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 第356章 幽门烛影的真相低语 赫东跨过石门,脚下地面平整,前方烛火摇曳。他没停步,径直朝光亮处走。程三喜紧跟在后,手按在裤兜朱砂袋上,呼吸比刚才更重。关舒娴押着伊藤健,刀尖始终贴着他后颈皮肉。王瞎子落在最后,铜铃无声,脚步迟缓。 烛光映上墙壁,赫东脚步一顿。壁画颜色暗沉,线条粗犷,画中人跪伏在地,双手高举,头顶是扭曲神像。那人穿着萨满袍,面容模糊,但手腕上系着一串鹿骨珠——和赫东衣兜里那串一模一样。 “那是你祖父。”伊藤健声音平静,“七十年前,他亲手把邪神请进黑水流域。” 赫东没动,也没说话。程三喜突然捂住耳朵,身体一晃,耳后疤痕裂开渗血。他指着壁画角落:“那里……有东西。” 关舒娴松开伊藤健,快步上前,短刀出鞘,刀尖挑向壁画暗角。灰泥剥落,露出卷轴一角。她手腕一转,整卷羊皮纸被挑出,落在赫东脚边。 赫东弯腰捡起,手指发抖,展开卷轴。字迹褪色,墨痕斑驳,开头一行字清晰可辨:“自愿引魔入体,以身饲邪,镇万人怨气于地下。” 他喉咙发紧,声音哑了:“不可能。” 伊藤健轻笑:“你祖父不是英雄,是第一个叛徒。当年破四旧,你们萨满教自己先烂了根,不然也不会被连根拔起。” 王瞎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铃声不对。”他低头看腰间铜铃,七个铃铛静止不动,却在他话音落下时齐齐震响,声调尖锐刺耳。 赫东猛地抬头,盯着壁画中祖父背影。卷轴从他手中滑落,他伸手去摸自己左手腕的鹿骨珠,指尖冰凉。 “你早知道?”赫东问伊藤健。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伊藤健站直身子,不再躲闪,“你祖父当年签下契约,用自己换邪神不扰百姓。结果呢?万人坑照样填满了人,邪气照样没压住。他骗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关舒娴刀锋一横,抵住伊藤健咽喉:“闭嘴。” 伊藤健没动,眼神直视赫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装聋作哑,当个被蒙在鼓里的孝孙;或者撕了这层皮,看看你祖父到底干了什么。” 赫东没看刀,也没看人,只盯着壁画。他向前一步,伸手触碰画中祖父脊背。指尖刚碰到墙面,壁画暗角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半个手印轮廓——五指张开,掌心向下,纹路古老。 程三喜踉跄上前,抓住赫东胳膊:“别碰!那手印……我爹临死前画过一模一样的!” 赫东甩开他,手掌直接按上墙缝。手印纹路凹凸分明,触感冰凉。他用力一压,墙面无声内陷,烛火骤然熄灭,又在下一秒重新燃起,火焰颜色由黄转青。 王瞎子铜铃疯响,他整个人往后退,撞上石门。眼窝深处泛起微光,死死盯着赫东:“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赫东收回手,掌心沾满灰土。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又看向壁画中祖父的手——姿势相同,方向相反。 “解除邪契的手印。”赫东声音低沉,“祖父留下的,不是认罪书,是解药。” 伊藤健脸色变了:“不可能。那手印早就失传——”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赫东打断他,转身面对众人,“我祖父不是叛徒。他是第一个发现邪神失控的人,也是第一个想办法补救的人。” 关舒娴收刀入鞘,站在赫东身侧:“你信他?” “我不信他,还能信谁?”赫东攥紧拳头,“他死了,骨头埋在万人坑边上,魂魄困在石碑底下,就为了等我来揭开真相。” 程三喜喘着气,耳后血迹未干:“那现在怎么办?手印能用吗?” 赫东没答,只看向王瞎子:“铃声是你师父的,对吧?你烧了鼓,却留着铃,是因为你知道有一天得靠它找回来。” 王瞎子沉默片刻,终于点头:“铃声指引生路,也指向死门。你祖父当年选的是死门。” 赫东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鹿骨珠从腕上解下,按进壁画手印中央凹槽。珠体嵌入瞬间,整面墙震动,壁画剥落大半,露出背后石壁——刻满符文,中央是一道垂直裂缝,宽仅容一人通过。 伊藤健突然扑向裂缝,却被关舒娴一脚踹回。他跌坐在地,冷笑不止:“你们以为找到手印就能翻盘?邪神早醒了,就在你们脚下。” 赫东没理他,迈步走向裂缝。程三喜想拦,被他推开。关舒娴跟上,刀已重新出鞘。王瞎子站在原地,铜铃静止,他低头看了眼铃铛,终于抬脚跟上。 裂缝内寒气逼人,地面湿滑。赫东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实。身后没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和偶尔的金属轻响。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微光,比烛火更冷,更亮。赫东停下,回头看了眼众人,低声说:“到了。” 裂缝尽头是一间石室,中央立着一面青铜镜,镜面映不出人影,只有一团黑雾缓缓旋转。镜前地上,摆着一只鼓——鼓面裂开,鼓身刻满符文,正是《黑水手札》里记载的镇魂鼓。 伊藤健挣脱关舒娴,冲到鼓前,伸手要抓。赫东抢先一步,手掌按上鼓面。鼓身震动,发出闷响,黑雾骤然扩散,笼罩整个石室。 赫东没退,左手仍按鼓面,右手举起,掌心向下,五指张开——正是壁画上的手印姿势。 “祖父,”他低声说,“这次换我来。” 黑雾中,传来一声低笑,分不清是人是鬼。 鼓声再响,这一次,震得人骨头发麻。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7章 鼓魂共鸣的镜渊低语 赫东手掌按在鼓面上,黑雾里浮出祖父跪地的影子,嘴唇开合,声音钻进他耳朵。每个字都像针扎进太阳穴,他咬牙没松手,反而把掌心压得更紧。 程三喜突然大叫一声,耳后疤痕裂开,血顺着脖子往下淌。他扑过来抓住赫东手腕:“别念!那是锁魂咒!你祖父当年就是被这个咒语钉死的!” 关舒娴拔刀劈向黑雾,刀锋刚触到雾气就被弹回来,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刀尖插进石缝才稳住身子。 王瞎子腰间铜铃无火自燃,青焰跳动映出伊藤健袖口——罗盘藏在里面,指针正逆着转。王瞎子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古魂早被人改了。” 赫东没听,额头渗出汗,牙关紧咬继续念。他知道这是赌,赌祖父留了后路,赌自己这条命还能撑到真相揭开。 “你疯了?”关舒娴撑着刀站起来,“这鼓根本不是镇魂用的,是锁魂的!你再念下去魂魄会被抽干!” “那也得念。”赫东声音发颤,“他留下手印不是让我退缩的。” 程三喜捂着耳朵蹲下,血滴在石板上:“我爹死前也这样,念着念着人就空了……只剩一张皮挂在墙上……” 王瞎子盯着伊藤健:“罗盘逆着走,说明执笔人是你。契约是你写的,咒语是你改的,鼓魂是你换的。” 伊藤健没否认,嘴角扯了一下:“你们以为找到鼓就能翻盘?鼓早就不是你们萨满的东西了。七十年前你们自己亲手把它交出来,现在装什么无辜?” 赫东猛地抬头,眼睛通红:“我祖父签的是解契书,不是卖身契。” “解契?”伊藤健笑出声,“那你现在念的是什么?