迫仰头和自己直视。 封骛呼吸不上来,神色总算有了变化。 果然他还是这样顺眼点。 “那你说具体点,什么时候开始想杀我的?是被我标记的时候,还是被我□的时候?” 封骛抿唇不语,只是默默看着他,裴溪皊继续道:“刚才那个人提议挺好的,你可以对我发起悬赏令,就说你被我强□了,大家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溪皊……你轻一点。”封骛环住他的手。 “让我轻点?那你先发通缉令,让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被□过,嗯……这个包间人还是太少了,应该让所有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不仅被□过,还是你求着别人□的。” 见封骛呼吸不上来,裴溪皊才换了个姿势,扯着领带把他压在沙发上,膝盖抵住他的腹部,让他完全无法起身。 “现在能说话了?快发吧,我对你做过那么过分的事,你悬赏我是应该的。” 一见面他就对封骛做这种事,新仇旧恨叠一起,封骛肯定会更恨他吧,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他不觉得封骛能挣脱,不过封骛会不会从哪里摸出把枪,还是会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想到自己时日无多,裴溪皊全然无所谓,如果封骛敢把外面的人叫进来,他大不了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把封骛给□了。 封骛看着裴溪皊,语气有些发颤:“溪皊……你真觉得我会杀你吗?”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敢说就要敢承认啊。” 裴溪皊拍了拍他的脸,岂料封骛抓着他的手就吻了上去。 他动作太突然,裴溪皊下意识想抽手,封骛就把他整只手臂都挽住了,脸也往上贴,仰头看着他。 这个角度看,那种阴戾感陡然消了,灯光照下来,把他的蓝眸照得浅了些,眼下他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裴溪皊心里又泛起涩感。 “溪皊,你刚才被那些人骂了,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是不是在他们面前欺负我,你才能消气?”封骛哑声道。 “他们算什么东西,我至于生那种气吗?”裴溪皊移开视线。 “那你是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溪皊,但是我不那么说的话,你是不是会直接走掉……” 肯定会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能感受到,裴溪皊有意躲他。 从俱乐部门前下车,他一眼就注意到在人群里的裴溪皊,毕竟他前面是群omega,他比他们高了一截,长相又格外优越,他都不用特意看,一眼就能扫到。 进包间时也是,裴溪皊身上特征最鲜明的就是那双漂亮眼睛,他们结婚多年,怎么可能因为老婆遮了半张脸就认不出。 偏偏裴溪皊跟装傻似的,见他移开视线,真像以为没看到他。 最开始他是这么以为的,后面又逐渐反应过来,裴溪皊大概也知道自己能认出他,只是他不在乎。 不仅不在乎,还坐在那种暧昧著称的角落,和不知道哪钻出来的alpha聊天,他和那些人聊天都心不在焉的,就是在听裴溪皊和alpha聊什么。 包间有些吵,他只听清一部分,那alpha在给裴溪皊介绍生意,让他趁机大赚一笔,还使唤他装枪,他都不敢这么使唤裴溪皊,这alpha凭什么? 而且他还给裴溪皊介绍生意,难不成他老婆很缺钱…… 意识到这点,他觉得自己很失职,当初结婚说好要养裴溪皊一辈子的,现在竟然让他沦落到出去赚钱。 本想找个好的时机和裴溪皊正式见面,可裴溪皊一直处于想走的状态,在他和那alpha朝自己走来时,封骛感觉心跳都漏了几拍。 他能靠什么留住裴溪皊呢? 听那alpha问他找人的事,他只得试一把,裴溪皊始终没什么表情,在听到自己要杀了他时,神色才有变化。 来之前席之礼就特意跟他说过,让他别一看到裴溪皊就抓着人不放,保持距离感,才更容易把人追回来。 果然他一说要杀人,裴溪皊才给出反应,被裴溪皊拽着很疼,但也是在和裴溪皊接触,想起这几个月来失去裴溪皊的痛苦,封骛只觉甘之如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杀我?” “溪皊,我看不到你都想死了,怎么可能杀你……” 封骛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老婆,我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消气的,你打我好不好?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呢?” 他看自己的眼神……是真想被打? “真的,你怎么消气怎么来,打我吧……” 亏他以为封骛恢复了,现在一看……怎么像是病情恶化。 被关起来的时候封骛很听话,但对于挨打和被□一直处于抵制状态,几个月不见,封骛反倒开始求他打了。 “你想让我消气吗?” “嗯。” “让我消气很简单。”裴溪皊眼神很冷,“你现在就滚,我不想见到你。” “不行,溪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封骛霎时慌了。 第74章 裴溪皊不想多言, 松手放开封骛就想走。 封骛倒在沙发上,勉强撑起身体,见他想走,又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溪皊, 不要走好不好?” 他动作太突然, 撞倒了桌子上的枪, 裴溪皊直接被扑倒在沙发上,封骛按住他的肩, 一把扯下他的口罩,毫无章法地往他脸上亲。 “你……” 不就几个月没见,封骛竟然成了这样。 但在看到封骛的眼睛后,裴溪皊还是顿住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问题, 封骛眼里像蒙了层雾, 看得他有点心软。 算了,让他亲几下也没事,以前也没少亲过。 只不过为什么……封骛会这样? 明明自己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怎么看封骛都该恨他的。 还记得封骛最开始被他关起来那段时间, 封骛看他的眼神是真想杀了他,只是后来封骛没胆子逃,甚至连反抗也不敢。 他也知道封骛一直都想走,在放走他的最后那段时间也不例外,他永远不可能安心待在牢笼里。 暂且不论别的, 恢复理智后光是限制他自由这点, 都够让封骛报复他了。 当然也可能是封骛真的意识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错事,诚心悔改……裴溪皊觉得可信度不高。 “溪皊,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吻了片刻后, 封骛看着他道。 裴溪皊摁向他后颈的腺体:“给你洗过一次标记,依赖性不能全消,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和信息素依赖没关系,我是……在想你这个人。” “所以不想我的信息素?” “也想的……”封骛摸着他的脸,“溪皊,我很想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都说了让你滚,你听不懂吗?”裴溪皊皱眉。 “你让我滚,可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你哪来这么多话,我现在过得怎么样都和你无关。” 有的事情还是要和封骛说清楚,裴溪皊正色道:“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了,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能明白吗?” “那不算离婚。” “我都签字了。” “你只是签字,还没去领离婚证……”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登记,把离婚证领了,免得你多想。” “协议书被我撕了,别想那些好不好?” 闻言封骛有些慌,他和裴溪皊闹到这个地步,要是真领了离婚证,还能成功复婚吗? 裴溪皊看他一眼,不由得敛眸,他这个情况,其实离不离婚都无所谓,自己又没再婚的想法。 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帝国法律也没规定夫妻必须同住之类的,在他心里封骛早就是前夫了。 见裴溪皊冷着脸,封骛也摸不准他的想法,现在他还压人身上,只得缓缓起身。 看这样子,裴溪皊是真不想和他回去,不再喜欢他是个原因,但他心里有直觉,肯定没这么简单,是有其他隐情的。 他刚到这里,今天是和裴溪皊见的第一面,老婆有抵触情绪很正常,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步来。 追裴溪皊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之前把人追到手可花了番功夫,是他不好,追到老婆却不懂珍惜,把人弄丢了,他会努力把人追回来的。 “你能再帮我一次吗?”封骛开口试探道。 “帮你什么?” “我腺体不舒服,你可以标记我一下吗?” 闻着空气中浅淡的橡木苔味道,裴溪皊有些怔神,虽说他现在是alpha,对封骛的信息素不会起反应,可到底是自己丈夫的信息素,他还是会对这味道感到怀念。 这是自己以前最喜欢的味道…… 看裴溪皊有所松动,封骛赶紧放出更多信息素,同时也朝裴溪皊贴近。 “真的很难受……标记我,咬我一口都不行吗?” 裴溪皊犹豫片刻,起身走到靠窗的木柜前翻找,很快就找出支抑制剂。 这种大型包间里经常会举行多人活动,而且有钱人玩得花,所以包间都会配备一定数量的抑制剂,裴溪皊拿着抑制剂走到封骛面前。 “需要我帮你打吗?” 封骛对针头有阴影,下意识有些瑟缩,说腺体有问题只是情急之下骗裴溪皊的……他不想白白挨针。 “溪皊,你知道我怕打针的。”封骛示弱,“就只是咬我一口,这都不行吗?” 甚至裴溪皊连一丝信息素都没漏出来。 “你闭上眼不看就行,怕的话我来帮你。” 闻言封骛只好接过抑制剂:“这个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他能看出封骛的心思,也没戳破。 “还有别的事吗?外面的人该等急了。” “没事了。”封骛哑声道,“溪皊,你遇到任何事,都记得要找我。” 裴溪皊点点头,没再说话,戴上口罩后转身离开。 封骛靠回沙发上,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握紧手里拿着的抑制剂。 上面还有裴溪皊握住的余温,似乎裴溪皊握得比较紧,盖子的地方被指甲刻了一道,他忍不住上手摩挲。 …… 之前包间里那些人有的走了,但还有一部分聚在外面,封骛这种大老板他们都想巴结,有点脾气也是能理解的。 同时他们也在三三两两地聊天,话题多是围绕在裴溪皊身上的,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敢这样明目张胆挑衅封骛的人,全帝国都找不出几个,他掌握着庞大的私人军事集团,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南州,政.府官员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有人趴门口试图偷听他们讲话,但隔音很好,只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 “这什么声音,东西都掉了,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吧?” “很有可能,那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估计会被封先生整得很惨。” “我还是很欣赏他的,封骛完全是个神经病,一天天不知道在拽什么,真想揍他一顿。” “行了,你别让这话传到他耳里,不然就等死吧。”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都是压着嗓子说话。 裴溪皊的雇主连连摇头:“唉,这人是真挺厉害的,我这次要搞的货挺难,他也能帮我搞来,看他枪也玩得好,怎么就不懂事非要找死呢?” 他话音刚落,包间门就从里被推开,裴溪皊走了出来,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看到他全须全尾地从里面走出来,外面的人群足足愣了好几秒,裴溪皊的雇主才一把拽住他。 “等等,你别走啊!你……你竟然没事?” 这什么表情? “我没事很奇怪吗?”裴溪皊反问。 “就是很奇怪啊,封骛竟然……竟然就这么放你走了,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那怎样才像他的作风?” 旁边又有人道:“不说没命,起码得缺胳膊断腿吧……” 裴溪皊不想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撇开雇主的手往外走。 雇主又赶紧跟上去,缠着他问道:“跟我说说呗,你到底是怎么样从封骛手里脱身的?” 他这样子有不打听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感觉。 思虑片刻,裴溪皊道:“我就照你说的,把口罩给摘了,他看了我的脸后,就没对我做什么了。” “哈?真是这样?” “嗯,你觉得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雇主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 封骛这么冷血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裴溪皊厉害就手软,但听说他的风流事迹,没准会因为看人漂亮起别的心思。 “那……封骛真看上你了?” “不算吧,我们没说别的,应该只是他……单纯心软。” “心软也好,你下次别这么冲动,封骛可是惹不起的人。” “好,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跟雇主聊完后,裴溪皊便往外走。 刚才进来时外面还在下小雨,出去后雨陡然大了,夜幕也完全黯下来。 他戴上兜帽往外走,会所离家的距离不远,步行回去权当散步。 这座滨海小城比起他和封骛以前住的城市落后了些,生活节奏也相对要慢,不过风景挺好,能在这里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也不错。 路上他去了超市采购食材,想尝试做封骛以前给他做过的菜。 反正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他只买了个平层,各种设施都很完备,装修则更偏他们在南州别墅的风格。 最开始这里对住惯了别墅的他来说有点小,眼下住了几个月,他也算习惯下来,觉得比别墅住着好。 硬要说的话,这里更像封骛以前在北州的出租房,裴溪皊那时很喜欢他家,虽然他家只有一间房,但他喜欢这种随时都能看到对方的感觉。 不仅房间小,床也不大,他喜欢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睡觉,封骛总是会牢牢抱住他,给足他安全感,蓝眸里永远只有他一个…… 刚才在包间遇到的封骛,对他卑微成那样,可这是他想要的吗? 裴溪皊思绪有些发散,洗完澡出来后就开始准备食材。 这道菜是封骛以前教他做过的,裴溪皊记不太清,就在网上搜了教程看,然而最后成品远远比不上封骛做的。 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裴溪皊觉得他做出来的连香气都要逊色不少,明明他都是按教程一步步来的,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错。 或许还是该按封骛说的做才对,当时封骛是在认真地教他,他却没认真学,教着教着两人就亲起来了,封骛倒也不在意,反正就没想让裴溪皊做饭。 好在也算能吃,裴溪皊将就着解决了晚饭,封骛问他过得好不好,别的不说,没了封骛,他的生活质量确实显著下降。 晚上躺在床上,裴溪皊想尽快入睡,结果满脑子都是封骛,以前的回忆和今天所见到的他交相浮现,让裴溪皊下意识头疼。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自己受制于人,即便只是记忆层面……都是因为今天见封骛那一面导致的。 没见到封骛的这几个月,他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丈夫,但不至于这么满脑子都是,折磨得他入睡困难。 自己对如今的封骛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也不太清楚,以前的旧情是一直都在的,同时封骛给他留下的伤害也是。 裴溪皊摸了下自己颈后的腺体,突兀的瘢痕依旧明显,平时没感觉,每每想到这些事时,都会莫名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和封骛之间,真的算两清了吗? 又真的能完全做到两清吗? 总的来说,挡枪是他自愿的,腺体残疾的结果他也认了,却成了一切悲伤的导火索。 在封骛带着那些omega登堂入室时,他不止一次想过,倘若他有个正常的腺体,封骛还会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到底是封骛本性如此,极度的利己主义,还是因为老婆腺体残疾,易感期得不到满足,慢慢变成那样的。 一个真正爱他的alpha,会看他腺体残疾就无情地抛弃他吗? 这些他无从得知,也不愿细想,但有一点很明了,不管封骛是什么原因变成这样的,他伤害自己都是事实,如果他不采取强制措施,封骛也不会改。 他在强制过程中也伤害了封骛,这些可以和封骛之前对他的伤害抵消,但算清账可以,重归于好没必要。 再好的医生都消不掉他腺体上的伤痕,也是留着警示他,让他记得那些伤害,记得曾经那个脆弱的omega在深夜崩溃了多少次。 有些伤害是需要漫长时间去疗愈的,他不敢赌和封骛彻底和好后,他会不会再次伤害自己。 何况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 来这座城市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裴溪皊,但参加这种社交场所,封骛还是谈了几笔生意,顺便找裴溪皊的雇主打听裴溪皊。 他那雇主也是一惊一乍的,他能看出裴溪皊不想暴露身份,也没讲明两人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问点东西就能让他惊讶成那样。 从会所回到酒店后,封骛接到了席之礼的电话。 “骛哥,你见到裴溪皊了吧。” 窗外大雨如注,他拉上窗帘:“嗯,见到了。” “怎么样?和他说上话了吗?” “说了。”封骛顿了顿,“还做了些别的。” “啧,这还比我们预想的好,裴溪皊现在对你什么态度?” “他对我挺抵触,估计没那么容易把人带回去。” “这是肯定的,我觉得他自愿跟你回去的可能性很小,你见了一面也该明白,你和他分开最好,还是找其他omega吧。” “不可能。” “嗯?” “我一定要带他回去,他现在过得并不好。” “不是,你何苦呢,既然裴溪皊不愿意,你还想强迫他啊?” 他不想强迫裴溪皊,只是想让裴溪皊回到他身边,既然裴溪皊能让自己爱上他,为什么他不能让裴溪皊再次爱上自己呢? 封骛拿出那支抑制剂,心里当即好受不少。 虽然重逢的场面闹得不太好看,裴溪皊对他态度恶劣,但他抱到了人,亲到了人,回想起那种感觉,已经很好了。 终归是他对不起裴溪皊,追人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是会伤心,可也做好了觉悟。 “你有什么办法吗?”封骛问道。 “哈?你问我办法吗?” “嗯,从你的角度来看,觉得我该怎么把裴溪皊追回来。” “这……” 那边沉默了一阵,似乎真在思索。 “要不你试试苦肉计?” “没用的,裴溪皊又不会对我心软。” “他绝对是对你心软的啊,不然给你洗标记干什么?” “给我洗标记,应该只是想和我划清界限。”封骛心里发涩。 “骛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我觉得他还是会心软,再怎么样以前对你都是有感情的,你苦肉计弄得凶点,肯定能打动他。”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似乎先苦肉计让裴溪皊对他心软,才能打开一个继续的豁口。 …… 之后几天里,封骛都没来找过他,裴溪皊觉得这样也好,他刚回去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直到一天早上,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裴溪皊以为是邻居没多想,直接开了门,结果外面站着的是封骛。 他似乎也没想到裴溪皊开门这么快,还是忍着没直接进去。 “你来干什么?”裴溪皊皱眉。 对此他没太意外,毕竟封骛有很多办法能搞到他的住址。 “溪皊,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打扰你的,只是我……身体出了点问题。” 裴溪皊扫了眼他,属实没看出他哪里有问题,就是脸色不太好。 “什么问题?” 没直接让他滚,还问他是什么问题,看来是有希望的。 封骛把检查报告递给他,犹豫着开口:“溪皊,我腺体出问题了,必须要你进行一段时间的持续标记……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第75章 封骛好端端的怎么就有生命危险了? 裴溪皊接过检查报告, 粗略扫了眼,上面说封骛不仅信息素紊乱,还伴有腺体萎缩的前兆,如果持续恶化, 会导致腺体的永久性损伤。 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与高匹配度信息源进行过渡性治疗, 药物治疗只能作辅, 这样才能恢复腺体的正常功能。 “溪皊,目前只有你是我的高匹配度信息源。”封骛开口道。 这份报告写得很详尽, 充斥着专业术语,意思就是,造成封骛腺体萎缩的首要病因,就是他之前安排的那次洗标记手术。 本来alpha之间强制产生依赖性就会造成信息素紊乱,这种症状封骛之前有过, 还好恢复得算快。 但洗标记手术破坏了他的信息素分泌系统, 从而导致腺体不可逆的萎缩。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药物保守治疗的话……应该还能活几年。” 裴溪皊抬头看他,封骛是比前几天虚弱不少,他犹豫道:“封骛……你的腺体一直很难受吗?” “还好, 和之前紊乱的症状差不多,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检查报告上还有封骛照的腺体CT图片,裴溪皊看不懂,但看着是很严重。 “你先进来吧。”裴溪皊侧身让道。 “好。” 封骛走了进去,那天从会所回去后, 他就找到了裴溪皊的住址, 不过不敢来见他,只敢在楼下偷看他,没想到裴溪皊会住在这种地方。 在看到房间全景时, 他还是下意识皱眉。 太小了,虽然只是裴溪皊一个人住,但他长这么大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吗? 看来真像那人所说,裴溪皊现在比较缺钱。 客厅陈设很简单,就一排深灰色布艺沙发和原木茶几,上面只放了个玻璃水杯,窗帘是厚重的深色遮光布,墙面没有做任何软包,倒是瓜了两幅装饰画,不能说算差,只是处处透着种临时住所的敷衍。 这房子他住倒没事,可裴溪皊……不该在这里的。 等封骛进来后,裴溪皊顺手关上门,手里还捏着那张检查报告,看得很认真。 “坐。”裴溪皊把他带到沙发边。 封骛坐下后,裴溪皊也坐到他旁边,目光落在他的腺体上。 见他这样,封骛乖乖凑到他面前,扯开衣领露出腺体。 裴溪皊上手摁了摁:“平时会很疼吗?” “是有点疼,但可以忽略。” “除了腺体疼,你还有别的症状吗?这上面说……你会入睡困难?” “溪皊……这个症状大概不是腺体造成的。” 能看出封骛精神状态不太好,当时做手术时,医生也告知过他风险,洗标记这种手术说小算小,说大也绝对算大。 腺体是有个体差异的,没准封骛的腺体偏脆弱,当时他不告而别,让封骛刚做完手术就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会不会和这个也有关? “那你这病能根治吗?” “医生说要看情况,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标记一段时间过渡治疗,看后续腺体恢复情况如何。” “也就是说,我帮你标记的话,你还有可能……活下来。” “嗯。” 要是他不帮封骛标记,那封骛是不是就只能用药物保守治疗,然后等死了。 他是想和封骛离婚,两人从此不再来往,结束这段错误的感情,可多年情分在这,绝对不想看到他死。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给封骛洗标记,就是希望他能恢复到以前,好好过下去,结果却把封骛的腺体弄成这样…… 之前的事他们已经两清,但现在封骛腺体出事,确实是他导致的。 裴溪皊轻轻摩挲着封骛的腺体,橡木苔味道变得很微弱,变得更像单纯的草木味。 “溪皊,我没有强迫你干什么的意思,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讨厌我,想和我断绝关系,都很正常,想来我得这种病,应该也是报应。” “别这么说。”裴溪皊顿了顿,“我答应你。” “你不用这样的。” “你很想死吗?” 封骛沉默了。 “医生具体怎么说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标记吗?”裴溪皊继续道。 “对,可能要比以前稍微轻一点。” 裴溪皊点点头,按住他的肩,当即要动作。 “你……现在就要标记我?” 到了这种时候,封骛反倒先不适应。 这份报告是他找人杜撰的,目的就是想骗裴溪皊。 那天在包间他那样挽留,都没能让裴溪皊心软一丝一毫,或许他该坚持不懈地每天来找裴溪皊,打持久战让他心软,但他实在等不及。 虽然知道自己老婆看不懂这些,但他心里还是不放心,怕不能把人骗过去。 腺体萎缩是假的,可上面的症状都是真的。 洗标记手术没能完全消除依赖性,得不到裴溪皊的信息素,有时还是会感到非常难受,他一个人也不太敢打针,只能服用药物,勉强压下那种感觉,过得很痛苦。 如果说腺体渴望被标记只是偶尔,那精神上的伤害则是持久的。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最开始依赖于药物,可吃药太伤身体,便开始尝试让心理医生催眠。 催眠内容并不复杂,只是让他暂时陷入幻觉里,感到裴溪皊还在身边才能入眠,这几天来了这边,没了心理医生催眠,封骛自然又睡不好觉,所以精神状态差了不少。 醒时也是无比煎熬的,他时常会精神恍惚,解离症状严重,只要到了晚上,看到窗外一片漆黑,或是屋内的环境比较暗,他就会心悸,感到害怕。 各种治疗方案他都尝试过,有个医生提出种疗法,就是靠催眠手段,让封骛忘掉部分关于裴溪皊的记忆,席之礼听后也很支持这种疗法,封骛回去想了一晚上,还是放弃了。 他见不到裴溪皊,只能抱着他的旧物,从回忆里和他见面,以前不觉得,现在失去后他才醒悟,和裴溪皊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弥足珍贵,他怎么舍得忘呢? 好在裴溪皊不是很刻意地隐藏行踪,估计以为自己恢复后不会再找他,所以比较随意,才给了他找到老婆的机会。 骗老婆的行为是不好,也是他无奈之举,只是希望借此增加和裴溪皊的接触,让进展更快而已…… “你腺体这种情况,不是标记得越快越好吗?”裴溪皊不解。 在找医生撰写这份报告时,封骛顺便了解了番相关知识,闻言答道:“也不是越快越好,昨天我打过激素针,要隔二十四小时后才能被标记。” “所以还要多久才能标记?” “十……大概四小时。” 算了,不能操之过急,今天才第一天来裴溪皊家,他就放自己进来,并且还要主动标记他,进展很不错了。 说完后他也有点忐忑,毕竟还有四小时,裴溪皊不会让他滚出去,等时间到了才进来吧。 “说具体点,这种事不能算大概。” 于是封骛随口编了个时间,裴溪皊点点头:“那要下午才行了。” “是的……那我不打扰你,先出去,等时间到了再进来。” 说完封骛便站起身:“溪皊,真的很感谢你愿意不计前嫌帮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腺体上的事都要引起重视,倘若封骛真是因为那场手术变成这样的,又哪里算得上帮他,自己只是在弥补他,尽自己该尽的这份责任。 “你别这样,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裴溪皊垂眸。 封骛一怔:“怎么会?溪皊,你和我之间,绝对谈不上你对不起我。” “可是那场手术……是我给你安排的。” 其实席之礼没说错,裴溪皊比他想得心软很多,听他这么说,封骛心里也泛起涩意。 “溪皊,不要跟我道歉,你对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道歉。” 哪有这种道理的…… 裴溪皊刚想说话,封骛又继续道:“而且那次手术算挺成功的,会病变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别有心理负担好吗?我会心疼的。” 说完后,封骛理了下衣襟,转身往外走,却被裴溪皊一把拉住了。 “就四个小时,你要不待在我家。” “真的不会打扰你吗?” “封骛,我们什么关系……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客气?” “我没这样想。” 嘴上这么说,封骛还是坐下了,又开始环顾裴溪皊的新住处。 “溪皊,你很喜欢这里吗?” “还好。” 封骛开口道:“既然喜欢,那可以再布置下,墙面太空了,你喜欢这种风格,可以再做下软包,外面的阳台也能种些花。” “没必要。” “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布置。” “这就更不用了……” “好,都听你的。” “嗯。”裴溪皊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封骛,跟我去卧室。” “去卧室?”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进去睡一觉。” 封骛点点头,跟他进了卧室。 裴溪皊看了眼他,封骛还穿着西装,这么睡觉肯定会把衣服弄皱,便从衣柜中翻出套棉质衣裤丢给他。 “把衣服换了再睡。” 抱着怀里的衣服,上面带着洗衣粉的味道,以及一点咖啡味,闻到那点咖啡味时,封骛有些激动。 他那次装了堆裴溪皊的东西走,失去裴溪皊的这段时间里,最开始那段时间反而是睡得最好的,他本就精神恍惚,闻着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会有裴溪皊还在他身边的感觉。 在后面清醒些后,衣服上的信息素味道也散了,他无法自欺欺人,反倒陷入更痛苦的境地。 换完衣服后,封骛躺在床上,枕头上的信息素味道更浓,他下意识又贴近了些。 见封骛因为残余的一点信息素就成这样,裴溪皊又放了些信息素出来,顾忌着他的腺体,所以没放太多。 整个房间里都是裴溪皊的味道,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向四肢百骸。 放完信息素后,裴溪皊就往外走关上了门,封骛有点可惜,本以为裴溪皊会陪他一起睡,不过想想也该知足,能闻到这朝思暮想的信息素,整个人都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也许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虽说有些可悲,只能拿生命当筹码,换取裴溪皊对他的怜悯。 身处这种环境里,封骛是舍不得睡的,可这几天都没睡好觉,还是不可控地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醒来时,就感到裴溪皊又在摩挲他的腺体。 动作不重,酥麻感却格外强烈。 封骛睁开眼,看到裴溪皊半躺在他旁边,枕头上放着他的病历,他似乎在一边看病历,一边比对他的腺体。 见他睁开眼,裴溪皊松了手:“我动作很重吗?” 他也撑起些身体,摇了摇头:“没事,我好像睡了很久了。” “其实可以再多睡会。” “溪皊,你摸我的腺体,是想干什么吗?”封骛有不安的预感。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的病不太对劲。”裴溪皊顿了顿,“封骛,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会拿这种事骗你吗?”封骛强撑镇定。 “嗯,你应该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闻言封骛呼吸一窒,要是让裴溪皊知道真相……那他还能有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想到明天开学我也舍不得睡觉了[爆哭] 第76章 “溪皊, 我睡了很久吗?”封骛开始转移话题。 裴溪皊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靠这个拙劣的借口,在裴溪皊家待了这么久,进展快得……超出他意料了。 本来他没抱太大希望, 可裴溪皊对他这样, 未免让他又生出其他期盼。 “睡得是挺久, 开始标记吧。”裴溪皊直接道。 果然他不该想太多,裴溪皊愿意标记他, 还看他状态不好让他睡觉,这些已是难得。 况且他也确实很想裴溪皊的信息素,作为一个alpha,渴求一个alpha的信息素是很不正常的,封骛最开始对这点很抵触, 目前已经全然不在乎。 不仅如此, 他还因为能凭这点和裴溪皊再建立上联系而感到庆幸,倘若没这层关系,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进裴溪皊家门。 “好。” 封骛扯开衣领,微微低头, 将腺体展露在裴溪皊面前,空气溢出些浅淡的橡木苔味道。 摁了下他的腺体后,裴溪皊摩挲犬齿,尽量放轻力道咬上去。 就算封骛腺体没事,这么久没被标记过, 肯定还是越轻越好, 注入的信息素太多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回想起以前裴溪皊标记他时,他极少数时间会力道这么轻,除了最开始那几次标记外。 那时他刚分化成alpha, 对标记这种事不熟练,等习惯后,每次标记都会给他的腺体灌入大量信息素,封骛有特别注意过,在看到他腺体上的齿痕时,裴溪皊会下意识勾起唇角,对此感到愉悦。 就算分化成alpha,封骛也觉得裴溪皊变化不大,他一直都是这种脾气,只是以前好哄,现在不好哄了。 可在标记他和□他时,全是alpha才会有的本能反应……让他感到陌生。 在他思索之际,裴溪皊也完成了这次标记:“感觉怎么样?” 裴溪皊标记他,确实能让他感到舒缓放松,封骛点头:“感觉是好了不少,谢谢你溪皊。” “你还有其他反应吗?” “没有。” “我标记完你后……你腺体还会那么疼吗?” “不会的,真的好了不少。” 封骛揽住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溪皊,我对你做了那些事,你还愿意这样对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那洗标记手术会很疼吗?”裴溪皊道。 “做手术疼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其实还好,绝对是在能忍受的范围。” “好。”裴溪皊顿了顿,“封骛,你病的事,我们还应该聊聊。” “你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就行。”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但你腺体问题是我造成的,在你康复前,我会尽力帮你过渡治疗。” “溪皊,你不用说这些的,你愿意帮我……我就很知足的。” “嗯,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太多亲密行为,免得你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什么属于不该有的想法?” “比如亲我……除了标记外,这些都是没必要做的。” “好,可是溪皊,这也不是我能控制住的。”封骛抬眼看他。 谁能忍受漂亮老婆只让看不让上手,这样下去迟早会憋出病。 “你这个需要多久标记一次?” 他很想说每天都需要裴溪皊标记一次,可天天来裴溪皊估计会烦,于是他斟酌道:“大概三天一次就可以。” “嗯,你需要治疗直接来找我就行。” “好。” “现在是晚上七点,直走附近有家餐厅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 这是在给他下逐客令了。 “不用我给你做一顿吗?” “不用。” 封骛没过多犹豫,“行,我走了,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你有事直接打电话找我就行。” 等处理好腺体,封骛就换好衣服往外走,裴溪皊全程没都没抬眸看过他,等封骛走出家门后,他才移到阳台边,看封骛的背影渐渐变小。 在他走后,裴溪皊直接给顾则熠打电话。 “溪皊,又因为什么事找我?不会又和封骛闹矛盾了吧。” “是封骛的身体问题……他腺体萎缩了。” “萎缩?怎么会这样?” “我把他的病历发你。” 通话还未中断,那边的顾则熠没说话,应该是在看病历。 “他表现出来的,也和病历里写得一致吗?” “嗯,确实差不多。” “只是单纯建立信息素依赖性,应该是不会造成这种结果的,他还干了别的事?” 裴溪皊抿唇:“因为他对我的信息素依赖比较严重……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他洗了标记,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洗标记强度很大吗?” “不算大,没有彻底洗,当时做手术的医生说过,一般情况是构成不了伤害的。” “这样啊,其实alpha的腺体是比omega腺体更抗造的,排除手术事故的话,可能真属于基因变异,概率很小。” 概率小……也偏偏就发生在了封骛身上,裴溪皊继续道:“病历说会危及生命,有办法根治吗?” “这种病例我之前也听说过,危及生命是最坏的结果,如果你愿意帮他标记,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闻言裴溪皊才放心下来。 顾则熠又道:“封骛腺体萎缩这件事,是你和他一起去检查知道的吗?” “不是……是他拿的病历来找我,但他看着确实状态很差。” “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建议你陪他再去检查次,你作为他的高匹配信息源,一起去见医生,医生也能基于你的信息素情况给封骛制订更好的方案。” “好。”他又了解些注意事项后才挂断电话。 眼下时候不早,在他思索要吃什么时,门口再次响起门铃声,他走上前看猫眼,想不到来人是去而复返的封骛,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按了几下后,封骛开口道:“溪皊,你说的那家店我去了,看你也没吃饭,所以给你买了份,你应该还在家吧。” 又突然这样,他想干什么? 裴溪皊有些疑惑,还是没开门。 “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饭菜我放在门口,你记得趁热吃……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封骛便转身往外走,裴溪皊打开门,看着地上精致的餐盒,犹豫片刻,还是把餐盒提了进来。 餐盒很是很精致的中古风,看着确实是那家餐厅的,裴溪皊打开餐盒,把里面的菜摆出来,拿筷子简单尝了口。 味道挺不错的,可似乎和他上次吃时不太一样。 只能说更合他的口味,具体的他说不上来,便又尝了口甜点,这下隐约意识到什么。 这些菜不仅是他平时爱吃的,还在平时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难不成是封骛特意让厨师照顾他偏好做的。 不得不说,封骛确实很了解他,有时他都摸不准自己的想要的,封骛却能精准捕捉到他的每一丝情绪,将其转化为裴溪皊想要的送给他。 封骛走后还不到一个小时,这种情况只能是提前预定的,住址还能打听到,但他喜欢吃什么餐厅,估计是有心跟踪过他。 想到这里,裴溪皊又想起什么,走到阳台边往外看,发现下面院子的花坛也不太一样,种了新的玫瑰,就是几天前新种的,他家楼层不高,裴溪皊在阳台就能闻到花香。 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想想,这会不会是封骛专门做的? 自己不想看到他,他就识趣地没不出现在他面前,却用其他方式潜移默化地进入他的生活。 裴溪皊关上窗户,决定别想那么多,封骛腺体的事他会负责,但也仅此而已,他不希望再产生其他关系。 当年封骛追他也是这样,外表冷硬的alpha,对他却很温柔细心,从各方面细节下手,他以前就是这样陷进去的,觉得封骛是可以托付终身的alpha。 可结婚后呢?封骛在生活上依旧很照顾他,只是在他心里,事业才是最重要的,根本没有他这个妻子,如果他们和好,封骛肯定要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 这几天封骛都没来打扰他,期间裴溪皊又去了次餐厅,点了上次封骛给他送的菜,这次他没有特别说明什么,结果厨师端上来的菜和封骛那天送的味道一样。 而且他也没点包间,随便找的靠窗座位,不算VIP用户,服务员对他的服务却异常周到,会帮忙捣虾泥挑鱼刺,又专门送小点心。 “你认识我吗?”裴溪皊直接道。 那服务员年纪小藏不住事,见裴溪皊这样问连连摇头,表情看着明显有猫腻。 “行,我换个问题,你认识封骛吗?是不是他让你们特意关照我的?” “不认识,您别多想,为顾客服务周到是我们的本分。” 算了,做的菜更合他口味,又不是什么坏事,裴溪皊没多想,转身出了餐厅,决定在附近街区逛逛。 能看到这边最近在装修,之前本来整体是偏简约风的,这几天则在简约风的基础上,增加了些欧式改造,这点也是符合他的审美。 不过餐厅和花坛可能是封骛有意为之,街区装修总不至于也是封骛的手笔吧…… 逛着逛着,裴溪皊接到通电话,说是上次他想买的那批枪支又有货了,明明之前说至少半年后才会生产下一批次,怎么一个月不到就又有货? 对于这问题,那老板回答得也相当含糊,只说让他尽早来拿货。 裴溪皊和他定好明天交易,便又往家里走,在楼下看自己家时,裴溪皊一怔。 为什么他家卧室的灯……是开着的? 他清楚记得,他在家时是没开灯的,毕竟出门时天没黑,是有人在他家里? 可没人有他家钥匙, 在他疑惑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那房间的灯又毫无征兆地灭了下去,似乎刚才那一抹亮只是他看错了。 想到这里,裴溪皊快步回了家,直奔卧室而去。 开灯之后,能看到卧室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床单被褥铺得平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可仔细闻就能闻到,空气中有股很淡的味道,淡得几乎辨不出是什么。 环视卧室,裴溪皊绕着床走了一圈,当即找到这味道最浓的地方。 他的衣柜挺大的,确实可以藏人,裴溪皊做了下心理准备,才伸手打开柜门。 在看到里面的人时,裴溪皊没太意外,拎住封骛的领子把他拽了出来,而封骛的状态显然不对,见到他就往他身上扑。 “你怎么进我家的?”裴溪皊皱眉。 封骛却只是把头埋在他颈间:“溪皊,我的病情好像恶化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太需要你的信息素了……” “什么?” 听到他病情恶化,裴溪皊才有所缓和,封骛直接跑进他家里,他是很生气,但对方是病人,还是别跟病人太计较。 “先说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次只标记的话……可能不管用。”—— 作者有话说:抱歉宝宝们[爆哭]昨晚在床上码字码睡着了[爆哭]今晚和之前一样零点后更,开学也会尽量日更的[爆哭] 第77章 刚跟一个老板谈完生意, 封骛就感到腺体不太对劲。 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就是洗标记没洗干净的缘故,腺体上残余的信息素依赖性,让他感到不适。 往日吃些抑制类药物就行, 封骛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他找的人说裴溪皊不在家后, 他莫名生出种想法。 自那天在裴溪皊床上睡过一觉后,封骛就尝到了裴溪皊信息素的甜头, 暂且不论他特意放出来的,光是衣服和枕头上的残余,都远比抑制剂管用。 既然裴溪皊不在家,那他可不可以……趁机去他家里,偷点信息素呢? 只是去闻一点, 能帮他缓解过这次不适就行, 其他的他也不敢奢望,只要动作够快,应该能不被发现的。 反正裴溪皊周围有他布控的人,会帮他随时汇报裴溪皊的情况, 而他也早在裴溪皊不在家时,偷偷配了他家的钥匙…… 这也是为裴溪皊好,他现在一个人住,万一出意外怎么办?还是配把钥匙比较好,出事的话他就能直接进来。 想到这里, 封骛换了身衣服, 走到裴溪皊的家门前,简单做了番心理建设,就开了面前的门。 上次来他家裴溪皊在, 封骛没细看,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不过他也没太大兴致。 这种事裴溪皊知道恐怕会生气,他的主要目的也只是奔着信息素来的,不能浪费时间。 走进裴溪皊的卧室后,花香味的香薰混着浅淡的咖啡味涌上来,封骛看向裴溪皊的床,他只是把被子简单叠了下,看着有点乱,想到那天睡觉的事,他忍不住躺了上去。 裴溪皊走了有一会儿,封骛暗自懊恼没早些来,要是早点来没准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不过现在能近距离闻到信息素,还是能有效地被安抚到。 封骛下意识抱住被子,恍惚回忆起以前的事,有时他熬夜工作,回来时裴溪皊都睡了,他一上床就能把人抱在怀里,裴溪皊平时跟他闹脾气,但晚上半梦半醒,察觉到热源就会乖乖靠过来。 以前的他只把人当抱枕,不懂珍惜,现在裴溪皊明令禁止他做多余的举动,他又怎么忍得住? 想到这里,封骛有些舍不得离开床了。 可光闻信息素只能起到安抚缓解的作用,封骛在想要不要吃点抑制类药物时,就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 说裴溪皊在往家里走,不过和人打电话约了要干什么,应该只是回来一趟,过会还会走,封骛强撑镇定地帮他理好被子,想着反正他要走,索性躲在柜子里。 光这点信息素才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然而他关灯时不巧被看到,而且也没忍住放了点信息素出来,裴溪皊一回来就找到他,看起来相当生气。 裴溪皊摁着封骛的腺体,把人拖到床上。 “别憋着,把信息素放出来。” 闻言封骛也不敢彻底放,只能一点点来,空气中的橡木苔味道变浓,裴溪皊依旧面无表情。 “对不起溪皊,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封骛尽量让自己态度诚恳。 “你怎么进来的,偷配我家钥匙?”裴溪皊朝他伸手,“把钥匙给我。” 果然,裴溪皊因为这事非常生气,封骛乖乖把钥匙给他。 “你配我家钥匙干什么?是不是早就想这样了?” “溪皊……我是怕你出意外……” “我看起来很像会出意外的样子?” “没有,但是我很担心你。” 闻言裴溪皊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这种事没有第二次。” 没有第二次……封骛有些失落,裴溪皊又不让自己碰他,就咬一下腺体哪里能满足他,都怪自己太大意,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发现。 “好,不会有第二次的。”封骛哑声道。 “再有下一次,就把你丢到楼下去。” 这层在九楼,丢下去不死也是重伤,封骛知道裴溪皊不会开玩笑,说的都是认真的。 看来裴溪皊真的很生气,只是碍于他的腺体问题,才只是威胁他几句没动手。 把这件事说开后,裴溪皊看向他的腺体:“你说单纯标记可能不管用?” “嗯……” “所以要我怎么做?” 到了这种地步,似乎该直接让裴溪皊和他做那种事,在他体内成结,看裴溪皊以前挺喜欢做这些的。 不过对这种事,封骛始终没做好心理准备,让裴溪皊标记已经成了生理需求,可做那种事并不是需求,时至今日,封骛还是不喜欢被人压在身下□,遑论更深入的成结。 “你……可以主动亲我吗?” 思虑片刻,封骛小声道。 “主动干什么?” “亲我。”封骛重复一遍。 “只是亲你,这也能对腺体有帮助啊。” “嗯,医生说这个和我的情绪状态有关系,如果我心情好一点,可能就不会恶化。” “你心情很差吗?”裴溪皊声线很冷。 “也没有,只是更好一点,肯定对病情有帮助的。” 裴溪皊点点头:“那你先滚出去吧。” 封骛有些讶异,压着语气道:“溪皊,我又哪里说错了吗?” “你会产生这种念头,说明我现在对你太好了,导致你得寸进尺。” 裴溪皊把他的心思都看在眼里,封骛也知道这点,只是还像以前那样,以为哄几句就能让老婆对他心软。 可自己已经伤透了裴溪皊的心,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软,他这样做反而会让人觉得他不知足。 “这点是我的问题,是我太不识相了,抱歉溪皊,我这就离开。” 封骛缓缓起身,裴溪皊表情没有丝毫松动,看他半天不下床才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 看来裴溪皊是彻底要他走了,封骛起身下床,刚想往外走,就被裴溪皊一把按在门上咬了腺体。 这举动对曾经的他来说非常耻辱,可现在感受到信息素的灌入,封骛只觉心里的涩感尽数褪去,一种酥麻感漫了上来。 为什么……刚刚不是让他滚吗? 在封骛还没做出反应时,裴溪皊就已经标记完了,跟几天前一样短促,好在这点信息素已经足够封骛缓解不适。 “有好一点吗?” “好多了……” 没想到裴溪皊想用这种方法让他情绪变好,别的不说,是有点惊喜。 “现在滚吧,今天是提前标记,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好。” 封骛不敢有异议,裴溪皊愿意标记他已是仁至义尽,只是有点可惜浪费了一次机会。 在封骛走后,裴溪皊也觉得这样不行,封骛腺体是一回事,可超出腺体的部分就是不应该的。 他这病应该需要段时间才能治好,这才第二次标记,封骛就开始得寸进尺,再这样下去,封骛没准会越陷越深, 或许他该采取些别的措施让封骛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裴溪皊上前开门,外面站了个文质彬彬的男alpha,见到他后冲他一笑。 “小裴,我做了些曲奇,想着给你送点来。” 这alpha叫景桓,是住他对面的邻居,裴溪皊搬来第一天,他就主动敲门说想认识下。 裴溪皊当时敷衍应付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每天都来给他送吃的,裴溪皊拒绝过几次,他却依旧坚持,还在他面前各种找话题,想打听他的事。 总之感觉像在追求他,可他现在是alpha,这样想好像不太好,裴溪皊也摸不清景桓在想什么。 刚好他在苦恼怎么处理封骛的事,不如借机试探下景桓。 “好,谢谢。”裴溪皊不太自然,“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景桓也是一怔,他给裴溪皊送了这么久东西,这还是裴溪皊第一次邀请他进去。 “真的吗?会不会很打扰?” “不会的,我家就我一个人住,进来吧。” “一个人吗?好……” alpha走进屋内,坐在他家沙发上还有点紧张。 “你也是一个人住吗?”裴溪皊开口道。 “对,我在附近的大学当老师,这边离学校挺近的,小裴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在这里住了段时间,两人却只交换了名字,其余的景桓想打听,裴溪皊都装作听不懂。 “我职业比较自由。” “这样啊。” “嗯,你有对象吗?”裴溪皊不想浪费时间。 景桓一怔,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当即摇头:“我没对象的。” 裴溪皊点点头没再说话。 见他主动开口,景桓又道:“那小裴,你有对象吗?” “没有。” 闻言景桓才舒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也在暗中注意这位过分漂亮的新邻居,能看到他没和什么人接触,但依旧不放心。 “你长这么好看,我以为你早就谈恋爱了。”景桓由衷道。 何止谈恋爱,他早就结婚了。 裴溪皊垂眸:“那没有,我是单身。” “对了,今天我看到有个alpha在你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是你的朋友吗?” 有个鬼鬼祟祟的alpha……大概就是偷偷潜进他家的封骛。 “长什么样?” “是个男alpha,长得挺帅的,而且很高,眼睛颜色很特别,是蓝色的。” “我不认识他。” 听到裴溪皊不认识这人,景桓继续道:“这样啊,他当时行为举止看着很奇怪,不过我当时有事去忙了,该多注意下的,你家有丢东西吗?” “没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跟我客气什么,我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了,要是再看到会跟你说的。” 裴溪皊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景桓才跟他告别,同时跟他约好常来往。 …… 这次足足忍了四天,封骛才捱到标记的日子,他走到裴溪皊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理他。 是不在家吗? 封骛环视四周,在想裴溪皊会不会在家门口藏备用钥匙,趁没人稍微翻了下周围,结果什么都没翻到。 算了,他也不指望找到钥匙开门,裴溪皊肯定又会生气的。 来时他就给裴溪皊发了消息,可裴溪皊一直懒得回他,在他准备给裴溪皊打电话时,一个alpha从外面拐角处走了出来,神色冰冷地看着他。 这人谁啊? 封骛很疑惑,但能感受他身上充斥着敌意,便也瞪了回去。 “这位先生,你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alpha厉声道。 他的语气听得封骛很不爽,除了他老婆外,还有其他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可想着要尽快和裴溪皊见面不浪费时间,封骛稍微压了下火气:“你有病吗?我在我老婆家门口管你什么事?” 老婆? 裴溪皊都说了不认识他,还直接叫上老婆,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这么不要脸。 景桓举起手机:“你刚才在小裴家门口做的一系列行为,我都录下来了,如果你以后再来骚.扰他,我就直接报警。”—— 作者有话说:抱歉宝宝们这几天太忙更新时间不定[爆哭]还是每天都会更的[爆哭] 第78章 “小裴也是你能叫的?” 封骛语气彻底沉了下来。 这人让他想起以前追裴溪皊时, 他不仅每天要花心思研究omega的喜好,还要想办法应付各路追求者,生怕哪里做得不对老婆就跟别人跑了。 结婚后裴溪皊的追求者才少下来,但对他有想法的依旧不少, 只是婚后裴溪皊不怎么和外界接触, 且对他一心一意, 那些追求者算不上威胁。 现在裴溪皊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封骛才恍然醒悟, 裴溪皊本就有更好的选择,只是因为喜欢他,才让他生出老婆只属于他一人的错觉。 景桓觉得好笑:“我不能叫小裴,你个骚.扰犯就能叫老婆了?看来跟你多说也没用,你去跟警察说吧。” 什么骚.扰犯, 裴溪皊是他领证娶回家养了这么多年的老婆, 只是他做错事惹人生气了。 倒是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敢对他指手画脚,是不想活了吗? “报警?你报啊,看警察抓的会是谁。”封骛冷笑道。 闻言景桓不由得皱眉, 这男人气度不凡,一身衣服都是名牌,跟他说话也能看出性格极度恶劣,难不成已经张狂到藐视法律的地步? 裴溪皊这种长相说没追求者是不可能的,他性向是偏omega的, 可难得遇到这么漂亮的alpha, 自然也想试着追求下,只是不知道裴溪皊能不能接受alpha,决定慢慢试探。 当然追求还是要公平竞争, 看最后裴溪皊愿意选择谁,他也会愿意祝福他们。 但封骛这种肯定不行,能看出除了长得帅和有钱外毫无优点,正常人追求应该是送花送礼物,找机会把人约出去聊天,一步步来才对啊。 他追人倒好,每次见他都空着手,只会行为诡异地在裴溪皊门前到处乱看,今天更是过分,直接上手翻东西,他也不像缺钱偷东西的,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变态。 而且光是和他说话也能看出这人素质低下,脾气很差,绝对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 封骛不想多说,直接拿出结婚证。 “看到了吗?我和裴溪皊结婚好几年了,我们是合法夫妻。” “什么?” 看着封骛突然拿出本结婚证,景桓抬眸看去,没想到这男人真是裴溪皊的合法丈夫。 证上的登记日期是几年前的,照片上是他和裴溪皊的合照,两人外貌都非常优越,照片十分赏心悦目。 景桓又看了眼旁边的封骛,他看起来和现在变化不大,一样欠揍,裴溪皊变化则有点大,那时脸上一点棱角都没有,是很柔和的漂亮,嘴角带着笑,怎么看都不像alpha。 下面一页还有两人的信息,看到裴溪皊的出生年月,再看看两人的登记日期,他下意识皱眉。 裴溪皊十八岁就结婚了?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啊,虽说帝国婚姻观开放,法定婚龄已经降到了十八岁,但当今社会有几个十八岁就领证的,都是毕业后二十几岁才会考虑吧。 几岁结婚这个他不方便多问,只能看出封骛非常禽兽,同时也有了更深的疑虑。 倘若两人是夫妻,为什么他又做出那些诡异的行为,夫妻不该住在一起吗?裴溪皊可说过他是独居,也说了不认识他这号人。 不会是伪造的结婚证吧,听说只要有钱什么证都能搞到,还是要问裴溪皊本人才知道。 于是景桓开口道:“你和小裴是已婚关系,那怎么不住一起?” 封骛眸光闪烁:“我最近和他发生了点小矛盾,他才跑这边来住的。” “小矛盾?” “你连这个也要问?” 直觉告诉他,这对夫妻发生的肯定不是小矛盾,封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裴溪皊那么小就嫁给他,肯定是受欺负了才和他分居的。 “你又是裴溪皊的什么人?”封骛问道。 “我是他邻居。” 恐怕不只是邻居,不过还好没说是男朋友,封骛脸色缓和几分。 在景桓思索时,裴溪皊也上了楼,见状怔了下,没想到封骛会和景桓撞到一起。 “溪皊,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封骛连忙道。 “不想接。” “好吧,那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先等等,你们两个……刚刚在聊天吗?” 两人说话时,景桓也在观察他们,封骛在他面前那么拽,见到裴溪皊语气一下就好了起来,而裴溪皊虽然态度冷淡,但不像不认识封骛。 “小裴,他真是你丈夫吗?” 封骛皱眉:“你眼睛瞎了?刚刚不给你看了吗?” “好好说话。”裴溪皊看了眼封骛,“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 “对,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景桓心里陡然生出几分希望。 “那……那不算离婚。”封骛僵硬道。 “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是你硬拖着不去盖章。” 不仅骚.扰别人,还拖着不愿意离婚?那性质就很严重了。 “我认识个律师朋友,需要介绍给你处理吗?” “溪皊……别跟我离婚好不好?你都不愿意让我碰你,还没消气吗?” “不用,我会自己处理的。” “好,有难处要跟我讲。” 封骛极其不耐地看着景桓,这人对裴溪皊来说只是个普通邻居,有什么资格对他们的夫妻私生活指手画脚。 可裴溪皊似乎不想自己那样说话,他只好暂时忍住。 裴溪皊走到门前开了门,示意封骛先进去,而后半掩上门。 “小裴,他不是你前夫吗?你让他进去干什么?” 死缠烂打不愿意离婚,还老是来骚.扰他,不该直接把人赶走吗? “我和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等过段时间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这样啊……” “嗯,他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你别当回事。” “这个倒不会,不过我还挺好奇你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又是因为什么选择离婚……当然我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也没事。” “在一起是以前不懂事,离婚是他提的。” “他提的?那他还来骚.扰你。” 突然冒出来个前夫,让景桓感到莫大的危机感,同时也对此感到庆幸,裴溪皊既然之前和alpha结过婚,那肯定是能接受alpha的,他不用担心同性的问题。 “主要是处理事情,这点没事的。” “那就好,小裴,我可以冒昧问件事情吗?” “你问。” “你前夫是alpha……那你是喜欢alpha的吧。” 这点确实,裴溪皊点点头。 但他还是要看类型的,景桓长得不错,性格也好相处,却不是他喜欢的那种。 得到确定的答案,景桓勾起唇角:“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嗯,你好好休息。” 看景桓进去后,裴溪皊才开门往回走,封骛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怔了下,很快就垂下头。 裴溪皊坐在他旁边:“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标记应该有用。” “如果效果好,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疗程?” 他可不想提前结束疗程,但裴溪皊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点头。 “行,你把衣领扯下来。” 这次又要像上次一样,被咬一口就走吗? 本来见裴溪皊一面都要好几天,每次却只是浅尝辄止地咬一下,这来之不易的接触,还是他撒谎换来的。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裴溪皊多产生些接触呢? 看着裴溪皊冷淡的侧脸,封骛此时无比怀念之前被裴溪皊关起来的日子,那时的他一心就想着逃跑,后面又想裴溪皊能恢复到以前乖软的样子,永远都不知足。 等裴溪皊真的让他得偿所愿,他却感到无比怅然,心里像是被蚀出空洞。 不行……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封骛并没有照他说的拉下衣领,而是直接把手放在裴溪皊□□上面。 裴溪皊还没反应过来,封骛便道:“溪皊,你愿意不计前嫌帮我治病,真的很感谢你,可以让我也帮帮你吗?” “不用……那家餐厅的菜挺好吃的。” “这不是一回事,我知道你不想和我产生交集,但我帮你的时候,你也挺舒服的啊……” 正说着,封骛手上便开始动作,到底之前关起来那段时间练过,他对怎么让裴溪皊□还是颇有心得的,裴溪皊抿唇不语,很快封骛就感到有点硌手。 “溪皊,不要因为我,拒绝让你舒服的事好吗?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就闭上眼睛,我会让你舒服的。”封骛语气很轻。 “何必呢?你明明很讨厌这些事的。” 当初封骛的挣扎与纠结他都看在眼里,每一步对他屈服都要做大量心理建设,要是没发生那种事,恐怕封骛真会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了吧。 可现在的封骛已经回到了曾经的生活里,按理说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我喜欢的,只要能和你接触,怎样我都喜欢。” “你说这么多,是又想被□了?” 封骛手上动作一顿,缓缓点了下头:“你需要我的话,当然可以。” 别的不说,封骛确实很懂怎么能让他舒服,裴溪皊心里有些动摇。 他说得也有道理,自己拼命想和封骛划清界限,但两人纠缠这么多年,不管是多接触些还是少接触些,又会造成什么变化呢? 见裴溪皊不抗拒,封骛动作愈重,转眼就要往人身上坐,结果被裴溪皊托住了。 “溪皊,真的不解决一下吗?” 封骛用膝盖蹭了下。 难道裴溪皊对他的厌恶已经超过生理本能了…… 意识到这点,封骛也有些低落。 “我家里……没东西。” “什么?其实不要那些也可以的。” 他又不介意身体里多一些裴溪皊的东西,平时难得见人一面,或许这样能让他感到满足。 “你去对面借点东西。” “对面?” “就是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alpha,看你和他聊得还不错,他人挺好说话的,不用套可以,你去找他借药膏当润滑剂,就说你被□伤了,后面很疼,他会借给你的。” “溪皊……非要这样吗?” “他又不认识你,还是说你想在认识你的人面前这样?” 倘若真要二选一,自然是选不认识的好,可他和alpha是情敌关系,要他在情敌面前说那些话……实在过分了,要是再按裴溪皊说的去借东西,alpha会怎么看他? “你不愿意就算了,刚好以后也不需要再有其他接触,标记完就快走吧。”裴溪皊看起来没什么耐心。 “别这样……我答应你。”封骛哑声道。 第79章 听到敲门声, 景桓放下手里的书,从猫眼往外看了眼。 外面站着的人让他愣了愣,没敢当即开门,封骛却以为他是没听到, 所以又抬手敲了敲, 这次声音大了不少。 景桓不明所以, 但还是开了门。 封骛和他刚才看到时的样子无甚区别,只是有点忐忑, 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吗?”他先开口道。 “我……你家有药膏吗?” “药膏?什么药膏?” “就是可以涂外伤的药膏,有吗?” 景桓不太能懂他的意思:“楼下就是超市,你可以直接去买。” 他和封骛不过一面之交,相处得还相当不愉快,他觉得自己没帮忙的义务。 “抱歉, 我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 但药膏是真急着要用,借一下好不好?” 闻言景桓后退一步,认真地打量了封骛一下,注意到他后颈处有着明显的吻痕, 只是衣领堪堪遮住,稍一侧头就会露出来。 刚才说话时还没有,很显然他这吻痕是进裴溪皊家后才多出来的,两人在房间里……都干了什么? 在景桓思索时,封骛刻意装作要摔倒的样子, 往前倒了下, 这让景桓更加起疑。 封骛又往回看了眼:“真的……我腿上受了点伤,借我下好不好,我太晚回去, 溪皊会生气的。” 提起裴溪皊,倒让景桓感到更加疑惑:“小裴不是那种人吧。” “平时不是,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他没什么耐心。”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我学过一点包扎知识,可以帮你看看。” “不用,你借我就行,我给你钱。” 实在太不对劲了,封骛怎么突然变成这种样子,全然不见刚才的张扬,而且看他刚才往前倒的姿势,加上脖颈上的吻痕,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这对奇怪的夫妻都离婚了,能看出裴溪皊家里确实不像还有别的人,到底又有什么事要干? 看封骛这样,景桓还是进里屋拿了药膏给他,同时试探道:“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不用,谢了。” 封骛看了眼药膏,将其装回口袋里,便转身往回走,景桓半掩住门,悄悄往那边看去。 裴溪皊家的门也没全关,封骛刚推开门,里面就有人把他拽进去,门被粗暴地关上,景桓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了门,凑到他们门口去听。 “这质地不太好用。”裴溪皊的声音响起。 “可以的,要不加点水?” “还要加水?” “我来弄就行。” 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在景桓疑惑时,他又感受到面前的门突然震动了下,像是有人猛地靠了过来,吓得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侧身往旁边躲去,过了片刻才听到封骛说话。 “溪皊,别在这里好不好?” “你哪来那么多要求,满足你还不行?” “我错了……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 “嗯,抬高一点。” “唔……” 后面两人没再说话,倒是面前的门板在不停地响,他们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景桓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不是说好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还会做这种事? 比起做这种事更令他震惊的是,裴溪皊张狂的前夫竟然像是下面那个,明明结婚证上的裴溪皊长得跟个omega一样,原来他们是这种位置。 离婚后有别的事要做也能理解,不过做这种事是什么意思,虽然感情破裂,但都还对彼此的身体有欲.望,这种感情状态过于标新立异。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绪复杂,换言之裴溪皊对他也只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对他的各种暗示全当听不懂……景桓还是先回了家里。 “走了吗?”裴溪皊压低声音道。 “嗯……进屋了。”封骛回道。 “这下满意了吗?又解决了个……你所谓的情敌。” 要是这能让景桓放弃对裴溪皊的追求,封骛自然是高兴的,可代价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下面那个,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他都走了,要去别的地方吗?” “先等会再说。” 算了,该往好的地方想,不管怎样,起码裴溪皊愿意碰他了,在哪里似乎也不重要,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也要努力些,让裴溪皊尝到甜头,才会让他多需要自己一点。 还记得上次和裴溪皊□时是在桌子上,裴溪皊那时抱着要让他怀上孩子的想法,力道用得很大,没想到上次离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封骛抬眼看着他,仰头吻了上去,裴溪皊总算没像平时那样推开他,封骛眸光闪烁,也开始愈发深入。 今天的封骛听话得过分,比起之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裴溪皊想起之前,虽然那时封骛怕他,也很听话,但还是不一样的,区别很大。 以前封骛听话是怕激怒他,现在封骛听话是怕失去他。 意识到这点,裴溪皊心里发涩,偏偏在他执意离开时,封骛才给他想要的,一切都太迟了。 “溪皊,你舒服吗?”封骛哑声道。 “还行。” 闻言封骛又调整姿势,想让裴溪皊方便些,自己则有些别扭。 “放松点,不用这样的。” “好。” 听裴溪皊这么说,封骛又乖乖顺着他做动作,趁机又多吻了他几下。 等结束后,封骛又把人抱住,裴溪皊沉默片刻,没推开他。 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封骛突然有了心思:“溪皊,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裴溪皊还没说话,他就从床上先下来了,径直走到厨房边动作,见他这样,裴溪皊只好坐在餐桌边看他。 明明才刚□完,封骛看起来却格外有精力,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状态也好了不少。 “你家冰箱里食材还挺多的。”封骛看了眼。 其实这些食材都是之前采办的,他是想过学做饭,后面很多时候都懒得做,食材也都放冰箱里懒得处理。 封骛并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开始动作,这边房子的设施自然也比不上他们别墅里的,对封骛来说影响不大。 这让裴溪皊想起以前住出租屋的时候,封骛就在房间里搭了个简易灶台,做的饭依旧很好吃。 怕裴溪皊饿到,封骛又先端了盘点心出来:“溪皊,我做完应该还要会儿,你先吃这些垫垫肚子。” “嗯。”裴溪皊应了声。 说是还要会儿,不过封骛做饭还是挺快的,裴溪皊还没吃几块点心,他就上了半桌子菜。 别的不说,那家餐厅做得是不错,但家里做的菜还是不一样的,这时封骛又从厨房走出来,拿筷子夹了块鸡肉递到他嘴边。 “你尝尝,需要再放点盐吗?” 裴溪皊就着他的手尝了口:“不用,味道可以的。” “好,那我再加点咖喱就能出锅了。” 等把菜都上齐后,封骛似乎也有点忐忑:“溪皊,我这段时间忙没怎么做饭,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挺好的,你做饭一直挺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 本来他做饭就是为了做裴溪皊喜欢吃的东西。 时隔多日,没想到他们还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这桌子比不上他们别墅里的桌子,是很普通的方形桌,因为桌子小,两人间的距离也被拉近了。 期间他想和裴溪皊找点话题聊天,可裴溪皊兴致不高,他也只好不再多言。 等吃完饭,封骛起身收拾碗筷,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很快就要到九点。 算是挺晚的,今天和裴溪皊多了这么多接触,封骛心里不由得想,会不会和裴溪皊再多些接触,可他也不方便再主动提,只能看裴溪皊愿不愿意。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裴溪皊开口道。 看来他还是不该再多想,不过能和裴溪皊产生那么多接触,他也该知足了。 “没事的,我收拾好就走。” 裴溪皊点点头,没再管他了。 封骛收拾好后往外走,看着依旧冷淡的裴溪皊试探道:“溪皊,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 “不没到标记的日子吗?” “嗯……我只是想问问,其他时候可以做些让你舒服的事,你介意的话也没事。” 说起这个,裴溪皊倒想起件事:“这样吧,明天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趟医院。” 本来早就该去的。 “去医院干什么?”封骛当即愣住。 “当然是你腺体的事,你这段时间有去过医院吗?” “去过。”封骛撒谎道。 “那有检查结果吗?让我看看。” “检查结果在我住的地方,我要回去拿才行。” “没事,不用麻烦了,明天我们再去一趟,我想见见你的主治医生,再了解下你的病情。” “不用的溪皊,我一个人去医院就行了,你要是担心我,让我多来找你不好吗?” “我是标记你的人,去医生面前让他检测下我的信息素,也能制订套更合适的治疗方案。” 要是再拒绝下去,裴溪皊一定会起疑的。 “这样啊……那行,我明天下午来找你,你看可以吗?” “可以。” 封骛点点头,跟裴溪皊简单道别后便往外走。 因为放心不下这事,他刚走出小区,就打通了帮他伪造病历医生的电话。 “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 “我在北州出差。” “行,我给你买机票,你明天就飞回南州,我有事需要你。” “我手上的事可能暂时走不了……” “有什么难处之后再说,先处理这件事。” 医生知道封骛独裁自大的性格,只好答应了。 “对了,还有件事,到时能帮我做个身体检查吗?” 靠病历来换取裴溪皊的一时怜悯,终究是不牢靠的,目前不知道能拖多久,或许还需要其他手段,需要彻底能把裴溪皊绑在身边的东西。 “什么检查?” “帮我检查一下……看我能不能怀孕。”—— 作者有话说:只是有这种想法,怀不了的[爆哭] 第80章 “嗯?您说什么?” 封骛霎时有些恼, 本来说出这话就要做番心理准备,这医生怎么还装没听清? “你最好别让我再复述。”他咬牙道。 “封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您确定没说错吗?确定不是……给夫人做检查?” 这医生是之前席之礼给他介绍的腺体科专家, 对ao腺体研究这方面都很有成就, 当时和他结交是想给裴溪皊做腺体切除手术。 后面这手术不了了之, 再和这医生见面是他被裴溪皊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席之礼找他帮忙看封骛的腺体, 确实成效显著。 对于这次检查身体的事,封骛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找这个医生最靠谱,一是他医术好,二则是他不是圈内人, 平时接触也不多, 免得消息外泄出去。 所以这次一提这个,医生当即就觉得是他口误,是想给裴溪皊检查。 “我没说错,要检查的……是我。”封骛闭了闭眼。 闻言那边顿了片刻:“这……一般来说alpha是不可能怀孕的啊。” “不是说只要生殖腔被打开, 就有可能吗?” 这下医生那边沉默得更久了,估计是对自己会被打开生殖腔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封骛也很绝望,但既然下定决心要检查,还是不要在医生面前瞒什么。 “不止是要被打开, 还要进行授精才行。” “你这不是废话吗?” 生殖腔都被打开了, 怎么可能没蛇进去。 “那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会怀,不过也只是极小概率。” 看来北州的医生没骗他, 封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过一两次就中的概率很小,如果您已经和别人产生过性.行为,那能冒昧问一下,这种行为具体发生过多少次吗?” 饶是封骛想着要好好跟医生聊,听到这问题也霎时怒火中烧。 “你脑子有问题?知道很冒昧还问?” “抱歉封先生,我无意冒犯您,也无意侵犯您的隐私,但这是为更好地了解您的身体情况,基于您的情况做出合适的检查方案。” 也是,这医生问的其实都是很正常的诊治问题,他有点过于激动,反倒显得他很丢面子。 不就是怀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试图这样说服自己,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很大,只有他被关得脑子不清醒时才有松动过,可为了挽回老婆,有些牺牲是很必要的。 “你等等,我想一下。” “嗯,您慢慢想,不急。” 封骛认真想了下,他也记不太清被裴溪皊到底□过多少次,反正有很多次都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只是中间得知有可能怀上吃过几次避孕药,药效最多只能管几天。 “呃……我好像记不清了。” “这种事怎么会记不清呢,是因为次数太多吗?那能给出个大概数值吗?” “大概数值……几十次肯定有的。”封骛声音越说越小。 “几十次也是个很大的范围。” “说了具体的我都记不清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您别生气,我只是想了解您的身体信息,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您和别人发生过至少五十次左右的性.行为,且在生殖腔被打开的情况下被□了精,想检查下是否会怀孕,是这样吗?” “为什么是至少五十次?” “您给不出具体范围,就折中算五十次,既然是您记不清的数量,那应该是在五十次以上的,所以用至少来定义。” 封骛已经不想多说了,这医生说的话实在难以入耳。 “总之这么多次……是有可能怀上的吧?” “您希望是能怀上的?” 他还以为封骛是想规避怀孕的风险,结果是想要怀上的吗? “不然我问你干什么……你别把这话说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放心封先生,我不会透露患者隐私的。” 打完电话后,封骛回到住处,开始起草保密协议,倘若医生敢泄露出一星半点的消息,那就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 总而言之,这件事除了裴溪皊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等到第二天,那医生按时来了。 昨天打电话时听到这消息已经惊过一次,好在他的职业素养能说服住自己,然而在看到封骛时,那种违和感还是非常强烈。 封骛今天没穿西装,就是普通的黑色长袖长裤,黑发垂在额前,没能削减半分锐气,反倒衬得眉眼愈发阴戾,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这么一看确实挺年轻的,平时被他的气势和名声唬住,都忘了他也只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比自己小了十几岁。 总之没人能把怀孕二字和面前的alpha联系在一起,和他接触后就会发现,这alpha内在远比外貌上更让人恐惧。 还记得封骛第一次联系他,是想着给变性的妻子做腺体切除手术,那时他就在疑惑,既然妻子成了alpha,为什么不直接离婚,反倒还要赶尽杀绝。 后面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他早就打算和妻子离婚,只是怕妻子对他产生威胁,就选择切除他的腺体以绝后患。 别的方面他不了解也不好评价,只能看出封骛的感情观极其扭曲,掌控欲更是膨胀到了变态的地步,各方面都非常强势。 这种alpha怎么会甘愿屈居人下,不仅被打开生殖腔发生过多次性.行为,还起了要给对方生孩子的想法。 医生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但他只是个办事的,有的事不该多问就别问。 在见到封骛的第一时间,他就先微微鞠躬以示尊敬,封骛点点头,把连夜拟好的合同递给他。 “你看一下,报酬不会少你的,只要你不泄露出去,我也绝对不会动你。” 合同上写得很客气,但封骛的手段人尽皆知,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签了字。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昨晚回去后封骛也在继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觉得自己要好好配合医生才行,太在意alpha的尊严又有什么用,靠尊严能让裴溪皊回心转意吗? “昨天大致已经问完了,下面先检查一下我再跟您聊。” 他专门挑在电话问,就是怕见到封骛本人不好问这些,昨天光是电话谈及那些事,封骛听起来就相当生气,要是现实问,很难保证自己会不受伤。 “好,麻烦你了。”封骛客气道。 等做完检查后,还要过几天才能出结果,封骛安排他进了间诊室,说是等会还要他配合演戏,就按上次制订的那份假病历演。 本来撰写假病历时医生没多想,现在想想……总感觉和封骛想怀孕有什么联系。 在医院打点一番后,封骛就往裴溪皊家那边走,他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裴溪皊,能瞒过最好,要是瞒不过……那就只能靠孩子绑住裴溪皊了。 因为心里七上八下的,封骛走得相对慢了些,看着周围焕然一新的街区,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喜欢。 既然裴溪皊不想换房子,那他就力求让裴溪皊的居住环境更舒适些,便给这片街区投了点钱,让会扰民的乐队搬走,又让他们换个装修风格,一切按裴溪皊的喜好来。 然而在封骛路过超市橱窗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连忙停下脚步,往里看去。 能看到裴溪皊正在超市货架边选着什么,而他旁边站着帮忙推车的,就是他的那个alpha邻居。 见状封骛愣住了,明明昨天那邻居都听到了他和裴溪皊要做的事是什么,怎么还和裴溪皊一起逛超市? 而且两人还在侧头聊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封骛本想进去,但看到推车里已经装了不少东西,两人也在往收银台这边走,便站在门口等他们。 不一定是他想的那样,没准两人是意外碰到的呢?昨天他付出那么大牺牲,总能让心怀歹意的alpha打消心思吧…… “小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愿意陪我来买这些。” 封骛守在门前,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裴溪皊此时也刚和景桓走出门,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瞥到旁边一脸阴沉的封骛。 “你怎么在这里?”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裴溪皊在看到他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溪皊,你说的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才专门来找你的。” 他嘴上这样说,看向景桓的目光却像淬了毒,看得景桓下意识后退几步。 裴溪皊稍微挡在他身前,继续跟封骛道:“你别这副表情。” 封骛明显有很多话想说,看到裴溪皊竟然在护那人,只好有些受伤地收回目光。 “那个……我先走了。” 景桓不想跟这个变态接触。 “这些东西你一个人提得动吗?” “提肯定能提动,你们先聊吧,回见。” 说罢景桓便接过裴溪皊手上的东西,快步往家那边走。 见他走后,封骛想去挽裴溪皊的手臂,结果被一把甩开了。 “溪皊,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昨天不是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 “我和他在一起干什么了?我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闻言封骛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裴溪皊缓声道:“只是买东西而已,他想买点枪械护理品,不知道选什么,所以才找我的。” 其实今天早上景桓就来找他聊过,说他和封骛的相处模式虽然很诡异,但他是可以接受的,反正他和封骛没感情,那算不上是已婚状态,顶多算个炮友。 还说他这么漂亮,没点那方面经历反倒说不过去,只要和封骛不是有感情的状态,那他就是可以追求他的,裴溪皊当即拒绝了。 不过景桓也没在意,只说尊重裴溪皊的想法,平时就当朋友相处,等裴溪皊愿意接受他的追求后,他再展开追求。 因为之前景桓也在照顾他,在景桓提出帮他选枪械护理品时,裴溪皊觉得看在朋友的份上,帮他选选也没事,避免身.体.接触和暧昧话题就行。 “可是他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了,这样不太好……” “你以前带omega回家就很好吗?” 封骛闷声道:“对不起溪皊,以前是我不好。” “我没要翻旧账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正常点,我和景桓只是邻居间互相帮忙。”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别的事我能试着接受,看到你和其他alpha走得近,我就很难受。” 他本来就被丢过一次,对这种事有阴影,裴溪皊打他骂他,在他看来都不如和其他alpha接触让他害怕。 见裴溪皊不说话,他又小心翼翼道:“溪皊,我会努力补偿你的,你能不能……尽量少和他们这样?” “你好像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裴溪皊看着他,“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只是肉.体关系,你无权干涉这些,包括我的感情生活。” 80-90 第81章 “我知道的溪皊,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 难道真要靠孩子才能和裴溪皊回到从前的关系吗?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裴溪皊对他彻底心寒, 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必要吗?我不想和你更进一步, 昨天是你自己提的, 说只是想让我舒服。” 裴溪皊的神情很冷,封骛只好低下头。 “抱歉, 是我的问题……我会努力适应的。” 他说得对,自己已经没有干涉他生活的权利了,现在他只能努力适应和裴溪皊的新关系,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其余什么也不是。 就像以前他找的那些omega一样各取所需吗…… 恍惚意识到这点, 封骛有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他怎么能把自己当成那些omega?可事实似乎就是这样。 以前他不懂只是普通交易,为什么那些omega都表现得极其不愿分开,现在设身处地,他好像明白了些, 只是他和裴溪皊的感情纠葛更为复杂。 简化后其实都一样,像裴溪皊说得那样,是他自视过重,太把自己当回事,才会产生这么大的落差感。 “嗯, 先去医院吧。”裴溪皊顿了顿, “你身上怎么有消毒水的味道?” 封骛一怔,估计是刚才做检查时弄到的,只有凑近才能闻到些。 “我住的酒店那边在消毒, 可能不小心蹭到了。”封骛淡定道。 裴溪皊点点头,上了封骛的车。 去了医院后,封骛就直接带裴溪皊往科室走,说提前预约过专家,直接去找他就行。 “封骛,这医生是你专门找的?” “不是专门找的,就是提前预约的专家。” 这么想也不好,封骛不管怎么说也是生病了,自己不该从这方面揣测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裴溪皊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进入科室,那里面坐着的医生有几分眼熟,裴溪皊觉得在哪里见过,具体是谁却想不起来。 医生先是看了半天病历才道:“这位……就是您的高匹配度信息源?” 裴溪皊鲜少露面,不过封骛之前想给他做手术,把裴溪皊的检查报告给过他一份,所以他是认识裴溪皊的,知道这位是他的夫人,不仅认识,还认真分析过他的各项身体数值。 能看出封骛只有在裴溪皊面前才会显露出那种紧张感,而封骛又大费周章地托他搞病历演戏,大概和他发生多次性.行为的……就是他变成alpha的夫人。 “对,我们已经进行过几次标记了。”封骛开口道。 “标记后之前的症状有减轻吗?” 症状减轻……那等他病好后,裴溪皊是不是就会彻底抛弃他,可要是说没有好转,估计裴溪皊会建议医生换种疗法。 思虑片刻,封骛开口:“确实有在好转。” 只要和裴溪皊产生接触,封骛心里的焦躁感就会变轻,每天想着裴溪皊入睡,睡眠质量也有显著提升。 “行,那应该没事,继续标记下去就行,我再给您开些药,配合药物治疗,相信您会尽快康复的。” “医生,那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比如标记时的注意事项,还有怎样能让他好得更快。” 想不到裴溪皊还挺关心封骛,医生略一沉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你们现在的进展很好,这样持续下去就行,除了标记外也可以再做些别的接触促进感情。” “别的接触?做这些会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吗?” “肯定会有的,我看了下封先生的过往病历,他不止腺体有问题,心理层面的问题也很严重。” 裴溪皊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封骛,想起在北州那段日子,那时的封骛几乎连正常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重逢后才好了些,照医生所说,其实封骛的心理问题还是很严重? 他之前本来就对黑暗有严重的心理阴影,是他屡次用他的阴影去刺痛他,才导致封骛病到那种程度,那他也需要为此负责吗? “资料上面显示,您和封先生是夫妻关系,既然是夫妻,像正常夫妻那样相处就行,稍微亲密些,肯定能让他病情好转的。”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裴溪皊正色道。 “那为了更好地治疗,您可以看在他身体的份上,尽量像以前结婚那样相处。” “行,我知道了。”裴溪皊应了声,“医生,我记得这种药不是腺体类药物。” 医生冷静答道:“嗯,不过也可以用于抗感染的。” “那我帮助他标记的这个疗程,到底要进行多久?” “这个要依他的腺体康复情况而定。” “我要具体时间。” 闻言医生看了眼封骛,他很是萎靡不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察觉到他的视线。 “至少还需要……两个月吧。” “这么久?” “还是按他的腺体情况定,如果恢复好,就能快些结束疗程。” 之后裴溪皊又问了些别的,期间封骛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将所有主动权都移交给裴溪皊。 问完这些后,封骛又去做了腺体检查,在腺体采样时,裴溪皊特意拿仪器也采了份。 “今天不是标记的日子,你回去吧,记得按时吃药。”裴溪皊把装着药的袋子递给他。 这就……回去了? “溪皊,医生说的……我们可以像结婚时那样相处。” “我们结婚时就是这样相处的,等要标记的时候再来找我。” 封骛怔了瞬,这才反应过来裴溪皊的意思,以前结婚时,他是如何各种冷落裴溪皊的…… 裴溪皊说完后转身就走,看着他的背影,封骛感到没来由地心慌。 每次离开裴溪皊时都有这种感觉,怕这次分开后再也见不到了,平时还能勉强压住,今天却显得格外汹涌。 许是因为今天谎言险些暴露,加上看到裴溪皊和其他alpha逛超市,放大了他心里的不安。 短暂思索几秒后,封骛一把握住裴溪皊的手臂,把人按在医院的墙上。 “溪皊,你先别走好不好?”封骛慌乱道,“你不想在医院来一次吗?我们还没有在医院□过吧。” “你又发什么疯?” 他们在医院的走廊上,这边人虽然少,但也是有人会经过的,按在墙上那下声响太大,已经有人往这边看。 还在医院□,裴溪皊有点难以置信,没想到这竟然是封骛说出来的话,他不是最在乎alpha的尊严了吗?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裴溪皊还是把封骛扯开了,封骛不想松手,奈何拗不过裴溪皊,只能被强行扳开。 总之封骛看起来很不对劲,被他扯开后还下意识往他身上贴,裴溪皊拽住他的衣领,忍无可忍:“封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溪皊,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三天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煎熬了。” 封骛的手很轻地放在他的手腕上,抬眼看着他,像是在乞求他,希望以此换取更多和他相处的时间。 得寸进尺,这几天对封骛还是太好了。 裴溪皊缓声道:“给你个机会,你是选择现在滚,过几天来找我标记,还是这辈子都别想和我见面?” “你和我□不舒服吗?你明明就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缠着我那么久……”封骛语言有些混乱。 “你有什么特别的?你现在只能在肉.体这方面给我带来价值,我随便找个长得不错的alpha都能取代你。” “溪皊……” 封骛双目赤红,听到他的话后又霎然失力。 “别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是为你好,你拿着药先回去。” 裴溪皊松开手,封骛就无力地滑坐在地,他看都没看封骛一眼,丢下他直接往外走。 今天也不能怪裴溪皊,是他有点没控制好情绪,裴溪皊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他硬来只会让裴溪皊生气。 等裴溪皊彻底走出视野范围后,封骛才艰难地动了动,他往前走了几步,捏着手里的袋子,看了下里面标好各种剂量的药物。 这些看似是用腺体类药物包装的,实则医生给他开的药其实都是些普通的滋养药,他平时吃着养养身体也行,反正他的腺体状况确实不太理想,没想到裴溪皊竟然会从药物发现不对。 回想起刚才裴溪皊说的那些话,封骛怅然若失,这次应该算把裴溪皊骗过去了? 虽然他对自己依旧冷淡,还对他的主动接近表现得那么难以接受,明显就是对他……有生理性厌恶。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希望在医生假定的疗程内,能成功让裴溪皊回心转意。 然而回去后,裴溪皊就把封骛的腺体样本和医生开的药发了份给顾则熠,他也觉得封骛的病不对劲,但要经过化验才知道。 出结果的时间刚好是三天,等封骛准备来标记的那天,裴溪皊也收到了顾则熠的消息。 化验报告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说封骛的腺体状态不太好,但根本没有病变,不存在会萎缩危及生命的情况,连那些药物也都是假的。 裴溪皊下意识攥紧报告单。 也就是说……封骛给他的那份报告是假的。 所谓的萎缩前兆,高匹配度信息源……全都是杜撰出来骗他的。 本来一开始就有觉察到不对劲,裴溪皊并没有多意外。 封骛还是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伪造一份检查报告而已,和他以往的手段比算不上什么。 报告单被他攥得很皱,裴溪皊闭了闭眼,才把报告单展开铺平,放在书桌上。 或许该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封骛的腺体没事,他不会死,那自己也能安心,再也不欠他什么。 他的丈夫永远都那么自私,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完全不会在意其他人。 以前就是如此,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他,在被他关起来时,为了逃出去,也能摒弃自己的尊严,包括现在,封骛似乎是爱上他了,结果他的爱也是畸形的。 利用他的愧疚心来绑架他,想靠这个换取他相应的爱意,从来不会想他因此会受多大的煎熬。 连他认识不过几个月的邻居都知道尊重他的意愿,在他允许后才追求他,封骛却意识不到这点……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是他和封骛之前约好的时间,每次封骛都很准时。 都到了这种地步,知道封骛的病彻头彻尾只是场骗局,他还要开门吗? 裴溪皊犹豫片刻,或许是该开门和封骛聊聊,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他上前给封骛开了门,封骛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今天带了捧玫瑰来。 “别把这东西带进来。”裴溪皊神色很冷。 封骛愣了下:“这玫瑰是我们家里种的,不是外面买的,你好久没回过家……” “也拿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个。” 原来裴溪皊不仅对他生理性厌恶,连花也不喜欢了吗? “好,那我先放门口可以吗?我走的时候会把它带走的。”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放好玫瑰后才跟他进去。 等进了卧室,封骛在想要和裴溪皊做些什么勾起他的兴致时,裴溪皊就走到书桌边,示意他过去。 上面摆了张白纸,封骛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他低头一看,在看清上面的东西后,整个人都开始战栗。 “给我个解释。”裴溪皊开口道。 原来裴溪皊知道了一切,封骛手脚发冷,能感受到裴溪皊的目光如有实质。 解释……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他有些体力不支,把手撑在桌子上勉强维持站立,裴溪皊也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室内霎时陷入死寂。 “我明白了……溪皊,是我对不起你。” 过了片刻,封骛像是终于找回语言功能,而后在大衣口袋里摸出把手枪,直接抵在自己的额角处。 “溪皊,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那我去死,能让你稍微解气点吗?” 第82章 封骛又想干什么?以死相逼? 同样的戏码已经骗过他一次, 封骛竟然还想故技重施。 裴溪皊皱眉想说什么,就看到封骛食指已经搭上扳机。 他面无表情,蓝眸空洞,看起来很不对劲, 似乎不是吓他, 而是……在跟他来真的? 也不知道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 两人离得近,封骛正欲动作时, 裴溪皊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其别向一边。 裴溪皊用的力道很大,几乎是扯着他的手腕把他往旁边拽,封骛霎时失去平衡,往桌子边倒去。 那发子弹也从枪□□出, 要是再晚几秒, 这颗子弹就会贯穿封骛的头。 幸得方向偏移,只是射进了一边的墙里,很快在白墙上留下显眼的弹坑。 手枪没装消音器,枪声响后没多久, 裴溪皊就听到周围有开门声和惊呼声,邻居都被惊动了。 封骛跌坐在地,手腕被箍得生疼,依旧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自己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病历上的症状都是真的, 上面写得很清楚, 他没有裴溪皊的信息素会有生命风险,现实也的确如此。 他没有裴溪皊会死,既然裴溪皊不愿意再接受他, 那他只能去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点解脱,死在裴溪皊面前还能让他解气,可为什么……他都扣动扳机了,裴溪皊却把他的枪拿走了? 裴溪皊拿着他的枪看了看,而后走到他面前,一脚踹向他胸口。 好不容易坐起来的封骛又被踢倒在地,这下不仅手腕疼,胸口更疼。 “封骛,你什么意思?”裴溪皊蹲下来看他,“这么想死在我面前?” “溪皊,我是想补偿你……” “死在我家里就是补偿我了?要死滚去外面死。” 看来裴溪皊很生气,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裴溪皊了。 他想好好跟裴溪皊重头开始,裴溪皊不愿意,也不接受他的礼物,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这种拙劣的手段接近他。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可以打着让裴溪皊舒服的名义和他亲近,裴溪皊喜欢做这种事,他也希望裴溪皊能看在和他做这种事舒服的份上,稍微喜欢他一点。 结果因为他的疏忽大意,一切都结束了,裴溪皊不会再允许他的任何接近,那他最后能补偿他的,也只有让他消气。 听裴溪皊那样说,封骛也理解了些,估计裴溪皊是觉得他死房间里不好打扫卫生,让他去外面死。 想不到裴溪皊已经对他厌恶到这种地步,封骛沉默片刻,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抱歉溪皊,是我考虑欠妥,我死在你家里,肯定会给你带来困扰。” 见裴溪皊神情愈发不悦,封骛抿唇,他就要死了,是不是要说几句遗言给自己的遗孀? 估计裴溪皊没他会过得更好,但是想到裴溪皊在他死后有可能嫁给别人,封骛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组织半天语言,还是不知道该留什么遗言,说什么都很没必要,他想直接离开时,裴溪皊又从后面拽住他的手。 封骛的手很冷,目光近乎是毫无焦距的状态,被他拉住后反应也很愣。 “溪皊,还有什么事吗?” “你真要去外面……自杀?” “也不一定是自杀,你怎么解气怎么来。” 话音刚落,封骛便握住他另一只拿枪的手,再次把枪口抵在自己的额角。 “当然你也可以亲手杀了我来解气。” 裴溪皊手颤了颤:“你……又犯病了?” “溪皊,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希望你别这么想我。” 这下完了,上次在会所见面,封骛求自己打他都够匪夷所思,想不到病情还能恶化,如今直接开始求死。 现在这姿势很危险,好在封骛环住他手的力道也很轻,裴溪皊收回手,把枪收在抽屉里,确保封骛拿不到。 “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我杀了你会解气?” “你很恨我啊,不是这样吗?” 恨?原来封骛是这样想的。 对封骛究竟是什么感情,裴溪皊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纯恨,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拿捏软肋。 “你滚出去就行,我确实恨你,不想看到你,但我也没有……恨你恨到要你死的地步。” “你这样说是想安慰我吗?”封骛垂头,“不用这样的,反正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我死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都什么和什么,裴溪皊想起之前把封骛丢在医院时,他和封骛意外打了通电话,封骛那时就说了活不下去,不过他并没在意,觉得时间会疗愈一切,难不成封骛那时就已经产生去死的苗头? 看着依旧精神恍惚的封骛,裴溪皊拉着他的手,把人甩到沙发上。 封骛不知道裴溪皊要干什么,虽然他嘴上说着让裴溪皊杀了他,但看到裴溪皊晦暗的神情后,还是会感到恐惧,下意识往后缩。 跟精神病说话也问不出什么,最好的办法是先拿药物把人稳住。 “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找药,再想自杀就把你关储藏室,听到没有?” 他来过裴溪皊家几次,也大致摸清了他家布局,知道他家有间不大的储藏室,里面也是没有窗户毫无光源,裴溪皊果然很了解他,知道他比起死更怕黑。 既然裴溪皊说要给他找药,那就是要给他治病,也就是说……是在意他的。 意识到这点,封骛点点头,心里涌起暖意。 裴溪皊不太放心,盯他看了会儿才去找药。 现在封骛最严重的就是心理问题,好在他家里有备精神类药物,他顺便又拿了支药膏,连一分钟都没花到就回了卧室。 看到封骛依旧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裴溪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接了杯热水,让封骛把药物吃进去。 “溪皊,这是什么药?” “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吃了。” 闻言封骛也没怎么犹豫,便将药片服下。 这是镇定类药物,奏效很快,刚服下没多久,封骛就晕了过去。 见人晕了后,裴溪皊把人抱到床上,解开他的衬衫,看到刚才被他踢的地方果然青了。 他简单给封骛的伤处上了药,而后看着昏迷的封骛陷入茫然。 …… 等封骛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了,他感觉头疼欲裂,想用手支撑身体起来,结果不小心按到被裴溪皊握过的那只手,登时疼得又躺了回去。 缓了片刻后,他才用另一只手撑着坐起来。 服用药物后睡了一觉,封骛总算恢复些理智,想起昏迷前的事,他下意识攥紧床单。 他的谎言最终还是败露,当时的他思绪乱成一团麻,看事情再无转机,直接就想在裴溪皊面前自杀。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举动是很不妥,他欺骗裴溪皊的行为,就会让裴溪皊觉得自己在逼迫他了,谎言败露后再度寻死,无疑是让裴溪皊更厌恶他。 但他确实也没办法,本来想着用孩子让裴溪皊回心转意,可他骗过裴溪皊一次,已经是有前科的人,到时候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恐怕裴溪皊也不会信吧。 在他思维发散时,裴溪皊推门进来,见他醒后冷声道:“你脑子清醒了?” 封骛刚想说话,旋即又反应过来,他能躺在裴溪皊的床上,都归功于他脑子不清醒。 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招,反倒成了救命稻草。 何况他清醒又能清醒到哪里去呢,想到以后和裴溪皊只能形同陌路,就算自己再清醒,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见封骛还是一脸怔愣,裴溪皊把药放在床头柜上,示意他吃了。 吃完药后,裴溪皊看着他:“封骛,你到底想要什么?” 封骛垂眸:“溪皊,我和你之前想要的一样,都是想回到从前……我知道回不去三年前的,那可不可以……回到几个月前的状态?”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又继续道:“就几个月前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你不用对我有任何感情,只需要报复我,把我当狗看。” “我们已经两清了。” “我这次又骗了你,让你这么生气……这又是我欠你的,我们并没有两清。”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不想离开他,想待在他身边,就算是以那么屈辱的样子。 “可是这样很累。” 他是真的不想见封骛,他对封骛确实有感情,要是见不到封骛,他还能短暂麻痹自己,可一见到封骛,曾经的记忆就会涌上来,他会控制不住地去关注封骛。 封骛变成这个样子,离了他就寻死觅活的,他也难辞其咎,说到底还是他舍不得封骛死,但他不喜欢被胁迫的感觉,也讨厌封骛把他的理念强加在自己身上。 “你觉得累,那让我来好吗?”封骛试探道,“你只需要给我个机会,一切让我来。” 裴溪皊看他一眼,当务之急是稳住封骛的状态,免得他动不动就想死,其他的可以先往后放放,虽然他也没时间陪封骛耗多久了。 总之就是别跟病人计较太多。 想到这里,裴溪皊点点头。 封骛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裴溪皊这次答应得这么快。 “真的吗溪皊,你愿意给我这次机会?” 裴溪皊并没这么想,这不算是给封骛机会……而是给他自己一次机会。 “你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你想要这次机会,只能选择当条狗,不要想任何其他的。” “好,我都知道的。”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才九点后,当即选择下床。 “你又干什么?” “出去拿点东西。” “我和你一起。”裴溪皊怕他又出事。 闻言封骛环住他亲了下:“没事的,我花不了多长时间。” 他应该是托人去买的,很快封骛就拿着袋东西进来,裴溪皊打开一看,没想到他刚才说得都是认真的。 袋子里装着各种道具,裴溪皊简单翻了下,这些道具比他之前特意找人定制的还齐全。 “溪皊,能帮我戴一下这个吗?” 封骛将手中的皮制项圈递到他手里。 上次给封骛戴项圈,还是趁他昏迷时戴的,然而这次却是……封骛自愿让他戴—— 作者有话说:火葬场还没完的,只是先稳定下状态 第83章 “溪皊?” 等了半天, 封骛都没等到裴溪皊给他戴,不由得出声疑惑道。 裴溪皊似乎在出神,闻声才开始解项圈上的扣子,给封骛戴项圈。 为了裴溪皊戴得更方便, 封骛又往前凑近了些, 非常乖顺地低着头, 裴溪皊给他戴时,手指不小心蹭到他的腺体, 封骛下意识颤了颤。 戴好项圈后,封骛就想扑过来抱他,裴溪皊推开他:“你别碰我。” “好,那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吧?” “随便你。” 没直接拒绝,看来是有希望的。 封骛已经默认自己可以住下, 便把手机递给裴溪皊。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之前不都这样吗?没收所有通讯设备。” “你真想在我这里一直住下去?” 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想起公司的事,他开口道:“溪皊,我想尽量多陪陪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也可以偶尔去处理下工作,赚钱养你。” 很快他又补充道:“当然你想完全回归以前那种状态也行,我可以不工作的,这个都看你……” 裴溪皊懒得管他这些事,接过手机放在一边, 低头看封骛的项圈。 他现在只戴了项圈在脖子上, 前面有可以扣铁链的环,铁链现在就放在袋子里,看长度应该够他在自己的卧室里走动。 见裴溪皊拿出铁链, 封骛也听话地凑了过去,让裴溪皊把铁链扣在环上,裴溪皊像以前那样,把铁链另一端扣在书桌的桌腿上,还伸手扯了扯。 “放心吧溪皊,钥匙也在袋子里,我不会跑的,除非你给我解开。” 闻言裴溪皊从袋子里拿出钥匙,直接丢在封骛面前。 “你想解自己解就行。” “好。” 裴溪皊把钥匙给他了,相当于是在放权给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裴溪皊不给他钥匙更好。 “你想吃点什么吗?”裴溪皊问道。 “没事,我也不是很饿。”封骛答道。 于是裴溪皊就丢了个面包给他,这铁链的长度足够他在裴溪皊的卧室移动,但他还是直接坐在卧室门口的位置,撕开包装吃面包。 裴溪皊去了浴室洗澡,听着浴室的哗哗水声,封骛有点难受,想起以前和裴溪皊一起洗澡时的事,那时他对这种事很抵触,裴溪皊则很主动,喜欢看他被迫承受的样子。 当时的他痛苦无比,如今那些事倒成了奢望,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裴溪皊才能变得像以前那样主动。 看裴溪皊出来后,封骛就忍不住问了:“溪皊,你现在不让我碰你,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碰你啊?” “看你表现。” “好。” 确实只能看他表现,怕裴溪皊不耐烦,封骛没再说话。 等快睡觉时,裴溪皊也没有邀他上床的意思,只是在书桌边插了个夜灯。 封骛对睡眠环境要求不高,以前落魄时经常睡桥洞,伸手把外套脱了垫下面就睡。 在夜灯的光亮下,他能看到床上裴溪皊的轮廓,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安心感,自从裴溪皊丢下他后,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如果不是他的病,裴溪皊连当狗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对此封骛感到庆幸,同时在短暂的安心感过去后,心里又升起更大的恐惧。 自己这种靠病上位的手段,肯定会引得裴溪皊不满,没准心里就在想如何整治他,终归不是个长久手段。 被裴溪皊打的地方还在泛疼,封骛陷入思索。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裴溪皊彻底回心转意呢? …… 等到第二天,裴溪皊说他有事要出去,走时把手机丢给了封骛。 他打开手机,秘书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还发了堆消息,显然是有要紧事处理。 现在追回裴溪皊才是最重要的事,昨天裴溪皊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封骛看着这堆消息,他只开了振动,不知道有没有吵到裴溪皊。 想了片刻,封骛才给秘书打去电话。 “封先生,您去哪里了?根本联系不上您。” “我说了我在处理工作,有什么事吗?” “是上次那个厂区扩建的事,公司内部对侧重点也产生了分歧……” “这种事你来决定就行,不用找我。” “可是扩建的话需要拨的款比较大。” “没事,我相信你的决策能力。” 之后秘书又和他聊了些其他工作上的事,封骛都回答得比较敷衍。 “封先生,能冒昧问下,您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工作吗?您一直不露面,公司内部有人会起疑,好奇是什么项目让您这么看重。” “这是我的私事,明天开次线上会议,我会跟他们解释。” “好的。” 秘书很懂点到为止,这也是封骛赏识他的原因,和他打完电话后,封骛才看到席之礼给他发的消息,问他追裴溪皊追得怎么样。 裴溪皊在家有些话都不方便说,不如趁今天跟席之礼聊聊,顺便问问他的意见,看怎样才能和裴溪皊更近一步。 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骛哥,你这几天都没和我联系,和裴溪皊进度如何?” “我们已经住一起了,但他不让我碰他。” “都住一起了,进展这么快的吗?不让你碰多大点事,他之前不也不让你碰吗,既然想追人就要付出点牺牲,你让他碰就行了。”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字面意义的不让我碰,连身.体接.触都不让。” “嘶……是不是因为你太主动了,我看裴溪皊有点逆反心理,没准你表现得冷淡些,裴溪皊就会对你产生兴趣,就像以前那样。” “能行吗?” “你试试呗,反正失败了再说嘛。” 冷淡?对裴溪皊? 封骛握着手机,正兀自挣扎思索着这方法的可行性,玄关处忽然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微声响。 裴溪皊回来了? 他关掉手机,走到卧室门边,稍微推开些门,往客厅看去。 确实是裴溪皊回来了,但他身后还跟了个人,正是那个对裴溪皊心怀歹意的alpha景桓。 “你先坐,要喝些什么吗?” “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温水就行。” 裴溪皊点点头,给他倒了杯温水。 “小裴,上次你推荐的那款保养油效果确实很好,那把老枪的机件顺滑多了。” “没什么,合适就好。” 裴溪皊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似乎……柔和了一点?至少没有面对他时的冰冷漠然。 意识到这点,封骛不由得情绪低落,他已经记不清裴溪皊有多久没用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露面,只能屏息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这么了解,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是从事那种工作的。” 裴溪皊似乎淡淡回应了句什么,听不真切。 景桓继续道:“说起来,下周学校有个小型的学术沙龙,主题恰巧是枪支制造方面的,我觉得你会很感兴趣。如果你有空,我很希望你能来做我的特邀嘉宾,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封骛的指甲掐进掌心,耐心已然濒临告罄。 那人的声音又靠近了些,似乎压低了音量:“小裴,虽然我说过在你同意后才会对你展开追求,但我觉得……” “砰!”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闷响就从卧室里传来,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 客厅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裴溪皊蹙眉,看向卧室的方向。 “什么声音?” “没什么,可能是有东西不太安分。” 他的眼神冷下来,起身朝卧室走去,拉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让身后的景桓霎时愕然。 只见身材高大的alpha跌坐在地,脖子上戴着黑色皮质项圈,上面的金属环连接着根铁链,另一端牢牢锁在沉重的书桌腿上。 刚才的声响就是封骛撞翻椅子发出的,他蓝眸很是晦暗,看向景桓的目光满是敌意。 是裴溪皊的炮友前夫,景桓已经接受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可完全没想到,封骛会像条狗一样,被这种特制道具束缚在这里。 那天回去之后,他又特意去了解过裴溪皊的前夫,之前就觉得封骛眼熟,后面一查才知道,他竟然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军火商,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和军工业头条的大人物。 这样一个强势的alpha,和前妻保持这种关系,那天被裴溪皊按在门上□就算了,谁能想到今天直接像条狗一样被栓在这里。 景桓感觉这场面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一时说不出话。 明明钥匙就在这个房间里,封骛是能拿到的,他却依旧选择不解锁链,不仅如此,还故意制造声响,让景桓看到这一幕。 裴溪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而后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景桓淡声道:“吓到你了?一点家事。” “小裴,你和他到底……” “滚开。”封骛哑声道,“离他远点。” 处于这种境地,封骛知道自己不能激怒裴溪皊,他拼命压抑情绪,但面对有可能抢走裴溪皊的情敌,他的信息素还是不可控制地暴走,橡木苔的味道霎时盈了满室。 “滚?封骛,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声音平缓,“我在和景先生聊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景桓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逼得后退半步,脸色微微发白,他毕竟是学者,身体素质远不如封骛这种alpha,被压制的感觉很不好受。 封骛不要脸让外人看到这一幕就算了,可景桓一看身体素质就不行,封骛还拿信息素压制别人,要是信息素强度悬殊太大,是会对腺体造成严重伤害的。 他倒是可以拿信息素压制封骛,但同时也会对景桓造成伤害,见他状态不佳,只得先把景桓往外面带,又给他拿了支腺体安抚剂。 “抱歉,今天看来不方便了,我们改天再聊。” “好,那我先走了,小裴你也要小心。”景桓还没彻底缓过来。 等送人回去后,房间里恢复寂静。 裴溪皊走回卧室,看到依旧跌坐在地的封骛,直接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表演完了?”裴溪皊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当着外人的面发疯很好看?” 封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他看到裴溪皊眼中清晰的厌烦和冰冷。 “我……我只是……” 明明他都没有对景桓做什么,信息素是一时没控制住,只是想让他不要靠近裴溪皊,谁知道他身体那么差,还是激怒了裴溪皊。 “只是什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干涉我的事吗?” 第84章 “溪皊, 我没想到这点,我不是有意干涉你的……要不我去找他道歉?” 见裴溪皊脸色阴沉,封骛也有些慌,开始想补救措施。 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自尊, 能让裴溪皊消气才是最重要的。 刚刚才让景桓看到封骛像条狗一样被栓在家里, 裴溪皊觉得再带着封骛去, 属实会把人吓到。 信息素确实不太好控制,加上他现在头很疼, 一时不想跟封骛太深究。 “算了,你以后别这样就行。”裴溪皊揉了揉额角。 “别这样……” “嗯,难不成你还想再做这种事?” “不会的溪皊,我已经认清自己了……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让你难堪的事,也会努力控制信息素。” “你最好能一直记得今天说的话。” 说完这句话后, 裴溪皊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推门离开,留封骛一人坐在原地。 这样就……完了? 裴溪皊竟然没别的话跟他说,也没有动怒发火,对封骛来说, 未免太不寻常。 看着在自己面前合上的门,封骛又移过去,偷偷将门移开一条缝。 透过这条缝,封骛看到裴溪皊进了那间没有光源的储物室,不由得心下一紧。 这次肯定让裴溪皊生气了, 虽然他说那句话时语气很平稳, 但能看出眉眼间阴翳很重,绝对是在想怎么惩罚他。 要是裴溪皊打他骂他,那他心理负担还能小些, 可裴溪皊也不对他动怒,就这么走到他恐惧的储物室,想干什么非常明显。 “溪皊,你想干什么?”封骛喊了声。 裴溪皊似乎没听到,只是开灯在储物室翻找什么,封骛也没再喊。 找到东西后,裴溪皊走到客厅倒水吃药,封骛愣了愣,难道裴溪皊去储物室只是想找药吗? 可他看起来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因为隔得比较远,封骛也没看清他吃的什么药。 吃完药裴溪皊就回到卧室上床睡觉,对坐在地上的封骛视若无睹,现在凑得近了,封骛能看出裴溪皊今天是不太对劲。 “你身体不舒服吗?刚刚吃的什么药?实在不舒服还是去看医生的。” 裴溪皊翻了个身:“你安静点,别吵我。” “好。” 封骛不再说话,只能稍微走近些看裴溪皊。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封骛一动不动地坐着,所有感官都聚焦在床上那个人身上。 终于,他确定裴溪皊睡着了,呼吸声变得绵长,封骛才敢走到他旁边,试探性地拍了他几下。 见人没醒,封骛才放心下来,坐到裴溪皊的床边,觉得他在睡梦中也不太安稳,便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封骛有些疑惑,裴溪皊这是发烧了? 意识到这点,愧疚和心疼如同潮水般涌上,淹没了之前的嫉妒和屈辱,他想把人抱在怀里,给他找药照顾他。 但是裴溪皊明确说过,不准碰他。 铁链冰冷地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 封骛看着床上那道人影,挣扎许久,对裴溪皊状况的担忧还是战胜了恐惧。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发烧光吃药也不够,看裴溪皊现在睡着了,封骛想去浴室打水,准备给裴溪皊物理降温下。 裴溪皊刚刚吃的药应该就是退烧药,只是不知道裴溪皊为什么又发烧,上次发烧还是因为易感期,封骛算了下日期,裴溪皊的易感期应该上个月就结束了,这次大概不是易感期造成的。 可能是着凉了,裴溪皊之前都没怎么生过病,一离他就生病,果然和他之前想的一样,他一个人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擦之前他还小声问了句:“溪皊,你感觉怎么样?” 貌似因为发烧,裴溪皊睡得比较沉,这也更方便他下手,封骛放心下来,撩起裴溪皊的额发,拿浸了热水的湿毛巾轻轻擦拭。 裴溪皊睡着后又恢复成乖顺的样子,脸上染了层红晕,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了弯阴影,褪去平时的锋利,倒有种难得的脆弱感。 封骛最开始只想给他降下温,看着这张漂亮的脸,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反正裴溪皊睡得沉,平时醒了也不让自己碰他,现在人睡着了,他是不是可以偷偷做些想做的? 这样想着,封骛脱下外套,尝试躺在裴溪皊旁边,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也让封骛感到心悸。 他不敢抱得太紧,只敢这样松松环着,而后慢慢移动身体,把头靠在裴溪皊的脖颈间。 往日浓郁的咖啡味今天淡了不少,不清楚是不是发烧的缘故,感觉那种樱桃味要浓些,暖意将信息素焙得愈发甜腻,封骛险些又被勾出信息素。 闻着裴溪皊的信息素,封骛整个人都得到极大安抚,幸而还残存着几丝理智,控制自己别贴得过近。 裴溪皊生病他自然会心疼,可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比较乖了,封骛用手轻轻梳理着他的短发,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很轻的一个吻,封骛呼吸有些滚烫,他贪恋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温存,竭力控制力道,然而还是惊醒了裴溪皊。 他的长睫颤了颤,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已经撑在了封骛的胸膛上,将他往旁边推了推,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封骛霎时僵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裴溪皊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不似平日的冰冷锐利,氤氲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待水汽散去些许,裴溪皊也看清了旁边的人,收回那只抵住封骛的手,整理了下衣襟。 “溪皊,你是不是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封骛一边说一边下了床,“我不是故意碰你的,只是看你睡得不太安稳,想帮你擦下身体。” 额头上还残留着被唇瓣碾磨过的感觉,裴溪皊头发都被弄翘了,他压了压额发,语气不太好:“你要用嘴帮我擦身体吗?” 封骛倒是想那样,只是裴溪皊不愿意,他只得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有点没忍住,但我没有做别的事。” 裴溪皊今天没什么力气,起身时险些没能坐稳,封骛想上手去扶,便被裴溪皊的目光钉在原地。 “滚开,离我远点。” “溪皊……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裴溪皊有点倦怠道。 封骛心里升起种愧疚感,或许他就不该趁此机会对裴溪皊做这些的,他本来生病就难受,想睡会儿结果还被他给弄醒,心情肯定更不好了。 想到这里,封骛狼狈地退回锁链所允许的最大范围,像一只犯了错被主人厌弃的大型犬。 “抱歉,我只是担心你。”封骛顿了顿,“可是溪皊,你发烧是因为着凉了吗?我带你去医院看下吧。” “都说了不用你管,你听不懂吗?” 听裴溪皊说话有气无力的,封骛胆子大了些:“别的事我都可以不管,包括今天你邻居那件事,我以后会注意的……可你生病不是小事,溪皊,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虽然没量具体的体温,但封骛光摸的那下都能探出裴溪皊不是低烧,睡了这么久也没感觉他的体温有所降低,光吃退烧药恐怕不行。 “不用去医院。” 反正医院也治不好的。 裴溪皊摸了下额头,自那天从基地回来后,他隔三差五就会发烧,一般吃了药睡一觉就能好,最开始几次他没在意,到了后面好得越来越慢,体温也越来越高,这次不知道又要花多久。 以后他发烧的次数应该会更多,不……到了后面大概会一直烧下去,直到他死为止吧。 偏偏这次还让封骛看到了,他本意是不想让封骛看到他这个样子的,也不想让封骛用这种眼神看他。 “为什么?你量体温了吗?高烧光吃药可不行。”封骛依依不饶。 “我刚才吃过药了,睡一觉会好的。” 封骛知道裴溪皊的脾气,他看了眼旁边的钟,退一步道:“这样吧,你再睡一觉,等到四点的时候我叫你,要是你还烧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闻言裴溪皊下意识皱眉:“我说了不去医院,你再说这种话就滚出去。” “你的身体最重要,溪皊,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好吗?我可以滚出去,但得你退烧后才行。” 他也不知道这次要烧多久,现在离四点还有几个小时,裴溪皊不想和他争辩,只得又躺回床上。 “你这次别吵我。”裴溪皊闭上眼睛。 “嗯,你睡吧。” 封骛这次没再靠近裴溪皊,只是去书桌边拿了钥匙,先把锁链给解了,走到厨房准备给裴溪皊熬点汤。 等汤熬得差不多了,也快到和裴溪皊说好的四点,封骛从储物室翻到电子体温计,给裴溪皊量了下,才看到他已经烧到三十九度,睡这么久体温都没有降下去。 他是想带裴溪皊去医院,这样能多一些和他产生接触的机会,在家里只能这样干看着,可不知道裴溪皊会不会答应他去,他只好打电话让别人送了点特效退烧药过来,而后直接撒在汤里。 把汤盛出来后,封骛才把裴溪皊叫醒,让他先喝点汤。 裴溪皊思绪有些恍惚,看到这汤甚至有些反胃,封骛拿着汤匙喂他,裴溪皊才勉强喝下去一点。 似乎这药有点用,封骛觉得他出了点汗,同时又生出其他想法。 “溪皊,感觉你还是烧着的,我们去趟医院吧。” “我已经好很多了。” “你看起来可没有好很多,脸都是红的。”封骛盯着他,“还要喝点汤吗?” 裴溪皊摇头,又靠回床边。 封骛把汤碗放回床头柜上,试探性地摸了下裴溪皊的额头,这次裴溪皊没太大反应,封骛便坐在他床边,伸手揽住他。 “溪皊,你真的不去医院吗?” “不去。” “那你这样烧着也不行……要不我们做点能退烧的事?” 他没太听懂:“什么?” 要是在发烧的时候□,应该和上次裴溪皊易感期差不多吧…… 当然最主要的是给裴溪皊退烧,接触什么的都算次要。 这样想着,封骛按住他的肩,手缓缓下移。 第85章 因为发烧裴溪皊有点没反应过来, 只是迟钝地往旁边移了移。 “别动。”封骛声音有些哑。 直到封骛的手按在上面,他才发觉封骛想干什么。 “你……想干那种事退烧?” 被裴溪皊这么一说,封骛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还是道:“溪皊, 发烧的话要做些能出汗的事, 这样好得快。” 要是平时封骛这么说, 裴溪皊真会不顾忌那么多顺他意,不过他现在发着烧, 不仅喝汤没胃口,似乎那方面兴致也不高。 “我不想做。” “那你烧着怎么行,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等等会好的。” 去医院检查身体肯定会露馅,有些事裴溪皊不想让封骛知道, 他已经吃过药, 最多撑一晚上,烧会退下去的。 “好也不会这么快好,你不愿意去医院就和我□。”封骛觉得不能干坐着。 “你就这么想做?” “对啊,溪皊, 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我真的很想你。” 他嘴上正说着,环住裴溪皊的手又收紧几分。 “今天不行,以后再说。” 果然生着病的裴溪皊好说话,平时肯定早让他滚了, 今天还会跟他讲以后。 “为什么?是因为你提不上力吗?”封骛凑到他耳边道。 裴溪皊推开他凑过来的头:“不想就是不想, 没感觉懂吗?” “没感觉我可以帮你啊,很快就会有的……”封骛顿了顿,“当然你要是没力气, 可以我在上面,我带着你动。” 看着裴溪皊这张漂亮的脸,封骛难免有其他想法,他毕竟是个性向正常的alpha,虽说被裴溪皊□感觉不是很差,可还是更想在上面,只是一直不敢提。 今天裴溪皊难得虚弱,充满脆弱感比平时还要吸引人,封骛觉得这是自己的好机会,才敢放大胆子提。 让封骛在上面? 裴溪皊觉得不该看封骛要死,就心软让他待屋里。 “好不好老婆?反正你今天生病,你只需要躺着,累的事让我来就好。” 本来裴溪皊就是不适合累的人,生活中各方面都要他照顾,刚才汤都是一口一口喂给他的,床上的事也不该例外才对。 “再这么说就滚出去。” 果然老婆还是让他滚了。 似乎裴溪皊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封骛犹豫片刻,只得改口道:“生气了?我逗你玩的。” 他确实有那种想法,可肯定是以裴溪皊的意愿为主,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见他这么抵触,也只能说逗他玩挽尊一下。 裴溪皊不想听他说这些话,神色恹恹地垂下头。 封骛还是凑上去吻他:“那不这样,只是单纯在上面可以吗?” “你又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溪皊,就像我说的那样,做点事让你退烧。” 闻言裴溪皊没说话,封骛试着开始,可惜他原本的想法没能成功,但能趁此机会和裴溪皊多接触也是好的,等他清醒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机会。 想到这里,封骛也不准备再说什么,低头吻人,裴溪皊最开始皱着眉想把他推开,后面尝到甜头,便就随他去。 他的借口是拙劣了些,如果真能因此快点退烧,裴溪皊觉得也是能接受的。 随着渐入佳境,裴溪皊头痛的症状似有好转。 “溪皊,现在是不是要好一点?” 过程中封骛一直盯着裴溪皊,时不时探他的体温,只是裴溪皊的体温反倒越变越高。 “感觉更热了……” “没事,现在比较热是正常的,越热越好,等会出汗体温会降下去的。” “会吗……” 封骛撩了撩他的额发,两人都比较克制情绪,连声音都很少溢出来,除非是裴溪皊逼他说些话,今天裴溪皊没这个兴致,房间里很安静,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不得不说这方法确实有用,几乎中段时,裴溪皊就明显感觉头疼有所减缓,不过还是晕乎乎的,看人有点重影。 即便这样,封骛体力很好,也能掌握主导权。 “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隔段时间,封骛就会问下裴溪皊,以此来把握节奏。 “头没那么疼了,是要好一点。”裴溪皊据实道。 “除了这个感觉……其他地方的感觉呢?”他意有所指。 裴溪皊歪过头,封骛又吻他:“说出来好不好?你觉得我怎样会让你更舒服?” “你……” “溪皊,你之前在床上让我说过些什么,你都忘了吗?怎么现在只是让你提要求,你都不好意思。” 他是怀着报复心去让封骛说那些话的,当时确实爽,没想到封骛也会记住这点,以此来报复他,说报复也不太恰当,封骛也只是问问而已。 想到这里,裴溪皊低声道:“你可以……” 他声音有些含糊,封骛听清后忍不住勾起唇角。 “溪皊,还觉得不够啊,其实想的人是你吧。”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便感觉天旋地转,裴溪皊握住他的肩,两人间位置陡然变化。 之前受伤的胸口还在泛疼,封骛神色一变,往旁边退了些。 “你不是没力气了吗?”他把手搭在裴溪皊的手腕上。 “嗯,确实没力气了,还得谢谢你帮我退烧。” 是要比他预想得快了不少,出了汗体温算是降下不少,裴溪皊看了眼封骛,虽说没完全退烧,不过他也能有心思陪封骛玩玩。 封骛没太在意变化,又趁机贴向面前的人,裴溪皊退烧身体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 之后的时间只是重复动作,对两人来说却过得挺快,裴溪皊烧是退了,人还是晕的,没彻底清醒,封骛把下午熬的汤热了喂给他。 这么弄完后,裴溪皊看着坐在他床边的封骛,他刚给自己喂完汤,又特意给他接了杯清水,自己却没顾得上吃东西,连衣服也没换,汗湿的额发随手撩在脑后,眉眼中带着难以忽视的疲态。 裴溪皊接过那杯清水:“封骛,你可以先去弄点吃的。” “没事,我不饿,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也不用吃什么。”裴溪皊想了想,“你先去洗澡吧,我衣柜里有衣服。” 刚□完是没什么胃口,封骛还在回味刚才的事,眼下有能穿裴溪皊衣服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裴溪皊的衣服他穿着正合适,封骛感觉上面隐约有他的信息素味道,和洗衣液的味道结合在一起很好闻。 他看裴溪皊下床去浴室时有些身形不稳,当即过去扶他:“溪皊,我帮你洗澡吧。” “不用,我很快就能出来。” “好,你需要我的话就叫我。” 等裴溪皊进去后,封骛去客厅看席之礼给他发的消息。 自从在这里见到裴溪皊后,封骛就在着手查裴家当年的事,他知道裴溪皊不告而别没那么简单,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完全查不到相关信息。 似乎那些事刚发生没多久,就被有心人给抹去痕迹,权限在他之上的整个帝国也没几个,他只好让席之礼帮他打听裴家三年前的事,想以此当突破口。 查了快一个月,直到今天才查到些相关信息,封骛点开文件看了看,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还复杂。 裴溪皊还在里面洗澡,这事得打电话问,怕裴溪皊知道自己在查他会生气,封骛便进去跟裴溪皊说了声他要处理下工作,去了楼下给他打电话。 “你给我发的报告什么意思?” 这份报告显然并不全,只写了些实验体的记录数据,连实验名称都没有。 上面说初始实验体是裴潋,但裴潋的基因筛查显示他兼容性过低,似乎裴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开始强制融合,结果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才将实验体更改为裴溪皊。 后面的一些数据显示裴溪皊不仅排异性低,且对基因强化的耐受性非常高,是很理想的实验体,可惜是个omega,裴家就有人提议变性,给他违规注射性别转化类药物,这种药物只有军方有实验许可,最终并没有注射。 封骛想起之前裴溪皊刚分化成alpha时,带他去检查医生说的那些话,裴溪皊并不是因为顾则熠的药变成alpha的,他更早之前就产生过基因变异。 可见他们还是给裴溪皊注射了违规药物,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似乎他们放弃让裴溪皊继续实验,又把他恢复成omega的状态。 “这报告也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只找到部分,据说当时裴潋的排异反应很严重,几乎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裴溪皊才替他哥去的,但裴潋一直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他得知裴溪皊替他去实验,觉得裴溪皊想变成alpha抢他的位置,用什么手段让实验终止了。” 那为什么裴溪皊会被关在行刑室,是实验需要的一环,还是因为实验失败关进去接受惩罚的? 想到那些刻痕,封骛顿时心如刀绞,裴家他是肯定要解决的,如果真是裴潋让裴溪皊受的那些苦,那他也要让裴潋付出代价。 “行,我知道了,我在裴溪皊家,回去后跟你细聊。” “怎么每次有事找你,你都在他家里,他还不让你碰吗?” “现在让我碰了。” “那你进展很不错嘛,我以为还要扯段时间呢。” 这进展算好吗?今天趁裴溪皊生病连哄带骗跟人来了次,确实算不错,不过裴溪皊清醒后大概又会不让他碰。 “他发烧了,不然肯定不让我碰的。”封骛含蓄道。 “嘶……好吧,你这段时间追老婆也花了不少心思,我说这话可能不太好,不过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下的。” “别卖关子。” “就是骛哥,你不觉得当年裴溪皊愿意跟着你很奇怪吗?” 闻言封骛语气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你想想啊,以前裴溪皊追求者那么多,有钱的长得帅的对他好的,什么样的都有,为什么偏偏选择你呢?” 这话有些刺痛封骛,席之礼的意思很明显,他当年那么穷,长得是帅,可有比他更帅的,对人很好,但裴溪皊本来就一直过的少爷生活,根本不缺人对他好,选他简直是瞎了眼。 “喜欢这种事谁说得准。” 那些人再优秀又怎么样,他再差裴溪皊喜欢的也是他。 “是啊,确实说不准,可裴溪皊这种贵族omega,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alpha,他有说过特别喜欢你某个地方吗?” 裴溪皊本来就不爱说这种话,封骛想了下,发现他真没特别说过。 “没说过,但他喜欢我不是很明显吗?” “骛哥,你没听懂我的话啊,你不觉得他喜欢你这件事,也另有隐情吗?” 封骛一怔,他倒没往这方面想。 “我听到些其他消息,其实裴溪皊喜欢的另有其人,他之所以在所有追求者里选了你这个最穷的,是因为你最像那个人……” “不可能。”封骛打断他,“这种事不可能。” 裴溪皊只是把他当替身? 那他为什么要刻那么多自己的名字,而且逻辑也立不住,裴溪皊喜欢的另有其人,为什么不跟他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不觉得是因为阻力太大,裴溪皊都能和他这种阶级悬殊如此之大的私奔,如果真喜欢那个人,早就和他在一起了,何必把他当替身。 “这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和我发给你的报告有关,我觉得可能性很大,确实有比跟你私奔阻力还大的因素……”—— 作者有话说:替身是误会,我明天要考试,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更,会尽量更的[爆哭] 第86章 裴溪皊洗完澡出来没看到封骛, 想到他刚刚说要去处理工作,也就没再管他。 本以为他还会回来,但等半天也没看到人影,估计是工作太忙走了, 裴溪皊没多想, 直接关灯睡觉。 在快睡着时, 他忽觉床边一沉,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他闻到浅淡的橡木苔味道。 这是忙完回来了? 按理说该让狗滚去地上睡的,不过他今天没什么精力,封骛也算照顾他这么久,就没和他计较。 想到这里,裴溪皊便闭眼睡了, 封骛见人睡着, 又贴近了些,把脸靠在裴溪皊背上。 现在人就在他怀里,没有抗拒他,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封骛却忍不住想起席之礼跟他说的那些话,有些荒诞,却也有合乎情理的地方。 他心里满是涩意,在裴溪皊眼里,他到底算什么呢? 毕竟是他做了错事, 裴溪皊对他冷淡是应该的, 可如果裴溪皊一直把他当替身……那性质是不一样的。 刚刚他出门前跟裴溪皊说的马上回来,因为席之礼说的事耽误了一个多小时,裴溪皊对他也是不闻不问, 完全不关心他。 不知道还要努力多久,才能等到裴溪皊关心他的那天。 睡前封骛又给裴溪皊测了□□温,确认人彻底退烧后才放下心睡觉,即便是抱着裴溪皊睡的,可他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也是赶在裴溪皊醒前起来的,怕在这里待太久他会介意,给人做完早饭后就离开了。 裴溪皊醒来时就闻到饭菜的香气,没想到封骛做得这么妥帖,同时还给他手机发了消息,说给他做了早饭放在微波炉里,到时热一下就能吃。 中间隔了段时间,封骛又补充道,让裴溪皊不要因为退了烧就掉以轻心,还是要按时吃药,如果身体不舒服随时联系,他忙完工作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别的不说,光和封骛做那种事体验也很好,他进步是越来越大,想起昨晚的事,裴溪皊有些懊恼,记忆中感觉很不错,奈何他当时发着烧脑子很乱,具体细节记不太清。 只记得每次□时,封骛锐利的蓝眸总会蒙上层雾,和平时很不一样,所以裴溪皊喜欢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 他放任封骛的那些行为,让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不只是单纯心软,也有自私的成分在里面。 到底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alpha,说完全没感情也不现实,毕竟现在的封骛,正是以前的他想要的。 每次看到封骛低声下气地讨好他,裴溪皊心里都有种冲动感,想用别的方法,让他的姿态更低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封骛的又一手段,如果和他复婚后又和那些omega藕断丝连,不清楚他会不会再次背叛婚姻。 不过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成了这样,太担忧以后的事也没必要,其他暂且不论,他和封骛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了。 裴溪皊先是打开电脑看了下,调出几条高度加密的监控警报日志,上面显示的内容让他忍不住皱眉。 几个极其隐秘的数据库遭到试探性访问,这些数据库的防护墙都带有裴家特有的追踪标记,访问者的IP经过层层跳转和伪装,几乎无迹可寻。 但几乎不等于完全,他很快就看出是封骛的手笔。 他在查裴家。 裴家那潭水有多深多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封骛现在翅膀硬了,竟然起了动裴家的心思,他确实厉害,可面对裴家这种在帝国盘踞多年的大家族…… 想到这里,裴溪皊闭了闭眼。 这样查下去,封骛肯定会惊动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把他自己暴露在裴家的清除名单上。 他和裴家的事不该牵扯到封骛身上,他们夫妻一场,如今也算两清,何必让封骛为他涉险。 封骛不能死,至少……不能因为裴家的事而死,一种尖锐的恐慌攫住了裴溪皊的心脏,他不能再这样温水煮青蛙般地惩罚封骛。 那个可笑的项圈,那些默许的接触……反而给了封骛不该有的希望,让他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更加执着地想要靠近。 必须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彻底死心。 一时心软终究会害了两人,他不该贪恋那片刻温存,应该决绝点,和封骛彻底划清界限。 可他又该怎么做呢?要是直接问封骛,他肯定不会承认,得采取其他措施。 裴溪皊去了外面,准备把封骛做的早饭热来吃,刚把饭端出来,就接到通电话,是上次那个雇主打来的。 这段时间他不定时发烧,也就没再接单,反正手上的钱够用,这雇主之前也问过他几次,都被他找理由推了,这次要找他做的事似乎不太一样。 上次他把酒砸封骛身上还能全身而退,那些不知道他和封骛关系的人都很惊讶,他这位雇主也不例外,这次找他竟然是为了封骛的事。 封骛最近新搞到批稀缺的超导体材料,有东西有市无价,雇主背后的家族很想要这批材料,投入新型枪械研发,但也知道封骛不会轻易卖给他们,便想找他当中间人。 “你好像太看得起我,那次只是碰巧而已。” “碰巧?我可不觉得是单纯碰巧,再说我觉得有你在,肯定能搞到这批材料的。”雇主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 “这个嘛……这次我叔叔不仅想要材料,也想借机和封先生搭上关系,需要你帮忙演演戏。” 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裴溪皊沉默,封骛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他,他们这样算计封骛,要是被发现,下场绝对很惨。 看在往日交易的情分上,他是不是该委婉地劝劝他们,让他们别自寻死路? 在裴溪皊纠结时,雇主继续道:“这种事风险有多大我们也是知道的,但你不用担心这个,只需要配合我们就好,封骛喜欢你的脸,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所以你想让我干什么?” “就是想让你帮忙和封骛接触啊,封骛之前不是消失过一段时间吗?现在回来后直接断情绝爱,再漂亮的omega都入不了他的眼,也就你能得到他的殊待,而且你对枪械方面这么懂,封骛能在你身上看到效益,也能加大合作成功的概率。” 听着雇主的话,裴溪皊注意点却放在其他地方,封骛现在真的不和那些漂亮omega接触了吗? “要不要考虑一下?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听说他在调查裴家的事,或许能从这方面入手……” “裴家?” “嗯,就是北州那个裴家,这消息也是托人打听的,封骛做得很隐秘,我们也想借机跟他聊聊,看他想干什么,没准这个也能合作呢。” 说起裴家,裴溪皊有些松动,他正愁没办法从封骛嘴里撬出东西,这任务给他提供了个不错的机会,既能知道封骛想做什么,也能彻底和封骛划清界限。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行,我答应你,具体怎么做?” “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我叔叔在海滨庄园办了场聚会,邀请了封骛和一些名流,让他们去小住几天,你在这几天时间里和封骛接触就行。” “好,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没多久,裴溪皊就收到雇主发来的信息和让他做的事。 这计划设计很缜密,如果是对其他人,兴许有可能成功,可他们想拿这方法拉拢封骛,就显得很不够看。 要知道这些阴谋诡计都是封骛最爱干的事,想起那张骗了他的病历报告单,裴溪皊心里升起些沉闷感。 当天晚上,封骛又准时来找他,能看出他也是赶回来的。 “溪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在烧吗?” 他正说着,就想伸手摸裴溪皊的额头,直接被他给避开了。 “别碰我。” 果然又不让他碰了吗? 这也在意料之中,能容许他待在屋里,这已经算很不错了,他不该奢求太多的。 封骛点点头:“好,我不碰你,那再给你熬点汤吧,补下身体。”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就当他默许,进屋后封骛就自觉戴上项圈,只是没扣锁链,便于他给裴溪皊熬汤。 今天裴溪皊没在卧室,而是待在沙发上,封骛一转头就能看到人,心情陡然好了不少。 等他把汤熬好放到裴溪皊面前后,便起身站到一边,和裴溪皊相处时,他大多时候都显得有些拘束,只是偶尔仗着裴溪皊心软,会大着胆子做些想做的事。 看着汤碗里澄亮的汤汁,裴溪皊面无表情地尝了口,封骛又紧张道:“溪皊,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裴溪皊看他一眼,“你也坐下来吧。” “好,溪皊,还是我喂你喝吧。” “不用。” 闻言封骛坐在他旁边,试图不经意间和他产生些身体接触。 裴溪皊没计较他的小动作,而是直接开口道:“封骛,你明天要去莫里森的庄园吗?” “嗯,去谈些生意,他让我住几天,但我晚上会回来找你的。”封骛有些忐忑,“溪皊,你会介意这个吗?介意的话我就推了。” “没事,我也有事要去那里待待,那边风景很好,我们可以做些有意思的事。” 封骛没太听明白,裴溪皊又勾住他的项圈,迫使他低下头来。 “你之前还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不玩就浪费了。” “啊,玩肯定是要玩的……” 只不过裴溪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也有事要去那庄园,是又接了单吗? 而且是在那边做有意思的事,难道说……裴溪皊想让他在那些人面前被玩? 第87章 午后阳光很好, 将一切都镀上层柔和的暖意,橡树伸展枝桠,在草坪上落下斑驳光影。 湖边设有几个亭子,里面布置着舒适的藤编座椅和小圆桌, 衣着光鲜的绅士名流坐在里面, 举着酒杯低声谈笑, 俨然是场闲适的上流聚会。 然而这份闲适在封骛到来后便被打破了。 alpha依旧是身剪裁精良的深色风衣,英俊的五官带着郁气, 阳光勾勒出他硬挺的五官轮廓,却未能给他那双冷厉的蓝眸添上半分暖意。 原本正与人谈笑风生的聚会主人奥里森立刻止住话头,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去。 “封先生,记得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北州呢。”奥里森伸出手。 封骛伸手与之一握,微微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 他抬眸扫过全场, 所过之处,窃窃私语声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您坐这边怎么样?”奥里森又道,“今天就是个普通聚会,大家随意聊聊。” “好, 麻烦你了。” 封骛走向奥里森给他留的位置,那里已经坐了几位掌握着帝国命脉的人物,他们看到封骛,纷纷起身点头致意。 他落座后,立刻有侍者端着酒水上前, 没人注意到他坐下时的姿势不太对劲。 “封先生, 这是我们庄园新酿的葡萄酒,用的是今年第一批成熟的赤霞珠。”侍应生躬身道。 封骛接过酒杯,浅抿了口。 奥里森笑着寒暄:“封先生, 您是品酒的行家,可得给我们这自家酿的指点指点。” 旁边一个金融大鳄也道:“说起来上周商会那场拍卖,您没到场真是可惜,那瓶罗曼尼康帝,最后拍出的价钱可惊掉了不少人下巴。” “酒是死物,炒得再热,喝下去也一样。”封骛声音平淡无波。 看来封骛对这方面兴致不高,懂眼色的很快转移话题,让气氛活络起来。 “新航道的关税议案,下周就要投票了,听说反对的声音还不小?” 闲话家常一番后,开始有人聊起政事。 有位军官轻嗤:“不过是些看不清形势的蠢货,想多捞点好处罢了。” 封骛靠在椅背上:“投票会通过的,反对的声音,明天会消失。” 桌边几人交换眼神,露出了然的笑容,军官起身朝他举杯。 “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为了新航道的畅通,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举杯附和,封骛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下自己的杯壁。 在他们聊天时,裴溪皊和雇主正站在另一个亭子里,给盘子里装糕点。 “你听到他们那边说的话了吗?封骛甚至到了能插手政务的地步,大校都在看他眼色。”雇主低声道。 裴溪皊朝封骛那边看了眼,他神色依旧冷硬,和那些名流斡旋稳占上风,完全看不出下面插了东西。 把糕点摆好盘后,裴溪皊把手插在兜里,把玩那个小巧的遥控。 要是他在这时候按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封骛顶多能忍一档,二三档肯定不会这么淡定。 这些名流大多有求于封骛,他这位雇主就是典型的例子,对封骛有种同性间的崇拜感,还想着打探封骛的私生活来投其所好,他们知道封骛私下是什么样的吗? “要不你把这个端过去,先在封骛面前混个眼熟?”雇主提议道。 “我去不太好,上次那事估计有人对我有印象。” “也是,尽量低调点,还是等会再说吧。”雇主让别的侍应生把糕点端过去。 “等他们聊完后会去后山的靶场,那时你借机接近封骛就行。” 具体怎么做雇主都跟他讲了,裴溪皊点点头,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 看来他还是太高估封骛,这只是按的一档,封骛那冷硬的神情就没能维持住,他手里还拿着高脚杯,感受到震动时当即握紧杯子,指节都握得发白。 “封先生,您身体不舒服吗?” 他的异动很快就被身边人发现,封骛闭了闭眼,很快调整过来:“没事,可能没休息好。” “果然您是工作太忙了,虽然您还年轻,但也要注意休息啊。” “我知道。”封骛垂眸道。 裴溪皊勾了下唇角,一档封骛就这么大反应,估计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次数少了,导致他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这么快就在外人面前暴露。 雇主拧眉看着那边的封骛,又注意到别的地方:“咦,封骛脖子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印子?不会是吻痕吧。” 闻言裴溪皊也看过去,那印子确实是他昨晚留下的,不过不是吻痕,是项圈扣得太紧弄出来的。 “封骛之前也找过不少omega情人,这段时间突然收心,难不成真要和顾则沅结婚。”雇主嘀咕道。 “他和顾则沅要结婚了?” 封骛之前不说的和顾则沅已经断干净了吗?难道又是在骗他。 “听说的啊,也有人说他们已经分了,不过上周他和顾则沅见面被别人拍下来了,说不准是要旧情复燃。” “封骛明明是已婚,为什么不可能是回归家庭了才这样的。” “也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 “浪子回头大多是碰上那个能让他收心的人才回头的,如果他原配真能让他浪子回头,为什么之前放任封骛浪成那样,就算现在用其他方法让他回头了,那也是逼迫导致的,封骛真的是爱他才回头的吗?” 见裴溪皊不说话,雇主又道:“封骛这种人又没良心,良心发现的可能性很小,顶多是在顾则沅面前装呢,他和原配还是早点离婚比较好。” 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他不做那些事,封骛是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的,这段时间封骛的行为太具误导性,让他以为封骛是真的爱上了他,其实封骛只是生病了而已。 每次他对封骛心软之际,总会涌出这些旧事提醒他,让他别太轻信一个病人,裴溪皊登时心绪复杂。 聊得差不多后,奥里森提议道:“我这庄园后山有个小型靶场,还进了批新货,大家要不去活动下筋骨?” 这提议当即得到大家的附和,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射击既是消遣,又是隐晦的实力展示和社交手段。 封骛没说话,平时他对参加这种活动是没意见的,毕竟他枪法很好,可今天他下面塞了东西,这么坐着聊天还好,要是做些其他动作……很难不露馅。 见他不说话,奥里森又特意多问了句:“封先生,您要去靶场吗?” 他们也都知道封骛枪法好,就是想从这方面入手旁敲侧击搞到那批材料,倘若封骛不去,他们又要想其他方法。 闻言封骛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亭子的裴溪皊,眼神里带着询问。 跟他们聊这么久,封骛都能维持淡定,像是完全不认识裴溪皊,目光都未曾偏移过,不过这种决定性事件,还是要问询下裴溪皊的想法。 裴溪皊察觉到他的视线,心里好受了些,对他点了下头。 封骛这才转向奥里森,语气平淡地应道:“走吧。” 一行人移步至靶场,各式枪械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其他人兴致勃勃地挑选起来,封骛心不在焉,注意力始终在裴溪皊身上。 裴溪皊今天打扮得与其他工作人员并无二致,战术背心裹着修长结实的身体,护目镜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轮廓较往日凌厉不少,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热情地凑上来,只是安静地站在器械台旁整理零件。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怯生生地靠近了。 那是个年轻omega,穿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休闲服,容貌精致,手里拿着把大型手枪。 他仰头看向裴溪皊:“那个……不好意思打扰您,这把枪我总是打不准,后坐力也好大,能请您帮我看看吗?” 裴溪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出于工作人员的职责,伸手接过那把枪。 “握把太大了,不适合你。” “啊,是这样吗?” 这搭讪理由未免太拙劣,封骛下意识皱眉。 omega眨眨眼,又向裴溪皊靠近了些,几乎要贴到他手臂上:“那什么枪适合我呢?您能教教我吗?” 裴溪皊似乎没察觉到他过近的距离,或者说并不在意,他又拿了把稍微小巧些的手枪给他:“像这样,虎口尽量靠上。” “这样吗?”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枪,手指不小心擦过裴溪皊的手背,几乎将半个身子倚靠向裴溪皊。 “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能帮我调整一下吗?” 裴溪皊伸出手,虚扶在omega的手腕和手背上,帮他调整持枪姿势:“手腕不要太软,肩膀放松。” 是不是凑得太近了? 已经超出ao社交距离了吧,裴溪皊竟然会答应这么冒昧的请求,封骛站在一旁,看那omega整个人都要贴进裴溪皊怀里,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封骛走近了些,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浅淡的苹果味道,那omega在释放信息素勾引裴溪皊。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omega,竟然敢用这种低劣的借口,如此明目张胆地靠近裴溪皊? 那甜腻的信息素味道更是让他恶心反胃,恨不得立刻将那个omega一枪崩了。 他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周身原本就冰冷的气压骤降,连旁边的奥里森都察觉到不对劲:“封先生,您这是……” 封骛根本没听见,目光死死锁在那两人身上。 他想立刻冲上去分开他们,但他不能,裴溪皊说了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任何端倪。 无力感和占有欲在他心中疯狂撕扯,裴溪皊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视线,侧过头恰好对上封骛那双压抑着怒火的眼睛。 然后他像是没看懂封骛的意思,转过头继续和omega说话:“基本姿势就是这样,多练习就好了。” 语毕,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半步,拉开与那omega的距离。 但这丝毫没能缓解封骛的醋意和怒火,他闭了闭眼,竭力控制情绪。 在名流们挑选好合适的枪支后,那些工作人员便为不太懂的讲解枪械特性及注意事项,辅助他们开枪射击。 “封先生,是没找到喜欢的枪吗?”奥里森问道,“那让他帮你推荐一下?” 他点到裴溪皊,后者抬头看他一眼,封骛缓步走到器械台边,裴溪皊开口:“有感兴趣的吗?” “你推荐一下。”封骛看着他。 裴溪皊目光扫过一排枪械,最终落在一把改装过的柯尔特上,将那把枪递给他。 “这把怎么样?” “可以。” 他熟练地验枪上弹,走到射击位瞄准击发,电子屏上亮起醒目的十环成绩。 周围传来几声恰到好处的恭维,封骛放下柯尔特,目光再次投向枪架,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一把高精度的重型狙击步枪上。 奥里森察觉到封骛的视线,当即道:“您对这把感兴趣吗?” “嗯。”封骛看了眼旁边的裴溪皊。 是裴溪皊说的不想对外暴露两人的关系,现在裴溪皊算靶场的服务人员,而他是奥里森特邀过来的贵宾,那他是不是……可以借着射击的由头,让裴溪皊和他产生些接触。 想到这里,封骛强装淡定:“这种枪我没怎么用过,听说精度调试很麻烦。” “你帮封先生调试下。”奥里森对着裴溪皊道。 裴溪皊点头,走过去将那把沉重的狙击步枪取下,架设在专用的射击台位上,俯下身开始调试。 封骛就站在他后方,完全没在看枪,而是近乎贪婪地流连在裴溪皊专注的侧脸上。 过了一会儿,裴溪皊调试完毕,直起身:“好了,您可以试试……” 他话还没说完,封骛就上前一步靠近他:“光试肯定不够。” “您的意思是……”奥里森一愣。 “你刚才说的手动调整,具体怎么操作,手感很重要吧?”封骛看向裴溪皊。 “这样啊,我明白了,你去指导下封先生。” “您想怎么指导?” “你刚才给那个omega怎么指导的,就怎么给我指导。”封骛冷声道。 奥里森和其他几位权贵好奇地看着这边,没想到封骛会突然对这种专业细节感兴趣,还让别人对他近身指导。 片刻后,裴溪皊点头:“好。” 他走到封骛身后,封骛依言俯身,握住狙击步枪。 下一秒,他的手覆了上来。 裴溪皊左手轻轻按在自己稳定枪身的左手上,调整着他五指的位置和用力的角度,右手则绕过他的肩背,近乎是一个半拥抱的姿势,引导他的右手去按扳机。 封骛能清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咖啡味和硝烟味,霎时心跳如擂。 “可以了,试试。” 调好后裴溪皊便松开手,退后半步拉开距离,温暖和触碰骤然消失,封骛的心也像空了一块,本以为裴溪皊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瞄准镜里的十字线上,依着裴溪皊的指引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靶心。 打完这一枪,封骛缓缓直起身,周围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好枪法!” “真是厉害,这后坐力我看着都怕,封先生您居然纹丝不动。” 权贵们纷纷围过来,脸上堆满由衷的敬佩。 这把重狙的威力他们心知肚明,即便有人帮忙校准,那恐怖的后坐力和对稳定性的极致要求,也绝非常人能驾驭的。 他又随意试了几把其他枪械,成绩都是顶尖,引来阵阵喝彩,但封骛心思已不在这上面。 “你这里设备确实不错,刚才那位……让他再陪我练练移动靶。” 奥里森自然求之不得,连忙应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你接下来就全程陪同封先生,务必让封先生尽兴。” “有问题吗?”封骛看向裴溪皊。 “没有。”裴溪皊对上他的视线。 封骛不敢和他对视,很快移开视线转身,朝着移动靶区域走去,裴溪皊沉默地跟上。 周围的权贵们互相交换眼神,都看出封骛对这位格外青睐,但也仅此而已,没人敢多想。 移动靶区域位于靶场最里侧,防弹隔板和绿化带把这块与其他区域隔开。 此时其他权贵们还在固定靶区谈笑风生,或是尝试其他枪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裴溪皊扫视了圈,能看到墙上的监控摄像头还在转动,红光不断闪烁,提醒他们还在监控范围内,奥里森肯定也会看监控里他们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了和裴溪皊独处的机会,封骛拿着把枪走到裴溪皊面前,本以为他又要让自己带着练枪,岂料封骛直接扑过来抱他。 他怔了怔,没第一时间推开封骛,而是俯在他耳边道:“封先生,那边有监控。” 闻言封骛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抬手一枪射爆了还在运作的监控,红光陡然熄灭。 “现在没有了,溪皊……今天玩得开心吗?”—— 作者有话说:应该到剧情收尾阶段了,大家正文情节这块还有什么想看的吗[摸头] 第88章 封骛双臂箍得很紧, 深深埋进裴溪皊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的信息素。 半天的分离和方才人前必须维持的疏远,几乎耗尽他所有自制力。 “溪皊……” 裴溪皊被他扑得向前踉跄一步,但迅速稳住身形。 他眼神冷下来, 空闲的那只手探入口袋, 按下微型遥控器的按钮。 一阵酥麻感从尾椎蔓延而上, 席卷了封骛的四肢百骸。 “呃……” 封骛箍紧的手臂骤然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裴溪皊却又伸手抱住他,手放在方才震动那处按了按。 裴溪皊语气冷淡:“我让你动了吗?”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需要被惩戒的所有物,封骛因这眼神而刺痛,却又诡异地泛起一丝战栗的臣服感。 “抱歉溪皊,是我没忍住, 很久没碰到你了……我, 我只是太想你。” 他顿了顿,像是为自己辩解,又像是情不自禁地倾诉,声音里带着种近乎可怜的依赖, 与他在人前那副阴鸷冷酷的模样判若两人。 闻言裴溪皊眉梢微挑:“我们分开明明不到四小时,你至于吗?” “可是每一秒都很煎熬,溪皊,我只是想抱一下你,这都不行吗?”封骛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 裴溪皊沉默地看着他, 刚才在靶场的封骛如此耀眼, 却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和失控的一面。 感受到裴溪皊按在那处,封骛特意动了动身体,用身体去迎合裴溪皊, 察觉到这点,裴溪皊轻轻抬起封骛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想我?那就记住刚才的感觉,想要什么,得学会忍耐,等我允许。” 他眼中的渴望慢慢被一种混合着恐惧和迷恋的情绪所取代,他乖顺地点头,声音低哑:“我知道了溪皊,我不会再乱来了。” “你乱来的次数可不少。” 尤其是在碰他这件事上,封骛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屡屡再犯,得寸进尺,只是裴溪皊不想跟他计较。 “我都说了,只是因为太想你。” 封骛尾音很哑,他伸出手,按在裴溪皊放在自己那处的手上,顿了片刻,拉着他的手往衣摆下探去。 因为觉得风衣过长的衣摆太碍事,封骛把外套脱了扔在地上,裴溪皊抬眼看去,封骛身上只穿了件黑色衬衫,衬得肩宽腰窄,他再次拉住自己的手。 只隔了层薄薄的衬衫布料,裴溪皊能感受到布料下轮廓分明的紧实腹肌,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感觉比平时烫了不少。 “溪皊,他们都在那边谈事,这边没有人会过来的,我们可以……” “可以干什么?” “可以……做点你想做的事。” 面对封骛的邀请,裴溪皊并未言语,只是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带着那只手插进兜里,触碰到了那个遥控。 “随便找一个键按下去。” 刚碰到遥控时,封骛还没太反应过来,听到裴溪皊的话才意识到,这遥控就是操控他身体里东西的。 虽然这东西是为了让裴溪皊高兴自己塞的,可它老是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封骛对它是持抵触情绪的,眼下裴溪皊竟然让他自己随便选个键按,岂不成了他自己玩自己? 兴许裴溪皊就是想看到这种事,封骛抿了抿唇,他知道有三档,一档最小,三档最大,肯定是一档最好,可他不知道遥控器是怎么摆的,到底哪边才是一档。 “溪皊,非要按这个吗?”封骛有些犹豫,“现在我们可以做点其他事的。” “嗯,是可以做其他事,不过我更想先看你按。” 三档的滋味他是体验过的,封骛不想赌到底哪边是一档,哪边是三档,保险起见,反正中间一定是二档,他心一横,按下了中间的按钮。 熟悉的震动感再次传过来,只是这次有裴溪皊扶着他,封骛才没太失态。 “感觉怎么样?”裴溪皊低声问道。 这种事能有什么感觉?封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以后把遥控给你,你可以自己玩。” 闻言封骛抬头看了他眼:“溪皊,感觉还是你来更好。” “我来吗?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来?”裴溪皊问了遍。 他已经把监控解决了,前面的奥里森肯定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些不便被外人看到的事,大抵不会让别人过来,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到底是在别人的庄园里,谁知道是不是只有那一处监控,也不知道奥里森会不会派别人监视他。 “又不是只能干那种事……” 能亲一下抱一下,和裴溪皊产生身体接触,封骛都会觉得满足了,何必直接到最后一步。 “可是我只想干那种事。” 看来裴溪皊今天格外有兴致,明明是奥里森说的让裴溪皊陪他尽兴,事实却是反过来的,封骛不想让老婆扫兴,既然他想来,那就只能尽量满足他。 想到这里,封骛扫视靶场,注意到靠着绿化带的那边有间库房,应该是储放器械的,可他毕竟是客人的身份,直接去主人家的军火库,未免不太好。 裴溪皊注意到他的眼神,示意他看向另一边:“我觉得那边的灌木丛挺高,可以遮住的。” “你想在……草地上?” “有床也更好,只是现在没这个条件。”裴溪皊按了按,“再说我们也没在外面过,为什么不试试呢?” 见封骛不说话,裴溪皊又道:“你不愿意吗?” 在外面的草地上,就算有灌木丛遮掩,那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是相当高的,万一奥里森过来看怎么办? 他毁了监控,倘若不看的话,应该只会往聊事这方面想,再不济就是觉得他对裴溪皊有心思,那也只会默认他是上面的。 要是被看到他毁了监控是因为要被alpha□,那他以后怎么见人? 何况在他们眼里,裴溪皊和他根本不认识,只是上次的事情,他们能看出他对裴溪皊有兴趣,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第二次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在别人的庄园里干柴烈火,实在是…… “快点,到底要不要做?” “你真的很想吗?” “你不做算了。” 裴溪皊松开手,封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我没说我不做,只是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合适,如果你实在想的话……那也可以做的。” “被发现也没关系?”裴溪皊凑近了些,“被他们发现你是条离不开□□的狗也没关系吗?” 被发现当然不行,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即便他的底线在不断后退。 封骛低下头斟酌语言时,裴溪皊看了他片刻,想起今天来时听雇主说的那些话,当即有了想法,应该可以彻底丢掉狗。 “溪皊,被发现影响的不仅是我的声誉……” “那会影响我的声誉?我又不在乎这些。” 确实不能这么说,他在乎的东西都是裴溪皊不在乎的,难道今天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在封骛决定豁出去时,裴溪皊又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偏头吻上他的唇。 很轻的一下,一触即分,封骛有些怔然,似乎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被裴溪皊唇瓣蹭过的那边脸格外烫。 “现在先不做,我们晚上做。” “晚上?” “嗯,你今晚还是住在这里的吧,到时我去你的房间找你,我们在床上□。” “对……我会住这里的,到时候我等你。” 看来裴溪皊没那么想为难他,自己没必要把老婆想得……这么坏。 “嗯,我会去找你的。” 裴溪皊松手,封骛还想扑过来,就被他用手拦了下。 “你忘了吗?我们来这里是练枪的。”裴溪皊随便找了把步枪丢给他。 封骛接过,想起以前和裴溪皊谈恋爱时的事,那时两人就见过几次面,他对裴溪皊了解不彻底,以为他是完全不懂这些的omega,特意带他去靶场去玩,想着增进感情,结果发现裴溪皊枪法比他还好。 把枪丢给封骛后,裴溪皊也在给自己找枪,见封骛一直僵在原地不动,出声问道:“怎么不动?” “溪皊,我想你带着我练。”封骛试探道,“可以吗?” “你又不是不会。” “可是我枪法没你好,你能带我精进下吗?”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心里也很慌,好在裴溪皊愣了片刻后,还是放下手中的枪,转而带着他练。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倒没再做什么,只是专心练枪,封骛时不时会趁机和裴溪皊触碰,有时太过火,裴溪皊就会按下遥控。 等两人一前一后从移动靶场出来,封骛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早已等候在不远处的奥里森立刻笑着迎上来,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封先生,看来你们交流得很深入啊?”他这话意有所指。 裴溪皊语气平淡地替两人做出解释:“奥里森先生,封先生有一些私人安保方面的委托,涉及隐私,不便详谈,还请见谅。” 他将独处的原因归结于公务,堵住了奥里森继续追问的嘴。 奥里森恍然大悟,立刻露出理解的表情:“原来如此,应该的,封先生的事情自然重要。” 语罢他又转向封骛,语气更加热络:“封先生,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他,他绝对可靠。” 封骛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并未在奥里森身上停留,反而眸色晦暗地扫过裴溪皊冷静的侧脸。 私人委托?安保咨询?裴溪皊撒谎这块倒是有所提升。 “您放心。”裴溪皊道,“我会尽力满足封先生的一切需求。” 这话听在奥里森耳中是保证,听在封骛耳中,却像是一句带着钩子的承诺,让他心头一悸。 …… 夜幕降临,庄园内灯火通明,晚宴如期举行,衣着光鲜的男女宾客端着酒杯言笑晏晏。 然而整个宴会的中心,毫无疑问是封骛。 他被众多权贵名流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人们争相向他敬酒,试图在这位权势滔天的大佬面前留下印象,或是为自己争取一丝利益。 封骛端着酒杯,应对得体,脸上是惯有的淡漠表情,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却总能轻易主导谈话的走向。 在这片喧嚣之中,封骛内心毫无波澜,他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宴会厅的角落,裴溪皊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餐台旁,和上次那个alpha低声聊天。 因为离得比较远,封骛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未免有些不安。 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晚宴结束后,裴溪皊会来他的房间干些什么,肯定会和他做那种事,当然也很有可能惩罚他。 那种又怕又渴望的感觉折磨着他,让他对眼前的应酬愈发不耐。 就在他心不在焉地听一位矿业老板介绍矿产储量时,注意到宴会厅入口处闪过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新到的客人刚刚进来,正微笑着与主人奥里森寒暄,封骛的瞳孔骤然紧缩。 顾则沅怎么会突然来参加宴会? 第89章 奥里森的宴会, 按理说并不在顾则沅通常的社交圈子内。 他猛地转头看向裴溪皊,果不其然,裴溪皊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对上封骛的视线。 岂料下一秒, 裴溪皊竟然看着他笑了。 只是嘴角勾了下弧度, 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 但看得封骛心惊肉跳。 奥里森对顾则沅也很是热情,看样子两人聊得非常投机, 很快奥里森便带着某种自以为是的了然,领着顾则沅穿过人群,径直朝封骛走来。 见状封骛下意识想逃离,但他此刻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看着顾则沅带着那副温润笑容, 一步步靠近。 “封先生!”奥里森的声音带着丝邀功般的兴奋,“看看谁来了,真是贵客临门啊,顾少听说您在这里, 特意过来打招呼呢。” 他显然误解了封骛和顾则沅过去的关系,还以为两人旧情未了,他正好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撮合一下,更能讨好封骛。 顾则沅在封骛面前站定, 似乎从没见过封骛那段时间的不堪:“封骛, 好久不见。” 封骛勉强维持镇定:“顾总。” 他不敢看顾则沅的眼睛,更不敢看远处的裴溪皊。 “说好久不见是跟你客套呢,你怎么叫我叫得这么生疏了。” “顾总, 还请自重。” 顾则沅微笑着:“跟你开个玩笑,你前段时间忙于处理家务事,如今看来……是都解决好了?”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却精准扎在封骛的痛处,顾则沅话中有话,是在提醒他被裴溪皊囚禁那段时间的家务事。 那段时间里,他被裴溪皊折磨得神志不清,无比狼狈,顾则沅都看在眼里,他今天在公共场合提这点,到底是想干什么? 封骛脸色更加难看,周围几个竖起耳朵听八卦的权贵也露出微妙的表情。 不过他们不清楚封骛和裴溪皊发生的事,只以为是原配和新欢的纠纷。 “这就不劳顾少费心了。”封骛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奥里森却毫无眼力见,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哎呀,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生疏,封先生,顾少难得来一趟,你们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雇主看到封骛和顾则沅会面,有些激动地碰了碰旁边的裴溪皊。 “看到没?封骛的情人来了,你看他刚才在人前那么稳重,一见到顾则沅就变慌。”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啊,他能让封骛产生情绪波动,其他omega能吗?” “嗯,是不简单。” “本来前几天看到那张照片我还持怀疑态度,今天见封骛这反应,估计就是余情未了,顾则沅还说封骛在处理家务事,难道是离婚的事拖了这么久?” 裴溪皊没出声,只是拿起高脚杯,看猩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剔透。 “看来封骛还是适合跟顾则沅这种omega在一起,这种omega才能拿捏他,让他服气。” “你这么说不太对吧,封骛是会被情感拿捏的人吗?”裴溪皊看他一眼。 “也是,那封骛这么慌干什么?可能是做给omega看的,背地再不要脸,表面功夫也得做好。” “他确实是这样。” 雇主疑惑地看着裴溪皊,感觉裴溪皊这么淡定有些奇怪。 “其实上次我都想问了,你和封骛之前是不是认识?说实话嘛,我又不会外传。” “我和封骛看起来像认识吗?” “嗯……是有点像认识啊,毕竟你那么挑衅他还能全身而退,而且今天他特意让你陪他练枪,你之前说靠的是脸,可我觉得有点扯……” “他为什么让我陪他练枪?”裴溪皊反问。 “因为你枪法好。” “对,上次我能全身而退,除了脸外,也是他看中了这些。” 雇主恍然大悟:“想不到封骛还挺惜才,我以为他一般只依情绪做事呢。” “其实他还是挺能忍的,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 “好吧,应该是我想多了,只是听你对他的这些评价,感觉你认识他,而且很了解他。” 裴溪皊放下酒杯:“按理说,我和他应该产生不了什么交集的。” 两人从见面开始就是错的,后面一错再错,才酿就而今这个局面。 该按原有的路线发展下去,他不会和封骛这种街边混混有接触,待在裴家言听计从,也能保住性命,到年龄就找个同阶级alpha嫁了,为裴家换取商业利益。 家族给他安排的alpha不一定是他喜欢的,但裴家为了换取资源,肯定不会把他嫁得太差,起码能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能也会像封骛那样出轨,不过如果不喜欢那alpha,看到丈夫出轨也不会这么难受,封骛毕竟是他真心爱过的。 而封骛也不会太差,虽说是有他的助力才能这么快到这个位置,可他本身也足够优秀,学习能力很强,他是只有枪法这些方面好,而封骛几乎什么都会,有不会的就拼命去学。 他会投机取巧审时度势,能狠下心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不出意外,爬到这种位置绝对不成问题,只是花费的时间可能要多些。 “别这么想啊,既然你现在和他产生了交集,那应该好好把握,封骛赏识你,这可是那些权贵怎么巴结都巴结不到的。” 那边的几人还在聊天,都是极其官方的客套话,大多是奥里森和顾则沅聊,封骛反倒越聊越僵硬。 就在这时,奥里森想起什么,他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裴溪皊,眼睛一亮,自以为想到个绝妙的主意,赶紧给侄子使眼色。 雇主很快理解到他的意思,低声朝裴溪皊道:“我叔叔叫你过去呢。” “他和顾则沅聊天,我过去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帮忙撮合他和顾则沅啊。” 裴溪皊神情渐渐变了:“你让我……撮合封骛和顾则沅?” “呃,这是叔叔的授意,不过我觉得挺好啊,听他们刚才聊的,感觉像起了矛盾,现在封骛是赏识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帮他调和他和他老婆的矛盾,让他们两个重修旧好,一定能成封骛心腹的。” “顾则沅是封骛老婆吗?” 雇主没太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气:“好吧,那不叫老婆,叫未来老婆,毕竟封骛家里还有个老婆,虽说是有点对不起封骛家里那位,可谁让封骛喜欢顾则沅呢。” 听着这番愚蠢至极的安排,裴溪皊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让他去撮合封骛和这个插足他们婚姻的omega? 这人简直是在找死。 果然alpha都一样恶心,他们都知道封骛已经娶了妻子,顾则沅只是外遇,却为了利益助纣为虐,想方设法去撮合封骛和外遇。 他把手放进口袋,将枪托握在手里,封骛是挺能忍,做事会考虑妥当,为了目标忍辱负重,可他不行,他才是依情绪做事的那个。 封骛看到裴溪皊那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因为隔得太远,封骛听不到那alpha在和裴溪皊说什么,但他会读唇语。 和他们聊天封骛都心不在焉的,就是在用余光读唇语,在明白他们所说的内容后,恨不得冲过去撕烂那张闯祸的嘴。 竟然为了讨好他,让裴溪皊来撮合他和顾则沅,那alpha话里话外都是对他家里老婆的轻蔑,殊不知他口中那位软弱可欺,迟早被休掉的正妻就在他面前。 看裴溪皊这样,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封骛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和心怀鬼胎的顾则沅保持距离。 岂料裴溪皊收回目光,看向还在等待他回答的alpha,平静开口道:“好啊,我会好好撮合他们的。” alpha浑然不觉,赞许道:“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而封骛在听到裴溪皊应好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则沅则站在一旁,仿佛对暗流汹涌毫无察觉,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看向封骛的眼神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觉得封骛这过度紧张的反应很有趣。 怎么办?难不成裴溪皊真的会过来撮合他和顾则沅?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下面还有东西,怕裴溪皊突然按遥控,只好尽量靠着桌子,转移重心,以免震动来袭时会直接倒地。 就在这时,裴溪皊再次开口:“不过那位顾总……他认识我。” alpha一愣:“认识你?” “嗯。”裴溪皊垂下眼睫,“有些不太愉快的过往,我不想在他面前露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反而坏了您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裴溪皊抬起眼:“我有更好的方法,保证能让封先生和顾总……有一个深入交流的机会。” 他刻意加重深入交流几个字,听得封骛头皮发麻。 不等alpha细问,裴溪皊已经微微躬身:“请您放心交给我,只需稍作安排即可。” 说完,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酒水台,封骛看着裴溪皊取过支干净的高脚杯,拿起一瓶开了瓶塞的红酒。 但封骛注意到,在倒酒的过程中,裴溪皊的身体极其巧妙地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握着酒瓶的手腕动了动,一点粉末滑入其中一杯酒中,瞬间溶解。 alpha疑惑道:“你想干什么?” “这东西能让alpha……药效很猛,肯定能保证两人成功。” 封骛陡然意识到,那杯下了药的酒是给他的。 裴溪皊不仅答应撮合他和顾则沅,还给他下药,准备把他和顾则沅送到一个房间里,让他们两个深入交流…… 他疯了吗?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顾则沅接到通电话,暂时离开了,让封骛有了喘息的余地,可顾则沅只是出去接电话,等会还是会回来,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这种事太过荒诞,封骛完全摸不清裴溪皊想做什么,只见裴溪皊把酒放在托盘上,让侍者端到他面前。 “封先生,请用。”侍者毕恭毕敬道。 封骛手指颤抖着,碰到了冰凉的杯壁,他抬起头,看向裴溪皊,裴溪皊也正看着他,眼里毫无情绪波动。 饶是如此,封骛还是抱有飘渺的希望,裴溪皊真会做得这么绝吗?好歹夫妻一场,他真就一点情面都不留? 在他纠结之际,裴溪皊对着他比了下口型。 喝下去。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了封骛,他不知道裴溪皊想干什么,只知道今天顾则沅出现在这里,还有旁边那些人的煽风点火,注定了裴溪皊会生气。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如果他现在拒绝,裴溪皊会有更残忍,更让他无法承受的手段。 在裴溪皊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封骛像是被操纵的木偶,缓缓举起酒杯。 看着杯中猩红的酒液,封骛喉结滚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最后回看了眼裴溪皊,眼里充满了哀求和无助,但裴溪皊丝毫不为所动。 以他和裴溪皊现如今的身份,他完全没必要什么都听裴溪皊的,可要想挽回裴溪皊的心,这都是必须要付出的。 