锁魂咒啊,赫东。你每念一个字,魂魄就少一块。你祖父当年也是这么死的——他以为能骗过邪神,结果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关舒娴刀锋一转指向伊藤健咽喉:“闭嘴。” “让他念完。”伊藤健不躲不闪,“等他念到第七遍,你们就能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传承’。” 赫东没理他们,继续念。声音越来越哑,身体开始发抖,左手腕的鹿骨珠突然发烫,烫得他骨头生疼。 王瞎子突然抬手,七个铜铃齐响,声调刺耳。他冲到赫东身边,枯瘦的手一把扣住他肩膀:“停下!再念下去你连骨头都剩不下!” 赫东甩开他,声音断续但没停:“祖父……没骗我……他留了……后手……” 黑雾剧烈翻腾,祖父的残影忽然转过头,直勾勾盯着赫东。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撞进他脑子里:“停手,孩子。这不是你能扛的。” 赫东眼泪掉下来,砸在鼓面上:“我不信。” 程三喜突然扑上来抱住他腰:“赫东!醒醒!你再念下去真会死!” 赫东挣不开,干脆用头撞向鼓面。咚的一声闷响,鼓身震动,黑雾骤然收缩,祖父残影扭曲变形,最后化成一道黑线钻进鼓缝。 鼓声停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赫东瘫坐在地,喘得厉害,左手腕的鹿骨珠裂开一道细纹。 伊藤健慢慢走到鼓前,伸手轻抚鼓面:“不错,比我预想的多撑了两遍。可惜,还是不够。” 关舒娴刀尖抵住他后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伊藤健回头,眼神冷得像冰,“我想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信了一辈子的萨满,是怎么从根上烂掉的。” 王瞎子突然开口:“铃声变了。” 所有人看向他腰间——七个铜铃静止不动,却发出细微嗡鸣,音调和刚才完全不同。 赫东撑着鼓面站起来,声音沙哑:“铃声指生路……也指死门。祖父选了死门,我选生路。”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张开,再次按上鼓面。 这一次,鼓没响。 黑雾却从鼓缝里涌出来,缠上他手臂,顺着血管往上爬。 程三喜想冲过去,被关舒娴拦住。 “让他试。”她说,“这是他自己的路。” 赫东闭上眼,低声念出最后一个字。 黑雾突然炸开,鼓面裂纹蔓延,一道血痕从他眉心直划到下巴。 伊藤健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解开……” 赫东睁开眼,瞳孔漆黑,嘴角却带着笑:“祖父没骗我。他留的不是解药……是钥匙。” 鼓身轰然碎裂,青铜碎片四散飞溅,露出内层——刻满符文的兽皮,中央一行小字清晰可见: “以血为引,以魂为钥,开镜渊之门。” 王瞎子铜铃齐坠,跪倒在地:“镜渊……开了。” 赫东转身,看向石室角落那面青铜镜。 镜中黑雾旋转,渐渐凝成人形。 那人穿着萨满袍,手腕系着鹿骨珠。 和赫东一模一样。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8章 镜渊双影的血契回响 赫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人先开口:“你迟了七十年。” 鹿骨珠裂开的地方渗出血,顺着手腕往下流。血滴在石板上,映出祖父被锁链缠住的画面——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赫东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左手抬高一点,让血流得更明显。 程三喜耳后疤痕突然抽动,他捂着耳朵蹲下,声音发抖:“我爹在镜后头……他在喊我。”他抬头看赫东,“别信镜子里那个,它不是你。” 关舒娴拔刀劈向镜子,刀锋撞上镜面时发出闷响,她整个人被震退几步,刀差点脱手。她稳住身子,咬牙再冲,这次刀还没碰到镜面就被一股力道弹开。 王瞎子腰间的铜铃一个接一个碎裂,掉在地上发出脆响。他脸色变了,低声说:“镜渊认主了。” 伊藤健站在角落,嘴角带着笑:“现在,轮到你签契约了。” 镜中赫东向前一步,手掌贴在镜面上,和赫东的动作完全同步。他说:“祖父当年没死透,他把自己锁在镜渊里,等你来换。” 赫东终于开口:“我不签。” 镜中人笑了:“你不签,他们全得死。你签了,还能活几个。” 程三喜挣扎着站起来:“赫东,别听他的!我爹当年就是信了这话,结果连骨头都没留下!” 关舒娴把刀横在胸前:“我们陪你扛,不签。” 王瞎子摇头:“镜渊不是靠硬撑能过的。它要真名,要血契,要自愿。” 伊藤健慢悠悠走近:“你们以为这是谈判?这是审判。萨满教七十年前就输了,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 赫东低头看手腕上的鹿骨珠,血还在往外渗。他抬起右手,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他用血在石板上写符——祖父教过他的最后一个符文,逆着笔画写的。 镜中赫东表情变了:“你疯了?逆写符文会反噬自身。” 赫东没停,继续写。每写一笔,身体就晃一下,但他咬牙撑住。符文最后一笔完成时,地面震动,镜面泛起波纹。 镜中赫东伸手想抓他,却被一股力量拉回镜内。他怒吼:“你以为这样就能破局?镜渊是萨满审判之门,不交真名,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赫东抹掉掌心血迹,抬头直视镜中自己:“我不叫真名,我叫命。” 程三喜扑过来想拦,被关舒娴拽住。她低声说:“让他做决定。” 王瞎子盯着碎裂的铜铃,喃喃道:“逆符引血,以命换门……这孩子比他祖父还狠。” 伊藤健脸色阴沉:“你根本不知道镜渊后面是什么。” 赫东往前走一步,手掌按在镜面上:“我知道。是真相。” 镜面裂开一道缝,黑雾从缝隙里涌出,缠上赫东手臂。他没躲,任由黑雾钻进皮肤。镜中赫东开始扭曲,声音变得断续:“你……不该……这么早……来……” 赫东闭上眼,低声念出自己的名字。 镜面轰然碎裂,碎片悬浮在空中,映出无数个赫东的脸。每个脸都在说话,每个声音都在重复同一个词:“签。” 关舒娴举刀冲过去,刀锋斩向最近的一块碎片,碎片应声而碎,但下一秒又重新凝结。她咬牙再砍,碎片越来越多,怎么也砍不完。 程三喜掏出朱砂粉往空中一撒,粉末沾上碎片,暂时压制了几片,但很快又被黑雾吞没。 王瞎子跪在地上,双手按地,嘴里念着古老咒语。地面震动加剧,裂缝从他掌心向外蔓延。 伊藤健退到墙边,眼神闪烁:“你这是在放它出来。” 赫东睁开眼,瞳孔漆黑,嘴角却带着笑:“不是放它,是请它。” 镜中赫东彻底扭曲,声音变成尖啸:“你根本不知道代价!” 赫东向前一步,踏入镜中世界。碎片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所有人。 关舒娴一刀劈在镜面上,镜面纹丝不动。她转身揪住伊藤健衣领:“把他弄出来!” 伊藤健冷笑:“没人能从镜渊活着出来,除非签契。” 程三喜瘫坐在地,声音发颤:“完了……他和我爹一样……进去了就出不来……” 王瞎子突然抬头:“不一定。他写了逆符,用了血引,镜渊认的是他的命,不是他的魂。” 关舒娴松开伊藤健,盯着镜面:“什么意思?” 王瞎子撑着地站起来:“意思是,他可能……能改规矩。”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赫东的脸浮现出来,嘴唇开合,声音直接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帮我拖住外面的人,我去找祖父。” 话音未落,镜面恢复平静。 伊藤健脸色骤变,转身想跑,被关舒娴一刀逼回原地。 程三喜爬起来,掏出所有朱砂粉撒在镜面周围:“我爹说过,镜渊怕红。” 王瞎子点头:“也怕铃音。”他捡起地上碎裂的铜铃,用力砸向地面,铃片发出刺耳声响。 镜面再次波动,但这次没有裂开。 伊藤健盯着镜面,低声说:“他活不过一炷香。” 关舒娴刀尖抵住他喉咙:“那你就陪他一起死。” 镜内,赫东站在一片灰雾中,前方隐约有锁链拖地的声音。他握紧拳头,朝声音方向走去。 锁链声越来越近,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东子……你不该来。” 赫东停下脚步:“祖父,我来带你回家。”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9章 灰雾锁链的祖父低语 灰雾里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赫东没停步,也没喊第二声。他知道祖父在等他,也知道镜渊不会让这重逢太平。 “东子……你不该来。”声音沙哑,带着喘息,像被铁锈磨过喉咙。 赫东继续往前走:“我来带你回家。” 前方雾气裂开一道口子,一个佝偻身影缓缓浮现。脖子上缠着粗重的铁链,每一道都泛着暗红血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是祖父,可又不像祖父——脸上没有慈祥,只有疲惫和焦灼。 “快走!”祖父突然吼出声,手臂却抬起,轻轻抚上赫东额头。 那一瞬,赫东脑中炸开画面:雪地、祭坛、穿日军军装的人围成一圈,祖父站在中央,赤脚踩在冰面上,双手高举,嘴里念着古老咒语。地面裂开,黑水翻涌,有东西要爬出来。祖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主动迎向那团黑影。 不是被附身,是自愿引邪入体。 赫东浑身一震,张嘴想说话,喉咙却被堵住。他终于明白七十年前发生了什么——祖父根本不是叛徒,而是用命封印了不该被挖出来的“黑水龙脉”。 锁链猛地收紧,发出刺耳摩擦声。祖父身形开始溃散,化作缕缕黑烟,飘向灰雾深处。 “别信镜外那些人的话。”祖父最后的声音飘进耳朵,“七道链,七处坑,七件器,缺一不可……你得替我走完。” 赫东伸手去抓,只抓到一团冷风。他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白,指甲陷进掌心也没松开。 他低头看手腕,鹿骨珠裂痕更深,血已经干了,留下暗褐色痕迹。他用手指抹了一点,在掌心重新画符——这次不是逆写,是正向起笔,一笔一划稳得像在解剖课上描骨骼结构。 灰雾开始退散,露出脚下石板路。路尽头有微光,像是出口,也像陷阱。 赫东迈步向前,没回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祖父当年没得选,现在他有得选——选相信,选承担,选把没做完的事做完。 镜外,关舒娴刀尖还抵着伊藤健喉咙。铜铃碎片散了一地,程三喜蹲在镜前不停撒朱砂,嘴里念叨着小时候父亲教他的安魂调。王瞎子盘腿坐在角落,双手按膝,嘴唇微动,像是在跟谁对话。 镜面忽然泛起波纹,赫东的脸再次浮现,比之前更清晰,眼神也更坚定。 “拖住他们。”他说,“我找到祖父了。” 关舒娴没问细节,只点头:“多久?” “够你砍他三刀的时间。”赫东嘴角扯了一下,“别真砍死,留口气审。” 伊藤健冷笑:“你以为你能活着带出真相?镜渊吃人不吐骨头。” 赫东没理他,视线转向程三喜:“你爹当年进去,是不是也听见锁链声?” 程三喜一愣,眼眶瞬间红了:“他说……有人在哭,哭声里夹着铁链响。” 赫东点头:“那是被困住的人。不止我祖父。” 王瞎子突然开口:“七道链,七个人。你祖父是最后一个自愿进去的。” 赫东沉默片刻,说:“那我就是第八个。” 镜面再次波动,影像模糊前,他补了一句:“帮我找七件东西——鼓、铃、刀、杖、镜、符、骨。一件都不能少。” 话音落下,镜面恢复平静。朱砂粉落在镜框边缘,像一道红色封条。 关舒娴收刀,转身对程三喜说:“记下来,一件一件查。” 程三喜掏出笔记本,手有点抖,但字写得很清楚。 伊藤健整理领带,语气轻松:“你们以为凑齐七件就能赢?那不过是打开下一扇门的钥匙。” 王瞎子慢慢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门后是什么,轮不到你说了算。” 镜内,赫东已走到光前。他没急着跨过去,而是蹲下,在石板上用血画了个圈,把祖父最后碰过他额头的手势复刻在中央。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开始。祖父用命换来的封印,现在轮到他来加固。 他站起身,一步踏进光里。 身后灰雾翻涌,隐约传来锁链拖地声——不止一条,是七条,从不同方向朝他聚拢。 赫东没回头。他左手摸了摸鹿骨珠,右手握紧拳头,继续往前走。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0章 七链缠身的血路启程 赫东刚踏进光里,七道血链就从四面八方缠上来。锁住手腕脚踝,勒住脖颈,每动一步,皮肉像被火舌舔过,撕裂感直冲脑门。他没叫,也没停,只是咬紧牙关往前挪。 祖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断断续续,像风穿过破窗:“别硬扛……找节点……刺下去。” 赫东左手摸到腰间银针包,右手掐住自己小臂。他闭眼回忆解剖课上老师讲的经脉走向,指尖在皮肤上滑动,找到一处凹陷位置,毫不犹豫扎进一针。疼痛稍缓,但血链没松,反而收紧一圈。 “科学能救你一时,救不了命。”祖父声音低沉,“咒语念起来,稳住心神。” 赫东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他深吸一口气,把祖父教过的古老音节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声音刚出口,耳边突然炸开哭声——不是一声,是七声,层层叠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声都带着不同的腔调和情绪。 他脚步一顿,额头冒汗,但没停下。边走边调整呼吸,银针一根接一根刺入身体不同位置。每扎一次,血链灼烧感就弱一分。可那七道哭声越来越近,像有人贴着耳朵喊冤。 “别听。”祖父说,“那是他们想拉你进去。” 赫东摇头:“我得记住他们的声音。” 他继续走,一边刺穴一边默念咒语。血顺着小腿往下淌,在石板路上留下暗红痕迹。身后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重,但他没回头。他知道,只要一停,就会被拖回去。 镜外,程三喜蹲在铜镜前,手抖着往镜框上抹朱砂。“他进去了?”他问。 关舒娴盯着镜面:“进去了。” 王瞎子盘腿坐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像在数拍子。“七声哭,七条链,七个魂。他现在听见的,就是当年被封进去的人。” 伊藤健冷笑:“听见又怎样?