封骛闭了闭眼,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药效发作得极快,封骛很快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身体开始发软发热,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勉强支撑着,听到裴溪皊在对奥里森说:“封先生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不如我先送他去楼上客房休息一下?” 奥里森没看到裴溪皊刚才下药的动作,看封骛确实脸色潮红,没想到他这么不能喝,但也没多想,连忙点头:“好好好,快送封先生去休息。” “嗯,房间号是305,等下顾总回来后,您可以把房间号告诉他。” 这下奥里森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这不是一般的药,化验的话也检验不出来,ao共处一室,会发生些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这信息素一刺激,可就说不准了……” 因为药效发作,封骛觉得脑子很乱,见顾则沅出去后,裴溪皊也走上前来,搀扶意识开始模糊的封骛。 感受到搀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和他身上浅淡的咖啡味,封骛忍不住往裴溪皊身上靠,裴溪皊把他扶正了些,耳语道:“封骛,大家都看着你的。” 也不知道封骛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姿势毫无变化,蓝眸看着很空洞,裴溪皊见他听不进话,只得快步往楼上走,快些离开大家的视线。 封骛一直都是众人视线的焦点,眼下突然被个不认识的alpha扶着往楼上走,众人不免开始猜测。 见那alpha长相格外出众,他们不由得往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向猜。 “封先生什么时候对alpha感兴趣了?” “可能大佬玩遍了omega,想换换口味嘛。” “真可惜,刚才看到那alpha,我还以为是这里的侍应生,想和他度过个美好的夜晚,没想到是封先生看上的人,还好我没下手。” 眼看越说越偏,奥里森轻咳一声:“封先生是有点身体不适,我让人把他扶去客房休息下,劝你们别乱说话,要是传到封先生耳里,后果你们都清楚。” 本来他们只是当调侃,闻言面面相觑,开始聊别的话题。 又过了会儿,打完电话的顾则沅从外面回来,眉眼间透着倦怠,奥里森适时凑上去,将封骛房间的房卡递给他。 “顾少,看样子您也累了,不如先去房间休息吧。” 顾则沅揉了揉额角,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可他确实没心思再应酬,便接过房卡。 “好,麻烦您安排这些了。” 第90章 裴溪皊来到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客房门口, 用房卡刷开门,将几乎完全靠在他身上的封骛扶进去。 他并没有立刻将封骛放到那张大床上,而是就着搀扶的姿势,将他抵在玄关处的墙壁。 冰凉的壁纸触感让封骛有了瞬短暂的清醒,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 对上裴溪皊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溪皊……”他含糊唤道。 这药效让他浑身燥热发软, 视线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裴溪皊那张俊美冰冷的脸。 裴溪皊一只手仍架着他, 防止他滑倒,另一只手却抬起来,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封骛滚烫的脸颊,下颌……最后停留在他的喉结上。 “很难受?” 封骛本能点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裴溪皊身上靠, 寻求着一点支撑和慰藉, 尽管造成他此刻境地的正是眼前之人。 “热……好晕,溪皊……帮帮我……” 在此等境地下,封骛的理智已被药物和身体的本能反应蚕食,只剩下最原始的乞求。 想要裴溪皊的信息素, 想和裴溪皊发生身体接触…… 现在封骛因药物作用神志不清,或许可以在彻底了断前,趁此机会再和他玩玩。 “帮你?怎么帮?” “溪皊,我想要你的信息素……可以吗?”封骛轻声道。 “只想要信息素吗?” “还想要你标记我……想亲你……” 其实在药物的作用下,封骛产生了alpha的本能反应, 也是最直接的需求, 但那个要求,裴溪皊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的。 “想要的还挺多。” 闻言封骛低下头,他的思绪很恍惚, 只是下意识道:“会很多吗?对不起溪皊,可是我好难受……” “是很多,你提这些要求,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这些会让你感到为难吗?” 看来封骛没听懂他的意思,裴溪皊又道:“像你这样的人,还敢在我面前提要求,这点就够不要脸了。” 封骛身体猛地一颤,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混合着生理性的难受,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语无伦次地道歉。 “错在哪里?” 裴溪皊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指尖微微用力,按在他的喉结上,诱导着他吐出更多不堪的言语:“说清楚,声音大一点,说说你都做错了些什么。” 封骛被那轻微的窒息感和裴溪皊冰冷的眼神逼迫着,神志不清地哽咽道:“我不该……不该骗你。” “你对不起我的事,就只有骗了我这一点吗?” 这段时间封骛对他百依百顺,论及最对不起他的事,就是上次拿假病历骗他,可要从两人结婚后算起,那对不起裴溪皊的事确实很多。 他也没说个具体的事或范围,封骛脑子也不太清醒,回忆着以前的事,逐条说给裴溪皊听。 “对不起溪皊……我不该去找那些omega,不该为了顾则沅和你离婚,不该觉得你腺体坏了……就没用了……” 裴溪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丈夫,此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毫无尊严地忏悔着,一股扭曲的快意和更深的空虚交织在他心头。 “现在呢?现在你觉得谁才是没用的那个?” “是我……是我没用……” 药物放大了他的情绪,封骛完全不受控,将最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现在裴溪皊面前。 见封骛如此放低姿态,裴溪皊松开手,失去支撑的封骛霎时跌坐在地,裴溪皊看着他:“你真的很想和我重新在一起吗?” 察觉到裴溪皊语气转好了些,封骛似乎看到希望,用力点头。 “溪皊,我每一天都想……没有你,我快死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封骛呜咽道,这个问题在他清醒时不敢问出口,此刻却在药物的催化下倾泻而出。 “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溪皊沉默片刻,房间内只剩下封骛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他拿出手机,在房间配备的大屏上操作,封骛看着他,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他。 等调试好大屏后,裴溪皊走回床边,大屏开始播放,背景是某个灯光昏暗的房间…… 看到录像的第一眼,封骛便反应过来,这视频是在北州行刑室录的那个。 是他最狼狈的时候,是他最痛苦的回忆。 封骛霎时浑身颤栗,偏头不愿去面对这些,裴溪皊却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拉到床边,按住他的后颈,强迫他去看那段录像。 “不是说好的做什么都愿意吗?现在连睁眼都不愿意?”裴溪皊语气讥讽。 “我……我没有,溪皊,我有点难受,让我调整下可以吗?” 裴溪皊没说话,只是抬头去看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白炽灯的缘故,这段录像透着种阴冷感,封骛被绑在行刑椅上,承受着裴溪皊对他的玩弄,神情十分痛苦。 当初拍这段录像时,就是怕封骛完全恢复成从前的样子,想把他这难得的一面拍下来,谁知道封骛病得这么重,现在和从前区别也不大。 看着以前的他和封骛做的事,裴溪皊也起了些反应,只能用手按了按。 他低头看了眼封骛,发现这男人的适应能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明明那么抗拒,那双失焦的蓝眸毫无神采,却还是强撑淡定去看屏幕里那个陌生的自己。 这种近乎自虐的尝试,让裴溪皊心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感,他很快将这点异样碾碎,取而代之的是种想要更快碾碎对方所有防线的冲动。 在封骛终于稍微适应视频内容时,裴溪皊又觉得录像进展太慢,往后划了下进度条,让进展加快了些。 封骛本就一直在颤抖,见状颤得更厉害了,裴溪皊也松开扯住他头发的手,顺着封骛的脊背抚摸。 “看到了吗?还是录像里的你更顺眼。” 当初录像时裴溪皊不仅将他束缚起来,还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无法视物,毕竟光是沉浸在那种感觉里,他就濒临崩溃边缘。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被蒙住眼睛,无助地承受着一切的自己,除了巨大的恐惧和羞耻外,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错位感,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认知。 录像里的这个人……真的是他吗? 饶是如今他已经放下所有尊严,心甘情愿戴上项圈,可录像里呈现的那种被完全支配的状态,还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陌生。 许是隔着屏幕这个载体的原因,像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录像,竟让他产生种置身事外的剥离感。 他从未想过,自己骨子里隐藏着这样一面,可以被如此轻易地打碎重塑,可以呈现出……如此不堪入目的姿态,这与他对自我的认知产生极度反差。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画面中的他在经过行刑椅上漫长的惩戒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软下来,连呜咽都变得微弱。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冲击着封骛的神经。 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需要他照顾的任性妻子,在录像里格外耐心,在他彻底失力后,裴溪皊走上前,动作利落地解开行刑椅上的束缚,只用一条手臂,就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 被抱起的他像只受惊过度的雏鸟,将头埋进裴溪皊的颈窝,裴溪皊则将他放在床上,很有耐心地抚摸着他的头。 原来当初的他是这样的。 意识到这点,封骛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种比羞耻和恐惧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沉溺于那种极端掌控下的病态依赖感悄然苏醒。 看封骛陷入认知混乱,裴溪皊眸里掺了些其他情绪。 录像里去了床上后,动作变得单调起来,房间屏幕够大,能将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神志不清的他俨然只是个容器,最开始稍慢,后面快起来,每一次都全部没入,细看之下,似乎连都被□出轮廓。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录像到了后段,他为了尽快结束酷刑,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说什么让裴溪皊别□他的生殖腔,他会怀孕的,还说喜欢被他□,但是不想怀孕…… 他下意识移开视线去逃避,裴溪皊见状开口道:“封骛,看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感想吗?” “溪皊……关掉录像好不好?”他语气中带着哀求。 “为什么?你不觉得上面的你看着更顺眼吗?”裴溪皊捏住他的脸。 封骛眸色浅,蒙了层水雾看起来格外明显,从刚才就是这样,一副要哭的感觉,但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现在像是没能控制住,泪水已经濡湿睫毛。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他还没提出要求,封骛就先情绪崩溃哭了,那还有什么意思,何况就是看个录像而已,又没对他做什么,裴溪皊不懂有什么好哭的。 但他还是按下暂停键,决定快些和封骛说清楚:“别哭了,你不是问我要怎么才能原谅你吗?” “嗯……”封骛强撑着应了声。 “很简单,把这段录像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私下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公开……这段录像? 让他的手下,他的对手,整个帝国上流社会……所有人都看到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挨□,哀求,失去所有理智和尊严。 他会彻底身败名裂,成为所有人眼中可怜又可笑的小丑,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的权势地位,都将在这段录像面前灰飞烟灭。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瞬间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连指尖都在发抖,他本该愤怒,本该歇斯底里地争论,甚至威胁裴溪皊不要这么做,这要求太无理,完全超出了常人能接受的底线。 可奇怪的是,那股预期的怒火并没有升起,在极致的恐惧过后,内心反而陷入种死寂般的茫然。 他只是愣在那里,瞳孔涣散,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处理这过于残酷的信息,大脑一片空白。 裴溪皊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继续将绞索进一步收紧:“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这就是我的条件,用你所有的尊严和名声,来换一个我考虑接受你的可能。” 考虑。 这两个字被刻意加重,他付出了身败名裂,失去一切的代价,换来的仅仅是一个考虑? 简直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的一切,而赢面渺茫得可怜。 裴溪皊说完,起身关掉大屏,房间内令人窒息的光影消失,只剩下昏暗的壁灯。 “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他下达最后通牒,“如果不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以后也没再见面的必要了。” 这句话彻底封死封骛所有的退路。 不见面……这意味着连这如同狗一般留在裴溪皊身边的机会都将失去。 他将彻底被放逐,永远活在被抛弃的阴影和那段录像可能随时被公开的恐惧之中。 十分钟。 短暂的十分钟,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封骛蜷缩在床边,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内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进行着惨烈无比的厮杀。 一方是根植于骨髓的骄傲和从出生到现在建立起的生存本能,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失去所有尊严,他还算什么?不如死了痛快。 公开录像,等于社会性死亡,他无法想象那种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境地,理智在疯狂叫嚣,让他拒绝这种无理要求,裴溪皊是在逼他去死。 另一方,却是对裴溪皊深入灵魂的痴迷和依赖,他无法承受失去裴溪皊的痛苦,哪怕只是想到永不相见四个字,都让他恐慌得无法呼吸。 他过去的背叛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这惩罚是他应得的吗?用一切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值得吗? 如果连这最后的机会都放弃,他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所谓的爱和悔过,到底有多真?还是说……那些东西依然比我重要。”裴溪皊开口道。 是啊,他的爱和悔过,难道只停留在口头上?当需要付出真正惨痛的代价时,他的骄傲就立刻跳出来了。 他想起录像里那个完全依赖裴溪皊的自己,脆弱,不堪,却也……真实,是不是只有彻底打碎那个虚伪强大的外壳,剥离所有外在的光环,他才能以最真实的姿态去靠近裴溪皊。 可是……那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他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对他的凌迟。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裴溪皊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欣赏封骛这副痛苦挣扎的空洞模样,他知道封骛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而他正亲手将这只鹰隼的翅膀一寸寸折断,看他是否真的愿意,为了那一点点微弱的可能,坠入无底深渊。 封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珠,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内心的痛苦早已超越□□。 最终,在十分钟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封骛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却是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看向裴溪皊,嘴唇颤抖着:“我……我答应你,公开录像。” 裴溪皊冰冷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 封骛竟然答应了?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裴溪皊的预料,他提出那个要求,就是想让封骛赶紧离开的。 在他的预想里,封骛要么是愤怒拒绝,彻底暴露其悔过的虚伪,要么是崩溃的哀求,再次印证其软弱,无论哪种,都能让他顺势将封骛推得更远,彻底断绝这份错误的纠缠。 他想要的,是让封骛知难而退,是让封骛自己选择放弃,像封骛这样将权势和尊严视若生命的男人,绝无可能接受身败名裂沦为笑柄的代价。 可封骛居然答应了,那他接下来……又要怎么做? 90-100 第91章 不对劲, 这不像他认识的封骛。 他到底在想什么,是真的彻底服从,还是心里有别的打算。 裴溪皊只觉心烦意乱,他讨厌这种计划被打乱的失控感, 同时心里也已然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封骛连这种要求都能答应, 那说明普通的羞辱和威胁已经对他没用了。 必须用更极端的手段, 逼出他真正的底线,才能让他彻底放弃。 他不能让封骛以为, 答应这种条件就能换来什么。 想到这里,裴溪皊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因为封骛的答应而流露出丝毫缓和,反而周身的气压更低。 “答应?”裴溪皊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你确定你知道公开录像意味着什么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只是在吓唬你?” 封骛虚弱地抬起头, 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只是机械地重复:“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在幻想答应后我会心软?” 他蹲下身,伸手捏住封骛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封骛痛哼出声。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溪皊……我说得很清楚了, 一切后果我都明白,你就这么不信我吗?”封骛无力道,“还是说你要我做出实际行动,自己把录像发出去?” “你能做到自己发出去?” 闻言封骛低头:“我……我可能要些时间,来做心理准备。” “多久?给我个具体数字。” 封骛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 感受着裴溪皊的视线, 他吞吐道:“可能……要一个小时吧。” 这种程度的伤害估计需要他用一辈子来疗愈,不过裴溪皊这样咄咄逼人,他只能给出个确切的时间。 “太慢了, 发视频出去一分钟都用不到,你还要花这么久时间做准备,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那……半个小时可以吗?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可这种事确实……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裴溪皊看他片刻:“你是认真的?” “嗯。”封骛点头,“所以多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可以,那这半个小时,还可以干些别的。” “溪皊,你有什么想干的吗?”封骛小心翼翼道。 裴溪皊视线下移:“我帮你解下药效吧。” 那种火热感一直挥之不去,但巨大的情绪波动冲乱了他,药效反倒被压下去些许。 只是裴溪皊帮他解药效的方法会是什么呢? 他也稍微往下看了看,能看到没被下药的裴溪皊此时也有了反应,这种因他而产生的反应,无疑让他能心安几分。 裴溪皊忽然倾身,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提到床上,封骛顺着他的力道坐到床上,视线总算和裴溪皊齐平,内心的紧迫感反倒骤升。 “溪皊……” 封骛刚想说些什么,裴溪皊就按住他的肩压了过来,俯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现在就可以证明下。” “证明什么?” 闻言裴溪皊轻笑一声,按住封骛的头,让他往门边看去。 那里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是门缝开了一道,走廊外的光透了一线出来,封骛下意识感到不安。 “看清了吗?”裴溪皊按住他的头往另一边偏了偏,“这样呢?再过来一点。” 裴溪皊突然压低声音,封骛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迷茫地看着他。 他混沌的大脑一时没能理解这异常。 然而,裴溪皊的角度,能看到更多,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门缝,能明显看到那片阴影的质感……根本不是什么阴影,而是一小块质地精良的深色西装衣角,有人紧贴着门站在那里。 封骛在迟钝地凝视了几秒后,如同生锈的齿轮终于艰难地转动,一股恐惧感猛地涌上来。 外面有人在偷听。 他记得房间门口似乎放了盆高大的绿植,用作装饰和隔断,可门外那块遮挡光线的形状和颜色……根本不是什么植物的叶片,分明是男人高级定制西装的布料颜色。 是谁?什么时候来的?他们进房间的时候关门了吗? 封骛拼命回想,却发现大脑一片混乱。 从被裴溪皊扶进这个房间开始,他的整个世界就天旋地转,被药物和羞辱这些巨大的情绪冲击搅得七零八落,他完全不记得门是否关严。 如果门一直没关,或者后来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缝……那外面的人,听到了多少? 是从他意识模糊地被裴溪皊抵在墙上时就开始听了,还是从他崩溃地观看那段不堪录像时? 亦或是……从他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答应放弃一切尊严,哭着哀求裴溪皊不要抛弃他的时候? 刚才那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屈辱感,此刻奇异地淡了下去,并非消失,而是被一种更大的恐慌所覆盖和冻结。 他的脑子彻底乱成一团,处理不了任何复杂的信息,这一切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极限,一种自我保护般的麻木感开始蔓延。 那双蓝眸里原本就存在的水汽此刻更加浓重,凝聚成化不开的浓雾,让他的视线彻底模糊。 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失真,从踏进这个房间开始,一切就彻底失控了,裴溪皊的每一个举动都像精准的手术刀,将他一层层剖开,露出最脆弱不堪的内里。 而现在这最不堪的一面,可能正被第三双眼睛,透过门缝窥视着。 如果这些事泄露出去…… 泄露出去又怎样呢? 他不是已经答应裴溪皊,要亲自将那段比这现场直播更加不堪百倍的录像公之于众了吗? 连那种耻辱他都接受了,眼下这点被偷听的羞耻,又算得了什么。 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麻木感,如同冰水般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恐惧感依然存在,但不再具有支配性的力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扭曲的释然。 既然已经决定抛弃一切,那还在乎什么呢? 既然裴溪皊想要看他狼狈,看他不堪,看他尊严扫地……那就,如他所愿吧。 甚至……更进一步。 他不再试图蜷缩身体躲避那可能的窥视,反而慢慢抬头看向裴溪皊,那双被水汽浸润的蓝眸,此刻像死寂的湖水。 在裴溪皊带着讶异的目光中,封骛坐了起来,手径直按向那处,刻意加大力道,裴溪皊不太懂他想干什么,当即往后退了退。 封骛抬起头,仰视着裴溪皊,声音嘶哑,却带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溪皊,让我来好好帮你吧。” 都说了外面有人在看,封骛怎么还这副样子? 看来一般的人已经对他无用了,裴溪皊犹豫片刻,继续压低声音道:“封骛,你再仔细看看,外面那片衣角是不是很熟悉?” 顺着裴溪皊的视线看去,封骛依旧没理解到裴溪皊的意思。 见他这样,裴溪皊直接道:“你不猜猜看,外面那个听得津津有味的观众是谁吗?” “是……” “是顾则沅,他们口中唯一能得到你殊待的omega。” 闻言封骛的心脏再次泛起钝痛。 原来外面的人是顾则沅吗? 那个所谓的观众是顾则沅,是他在看自己如何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如何哭着放弃所有尊严,如何卑微地哀求裴溪皊不要抛弃他…… 他最不堪的现状,就这样被摊开在他曾经试图征服的对象面前。 这肯定是裴溪皊特意安排的吧,是为了看他更加痛苦挣扎的样子,如果他表现得痛苦不堪,岂不是正中裴溪皊的下怀。 如果他反而表现出不在乎呢? 如果他将这最后的羞耻感也亲手碾碎呢? 那裴溪皊还会觉得有趣吗,还能用什么来折磨他? 顾则沅听见了又怎么样,他迟早也会看到那段录像,所有人都会看到那段录像,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最不堪的一面,他注定会身败名裂。 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裴溪皊看着他,觉得封骛的状态过于不对劲。 “是顾则沅啊……挺好的。” 封骛的回答让裴溪皊不由得皱眉。 “让他听听也好,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录像只要发出去,那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他也不例外,不是吗?” 他不再等裴溪皊的反应,而是主动帮裴溪皊…… 见状裴溪皊扯住他的衣领,迫使封骛仰头看他,语气恼怒:“你干什么?外面站着你的情人,你还想当着他的面给我?” “当着他的面又怎样,溪皊,录像发出去的话……那我就只剩下你了。” 只剩下他了? 闻言裴溪皊扯着他衣领的手颤了颤。 “我以后只有你了……其他人的反应都不重要,只有你重要,我只需要在乎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封骛喃喃道,裴溪皊不让他□,他便用脸去贴,甚至还蹭了蹭,看得裴溪皊胆战心惊。 “我是不介意外面有谁,你会介意吗?” “你……” 裴溪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或者就像我刚才说的……需要我表演给顾则沅看吗?只要你高兴,把他叫进来一起也可以。” 第92章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溪皊, 我知道我现在不太清醒……但我说的话应该挺清楚的,你会介意吗?” 刚才封骛还在配合裴溪皊压低音量,眼下也是全然不在乎,直接用正常音量说的。 “我当然不介意, 你就这么不要脸?” 顿了片刻, 他又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既然你不介意,那你想让顾则沅当观众也好, 让他加入进来我也不介意……” 眼下的封骛对他是带着自毁倾向的交付,他想要的是让封骛恐惧远离,而不是这样一块不仅甩不掉,甚至开始反向灼烧他的烙铁。 这与他想要的相去甚远,为什么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裴溪皊也开始茫然起来, 封骛仍在失神道:“不管你想怎么玩, 我和他都会很痛苦的,你想当着他的面□我,还是要把他给一起□了。” “你有病吗?我□他干什么?” 想不到封骛能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连他和顾则沅都能扯上关系, 可见他脑子是真有问题。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裴溪皊就感到反胃,当即皱眉扯住封骛的头发,试图让他清醒点。 “你不是alpha吗?别的不说,顾则沅在alpha里还是挺受欢迎的……你不喜欢omega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omega?”裴溪皊反问。 这种遵循本能的事还要问为什么? 闻言封骛陷入沉默, 觉得裴溪皊似乎有点性别错位, 在生理这方面,表现得确实是完全的alpha了,可心理上还是不太完全。 这也怪他, 当初裴溪皊变性本来就很突然,刚好撞上他和顾家拉扯的关键时候,他只是让裴溪皊住了几天院学习控制信息素,了解生理知识之类的,最重要的心理这方面却忽略了。 “他在alpha里受欢迎,所以你也更喜欢他对吗?” 顿了片刻,裴溪皊又开口道,语气很不好。 他不知道封骛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这话听着很不爽。 变成alpha这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和封骛待一起的缘故,导致他对omega和以前一样无感,都没把omega当异性看过,只有易感期那段时间产生过信息素需求。 但他还是喜欢alpha,也完全不理解alpha喜欢的omega类型,反正他绝对不可能喜欢顾则沅这种omega,封骛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他就讨厌什么类型的。 封骛觉得眼前的裴溪皊都重影了,听他语气不太高兴意识到什么:“溪皊,你吃醋了?那把他叫进来直接开始吧。” “开始什么?你真想看我□他?” “怎么玩都满足你,不过你对顾则沅能应吗……” “够了!” 裴溪皊终于忍不住低喝出声,试图打断这越来越失控的场面。 然而他的呵斥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封骛像是被刺激到了,不仅没停,反而开始用更加不堪的话形容自己。 “溪皊,你始终都不相信我……那就把他叫进来啊,当着他的面□我,让他看看他的前未婚夫有多么不堪,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你□到神志不清……”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慢慢抱住他,开口继续道:“或者你直接把录像放给他看,让他看看我最狼狈的时候……看看我有多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还可笑地觉得自己一个alpha会怀孕……” 听到封骛这样,裴溪皊的内心也陷入纠结,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岂料在他怔愣之际,封骛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可怕的执拗,直接下床朝着房门的方向冲过去。 那种笼罩着自己的温热感消失,裴溪皊心头一紧,抬头就看到令他万分惊愕的一面,厉声道:“封骛!你回来!”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裴溪皊,他快步上前,想阻止他,但封骛先他一步到门边。 裴溪皊伸手想抓他的肩膀,却见封骛颤抖地伸出手,不是去拉门把手,而是猛地向那片他以为是顾则沅衣角的阴影抓去—— 他抓了个空。 那片衣角轻飘飘地被他扯了下来。 根本不是什么西装布料,而是一块不知何时挂在门外把手上的擦枪布,因为角度关系,从门缝里看过去,恰好像是一片质地精细的衣角。 门外,走廊灯光明亮,空无一人。 顾则沅……根本就不在外面。 封骛动作彻底僵住,他握着那块布,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巨大的荒谬感像冰水般浇遍全身,在裴溪皊面前,他已经丧失了愤怒的能力,一种更深的麻木感,混合着一种扭曲的顿悟,缓缓地渗透他几乎停止思考的大脑。 裴溪皊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开口:“封骛,我……” “你骗我。” 封骛打断他,声音异常平静。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眼神空洞,但那双蓝眸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你心软了,是吗溪皊?你不想让顾则沅看到……你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副样子,所以……你骗了我。” 他完全没料到封骛会是这个反应,心软?简直荒谬,他怎么可能对封骛心软。 “你胡说什么?”裴溪皊厉声反驳,试图重新夺回掌控权,“我只是……” “你只是舍不得。”封骛再次打断他,“你舍不得把我的不堪……分享给别人看,哪怕是你讨厌的顾则沅,也不行。” 他逻辑完全扭曲了,却带着一种自洽的笃定,他将裴溪皊的欺骗,解读成一种变态的占有欲和保护。 虽然事实就和他想得八九不离十……可裴溪皊还是不愿承认。 裴溪皊被噎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看封骛一步步靠近,他也只能强撑着对上他的视线。 “既然你舍不得……”封骛的声音低沉下去,“那我们就玩点更大的。” “你想干什么?” 封骛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伸手,抓住了裴溪皊的手腕。 “放开!” 裴溪皊用力挣扎,平时他是绝对能挣脱开的,只是今天封骛格外强硬,加上他站得离门口太近,封骛拿准角度,直接把他扯了出去。 “封骛你疯了?外面是走廊,楼下就是宴会厅!” 他预感到封骛要做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走廊怎么了?”封骛头也不回,“你不是不在乎吗?或者……你其实是在乎的?” 廊下宴会厅的景象,如同一幅铺陈开来的奢华画卷,悠扬的弦乐四重奏旋律如丝绸般滑过喧嚣,却又被那鼎沸的人声所包裹融合,形成种热闹而浮华的背景音。 在这片繁华之上,三楼回廊像被一道无形的界限隔开,封骛将裴溪皊按在走廊栏杆的装饰柱上。 柱身雕刻着繁复的茛苕叶纹路,坚硬的棱角有些硌人,楼下宴会的光影透过栏杆,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块。 “你看,下面很热闹。”封骛凑近他耳边,“但他们看不见我们……至少,看不清楚。” “封骛,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封骛眼神痴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说完,他猛地低下头,吻住了裴溪皊的唇瓣。 裴溪皊瞪大眼睛,他能听到楼下传来的音乐和笑声,能感受到柱身的冰冷和封骛身体的滚烫,这种反差让他浑身僵硬。 他应该推开封骛,扇他一耳光,让这条不知好歹的狗彻底清醒过来。 这并不是难事,是他一抬手就能做到的,封骛平时状态再好也打不过他,何况现在还是中药状态。 可封骛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竟然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推开身上的封骛。 感受着封骛身体传来的温度,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也有点陷进去了。 封骛的吻逐渐向下,流连在他的下颌,脖颈……还有那永远祛不掉疤痕的腺体上,他的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啃咬的力度,像是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停下……封骛……” 闻言封骛抬头,蓝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深不见底。 “为什么停下?这里不好吗?不够刺激吗?还是说……你怕了?” 裴溪皊抓住他作乱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封骛眼神执拗得可怕,“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名声,尊严,别人的眼光……我只要你。” 就在这时,楼下宴会厅的喧嚣声中,似乎掺杂进了一些不寻常的窃窃私语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三楼阴影处那对纠缠的身影。 “天呐,那是封先生?” “他怀里的不是刚才送他上去的那个alpha吗?他们怎么在一起了。” “等等,他们在接吻?在这种公开场合?” “封骛不是不喜欢alpha吗?怎么会……” 议论声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奥里森正端着酒杯与人谈笑,听到动静循声望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酒杯差点脱手,他旁边的几位权贵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封先生和他……” 奥里森脑子一片混乱,他本想撮合封骛和顾则沅,怎么转眼间封骛就和这个来历不明的alpha搞到一起了,还如此不顾场合。 同时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等等,你们不觉得封先生怀里那个人,侧脸看起来非常像一个人吗?” “像谁?” “像……封先生那位很久没露过面的夫人。” “裴溪皊?不可能吧,裴溪皊不是个omega吗?楼上那位明明是个alpha啊。” “是啊,但那张脸真的太像了。” 这番议论让众人更加困惑,也似乎为封骛这出格的行为找到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这个alpha长得太像封先生那位神秘的夫人,以至于封先生一时情难自禁,把他当成了替身。 “估计是封先生喝多了一时兴起,哈哈哈,大家别看了,给封先生留点面子吧。” 这个猜测让奥里森稍稍松口气,他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决定暂时观望,不去打扰封先生的雅兴。 楼下的议论和目光如针尖般刺在背上,裴溪皊身体有些紧绷,封骛将他更紧地拥入怀中。 “别管他们。”封骛声音压得很低,“溪皊,看着我。” 封骛语气里带着种前所未有的恳切:“溪皊,你会对我心软,是还爱着我的对吗?既然你爱着我……又为什么非要把我往外推?” 第93章 正是因为有感情, 才会反复推开他。 封骛把手按在他头侧:“溪皊,我是你的法定丈夫,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们都是该一起承担的。” alpha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让裴溪皊有一瞬失神, 心里防线也开始松动。 可封骛恨他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为的就是不让封骛掺进来, 难道因为封骛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让他前面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吗? “告诉我好不好?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听到封骛说以前,裴溪皊下意识颤了颤。 他知道封骛说的是什么,他在说当初带他私奔时的事。 “以前我能带你走……这次也可以。” 这次……真的可以吗? 裴溪皊躲闪道:“封骛,你什么时候这么自作多情了。” 他感受到封骛箍着他的手臂瞬间收紧, 但他只得继续道:“我推开你, 是因为看到你就让我想起过去那些恶心的事,这个理由够清楚了吗?还需要我重复你当初是怎么……”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就在他试图用划清界限时,紧抱着他的封骛身体猛地一沉,所有力道瞬间松懈, 原本靠在他肩上的头无力垂落,整个人直直向下滑去。 “封骛?” 裴溪皊的冷嘲僵在脸上,下意识揽住封骛下滑的身体,触手一片滚烫,而封骛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苍白得吓人, 双眼紧闭, 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他试着拍了拍封骛的脸,可对方毫无反应,因为失去支撑导致头往旁边偏, 裴溪皊只好架住他,半拖半抱地把人扶回那间客房放在床上。 看着封骛毫无生气的脸,裴溪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果然还是药物导致的吗? 裴溪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助青药,只要疏导出来就没事了,封骛会直接晕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憋太久导致的。 想到这里,裴溪皊接了杯热水喂封骛喝下,而后又把人抱去浴室,脱了他的衣服,让他坐在浴缸里。 看着封骛有反应的地方,裴溪皊怔了片刻,本想开淋浴头冲冷水让他降降温,想想还是选择放弃,封骛这身体素质都能直接憋晕过去,冲冷水出现其他状况岂不更麻烦。 那就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帮他。 一直都是封骛各种帮他,自己帮他的时候倒很少,裴溪皊闭了闭眼握住。 本来封骛像是晕过去彻底失去意识,在这动作间,反倒起了些反应,有要转醒的感觉,看得裴溪皊有点慌。 毕竟刚刚才在他面前放过那种话,说封骛自作多情,自己根本就不爱他什么的,要是封骛生别的病也罢,他照顾还能说是看在以往夫妻情面上。 偏偏是这种需求……如果他真的不爱封骛,遇到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找别人来帮他,现在这样,显得他之前的话很没说服力。 他虽然没安排顾则沅进他们的房间,不过那房间也在三楼,走几步路就能到,即便不找顾则沅,也有大把的omega想帮封骛。 但他不想找别人,不想看到封骛和其他人接触…… “嗯……” 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力道过大,封骛竟然出声了,裴溪皊收回手,怕封骛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等了片刻,封骛又不动了,裴溪皊才又试探地戳了戳,确实没事后才继续帮他。 这种时候变得格外漫长,裴溪皊思绪恍惚,平时封骛也有这么久吗?果然还是药效导致的吧。 总之这样下来,花了非常多的时间,裴溪皊这种不能让人尽兴,刚下去就又起来,弄得浴缸里都黏糊糊的,他手腕也发酸。 等终于弄完,裴溪皊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后半夜,他洗完手后试着去探封骛的体温,能感到体温是降了下来。 按理说解决完后就没事,不过封骛现在还坐在浴缸里的,要是醒后发现自己这样躺在浴缸里…… 干脆就解决得利落点,反正封骛照顾他的时候也不少,这么一番动作下来他出了不少汗,裴溪皊拿淋浴头给他简单冲了下。 看着封骛线条分明的上身,裴溪皊下意识伸手去勾勒那些起伏的沟壑,当即有些心猿意马,自己也起了仿佛被下药的反应。 以往他有感觉就会直接解决,可今天还是要尽量快点解决,裴溪皊加快动作,忽视眼前的景象,把人擦干穿好衣服送回床上。 洗完热水澡后,封骛体温算是全降下去了,呼吸也平稳了不少,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吓人。 裴溪皊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又给封骛喂了些水,替封骛掖好被角,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客房没几步,一个身影就迎上来,正是他的雇主。 alpha脸上带着丝暧昧的笑容,看得裴溪皊不太舒服。 “可算找到你了。” 他压低声音,眼神却不住地往裴溪皊身后紧闭的房门瞟:“封先生……他怎么样了?刚才在楼上……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啊。” “他没事,解决完了,休息一下就好。” “哦,没事就好,我真没想到,你和封骛原来是这种关系,难怪你上次能在他面前全身而退。” 裴溪皊眉头微蹙:“你误会了,这只是意外。”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刚才楼下那么多人我们都能看见,大家都可感兴趣了,封先生对你那可是……啧啧,非同一般啊。” 本来裴溪皊还抱有几分希望,觉得没准楼下宴会厅的人都在忙着交际,不会太在意楼上的事,结果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关注他们的还不少。 “明明说的让你去撮合封骛和顾则沅,借机成为封骛的心腹,谁知道你还能把自己撮合到封骛床上去,这也是误打误撞啊。” “我都说了是意外,我只是把他扶到房间里……” “我知道是意外啊,你看着也不像那种人,那就说明是老天眷顾你,我听别人说你长得像封骛那位夫人,看来封骛还是挺爱他夫人的,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你。” “有人说我像封骛的夫人?” “只是猜测,毕竟大部分都没见过那omega,既然他和你长得像,看来真的很漂亮了。”他话锋一转,“其实我还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帮封骛解决药效的?” 裴溪皊看他一眼:“我说我把封骛□了你信吗?” “开什么玩笑,你不想活了吗?” 虽然裴溪皊看起来也不像在下面的,可封骛那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 有人在言语上敢忤逆他都会被收拾,何况是这种事,只要是取向正常的alpha,被□都是难以容忍的,要是有人胆大包天地敢□封骛,估计在床上就会身首异处。 “他意识不是很清醒,我用手帮他的。” 雇主点点头,没太怀疑:“这样吗?和我想的一样,你确实不会那么容易献身哈哈哈。” “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这次生意应该能谈妥。” “别啊,这可是件长线发展的事,光谈妥这次怎么行,就算我们以后不合作了,你也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难得有人能入封骛的眼,他这么看重你,你正好可以趁着他现在……呃,多吹吹枕边风。” “我会见机行事。”裴溪皊敷衍道,“但他现在需要休息,最好不要去打扰。” “明白明白,其实你没必要太看重alpha的尊严,当下面那个也没什么的,封骛能给你的可比尊严重要多了。” 裴溪皊懒得再跟他废话,点了下头,便绕过他朝着通往露天阳台的方向走去。 …… 第二天清晨,封骛在剧烈的头痛中转醒。 阳光已经有些刺眼,显然时间不早,他撑着仿佛灌了铅的身体坐起,环顾这间客房,昨晚的记忆霎时涌上来。 走廊上裴溪皊冰冷的眼神,那些伤人的话语,自己失控的强吻……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他。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医生打来的,他心头一跳,想起之前裴溪皊那次发烧,他觉得不太对劲,采样了裴溪皊的腺体样本送去化验。 当时他只是出于种莫名的担忧,想确认裴溪皊的状态,难道……结果出来了? 封骛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医生凝重的声音:“封先生,您送来的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乐观。” 他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什么意思?” “样本显示,信息素序列存在严重的紊乱迹象,可这并不是普通的腺体损伤后遗症,更糟糕的是,我们检测到一种极其罕见的细胞衰竭因子,这种因子通常与基因改造有关,不会有太明显的症状,但会导致腺体机能彻底衰竭,剩余时间非常有限。”医生语气十分严肃。 剩余时间非常有限…… “什么叫剩余时间非常有限?” “就是……可以准备后事了。” 这下医生说得非常直白,封骛一时半会却没反应过来。 准备后事?封骛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他的话。 上次裴溪皊就是普通的发烧,吃完退烧药后烧就降下来了啊,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可他除了那次发烧外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不像身体有事……有没有可能是你误诊。” “封先生,刚才已经跟您说过了,因为改造因子的特殊性,症状不会太明显,高热便是其中一种,他真的只有过那次发烧吗?恐怕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了。” 或许之前是有过很多次,可他却没有察觉到。 封骛不愿面对这个事实,那个在他面前冷若冰霜,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快死了? 第94章 封骛机械地挂断电话, 怔愣着在床边坐了很久,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但他只觉浑身冰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突然惊醒, 起身开始换衣服。 他必须拉着裴溪皊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弄清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他怎么抵触,事后又会怎么报复他, 身体都是第一位的。 而且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满腔的情绪需要宣泄,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在疯狂滋长。 他当即给裴溪皊打去电话,然而怎么都打不通,便有些焦躁起来。 楼下餐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奥里森正和几位昨晚留宿的权贵悠闲地用着早餐, 银质餐具在精致骨瓷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几人还在回味昨晚的精彩见闻,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昨晚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封先生好这一口,在那种地方就……啧啧, 真是够刺激的。” “要我说,那个alpha不过是运气好,不就是仗着长得有几分像他妻子吗?封骛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边人换得比衣服还快,等新鲜劲过了, 还不是说扔就扔。” “恐怕维持不了这么久, 封骛一般都是找omega解决易感期,他一个alpha能干什么?” “对啊,真是为攀高枝连脸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把封骛迷成那样。” 奥里森作为主人,脸上堆着笑,心里却也有些得意。 在他看来,这无疑证明了他的礼物合封骛心意,他正要开口附和几句,顺便再炫耀下自己识人的眼光,余光就瞥见一个身影从楼梯上下来。 他立刻起身迎过去:“封先生,您醒了啊,感觉怎么样,需要为您准备早餐吗?” “是啊是啊,这煎鳕鱼味道是真不错。”有人附和道。 封骛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径直走到奥里森面前,眼里布满血丝,明显没休息好。 “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奥里森猜测道。 “昨晚那个alpha在哪里?”封骛目光冷了几分。 奥里森被他看得直冒冷汗,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他昨晚就走了啊。” “走了?”封骛眼神阴鸷得可怕,“谁允许他走的?” “啊?” 谁允许他走的? 都以为那alpha和封骛最多不过一夜.情,封骛只是喝醉了误把他当成老婆,岂料醒来还这样,难不成还醉着…… “您别生气,是他自己要走的,天没亮就离开了,也没说去哪里……应该是回家了?” 封骛死死盯着他,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克制怒火。 奥里森赶紧拿出手机联系裴溪皊:“您别急,既然您需要他,那我马上联系他让他滚回来。” 他很快便打去电话,然而和封骛一样,压根打不通。 餐厅里霎时一片死寂,那几个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权贵,此刻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火烧身。 “奇怪……怎么会打不通呢?我找我侄子问看看,他知道这alpha的更多消息。” 封骛闭了闭眼,带着身骇人的戾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出去时将餐厅门摔出声巨响。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有人心有余悸道:“我的天……这阵仗……” “看来那个alpha不只是个替身那么简单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风月场上的逢场作戏,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严重得多。 庄园离裴溪皊现在的住所有段距离,封骛几乎是飙车赶到的。 站在门前时,封骛先是稳了下情绪,才按门铃试探道:“溪皊,你在家里吗?” 没人理他,封骛又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晕倒……很抱歉让你觉得烦了,但你不接我电话,我会担心你的安全,理理我好吗?” 依旧无人应答,封骛心里的不安感持续扩大,他握紧口袋里装的钥匙,最后喊了声:“你在家吗?我可以不进来,但你在的话可以回答我一下吗?我只想确定你的安全,确定你没事后我就走。” 话说到这份上,里面依旧没传来任何声音,封骛不再犹豫,拿钥匙开了门,四处寻找裴溪皊的身影。 卧室、浴室、厨房……每个房间都没找到人,裴溪皊也不是那种会偷偷藏起来的人,他对自己的情绪都很直接。 哪里都找不到的情况……只有那次裴溪皊在医院丢他时发生过。 裴溪皊一定出事了。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涌上心头,封骛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给我滚上来。”他对着电话低吼。 不到一分钟,一个身形精干的beta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他安排在附近蹲点监视裴溪皊的下属。 beta看到屋内一片死寂和封骛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垂首恭敬地站好。 封骛哑声道:“他人呢?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下属不敢有丝毫隐瞒,语速飞快地汇报:“夫人在今日凌晨四点左右返回住所,在屋内停留了大约二十五到三十分钟,期间没开灯,我们无法判断具体做了什么,在四点半左右他就离开了,因为您的命令,我们要尊重夫人隐私不能跟踪他,所以不清楚他之后的动向。” “不知道去向?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封骛冷声道。 闻言下属头埋得更低了,知道封骛正在气头上。 看着空旷的房间,封骛眼前阵阵发黑。 也就是说裴溪皊回来过,就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回来干了些什么,可能是收拾东西,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次消失了。 他是不是和上次那样……不打算再回来了?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转化为怒火,瞬间冲垮他最后一丝理智,他毫无预兆地踹向客厅中央那张单薄的原木茶几。 随着一声巨响,茶几直接被踹飞出去,堪堪擦过下属旁边,玻璃杯滚落在地摔得粉碎,桌面也出现明显裂痕,下面的支架更是直接断裂。 下属吓得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屏住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封骛胸膛剧烈起伏,这种发泄似乎也没减轻多少焦躁感,他本就没休息好,整个人都被愤怒所支配,头疼得厉害。 和上次一样,会知道裴溪皊下落的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潋,只是上次裴潋给他的电话号码显然有问题,才会误打误撞地和裴溪皊接上电话。 他当时刚被裴溪皊放出来不太清醒,也就没去深想这些,眼下看来当初有很多被他忽视的细节。 搞到裴潋这种公众人物的联系方式并不难,封骛让吓得胆战心惊的下属赶紧滚去查,自己则拨通另一个号码。 光是搞到裴潋的联系方式肯定是不够的,他打算当面去找裴潋,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不能再让裴溪皊经历第二次。 …… 数小时后,封骛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北州机场。 北州气候明显偏冷,空气中带着股凛冽的寒意,封骛只带了最精干的几个手下,还没来得及联系本地眼线,手机就急促地响起来,是席之礼打来的电话。 封骛紧蹙眉头,一边快步走向早已等候的车队,一边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席之礼声音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丝气急败坏:“骛哥!我刚收到消息,你去北州了?你去北州想干什么?” 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对司机打了个立刻开车的手势,才回道:“处理些私事。” “私事,又是裴溪皊的事对吗?” 这事没必要瞒席之礼,可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肯定持反对意见。 想到这里,封骛疲惫道:“这件事我有分寸。” “你人都跑北州去了能有什么分寸?你冷静点想想,裴家在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我知道你急着找裴溪皊,但你就这样闯过来,还要去找裴潋,等于直接打裴家的脸,是在挑衅啊。” 他根本就没有和席之礼提过这件事,可见是他这边有人走漏了风声给他,可能想让席之礼拦他。 那边的席之礼顿了顿,语气更加急切:“且不说裴溪皊到底什么情况,就算真是裴潋做的,那你真能找到人?就算找到了,裴家也不会轻易放人,你这根本就是以身涉险。” “以身涉险?”封骛没有丝毫动摇,“裴溪皊现在下落不明,身体状况也很不好,极大可能和裴潋有关,直接来这里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裴溪皊值得你做这么多吗?他之前是把你往死里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医院待了多久。” “他没你说得那么过分,是我先对不起他的。” “这不是对不对得起的问题,你们之间报复归报复,但你和裴家对上就是在赌命,裴溪皊会为你去死吗?” 封骛皱着眉想打断他,那边又继续道:“你追了这么久,各种手段都用了,也没把人追回来,可见他心有多硬,难道你觉得你为他死了,就能让裴溪皊回心转意。” 席之礼这话倒是点醒他,要是他为裴溪皊死了,那裴溪皊会不会重新爱上他? 之前他就以死相逼过一次,裴溪皊表面看起来很生气,其实还是心软了,甚至还让他碰了,根本没席之礼说得那么心硬,他的努力是有用的。 只是他自杀会有种绑架裴溪皊的感觉,是会让老婆心软,却也会让他反感。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用死来帮裴溪皊解脱,反正他又不想活。 能用死亡换回裴溪皊的心,让他一辈子记住自己,怎么看都很划算。 第95章 虽说如此, 这么想了想,他也稍微冷静了些。 他直接和裴家对上是没好处,能找到裴溪皊还好,要是找不到未免打草惊蛇, 得先调查情来龙去脉才行。 “你听到了吗?你不会已经在去裴家的路上了吧。” “我听到了, 我先不去裴家, 查清楚再说。”