认不出来,一样死路一条。” 关舒娴转头看他:“你好像很了解。” 伊藤健整理袖口:“我祖父留下的笔记里写过——要解开锁链,得先知道是谁在哭。” 程三喜猛地抬头:“那我们得帮他认出来!” 王瞎子点头:“七件法器,对应七个人。每一件都藏着一段记忆。找到法器,就能听见完整的故事。” 镜内,赫东已经走到光门尽头。前方是一片漆黑,脚下石板路断了,只剩一道窄桥悬在虚空。血链还在收紧,他喘着气,用最后一根银针刺进肩头穴位。 “撑不住就退回来。”祖父声音虚弱。 赫东摇头:“我不退。” 他抬脚踏上窄桥,第一块石板刚踩实,耳边哭声骤然拔高。一个女人的声音格外清晰,带着哭腔喊着“孩子”。赫东脚步一滞,差点跌倒。 “别被带走。”祖父急促地说,“那是第一个牺牲者。” 赫东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他强迫自己迈步,一步,再一步。每走一步,哭声就换一个人,有老人咳嗽般的呜咽,有少年嘶哑的哀嚎,还有男人低沉如雷的怒吼。 走到桥中央,第七道哭声响起——是个孩子的笑声,清脆却冰冷,听得人脊背发麻。 赫东停下,低头看手腕上的鹿骨珠。裂痕更深了,几乎要断开。他伸手摸了摸,低声说:“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会找到你们的东西,带你们回家。” 哭声忽然安静了一瞬。 然后,七道声音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同一句话:“找齐七件,才能活命。” 赫东没回应,继续往前走。桥尽头出现一扇木门,门上刻着符文,中央嵌着一面小铜镜。 他伸手推门,门纹丝不动。 “需要钥匙。”祖父说。 赫东皱眉:“什么钥匙?” “第一件法器——鼓。” 赫东回头,看向来时的路。血链还缠在身上,但不再灼烧。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每一步,都要靠他自己找出线索,辨认声音,找到对应的法器。 他转身面对木门,抬起手掌按在镜面上。镜中映出他的脸,苍白,疲惫,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第一件,”他说,“我来找你。” 门外,关舒娴合上笔记本,对程三喜说:“鼓在哪?” 程三喜翻着旧病历本:“我记得……屯子西头老槐树下,埋过一面破鼓。” 王瞎子缓缓起身:“那地方,三十年没人敢靠近。” 伊藤健轻笑:“正好,让赫东去碰碰运气。” 没人理他。关舒娴把刀插回腰带,转身往外走:“备车,现在出发。” 程三喜追上去:“你不等他出来?” “他不会现在出来。”关舒娴头也不回,“他得先把第一件东西拿到手。” 镜内,赫东站在门前,血链垂在身侧,像七条沉睡的蛇。他低头看掌心,那里还留着祖父最后碰过的位置。 “我替你走完。”他说。 然后,他握紧拳头,转身朝来路走去。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1章 槐下鼓鸣的亡魂试炼 赫东转身朝来路走,血链拖在身后,不再灼烧,却沉得像灌了铅。他每迈一步,脚下石板就发出闷响,七道哭声又开始在他耳边盘旋,忽远忽近,像有人在他脑壳里拉锯子。 “别听。”祖父的声音弱下去,“找鼓。” 赫东没应声,左手摸了摸腕上的鹿骨珠,裂痕更深了,几乎要断开。他加快脚步,穿过窄桥,跨过光门,镜外的冷风扑面而来。程三喜正蹲在铜镜前抹朱砂,见他出来,手一抖,整盒粉全撒在地上。 “你真出来了?”程三喜瞪大眼。 关舒娴没说话,只是把刀从腰带上抽出来半截,又退回去。“老槐树。”她说,“现在就去。” 王瞎子站起来,铜铃铛在腰间晃出轻响。“那地方阴气重,三十年没人敢靠近,不是没道理。” 伊藤健站在角落,嘴角挂着笑:“正好让他试试,是不是真能扛得住。” 没人理他。赫东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上几处针孔,血已经凝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针包,重新系回腰间。“带路。”他说。 程三喜犹豫了一下:“你刚从镜子里出来,要不要歇会儿?” “没时间。”赫东说,“他们等太久了。” 关舒娴点头,转身往外走。程三喜赶紧跟上,边走边翻旧病历本。“我记得是西头那棵老槐,树干歪得像驼背老头,底下埋过一面鼓,破得连皮都没剩全。” 王瞎子走在最后,手里捏着一块兽骨,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鼓不是普通法器,是当年镇魂用的,沾过血,也吞过魂。” 车子开到屯子西头,天已经黑透。老槐树孤零零立在荒坡上,树根盘在地上,像几只伸出来的手。赫东下车,没拿工具,直接蹲下用手刨土。土硬,指甲缝很快裂开,他没停。 程三喜想帮忙,被关舒娴拦住。“让他自己来。” 赫东挖到第三下,指尖碰到硬物。他动作一顿,没抬头,继续往下挖。土松了,露出一角鼓面,灰黑色,布满裂纹。他伸手去碰,刚触到,七道哭声猛地炸开,比在镜中更尖锐,更近。 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伸手拽他手腕。赫东没躲,任她拉。地面开始下陷,他半个身子被拖进土里,呼吸变沉,眼前发黑。 “封耳穴!”程三喜喊。 赫东左手摸出一根银针,刺进耳后位置。哭声没停,但脑子清醒了些。他盯着小女孩的眼睛,没闭眼,也没退缩。“我知道你是谁。”他说。 小女孩咧嘴笑了,牙齿白得瘆人。下一秒,她化成一团黑雾,钻进鼓面。赫东左手腕上的鹿骨珠突然亮起来,光映在鼓面上,照出内侧刻着的一串编号——日军军牌。 “第一个。”赫东低声说。 关舒娴走近,蹲下来看了一眼编号,皱眉:“这牌子……和档案里记录的番号对得上。” 王瞎子也凑过来,手指在鼓面上划了一下。“当年你祖父镇压的第一缕怨魂,就是从这支部队里逃出来的萨满祭品。” 赫东没说话,把鼓从土里整个挖出来,抱在怀里。鼓很轻,却压得他肩膀发沉。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看向远处山影。 “还有六件。”他说。 程三喜咽了口唾沫:“下一件在哪?” “不知道。”赫东说,“但军牌上有线索,番号指向不同部队,法器应该也在对应的地方。” 伊藤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车边,靠在门上,看着赫东手里的鼓。“你祖父当年没做完的事,你现在接着做?”他问。 赫东看他一眼:“他没做完,是因为有人打断了他。” 伊藤健笑了笑,没接话。 关舒娴走到赫东身边,低声说:“鼓带回去,明天查番号对应的驻地。” 赫东点头,把鼓抱紧了些。鹿骨珠还在发微光,映着他手背上未干的血迹。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她刚才拽我,不是想害我。” “谁?”程三喜问。 “穿红袄的那个。”赫东说,“她在提醒我,别信表面的东西。” 王瞎子嗯了一声:“童魂最灵,看得比活人清楚。” 赫东没再说什么,抱着鼓往车边走。夜风刮过老槐树,枝干发出吱呀声,像有人在树后低语。他脚步没停,径直上了车。 关舒娴发动引擎,后视镜里,老槐树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黑暗里。赫东靠着车窗,盯着怀里的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军牌编号。 “下一个地方,”他说,“得去北边。” 程三喜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鼓告诉我的。”赫东说,“它认路。” 没人再说话。车灯切开夜色,朝屯子方向驶去。后座上,鼓静静躺着,表面裂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2章 北风引路的军牌密语 赫东把鼓放在桌上,手指抹过军牌编号末尾数字。程三喜凑过来,想拦又不敢碰他胳膊。“你真打算用血画?上次在镜子里差点没命。” “鼓认路。”赫东撕开针包,抽出一根银针扎进指尖,血珠渗出。他没犹豫,直接按在鼓面左上角。 关舒娴站在窗边,手机屏幕亮着,正在调档案。“北坡哨所,一九四三年建,代号‘魂研所’,对外说是防疫站。” 王瞎子突然咳嗽起来,腰间铜铃无风自响。他扶着桌沿,脸色发青。“别画完……那地方吞过活人。” 赫东没停手,第二滴血落在右下角。鹿骨珠在他腕上震动,发出低鸣。鼓面浮起暗光,连成七点,指向地图一角。 “星图对上了。”赫东说,“北斗七星,尾数对应方位。” 程三喜抓了把朱砂撒在鼓边:“你这哪是解码,根本是通灵。” “医学解释不了的,就交给玄学。”赫东把最后一滴血点在天枢位。鼓面骤然发烫,裂纹里透出红光,映在墙上——是座塌了一半的砖房,门框歪斜,窗户全黑。 关舒娴放大手机照片:“就是它。当年进去的调查组,一个没出来。” 王瞎子猛地跪倒在地,一口黑血喷在地板上。铜铃齐响,全指向他自己胸口。他喘着气,手死死抓着衣襟。“他们……在我骨头里埋了东西。” 程三喜冲过去扶他,被王瞎子一把推开。“别碰我!铃铛响的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 赫东蹲下来,盯着铜铃方向。“你不是守山人。你是实验体。” 王瞎子没否认,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兽骨,上面刻满符文。“我师父烧鼓那天,他们把我绑去哨所。灌药,割皮,塞进铃铛……说能镇住我体内的东西。” 关舒娴收起手机,刀柄转得飞快。“所以你知道法器在哪,却一直不说。” “说了也没用。”王瞎子咳着,“那地方有结界,活人进不去,死人出不来。” 赫东站起来,把鼓背到身后。“现在能进了。星图开了路。” 伊藤健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青铜罗盘,指针正对着王瞎子。“老朋友,没想到你还活着。” 王瞎子抬头看他,眼神发冷。“你祖父写的《黑水手札》,第十七页写着怎么取铃。” 伊藤健笑了:“记得真清楚。那你该知道,铃铛响三次,里面的东西就会醒。” 赫东打断他们:“带路。现在就走。” 程三喜急了:“你刚放完血,又要去送死?” “不是送死。”赫东系紧背包带,“是接人回家。” 关舒娴已经走到门口,刀插回腰带。“车在楼下。二十分钟到北坡。” 王瞎子挣扎着站起来,铜铃还在轻响。“你们不懂……那地方不是废墟,是祭坛。他们用萨满的魂养邪神,七个法器,七个祭品。” 赫东拉开门,冷风灌进来。“那就把祭品带回来。” 伊藤健跟在后面,声音不高不低:“你以为你能救他们?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赫东没回头,只说了一句:“我祖父没做完的事,我来收尾。” 车子发动时,王瞎子靠在后座,闭着眼。铜铃每隔几秒就震一下,像心跳。程三喜坐在副驾,偷偷往口袋里塞了包雄黄粉。 关舒娴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到了之后,听我指挥。” 赫东抱着鼓,手指轻轻敲击鼓面。每敲一下,鹿骨珠就亮一次。他低声说:“他们等太久了。” 北坡的路被雪盖住,车只能停在山脚。五个人踩着积雪往上走,没人说话。哨所轮廓渐渐清晰,屋顶塌了一半,墙皮剥落,门歪在一边。 王瞎子突然停下,铜铃剧烈晃动。“来了……” 赫东把鼓举到胸前,左手按住鼓面。血迹未干,星图仍在。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住了风声:“开门。” 鼓面裂纹张开,红光射向哨所大门。门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接着是女人哼歌,小孩拍手,老人咳嗽——七种声音,同时响起。 伊藤健退后一步,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比记载的还强。” 赫东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门缝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甲漆黑,抓住他手腕。 程三喜想冲上去,被关舒娴按住。“让他自己来。” 赫东没挣脱,反而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我知道你们是谁。跟我走。” 手松开了。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七双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微光。 王瞎子突然大喊:“别进去!他们在等容器!” 赫东没停,跨过门槛。鼓在他怀里震动,鹿骨珠亮如白昼。他走进黑暗,身影消失前,只留下一句话: “下一个,轮到你们了。”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3章 黑瞳七影的契约回廊 赫东跨过门槛,黑暗吞没他身影的瞬间,七双眼睛同时亮起。没有风声,没有脚步,七道人影无声围拢,每人胸前军牌编号不同,手掌齐齐贴向他胸口。 鹿骨珠在他腕上剧烈震动,发出嗡鸣。赫东咬紧牙关,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让所有手掌同时按实。剧痛从胸口炸开,像有东西在撕扯脑髓,他膝盖一软,却硬撑着没倒下。 “别抵抗。”他对自己说,“让他们进来。” 记忆如潮水灌入——祖父站在雪地里,手捧鹿骨珠,身后是燃烧的萨满鼓;七个青年跪在祭坛前,额头刻符,自愿承接邪神分魂;第七位容器转身回望,眼神平静,正是年轻时的祖父。 赫东喉咙发紧,却强迫自己睁眼。七道人影静立不动,手掌未移,眼神空洞却带着某种等待。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敞开意识,任由记忆洪流冲刷。 “你们不是祭品。”他低声说,“是封印者。” 七道人影中,最右侧那位微微点头,手掌轻颤。赫东胸口压力骤减,一段画面浮现:长白山天池边缘,冰层裂开,露出青铜鼓架,鼓面刻着北斗七星。 “法器在那里?”赫东问。 无人应答,但七人同时收回手,身影开始变淡。赫东急了,伸手去抓:“等等!告诉我怎么拿到——” 指尖穿过虚影,只触到空气。七道人影消散前,最后一人回头,嘴唇微动,无声吐出两个字:顺序。 赫东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哨所中央,鼓还在怀里,鹿骨珠温热。门外传来程三喜的喊声:“你还活着没?别吓我!” “活着。”赫东声音沙哑,迈步往外走。 门刚拉开,王瞎子就扑上来抓住他胳膊:“你看见什么了?他们说了什么?” 赫东甩开他:“祖父是第七个容器。自愿的。” 王瞎子脸色煞白,铜铃叮当作响:“不可能……他明明是被逼的……” “没人逼他。”赫东盯着王瞎子,“是你师父烧鼓那天,祖父主动站出来的。对吧?” 王瞎子踉跄后退,嘴唇发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记忆给我的。”赫东把鼓换到左手,右手伸向关舒娴,“手机给我,调长白山地形图。” 关舒娴递过手机,刀柄转得飞快:“你要去天池?” “法器在那儿。”赫东滑动屏幕,放大某处坐标,“七个容器,对应七件法器。必须按顺序取,否则封印会破。” 伊藤健突然插话:“顺序是什么?” 赫东抬头看他:“你祖父的手札没写?” 伊藤健沉默片刻:“只写了‘七星归位,邪神苏醒’。”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真相。”赫东冷笑,“容器不是用来喂养邪神的,是用来锁住它的。每一件法器,都连着一个萨满的命。” 程三喜凑过来:“所以……咱们得一个个找?” “对。”赫东收起手机,“第一件,在镜泊湖底。第二件,在老林子树心。第三件……”他顿了顿,“在万人坑中心。” 关舒娴皱眉:“那里现在是工地,挖掘机天天作业。” “那就赶在他们挖穿之前拿到。”赫东把鼓背好,“明天一早出发。” 王瞎子突然抓住他手腕:“你拿不走的。每取一件,你就得代替那个容器,承受一次邪神冲击。” 赫东甩开他:“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王瞎子吼起来,“你祖父撑了三十年才死!你呢?你能活多久?” 赫东没回答,径直往前走。雪地上留下深深脚印,一行五人跟在后面,没人再说话。 走到车边,赫东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哨所。黑暗中,七双眼睛再次亮起,静静注视着他。 “我会带你们回家。”他说。 关舒娴拉开车门:“上车。先回镇上,天亮前得准备好东西。” 程三喜钻进副驾,小声嘀咕:“雄黄粉带够了没……” 伊藤健最后一个上车,关门时低声说:“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赫东系好安全带:“我不是。我只是收尾的。” 车子发动,驶离北坡。后视镜里,哨所轮廓渐渐模糊,七双眼睛却始终亮着,直到被风雪彻底吞没。 王瞎子靠在窗边,铜铃轻响。他闭着眼,声音很低:“下一个容器……是你自己,对吧?” 赫东没回答,只是握紧了鹿骨珠。 关舒娴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到了镇上,先吃饭。然后睡一觉。” “没时间了。”赫东说,“邪神已经醒了。”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铜铃,一声,又一声,像倒计时。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4章 镜泊湖底的沉鼓回响 赫东推开车门时,铜铃还在响。王瞎子没动,手按在腰间,七个铃铛静止不动,唯独最中间那个微微颤着。关舒娴把刀插回腰带,伸手拽他胳膊:“别磨蹭,天快亮了。” 程三喜从后备箱拖出防水包,抖开一件厚实潜水服:“你真要自己下去?没氧气瓶,没减压舱,水温零下,脑子冻坏了我可不负责。” “冻不坏。”赫东接过衣服,手指碰到鹿骨珠,腕上一热,“鼓声在底下,得靠耳朵听,戴面罩会隔音。” 伊藤健站在车尾,皮手套捏着青铜罗盘,指针朝湖心直转。他没说话,只盯着赫东换装,眼神像在等什么。 岸边冰层厚实,凿开的洞口冒着白气。赫东蹲下,银针从袖口滑进掌心,扎进左手虎口,再刺手腕内侧。血没流,皮肤泛青,他咬牙忍住,把针收好。 “你这是干啥?”程三喜凑近看,“扎自己提神?” “封住听觉神经分支,防幻听干扰。”赫东拉上潜水服拉链,“鼓声不是普通声音,是魂音,直接钻脑子。” 关舒娴递来一把短刀:“刀背贴脊柱,能挡一次邪冲。别逞强,撑不住就上来。” 赫东点头,把刀别在后腰,转身走向冰洞。脚踩上冰面那刻,铜铃突然大响。王瞎子扑通跪地,双手撑冰,头埋得低:“它认得你……它在叫你……” 没人理他。赫东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 水冷得像铁钳夹住全身。他下沉,耳膜被压得发胀,眼前发黑。三米,五米,十米——鼓声来了。 咚。咚。咚。 不是从远处传来,是从骨头缝里震出来的。每一下都像有人拿锤子敲他天灵盖,眼前闪出人影:穿军装的青年跪在雪地,额头刻符,胸口插着鼓槌;祖父站在湖边,手捧鹿骨珠,身后鼓架沉入冰水;第七个容器回头看他,嘴唇开合,无声说“顺序”。 赫东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幻象。他继续下潜,银针在皮下发热,稳住心跳。二十米,鼓声更密,亡魂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抓他脚踝、扯他衣领、捂他口鼻。他不理,只盯着湖底一团黑影——那是鼓架。 三十米,压力顶到极限。肺像被挤扁,眼前金星乱冒。鼓声变成哭嚎,七张脸贴到他面前,张嘴喊“替我们”。赫东伸手去抓鼓架,指尖刚碰到青铜边,一股寒流直冲脑门。 鹿骨珠在他腕上炸开热浪。画面强行灌入:祖父年轻时站在这里,亲手把鼓沉下去,转身对六个同伴说“我最后一个”。鼓面刻的北斗七星亮起,七道光柱射向天空,邪气被锁在湖底。 赫东猛地睁眼,一把扯下鼓架上的皮绳。鼓离座瞬间,湖水翻腾,黑影从四面聚拢,化作人形扑来。他反手抽出短刀,刀背贴脊,整个人被震得后仰。黑影撞上刀身,发出尖啸,散成黑雾。 他趁机上浮,肺里空气快耗尽。头顶冰洞透出微光,像救命稻草。他拼命划水,亡魂的手又缠上来,这次勒住脖子。赫东用肘猛击,挣脱束缚,冲出水面。 岸上三人同时扑过来,把他拖上冰面。程三喜撕开他潜水服前襟,掏出银针往他心口扎:“憋气太久,心率紊乱!” 关舒娴按住他肩膀:“拿到没?” 赫东咳嗽着点头,右手攥着湿漉漉的鼓皮。鼓面干爽如新,七星纹路隐隐发光。 伊藤健往前一步:“给我看看。” 关舒娴横刀挡住:“轮不到你。” 王瞎子还跪着,铜铃指向湖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抬头看赫东,眼窝深陷,声音发抖:“铃铛在叫……它说下一个是你……你自己就是容器……” 赫东喘匀气,撑着冰面站起来。鼓在他手里轻得像纸片,却压得他脊梁发沉。他看向湖心,黑水翻涌,隐约有东西在底下蠕动。 “不是我。”他说,“是顺序。第一件归位,第二件才会现身。” 程三喜收起银针:“老林子树心?那地方邪乎,去年进去三个驴友,出来只剩一个,还疯了。” “明天去。”赫东把鼓塞进防水包,“今晚守着它,别让任何人碰。” 伊藤健退后半步,皮手套摩挲罗盘:“你们以为拿到法器就能赢?顺序错了,全盘皆输。” 关舒娴冷笑:“那你倒是说说,顺序是什么?” 伊藤健不答,转身走向车子。王瞎子突然爬起来,一把抓住赫东手腕:“别信他!他祖父烧过鼓,他知道怎么破封印!” 赫东甩开他:“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王瞎子吼,“你拿一件,就得替一个死人扛邪气!七件拿完,你比你祖父死得还惨!” 赫东没理他,拎起防水包往车上走。程三喜小跑跟上:“雄黄粉撒一圈?朱砂画个圈?” “不用。”赫东拉开车门,“鼓在,邪进不来。” 关舒娴最后一个上车,关门时低声说:“你脸色很差。” “没事。”赫东靠在座椅上,闭眼,“睡一觉就好。” 车子发动,驶离湖岸。