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看来我也要来趟北州。” “不用, 我能处理。” “这事真的不能大意,要小心为好,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的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接受裴溪皊死的心理准备吗?” 那种失去裴溪皊心慌的感觉,在庄园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医生说裴溪皊时日无多, 听到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为裴溪皊死,想让自己在裴溪皊心里占据一席之位,这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裴溪皊, 确保他的安全。 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都接受不了裴溪皊出事。 见劝不动封骛,席之礼又不放心地嘱咐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现在时间紧迫,封骛打完电话就把助理叫进来,让他派人着手去查裴家和裴溪皊的消息,以及那个关键的实验室。 同时他来北州的事也不能泄露出去, 一切都要隐蔽进行, 别引起裴家的注意。 饶是心里再担心裴溪皊,他对外还是表现得很平静,接下来这几天, 照常开视频会议,批文件,甚至参加了两个商业酒会。 第四天晚上,一个下属深夜打来电话汇报,基本情况也就是那些,和他第一天来查到的差不多,能看出裴家最近是很小心,肯定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他有些着急:“就这些吗,没有其他消息?” 查到裴溪皊影踪时,线索就断了,封骛这几天忍得很辛苦,见不到裴溪皊,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感觉心像是一直悬着。 下属顿了片刻:“老板,还有一点不知道该不该说……感觉和您让我们查的事无关。” “什么?只要是可疑的都要说出来。” “昨天晚上裴潋从公司出来后,接了个omega回去,看两人的举止挺亲密,可能是他的相好。” 这几天只要能查到的都查了,包括裴潋的关系网,让人意外的是,他平时都没有走得近的omega,换言说是根本不和omega接触,和封骛差不多大的年纪,也没听他有结婚的想法。 所以他突然带了个omega回去才显得不对劲,但这种事谁说得准,没准他是突然和那omega看对眼了。 “有什么不对劲吗?” “嗯……裴潋把他藏得很严实,进出都有人跟着,看不清脸。” 看不清脸? 如果只是单纯的相好,肯定没必要遮脸吧。 封骛握杯子的手紧了紧:“你们确定是omega?” “我们的人混进去做了信息素采样,确实是omega,而且……”下属顿了顿,“身体好像不太好,腺体上都蒙着纱布的。” “那omega还有什么特征吗?” 封骛心里霎时一沉,当即联想到什么。 omega? 溪皊明明已经分化成alpha了,怎么会是omega? 上次他倒是特意用了药能短暂变回omega,可这次呢,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是用药还好,假如是裴家又对他做了什么…… 毕竟裴潋找他聊过这件事,想把裴溪皊抓回去变回omega,当时他也产生过松动,后面还是拒绝了,可难保裴潋能彻底断了这种想法。 这个猜测让他坐立难安,他必须亲眼确认裴溪皊的状况。 “最迟三天内,我要和裴潋见一面。” “老板,直接去会不会太冒失?”下属谨慎提醒。 封骛冷笑:“谁说我会直接去要人?” 他翻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这是裴家一个旁支子弟,以前想跟他合作做生意,被他拒绝了。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像在某个娱乐场所。 “谁啊?”一个不耐烦的年轻男声传来。 “裴少,好久不见。”封骛的声音放得平稳,“我是封骛。”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旋即背景噪音小了很多,像是对方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封……封总?真是稀客啊,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说裴家在北州新发现了个稀有矿脉。”封骛开门见山,“我这边有个朋友,正好对矿业有点兴趣,托我打听打听。” “您消息真灵通,是有这么回事,潋哥最近确实在找合作伙伴。” “怎么,还没找到合适的?” 封骛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一圈,没有点燃。 “可不是嘛,潋哥要求高,见了几个投资方都不满意,不是嫌对方实力不够,就是觉得条件谈不拢,要我说啊,那矿虽然好,但开采难度大,前期投入太高,风险也不小……” 那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抱怨裴潋太难伺候,又暗示自己如果能促成合作能有多少好处。 “这么说,裴潋现在急着要定下合作伙伴?”封骛适时打断他。 “急倒是不急,但肯定想尽快推进,您那位朋友要是真有兴趣,我可以帮忙引荐,不过潋哥最近心情不太好,家里有点事。” “家里事?”封骛一顿。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听说他前段时间接了个亲戚回来养病,挺上心的,连家族的事都推了不少。” 亲戚,养病。 封骛握着打火机的指节微微发白,但声音依旧平稳:“行,我知道了,我让朋友准备下资料,到时候麻烦裴少帮忙递个话。” “好说好说!封总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不需要裴明真的引荐,有了这些信息,他完全可以直接向裴家发出正式的合作邀约,一个实力雄厚、背景干净的投资方主动上门,裴潋没有理由拒绝。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裴溪皊确实在裴家,而且是在“养病”,裴潋很“上心”。 封骛的眼神黯下来,他得亲眼看看,裴溪皊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他当即让手下给裴家发了邀约,为表诚意,他特意让了步在其他项目上的利润,果然第二天就收到裴家的回复,裴潋同意见面。 到他那边是下午,裴家派了助理来接,一路开往城外的主宅。 北州的冬天来得早,路两边的树都秃了,显得格外萧条,封骛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景色,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套裴潋的话。 主宅和上次来时无甚区别,就是多添了些保镖,助理领他往里面走,裴潋在会客厅等他,和上次一样,连基本的待客礼节也没有,只是让人给封骛倒了杯茶。 到底还有妹夫这层身份在,即便再看不惯他,封骛还是先开口道:“哥,好久不见。” “亏你为了这个从南州远道而来,辛苦了。”裴潋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客气了。” 两人寒暄几句,很快切入正题,封骛把提前准备好的合作方案递过去,条款开得很优厚,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裴潋翻看着文件,表情没什么变化:“你的条件确实很有诚意,不过……这块矿脉意义特殊,合作方的人选需要慎重考虑。” “理解。”封骛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哥最近在忙别的事?我一路进来,看庄园里安保比上次来严密了不少。” “家里来了位贵客,不得不谨慎些。” “贵客?”封骛故作好奇,“能让哥这么重视的,想必不是一般人。” “不值一提。”裴潋轻描淡写地带过,“你对矿脉的开采有什么具体规划?” 封骛放下茶杯:“大体规划都在文件上了,哥,其实我这次来,除了谈合作,还想跟你打听件事。” 他故意停顿一下,才继续说:“溪皊最近一直在跟我闹脾气,连家都不回,我联系不上他,想着他会不会来找你。” 裴潋语气冷淡:“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实在找不到他了啊,这次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到他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哥,他要是联系你了,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封骛,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你们夫妻吵架还需要我来掺和。”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他,他腺体一直不太好,这次生气跑出去,我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出事。” “出事?”裴潋冷笑一声,“他不是在你身边出的事最多吗?” 封骛脸色僵了僵:“以前是我不对,但我现在真的改了,哥,你就告诉我,他有没有联系你?要是你知道他在哪,让我去见见他行不行?我保证好好跟他道歉。” 裴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劝你识相点赶紧滚。” “哥……”封骛也起身和他对视,“我就是想见见他……” 空气仿佛凝固,裴潋盯着他,那双与裴溪皊相似的眼里总算有了情绪波动,他看了封骛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 “你真想见他?”裴潋语气里带着种试探。 封骛怔了瞬,裴潋这话什么意思,感觉不太对劲。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立刻点头:“想,我找了他很久……只要让我确认他平安,我什么都愿意做。” 对面的裴潋没说话,似乎还在思索。 他又补充道:“我知道我以前混账,不配求他原谅,但至少……至少让我亲眼看看他怎么样了。” 裴溪皊腺体还好吗?那个该死的发热有没有再反复?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但他不敢问得太直接。 裴潋沉默地审视他,良久,他转身朝会客厅外走去。 “跟我来。” 简单的三个字,让封骛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 跟他去哪里?去见裴溪皊吗? 今天借着合作的由头来这,本来只是想试探下裴潋,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内部安插眼线什么的,没想到裴潋直接这么说。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这几天他都遮遮掩掩的,显然心里有鬼…… 封骛看着裴潋的背影满腹狐疑,可还是立刻跟上了。 越往楼上走,守卫越是森严,他们看向封骛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上了三楼,裴潋在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深色木门前停下,侧头看了封骛一眼。 “哥,溪皊就在……这里面吗?” “嗯。”裴潋应了声,“怎么感觉……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见他。” 想倒是想的,只是裴潋这么直接,难免让人不敢相信。 “没有,就是有点没想到,溪皊真跑你这里来了……” 裴潋没回答他,一把推开门:“先进去吧。” 第96章 裴潋先走进去, 封骛跟在他后面,下意识低头,心情十分忐忑。 溪皊真的在里面吗?裴潋究竟想干什么…… 他不太放心,隔着口袋摸了摸枪, 确保出事时能第一时间把枪拔出来。 房间很大, 光线比走廊柔和许多, 裴潋带着他往里走了些,封骛听到书页翻过的声音。 空气中带着清冽的药香, 可并没有他所熟悉的咖啡味信息素,这让封骛心又慌了几分。 因为有信息素契合这层缘故在,他对裴溪皊的信息素感知很敏锐,也能嗅出这空气中几乎毫无信息素。 很快脚步声便停下来,裴潋在他稍前处的位置站定, 封骛也停下来, 不敢抬头,但余光能瞥到面前是张大床,而且还有片衣角…… “溪皊。”裴潋先开口了。 翻书页的声音当即顿住,封骛霎时呼吸一窒。 旋即是下床的声音, 床上的人下来了,不过几步就到了他们面前,那种药味也浓了起来,封骛思绪发散,果然裴溪皊伤得很重吗? 在他想抬眼看面前人时, 突然感到旁边掠起一阵风, 封骛转头一看,直接愣住了。 是裴溪皊。 这人就是裴溪皊。 可他现在做的事,完全不像裴溪皊会做的。 他竟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裴潋。 不是家人朋友间社交普通的拥抱, 是很亲昵的抱,两人贴得很近,他双臂环在裴潋肩上,仰头看着他。 “哥。”他的声音有些闷,“你忙完了?” 裴潋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但很快抬起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裴溪皊的后背,动作是封骛从未见过的轻柔。 “嗯。” 他应了声,声音也比平时温和许多。 在裴潋拍他背时,裴溪皊顺势把头靠在他肩上,封骛眼睁睁地看着裴溪皊像只依赖主人的猫,这样挂在裴潋身上。 那双对他总是冰冷的眼睛,此刻湿漉漉地望着裴潋,这画面刺得封骛难以直视,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行了,先回床上去。”裴潋低声道。 裴溪皊乖乖点头,只是拽着裴潋的手往床边走,裴潋便也被他拉着坐在床上。 裴潋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拉过被子仔细盖好,手指在裴溪皊脖颈的纱布边缘轻轻抚过,眼神黯了黯。 “今天按时吃药了?”裴潋伸手探了探裴溪皊的额头。 “嗯。”裴溪皊往他手心蹭了蹭。 见到这场景,封骛直接僵在原地,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裴溪皊了,现在这个蜷缩在哥哥怀里的人,柔软得让他陌生。 “伤口还疼不疼?”裴潋继续道。 “不疼,比昨天好多了,我什么时候能摘纱布啊。” “起码要一周。” “这么久。”裴溪皊垂下头,“哥,我真的没那么疼了,不能提前摘吗?” “得确保你腺体没事才行,这种纱布材质不舒服吗?那我再找人换一种。” “也不用那么麻烦……” “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 两人一问一答,自然得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们存在。 封骛站在一边,像个多余的摆设,他看着裴潋弯腰给裴溪皊掖被角,看着裴溪皊乖顺地任他摆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空气中弥漫的药香突然变得刺鼻,让他几乎要窒息。 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他甚至生出几分诡异感。 裴溪皊怎么会对裴潋这么亲近? 他们兄弟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还有他腺体上的纱布……他们到底对裴溪皊的腺体做了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封骛脑海里翻涌,但他最在意的……是裴溪皊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难不成这又是裴溪皊的计划,他刻意在裴潋面前装成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裴溪皊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和以前一样,不愿意跟他说罢了,那他也得做条称职的狗,不去多问引得反感,好好配合他才对。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看着兄弟俩的举动,封骛还是心里发麻。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下属会说带回来那omega像裴潋对象,倒没有太过分的地方,只是裴潋这种人会对别人这么温和,就让人足够震惊了。 “想喝点粥吗?”裴潋轻声问,“你中午没吃多少。” 裴溪皊摇摇头,伸手拉住裴潋的衣袖:“我不饿,哥你忙完工作了吗?可以坐着陪陪我吗?” 这个动作彻底刺痛了封骛,裴溪皊也曾这样拉过他的衣袖,那时裴溪皊的眼神也是这般依赖,只是对象是他。 可现在 裴潋揉了揉裴溪皊的头发,语气宠溺:“好,再陪你一会儿,晚上让厨房做点你爱吃的。” 眼看两人交流终于有了空档,封骛想着在裴潋面前说的话,这才上前道:“溪皊你晾了我这么久,现在消气了吗?跟我回去吧。” 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裴溪皊困惑道:“跟你回去?” “嗯,哥工作忙,别在这里打扰他了,跟我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他说这些时,也一直看着裴溪皊的眼睛,可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暗示的意思,那双漂亮的眼里满是茫然。 看来溪皊这次是想装得像些吗?连这些细节也装得这么到位,裴潋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这样也能理解。 那他这么说,应该不算打搅了裴溪皊的计划吧,毕竟刚才来找裴潋时就是这样说的,要是后面裴溪皊会给他什么指示,他都会好好照做的。 裴溪皊的语气听起来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为什么?妻子跟丈夫回家还需要理由吗? 不懂裴溪皊在想什么,封骛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还没消气?那就回家我们好好聊,实在不行你先打我出出气。” 岂料裴溪皊往裴潋那边靠了靠:“哥……他是谁?” 他是谁? 裴溪皊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从封骛头顶浇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溪皊,看着那双清澈却陌生的眼睛,浑身的血液霎时凉透。 肯定也是装的吧,装作不认识他,这都是裴溪皊计划的一部分,可是裴溪皊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裴潋还坐在床边,伸手安抚着裴溪皊,在他面前自己是不清楚这些的,封骛只好道:“溪皊,你不记得我了?” “我们见过吗?” 裴溪皊眼神里带着浓重的警惕和茫然,这细微的动作让封骛的心沉了下去。 旋即他又把视线转向裴潋:“哥,溪皊他这是……” 在他问裴潋时,裴溪皊也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弟弟?” 裴潋拍了拍裴溪皊的手背,示意他安心,然后才转向封骛:“如你所见,溪皊有些事记不清了。" “记不清?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腺体导致的,你难辞其咎。”裴潋声线冷了几分。 对,医生说过裴溪皊的腺体状况很不好,现在一见面腺体就裹着纱布,还因为腺体导致失忆……看来比他想得还严重。 “所以溪皊的腺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失忆……” 封骛紧蹙着眉,向前一步想靠近床边,却被裴潋抬手拦住。 “别刺激他。”裴潋声音很冷,“医生说他需要静养。” “我只是想知道溪皊发生了什么,哥,我毕竟是他丈夫,这也算在刺激他?”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裴溪皊的反应,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封骛,然后又求助般地望向裴潋。 “哥”他声音带着慌乱,“他在说什么?” 他是他的什么? 丈……夫? 这alpha说话也太轻浮了,根本就不认识他,就直接自称是他丈夫? 裴潋安抚地握紧他的手,转头对封骛说:“你先出去。” 封骛死死盯着裴溪皊,觉得这已经不太可能是计划内的事了:“溪皊,你看着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裴溪皊脸色煞白。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够了。”裴潋猛地站起身,“你没看见他很难受吗?” 裴溪皊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呼吸都变得急促。 “出去,现在。”裴潋冷声道。 看着裴溪皊痛苦的模样,封骛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后退两步,声音沙哑:“好,我走,但溪皊到底怎么了?” “无可奉告。”裴潋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赶紧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过,窗边的软榻,床头柜上散落的几本书,还有……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取出个纽扣大小的装置,借着转身的动作,精准扣进床头与墙壁的缝隙间。 “我还会再来的。” 封骛深深看了裴溪皊一眼,那双蓝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看得裴溪皊心里发麻。 离开房间时,他刻意放慢脚步,将房间的布局,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里,这些信息都可能成为他救出裴溪皊的关键。 回到临时住所,封骛立刻打开接收设备,微型监控画面加载还要段时间,先传来的声音倒是很清晰。 能听到裴溪皊轻微的呼吸声,偶尔翻身时布料摩擦的细响,还有裴潋低声的安抚。 “没事,他走了。” “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封骛靠在椅背上,思绪霎时了然。 现在他明白了,裴潋之所以那么轻易让他见到裴溪皊,是因为裴溪皊真失忆了,这不在任何人的计划之内,包括裴潋。 过了一会儿,监控画面也被加载出来,裴溪皊靠在床头,裴潋正给他喂水,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伪装痕迹,只有纯粹的茫然和不安。 每个细微的表情,每次下意识的躲避,都指向一个事实……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对于关系正常的情侣来说,一方失忆对另一方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曾经最亲密的彼此,就这么变成陌生人,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可他和裴溪皊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的纠葛太复杂,或许正需要这一环。 失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之间那些痛苦的过往都被抹去了,意味着裴溪皊现在是一张白纸。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既然裴溪皊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是不是有机会重新开始? 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会循序渐进,让裴溪皊重新认识他,接受他。 他会让裴溪皊爱上现在的他。 失忆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裴溪皊安静的睡颜,眼神愈发晦暗。 第97章 封骛关掉监控画面, 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 这次去裴家,裴潋的反应也很可疑。 暂且不论几年前的事,就说几个月前的,裴潋对裴溪皊这个弟弟也只是表面上维护, 他把权利看得比什么都重, 即便裴溪皊从不插手家族的事, 但成了alpha,那就是他的潜在竞争对象, 对他的地位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裴潋对他的保护里,总是掺杂着几分警惕,像是在评估一把双刃剑,可现在……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裴溪皊成了omega, 还失去了记忆, 在裴潋眼中,这个弟弟已经从潜在的竞争对手,变成了一只无害的omega,甚至是需要依附于他的存在。 像最开始那样, 一个完全在他掌控之中的弟弟,自然值得他施舍几分前所未有的温情。 这温情有多少是发自真心,又有多少是出于掌控欲得到满足的优越感? 封骛很了解他的想法,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这种长期追名逐利的alpha, 在这些事情上相当敏锐, 容不得一点沙子,想杜绝所有风险。 更何况,这样还能顺便膈应他, 看裴溪皊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必须要想办法让裴溪皊回到他身边,封骛很清楚,光靠远程监控远远不够,他需要确认裴溪皊的身体状况,他的腺体究竟伤到了何种程度,记忆受损又是怎么一回事。 更需要……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从裴潋的视角来看,既然上次他会和自己提出合作,那对他和裴溪皊在一起应该没有抵触情绪的,他只是忌惮裴溪皊掺和裴家的事,跟他好好说的话……没准可以把人接到身边来。 这种想法一旦成型,就带着巨大的吸引力。 第二天一早,封骛直接去了裴家。 裴潋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你又有什么事?” 封骛开门见山道:“抱歉哥,上次我不清楚情况,吓到溪皊了,这次能让我再见见他吗?” “你见他干什么?他可不想见你。” “哥你工作忙,看溪皊现在这样子,身边也需要个人长期照顾。”封骛斟酌道。 闻言裴潋果然神色有所变化,封骛继续道:“我照顾了溪皊这么多年,这事交给我来做最合适,哥你相信我,能照顾好溪皊的。” 裴潋看着他:“所以……你想怎么照顾他?” 自然是想随时随地贴身照顾,但不能说得太直接,得慢慢试探。 “我可以有空来看溪皊,当然也可以……把溪皊接回去住,看哥的意见。” “你还有脸把他接回去住?” “哥,我和溪皊毕竟是夫妻关系……” 都嫁人了,跟着丈夫住总比跟着哥哥住合适。 后面那句话封骛没敢说,只是又补了句:“主要是住一起方便我照顾他。” 闻言裴潋没说话,似乎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室内当即陷入静默,封骛也识趣地没出声。 “你会好好照顾他吧。” “当然。” 裴潋点点头,又道:“想让溪皊跟你回去,那得看他的意见。” 看裴溪皊的意见? 他现在是一张白纸,完全没有对他的记忆,经过昨天的事,恐怕只会觉得,他是个一上来就冒犯omega的alpha,第一印象就大打折扣。 也就是说要从零开始追求他,把人重新拐回家里,依自己对裴溪皊的了解,应该不成问题。 “可以,那现在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等等,还有一点,你让他跟你回去,必须把你们两人间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你是怎么伤害他的,全告诉他。” 封骛一怔。 全告诉他?那就和封骛心里的设想相悖了,他是想和忘掉一切的裴溪皊重新开始,而不是继续被过往的纠缠所裹挟。 可面对裴潋冰冷的视线,封骛只好点头答应。 口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总比体验过一次好。 “好,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给他,至于他愿不愿意跟我走,那也都尊重他的意愿。” “你最好别有其他歪心思。”裴潋又道。 “不会的,就是哥,我能慢慢来吗?一上来就告诉他那些事,他肯定是承受不了的,我也不急着接他走。” “这个看你自己。”裴潋站起身来,“我还要去公司一趟,晚上回来。” 于是裴潋就让助理在一边帮忙看着,再次警告封骛别做失分寸的事。 送裴潋走后,封骛没直接上楼找裴溪皊,而是环顾四周,开口问道:“能借用下厨房吗?” 助理点头,把他往厨房那边带去。 厨房很宽敞,东西一应俱全,封骛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食材。 “封先生想做什么?需要叫厨师来帮忙吗?”助理站在一旁问道。 “不用,很快就做好了。” 他低头动作,做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裴溪皊都不愿意跟他回去该怎么办。 毕竟这段时间他各种追裴溪皊,也没能让他的心软化下来,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事情真能如他所想的顺利发展吗? 那温和的方式不能把人带回去,就只能采用强制手段了,现在裴溪皊成了omega肯定更好控制,反正裴溪皊失忆前也一直恨他,封骛早就不在乎这些,只要裴溪皊能永远待在他身边就好。 等做完后,他才端着甜品去楼上找裴溪皊。 推开卧室门时,他发现裴溪皊正在睡觉。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裴溪皊脸上,他侧躺着,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呼吸轻浅而均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得不真实。 封骛轻轻放下托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阳光慢慢移动,在裴溪皊脸上变换着光影。 一个小时过去了,封骛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舍得将视线移开,他想摸摸面前的人,可怕打扰到裴溪皊,又想起裴潋的话,还是忍住了。 终于,裴溪皊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床边的封骛时,明显愣住了,当即露出警惕的神色。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坐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封骛开口道:“我专门来看你的,给你做了点吃的。”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直接上手就要喂他,又被裴溪皊躲开了。 “我哥呢?”裴溪皊闷声道。 “你哥忙工作去了,托我来照顾你。” 闻言裴溪皊看他的眼神更疑惑了,封骛端着甜品,同样在看他。 裴溪皊不确定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昨天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你丈夫。”封骛顿了顿,“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什么意思……你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已经结婚了。” 封骛从口袋里拿出结婚证递给他,裴溪皊接过翻开,来回看了好几遍,眉头越皱越紧。 “这……这肯定是伪造的。” “上面有公章,你也可以去查。"封骛平静地说,"你的身份信息在系统里登记的是已婚,配偶栏写着我的名字。” 裴溪皊睫毛颤了颤:“我哥都没说过我结婚了。” “这不是怕刺激到你吗?哥也是为你好。” “可是你……” 封骛打断他:“一时想不起来没关系,哥把你的情况都告诉给我了,慢慢来总能恢复记忆的。” 最好永远都不恢复。 “尝尝看。”封骛拿起小勺,“这是你以前喜欢的甜点,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他舀了勺甜品递到裴溪皊嘴边,这动作太过亲密,裴溪皊明显僵了下:“我自己来吧。” “没事的,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封骛又想了下,“不让我用勺子喂你,那我用嘴喂你可以吗?” 眼见封骛越说越过分,裴溪皊只好道:“用勺子就行了。” “好。” 封骛再次递到他嘴边,裴溪皊犹豫片刻,还是吃下了,甜品入口后,封骛能看出裴溪皊表情起了些变化。 “感觉怎么样?”封骛轻声问。 裴溪皊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戒备:“味道有点熟悉……” “觉得熟悉就好,我以后再给你做些别的。” 封骛又喂了他一口,这次裴溪皊没再拒绝,他做的份量不多,很快就喂完了。 让人把餐具拿走后,封骛也站起身:“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忙,明天来找你。” 裴溪皊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再次窝回被子里。 第二天下午,封骛准时出现,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卡地亚红玫瑰。 裴溪皊正坐窗边看书,看到他手中的花,明显愣了下:“没必要给我送花。” “为什么没必要?”封骛将花束放在床头柜上,“丈夫给妻子送花,不是很正常吗?” 他避开封骛的目光,手指无意识摩挲书页边缘:“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结婚证你不是都看过了?”封骛轻笑,“在哥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裴溪皊沉默片刻,轻轻摇头:“哥哥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陪我。” “所以我来陪你了。”封骛自然地接过话,“想不想再尝尝我做的甜点?今天做了你以前喜欢的提拉米苏。” 听到“以前”两个字,裴溪皊顿了顿,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封骛端来甜点,像昨天一样耐心地喂他,这次裴溪皊显得顺从许多,像只被顺毛的猫。 “甜吗?”封骛问。 “嗯。” 于是封骛又让人端了杯咖啡过来,见裴溪皊唇角不小心沾到点奶油,封骛也很自然地伸手,用指腹替他擦去。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裴溪皊浑身一僵。 “抱歉。”封骛收回手,语气却听不出多少歉意,“弄脏了。” 裴溪皊低下头,耳根更红了。 喂完甜点,封骛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他说着站起身,果然身后传来个细微的声音:“你……明天还会来吗?” 封骛回头,看见裴溪皊正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当然。”封骛的唇角勾起弧度,“只要你愿意,我天天都来陪你。” 他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 在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冷静。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裴溪皊软化的速度比他想得还要快,果然也有长期被冷落的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里,封骛每天都准时出现,有时带一束花,有时带一份甜点,有时只是陪裴溪皊说说话,绝口不提过去的恩怨,只展现最温柔体贴的一面。 而裴溪皊从最初的警惕,到后来的接受,再到现在每天的期待,封骛能明显感到他态度的转变。 这天下午,封骛照常来访,他看着坐在窗边的裴溪皊,状似无意道:“哥是不是不让你出门?” 裴溪皊点头,语气有些低落:“说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那……你想出去吗?”封骛声音放得很轻。 “想,但是……” “但是什么?别担心那些,都交给我。”封骛打断他,“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他便像往常一样告辞离开,裴溪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夜幕降临,裴溪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在他以为今天就会这样结束时,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他疑惑地起身拉开窗帘,下一秒差点惊呼出声。 封骛竟然徒手爬上三楼,此刻正悬在他的窗外,月光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形,那双深邃的蓝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裴溪皊慌忙打开窗户,封骛利落地翻身而入。 “你怎么……”裴溪皊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说过要带你出去的。”封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穿件外套,晚上凉。” “可是……”裴溪皊犹豫地看了眼房门,“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发现了能怎么办,你是我老婆,我带你出去玩玩不很正常吗?” 见裴溪皊不动作,封骛直接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低头帮他拉上拉链,裴溪皊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别这样……我衣柜里有外套,还是你穿着。” “不用,我又不冷。”封骛给他整理了下衣领。 这外套对他来说大了不少,还有着封骛残留的体温,能闻到衣领处alpha的信息素味道……裴溪皊觉得他霎时也不冷了。 “还有什么要拿的吗?天亮前会送你回来的。”封骛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能去哪,就在附近逛逛。”封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以后你跟我回去住的话,可以去更多地方玩。” 跟封骛回去住吗…… 在裴溪皊怔愣时,封骛朝他张开手。 “上来,我抱你下去。” 裴溪皊看着窗外的高度有些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封骛一手把他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握住裴溪皊的手腕,将其带到他的脖颈处环住。 “你也要抱紧我,不然会掉下去的。” 听封骛在他耳边这样说,裴溪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两人当即贴得很近,他能感受到隔着衣物传过来的体温,以及alpha结实的肌肉,当即心跳加速。 封骛抱着他,沿着来时的路线向下爬,三楼不算太高,很快就落在一处灌木丛后面。 安全落地后,封骛牵起他的手:“走吧,带你出去逛逛,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裴溪皊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仅仅是被关得太久,想出来看看。 晚风拂过面颊,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比卧室的高定香水闻着舒服很多。 封骛握着裴溪皊的手,牵着他融入外面街道的霓虹光影中。 在附近街道简单逛了逛,封骛便带着裴溪皊走进一家高空酒吧,侍者沉默地将他们引至一处靠窗的卡座,窗外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如星河倾泻,在脚下铺陈开来。 裴溪皊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封骛看着他,对侍者低语几句,很快两杯饮品被送上,一杯是普通威士忌,另一杯则是特调的果汁,呈现出漂亮的渐变色泽,只在表面漂浮着极薄的一层起泡酒作为装饰。 “你身体还在恢复期,不能喝酒,尝尝这个,味道应该不错。”封骛将果汁推到他面前。 “好。”裴溪皊乖巧地点头,小口啜饮着。 果汁清甜,酒精含量很低,或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接触,竟也让他产生种晕眩感。 看裴溪皊已经全然卸下防备,封骛知道已经到了时候。 他倾身向前,手自然地覆上裴溪皊放在桌面上的手,声音压得更低:“累了么?这里太吵,我带你去个更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裴溪皊确实觉得有些晕,而且贪恋这份难得的自由和陪伴,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依赖地点点头。 封骛没带他回那裴宅,而是直接带他去自己在这家酒店长期包下的套房。 套房的视野比酒吧更胜一筹,整面落地窗将城市夜景毫无保留地纳入其中,室内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暧昧不明。 他将裴溪皊轻轻带到落地窗前,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看着玻璃上两人依偎的倒影。 “喜欢吗?从这里看出去,整个城市都是你的。” 裴溪皊身体有些僵硬,但并未挣脱,窗外的世界让他心驰,身后的体温也带来种安全感。 感受到他的顺从,封骛心中那势在必得的念头更盛,他缓缓将裴溪皊转过身,让他面对自己。 “溪皊,这些天,我很想和你……” 闻言裴溪皊有些疑惑:“我们不是天天都在见面吗?” “可是我和你很久没有……夫妻生活了。” 这几天和这种状态的裴溪皊相处,让他胆子也大起来。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裴溪皊就该一直是这种性格。 他低下头,手也缓缓下移:“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我们……” 就在这时,裴溪皊却像是突然惊醒,偏过头避开他的吻,同时一把将他推开。 封骛被他推得一愣,他揉了揉胸口,没强行靠近,只是放缓声音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我吓到你了?” 裴溪皊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推开,明明夫妻间做这种事很正常,只是在那瞬间,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毫无征兆地涌上来。 “我不知道……”他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第98章 “没事, 慢慢来就好,以后会习惯的。” 在脆弱的omega面前,封骛显得很有耐心,这种事的确不急于一时, 今晚也只是先行试探。 要是裴溪皊一直都是omega……那完全来日方长, 追老婆这种事不能光看速度, 等彻底把人的心给拿捏住了,那他想干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抱歉, 我以后会好好准备的。” 听到这话,封骛勾了勾唇角:“准备?好好准备什么?” “当然是那种事……” “不用这样,夫妻之间交流没必要准备。”封骛轻轻勾勒着他漂亮的五官轮廓,“这种事讲究一个水到渠成。” 裴溪皊点头,犹豫片刻道:“我们以前……经常做这种事吗?” 说完他才意识到问了个蠢问题, 封骛是和他领了证的丈夫, 这段时间他生病失忆,封骛对他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足以说明两人感情有多好。 既然夫妻俩感情这么好,想必也会经常做让感情更好的事吧…… 闻言封骛却神色一僵, 最后还是点点头:“嗯,确实经常做。” 看着面前俊朗高大的alpha,裴溪皊小心翼翼地贴近他:“那……做那种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了解更多以前的事,尽快适应, 也能更好地帮你……”裴溪皊声音越说越小。 他们确实经常做深入感情交流的事, 可那都是裴溪皊在上面,现在他问这个问题,封骛一时无从答起。 即便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说谎, 但关于这件事上,他刚想编些话来骗单纯的omega,就会下意识想起和裴溪皊真实发生过的夫妻生活。 想到这些,尤其是裴溪皊强迫他录下的录像,封骛心理素质再好,也无法再维持表面的镇定。 裴溪皊察觉到他神色异常,忍不住道:“啊……我这个问题会太冒犯吗?” 对于普通的ao来说,问这方面的问题确实不妥,裴溪皊怕封骛觉得他太过界,又补充了句。 “我只是想着我们是夫妻,所以才想了解的,你不想说也没事。” “没什么不想说的,你有想特别了解的地方吗?” 封骛调整过来,觉得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自乱分寸,不然还怎么把老婆网到手。 他这么一问,果然成功让裴溪皊哽住,他现在到底还是个omega的思维,跟alpha细聊这种事会不好意思,他又能把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 “我……” 裴溪皊话还没说完,封骛又道:“这样吧,我直接说未免没意思,要不你猜猜?” “我猜?” “嗯……你可以猜猜,我们之间会玩些什么,你是什么反应,我又是什么反应。” 封骛循循诱导,看裴溪皊渐渐脸红,心里莫名有种成就感。 “我猜不出来……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就算能猜出来,让omega说这种实在难为情,封骛平日的绅士风度都去哪了? 见裴溪皊有点不高兴,封骛又上前一把抱住他,俯在他耳边道:“老婆,你生气了?” “没有,你愿不愿意说是你的自由。” “我只是让你猜猜而已。”封骛低声道,“反正我们之间玩的花样……挺多的。” 果不其然,他感到怀里的身体抖了抖。 “至于你的反应就是很喜欢,也很主动。” 听到花样多几个字就够让裴溪皊惊讶了,现在封骛又说他不仅喜欢,还很主动…… “你在骗我吗?我还是……不喜欢太多花样的,普通的就行了。” “我没骗你,那些花样都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你当然会喜欢。” 他是骗了裴溪皊不少事,但今晚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 裴溪皊听完他的话后直接懵了,似乎在思考自己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些想法,封骛觉得他这样实在可爱,当即将他环在怀里,低头索吻。 “别纠结以前的事了,以后想怎么做,全凭你现在的喜好来,你不想花样太多,那就花样少点。” 封骛嗓音低哑,裴溪皊没再说话,只是任他吻自己,那种事做到最后他会有抵触感,不过像拥抱和亲吻这样的接触他很喜欢。 之后封骛一边吻他,又跟他说了些别的事,裴溪皊就这样窝他怀里睡着了。 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封骛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思虑片刻后,还是没做逾矩的举动,等快天亮时便把人送了回去。 经过那天晚上,后面的几天里,裴溪皊算彻底对封骛卸下防备,和封骛计划得一样,进展还比原计划快了不少。 直到裴溪皊主动提出想和他搬出去住。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会试着跟我哥说的。”裴溪皊吞吐道。 “你跟你哥说,你哥会听你的话吗?”封骛揉了揉他的头。 闻言裴溪皊有些挫败:“我也不清楚,但总得试试才知道。” 封骛把人抱在怀里:“真想好跟我走了?” “嗯……” “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这些不重要。”裴溪皊低下头。 “还是很重要的,我确实骗了你些事,这也是你哥非要把你留在家里的原因。” “什么?” “我以前伤害过你。” 闻言裴溪皊一怔:“你……怎么伤害我的?” “我标记过其他omega,还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在你失忆前也没取得你的原谅。” “标记……其他omega?” 标记对结婚并被永久标记的omega而言,意味着绝对的信赖与归属,封骛这种行为完全就是背叛了婚姻。 看着裴溪皊瞬间苍白的脸,封骛适时收紧手臂,将人更牢地圈在怀里:“嗯,我做了这种事,确实没资格乞求你的原谅,哥之所以把你关起来,也是因为这个,他恨我,他也应该恨我,是我活该。” 裴溪皊思绪恍惚,封骛的坦白与他这些天感受到的温柔体贴形成了巨大割裂。 一个会标记其他omega会伤害他的人,此刻却如此真诚地忏悔,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为什么……”裴溪皊声音很轻,“为什么现在又对我好?” “因为我后悔了。”封骛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溪皊,从你离开那刻起我就后悔了。” 他继续道:“我知道仅凭几句忏悔和这几天的陪伴,根本无法抵消过去对你的伤害,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证明我真的变了,证明我可以好好爱你,保护你。” 裴溪皊内心摇摆不定,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曾经伤害过他的丈夫,可情感上,这些天封骛为他构筑的温柔陷阱,让他无法轻易舍弃。 他想要的正是封骛这样的陪伴与关爱,能让他感到种完整感。 “这种事确实难以接受,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再这之后又过了几天,封骛对他依旧那么贴心,裴溪皊又跟他问了更多事情,封骛也都告诉给他了,这让他更加犹豫。 在漫长的纠结后,最终情感压倒理智,或者说,是封骛精心编织的现实覆盖了他空白的过去。 裴溪皊低下头:“你以后真的会改吗?” “我以后会一直像这段时间这样对你,还会对你更好,你原不原谅我也不重要,只要回到我身边就好。” “就算我永远不原谅你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永远不原谅我和我永远爱你并不冲突。” “这样……”裴溪皊小声道,“那些都过去了,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无异于特赦令,封骛心中紧绷的弦骤然一松。 他把最不堪的“事实”以忏悔的姿态尽诉出口,反而能更牢固地绑住这只缺爱的omega。 封骛轻柔地抚摸着裴溪皊的头发,无比郑重道:“谢谢你溪皊,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当天晚上裴潋回来后,裴溪皊就带着封骛去找他。 “哥,我决定跟封骛回去。” 书房内一时落针可闻。 裴潋没立刻回应,他甚至没有看封骛,目光如有实质,沉沉地压在裴溪皊身上。 良久,他终于开口:“你想清楚了?他以前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你都清楚了?” 裴溪皊睫毛颤了颤,强迫自己迎上裴潋的视线:“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裴潋语气嘲讽,“知道到什么程度?知道他当初是怎么为了顾家的omega,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知道他是怎么在你需要他标记的时候,在游轮上和其他omega……” “哥!” 裴溪皊打断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即使没有记忆,也本能地感到心脏闷痛:“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了?”裴潋轻笑一声,“溪皊,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账,凭什么让你再一次相信他,就凭他这几天的花言巧语和故作深情?” 旁边的封骛一直沉默地听着,面对裴潋的咄咄逼人,并没有恼怒或辩解,只是捏了捏裴溪皊的手安抚他。 而后他上前一步,在裴潋冰冷的视线下,封骛直接跪在他面前。 “你做什么?”裴溪皊惊呼着想拉他起来。 封骛则轻轻推开他的手,看着裴潋道:“哥,以前的我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无可辩驳,我对溪皊造成的伤害,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你就赶紧滚,别做这些不要脸的事。” “但人是会变的,失去过才懂得什么是不可替代,我不求哥现在相信我,但我会用以后的所有时间来证明,我配得上溪皊给的这次机会。” 他语气诚恳,姿态放得极低,任裴溪皊怎么拉扯都跪得纹丝不动,不肯起来。 裴溪皊看他这样,心中那点因哥哥话语而产生的动摇,又被更汹涌的情感压了下去。 “哥,让我自己选择一次,好吗?”裴溪皊也看着他。 沉默在室内蔓延,空气仿佛凝固,裴潋的视线在封骛和裴溪皊之间来回扫视。 “行,既然你决定了,我不拦你。” 裴溪皊有些惊喜,几乎不敢相信哥哥就这样同意了。 “谢谢哥。”他哽咽道。 裴潋摆了摆手:“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好。”裴溪皊转身快步走向楼梯。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alpha,封骛这才缓缓站起来。 本来裴潋就没想一直留着裴溪皊,今晚也只是做样子罢了,他这一跪主要是想让裴溪皊彻底放心跟他走。 “哥,既然同意溪皊跟我走了,那能告诉我溪皊腺体究竟怎么回事吗?” 裴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药推到桌沿。 “按时给他上这里面的腺体修复剂,每天一次,剂量和用法里面有说明,不要间断。” 封骛眉头微蹙,裴潋的避而不答让他心中的疑虑更重,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腺体损伤那么简单。 “我问的是他腺体的确切情况,他失忆是否和腺体受损有关,后续会有什么影响,哥,我是他的alpha,有权知道这些。”他语气稍微强硬了些。 “有权?”裴潋嗤笑一声,“封骛,别忘了,是你曾经亲手放弃了作为他alpha的资格和责任,现在跟我谈权利,不觉得可笑吗?” 顿了片刻,他又道:“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按时给他上药,至于他的情况……过段时间,你自然会知道。” 裴潋这语焉不详的医嘱到底什么意思? 封骛紧紧盯着裴潋,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但裴潋的眼神如古井深潭,除了冰冷的警告外再无他物。 等裴溪皊下来后,封骛接过裴溪皊手中的行李,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带着离开这里。 车子驶离裴家别墅,封骛透过后视镜看着那座逐渐缩小的建筑,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发白。 裴溪皊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我们先在酒店住几天。”封骛开口,“等我安排好,就带你回家。” “家?”裴溪皊转过头,“我们家……是什么样的?” 封骛伸过一只手,轻轻握住裴溪皊的手。 “刚结婚时全按你喜好布置的。”他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院子里种满了你最喜欢的花,这个季节,玫瑰应该都开了。 “真的吗?”他轻声问,“我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回去住两天就熟悉了。” 虽说把人接到手了,可裴溪皊的腺体问题还没解决,还是得暂时待在北州,封骛照旧把裴溪皊带去自己定的酒店套房。 洗漱后躺在陌生的大床上,裴溪皊有些不安地蜷缩着,封骛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很自然地将人揽进怀里。 等怀里人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才轻轻抽出手臂,起身走到阳台。 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他点燃一支烟,看向手机,给下属发消息,让他们继续查裴家。 发完消息后,他靠在栏杆上,深深吸了口烟,裴潋那些话还是让他很在意,他讨厌这种失控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封骛迅速掐灭烟,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温和的表情。 “怎么醒了?”他看着突然走过来的裴溪皊。 裴溪皊抱着手臂,睡衣松垮地挂在肩上,声音带着睡意:“做了个梦,醒来看到你不在。” 封骛走过去揽过他的肩:“起来抽根烟而已,回去睡吧。” “嗯……” 重新躺回床上时,裴溪皊主动靠进他怀里,封骛手臂收紧了些,在夜灯的光照下,怀里人显得尤为漂亮,他又没忍住吻了上去,又怕把人弄醒克制力道。 果然还是这种温柔漂亮的omega老婆好,他会用一辈子来偿还曾经对裴溪皊的伤害,只要不再发生那些事,裴溪皊不恢复记忆,他们能彻底做到重新开始。 第二天清晨,封骛是在一阵燥热和心悸中醒来的。 喉咙干得发痛,太阳穴突突直跳,全身的肌肉都泛着种酸软感,脑子却被横冲直撞的焦躁充斥着。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橡木苔信息素比平时浓烈数倍,带着明显的攻击性。 是易感期。 而且来势汹汹。 封骛撑着手臂坐起身,额上已经渗出汗,他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裴溪皊,对方却毫无影响,依旧睡得安稳。 不太对劲,如果裴溪皊真的恢复成omega的话,他现在信息素浓度这么高,就算他睡得再沉,也会被影响的。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那种焦躁感弄得神志恍惚,旁边就睡着他的omega老婆,可是完全帮不了他……并不是因为他腺体上还裹着纱布,而是他自己的原因。 不仅裴溪皊不行,找其他omega也不行。 被裴溪皊关起来那段时间,他被完全扭曲了,现在的他易感期不能像以前那样找omega标记,应该说是根本没有了标记omega的能力。 那种源自生理本能的强烈渴望并非标记他人,而是极度渴望被标记,被强大的alpha信息素彻底覆盖和安抚。 这个荒谬又真实的认知让封骛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需要被裴溪皊的alpha信息素安抚,需要被标记,才能度过这次易感期。 可眼前的裴溪皊分明又变回了那个需要被保护的omega,一个omega,怎么可能标记一个alpha? 到这种时候,封骛已然开始产生眩晕感,他想起以前裴溪皊强行标记自己时的事,竟感觉无比想要…… 昨晚他还想着能和恢复成omega的裴溪皊重新开始,现在才发现这想法有多天真。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离不开alpha了,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 第99章 “呃……”封骛忍不住发出闷哼。 易感期的热潮一阵阵涌上, 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他攥紧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 封骛的动静终于惊醒了裴溪皊。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就闻到空气中过于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皱了皱眉,撑着床坐了起来。 封骛看着他, 裴溪皊的反应也仅限于皱眉,只像是觉得气味太浓被熏到了,并非是alpha对omega的生理性压制。 裴溪皊也看向封骛,发现对方脸色潮红,呼吸粗重, 额发都被汗水打湿, 看起来异常痛苦。 “封骛?” omega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担忧地伸手去碰他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他的手刚触碰到封骛滚烫的皮肤,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你……你弄疼我了。”裴溪皊往后缩了缩。 封骛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当即松开手:“抱歉溪皊,我现在脑子很乱。” “没事,你是发烧了吗?” 裴溪皊担忧地看着封骛,能看到封骛的眼神非常复杂,除了满溢的暴戾和痛苦外, 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渴求? “不是发烧, 你现在别碰我……” 封骛声音哑得厉害,他既渴望裴溪皊的靠近,又恐惧自己此刻异常的本能会吓到对方, 更恐惧这屈辱的生理需求。 闻着空气中浓郁的橡木苔味道,裴溪皊慢半拍地意识到什么,试探道:“封骛……你是到易感期了吗?” “嗯,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封骛闭了闭眼。 “可是为什么你的信息素我闻着没什么感觉?”裴溪皊有些疑惑。 这问题封骛也很想知道,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腺体带来的狂躁感太过猛烈,他开始思索该怎么办才好。 “那我能做什么吗?”裴溪皊摸了摸自己裹着纱布的腺体,“抱歉,我现在好像不能被标记……” 裴溪皊竟然想着让自己标记他,看来他老婆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和他需要的恰恰相反,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需要他的标记,可他却无法说出口。 难道要告诉这个变回omega的裴溪皊,因为过去的一场阴差阳错,现在他正渴求着对方的标记来救命吗? “没事……你去帮我拿支抑制剂好不好?就在外面客厅的箱子里……”封骛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好。” 现在他不能被标记,看来也只能用抑制剂帮封骛了。 听着裴溪皊匆忙跑开的脚步声,封骛痛苦地闭上眼, 没过多久裴溪皊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支透明的抑制剂,脸上带着丝慌乱。 “是这个吗?” 封骛勉强撑起身体,他接过抑制剂,低声道:“谢谢。” 