后视镜里,王瞎子站在冰洞旁,铜铃狂响。伊藤健坐在后排,罗盘指针滴溜溜转,嘴角微扬。 赫东没睁眼,左手悄悄摸到鹿骨珠。珠子滚烫,像揣着块火炭。他听见自己心跳,和鼓声重叠在一起,一声,一声,像倒计时。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5章 鼓纹星图的血夜解码 赫东把鼓放在桌上,手指按在星图纹路上。程三喜蹲在旁边翻药箱,关舒娴靠墙站着,刀没离手。伊藤健坐在角落,罗盘搁在膝头,一动不动。 王瞎子推门进来,铜铃响得急。他径直走到赫东面前,伸手要碰鼓面,被关舒娴拦住。他没争,只盯着赫东的手腕:“鹿骨珠烫成这样,你还敢碰星图?” 赫东没抬头,指尖蘸了点血,落在第一颗星位上。程三喜猛地站起来:“你疯了?这玩意儿沾血会反噬!” “我知道。”赫东声音很稳,“但不画完,第二件在哪根本找不到。” 血迹连到第二颗星,鹿骨珠更热了。王瞎子后退一步,铜铃突然自己晃起来,声音刺耳。他脸色变了,手按在腰间,嘴唇发抖。 第三笔刚落,赫东眼前一黑。祖父的脸冒出来,张嘴喊话,声音像从地底钻上来:“逆序必死!”赫东咬牙,手指继续划下去,第四、第五、第六——每动一下,骨头里就像有针在扎。 第七笔完成,星图亮了一下,北坡哨所的坐标浮现在鼓面边缘。王瞎子腰间的铜铃啪地裂开,血从缝隙里喷出来,溅到地上。他整个人僵住,眼珠往上翻,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程三喜冲过去扶他,手刚碰到肩膀就缩回来:“他身上有东西在动!” 关舒娴上前一步,刀背压在王瞎子脊柱上。他身体一震,铜铃碎块掉了一地,人慢慢软下去,呼吸急促但没断气。 伊藤健这时候开口:“你刚改了顺序。” 赫东抬眼看他:“你知道后果?” “当然。”伊藤健站起身,罗盘指针乱转,“原本第二件在老林子树心,现在挪到北坡哨所。那地方七十年前埋过整支勘探队,怨气比湖底还重。” 程三喜骂了一句:“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拦着?” “拦?”伊藤健笑了,“他自己选的路,我为什么要拦?再说,顺序错一次,后面全乱。你们以为拿到法器就能镇住邪祟?天真。” 关舒娴冷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戏。”伊藤健整理袖口,“顺便等你们把剩下的六件都找出来。我不急。” 赫东把鼓收进包里,站起来时晃了一下。程三喜赶紧扶住他:“你现在不能动!血耗太多了!” “没时间休息。”赫东推开他,“王瞎子撑不了多久,铜铃一毁,他体内的东西就要出来。得赶在那之前拿到第二件。” 关舒娴皱眉:“北坡哨所废弃几十年,地图上都没标具体位置。” “星图上有。”赫东指了指鼓面,“坐标指向旧锅炉房地下三层。当年勘探队最后发的电报,说在那儿挖到‘活的东西’。” 程三喜抓头发:“活的东西?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赫东拎起包,“准备雄黄粉和银针,这次不是水鬼,是地缚灵。” 王瞎子这时候哼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别去……去了就回不来……顺序是你自己改的,债也得你自己还……” 赫东没理他,直接往外走。关舒娴跟上,程三喜犹豫两秒也追出去。伊藤健站在原地,等脚步声远了才低头看罗盘。指针停在一个方向,微微颤动。 他轻声说:“比预想的快啊。” 车上,程三喜翻出朱砂往赫东额头画符。赫东闭着眼没反抗,任他折腾。关舒娴开车,后视镜里能看到赫东脸色发灰,嘴唇没血色。 “你撑得住?”她问。 “撑不住也得撑。”赫东睁开眼,“王瞎子说我是容器,那就真是。七件法器,七条命,我替他们扛完,这事才算完。” 程三喜手一抖,符画歪了:“你真信他胡说?” “不是信不信。”赫东摸了摸鹿骨珠,“是感觉。每次靠近法器,珠子就发烫,像在提醒我什么。刚才画星图的时候,它差点烧穿皮肉。” 关舒娴握紧方向盘:“到了哨所,我先下。” “不行。”赫东摇头,“只有我能感应法器位置。你们跟着,防着伊藤健偷袭就行。” 程三喜叹气:“我就知道劝不住你。行吧,银针给你备双份,雄黄粉撒满身,再给你脖子挂个桃木牌——虽然我知道你嫌土。” 赫东扯了下嘴角:“谢了。” 车开进山道,雪越下越大。远处山坡上,废弃哨所的轮廓隐约可见。烟囱歪斜,窗户全破,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嘴。 关舒娴踩刹车,车停在哨所前空地。三人下车,风卷着雪扑在脸上。赫东走在最前,鼓包背在身后,左手一直按着鹿骨珠。 哨所铁门锈死,程三喜用刀撬开。门轴发出刺耳声响,灰尘簌簌往下掉。里面漆黑一片,手电照进去,地上全是碎玻璃和烂木头。 赫东迈步进去,脚刚落地,头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楼上拖东西。 程三喜压低声音:“楼上有人?” “不是人。”赫东往前走,“是它们醒了。” 关舒娴拔刀,贴着墙跟进。楼梯在右侧,木板腐朽,踩上去吱呀作响。赫东没停,直奔地下室入口。 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寒气。赫东伸手推门,鹿骨珠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手没缩回去。 门开了。 底下漆黑,鼓声却清晰起来——咚、咚、咚,和心跳同步。 赫东迈步往下走,关舒娴跟上,程三喜垫后。楼梯走到一半,头顶铁门砰地关上。 黑暗里,赫东听见自己的声音:“第二件,就在下面。”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6章 锅炉房下的活鼓心跳 赫东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脚底触到地面时,鼓声骤然加重。每走一步,脚下便渗出黑血,黏稠冰冷。他左手紧攥鹿骨珠,灼烧感已穿透皮肉,却一声不吭。右手从包里抽出银针,对准掌心扎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你又来这套?”程三喜跟在后头,声音压得极低,“上次用针封穴差点把自己扎晕。” “没晕就行。”赫东没回头,继续往前,“鼓就在前面,心跳频率和我脉搏同步,误差不超过半拍。” 关舒娴刀锋横在身前,劈开前方雾气。雾散开的瞬间,墙面浮现出刻痕——歪斜扭曲的符文,是勘探队员死前留下的求救信号。她脚步一顿:“这些符号,和档案里失踪报告上的标记一致。” “不止是求救。”赫东盯着墙,“是逆向手印,专门用来破除邪契的。祖父壁画上也有类似结构。” 程三喜掏出雄黄粉,往空中一撒。粉末未落地,四周尖啸骤起,刺耳如裂帛。地缚灵被激怒,雾气翻涌成爪状扑来。关舒娴反手一刀,刀背贴着赫东脊柱划过,逼退逼近的阴气。 “别乱撒!”赫东低喝,“雄黄引的是怨气,不是驱散。” “那你说怎么办?”程三喜收起纸包,“总不能干站着等它把我们拖进地底。” “血池中央。”赫东指向正前方,“鼓在那里跳,像活的心脏。必须我过去,你们守外围。” “不行。”关舒娴挡在他面前,“伊藤健还在上面盯着,王瞎子意识没稳,你一个人进去就是送命。” “送命也得去。”赫东绕过她,“顺序是我改的,债我来还。七件法器,七条命,我是容器,跑不掉。” 他向前走,每步踏下,黑血蔓延更广。鼓声越来越响,震得胸腔发麻。走到血池边缘,他停下,低头看水面——鼓面浮在血中,随波起伏,每一次收缩都带起涟漪。 