他颤抖着拆开抑制剂的包装,看到抑制剂的针头后,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险些直接晕过去。 不行……他做不到自己注射抑制剂,他对针头有着本能恐惧,平时状态好还能忍忍,今天状态很不好,光是看到这针头就能晕,完全做不到自己注射。 那就只有……站在一边的妻子能帮他了。 可裴溪皊虽然失忆了,基本生理常识还是知道的,自己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从小学开始就有这门课程,基本上初中生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注射了,他一个成年alpha却做不到。 裴溪皊察觉到他的情绪开口道:“要我先出去吗?” 他知道有的alpha自尊心强,不想在omega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要不出去等他注射完再进来? 就在裴溪皊转身时,封骛又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这次没像刚才那样用力,更像在无力地挽留他。 “溪皊……别走好不好?” “啊,好吧,我陪你。”裴溪皊止住脚步。 然而裴溪皊只是站在那里,没了下一步动作,封骛只好又道:“溪皊……你能帮帮我吗?” “什么?” “帮我注射下抑制剂……好不好?” 果不其然,裴溪皊有点惊讶,但很快那点惊讶就转化为更深的担忧。 “你很不舒服吗?” 封骛失神地点点头。 “好,我帮你。” 裴溪皊接过他手中的抑制剂,很快就帮他把抑制剂注射进腺体,随着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那种焦躁感总算有被抚平。 在注射过程中封骛都不敢偏头,只能闭着眼紧攥衣角,光是余光瞥到针头反射的光都能让他感到不安。 “封骛?你睁眼吧,我注射完了。” 封骛这才僵硬地回过头,见裴溪皊在把空了的注射器往垃圾桶扔。 刚说好重新开始,就给妻子留下这种糟糕的印象,一个alpha连未成年omega都不如,都做不到自己注射抑制剂……封骛顿感绝望。 等清理完后,裴溪皊又回到床边,端了杯热水:“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封骛浑身脱力,喉中实在太过干涩,便接过他手中的水喝了口。 一股酸涩猛地涌上他的心头,比易感期的热潮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才是那个该掌控一切的强大alpha,而裴溪皊是需要他保护的omega,可现在角色直接颠倒了,他因为这个由对方引起的后遗症变得如此脆弱,甚至需要靠对方才能度过难关。 这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裴溪皊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以为他还在难受,伸手摸了摸alpha刺手的短发:“封骛,你睡一会儿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溪皊……” 听着妻子温柔的话语,封骛喉结滚动,如果裴溪皊恢复记忆,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温柔的,他有些贪恋这份温暖。 不过裴溪皊在信息素这方面都会满足他,倘若今天是没失忆的他在,根本不需要什么抑制剂。 虽说温柔的老婆是他更想要的,但他身体不这么觉得。 到了这种时候,曾经的一幕幕变得格外清晰,所以他所想要的……不止是标记吗? 不行,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对他alpha尊严的践踏。 他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恢复到从前的状态,裴溪皊已经变回omega,他也该回到以前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感情复原。 在疲惫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封骛的意识逐渐模糊,真就这样睡了过去。 …… 封骛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充斥失控的无力感。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夕阳西沉,身体的燥热和虚弱感减轻许多,但那种被强行压抑后的空洞与不适依然隐约存在。 抑制剂只能管一时,易感期足足七天,他一直用的话会产生耐药性,倘若热潮太强烈的话……抑制剂也救不了他。 他偏过头,看见裴溪皊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松松地攥着本翻了几页的杂志,显然是在守着他时累得睡着的。 这幅画面本该是温馨的,却让封骛的心登时一沉,他轻轻起身,尽可能不发出声响,拿起手机走进客厅的卫生间反锁上门。 他需要立刻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医生的号码。 那边照例很快接了,封骛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讲了下自己今天易感期的症状,而后又补充道:“之前住院的时候我专门检查过,你说以后会给我合适的解决方案,现在有进展了吗?” 电话那头的医生沉默几秒,似乎在翻阅记录,然后才谨慎地开口:“封先生,您情况比较特殊,易感期反向依赖,它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您的生理反馈机制……” 封骛眉头紧蹙:“我只问解决方案,不管用什么方法,药物、手术,或者其他,只要能消除这种影响。” 医生叹了口气:“很遗憾封先生,目前无论是药物干预还是极端的腺体修复手术,目标都是强行覆盖或抹除那段信息素记忆,但这样做不可避免地会对您的腺体造成二次伤害,而且是永久性的,最严重的情况会危及生命。” “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封骛声音冷硬。 “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代价您可能无法承受,这点之前就跟您说过,您上次在医院接受紧急标记清洗,已经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了。” 医生的话打破了封骛最后的希望,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感觉身体开始发颤。 “所以,如果当初……那个alpha没给我做标记清洗,我现在会怎么样?” “会更糟。”医生回答得毫不委婉,“您会完全无法忍受与他的分离,易感期将不再是难熬,而是可能危及生命的折磨,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位当初选择给您清洗标记,虽然无法避免您如今周期性的痛苦,但避免了更糟糕的局面。” 封骛感觉非常头疼。 “封先生。”医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建议您……尝试接受现状,alpha被标记在医学上并非没有先例,虽然罕见,可身体健康和机能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与其追求不可能恢复的完美,不如学着与这种变化共存……” “够了。”封骛生硬地打断他。 这些废话也用得着他说,被裴溪皊关起来后没多久他就习惯了,可现在是他想不想习惯的问题吗?是裴溪皊已经变成了omega,没有标记人的能力,他再想习惯也没办法啊。 但这方面问题他也只能问专业的,于是他又道:“那假如这个标记我的alpha……他出了点意外,变成omega了怎么办?” 这次医生的回答慢了不少,过了许久才道:“您……在说什么?” 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这医生就装聋? 封骛只得耐着性子道:“我认真的,他真的变成omega了……” 好像也不对,裴溪皊身上有很多异常的地方,不能证明他一定就变成omega了。 医生那边也道:“您确定他真的变成omega了吗?” “不太确定,因为他腺体一直裹着纱布的,我没闻到他的信息素,他对我的alpha信息素也没反应。” “也就是说,他腺体受伤了,目前无法通过信息素确定性别?” “对。” “那也很好办,第二性别除了信息素外,还能通过最直接的□行为来确定,无论ao只要是男性都有那种功能,但只有alpha能在体内成结……” 第100章 打完电话出来, 看着窝在沙发上的裴溪皊,封骛心里一软,拿走他手里的杂志,把人抱去床上。 裴溪皊因为他的动作睫毛微颤, 但并没有醒, 只是含糊地往他怀里蹭了下, 让封骛下意识一僵。 等把人放在床上后,封骛也坐在床边, 看着妻子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心里纠结不已。 难道真要照医生说的,用那种方法检验裴溪皊的性别吗? 本来想的重新开始,就是所有方面的重新开始,自然也包括标记和体位这方面, 现在裴溪皊这么乖, 再相处一段时间放下戒备心,肯定能接受让他来的。 然而他的身体却…… 封骛恍然意识到什么,他想要的是和裴溪皊彻底回到从前,可裴溪皊想要的就是把他变成这样, 一辈子只能被他的信息素支配。 他对裴溪皊造成了一辈子都无法疗愈的伤,裴溪皊也以牙还牙,让他再也回不到正常的alpha生活。 不知道失忆这种突发情况有没有被他算在里面,把他变成这样,即便裴溪皊变得这么柔弱, 他也无法再对他做什么, 还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想到这里,封骛心里五味杂陈,顿了片刻, 他还是伸手轻轻撑开裴溪皊的嘴,去看他的两颗犬齿。 和他外表一样,确实缩回到omega的样子了,他用指腹抵了抵,感觉边缘也是圆润的,完全不像能标记人。 他也不敢贸然去揭裴溪皊的纱布,怕伤到他的腺体,或许医生的办法是最合适的。 那现在完全是omega的裴溪皊,会接受这种体位吗? 不对,暂且不说他能不能接受,裴溪皊都变成omega了,还能……行吗? 封骛收回手,暂时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先联系相熟的私厨订了晚餐,而后又换了衣服出门,准备去买点药。 酒店这种地方都会配备通用抑制剂,但个体腺体情况有差异,适合的抑制剂也不一样,封骛还是想去附近买适配的。 本来可以让随行的下属跑路,但他除了买抑制剂外,还想再买些别的药,这种药就不方便让下属知道了,免得他们乱想。 住在这边有段时间了,封骛也算摸清周围布局,买完抑制剂后便去买了那种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裴溪皊真不行,那就强制性让他行。 他刚拿着买好的东西回到套间,就看到裴溪皊揉着眼睛坐起身。 走前订的晚餐已经送到,精致的菜肴摆上餐桌,封骛拉着裴溪皊的手往床下走。 “嗯……封骛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裴溪皊刚睡醒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明明他才是守着封骛休息的那个,怎么到头来他自己睡倒在床上。 “感觉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封骛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了吧?我订了餐,刚好起来吃饭。” 封骛盛了碗汤放到裴溪皊面前,又很自然地舀了勺蟹肉蒸蛋递过去:“尝尝这个,你以前很喜欢。” 裴溪皊习惯了封骛这么喂他,顺从地吃下,也顺手夹了块鱼肉放到封骛碗里:“你也多吃点,今天……你易感期消耗很大。” 两人安静地吃了几口,裴溪皊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封骛,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想问问。”他顿了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封骛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没事,不用太在意以前,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那你觉得我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这种二选一的问题,封骛不敢贸然选择,只得迂回道:“溪皊,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很喜欢。” “你回答得好敷衍啊,必须选一个出来。”裴溪皊正色道。 心理上自然更喜欢现在温柔可人的老婆,但生理上……好像还是失忆前的裴溪皊更能满足他。 “你说啊,我只是问问,又不会生气。” 封骛只好道:“嗯……应该更喜欢现在的你。” “为什么更喜欢现在的我,以前的我对你不好吗?” 一提到这种问题,封骛顿感头疼,也只得道:“溪皊,你问这种问题太为难我了,你明知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的,非要我选一个吗?” “我只是想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虽然在家里的时候你把很多事都跟我讲了,但是感觉……你好像还是瞒了我不少。” 闻言封骛一怔,失忆后的裴溪皊似乎比他想的要难应付些。 他确实把自己做的混账事都讲了遍,但当时在裴家没意识到自己有信息素依赖,就把裴溪皊变成alpha的事给隐去了,想着完全不去提这方面,让裴溪皊安心当他的omega老婆。 可现在他的身体……似乎就需要把那些事全盘托出。 “大致都跟你讲了,只是有些细节没讲清,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对我做了那些事,失忆前的我有报复回来吗?” 封骛一怔,裴溪皊失忆归失忆,现在性格像结婚前的那样,本质上还是没变的。 “算报复回来了,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后封骛感觉心也是悬着的,他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回来,又提及以前的纠葛,难免怕裴溪皊再次离他而去。 好在问完这个问题后,裴溪皊也没再说别的,封骛这才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裴溪皊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因着饭桌上不太愉快的交流,封骛在一边踌躇片刻,才上前去抱人。 “你还在想刚才的事吗?我没有要故意瞒你的意思,也没有……因为你以前报复过我,所以不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没事,我既然有报复过你,那应该不会存在报复不彻底的情况,没必要太计较以前的事。” “溪皊,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 “嗯,我不清楚以前具体是什么样,但对某些事的做法应该不会变。”裴溪皊看着他,“看你的样子,我好像猜对了。” 封骛僵在原地,裴溪皊又主动抱他,语气温和起来:“没事的,我问这个主要是想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样子,在现在的基础上,我还能怎么变,才能更符合你心中喜欢的样子。” 他大抵也能猜出来,封骛这种人渣会有这么大转变,肯定发生过不少事才变成这样的,说是他报复导致的,也就等同于都彼此伤害过,算是两清了。 既然封骛现在变好了,那为了修复感情,他也应该试着变好才对。 封骛有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毕竟是自己那样伤害过他,裴溪皊还能这么为他着想,封骛当即心中发涩。 裴溪皊心中暗想,alpha一定都喜欢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贤惠omega,可惜他不太擅长这些,不知道他和封骛结婚这些年怎么过来的,等回到那个家,他还是要努力尝试下。 不过刚才问封骛那种问题他回答得都那么纠结,这下估计也不会直说。 岂料封骛迟疑道:“溪皊,无论我喜欢什么样子,你都能变成那个样子吗?” 他目光太过专注,裴溪皊被他看得有点发慌,可还是道:“嗯……我尽量。” “那我们今晚……可不可以有夫妻生活?” “你想要的只有这个吗?” 裴溪皊有点失望,他没想到封骛这么精虫上脑,他是在好好跟他讲的,结果封骛一上来就说这个。 “因为你这么问我,我觉得你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如果能有夫妻生活就更好了。”封骛说这话也不太自然。 确实如此,他们是该有夫妻生活的,不过裴溪皊心里总是有种抵触感,距离封骛第一次跟他提这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那种抵触感也是丝毫未消。 “抱歉,这个我可能还要些时间做准备。”裴溪皊低头道。 “为什么?是因为接受不了在下面吗?” 裴溪皊觉得封骛说话很奇怪,alpha和omega做这种事,难道omega不在下面在上面吗? 见裴溪皊疑惑,封骛又道:“溪皊,你接受不了在下面,那你在上面好不好?我也能配合你的。” “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种意思……” 封骛闭了闭眼,他说这番话也是做了心理准备的,相当于主动求omega□他了。 看封骛这纠结的样子,裴溪皊总算明白了,封骛作为一个alpha,竟然要他一个omega去干这种事…… 可是看封骛的外表,完全不像会提出这种事的人啊。 “为什么这么想,你不是alpha吗?”裴溪皊觉得匪夷所思。 裴溪皊那些事倒能想明白,到这件事上又回归普通的omega思维了,封骛只好道:“可是omega也是男的,也是可以在上面的……” 这种事对裴溪皊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他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想在下面。 “不行,我暂时不能接受。”裴溪皊吞吐道,“难道我们以前……也都是你说的这样?” 封骛只好点头,同时按住他的肩:“嗯……所以溪皊,我们来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百章感谢宝宝们一路支持[抱抱]宝宝们番外有想看的梗if线什么的都可以开始提啦[摸头] 100-110 第101章 裴溪皊移开视线:“我们以前……真的都是我在上面?”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封骛喉结滚动, “你现在可能还没感觉,但只要进来……就能有感觉的。” “可是……我还是没太想明白,你怎么会是下面的……” 自己怎么会是下面的,还不全都拜他所赐。 封骛心里暗想, 面上神色依旧不变。 裴溪皊也在看着他, 平时和封骛相处完全看不出他有这种倾向, 除去以前干过不少混账事外,的确是个可靠的alpha丈夫, 他外表也半点不和omega沾边,五官轮廓硬挺,高大的身材在alpha里也算非常出挑。 这样的丈夫会选择在下面,难不成……是那方面有问题? 他心里这么想,视线也缓缓下移:“封骛……难道你身体有问题?” “什么?” 封骛顿了片刻, 才反应过来裴溪皊在问什么。 他身体确实有被裴溪皊弄出问题, 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裴溪皊怎么能往那方面想? 不过现在目的是快点让裴溪皊和他做那种事确定,这种语言方面吃点亏……也是没办法的。 “不是你想的那种。” 想到这里,封骛腺体隐隐泛起热意, 整个人又开始神志恍惚。 刚打的抑制剂应该能管段时间,但不能帮他完全度过这次易感期,他必须要在这段时间里,弄清裴溪皊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裴溪皊一脸纠结,封骛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接, 会让裴溪皊反应不过来。 他一直都是喜欢omega的直a, 裴溪皊也是一直喜欢alpha的直o,按理说他是只能接受上面体位的,裴溪皊自然也该把自己当下面那个。 还记得他们做的第一次, 也是自己主动去找的裴溪皊,能看出裴溪皊当时也不自在。 但后面还是习惯了,不仅习惯得很快,而且也越来越沉迷于这件事,刚开始还有点生涩,到了后面那段时间……封骛有点不忍细想。 不清楚有没有变成alpha性别转变的原因,可既然有过这种经历,封骛觉得可以像以前那样,再扭转下裴溪皊的思维,让他接受这件事。 “溪皊,我会在下面……是因为你以前想在上面。” 闻言裴溪皊睫毛颤了颤,似乎还没想通这件事。 “这是我主动提的?” “对,是你主动提的,你以前很喜欢,现在也会很快适应的。” 封骛一边道,手也在试图往裴溪皊那处按,但被裴溪皊避开了。 “这种事……我得先想想。” 内心纠结半天,裴溪皊只好开口道。 “没事,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封骛再急着验证,也不急于这一时,虽说在裴家时想强行带走裴溪皊,可真把人给带回来了,看着还会替他着想的妻子,封骛想尽量尊重他的意愿。 当天晚上,封骛真就什么都没做,抱着人睡了一夜,第二天也没再提那事,只是提出带裴溪皊去以前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对于恢复记忆这块,裴溪皊表现得兴致不高,封骛自然也有私心,但挺想带裴溪皊出去玩的。 于是他开车带裴溪皊回了趟隔壁城市,现在裴家的事不能直接动,他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住裴溪皊他家的宅子。 可在这宅子里他们发生过不少事,封骛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尤其是那间行刑室…… 所以封骛就只是带人在附近逛了圈,顺便带他去了他们三年前常去的酒吧。 之前被裴溪皊关起来时,封骛就和席之礼来过一次,那段时间裴溪皊最爱折磨他,好不容易放他出去一趟,还给他下面塞了东西,外出都胆战心惊的。 到酒吧时外面也天黑了,晚上八九点,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彩光灯球在舞池上方旋转,四周挤满了人,封骛护着裴溪皊往吧台走。 吧台相对安静些,调酒师正手法花哨地摇着雪克杯,等他抬眸看到两人后,当即愣了愣。 “骛哥,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啊。” “不用准备什么,只是顺路带溪皊来看看。” 调酒师点点头,目光只在封骛身上停留一瞬,旋即就黏在裴溪皊身上。 “啧啧,骛哥总算把嫂子带来了,整整四年没见……感觉嫂子又漂亮了。” 裴溪皊被他过于热情的反应弄得有些窘迫,下意识往封骛身后缩了缩,他不习惯被陌生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即便对方表现得与他很熟稔。 “你别吓到他。” 封骛开口,揽着裴溪皊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调酒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目光依旧时不时瞟向裴溪皊,嘴里还念叨着:“抱歉骛哥,嫂子太漂亮了一时没控制住,以前好歹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走后大家都怪舍不得的。” 裴溪皊听着他的话,不住轻声问道:“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对啊,你放学后校服也不换就跟骛哥来这里,但骛哥不让我们和你玩,就爱和你待那边角落里,有时骛哥跟我们玩骰子,输了的人喝酒,你就在旁边偷偷给他递白水……” 听着旁人对他们感情的描述,裴溪皊依旧毫无印象,但这样听着感觉还挺不错。 “还有次店里搞活动,情侣接吻能免单,骛哥当时还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你当着一群人的面,直接搂着他脖子就亲了上去,可把我们给羡慕坏了。” “啊……” 调酒师不由得感慨:“那时候你们感情多好啊,好在最后也修成正果结婚了。” 裴溪皊下意识看向封骛,只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打断调酒师的话,很轻地捏了下他的手。 就在这时,封骛忽然站起身,绕进吧台后面,调酒师愣了下:“骛哥?” “我给溪皊调杯酒。” “哦哦。”调酒师识趣地给他让开位置。 封骛熟门熟路地从酒架上取下几瓶酒和工具,动作流畅地调起酒,很快一杯渐变蓝的鸡尾酒被推到裴溪皊面前。 “尝尝。”封骛看着他,“你以前最爱喝的,也是我最拿手的。” 看着眼前这杯色泽迷人的酒,裴溪皊在封骛和调酒师的注视下,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一股辛辣的刺激感瞬间席卷舌尖,紧接着是某种带着苦涩余韵的甜,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他当即皱眉放下酒杯。 “怎么了?”封骛注意到他的不适。 “有点……烈。” 裴溪皊斟酌着用词,他不想扫兴,但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其实调得挺好的,就是味道有点复杂,我不太习惯。” 封骛脸上的表情瞬时凝滞,他也端起酒杯尝了口,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对劲。 几天相处下来,他仔细观察过裴溪皊的口味偏好,几乎都没有变过,为什么只有喝这杯酒时口味变了? 他们能在一起这酒功不可没,那时他调酒只是兴致使然,只会调些基本的。 这是他最擅长调的酒,恰好也是裴溪皊最喜欢的,所以裴溪皊来酒吧就会专程让封骛来给他调酒,一来二往两人熟络不少。 封骛想起以前裴溪皊会说只有他调的这种酒味道不一样,别人都调不出来,那时他只当裴溪皊是真的喜欢,为此才特意学了下。 可现在想来……裴溪皊会不会是在骗他? 因为他最擅长调这款酒,以前的裴溪皊才会一次次点这杯酒,把它称作最爱。 那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这个味道,只是因为这杯酒是他调出来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霎时涌上心头,他以为自己了解裴溪皊的一切,却连对方是否真的喜欢一杯酒都看不清。 “不喜欢就别喝了。” 封骛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伸手将那杯酒拿开,转向调酒师:“给他换杯甜的,果汁或者低酒精的都可以。” 调酒师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裴溪皊隐约感觉到封骛不太高兴,便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的酒不好……” “我知道。”封骛打断他,“不喜欢的东西,以后不用勉强自己。” 很快调酒师调了杯粉色的蜜桃酒推过来,这次总算合裴溪皊口味了。 三人又聊了会儿,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调酒师看了眼时间,眼神带着暗示:“骛哥,嫂子看起来有点累了,要不……还住楼上老房间?今天应该没人,每天都有人打扫房间的。” 封骛看向裴溪皊,不知道是不是调酒师刻意想帮他,这酒喝着甜实则度数不低,裴溪皊眼神都迷离了。 调酒师也凑到封骛耳边道:“骛哥,那房间封闭性很好,你和嫂子难得回以前的地方玩,不深入交流下怎么行?” 深入交流……封骛闭了闭眼:“嗯,我有分寸。” “诶,别这样嘛,房间里那种东西也有,你可以放心……不对啊,你和嫂子现在应该不用戴东西了吧,结婚这么多年,不该要个孩子吗?”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见调酒师还想再问,封骛只得先看向裴溪皊,低声问了句:“溪皊,能走吗?” 裴溪皊点点头,站起身时却晃了下,封骛当即揽住他的腰,半扶着带他往楼梯走。 阁楼房间不大但很干净,封骛把裴溪皊放在床边,蹲下身帮他脱鞋,裴溪皊垂着眼看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封骛。” “嗯?” “你真好……” 封骛动作顿了顿,继续帮他解衣服,等解完后便去浴室放水,等放得差不多后,封骛试了试水温,回头却发现裴溪皊还坐在床边发呆。 “要帮忙吗?”封骛问道。 裴溪皊眨眨眼,慢慢张开手臂。 这个邀请太明显,封骛喉结动了动,把人抱去浴室,帮裴溪皊洗了澡。 吹头发时,裴溪皊坐在床沿,昏昏欲睡地往前倒,封骛站在旁边,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举着吹风机帮他吹。 暖风嗡嗡作响,吹完头发后裴溪皊眼睛都睁不开了,封骛动作很轻地抚着他的脊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裴溪皊就睡了过去。 看着昏迷过去的裴溪皊,封骛先是捧着人漂亮的脸吻了番,把心里那种焦躁感压下些许后,才开始动作。 到底和裴溪皊□过这么多次,裴溪皊很了解他的身体,他也是一样,知道怎么样能最快地让裴溪皊□□。 这次和以前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主导权掌握在他手上,裴溪皊是微醺的状态,意识不太清醒,但能对外界接触产生反应…… 动作时封骛难免会起坏心思,刻意加大力道,欣赏裴溪皊被操纵的样子。 “溪皊……”封骛低喃了声。 犹豫片刻,他还是□了上去。 调酒师说得对,难得和裴溪皊回以前的地方,是该做点什么。 现在乖乖躺着的裴溪皊也很好,可到了后面,封骛就有点觉得不够了。 想起刚才在吧台那边发生的事,再看看现在的裴溪皊……封骛心中的想法也在渐渐成型。 第102章 “呃……” 裴溪皊本来都睡过去了, 但封骛动作幅度太大,那种充血感太过□□……他喉咙发紧,直接被弄醒。 一睁眼就对上封骛衣衫大敞露出的结实胸膛,裴溪皊脑子短暂地宕机了几秒。 这是……什么情况? 随着他的视线下移, 看到两人是如何连接在一起的后, 当即被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去推封骛。 封骛本来也沉浸在感觉中,见到裴溪皊醒后也怔了下, 眼看裴溪皊想强行和他分开,只好先握住他的手。 “溪皊,你别这样……就算要出来,也要慢慢往外。” “封骛,你……你竟然趁我睡着做这种事。” 裴溪皊声音有点哑, 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很不可思议。 不趁着他睡着做这种事还能什么时候做, 醒着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啊。 在这种关键时候,封骛实在不想被打断,只好放轻语气道:“抱歉溪皊,是我没忍住……但你不觉得很舒服吗?不喜欢吗……” “不要……你赶紧滚出去啊……”裴溪皊眼里蒙了水汽。 现在裴溪皊表现得跟两人逆转了一样, 眼角都红了,那张漂亮的脸显得愈发勾人,对他的行为非常抗拒,可在里面的却截然相反,在裴溪皊醒后, 好像变得更□了…… 看来裴溪皊只是不习惯才嘴硬的, 封骛犹豫片刻,按住裴溪皊的肩吻了上去,想堵住他的嘴。 期间裴溪皊还是很不配合, 一直在推他,就算变成omega他力气也比封骛大,幸亏现在还是半醉状态,封骛能勉强制住他。 “溪皊……你明明就很喜欢的,我都感受到了……为什么不能接受?”封骛断断续续道。 “我……我不想这样,在吧台你明明说过……以后不会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 在吧台时他确实挺心疼妻子,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应该另当别论,封骛一心只想□□,哪里还有心思顾忌那些。 “可这是不喜欢的事吗?溪皊,你的身体反应很诚实……为什么非要抗拒喜欢的事?” 裴溪皊本来意识就不太清醒,被封骛这么哄了几句后,明显没那么抗拒了,封骛又吻了下他的眼睛继续。 这种感觉这么强烈,裴溪皊再困也睡不着了,可意识也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在封骛的动作下渐渐放弃抵抗,像个娃娃一样。 倘若平时到这种程度,封骛还能知足,可毕竟是易感期,空气中的橡木苔味道愈发浓郁,本来是偏恬淡的味道,硬是浓得裴溪皊不适应。 “你离我远点……熏到我了……” “你就没有别的感觉吗……”封骛哑声道,“难道不想咬我?” “我咬你你就能出去吗……” 自然是不行的,封骛觉得不够,直接揽住裴溪皊的腰换了位置。 “溪皊,你想赶紧解决的话……就你来可以吗?这样可以快点……” 他也不介意一直是自己在上面,但要成结的话,还是要alpha主动些比较好。 此时的裴溪皊意识愈发恍惚,对封骛的提议也开始产生松动,他来真的可以快点吗?在那种□□的□□下,似乎真的有了封骛说的感觉…… “你像我刚才那样就可以的。” 好在裴溪皊还有身体记忆,在封骛的刻意引导下,总算感觉出来了。 比起之前的时间短了些,但和裴溪皊□过这么多次,封骛也算有经验,能感觉出这就是成结了。 成结那瞬间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像完全满了,不仅是腿软。 他大脑几近放空,封骛倒在床上缓了半天,总算觉出几分庆幸,裴溪皊还有这功能,说明他还是alpha,那自己也还有救…… 可光□□是不够的,封骛看了眼裴溪皊蒙着纱布的腺体,他必须搞到裴溪皊的信息素,还是要带裴溪皊去找医生。 这样一套下来,两人又是大汗淋漓,封骛又带裴溪皊去洗了次澡,这次裴溪皊的意识比之前还恍惚,看得封骛又心软了,抱着人睡了一夜。 第二天封骛起床后见裴溪皊还没醒,干脆下床去外面买早饭,结果一下楼就碰到调酒师。 对方见到他眼睛都亮了,连忙凑上来:“骛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封骛佯装淡定地看了眼手机:“九点也不早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累了一晚上,今天起码得睡到中午。” “不至于。” 调酒师继续感慨:“我住隔壁五点都还能听到声音呢,不愧是骛哥,体力就是好,不是我们能比的,嫂子真是有福气,现在肯定累坏了吧。” 闻言封骛一僵,隔壁能听到声音的话,那他昨晚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毕竟为了让裴溪皊动,他可是把各种话都拿出来哄人,好说歹说才趁人不清醒让他主动了。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也没听到什么,就是床板声音挺大的,话说是不是因为你太猛了,我还听到嫂子似乎有点抗拒……” 封骛紧盯着他的表情,确认调酒师不像说谎才放下心。 又聊了几句后,封骛就出去给裴溪皊买早饭,顺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医生打电话。 “我昨晚确认过了,他确实……还能成结。” 在别人面前说这些事,封骛终归不太自在。 “能成结就好,应该就是alpha。” “嗯……可是昨晚都那样了,我还是没闻到他的信息素,他对我的信息素也毫无反应。” 虽说那方面反应挺强烈的,但那只是第一性别都会有的反应,封骛不知道能不能和第二性别一起算。 “那他是有希望完全变回alpha的吧?” “既然那方面没问题,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是腺体这些不能一概而论,还是要做个具体的检查才清楚。” “这样……检查是不是越快做越好。” “嗯。” “行,那你直接来一趟,我带他过来做检查。” 跟医生谈妥后,封骛就拎着早饭回了酒吧,发现裴溪皊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出神,见封骛回来后神色一僵。 封骛把早餐往桌上摆,而后走到床边抱住他:“溪皊,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买了饭,先来吃饭吧。” 裴溪皊现在内心也很复杂,封骛完全是出尔反尔,亏自己在吧台时还因为他的话有点触动,结果这话都没管过一晚上,封骛就强制他…… 想到这里,他闭了闭眼,可要是全怪封骛也不太合适,毕竟自己是在上面,好像也不对……封骛是自己的alpha丈夫,明明他在上面才对,这下全乱套了。 “我不想看到你。” 他一时想不明白,也确实不想看到封骛。 “别这样啊溪皊,我真的错了,但你明明就很喜欢啊,刚才我出去,昨晚的调酒师都在说你弄的声音太大了……” 裴溪皊一怔:“什么叫我弄的声音太大?” “前面是我,但后面不是你在动吗……他住隔壁都听到了,说你弄得很大声。”封骛委婉道。 昨晚他意识恍惚,回想起来始终隔着层雾,可大致还是记得的,弄出的声音真有这么大吗? “行了,先吃饭好不好?吃完再带你出去逛逛,顺便去看医生。” “看医生……” “嗯。”封骛摸了下他裹着纱布的腺体,“是该带你去检查下了。” 裴溪皊态度这才软下来,但食欲不佳只吃了几口,出酒吧时又遇到调酒师,问他要不要休息下再走,一脸关切的样子,却看得他很不舒服。 好在封骛帮他解决了,继续带他在这边逛,裴溪皊心里不太舒服,可封骛很会转移注意力,玩着玩着他也没再去想那些。 等封骛预约的医生到了后,裴溪皊才跟他去了医院,那医生看起来很专业,可看他的眼神……总感觉很别扭。 “封先生,所以您在电话里说的……又是夫人?” “嗯。” 什么叫又是,裴溪皊听不太懂,但因为没记忆,他也没多想。 封骛向来不在乎这些,只是想起第一次找这医生,就是想让裴溪皊变成omega,然而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制订摘除alpha腺体的方案,把人变成beta。 中间那些就不提,如今又找他让他把裴溪皊变回完整的alpha……确实挺复杂。 医生也这样问了:“可是您之前不是想让夫人……您确定现在要这样做吗?” “确定,来之前就跟你讲过。” 不仅是腺体问题,经过昨晚的事,也彻底打消了封骛心里最后那点犹豫。 “好,我明白了。” 闻言医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封骛带裴溪皊去做了套普通的常规检查,而后让裴溪皊先出去,有话要和封骛单独讲。 裴溪皊心里疑惑,他的腺体有什么需要单独讲的,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所以他腺体到底什么情况?” “嗯……估计和之前的腺体萎缩有关,这次其实就相当于一次治疗,剔除了腺体坏死的部分,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那有办法让他恢复吗?” “等他腺体养好后就能自行恢复的,不过考虑到您之前的诉求,其实还有其他方案。” 医生顿了顿,见封骛示意他继续才开口:“夫人的腺体组织相当于在重构中,不管它可以自行恢复成alpha,可要是人为干预的话,是有几率恢复成omega的。” 有几率……恢复成omega? “希望大吗?” “至少有四五成希望,我觉得算大的,毕竟您之前那么想……夫人恢复成omega。” 是啊,他之前那么想裴溪皊恢复,可现在别的不说,是他根本离不开裴溪皊的alpha信息素…… “信息素这点您也不用太担心,最近的新型抑制剂能确保您度过这次易感期,从刚刚的检查报告来看,只要有夫人的腺体样本,也有希望消除掉依赖性。” 闻言封骛一怔:“也就是说……我的信息素依赖能治好?” “是的,所以夫人变回omega也没事,就看您如何选择了。” 第103章 裴溪皊坐在走廊长椅上边看手机边等封骛。 等封骛出来走到他身边后, 裴溪皊才抬眼看他,发现封骛又是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见状裴溪皊摸了下裹着纱布的腺体:“你怎么这副表情……我的病很严重吗?” “没事,医生又开了些药, 我们可以先回去。” 封骛揉揉额角, 觉得这事愈发棘手, 还是把人牵了起来。 现在裴溪皊是没有记忆的状态,肯定默认自己是omega, 可他要是恢复记忆的话,会选择当omega还是alpha呢? 他完全不知道裴溪皊是怎么变成这样,他失忆到底是其他人导致的,还是……他自己不想要这段痛苦的记忆。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封骛心绪复杂, 也不敢表现出来, 身边的裴溪皊一直在偷偷看他,想必心里也很在意这些。 医院里公园的风景很不错,封骛提议和他在这边逛逛,裴溪皊也答应了, 两人心里都藏了事,谁也没主动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等走到一处长椅后,封骛才斟酌着开口:“溪皊,其实你腺体的问题……有点复杂。” “复杂?病得很严重吗?”裴溪皊睫毛颤了颤。 “倒也不是。”封骛顿了顿, “你哥有跟你讲过之前的事吗?” 裴溪皊摇头:“没怎么讲过。” 应该是没怎么讲, 不然封骛也不会这么快把人圈到手,裴溪皊现在的绝大部分记忆也是被他灌输的。 “那我可以再跟你讲点以前的事,看你想怎么选择。” “好……你说吧。” 每次说到以前的事, 裴溪皊都有些紧绷,封骛握住他的手,做了番心理准备才道:“溪皊……其实你以前是个alpha。” 闻言裴溪皊果然愣住了,封骛继续道:“我不太清楚你醒来时的事,但你当时不会觉得……不太习惯吗?” 要说习惯这块,他倒没太大感觉,刚醒的时候是被腺体疼醒的,那种强烈的剧痛让他没心思去想别的事。 而后就看到守在一边的裴潋,他跟裴溪皊讲明了自己的身份,便直接把他往裴家带。 别的不说,光是长相这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有血缘关系,虽说裴潋看着冷冰冰的,可确实对他很照顾,裴溪皊就这样对他产生了依赖感,没去怀疑他说的话。 “好像没有。”裴溪皊有些茫然,“什么叫……我以前是个alpha?” 兴许裴溪皊更习惯omega的身体,不过封骛觉得还是得讲明。 “哥给我看过我以前的照片和资料……我确实一直都是omega。” “嗯,你在裴家时是omega,但你嫁给我之后出了点意外,变成alpha了。” “意外……”裴溪皊眼里迷茫更甚。 这话是有些难以理解,二次分化几率这么小,能导致性别变化的意外确实少见。 “相当于二次分化,你还挺适应当alpha的,所以我们之间的体位才会是那样……” “封骛,这种事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封骛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裴溪皊却有点躲他,封骛只好把刚才的检查报告给裴溪皊看,上面有他的诊断结果,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饶是如此,裴溪皊还是难以置信。 “真的不是医院误诊?” 看裴溪皊这么意外,封骛想起之前带他去医院检查性别时的事,那时裴溪皊也很难以接受,还在他面前哭了,现在想想感觉还挺可爱。 谁知道后面不仅接受得很好,还对他做了那些事……封骛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溪皊,医院误诊概率很小的,目前你的腺体状况挺复杂,总之还是看你怎么想的,如果你想当alpha的话,那这样养下去就能恢复的,如果你想当omega……就要采取药物治疗。” “你的意思是……我的性别还能自己选?” “差不多是。” 闻言裴溪皊没再说话,只是碰了碰裹着纱布的腺体,眸里一黯。 “我本来就是omega,没什么选择的必要。” 现在裴溪皊只把自己当omega,一定程度上也和封骛想得一样,可他要是恢复记忆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当omega吗? 为了让裴溪皊尽量不后悔,封骛只得道:“溪皊,你还是更偏alpha的,你没有当alpha的想法吗?” “你会有变成omega的想法吗?” 这个比喻对换过来,对封骛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可裴溪皊情况特殊,还是得说细一些。 “其实当alpha也挺好的,我们昨天晚上……你不觉得很舒服吗?” “不觉得。”裴溪皊回答得很干脆。 又在说谎,昨天在里面封骛感受得很清楚,裴溪皊身体绝对很喜欢。 估计是碍于面子一直嘴硬,封骛直接环抱住他,看着漂亮的妻子,手也开始不老实:“可能一次还是太少了……溪皊,多来几次你就会喜欢的。” 裴溪皊一惊,赶紧推开他:“你干什么?外面都是人……” “你以前就是这样,喜欢在公共场合和我□。” “我……” “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喜欢的玩法很多,想听我详细跟你讲讲吗?” 见裴溪皊脸红,封骛知道不能太过火,只得缓声道:“溪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讲讲以前的事,你不仅以前是alpha,其实现在也是。” “虽然你现在还没信息素,但昨天晚上……你在我身体里成结了,这样是会让人……怀孕的,只有alpha能这样做。” 昨晚舒服归舒服,裴溪皊酒都没醒,哪有注意到什么成结不成结的,听到封骛说他会怀孕,都没拿稳手里的报告。 “毕竟你以前也想过……让我给你生个孩子。” 他都在说什么? 又是公共场合又是成结生孩子的,这对裴溪皊来说太荒诞,封骛有脸说他都没脸听。 想到这里,裴溪皊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走,封骛又拉住他安抚:“溪皊,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多知道些以前的事,看看该怎么选择……” “我不想选,你也滚远点。”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一次性说这么多的,不提了好不好?” 封骛揉了揉他的头,裴溪皊把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嗯了声,这才放松下来。 他老婆好不容易变温柔了,结果又被他给弄到炸毛,封骛也明白过来要循序渐进,只好抱住人一番哄。 既然没信息素依赖这层,他还是更倾向于裴溪皊是omega,虽说也会和他闹脾气,但都在可控范围内,偶尔可以欺负一下,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可在那种时候……似乎还是alpha的裴溪皊更能满足他,而且医生说的能治好也要看个体差异,封骛当时燃起希望,之后细问才知道,完全治好至少需要两三年。 那抑制剂又能管多久呢,倘若最后他是那种治不好的个体又怎么办?稳妥起见接受裴溪皊的alpha信息素是最稳妥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看裴溪皊怎么想,只是他现在没记忆,对omega身份接受良好,要是以后恢复记忆后悔怎么办? 或许光问现在的裴溪皊还不够,得让裴溪皊恢复记忆后再选择,那才是他真正想的。 看着旁边在弄花的裴溪皊,封骛心里发涩,恢复记忆后……裴溪皊还会像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吗? 封骛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 裴溪皊没说话,只是靠着他。 于是封骛带他去了就近的一家餐厅,封骛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经理亲自迎上来,恭敬地将他们引到视野最好的位置。 封骛接过菜单让裴溪皊点菜,又特意叮嘱了裴溪皊的口味喜好,裴溪皊连这些都忘了,但听封骛记得这么清楚,心里也有几分波动。 等菜时封骛起身走到餐厅中央的三角钢琴前,跟琴师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舒缓的乐曲从他指尖流淌出来。 他弹得很专注,侧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深邃,裴溪皊望着他,当即有些怔忡。 这个男人一直都非常矛盾,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强势到蛮不讲理,裴溪皊会因为他不尊重自己而感到不适,可又会沦陷在他无微不至的体贴中…… 一曲弹完后,封骛坐回他旁边,裴溪皊开口道:“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 封骛一怔:“当初为了追你学的,也只会几首曲子。” 在吧台调酒时封骛也是这么说的,裴溪皊不知道封骛为了追他还学了些什么,虽说裴溪皊喝不惯他调的酒,但那杯酒别的不说,外观还是很漂亮的,可见他技术很好。 “很好听。”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再练别的曲子弹给你听。” “还好,不用刻意练的。” 他不是喜欢鉴赏这些的人,看封骛平时工作那么忙,还抽出时间陪他,裴溪皊不好意思让他再费心。 晚餐很愉快,封骛细心地把牛排切成小块才推到他面前,裴溪皊也逐渐平复,偶尔会因为封骛说的趣事抿嘴轻笑,在灯光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从餐厅出来后夜色渐深,封骛又开车带裴溪皊往郊外开去,最终停在一栋灰白色建筑前。 “这里是……” 裴溪皊摇下车窗,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闷响。 “是能让你放松的地方,顺便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封骛帮他解开安全带。 走进靶场,硝烟味扑面而来,裴溪皊不自觉蹙眉,下意识攥紧封骛的衣角,这种充满攻击性的环境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 靶场到了晚上也有一批人,有白天工作压力大真来放松的,也有专门来练技术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跟封骛打招呼,看到他旁边的裴溪皊愣了愣。 “封先生,今天怎么和夫人一起来了?”工作人员笑着问道。 他和裴溪皊热恋那会经常会来这边打靶,裴溪皊长得漂亮枪法又好,所以这边的工作人员对他印象很深刻。 “刚好有空,想着带他来放松一下。”封骛开口道。 “好啊,我们这边进了批新货,可以好好放松下……嘶,还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夫人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裴溪皊很疑惑。 “是这样的,我们新进的那批枪有点问题,准星总是调不准,能请夫人帮忙看看吗?” 裴溪皊不懂这种事找他干什么,当即开口道:“可是我也不懂这些……” 话还没说完,封骛就握住他的手:“溪皊,你肯定可以的,去看看吧。” 于是裴溪皊被半推半就地带到工作台前,台子上放着几把拆卸到一半的手枪,零件散落在绒布上。 工作人员递来一把明显调试过多次的枪道:“怎么调都觉得差一点,弹着点总是偏右下,本来想着过几天找人来看看,既然夫人来了,感觉问夫人会更好。” 裴溪皊手足无措地接过枪,冰冷的金属触感却意外熟悉,他抚过枪身,最后停在扳机上。 “这里有问题。” 他脱口而出,自己都愣了下,但双手已经自发动作起来,卸下弹匣开始调整。 “原来如此。”工作人员恍然大悟,“我们都只顾着调准星,没想到是扳机的问题。” 裴溪皊熟练地将枪重新组装好,递给工作人员:“现在试试。” 试射的结果令人惊喜,弹着点完全集中在靶心,工作人员连连道谢,看他的眼神充满敬佩。 回到私人射击区,裴溪皊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封骛不知何时贴到他身后,双手虚拢着他,重新举起枪。 “溪皊,我的姿势总是不对,你能教我吗?” 封骛声音带着笑意,故意做出错误动作,等着裴溪皊来纠正。 好在裴溪皊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地抬手纠正,封骛顺从地任他调整。 调整后的第一枪打出八环,封骛低头蹭了蹭他发顶:“果然要你教才行。” 第二枪九环,裴溪皊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甚至无意识地凑近观察弹道:“刚才扣扳机太急了,要这样……” 又是一番调整,第三枪正中红心。 “看。”封骛突然收紧怀抱,“你真的很厉害。” 裴溪皊望着靶心密密麻麻的弹孔,某个午后忽然闪回,他站在同样的位置手把手教人射击,两人身体紧贴着,是很危险的距离…… 再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扣动扳机时的震颤,那种陌生的熟悉感让他心慌,却又隐隐感到一丝兴奋。 “有想起什么吗?”封骛低声道。 “只是一点片段……不是很清楚。” “没事,只要有进展就是好的,再继续试试吧。” 封骛又找了把其他枪丢给裴溪皊,虽说不想裴溪皊完全恢复记忆,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得从其他方面试探下。 就这样,封骛和裴溪皊在靶场刚好打到凌晨,裴溪皊状态越来越好,倒真像封骛所说的有被放松到。 靶场临海,封骛便带人去海边逛了逛。 到了晚上,气温又降了几度,封骛把自己穿的外套披在裴溪皊身上后,才带着他往海边走。 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大海的浪潮声格外清晰,后面还是裴溪皊先开的口:“封骛,谢谢你,今天玩得很开心。” 封骛下意识看向他,那双漂亮眼睛里盛着毫不掩饰的依恋,他心里一软,当即将人拥入怀中。 裴溪皊微微一僵,旋即放松下来,温顺地靠在他胸前。 “你开心就好。”封骛声音有些沙哑。 失忆后的裴溪皊把全部信任都给了他,像张白纸任他涂抹,这种完全的掌控感曾经让他志得意满,此刻……却成了沉重的负累。 “可是溪皊,我以前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真的不恨我吗?” 裴溪皊在他怀里抬起头:“那你以后还会伤害我吗?” 封骛登时心里发涩,一旦裴溪皊恢复记忆,现在的一切温情都会化为泡影,到那时,他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不会有。 “不会。”封骛听见自己说,“那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对不起裴溪皊的,这些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一笔勾销。 他在心里默默做出决定,等解决完裴家的事,等确保裴溪皊再也不会被家族束缚……他就放手。 怀中的温暖突然动了动,裴溪皊突然仰起脸,轻轻吻上他的唇,这个吻生涩而温柔,让封骛霎时僵住。 被吻了片刻,封骛才开始回应这个吻,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灯塔的光一次次掠过相拥的两人,光影交错时明时灭。 一吻结束,裴溪皊将发烫的脸埋在他颈间:“我们回家吧。” 回……家? “回我们在南州的家,不过是该先跟哥哥说一下,这段时间一直听你讲,我还挺想回去看看的。” “好……等解决完后,我们就回家。” 他轻声应着,揽着裴溪皊往回走。 第104章 到酒店套房时, 裴溪皊已经困得不行,封骛有事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看到裴溪皊还强撑着在沙发上等他,封骛心头一软, 将他轻轻揽进怀里。 “溪皊, 困了可以不用等我的。” “没事……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 我们一起睡。” 正说着,裴溪皊就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封骛保持这个姿势许久,直到确认人彻底睡熟,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卧室,盖好被子。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 勾勒出裴溪皊过分漂亮的轮廓, 封骛站在床边凝视良久,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轻掩上门走向阳台,接通了下属的电话。 “老板,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事情比我们之前想的还要复杂,而且还有冲突的地方……” “什么?” “之前您给过我一份实验报告,上面说裴家在进行某种秘密实验,但这实验并不是什么决定裴家继承人的基因强化, 只是个很简单的医疗类项目。” 顿了片刻, 下属继续道:“这个报告可能和之前得到的消息都不一样……问题还是出在裴潋身上,我们找到份病历,上面说他患有先天性的腺体发育不全症。” 闻言封骛一愣, 他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看着那么强势的裴潋……竟然会有先天性腺体缺陷。 “情况属实?” “目前只找到病历报告,但想想可能性也很大,裴潋有腺体缺陷,裴家肯定会尽全力去隐瞒,我们能查到的本就很有限,而且裴家也是在裴潋分化那几年突然转变市场,投入了巨额资金在腺体研究方面,这点也很可疑。” “大约五年前,裴家启动了针对裴潋的医疗项目,表面上是研究腺体强化,实际上是为了治裴潋的腺体,普通的修复对他已经没用,只得进行腺体移植的禁忌实验……” 听到这里,封骛已经能把事情始末全串起来了,他呼吸一窒,下意识抓紧栏杆。 “我们找到了当年参与项目的其中一个研究员,据他透露,裴潋几乎测试了所有可能的供体,最终发现只有直系血亲的腺体才有可能完全适配……” 之前席之礼跟他说过这个实验项目,说身为继承人的裴潋在腺体强化中排异严重,迫不得已将实验体换成裴溪皊,这都只是幌子,真实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腺体置换。 外面找的其他供体都不行,估计适龄的裴家人也都筛选过一波,最后只有他的omega亲弟弟符合条件。 为了把裴溪皊的腺体置换给裴潋,他们给裴溪皊注射强制分化成alpha的药剂,封骛有了解过腺体这方面的事,在注射完那种药剂后,腺体会进入一种特殊的活化状态,正是移植的最佳时机。 “但是移植计划出现了意外,夫人分化成alpha后,信息素和裴潋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这种情况强行移植可能会造成两个腺体同时坏死,所以他们不得不终止项目,如果这些是真的,那裴潋估计一直都在用某种手段隐藏缺陷……” 对,虽说平时裴潋看着和正常alpha无异,但他们的接触仅限于普通交流,根本不清楚裴潋日常是什么样的,如果能更深入地接触……肯定能探出虚实。 而且封骛觉得他腺体缺陷的可能性很大,圈里都知道裴潋各方面都非常冷淡,这么多年身边一个omega都没有过,唯一被拍到和omega同进出还是和裴溪皊。 这么想可能不太好,但一个正常的成年alpha要是没喜欢的omega,还能做到如此清心寡欲,确实容易让人多想。 “那溪皊这次是什么情况?不仅腺体退化成这样还失忆了……是裴家又想重启项目?” “呃……这个我们目前查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夫人主动去找的实验基地。” 封骛一怔,他还以为那天在庄园裴溪皊突然不见是被强行抓走的,结果是他自愿的? “你确定吗?” “不是很确定,但夫人被抓的可能性很小吧……又不是什么大规模抓捕,抓他的有来无回还差不多。” “会不会是他们用什么手段骗了溪皊?” “这个倒有可能,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夫人自己去的可能性并不小,他对裴家的警惕心还是很强的,这么做可能有自己的原因……” 自己的原因?那能是什么原因? 封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思绪乱成一团麻,易感期的烦躁不断漫上来,他闭了闭眼,一拳砸在栏杆上。 听完下属的汇报还以为能彻底得知真相,结果只是搞清了些以前的事,关于现在的裴溪皊,他依旧一概不知。 那现在最大的切入口,也就在裴潋的腺体缺陷上,如果能确定这是真的,顺着这条线下去,兴许能知道真相。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监控实验室和裴家公司那边,有异常情况随时汇报我。” “好的。” 挂断电话后,封骛走回房间里,看着熟睡的裴溪皊,不由得摸了摸他的脸。 刚才和下属聊了那么多,其实还有个更快知道真相的方法,那就是有记忆的裴溪皊直接把一切都告诉给他。 可如果裴溪皊现在是有记忆的,会跟他讲这些吗? 想起在海边时裴溪皊给他的吻,封骛心里发涩,很快有了答案。 如果裴溪皊现在有记忆,那这段时间的温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他连见人一面都难。 也不该这么想,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人,死前能多和裴溪皊有这么一段岁月,是该庆幸的。 暂且不论之后如何,起码现在的裴溪皊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 晨光熹微,封骛靠在床头,看裴溪皊在他臂弯中转醒。 “醒了?” 封骛的声音有些哑,指尖轻轻梳理着裴溪皊睡乱的短发。 “嗯……你今天醒得好早。”裴溪皊撑起身。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溪皊,有件事我想先和你商量。” “你说。” “我打算过些日子带你回南州的家。”封骛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你想回去看看吗?” “真的可以吗?” “那是我们的家,想不想回去就一句话的事,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先回裴家住几天,这次回南州,恐怕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哥了。” 裴溪皊闻言,眼中闪过丝复杂的神色。 “哥哥他……会同意吗?” 封骛握住他微凉的手:“只要你愿意,我去跟他说。” 这提议显然说动了裴溪皊,他轻轻点头。 用过早餐后,封骛亲自为裴溪皊收拾行李,期间裴溪皊又缠着他问家里的布置,封骛先是描述,而后想直接给裴溪皊看照片。 裴溪皊却拒绝了,说听听就好,到时候亲眼看着感觉肯定不一样。 再回到裴家宅子时已是午后,他们在客厅等了近一个小时,才听见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裴潋穿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显然刚从公司回来,见到客厅里的两人,他的目光在封骛身上短暂停留,旋即落在裴溪皊身上。 “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封骛上前一步:“哥,我准备过段时间带溪皊回南州住,临走前溪皊想多陪陪你,所以我们想在这边住几天。” 闻言裴潋的视线在两人间流转,最后定格在裴溪皊身上:“你想和他一起住下?” “嗯……哥,你会介意吗?”裴溪皊问道。 裴潋沉默片刻,微微颔首:“房间一直有人打扫,你们自便。”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当即要转身上楼。 “哥。”封骛适时开口,“晚上有空不如一起吃顿饭?” 裴潋脚步微顿,背对着他们应了声:“嗯。” 晚餐时分,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掩不住席间微妙的气氛,封骛细心地将裴溪皊喜欢的菜色挪到他面前,又为他盛了碗汤。 “哥,最近公司还是很忙吗?”裴溪皊试图打破沉默。 “还行。”裴潋语气很冷。 觉察出裴潋没有聊天的意思,裴溪皊低下头不再作声。 封骛见状开口:“听说哥最近在谈一个生物科技的合作项目?这个领域前景很好。” 裴潋目光锐利:“你对生物科技也有兴趣?” “只是略有涉猎。”封骛对上他的视线,“特别是腺体相关的研究,觉得很有意思。” “腺体研究?哥也在搞这个吗?”裴溪皊疑惑道。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他的目光转向封骛,“你还是专注自己的领域为好,腺体研究水深,外人最好不要轻易涉足。” 封骛从善如流地点头:“哥说得是,不过我最近查了些资料,发现个很有意思的课题,是关于先天性腺体缺陷的,治疗起来确实棘手。” 说这话时他在注意裴潋的表情,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后,裴潋表情很明显发生了变化。 在他想乘胜追击时,裴溪皊轻轻拉了下封骛的衣袖,小声道:“封骛,我有点头晕。” 封骛关切地俯身:“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裴溪皊摇头:“可能是有点累。” 看来今天只能先到这里,封骛顺势起身,对裴潋歉意道:“哥,我先送溪皊回房休息。” 裴潋目光在裴溪皊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去吧。” 等回到房间后,封骛扶着裴溪皊在床边躺下,去外面给他倒了杯热水。 “好点了吗?”封骛轻轻握住他的手。 “就是有点累,休息下就好了。”裴溪皊道。 封骛看着他温顺的眉眼,心中那个冒险的计划逐渐成形,除了证实裴潋腺体缺陷这点外,他还需要知道裴潋私下里对裴溪皊的态度,那些在旁人面前不会显露的真实情绪。 夜深人静时,封骛取出枚微型监听器,巧妙地藏在了裴溪皊的衣领内侧,等起床后封骛又为裴溪皊整理衣领,确保设备正常运行。 “找哥说说话吧,记得问问他的身体,他最近似乎也挺累。” 裴溪皊不疑有他,乖巧地点点头,朝着书房走去。 封骛则回到客房桌边戴上耳机,很快便听到清晰的对话声。 “哥?”裴溪皊的声音带着些许怯意。 一阵纸张翻动的轻响后,是裴潋略显意外的回应:“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脚步声靠近,“你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事。”裴潋的语气是封骛从未听过的温和,“坐吧。” 接着是沙发轻微的凹陷声,裴溪皊轻声说:“哥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封骛在耳机这端皱起眉,这与他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裴潋对裴溪皊的关爱不似作伪。 接下来的对话多是些家常闲聊,裴潋耐心地回答着裴溪皊的各种问题,语气始终温和。 后面他们还聊起小时候的事,直到裴溪皊离开书房,封骛都没听到任何可疑的内容。 他摘下耳机,陷入更深的困惑。 如果裴潋真的心怀不轨,为什么会对裴溪皊流露出如此真挚的关爱?那些童年回忆中的细节,不像一个处心积虑要害弟弟的人会记得的。 但下属的情报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也许真相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裴潋对裴溪皊的关爱可能是真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为某些原因做出极端选择。 封骛在裴家的第三个夜晚,终于等到个意外突破。 裴潋因急事深夜外出,封骛入侵裴家监控屏蔽掉特定区域和警报系统,确认四下无人后,才闪身进入裴潋的书房,这个他一直想要探查的地方。 书房布置得很简洁,唯有书桌一角放着个格格不入的相框,封骛走近,发现那是年幼的裴溪皊和裴潋的合影。 小时候没性别之分,两人着实长得像,不过裴溪皊眉眼更精致些,在照片上甚至是笑着的,裴潋则一直都冷着脸。 他在桌前蹲下身,谨慎地打开抽屉,在一叠文件下方,有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 凭借特殊技巧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让他愣住了,不是他想象中的实验数据报告,而是一沓已经泛黄的信件和病历。 最上面的一份病历清楚地写着裴潋的腺体诊断,先天性腺体坏死症,预计存活期不超过三年,日期是四年前。 封骛继续翻阅,又发现了份裴溪皊签署的自愿捐赠协议,日期就在那份病历日期的后一周。 这几天和裴潋的相处来看,他也不像觊觎裴溪皊腺体的样子,他的腺体应该有用其他方法治疗,别的不说,起码看起来并不虚弱。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心碎的真相,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只有裴溪皊心甘情愿的牺牲。 但这场实验和下属汇报的那样,最终因排异没能成功,而这时的裴溪皊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在这之后没多久,他就和长期对立的商会起了冲突,裴溪皊在那场冲突里替他挡了枪,腺体因此重度受损,估计没办法再给裴潋移植,他也迫于裴家的压力跟他去了南州。 直到后来他们婚姻破裂,裴溪皊去找顾则熠修复腺体,结果二次分化成alpha……这是不是说明,裴溪皊又可以尝试给裴潋移植腺体了? 下属说了这次也极有可能是裴溪皊自愿的,是他自愿把腺体给裴潋,至于为什么会失忆,大概也是腺体受创导致的。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那张合影上,裴溪皊的笑容刺得他眼睛生疼。 之前席之礼就跟他说过,裴溪皊很可能是把他当替身,可封骛始终不敢全信,眼下看着那份捐赠协议,心里五味杂陈。 难道他以为的爱情,从头到尾都只是场精心设计的替代? 就连现在失忆后依赖他的裴溪皊,也只是把他当成了新的精神寄托…… 裴溪皊对裴潋应该只是亲情,可封骛还是觉得很难受,腺体这么重要的东西,几乎是和生命挂钩的,他无法容忍裴溪皊这么轻易地把生命交付出去。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协议上裴溪皊的签名,这笔迹他太熟悉了,和婚后裴溪皊在各种文件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不……不能就这样下定论。 也许真相并不是这样非黑即白,但他必须知道真相,不是从这些冰冷的文件里,不是从别人的转述中,而是从裴溪皊本人那里听到答案。 即使恢复记忆的裴溪皊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他也想知道曾经的裴溪皊到底是怎么想的。 封骛收拾好现场回到卧室,开门时没控制住力道,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月光惨白,照得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无所遁形。 裴溪皊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封骛?” 他话未说完,封骛已欺身而上,单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枕边,裴溪皊吃痛地蹙眉,睡意瞬间消散。 “你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惊慌。 封骛俯视着他,不等裴溪皊反应,便低头吻住他的唇。 这亲吻和以往的都不同,更像是惩罚性的撕咬,带着血腥气的掠夺,裴溪皊挣扎却被更用力地按在床上。 “呜……” 裴溪皊被吻得几近窒息,他拽着封骛挟制他的手,想让封骛松开,然而平日细心的封骛今天却毫无反应,反倒不断加大力道,唇舌抵入更深地掠夺。 口中血腥气渐重,裴溪皊见怎么拽封骛他都没反应,只好扯住封骛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开。 他捂住胸口平复呼吸,唇角火辣辣地疼:“封骛……你发什么疯?” 明明睡前都还好好的啊…… 岂料封骛被甩开后很快就爬了起来,又想按住他继续,裴溪皊很无措,不断往旁边退,慌乱之下抬手扇了封骛一耳光。 这下封骛没再动作,裴溪皊也愣了愣,他试探地往前移了些,想去碰封骛被打的脸:“抱歉……我刚刚有点没控制好……” 封骛也碰了下自己的脸,确实挺疼的,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可另一种渴求的感觉却在痛感中被不断放大。 毫无章法地按住人吻了番,封骛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并未抚平多少,这只是他单方面在裴溪皊身上索吻,他不喜欢这样。 他想要裴溪皊在他身上索取,想被裴溪皊□□,让他来主动,这样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缺,让他觉得裴溪皊是需要他的。 想到这里,他当即握住裴溪皊伸过来的手,拉着他倒在自己身上。 裴溪皊这下彻底怔住了,他觉得封骛很奇怪,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本能地想逃离,封骛又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溪皊,别走好不好?”封骛哑声道。 “我……我没走啊,你今晚到底怎么了?”裴溪皊皱眉。 封骛闭了闭眼,目标明确地把手往下探,一边动一边道:“可不可以帮帮我?我真的好难受……溪皊,像在酒吧那次帮我……” 被握住的裴溪皊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封骛说酒吧的事,那些不太好的记忆涌了上来,没想到封骛竟然还想…… “溪皊,求求你,□我好不好?” 第105章 “不……不行。”裴溪皊吞吐道。 “嗯?” “我说不行……我不想做那种事。” 许是没想到裴溪皊会直接拒绝, 封骛哑声道:“为什么溪皊?在酒吧那次你明明做得很好啊……” 裴溪皊往后退了些,认真地看着他:“封骛,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封骛皱眉,他有点听不懂裴溪皊的话, 只把这当和上次一样的推拒。 见封骛没听懂, 裴溪皊也陷入纠结, 对一个omega来说,嫁了个天天要他在上面的alpha, 相当于嫁了个□无能老公,好在他不太在意这方面,只是觉得不适应,并不反感。 而且之前有次封骛也想在他上面过,裴溪皊那时身体的抵触情绪比这大多了, 所以他才接受得相对快了些。 他觉得封骛对他好, 和封骛相处起来很开心,这就足够了,相处模式这些都是可以调和的,见封骛突然发疯, 他心里也很担心,怕他真有什么精神类疾病。 “如果你实在想的话……我,我可以试试,不过你现在想要的……真的是这个吗?” 这下封骛听明白了,他很确定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 “嗯……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溪皊……帮帮我好不好?” 裴溪皊抿唇, 闻言只是伸手轻轻环抱住封骛。 “你非要我来的话……我也没做好准备,这样会好一些吗?” 感受着突然环住自己的温热,封骛心中的躁郁也被压下去不少, 裴溪皊说得没错,他今晚是有些冲动了…… 月光下裴溪皊的眉眼非常漂亮,然而却因为他紧皱着眉,两边嘴角也都被他咬破了,封骛心里一软,也揽臂将人圈在怀中。 他是用了力气的,和裴溪皊那样松松环着不一样,抱得很紧,头也埋在裴溪皊颈窝边,那里没有熟悉的樱桃味和咖啡味,只有股很淡的药味,倒让他成功心安下来。 被抱得这么紧,裴溪皊也有些不适,但他并未言明,只是开口道:“封骛……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的。” “没事。” “我们毕竟是夫妻,你要和我这么生疏吗?”裴溪皊声音大了些。 “溪皊,你失忆了,我烦心的事你都不记得。” 岂料裴溪皊小声道:“其实……我这段时间恢复了一些记忆。” 闻言封骛一怔,当即抓住他的肩膀,紧盯着他:“溪皊……那你想起些什么了?” 有没有想起自己对他的那些伤害? 想到这里,封骛便心头一紧。 明明刚才还计划让裴溪皊恢复记忆,可想到裴溪皊恢复记忆后真会离他而去,他又变得不敢面对事实。 “没想起太多,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的事……那都想到了些什么?” 封骛莫名有种直觉,裴溪皊恢复的记忆可能和他在查的事有关。 有记忆的裴溪皊根本不会跟他说这些事,而这种陈年旧事本就难查,要是能趁裴溪皊现在不设防把话套出来,自然最好不过。 “之前我哥也跟我简单讲过以前的事,我想起来的应该是真的……”裴溪皊顿了顿,“就是些普通的事,也没什么好讲的。” 听到这里,封骛稍微松了些力道,揽住裴溪皊倒在床头,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发顶。 “溪皊……把你记起来的都跟我说说好吗?” “主要是比较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就跟我讲讲关于你哥的事?”封骛意有所指,“虽然哥现在看着没什么,但他身体这块……是不是不太好。” “嗯……这个我有印象,不过这事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哥就是我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需要隐瞒什么吗?” 裴溪皊纠结片刻,还是开口道:“我哥他……腺体是有点问题,其实是有治疗机会的,是我导致他变严重的……” “因为你?哥他这个……不是先天性的吗?” 潜入裴潋书房时,封骛有把信息都备份,他记得很清楚,裴潋那种病症就是先天性的腺体缺陷,说实话没有置换能活这么大已经是奇迹了。 可为什么裴溪皊又说是他导致的? “虽说是先天性,可因为我……导致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机会,这是我欠他的。”裴溪皊低下头。 “溪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裴溪皊摁着额角,神色有些痛苦:“我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我哥的病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他……” 封骛神色也有所变化,他喉结滚动,低哑道:“你别这么想,那都是不可控因素。” “不是的……” 裴溪皊想辩解,可记忆十分模糊,只能想起大概,他也不知道当时到底什么情况,感觉头疼得厉害。 “好了溪皊,实在难受就先别想这些,你清楚你哥现在的身体情况吗?”封骛转移话题。 “不太清楚……” “我看哥应该没事,你不用这么内疚。”封骛温声道。 见裴溪皊还沉浸在情绪里,封骛又把人按在怀里,一边亲一边安抚,这才让裴溪皊冷静下来。 恢复神智后裴溪皊感到几分歉意,明明是他想帮封骛疏导下情绪的,最后又成了封骛安抚他,到了后面他又直接在封骛怀里睡了过去。 封骛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看裴溪皊睡着了,他便把人平躺放好,而后把刚才从裴潋书房搞到的资料发给下属,让他按着那上面的信息去查。 现在事情真相还没完全确定,但封骛心里已然有了某种预感。 …… 因为书房的信息很详尽,第三天封骛就收到了下属发来的详细汇报。 彼时的封骛站在花园的紫藤花架下,远远望着那对兄弟。 裴溪皊正给裴潋看手机上的照片,裴潋微微倾身,手指轻点屏幕,不知说了什么,裴溪皊当即勾起唇角。 这般温馨的场景,却让封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手机震动起来,他走到树荫下接听。 “老板,查清楚了。”下属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十年前那场意外……是为了救溺水的夫人,裴潋跳进冰河里把他捞上来,从此落了病根。” 封骛握紧手机:“说详细点。” “当时裴潋本来第二天就要去外地接受腺体治疗,因为这次落水,错过了最佳治疗期,这些年他的腺体功能一直在衰退,直到五年前彻底衰竭,夫人偶然发现了裴潋的病,才知道真相,之后他就……自愿签了那份协议。” 听到这里,封骛闭上眼,眼前浮现出裴溪皊总是带着歉意的眼神…… 这一切完全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太过简单,反倒让他无从下手。 通话结束后,封骛久久站在原地。 他看向那边,裴溪皊温柔地替裴潋整理衣领,裴潋抬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他们两人明明都是偏冷的性格,在彼此面前却能露出截然相反的一面。 这一幕对往日的封骛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他对裴溪皊占有欲非常膨胀,根本看不得他和其他alpha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即便这个人是和他长相神似的亲哥。 但想起这段时间查出来的事,他心里五味杂陈,感到非常茫然无措,在这纠结下,一个念头也渐渐浮现出来。 两人间的纠葛其实很简单,只是延误了裴潋的治疗时机,裴溪皊就觉得欠哥哥一个腺体……那他呢? 四年前那场枪战历历在目,裴溪皊扑过来为他挡下那一枪,子弹正中腺体,留下了严重的不可逆损伤。 如果不是之前为了给裴潋置换腺体注射过药剂,让他的腺体里有alpha基因存在,恐怕裴溪皊真会就这样一直腺体残疾下去,被他毁了一辈子。 倘若裴溪皊的腺体没有出问题,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裴溪皊的高阶omega腺体肯定能很好地帮他度过易感期,有了标记这层关系,夫妻感情会比他们热恋期还要好,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不会因为易感期狂躁出轨,裴溪皊不会被人挑唆变成alpha,不会对他采取那种强制措施…… 不,不止是裴溪皊给他挡枪这点,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问题,如果他能不那么唯利是图,如果他能多关心下自己的妻子,那裴溪皊也不会被他伤害这么多,不会走到今天。 之前裴溪皊对他的囚禁与折磨,也只是报复了这些年和他结婚后受到的痛苦,完全没有提过腺体的事。 裴潋情况特殊只能接受裴溪皊的腺体移植,那完全可以让裴溪皊把腺体移植给裴潋,他再把腺体移植给裴溪皊,这样他们兄弟两个都能活下去。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愿意付出这个代价,这本就是他欠裴溪皊的。 而那边的裴溪皊也跟裴潋说完了话,直接朝他走来,封骛在想事情,一时没注意到他,还是裴溪皊叫了好几声才听到。 “封骛?”裴溪皊担忧道,“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听见吗?” 封骛恍然回神,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抱歉溪皊,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下午我们去医院一趟吧,给你检查下腺体。” “我前段时间不是才检查过吗?” “这次是医生让去复查的,说是有新的治疗方案想试试。” 裴溪皊没多想,点了点头。 封骛看着裴溪皊蒙着纱布的颈侧,饶是帝国医学发达,这种腺体置换手术的供体方死亡率也非常高,后续修复同样很难。 不过只要手术能成功就好,后续根本不重要,在来北州找裴溪皊的那天,他就已经决定去死了。 想到以后他死了,裴溪皊会顶着他的腺体过一辈子……貌似也挺不错。 第106章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气味, 封骛扶着裴溪皊在诊室外的长椅坐下,又看了眼他颈侧的纱布。 “溪皊……你腺体还疼吗?” 裴溪皊摇头:“就仪器放上去时疼了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封骛知道裴溪皊没跟他说实话,但他没戳破。 “没事, 这次的治疗方案一定能让你痊愈, 等你腺体彻底长好后……就不会这么疼了。” 他陪裴溪皊在长椅上坐了片刻, 检查结果出来后才站起身。 “溪皊,你先在这里等我, 我和医生聊聊后续的治疗方案。” 裴溪皊乖巧地点头,封骛走进诊室,医生低头看着检查报告,眉头紧皱着。 “怎么样?我们排异性会很严重吗?” “这……”医生对怎么回答感到头疼。 “不要骗我,直说出来, 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封骛声音很冷…… “封先生, 能冒昧问下,您做这个检查的目的是……” “我要把腺体移植给裴溪皊。”封骛开门见山道。 闻言医生手中的钢笔当即掉在桌上,墨迹在病历本上晕开一团污渍。 “封先生,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知道, 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他的腺体损伤都是因为我……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医生有些不解:“夫人的腺体情况虽说不理想,但远没到换腺体的地步,只要静养下去会恢复的,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是要做手术, 或许是该把事情讲清一些, 封骛沉默片刻道:“不是溪皊的腺体到了那种地步,是他一个亲戚的腺体已经重度萎缩,只有移植溪皊的腺体才能活下去。” “所以您就想让夫人把腺体移植出去, 自己再把腺体移植给夫人?” “嗯……” “恕我直言,这个想法非常冒险,可行性也很低,您可以把夫人亲戚的病历给我看看,肯定有更妥善的办法。” “这个……暂时不太方便,你跟我说能不能做手术就行。” 医生犹豫之下,还是把检查报告递了过去,封骛接过一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和裴溪皊的排异性很低,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依赖的缘故,但据他了解,这么低的风险绝对到了手术指标。 “看样子……这手术是能做的吧?” “不……封先生,您貌似对腺体移植手术有误解,排异性只是说明夫人的身体能适应您的腺体,但手术风险评估不只有排异性这点,您是活体移植,如果被摘除腺体……是会死的。” “死亡率我之前就了解过,我自然是做了准备才来找你的。” “没那么简单,移植手术不同于简单的摘除手术,难度非常高,人类的腺体不仅是一个独立的器官,它与整个内分泌系统和神经系统都有联系,腺体与下丘脑通过神经束相连,负责调节全身的信息素平衡,强行移植腺体,就相当于要切断这些连接,再在新的宿主身上重建。” 封骛面无表情地听着,并无太大情绪波动。 “而且您的腺体是被标记过的,在对另一个alpha产生过信息素依赖后又经历过一次清洗,也就是说您的腺体比一般人还要脆弱……” “所以?” 医生闭了闭眼:“所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移植手术。” 承受不了也没事,封骛摸了摸颈侧,只要裴溪皊能没事就好。 说到后面,医生的情绪也有些不稳:“供体在手术中需要维持腺体活性,意味着您的腺体必须保持正常运作直到被完整取出,以您现在的状况,手术成功率不到10%,这不是可能死亡,是必死无疑啊。” “够了。”封骛打断他,“直接定手术日期,把术前的注意事项告诉我。” “封先生,您不能这样。”医生觉得封骛压根没听懂他的话,“夫人知道吗?他同意您这么做吗?” “没必要让他知道。”封骛的声音依然平静,“等他醒后,只需要告诉他手术很成功就可以。” 医生抿唇:“夫人就在外面对吗?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先跟夫人讲。” 说罢他便起身准备出去找裴溪皊,封骛神色没什么变化,在他走到门边时,果断掏出手枪指着他。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医生也有被封骛的行为惊到,额上当即渗出细密的汗珠:“封先生……您这种方法是不可取的。” “你跟我合作过这么多次,应该知道我是个没耐心的人,我数三声……” 封骛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一……” “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答应。”医生整个人都在发颤,“这是谋杀……” “二……” 诊室里静得可怕,医生看着封骛毫无波动的眼神,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等等!” 在封骛即将数出三的那一刻,医生终于开口:“我答应……我答应您。” 封骛缓缓放下枪,眼神依然冰冷。 “但是……这种手术要最先进的设备,这里的医院做不了,腺体移植需要特殊的多功能生命维持系统,能够同时维持供体和受体的生命体征,全北州只有城外的实验基地有这套设备。” 他走到电脑前,调出份资料:“您看,这是基地的实验室,要同时运行两套体外循环系统,实时监测腺体活性,还要有最先进的信息素稳定装置,这些设备太过精密,根本不可能在普通医院安装。” 封骛抬眼看去:“你最好别耍花样。” “我怎么敢……”医生心有余悸,“只是基地的设备虽然先进,但操作难度也更大,您得给我时间召集人手,调试设备。” “给我个准确时间。” “至少要一周。” “要一周?” 怕封骛嫌时间太长,医生补充道:“不光是准备仪器和药物,我们还要制订手术方案,这些也要开会研讨决定,一周已经是非常紧凑的了。” “行,多几天也没事,重点是别伤到溪皊。” “好的,我这就联系基地准备手术室,不过封先生,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个手术的风险实在是……” 看着封骛森冷的眼神,医生只好止住话头。 又跟医生交流了些注意事项后封骛才离开,坐在外面的裴溪皊等得已然有些不耐。 “封骛……这次你们聊得真久,又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是聊你的治疗方案。” “哦,治疗方案具体什么样的?” 封骛一愣,他和医生一直在交涉置换腺体的事,手术方案也要经过会诊后才能确定,一时还真无从编起。 “怎么不说话?我的检查结果……很严重吗?” “不是,你检查结果比上次要好,只是情况有点特殊。”封骛闭了闭眼,“我们回车上再说好吗?” 闻言裴溪皊才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封骛牵着他往停车场走,等坐进车里后,封骛犹豫着开口:“溪皊……你还是要做下心理准备。” “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的腺体……出了点问题。”封骛斟酌着用词,“以后只能当alpha。” 他的腺体是alpha的腺体,裴溪皊移植了他的腺体后自然也只能当alpha。 裴溪皊愣住了:“封骛,你认真的?” “我没开玩笑,我刚刚和医生聊的就是这个。” 听到这里,裴溪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颈后的纱布。 “你以前确实是alpha。”封骛继续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是你一直不相信。” “我都没有alpha的……那些感觉。” “因为你的腺体受损太严重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手术可以帮你恢复成alpha,你会好起来的。” “变成alpha就叫好起来?” 封骛握住他的手:“当alpha也没什么不好的,alpha标记别人的感觉真的很爽,你不想试试吗……” 当初裴溪皊能适应这么快,肯定也少不了标记的缘故,alpha只要有标记过别人,就能懂那种感受,也会轻而易举地陷进去。 想到这里,封骛企图回味那种感觉,可隔的时间太久,他竟然有些忘了,回想起这方面的事……第一反应想到的也都是被裴溪皊标记的感觉。 虽说很屈辱,可同样很舒服,很容易深陷进去…… “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些吗?”裴溪皊抽出手。 “溪皊,我只是说实话,不光是标记这方面……”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意识到不妥没再说话。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裴溪皊一直沉默着,封骛四处看了下,注意到裴潋没在家,便对裴溪皊道:“溪皊,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都行,我没胃口不想吃。” “还是要吃点,不然身体撑不住的。” 裴溪皊没理他,封骛只好先进了厨房,找人要了模具,准备做点可露丽给他吃。 搅拌面糊时他想起什么,又在里面加了朗姆酒和切碎的樱桃。 等他做完甜点端着盘子走进客厅时,发现裴溪皊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眉头紧蹙着,像是在纠结什么。 “要尝看看吗?”封骛拿起一个递到他嘴边。 裴溪皊抬起头,能看出状态很不好,他看了看可露丽,又看了看封骛,这才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 喂他吃完一整个后,封骛才在他身边坐下。 “嗯。”裴溪皊轻轻点头,“你以前也经常做这个吗?” “你以前挺喜欢吃的。” 裴溪皊点头,又突然问:“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封骛愣了一下:“这个……我没特别的喜好,只要味道不差我都挺喜欢的。” “你好敷衍。” “真要说的话,我算是比较喜欢樱桃。” “樱桃?”裴溪皊看着他,“这不是我以前的信息素味道吗?” “是啊,也确实对我口味。”封骛的目光变得柔和。 裴溪皊的脸微微泛红,低下头继续吃可露丽,封骛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甜品的做法聊到花园里新开的桔梗,刻意回避那个话题。 等到晚上裴溪皊睡着后,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封骛的心也像被什么东西给揪紧了。 医生说的那些风险他都听在耳里,知道这是件多么严峻的事,可确实是他欠裴溪皊的,他也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只有把腺体还回去,他和裴溪皊才能算彻底两清。 手术要筹备一周,也意味着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七天。 现在已经不早了,可一想到死亡临近,封骛便毫无睡意。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恐惧不甘,但奇怪的是,此刻他的内心异常平静。 回想这二十多年,他吃了非常多苦,才勉强活成个正常人,又用了各种难以启齿的极端手段才走到今天,可那些所谓的成就……现在想来竟如此虚无。 既然决定要死,那他应该早点和裴溪皊断干净才对,不该一直和他纠缠不清,可他舍不得……舍不得割舍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情。 想自己最后在裴溪皊心里的形象能是值得怀念的,而不是只配被唾弃的。 封骛看着一旁躺着的裴溪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决定在这最后的时候再自私些,多陪陪自己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妻子。 就在这时,裴溪皊突然动了动,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噩梦。 封骛立即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溪皊?你怎么了?” “封骛……” “我在这里。” 裴溪皊突然惊醒,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当他看清面前的封骛时,当即扑进alpha怀里。 “是做噩梦了吗?没事的,那都只是梦。” 闻言裴溪皊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算噩梦,就是梦到你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封骛一僵,心里霎时百感交集,裴溪皊对他如此依赖,他心里是高兴的,可偏偏是在决定离开的时候。 实在太过戏剧性,之前裴溪皊决定抛弃他时也一样,如果没有那个插曲,他已经成功怀上裴溪皊的孩子了。 他们两人会那样一直过下去,虽然很畸形,但彼此在这段感情里……是幸福的。 不过没关系,幸亏还有七天时间,他可以趁此机会让裴溪皊恢复记忆,只要裴溪皊恢复记忆,那就只会恨他。 觉察到怀里人还在抖,封骛低头吻他漂亮的眉眼:“没事的溪皊,只是梦而已,我就在这里。” “嗯……” 安抚片刻后,封骛又道:“溪皊,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恢复记忆,你愿意试试吗?” 裴溪皊抬起头,对此感到茫然:“恢复记忆?” “嗯,恢复你忘掉的所有记忆。”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记忆这么重要的东西,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见裴溪皊不说话,封骛又补充道:“不过我要提醒你,恢复记忆的途中会想起以前的痛苦,所以这个决定权在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裴溪皊睫毛轻颤:“你会陪着我吗?”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封骛收紧手臂,“但你要想清楚,有些记忆一旦恢复……就再也回不去了。” 闻言裴溪皊沉默片刻,确实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这才开口道:“我知道,可是听你描述的那些事,我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想知道。” “即使可能会让你痛苦?” “嗯,封骛……我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好。”封骛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二天封骛就带裴溪皊去做了头部检查,最后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感到很不对劲。 “从检查结果来看,夫人的失忆情况相当特殊,并非由腺体损伤或外伤导致,更像是……某种外部干预的结果。” “外部干预?”封骛皱眉。 “我们检测到一些异常脑电波,这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不过好消息是,核磁共振联合信息素刺激仍然可能有效。” “会有风险吗?” “任何记忆唤醒过程都可能伴随强烈情绪波动。”医生坦诚道,“以夫人目前的状态值得一试,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而且我们无法控制他会先想起什么,可能是美好的回忆,也可能是……他最想忘记的事。” 封骛沉默片刻:“安排治疗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封骛每天都按时带裴溪皊来治疗,裴溪皊进治疗室,封骛就站在玻璃窗外守着。 每次治疗结束后,裴溪皊总是脸色苍白,封骛看了心疼,特意问了他还要不要坚持下去,裴溪皊都摇头说没事,既然选择接受治疗,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为了确认裴溪皊的恢复程度,封骛让裴溪皊把每天想起来的都讲给他听,有时是他们刚认识时的,有时是他们婚后的,甚至连几个月前关他时的事都有想起来过。 但这些无一例外全是碎片,零碎的记忆根本没法串起来,也让封骛稍微安心了些,要是裴溪皊太快恢复记忆,那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又会变短。 带裴溪皊去医院他是有在稍微瞒着裴潋的,裴潋对裴溪皊确实很宠,但从之前找他商量就能看出,他内心还是希望裴溪皊是omega。 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个正常alpha,肯定也只能接受omega妻子,让裴溪皊多跟自己在一起,能断了他变回alpha的可能。 果不其然,这天傍晚吃完饭后,裴潋便让封骛去他书房,说要跟他聊聊。 “听说你最近常带溪皊去医院。”裴潋开门见山。 封骛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坦然:“哥,我只是在帮溪皊恢复记忆。” “为什么非要他想起过去?”裴潋不解,“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们可以重新开始,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 “恢复记忆是他自己的决定,既然他有这个想法,那我自然会全力帮你。” “说得倒好听,你对溪皊了解多少,确定他是真想要那些记忆吗?”裴潋的声音依然平静。 “所以你知道他失忆的真相?”封骛向前倾身。 裴潋沉吟良久:“那天晚上,是实验基地主动联系我的,他们只说溪皊出了意外,让我去接人,等我赶到时,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外?”封骛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什么样的意外?” “基地的人说得很含糊,只说是实验过程中出现的突发状况。”裴潋轻轻摇头,“但我查看过医疗记录,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外伤。” 书房里霎时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古董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你已经看到我的病历和捐赠书了吧。” “嗯……” 看来还是被裴潋发现了,封骛合理怀疑这是裴潋故意给他看的,是因为有些事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才想用这种方法。 “溪皊永远都那么爱为别人着想,他之前那些发热不适,都是在为适配手术做准备,但是我不会接受他腺体的,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听到这里,封骛也是心绪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确实是个畜牲,做了很多对不起溪皊的事,但毕竟有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你确实是最能照顾好他的。” “哥……” “我今天叫你来也是想开诚布公地说一次,希望你能好好对他,等他恢复记忆后……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请你尊重。” “你为什么觉得他恢复记忆后会改变?”封骛反问。 裴潋轻敲桌面:“你心里清楚,不是吗?” 封骛沉默地站起身,没给出任何承诺,只是微微颔首便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清晨,封骛带着裴溪皊去了花园。 晨露还未散去,各色玫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裴溪皊拿着园丁剪,别扭地剪下一支香槟玫瑰。 “这么多玫瑰,竟然没有卡地亚的……”封骛看了圈感觉不太满意。 见裴溪皊剪花的姿势别扭,他也接过他手中的剪刀,剪了支开得正盛的,顺带给它剪了刺和败叶,这才递到裴溪皊手里。 然而裴溪皊的动作却突然顿住的眉头,眼神变得恍惚。 封骛的手也只能顿在那里,他担忧道:“溪皊,你怎么了?” “我好像……又想起一些片段。”裴溪皊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要跟我离婚,还拿枪指着我……” 闻言封骛心猛地一沉,离婚那次是他们最激烈的一次争执,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会一步步沦落那样。 “溪皊,你具体想起了什么?”封骛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我头好疼。” 见状封骛想要靠近,裴溪皊却像受惊般又退了一步:“封骛,你先别过来……我现在很乱。” “溪皊……没事的,以前的事……也有误会。” 裴溪皊眼里的抵触看得封骛下意识心慌,他轻声唤道,伸出手想把人揽入怀中。 但这一次,裴溪皊避开了他的触碰。 “抱歉,能让我一个人缓缓吗?”裴溪皊无措道。 “溪皊,那些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裴溪皊抬起头,“为什么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这么难受……” 说完这句话后,裴溪皊便收回视线,往房间里走去。 封骛站在原地,看着裴溪皊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心脏钝痛,把修剪好的玫瑰放回花丛中。 之前裴溪皊回忆起那些甜蜜的回忆,他心里都无甚感觉,可这次不一样。 他清楚地意识到裴溪皊的记忆正在恢复,那个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妻子……即将永远消失。 第107章 夜幕降临, 封骛洗漱完毕走进卧室,发现裴溪皊正站在床边。 “今晚我想一个人睡。”裴溪皊开口道。 两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同床共枕,裴溪皊也很喜欢睡觉时和他抱在一起,没想到对他的抵触情绪已经这么严重了, 封骛霎时心绪复杂。 可他沉默片刻, 还是点头了:“好, 我去隔壁睡,你好好休息。” 等他去了客房后, 却始终睡不着。 平时都是抱着老婆睡的,今天一个人睡难免不习惯,封骛躺在客房床上辗转反侧,刚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就听见隔壁传来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隔壁自然是裴溪皊的房间, 封骛不知道裴溪皊半夜出卧室干什么, 当即起身走到门边。 透过门缝他看见裴溪皊抱着枕头走向走廊另一头。 封骛心里一沉,他悄悄跟在后面,看见裴溪皊停在裴潋的房门前,犹豫地举起手敲了敲门。 “哥, 你睡了吗?”裴溪皊声音很轻。 房门很快被打开,裴潋穿着睡袍,脸上带着些许倦意:“怎么了?” “我……睡不着。”裴溪皊低下头,“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裴潋皱眉:“和封骛吵架了?” “没有。”裴溪皊摇头,“就是……想和你睡, 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裴潋沉吟片刻, 侧身让开:“进来吧。” 封骛躲在走廊的阴影里,看见裴溪皊闪身钻进房间,把枕头放在裴潋的枕头旁边, 然后乖巧地坐在床沿。 “睡吧,早点休息。”裴潋示意裴溪皊睡过来。 听到裴潋说话,裴溪皊才不太自在地躺下。 虽说他有和哥哥一起睡的心,但只和封骛一个alpha睡过,和其他alpha睡是会感到别扭,裴潋倒没在意这点,帮他掖了下被角,不过还是和他保持了距离。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封骛在门外站了半天,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进去。 裴溪皊不想和他一起睡没关系,他能理解,可为什么又跑去和裴潋一起睡? 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敢和其他alpha同床共枕,封骛心里气得不行,却又陷入纠结。 他一直都很讨厌裴潋,以前追裴溪皊那会,裴潋就对他极度蔑视,可他快死了,等他死后裴溪皊也只能裴潋照顾,把他交给哥哥总比再给他找个alpha老公好。 这样想着,封骛强压情绪,默默回到客房。 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裴溪皊依偎在裴潋身边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封骛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起身走向裴潋的房间,他试着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见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裴溪皊的额头贴着裴潋的肩膀,睡得正熟。 本来已经说服自己,可看到这一幕,封骛还是感到非常愤怒,伸手试图将两人分开。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裴溪皊的瞬间,一道声音让封骛登时僵住。 “你在做什么?”裴潋哑声道。 封骛回头看去,就对上裴潋森寒的视线,裴溪皊也被这动静惊醒,看到封骛时明显愣住了。 “封骛?”裴溪皊揉着眼睛坐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裴潋也坐起身,看着封骛眼神复杂:“解释一下?” 封骛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我来带他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裴溪皊不解道,“我只是想和哥哥睡一晚。” 闻言封骛语气也有了波动:“溪皊……你都这么大了,还和哥睡一起不合适吧……” 裴溪皊觉得封骛的话很奇怪,如果他是omega性别有别就算了,可他都说自己是alpha了,alpha和alpha睡为什么不行? “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半夜突然过来更不合适。”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老婆,哪个alpha能容忍自己老婆睡别的alpha床上?” “可他是我哥,而且是你同意分开睡的,凭什么出尔反尔?” 在裴潋面前,裴溪皊还是没说出自己是alpha的事。 “我同意你一个人睡,不是同意你来找他。” “你的意见很重要吗?” “溪皊……” 裴潋没想到夫妻能因这种小事吵成这样,罕见地没发脾气:“封骛,如果你在意这个,之前就可以直接说出来。” “嗯……是我的问题。”封骛低头道。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明明裴潋和裴溪皊也只是纯睡觉而已,真是他太较真了吗? 三人陷入沉默,顿了片刻,在封骛想转身离开时,裴溪皊先动了。 “我回去睡。”他对着裴潋道,“对不起哥,打扰你了。” 封骛看着裴溪皊低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但就是控制不住那股莫名的情绪。 回到房间,裴溪皊默默地把枕头放回床上,背对着封骛躺下。 “抱歉溪皊,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封骛站在床边,“我不该那样闯进去。” 裴溪皊没回应,只是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彻底遮住了半张脸。 封骛从柜子里取出备用的被褥,在床边打了个地铺,他躺下时故意弄出些声响,希望能引起裴溪皊的注意,但对方始终一动不动。 他想起医生说的只剩七天时间,想起裴溪皊逐渐恢复的记忆,想起那份自愿捐赠协议。 “我知道你还没睡。”封骛对着那个背影轻声道,“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被子里传来细微的动静,但裴溪皊依然没有转身。 “等你恢复记忆后,可能会恨我。”封骛继续道,“不对……好像你已经开始恨我了啊。”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封骛终于不再言语。 第二天清晨,封骛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了眼床上依然背对着他的裴溪皊,走到外面接电话。 “封先生,基地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医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过同时为三位进行手术的难度很大,我们需要提前评估受体状态。” 封骛思索片刻后道:“你先联系裴潋,就说有个签署了遗体捐赠的死者提供了适配的腺体,让他把他和溪皊的检查报告都交过来,这样就能评估受体状态了。” “这样倒是可行”医生的语气依然谨慎,“但是封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腺体移植对供体的风险” “确定,我三天后会准时到基地进行腺体摘除。” “三天后?这个时间会不会太紧张?” “基地那边都准备好了?” “嗯……” “那刚好就三天后,拖太长反而会让裴潋起疑。” “好的,我明白了。” 封骛挂断电话后,一时也没了睡意,干脆去下面给裴溪皊做了早饭。 等他回房间叫人时,被子里的人却一动不动,封骛在床边坐下,伸手想碰碰裴溪皊的肩膀,还是在半空中停住了。 “还在生气?”他低声问,“我道歉,昨晚是我不对。” 裴溪皊依旧沉默,只是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应该不只是昨晚发生的插曲,还有裴溪皊记忆恢复更多的缘故,现在的裴溪皊到底想起来了多少? 是依旧只有那些零碎的片段,还是说能把记忆串联起来了,也就知道他之前那些话都是掐头去尾的,他再一次骗了他,他们这来之不易的温情也只是场骗局。 原本打算在这最后三天里好好和裴溪皊相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只是可惜他人生中最后这段时光没给裴溪皊留下好印象。 其实从裴溪皊恢复记忆那天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怎么改也改不掉劣根性,永远都在伤害裴溪皊,他想努力去偿还裴溪皊,也永远摸不清他想要的,只会不断触雷,把人越推越远。 像他这么糟糕的人,实在配不上裴溪皊,只希望最后自己的腺体能帮到裴溪皊,能替自己永远陪着裴溪皊。 “不想吃我做的,那我让厨师重新给你做。”封骛语气依然温和,“想吃什么跟厨师说。”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期间封骛试过各种方式想与裴溪皊沟通,但裴溪皊始终对他避而不见,就连送去的餐点也都原封不动地被退回。 他根本不知道裴溪皊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敢去细想,可从裴溪皊这两天的状态来看……估计是差不多了。 最后一天清晨,裴溪皊还在睡觉,封骛已经开始准备离开,他像裴溪皊曾经那样,在他房间里放了捧新鲜的卡地亚玫瑰,又下楼给裴溪皊准备好早饭。 本想就此直接一走了之,但走到院子时,封骛就感到后悔,又走回卧室,想最后多看几眼裴溪皊。 他很想把人抱在怀里,很想亲他,很想和他说话……很想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彼此永远都不分开。 看了半天,封骛克制地伸手,想要摸下裴溪皊的脸,还在睡觉的裴溪皊并不知道封骛此时的情绪波动,他觉得不舒服,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手。 封骛的手僵住原地,最后还是没再碰他,只是帮他整理了下被子,而后直接离开。 等裴溪皊醒来时,他只觉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那些过往席卷而来,渐渐能串联融合,他扶着胀痛的额头坐起身,发现枕边空无一人。 “封骛?” 他轻声唤道,却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裴潋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溪皊,你刚醒吗?” “嗯……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医院刚传来的消息。”裴潋顿了顿,“有位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的死者提供了适配的腺体。”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裴溪皊:“根据这份医疗评估报告,移植手术的成功率预计在92%以上,腺体活性保存完好,信息素类型为西普调,具体成分因捐赠者隐私保护条款,不便透露。” 裴溪皊接过文件,在看到信息素类型时神色当即有了变化,裴潋也是一怔,察觉到裴溪皊和往日不太一样。 “不便透露……所以这个捐赠者到底是谁?”裴溪皊开口道。 第108章 裴潋眯起眼睛, 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弟弟。 他注意到裴溪皊坐姿比往常更挺直,外表没太大变化,周身气质却变了,眼神也不再是往日那种温顺。 “你今天……”裴潋的声音里带着丝玩味, “很不一样。” “联系你的医生是谁?”裴溪皊语气强硬。 “你恢复记忆了?” 裴溪皊没说话, 裴潋顿了片刻, 这才把医生的信息告诉给他。 “是他说的有死者捐赠遗体?” “对,他把文件给我看了, 按理来说这种确实该保密。” 没准真的种巧合,可想起封骛这段时间干的事……某种猜想逐渐在他脑海里成型。 “哥,你知道封骛去哪里了吗?” “他跟我说要回南州处理工作,因为你们这段时间在吵架,所以他说也想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机会。” 冷静的机会么, 如果真如他所想, 那这次机会冷静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他没说别的吗?” 就只有这么简单? “还能说什么,就说让我照顾好你。” “好,我知道了。” “溪皊……还是要注意分寸。” 交代完信息后,裴潋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 我知道。” …… 封骛坐在机场贵宾室里,感觉有些烦躁。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医生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的私人飞机已经完成检修,随时可以起飞。 他第三次拨通医生的号码, 这次终于被接起。 “你在干什么?” “封先生, 抱歉让您久等了。”医生的声音不太自然,“基地那边刚传来消息,由于特殊保密要求, 这次行程不能乘坐飞机。” 封骛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请您理解,基地位于一个敏感海域,飞机起降容易被监测到,他们要求我们改乘船只前往。”医生顿了顿,“港口已经安排好轮船,一小时后出发。” “你为什么不早说?”封骛压抑着怒火,“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基地的保密级别突然提升,所有通讯都被监控了。” 封骛站起身,透过落地窗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 从他离开裴家已经过去将近三小时了,裴溪皊平时也就是这个点起床,会发现他不见吗? 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吧,他本来就很讨厌自己。 这几天他都是打地铺睡的,裴溪皊压根不让他碰,核磁治疗的疗程也到了尾声,他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完全恢复也就在这几天,只会觉得他滚得越远越好。 那他有收到腺体捐赠的协议吗,他一直都想治好裴潋的病,现在有了让他和裴潋都能活下来的方法,希望他能因此过得好。 “把港口坐标发给我。” 他挂断电话,开车往坐标港口驶去。 港口偏僻的码头上,一艘游轮静静停泊着,上面的人并不多,能看出上面乘客要去的目的地都不太方便透露,医生已经等在甲板上,脸色有些苍白。 “封先生,我们会先坐轮船到公海,那里有基地的接应船只。” 封骛点头:“你抖什么?” 医生猛地将手缩回身后:“只是……海风有点冷。” 很快船就开了,封骛站在船头,看着城市的光晕在身后渐渐模糊,海风的气息愈发浓重。 这种时候思绪放空,他又忍不住想起裴溪皊。 今早离开时他本想最后再摸下他,结果裴溪皊在睡梦中也会无意识地避开他,一想到这里,他心头就泛起细密的刺痛。 本来已经能坦然赴死,可想到最后和裴溪皊闹得这么僵,直到死在他心里也只是个人渣,封骛就生出种惋惜感。 但裴溪皊要是得知他和裴潋都能没事肯定会开心的,裴溪皊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只要裴潋多陪陪他,肯定能疗愈他曾经被自己伤害的部分,也算他最后做的了。 思虑片刻,封骛看向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电脑的医生,忍不住开口问道:“还要多久?” “到达接应点大概还要五个小时,您最好进舱休息。” “这么久?我记得基地离这边挺近的。” “因为直线距离有片海域比较危险,所以要调整航线,自然会久一些。” 封骛没有动,他望着漆黑的海面,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一切有些巧合。 突然改变的行程,医生的异常,过分严密的保密措施…… 或许自己不该想这么多,毕竟这也是他生命最后的时光,腺体摘除手术的风险他心知肚明,能不能活着下手术台都是个未知数。 他稍微冷静了些,转身走向船舱,余光瞥见医生的助理正低头操作着通讯设备,神色略显慌乱。 “你在做什么?”封骛目光如炬地盯着助理。 助理强装镇定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我只是想确认接应船只的位置,海上信号不太稳定,得多试几次。” “劝你别耍花样。” 这时医生匆匆赶来,挡在助理身前,语气诚恳:“封先生您放心,都已经联系好基地上船了,出不了变故的,他就是太紧张了,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 封骛审视着两人,医生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助理则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海风从舱门灌入,带着咸涩的气息。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封骛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精神紧绷让他有些疑神疑鬼。 他转身走向甲板,留下医生和助理在船舱内。 浪花拍打着船身发出声响,封骛不自觉地掏出手机,点开和裴溪皊的聊天页面,指尖在备注的樱桃上徘徊。 要给裴溪皊打电话吗? 可打过去又有什么用,裴溪皊大概率不会接,就算接了,他又能说什么? 犹豫片刻,他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问裴溪皊有没有吃早饭。 虽说裴溪皊大概率也不会回消息,但封骛总想在最后的时刻跟他说点什么。 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本没抱希望,岂料几秒后裴溪皊还真回了他消息。 【没有,你今天做得好难吃,给我重做。】 难吃? 封骛一怔,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认知的,摆盘前他都会自己吃一口,不存在放错调味料的可能。 平时他会做新菜给裴溪皊吃,要是新菜不合裴溪皊口味就算了,可今天想着给裴溪皊做最后一顿,做的都是以往他爱吃的,怎么又说难吃? 他不由得沉默,兴许是裴溪皊对他消气了才这样发的,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酸楚总算消了些。 虽说他很乐意给裴溪皊重做,但以后是没机会的,只好给他发道:【抱歉溪皊,我回南州处理工作了,回来给你做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想死在手术台上就算了,可看到裴溪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封骛又不那么想死了。 如果摘除完腺体,他能侥幸活下来,或许可以再去见裴溪皊一面,好好地和他道别,之后再找个地方等死,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这种可能非常渺茫,连百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到。 封骛回道:【可能要半个月后,我会尽量快些回来的。】 发完他又等了片刻,裴溪皊没再回他,封骛闭了闭眼,拨通了席之礼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某个宴会上。 “骛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席之礼的声音带着笑意。 公司那边的事他已经全权委托给助理了,只是还放心不下。 封骛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声音平静:“我有空要离开段时间,公司的事你多照看下。” “必须的,咱们兄弟之间还用说这个?” 席之礼爽快地答应,随即压低声音:“不过你和裴溪皊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嗯?” “我想开了,和裴溪皊分开就分开吧。是我对不起他,他离开我会过得更好,我们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席之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呃……你真是骛哥吗?确定没被盗号……” “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这话很奇怪啊,当然你能想通最好,可你怎么会突然想通?之前为了他你可是连命都能不要。” 闻言封骛握紧栏杆,指节泛白:“就是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事强求不来,不如放手。” “真的?”席之礼仍不放心,“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我能有什么事。”封骛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就是累了,你在参加什么聚会吗?” “只是个朋友的生日聚会,过会儿就回去了。” “行,不打扰你了,玩得开心,公司的事谢谢你。” 不等席之礼再说什么,封骛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封骛不时点亮手机屏幕,但始终没有看到期待中的消息提醒,过了快半小时,裴溪皊依旧没给他回消息,他只好将手机收回口袋。 也罢,都到这个地步了,裴溪皊愿意回他那条都算他运气好,他不该再乞求更多。 夜色渐深,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大了起来,封骛站在甲板上,望着漆黑的海面出神。 直到远处出现一点灯光逐渐靠近,最终显露出一艘中型船只的轮廓。 “接应船来了。”医生走到他身边道。 “这比之前说的时间还要久。” “路上出了点事,去基地要不了这么多时间的。” 封骛看着那艘逐渐靠近的船只,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艘船的外观看起来太过普通,与基地应有的规格不太相符。 两船相接时,上船不太方便,船上便有人向他伸出手,封骛不喜和人接触,犹豫一瞬后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就在借力上船的瞬间,他感觉那只手的触感异常熟悉。 “谢了……” 封骛习惯性地说了句,抬起头来。 月光恰好在此时穿透云层,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本该在家里的裴溪皊……此时正站在他面前。 “你……” 封骛一时语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可能看错,这人就是裴溪皊,那张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这里光线昏暗,衬得他眸色很深,无端添了几分阴鸷。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应该啊,就算裴溪皊恢复记忆了,他一直都做得很谨慎,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快就败露。 总之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封骛浑身一颤,下意识想抽回手,岂料裴溪皊把手握得更紧,直接把他拽到自己怀里。 即便这样,裴溪皊的力道也没松多少,和他相握那只手依旧箍得他生疼。 “封骛……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第109章 “我没什么好说的。”封骛哑声道, “溪皊……你是怎么发现的?” 认真算起来他和裴溪皊分开连一天都不到,眼下却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他和自己早上出门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像完全恢复成alpha了, 视线得以和他持平, 只是脖颈处还贴着纱布,在他身上闻不到樱桃咖啡的味道,还是很淡的药味。 虽说裴溪皊出现在这里他深感意外,但不得不承认, 在看到裴溪皊的第一眼……最先涌上来的还是对他的思念, 裴溪皊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稍稍松开钳制,力道恰到好处, 不会太弄疼他,也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你先跟我去里面。” 从语气就能听出他肯定生气了,见到老婆的喜悦霎时淡了下去, 封骛从来都摸不清裴溪皊在想什么, 这次也一样。 他还不知道裴溪皊到底知道了多少,医生是只把自己的行程暴露出去,还是把所有计划都告诉给裴溪皊了? 如果腺体移植的计划没败露, 封骛还是希望计划能顺利进行, 这样裴潋才能活下去, 也是裴溪皊真正所希望的。 结婚这么久, 他对裴溪皊还是挺了解的, 他向来不想欠别人什么,就算他移植腺体是最优解,裴溪皊也不会轻易答应。 就在这时,封骛余光瞥见医生正悄悄往旁边挪步, 试图趁他们不注意溜走,他当即喊道:“你想去哪里?” 医生被他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医疗箱差点掉在地上:“封先生,我只是想先进去……” “你骗了我还想一走了之?” 做这种大型手术都是预先签了医疗合同的,医生这完全是违约行为。 也有他疏忽大意的原因,他早该察觉到的,从改变行程那里就不对劲,恐怕在候机室时医生就是在跟裴溪皊交涉。 “夫人有知情权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 封骛刚要发作,裴溪皊就淡淡瞥来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封骛瞬间噤声。 “封骛,别忘了你也骗了我,我们的账还没算清。” “溪皊……我对不起你。”封骛心里发涩。 “先过去再说。” 他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任由裴溪皊牵着自己的手,乖乖跟着他往船舱走去,他能感受到裴溪皊掌心传来的温度。 船舱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裴溪皊松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他:“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好好谈谈……自己和他又能谈什么呢? 刚进来的几分钟,两人都是僵持着的,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封骛先妥协了:“我错了溪皊……我不该瞒着你安排这些,更不该用这种方式离开。” 裴溪皊冷冷地看着他:“还有呢?” “我不该……”封骛声音低了几分,“不该趁你失忆,对你各种哄骗。” 这哄骗包括的范围就很广了,封骛仗着了解他,对失忆后一张白纸的他各种追求,没多久就把人给骗到手里。 结果骗到手后,他的信息素依赖犯了,又骗性别认知为omega的裴溪皊在上面,桩桩件件都难以启齿。 裴溪皊沉默片刻,神色有了变化:“难道你不觉得……和omega的我相处得更好吗?” 这个问题让封骛怔住了。 在今天出门前,封骛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确实怀念那段时光,舍不得那个会全身心依赖他的妻子,但很快他就压下这个念头。 “确实很好。”封骛轻声说,“但我还是希望你是完整的。” “别说那么好听……你只是因为欠□了。” 想到裴溪皊也有他失忆时的记忆,封骛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但他还是点了头:“对,是有这层因素在,溪皊,我是真的很想你……各方面都想。” 说着他便想上前去抱裴溪皊,想缓和现下僵硬的局面,又被裴溪皊一把抵住肩膀。 封骛只好止住动作,忐忑地看着他。 “我让你动了吗?”裴溪皊有些不悦。 “抱歉溪皊……你继续说。” 裴溪皊顿了顿:“别转移话题,是谁告诉你腺体移植这种方案的?” 封骛沉默片刻,那份捐赠协议和实验报告像是裴潋故意留给他看的,裴溪皊会这样问,看来裴潋并没有把这些告诉给他。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封骛也没有再瞒他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跟你学的。”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裴溪皊的意料。 “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封骛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当年为裴潋签的那份自愿捐赠协议。” 裴溪皊脸色一变:“你什么时候……” “在和你回裴家的这段日子发现的,溪皊,既然你可以为了裴潋牺牲自己的腺体,为什么我不能为你做同样的事?” 又扯到了裴潋身上,裴溪皊下意识皱眉。 “你别乱说……”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用承受这些。” 裴溪皊冷笑:“所以你是把这件事当成需要偿还的债务?” “不是债务。”封骛摇头,“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番剖白心迹的话成功让裴溪皊顿住,但他眼里的冷冽丝毫未变。 裴溪皊过了片刻才道:“封骛,你真是个人渣。” “嗯……” “封骛,我给你挡枪的原因你明明是知道的,不是要你用什么责任来回报我。” “我知道……我根本回报不完你,这个腺体……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 “我不要你的腺体。”裴溪皊情绪有点失控,“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交易了,不是谁欠谁。” “但是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受伤。” 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当初两人感情确实好,可毕竟裴溪皊年龄小,还没想到结婚那么远,就是因为裴溪皊腺体受伤,为了安抚脆弱的omega,封骛才选择当场求婚的。 果然还是不成熟太冲动,如果他们没有那么快领证,没有那么快步入婚姻,给彼此一个缓冲和深度了解的机会,也不会闹得那么难看。 裴溪皊死死盯着他:“所以你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赎罪,偷偷把自己的腺体移植给我,然后一走了之,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缅怀你一辈子吗?” “至少这样你和裴潋都能活下去……”封骛声音里带着绝望,“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知道你恨我,但只要你活着,恨我也没关系。” “错了。”裴溪皊声音平静下来,“我不恨你,我只是对你很失望。” 对他很失望? 对他失望是肯定的,只是在封骛心里,这个失望应该和恨挂钩才对,裴溪皊貌似不是那个意思…… 封骛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裴溪皊继续道:“你以为把腺体给我就能弥补一切?封骛,你太自私了。” “我只是想尽量弥补你,我从来就没有奢求过你的原谅,从决定这么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原谅。”封骛声音沙哑。 他抬起头,直视裴溪皊的眼睛:“我只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个人渣感情用事,安心接受我的腺体,好好活下去。” 室内又陷入静默,两人都在竭力控制情绪,在封骛思忖要不要再劝说下时,裴溪皊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拖出船舱。 海风带着刺骨寒意掠过甲板,封骛被裴溪皊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扶着栏杆才勉强站稳。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被船体划开的水面,那被搅动的海水瞬间就被周围的黑暗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 “你觉得把腺体给我就是为我好,觉得这对我们两人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对吗?”裴溪皊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封骛转过身,沉默地看着他。 “我也有种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想听听吗?” “溪皊……”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裴溪皊从腰间掏出手枪,动作熟练地上膛:“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一起去死。” 封骛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 “不因为腺体,不因为亏欠,不因为任何外在因素,只从我们感情的角度出发。” “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们都觉得对方不懂什么是爱,都无法说服对方,也都痛苦到宁愿为对方去死……” 他缓缓将枪口上移,最终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另一只手却依然紧紧抓着封骛的衣领:“那就一起死吧,这样最公平,也最彻底。” 封骛终于开口,声音颤抖:“你疯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封骛突然意识到,裴溪皊是认真的。 “来吧,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还是……我们一起?” …… 席之礼懒散地靠在真皮沙发上,目光在宴会厅里逡巡。 “礼哥,骛哥今天又不来?” 一个beta凑过来,顺手递给他一支雪茄:“最近都约不到他,该不会是家里那位管太严吧?” 席之礼接过雪茄,思索片刻道:“他最近工作忙,你们也知道的。” 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alpha晃着酒杯凑过来,语气夸张:“得了吧,封骛现在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上次我约他喝酒,你猜他说什么?要陪老婆插花没空!”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哄笑,席之礼有些疑惑,他知道前段时间封骛在追裴溪皊,自己怎么劝也劝不动,索性就没太管,听这人这么说倒也正常,可封骛为什么又突然说要放弃?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在雨后的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晚的气氛有些说不清的压抑。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omega,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气质干净,与周围浮华的气氛格格不入。 “失陪一下。” 他放下酒杯,径直朝那个omega走去。 派对在凌晨一点散场,席之礼揽着那个omega的腰,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进酒店包间,omega身上淡淡的栀子味信息素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omega靠在他怀里,声音软糯。 席之礼正要回答,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瞥见屏幕上的备注眉头微皱。 这是之前封骛要给裴溪皊做手术让他推荐的医生,也就最开始和他聊过几句,后面都是直接和封骛聊,他都快忘了这号人。 那他找自己应该是封骛的事,可这个时间点接到医生的电话……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喂?”他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这么晚什么事?” “席先生……”电话那头的医生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成句,“出,出事了……” 席之礼神色一凛,轻轻推开怀里的omega:“你先去洗吧,我打个电话。” omega乖巧地点头,很快进了浴室。 他走到窗边,压低声音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那边犹豫片刻才开口:“封先生和夫人……他们,他们跳海了。” 席之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你说什么?说清楚!” “就在去基地的船上,他们要聊天让我们回避一下,后面他们出了船舱,吵得很厉害……” “你们是智障吗?吵得很厉害怎么不去拦,人死了才想起来是吧。” “这……封先生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我们也不敢去问,听到枪响才过去的,然后就发现他们两个跳下去了……” “枪响?他们还开枪了?” “嗯……” 要只是单纯跳海还有几率能捞到,可要是中弹后又掉进海里,生还概率就非常渺茫了。 明明封骛说了他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一天时间不到又收到这种消息,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第110章 裴溪皊从昏沉中醒来, 最先感受到的是唇上温热的触感。 他睁开眼就对上封骛近在咫尺的脸,发现自己正被封骛抱在怀里,他没动作, 封骛也没察觉到不对, 吻了片刻才发觉他醒了。 “你……” 闻声封骛眼神有些闪烁:“溪皊……你醒了啊。” 裴溪皊没回答,只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封骛也只好往旁边退了些。 两人都赤着上身,湿透的衣物被晾在火堆旁的岩石上, 封骛生起的火堆噼啪作响, 上面放了些贝类在烤,带来的暖意很有限,封骛应该是和他抱了挺久, 倒没感觉太冷。 他朝封骛瞥了眼,对方结实精壮的身材在火光下展露无遗,水珠从他线条分明的肩线滑落, 沿着紧实的腰腹缓缓流淌, 最终没入裤腰…… “里面的衣服应该快干了。” 封骛以为裴溪皊是在介意这个,当即开口道。 火光在两人之间跳跃,将这份无声的尴尬照得无所遁形, 裴溪皊注意到他手臂上裹着布条, 甚至还有血迹。 “你受伤了?”裴溪皊忍不住道。 闻言封骛愣了下:“没事, 小伤而已, 已经处理好了。” “怎么伤到的?” “可能是被礁石划到了……” 现在已是拂晓时分, 光线勉强可以视物,裴溪皊开始环顾四周。 他们身处一座荒凉的岛屿,嶙峋的礁石环绕着狭窄的海滩,几棵歪斜的枯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萧索。 “我们昨晚顺着洋流漂到这的, 应该离落水点挺近。”封骛解释道。 看着周围的环境,裴溪皊也感到有些绝望,他站起身来,能看到这岛着实很荒,身后是茂密的灌木丛,再往远处是起伏的丘陵,怎么都不像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想起昨晚的事,裴溪皊也心有余悸。 甲板上他举着枪,让封骛做出选择,本来也只是情绪激动想吓吓封骛,而封骛在面对选择时,也表现出了异于平时的冷静。 最开始封骛只是缓缓靠近,让自己把枪给他,裴溪皊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坚持要他选择。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封骛就扑了过来,假装要抱他安抚,实则是想夺枪,挣扎中两人都在控制不让枪走火,却忽略了其他外部条件。 这艘船是裴溪皊赶时间临时在港口找的,外观看着还行,内部零件都已老化,两个alpha搏斗的力道很大,超出承力范畴……栏杆就这样断裂开来。 两人情绪激动无暇多顾,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同时坠入冰冷的海水中。 之后的记忆就比较模糊了,为了让船上的人发现他们,裴溪皊才开了几枪,结果恰好碰到比较大的浪潮,等船上的人赶来后他们早已被卷走。 好在裴溪皊选接应地点时做了功课,知道和封骛相遇大概率会起冲突,为了避免突发情况,专门选的周围岛屿多的一片海域,没曾想真能派上用场。 封骛坐在旁边,很是忐忑地看着他,驯了这么长时间的狗,封骛很久没敢跟他打架了,在船上难得打成那样,他心里也很发慌。 毕竟初衷是为了吓封骛,裴溪皊情绪激动时是想破罐破摔,现在被海风一吹也冷静下来。 想起坠海那时的事,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懊恼和后怕的,他有些后悔选了那艘老旧的船,更后悔用了持枪威胁这种极端方式。 坠入冰冷海水的瞬间,其他激动的情绪霎时淡了,玩脱的惊惧压倒一切,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想死,更不想让封骛死,之前的决绝是被逼到绝境所致的。 同时他也希望籍此建立和封骛同频的沟通,可封骛还是出乎他意料地扑了上来,即使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他们之间根深蒂固的沟通模式依然没有改变。 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这么难以理清,在船上好不容易彼此坦白了次,结果也没吵出个所以然,两人醒来也都默契地没再提那事,气氛非常尴尬。 过了片刻,封骛先忍不住了,试探地开口:“溪皊……我可以抱你吗,这里好冷啊。” 裴溪皊还在回想船上的事,越想越郁闷,闻言瞥了他一眼。 衣服都还没干,这样不穿上衣坐着确实挺冷,要不是两人身体素质好,肯定是会着凉的。 “可以吗溪皊?”封骛又问了次。 “可以,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封骛就直接抱了过来,裴溪皊一怔,觉得后面的话也没必要再说。 别的不说,在这种空无一人的荒岛上,身边有个人能安心些,暖意袭上来那刻是要好了不少,他也有些贪恋这份温暖。 封骛又刻意蹭了蹭他,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鼻尖抵着他后颈的纱布。 “溪皊,你纱布都进水了,会对你腺体有影响吗?” 裴溪皊摇头,确实没感觉,他腺体上又没明显外伤,纱布主要起防护和药物吸收的作用,泡水里是不太好,可也不至于造成太糟糕的后果。 封骛这才安心了些:“腺体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 “真的没事,感觉你手臂上的伤更严重。” “只是伤口比较长,其实划得挺浅的。”封骛拿树枝弄了下火堆。 上面烤着的贝类已经开始散发香气,外壳在高温下微微张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肉质,封骛用宽大的树叶包住一个烤好的递给裴溪皊。 “晚上天太黑了,所以只抓了些贝类。”封骛解释道,“等会天亮得差不多了我再去抓鱼,顺便去找找淡水。” 裴溪皊点头,等凉了些后咬下一小口,虽然没有任何调味,但新鲜的贝肉自带清甜,勉强能果腹。 两人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吃着这顿简陋的早餐,封骛抬头看了看天色,朝阳已经完全跃出海平面,给荒岛的景致镀上层金边。 “往那边走。”封骛指向岛屿深处,“一般来说植被茂密的地方更可能有淡水。” 裴溪皊没有反对,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密林走去。 好在昨晚下过次雨,没走太远就看到了水源,补充完水分后,他们继续往树林深处走,阳光愈发强烈,林间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倒能驱散些他们身上的寒意。 “看那边。”封骛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 几棵低矮的灌木上挂满了红色的小果子,在层层叠叠的绿意间格外显眼。 “这个能吃。”封骛摘下颗熟透的果子,“溪皊,你要先尝尝吗?” 裴溪皊看着那鲜艳的红色眉头微蹙:“不是说颜色鲜艳的东西通常都有毒吗?” “不会,这是野生火棘,这种熟了的果子很甜的。” 虽说不太放心,可这林子里能吃的东西很少,裴溪皊这才妥协摘了些,顺带又去里面摘了些野菜。 等他们回到海滩,正午的阳光洒在金色的沙滩上,海面波光粼粼,一扫拂晓时的阴暗。 封骛脱了衣服走到浅滩处,准备再抓几条鱼,裴溪皊不喜欢碰水,便在昨晚的地方生起篝火,将采来的野菜串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翻烤。 他一边烤也在一边看封骛,自己内心很纠结才没说昨晚的事,可封骛是怎么想的呢? 昨晚他的激动程度不比自己轻,不然也不会一起掉下去,从他以往的脾性来看……是因为怕挑起矛盾他生气才不提的吗? 很快封骛就抓到几条肥美的海鱼,他熟练地清理鱼鳞和内脏,用树枝串好放在火堆上,又接替了裴溪皊的工作,让他坐旁边休息就行。 “我们不能光等他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裴溪皊看着火堆道。 “你有什么想法?” “可以先在岛上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材料,做个木筏。”裴溪皊道,“或者想办法引起过往船只的注意,这条航线的通行船舶比较少,但并不是没有。” “行,那等会我去做木筏,你去海滩上留意下经过的船。”封骛点头。 “嗯。” 封骛答应得很快,裴溪皊也没再多想。 然而吃完简单的烤鱼后,封骛没立即起身,目光流连在裴溪皊漂亮的脸上。 “溪皊。”封骛轻声唤道。 裴溪皊抬起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封骛揽入怀中。 “你又干什么?” 他身体当即一僵,却没立即推开。 “感觉他们一时不会来的……” “他们暂时不来,我们不更应该想办法先走吗?”裴溪皊有点没懂。 “其实我觉得这里待着挺好的,食物挺多,还没人打扰……你很想走吗?” 封骛这话什么意思? “难得这里没人,我们可以先做些别的,再去做你说的东西。” 裴溪皊稍微明白了些,但他没想到昨晚才发生了那种事,封骛今天又能这么有兴致。 想到这里,裴溪皊不由得道:“封骛,我们昨晚的事还没完。” 闻言封骛却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他也想这么问封骛,没想到封骛还比他先问出来了。 “溪皊,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封骛正色道。 现在这个处境,他要说继续一起死也不太妥当,裴溪皊只好道:“你还要那么一意孤行吗?” 沉默良久,封骛开口道:“抱歉,昨晚我是冲动了些,老是忽略你的感受,是我错了,你骂我的那些话很对。” “别说这些,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可是如果不做移植的话,你哥会……” 看来封骛始终在顾及这个,裴溪皊皱眉:“你觉得裴潋的命比你重要?” “对你来说还是……” 裴溪皊打断他:“封骛,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封骛一怔,有些别扭地点了头:“好。” 之后裴溪皊没再说话,只是在拿树枝戳火堆,两人间再度陷入沉默。 见状封骛又有些蠢蠢欲动:“那我可以吻你吗?以前你都不会这样的……” 以前? 确实,细究下来他们婚后不知道发生过多少矛盾,冷战次数都记不清了,但每次都和好得莫名其妙。 裴溪皊没说话,封骛便试着揽住他凑了上去。 “溪皊,那些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可以吗?在船上我就说过各方面都很想你……” 算了,反正将就过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次…… 第111章【VIP】 第111章 席之礼坐在狭窄的舱内, 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面的医生紧张地盯着声呐屏幕,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这附近岛屿太多了。”搜救队长皱眉看着海图上的密集标记, “就算分了好几个队, 找过去也要不少时间。” 席之礼深吸一口气,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那对让人操碎心的夫妻,又是开枪又是跳海的,光是想到这两个词就让他心头一紧。 以这种激烈程度, 该不会封骛已经被裴溪皊弄死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揉了揉额角,试图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 应该是他多想了,裴溪皊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下这种狠手, 毕竟……毕竟夫妻一场。 但转念一想,封骛最近对裴溪皊的态度简直卑微到了骨子里,要是裴溪皊真在气头上开了枪, 以封骛那个状态, 说不定连躲都不会躲,还会主动迎上去。 又一个岛屿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这是个不大的荒岛,棕榈树在海风中摇曳, 白色的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席之礼紧盯着海岸线, 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 如果他们真的在岛上……现在该不会还在打架吧? 他想象着两人在沙滩上扭打的场景, 封骛肯定舍不得还手, 只能单方面挨打, 顶多用手臂护住要害。 以裴溪皊的身手和现在的怒气值,估计能把人揍得半死…… 医生开口道:“封先生和夫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闹出人命的。” 席之礼苦笑了下,没有接话。 这俩简直是他见过最没分寸的人。 小艇继续在岛屿间穿梭, 每次靠近新的岛屿,席之礼的心都会悬起来。 他既希望能尽快找到两人,又怕真看到什么不堪设想的场面,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坐立难安。 直到搜救队员还没靠岸就看到海滩边的刚熄灭没多久的火堆,这种明显的人类活动痕迹给了他们希望,两人在这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行人下了小艇往里走,同时也在喊两人的名字。 走到稍深的地方时,森林边缘的灌木丛传来窸窣声响,席之礼循声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让他大脑宕机的一幕。 裴溪皊和封骛前一后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两人都衣衫不整,上衣更是皱得不成样子。 这还不算最刺激的。 他们两人的嘴角都破了,封骛的下唇明显肿了一块,裴溪皊的颈侧全是被吻出来的红痕,之前一直贴着的纱布也不翼而飞。 这两人完全没有打过架的感觉,经验丰富的一眼就能看出,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激烈运动后的餍足气息。 也就是那种……只有最亲密接触后才会留下的特殊氛围。 看到沙滩上的一行人,这两人也只是脚步顿了顿。 封骛甚至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们怎么现在来了?” 他说完还凑到裴溪皊耳边,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低声抱怨:“真会挑时候……” 裴溪皊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衣领。 席之礼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惊悚。 这和他预想的截然相反,在他设想中,这两人此刻应该是不死不休的状态,最乐观也是互相无视,他甚至连怎么劝架都想好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经历过持枪对峙,坠海,流落荒岛……这一系列足以让普通夫妻离婚一百次的激烈纠纷后,这两个人还有心情在荒岛上干这种事。 而且看这架势,感情非但没有破裂,反而像是……像是回到了蜜月期? 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和默契,根本装不出来。 席之礼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接到医生电话时他还就很疑惑这两人在干什么,觉得见到他们后会得到答案,岂料见到他们后,那种疑虑反倒更重了。 一行人沉默地登上返回的船只,裴溪皊走向船舱换衣服,甲板上暂时只剩下席之礼和封骛。 席之礼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拉住封骛的手腕,将他带到船舷边:“你和裴溪皊到底怎么回事?” 封骛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大事,一点小摩擦,现在已经都解决了。” “小摩擦?开枪,跳海……这些叫小摩擦,那你告诉我什么才算大事!” 他指向封骛手臂上缠着的布条:“还有,你手上这伤是不是他开枪……” “不是。”封骛打断他,“溪皊没对我开枪,中枪伤怎么可能是这种出血量和创面,这只是不小心被礁石划伤的。” “真的?”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溪皊不是那种人。” 席之礼显然不信这套说辞:“那你老实告诉我,当时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到要跳海的地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争执的时候栏杆突然松了,我们都没站稳,意外掉下去了……” “什么意外能让两个alpha同时掉下去?” “就是栏杆问题,后来溪皊开枪也是为了引起船上人的注意,好让他们发现我们落水了。” “栏杆松了?”席之礼眉头紧锁,“好好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松了?” “还能因为什么,质检不过关啊。” “那船既然能从港口开出来,就算有些零件老化,基本的质检和安全许可总该是有的吧,除非……当时施加在栏杆上的力道,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 他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这两人当时的搏斗肯定非常激烈。 好像也是,当时两人情绪都非常激动,确实很久没有这么打过,裴溪皊给他身上来了好几下,但也收了力只是乌青的程度,他则根本舍不得打裴溪皊,更多的都是栏杆在承受。 封骛睫毛轻颤,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 “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和他能和好就行。” “和好?你们之间闹出的事这么多,难道这么做一次就算能和好?” 席之礼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复杂:“而且骛哥,你现在不会真……爱上那种感觉了吧。” “什么?” 见封骛没听出来,席之礼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就是你们在岛上做的事啊……” 他也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当初知道封骛在下面都够让他震惊了,怎么想都有种割裂感。 可刚才在岛上的那种氛围……刚办完事还撞上他们,封骛完全没有那种屈于人下的羞耻感,和裴溪皊说话时反倒给人种……被打扰没尽兴的感觉。 想到这里席之礼又扫了眼封骛,对方此时仍冷着脸,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面对他的疑问直接道:“溪皊喜欢我就喜欢。” “你在我面前这么客套干什么,我又不会跟裴溪皊讲,你就跟我说说呗,我还挺好奇的。” 就在这时,舱门打开,裴溪皊换了身干净衣服走出来,径直走到封骛身边。 “你们在聊什么?”裴溪皊状似随意道。 “呃……没什么,就是问你们在岛上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席之礼立刻转移话题。 “是吗?”裴溪皊看向封骛。 “嗯。”封骛点头。 虽说是问观感,可也算是问岛上的事吧,这不算骗人。 见状席之礼也聊不下去了,赶紧找了个理由脱身,甲板上一时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封骛看着身旁的裴溪皊,犹豫片刻还是郑重道:“溪皊,刚才和席之礼聊天,他问我们这算不算和好了……所以算是吗?” “我们之间的事好像还没解决完。” 确实,在岛上时顾着先和裴溪皊□□,暂时没去谈那些事,可这也是迟早该面对的。 “所以还是要去趟基地吗?”封骛顿了顿,“不是直接进行移植手术,只是找找其他方法。” 裴溪皊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哥的事也并非完全没转机,我的腺体会退化会omega,是因为提取了一部分腺体组织给实验室进行定向培育,如果实验室那边能培育成功,问题就能解决。” “溪皊,这种方法很冒险。” 并不如移植稳妥。 “嗯,这种体外培育的成功率一直很低,我也没跟裴潋说,所以只是其中一种方案。” 他算明白了,这只是一种备选方案,如果培育失败,裴溪皊还是会主动移植腺体。 “不过现在这方案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我觉得不用再做其他方案了……封骛,你觉得可以吗?” 看着裴溪皊的眼睛,封骛只好点头:“好,我答应过你,一切都听你的。” 说到这里,封骛还有个疑惑:“那溪皊……你的失忆和腺体退化有关吗?还是因为别的。” “你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医生说查不出具体原因。” 闻言裴溪皊神色微妙,封骛看出他有所隐瞒,但既然裴溪皊不愿意深谈,那他也会尊重对方不再提。 不管怎么说,腺体移植这块他们各退一步,既然都懂得失去彼此的滋味不好受,就不该用那种方式。 这个问题谈妥,那就该聊最关键的问题。 “溪皊,那我们……算不算和好了?” “你对和好的定义是什么?”裴溪皊反问。 “就是解决完我们之间的矛盾……溪皊,你觉得我还有哪里有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去解决的。” “那你有问题的地方就多了,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改掉。” 他这话什么意思,果然还是无法原谅他吗…… “抱歉溪皊,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可以一次性告诉我,我会努力改的,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封骛,我给过你机会。” 封骛一怔,即将被永远抛弃的寒意瞬时蔓至全身。 “我给过你能彻底和好的机会,可是你拒绝了。” 他拒绝了? 怎么可能,只要裴溪皊有一丝松动的念头,他都会抓住不放,又怎么会拒绝。 “溪皊,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的事,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 第112章【VIP】 第112章 裴溪皊见封骛始终想不起来, 也就没再为难他,径直回了舱内的房间。 岂料封骛也跟着他进去了,顺势坐在他旁边, 把他抱在怀里。 “溪皊, 就不能再多给些提示吗?” “我觉得我说得挺明显的。” 很明显吗?封骛确实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可又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没必要再想了。” 要是其他事他们倒也不介意说给封骛听,可这事确实……比较难以启齿。 站在甲板上吹了半天风, 裴溪皊还是觉得浑身黏糊糊的, 决定先洗个澡。 封骛则出乎意料地黏人,连他洗澡也要跟着一起,似乎非要弄清缘由才肯罢休。 眼看他这样, 裴溪皊也没再推拒,毕竟两人在海岛狼狈地待了一晚,是需要好好洗洗。 船上的淋浴设施同样简陋, 封骛皱眉道:“溪皊, 以后还是带你去坐轮船比较好。” “以后再说吧。” 洗着洗着,封骛似乎又起了某种心思,明明在岛上就做过一次, 裴溪皊只想赶紧洗完休息。 “封骛……你能先过去别烦我吗?” “这种事叫烦吗?” 封骛觉得裴溪皊又在口是心非, 每次嘴上反驳得再厉害, 身体也非常诚实, 但当务之急确实要好好休息, 看裴溪皊一脸疲惫,他心里也难受。 裴溪皊心里也在想,还记得之前坐船带封骛去北州的时候,那时封骛一心想着逃跑, 为了彻底断掉他的想法,裴溪皊直接把人关在箱子里。 想来根本没关多久,把封骛放出来时,他整个人就像完全被打碎了,在他面前强迫自己做那么屈辱的事,害怕裴溪皊再次把他关进去。 如今距离那会也没过多久,似乎一切又变了。 他又想起在行刑室时的事,封骛其实一直都病得很严重,只是那段时间他也刚从情绪中摘离出来,才发现封骛已经病成那样,像是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再看看现在抱着自己的封骛,他能恢复成今天这样,而且恢复方向还跑偏了,完全是出乎他意料的,大概也算幸运吧…… 思及此裴溪皊也开口道:“封骛,明明你这么欠□,怎么刚才和席之礼聊天时不告诉他?” “你听到了?” “刚好出来就听到了。”裴溪皊直接道,“你光在我面前这样怎么行,在兄弟面前也不该有隐瞒。” 闻言封骛一怔,只得斟酌道:“嗯……是这样,可能我还是需要时间克服下。” 毕竟在裴溪皊面前这种事已经做过无数次,他才能适应得这么好。 裴溪皊没再说话,洗完后就先出去了,封骛则又想起什么,便凑到他旁边道:“对了溪皊,因为这个岛离南州那边比较近,所以应该是要先去趟南州……你介意的话可以跟他说调整航向。” “没事,去就去吧。”裴溪皊还有点意外封骛会据实相告。 按他以往的路数,应该等到目的地才会通知他。 “好……既然回去了,那要不要回家一趟?”顿了片刻封骛才道。 想来确实有段时间没回去,裴溪皊点头:“行,不过应该待不了太久,腺体的事还没处理完。” “没事的……我在家里给你准备了惊喜。”封骛低声道。 惊喜? 他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两人心里都藏着事,依旧是未言明的状态。 “好了溪皊,先睡一觉吧。” 封骛揽住他,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在海岛时也确实累到了,他们就这样睡了过去,期间倒是没人来打扰,因为忧心腺体的事,封骛近段时间一直没睡好。 虽说裴溪皊依旧态度不明朗,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能让他心安的人就在旁边,听着层层叠叠涌上来的海浪声,封骛难得睡了次好觉。 直到席之礼进来通知他们快到海岸了,这两人才从梦里转醒。 见两人毫无芥蒂地躺在一张床上,席之礼心里的疑虑感还是没消。 他以前也不是没和封骛一起住过,在他印象里封骛睡觉一直都是很规矩的,有时会和那些omega过夜,也基本不会和他们产生太多接触。 可封骛现在基本整个人都缠在裴溪皊身上,姿态非常亲密,而裴溪皊似乎是觉得他缠得太紧,还会稍微把他往外推一些。 总而言之就是……看着非常黏人,这还是在外面,难以想象他们私下该是什么样的。 进房间时他开了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两人没转醒的意思,席之礼才出声道:“骛哥,嫂子,你们醒了吗?船快靠岸了,可以准备下船了。” 说完他刚想伸手摇下封骛,裴溪皊就先醒了,他似乎也睡得挺沉,醒来时第一反应是把封骛缠他身上的手给拿开,而后才注意到站一边的席之礼。 “嫂子……你醒了啊。”席之礼讪笑道。 “嗯,是快靠岸了吗?” “对,可以收拾收拾下船了,船上睡到底条件差了些,回家可以好好休息。” 这时被裴溪皊甩开的封骛也醒了,他有些恍惚地坐了起来,眼睛都没彻底睁开,就先一把揽住旁边的裴溪皊想亲他。 “溪皊……怎么不抱着我睡?” 光是抱怨还不够,席之礼看到封骛另一只手直往裴溪皊下面而去,似乎真把现在当事后清晨,还想趁着余韵再来一次。 裴溪皊一惊,赶紧按住他意图不轨的手:“封骛!你醒醒,旁边还有人……” 闻言封骛才稍微恢复过来,他余光一瞥就能看到旁边的席之礼,动作也当即僵住,眼神渐渐变得可怕。 和封骛视线对上的那刻,席之礼脑子里崩着的那根弦差点断了,他赶紧移开视线,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结果还不慎拿反,只得动作极其不自然地调转回来。 封骛反应也很快,松开揽住裴溪皊的手坐了回去。 因为两人都没穿上衣,他还赶紧把一边放着的衣服丢给裴溪皊,示意他快穿上……席之礼觉得他这举动非常多余。 裴溪皊长得是漂亮,以前是omega封骛这样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是alpha了,一个alpha有什么好看的?他对alpha又没意思…… 思及此席之礼还是没忍住看了眼,不得不感慨确实挺好看,裴溪皊身上根本就挑不出不好看的地方,每一处都极具观赏性。 变成alpha后并不像他想的会比寻常alpha瘦弱,和旁边的封骛比起来,线条看着还更符合他的审美,反正他是练不出这种的。 这么多看了眼,席之礼就收回了没意思的想法,感慨封骛真是命好,能娶到这种老婆。 “你看什么呢?”封骛直接道。 “啊……没看什么啊,总之预计十分钟后靠岸,你们快些收拾。” 说完后他就快步离开了,觉得把空间留给他们比较好。 等人走后,封骛看着裴溪皊皱眉道:“溪皊,席之礼进来你不该先穿衣服吗?” 裴溪皊套件T恤也挺快,但觉得封骛的语气听着不太舒服:“让他看看又没什么,你至于吗?” “他是alpha,你在alpha面前还是要注意点。” “嗯,我是alpha你让我注意点,你也是alpha,你在他面前怎么不先穿衣服?” 这下封骛又不说话了,裴溪皊没想跟他扯这个,眼下快靠岸还是先下船比较好。 封骛则是种惴惴不安的状态,怕刚才的话惹裴溪皊不高兴,于是又对着人没话找话聊了几句,确定他没生气才放下心。 下船后封骛也迫不及待把人往家领,裴溪皊倒没什么抵触情绪,只是回家的路上有些沉默。 港口离他们家有段距离,等到家时已是深夜了,别墅里却还开着灯,裴溪皊下车后站在门前看了看,觉得这么久没回来,和记忆里的也没什么变化。 至于印象最深刻的……裴溪皊下意识看了眼门前的位置,那里之前种了芍药,现在都没有了,但也没再种别的植物,成了一片空地。 裴溪皊走近了些,注意到那里的土是新翻过的。 是知道他要回来,封骛才让人赶紧把芍药摘了吗? 封骛比他后下车,见裴溪皊盯着那里出神,当即开口道:“溪皊,那块地是准备种些别的,所以前几天新翻的土。” “你想种什么?” 又要种回玫瑰吗?那把后山之前移过去的再栽回来就好了。 “嗯……新的植株要过两天才到,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封骛牵住他的手,“我们先去后面看看吧,说的给你的惊喜。” 裴溪皊看向封骛牵着自己的手,还是点了点头,跟他往后山走。 其余地方都没变化,只是最空旷的地方多了座花房,墙壁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都是卡地亚玫瑰,即便隔了段距离也能闻到馥郁的玫瑰花香。 等走到花房面前时,裴溪皊感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封骛脚步有在刻意放缓,难不成是在紧张? “能先进去看看吗?” 见封骛这样,裴溪皊忍不住开口道。 封骛一怔,似乎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说这个,当即把他领了进去。 这花房倒是挺大的,几乎有他们家两个客厅那么大,里面有柜子放各种园艺用具,除此之外还有铁艺桌椅,穹顶和梁柱的雕花很精致,其余地方则都被玫瑰簇拥着。 “溪皊,其实这个是上次想送你的生日礼物,只是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给他,就发生了那种事,当时因为状态不好,做的花房比较小,回来后有了时间,封骛便又新做了个。 这次做的时候就很细致了,完工时也相对满意的,只是到了裴溪皊面前又会觉得不够看。 “谢谢,我很喜欢。”裴溪皊轻声道。 他确实喜欢,倒也不论对封骛这个人是何感想,只要是封骛精心为他准备的,他都会喜欢的。 “是吗……我觉得其实有的地方还可以改一下,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觉得都挺好的,就是这花房这么大,是不是有点空?” “要不在中间做个人工湖?” “可以。”裴溪皊肯定了他的提议。 “行……到时看看人工湖要做多大,如果还有其他空间的话,大概能再做个秋千。” “没事,这些你来计划就好。” 闻言封骛心里一软,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 “不过你这个算什么,补我的生日礼物吗?” “也可以当和好礼物?” 话刚说完封骛就愣了瞬,而后开口道:“抱歉溪皊……我们好像还不能算和好。” 老婆根本没说原谅他,只是暂时答应他回家一趟。 “嗯,你知道就好。” 裴溪皊应了声,听得封骛心里一凉。 转念一想到底是他愧对裴溪皊三年,眼下才几个月时间,裴溪皊愿意跟他回家已经很不错了,还会接受他的礼物,也让他碰了,他不该再要求太多的,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弄清裴溪皊给他的那次机会到底是什么,那会成为他唯一的突破口吗? “要先回去吗?时间不早了。”裴溪皊提醒道。 “好,你也饿了吧,我们先回去。” 封骛很快调整过来,揽着人往房间里走去。 这次是在自己家的厨房,封骛做起饭倒也更顺手些,做的也都是裴溪皊爱吃的菜色,两人在桌边坐下,都是封骛主动挑起话题,他漫不经心地回应几句。 看着对面的封骛,裴溪皊想起走之前那几天的事,那时的他和封骛还是针锋相对的状态,虽说也在假意迎合他,可内心绝对是想杀他的。 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第一念头是复仇,后面觉得这么畸形地过一辈子未尝不可,确实想不到会和封骛变成现在这样。 两人能相处得这么……温馨,封骛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如今在他面前话倒是越来越多了,也不在乎他的冷淡,有点自顾自地说,不过听到他的回应后情绪明显会变好,然后话就更多了。 “对了溪皊……你这次准备在家里待多久?” “应该待不了几天,腺体培育的事我得回去跟进。” 这个封骛也能理解,只是听到裴溪皊待不了几天,他心里还是会惋惜。 貌似他刚才在后山的理解依旧有误,裴溪皊是愿意跟他回家,可只是愿意跟他回来待几天,而不是愿意一直待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封骛也忍不住道:“那等你哥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你还会回来吗?” “看情况。” 好吧,看情况也算给了他机会。 因为在船上睡了挺久,两人倒没什么睡意,便顺理成章地做了次,只能说在家里的床上果然和在外面体感不一样,在自己家里这个环境中,总能有种不一样的安心感。 要是生活能按这种常态过下去就好了,裴溪皊可以一直在他身边,不管是哪种生活模式都是好的。 即便只有几天,封骛也想跟裴溪皊多相处,巴不得每分每秒都和他黏在一起,尤其是在床上的时间。 次日清晨裴溪皊却很早就醒了,还起来轻手轻脚地换衣服,像是要去哪里。 眼下才刚回来,裴溪皊不是习惯这么早起的人,就算想和朋友见面也不该约这个时间,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事。 封骛思虑过重本就睡得浅,裴溪皊一动他也醒了,本想开口问裴溪皊要去哪里,转念一想他不一定会说,索性就先装睡。 等裴溪皊整理好下楼时,封骛也简单洗漱完换了衣服,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问大概是问不出来的,不如直接跟裴溪皊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预估字数又失败了[笑哭]好像一章交代不完《 》 【end】 第113章 裴溪皊去的地方是医院。 封骛倒没太意外, 同时心里也有了更不好的预感……裴溪皊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找他吧? 他跟着裴溪皊往里走,果然看到裴溪皊进了间诊室,而后很快关了门, 他走近一看, 门牌上有着顾则熠的信息,他不由得心里一紧。 为什么裴溪皊要专程来找顾则熠?毕竟之前他二次分化成alpha就是顾则熠的手笔…… 而且裴溪皊这种传统的omega会对自己做那些事,绝对是有人挑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饶是如今他很适应这种相处模式, 最开始那段强迫臣服的时光对他来说也是屈辱的, 以那么极端的方式将他完全重塑,身处黑暗中带来的阴影至今也未能消退。 想到这里,封骛下意识攥紧拳头。 既然有前车之鉴, 那裴溪皊来找顾则熠……是又想谋划些什么吗? 裴溪皊的身体已经恢复成alpha了,他也没有恢复成omega的意思,如果说找顾则熠是因为他……可他最近明明很听话啊。 他在努力不惹裴溪皊生气, 在床上适应得越来越好, 别的不说,能看出裴溪皊对他在床上的反应是满意的。 那为什么还要找顾则熠,是他不够听话吗? 果然还是因为裴潋的事生气了吧, 觉得他不是彻底听话, 只是在小事百依百顺, 碰到那些事还是会很不听话, 裴溪皊讨厌他这样, 所以来找顾则熠,想让他变得更听话。 封骛闭了闭眼,昨天毕竟累了一晚,他被裴溪皊弄得腰酸腿软的, 一时没能撑住,只好先坐在长椅上,觉得心里不断发慌。 到了这个地步裴溪皊还是不满意,那要怎样才算裴溪皊心目里的彻底听话? 最接近他理想状态的,肯定得是之前在行刑室的时候,连带着裴溪皊对那份录像也很满意。 他本性难移,怎么改都会惹裴溪皊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那样,直接抹除他思考的能力,让他永远被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下,只能依附裴溪皊,所有情绪都被他支配……那才是裴溪皊想要的。 自己又要变成那样了吗? 封骛额上已渗出薄汗,他抬头看了眼旁边紧闭的诊室房门,想着要不要做些什么时,那门便从里面开了。 他当即一怔,只来得及从长椅上站起来,便和从里出来的裴溪皊和顾则熠对上视线。 顾则熠见到他忍不住挑眉:“哟,封先生怎么在这里,稀客啊。” 裴溪皊皱眉看着他:“你跟踪我?” “这不能算跟踪吧,封先生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对吧?”顾则熠帮忙解释道。 被直接抓包,封骛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也没注意听他们在屋里聊什么,完全沉浸在昔日的恐惧中。 “算了,不用管他,我先去做检查,等会来找你。”裴溪皊看向封骛,“你要跟我一起吗?还是在这里等我。” 看来裴溪皊也已经习惯他这种状态,封骛心里纠结,本想说和他一起去,顾则熠又道:“这检查做不了多久,让你老公就在这等呗,刚好可以和我聊聊天。”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alpha之间能聊的事多了。” 闻言裴溪皊没再深究:“你注意分寸。” “放心吧,肯定是帮你们修复夫妻感情的。” 裴溪皊这才转身离开,顾则熠又拉开门:“封先生,跟我进去聊会吧。” 封骛犹豫片刻,这才跟他走了进去。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顾则熠点点头,端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封先生,你今天跟溪皊来是在不放心什么吗?”顾则熠顿了顿,“你应该也能猜到,溪皊来找我是因为他哥的事。” 闻言封骛怔了下:“只是因为……他哥的事吗?” “对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能理解你担心老婆的心情,可夫妻间还是要适当有私人空间,不然你这样会引起溪皊反感的。” “嗯。”封骛敷衍地应了声。 一看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想到他这种控制欲完全是没安全感造成的,顾则熠觉出几分兴味。 “刚好现在溪皊不在,我们也能好好聊聊。”顾则熠看着他。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只要能确定裴溪皊不是想把他变成那样就好,裴潋的事是需要多找医生问,才能商定出最佳方案。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有的话溪皊不方便说出口,我倒可以帮忙代为转述。” “你又知道些什么?裴溪皊把所有计划都告诉给你了?” 在外人面前,封骛还是不愿太落下风。 “嗯……也不算,其实溪皊挺久没联系过我,也就这段时间找我办了件事,他当时是想瞒着别人,可既然他恢复记忆了……那这件事确实可以讲给你听听。” 顾则熠知道裴溪皊失忆的事? 闻言封骛神情也严肃几分:“他失忆到底怎么回事?” “你可以先讲讲裴溪皊跟你透露了多少,我把握一下度,不然溪皊会生气的。” “他……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把裴潋的腺体备用方案告诉给我了,失忆不应该是副作用吗?” “溪皊跟你说的失忆是副作用?” 封骛隐约意识到什么,可面上未显,只是摇了摇头:“他没说过。” “失忆这件事,是他专门委托我做的。” “他是故意让自己失忆的?” “对,他就是故意的,可惜你最后还是没懂他的良苦用心。”顾则熠叹气。 “你什么意思?” 封骛语气变得不太好。 “很难以理解吗?我觉得没有吧,看来溪皊是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讲。” “他很恨我,当然不会跟我讲这些。” “嗯对,他确实很恨你,你毁了他的一辈子,如今还死缠烂打不放手……” 顾则熠这话就很难听了,封骛听着很不舒服,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恨归恨,他还是心软了,选择给你能彻底和好的机会。” 这下封骛真有点听不懂,在船上时裴溪皊这样说过,现在怎么顾则熠也这样说? “就是因为恨你,无法原谅你,所以他才选择失忆啊,这对你们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顾则熠的意思是……裴溪皊失忆是为了他? 意识到这点,封骛僵在原地,感觉四肢百骸都被寒意侵袭。 “就算溪皊被你感动原谅你,可只要还有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他的这份原谅都是不纯粹的,只有忘了一切,才能完全做到心无芥蒂,和你彻头彻尾地重新开始。” “他真是这样想的?” 裴溪皊真的给过他能彻底和好的机会,当时他还觉得是命运垂怜,能让他们重新开始,原来这也是裴溪皊有意为之。 “对啊,他也没考虑过留后路,把腺体给裴潋,再把失忆后的自己给你。” “可他明明先去找的裴潋……” “都说了他失忆了,这些也是不可控的,不过他很了解你,知道只要你收到消息,就一定会来找他的。” 封骛又想起和裴溪皊失忆前在庄园里最后的接触,那时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想着放弃自己的一切,来为自己换取个机会。 即便他被那样亵玩的视频会流传出去,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待在裴溪皊身边就好。 所以裴溪皊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冷淡,在见过那样不堪的他后,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并没有要封骛付出什么,反倒是比他先一步舍弃自我,来给他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封骛眼眶有些发涩,和裴溪皊比起来,他是真的永远都补偿不清了…… “不过你竟然会选择让溪皊恢复记忆,这点倒让我挺意外的,这机会得来可不容易啊。” 他选择让裴溪皊恢复记忆,自然是综合考虑过,想起陪裴溪皊做记忆恢复训练时的事,他也难免恍惚,看着依赖自己的妻子渐渐变得冷淡,那种感觉简直心如刀绞。 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弄丢了唯一和好的机会……裴溪皊真的还有可能原谅他吗? 封骛张了张嘴,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顾则熠也懂得见好就收,没再说别的。 裴溪皊这个检查做得确实很快,但诊室里的两人聊了那么多东西,此时都是心绪复杂,封骛更是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看着两人间低迷的气氛,裴溪皊皱眉道:“你们聊了什么?” “就是聊了些促进你们夫妻间沟通的事。” “你全部都告诉给他了?” “也不算全部,你不是说过都无所谓了吗?” 算了,确实无所谓,有的事让封骛知道也没什么……吧。 “行,我过几天回北州,到时你发我就行。” “溪皊,那你以后就长期待在北州了?我平时还想约你出来玩呢。” “看情况,得先把事情处理完再说。” 又简单聊了几句,裴溪皊才带着封骛往外走,看封骛始终是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们到底都聊了些什么?顾则熠的话没必要全信。” 不用想也知道会添油加醋夸大其实。 “溪皊,你之前说的给过我一次机会……就是指的失忆吗?”封骛索性直接问了。 果然顾则熠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平时顾则熠帮他事都很爽快,只有失忆这次劝了他好久,看来他心里也介意这点,觉得要让封骛知道才行。 封骛的视线直直盯着他,裴溪皊只好点头。 “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不值得。”封骛哑声道。 裴溪皊一怔,旋即移开视线:“现在聊这些也是没意义的,我们先回去吧。” “顾则熠说的都是真的,那除了失忆外……就没有其他原谅我的可能了吗?” 封骛一把握住裴溪皊的手臂,似乎非要得到个答案。 能看出封骛的情绪状态很不稳定,裴溪皊沉默片刻:“失忆只是最稳妥的方法,你不用这么想,我说过会给你机会,就一定会给的。” 或许说彻底原谅更能安抚到他,但在这种时候,裴溪皊不想对他有隐瞒,他说的都是真实想法。 他对封骛心软了,愿意和他继续一起生活,愿意和他产生各种接触,可毕竟是三年时间,这么轻言原谅……才是对彼此的不负责。 总之听到裴溪皊这么说,封骛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跟他上了回去的车。 裴溪皊在看手机,基地的医生和他一直在联系,刚才和封骛说话时,那边也发来条消息,说是腺体培育有了新进展,需要他赶紧回去一趟。 封骛靠了过来,看到消息眸色一黯:“溪皊,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腺体培育这个关键节点要好好跟进,说了这次希望很大……会成功的。” “好,那你什么时候走?” 才回来待了不到一天,封骛再怎么说也是舍不得的。 “回去收拾下东西就走。” 饶是再不愿意,封骛还是点头了。 等到了家,封骛先下的车,他看到灌木丛旁边放着的新植株,神色总算有了变化。 裴溪皊也注意到植株,凑近了能闻到很淡的茉莉味,可他一时没认出种类:“这是什么?” “咖啡树,等了几天总算运来了。”封骛拿着植株走到新翻的空地边,“溪皊,能帮下忙吗?栽完树再走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他不介意帮忙,但不太理解:“你在这里种咖啡树干什么?感觉种花会更漂亮。” “咖啡树也会开花的,还会长樱桃。” 好吧,封骛看起来很喜欢这些植株,虽说不太合适,但自家院子按喜好来种就行。 说是让裴溪皊帮忙,封骛也只是让他帮忙递下东西,看来是想找个借口和他多待会儿。 植株间要隔段距离,封骛每一棵都栽得很细致,花的时间也多了些,这块空地也栽不了几棵,剩余的要栽后山,封骛没理由再耽误裴溪皊的时间。 “走吧溪皊,我帮你收拾东西,然后送你去机场。”封骛叹气。 “只收拾我的东西吗?”裴溪皊突然道,“应该收拾我们两个的。” “这……可以吗?” “你没空陪我回北州就算了。” “有空,当然有空,可是……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吗?” 裴溪皊没直接回答,他弯腰拾起铁锹,指尖拂过沾着新鲜泥土的咖啡树苗。 “这些咖啡树。”他轻声道,“要三年才能结果。” 封骛屏住呼吸,看着他被阳光勾勒的侧脸。 “等它们开花结果的时候……”裴溪皊抬眼看他,“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他忽然明白了,裴溪皊不是在给他承诺,而是在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用时间浇灌,用耐心等待的机会。 “想。”封骛克制着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听封骛这么说,裴溪皊也站起身来,主动朝他伸出手。 封骛心跳霎时加速,把手放了上去借力起身。 “行了,我们一起收拾吧。” “好……我们一起。”- end—— 作者有话说:番外目前暂定两条if线 ①22岁的裴穿到过去包养18岁的封 ②假如封一直被关小黑屋的阴暗if 其余的日常番外管够[摸头]还有什么想看的都可以评论[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