他割破指尖,血滴入池中。水面瞬间沸腾,鼓声戛然而止。下一秒,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勘探队员被活埋前的惨叫、日军军官记录实验数据的笔迹、星图被篡改时的咒语吟诵……画面闪回太快,几乎撕裂意识。 “赫东!”程三喜在远处喊,“你还站着吗?” “站着。”他咬牙,伸手探入血池,抓住鼓身。入手滚烫,像握着刚剖出的心脏。鼓面震动,将他整条手臂震得发麻。他强撑着没松手,另一只手迅速结印,按在鼓侧符文上。 鼓魂被激活,通灵窗口开启。他看见七具尸体按特定顺序排列,原本该是北斗七星位,现在却被打乱。第三位空缺,第五位重叠两人——星图顺序错乱,牺牲顺序也随之改变。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他们不是同时死的,是按仪式顺序一个个献祭。现在顺序乱了,邪契没完成,所以怨气一直没散。” 关舒娴冲到池边:“拿到就走!别耗着!” 赫东点头,把鼓塞进防水袋。转身时,血池突然炸开,一道黑影直扑他面门。他侧身避让,却被扯住衣领。关舒娴刀光一闪,斩断黑影,程三喜趁机撒出第二把雄黄,这次混了朱砂,雾气退散数尺。 三人退至楼梯口,头顶铁门依旧紧闭。赫东喘着气靠墙,脸色苍白如纸。 “门怎么开?”程三喜抬头看,“总不能在这儿等伊藤健下来救我们吧?” “不用等。”赫东从包里摸出柳枝,蘸了点露水,在门框上画符,“三息之内,门会自己弹开。” 符刚画完,铁门发出咔哒一声,缓缓上抬。冷风灌入,雪粒飘进来,落在赫东肩头。 关舒娴扶住他胳膊:“还能走?” “能。”他站直身体,“弹得快。鼓魂激活时间有限,记忆画面很快会消失。我们必须在失效前找到下一个坐标。” 程三喜嘟囔:“下次能不能提前说清楚代价?我好带点参片备着。” “没下次了。”赫东迈上台阶,“顺序一错,后面全乱。下一件在哪,连星图都未必准。” 三人走出哨所,雪已停。伊藤健站在车旁,罗盘指针静止不动。 “拿到了?”他问。 赫东没答,径直上车。 关舒娴发动引擎前,看了眼后视镜:“他刚才笑了。” 程三喜缩在后座:“笑就笑呗,反正咱们也没输。” 赫东靠着窗,闭眼不语。鹿骨珠还在发烫,鼓在包里轻微跳动,像一颗不肯安分的心。 车驶离哨所,后方烟囱顶端,一道黑影静静伫立,目送他们远去。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7章 血鼓记忆的逆序代价 赫东靠在车窗边,手指压着太阳穴,银针扎进皮肉时没出声。程三喜从后视镜看他,眉头皱起来:“你眼眶渗血了。” “没事。”赫东声音低,手没松,“鼓魂刚激活,记忆还没消化完。” 关舒娴握着方向盘,没说话。车轮碾过雪地,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她手机放在中控台上,屏保是张老照片——一个穿萨满袍的女人站在雪地里,手里举着一面青铜镜。 王瞎子坐在副驾,腰间铜铃突然响了一声。没人碰它,也没风吹。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反噬开始了。” 伊藤健坐在后排,公文包搁在腿上,罗盘指针微微颤动。他没看赫东,只盯着窗外飞掠的树影:“顺序乱了,下一个坐标会偏到哪儿?” 赫东没答。他闭着眼,在脑中重绘星图。原本第七位的位置空着,第三位却浮现出一张脸——关舒娴父亲的脸。那张脸出现在血鼓记忆里,站在祭坛中央,手里也举着一面青铜镜。 和关舒娴手机屏幕上的镜子,一模一样。 他睁开眼,把银针拔出来,血珠顺着脸颊滑下。程三喜递来纸巾,他没接。 “鼓里还藏着什么?”关舒娴问。 “牺牲顺序。”赫东说,“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第一个死的,是你爸。” 车里安静下来。关舒娴手指捏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她没转头,声音很稳:“什么时候的事?” “七十年代。”赫东说,“破四旧的时候。他是考古队领队,带队挖开了万人坑。仪式被打断,邪契没完成,所以怨气一直没散。” “你早知道?”她问。 “刚知道。”赫东说,“血鼓记忆逆序回放,我看到他站在祭坛上,手里的镜子映出星图。那镜子……和你手机上的是同一面。” 关舒娴没再说话。车速慢下来,拐进一条窄路。路边积雪堆得高,几乎遮住车窗。 王瞎子又开口:“第二件法器的位置变了。原来在东南角,现在往北偏了。记忆波动越大,坐标越不准。” “那就按新坐标找。”程三喜说,“总比瞎撞强。” “没那么简单。”赫东说,“顺序错一次,后面全乱。每改一次,反噬加重一次。我现在头痛是因为记忆在烧神经,下次可能就不是头痛了。” “那你打算瞒着?”程三喜问。 “暂时。”赫东说,“关队长情绪不稳,会影响判断。伊藤健在车上,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掌握了关键信息。” 伊藤健轻笑一声:“我听得到。” 赫东没理他。他从包里取出柳枝,蘸了点露水,在车门内侧画符。符刚画完,铜铃又响了一次,比刚才更急。 王瞎子摸了摸腰间的铃铛:“连锁反应。你改顺序,他们就开始追债了。” “谁?”程三喜问。 “死人。”王瞎子说,“被献祭的那些。顺序乱了,他们找不到归处,只能缠着改顺序的人。” 赫东收起柳枝,靠回座椅。鹿骨珠贴着皮肤,烫得像块炭。他低声说:“下一个地点,是林场旧仓库。二十年前烧过一场大火,死了十二个人。其中一个是守山人,手里攥着第二件法器。” “你怎么确定?”关舒娴问。 “血鼓记忆里有火光。”赫东说,“还有哭声。不是活人的哭,是魂在嚎。法器埋在灰烬底下,被骨灰盖着。” 关舒娴踩下刹车,车停在路边。她转过身,直视赫东:“我爸的事,你还有什么没说?” 赫东和她对视:“他不是意外失踪。他是自愿站上祭坛的。他知道仪式被打断会有什么后果,还是去了。” 关舒娴眼神变了。她伸手摸向腰间的刀,刀柄转了一圈,又松开。 “为什么?”她问。 “为了封印邪神。”赫东说,“他以为打断仪式就能阻止降世,结果只是延迟了。现在轮到我们收尾。” 她收回手,重新发动车子:“去林场。” 程三喜小声嘀咕:“这姐们儿真狠,亲爹的事都能忍住不动手。” 赫东没接话。他低头看掌心,血已经凝了。银针还在指尖夹着,随时能再扎下去。 伊藤健忽然开口:“你们以为拿到七件法器就能赢?错了。真正的胜负,不在法器,在人心。” 赫东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你改顺序,是为了救谁?”伊藤健微笑,“关舒娴?程三喜?还是你自己?” 赫东没回答。车继续往前开,雪又开始落。后视镜里,远处山脊上站着一道黑影,一动不动。 铜铃第三次响起,这次持续了很久。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8章 灰烬深处的骨符低语 赫东推开车门,脚踩进积雪里没停顿,径直朝仓库方向走。程三喜跟在后头,手伸进白大褂口袋摸朱砂,嘴里念叨:“这地方阴气重得能拧出水,你真不让我先撒一圈?” “别动。”赫东头也不回,“火灵还没醒,你一撒,它就缠上你。” 关舒娴走在最前,刀已出鞘半寸,脚步压得很轻。王瞎子铜铃贴着皮袄晃荡,声音闷在布料里,像被捂住的喘息。伊藤健落在最后,罗盘藏在公文包夹层,指针斜向赫东背影。 仓库门框焦黑变形,门槛裂成两截。赫东跨进去时鹿骨珠突然发烫,他咬牙没停步,左手捏住银针往耳后扎。针尖入肉那刻,满屋灰烬齐齐震了一下。 程三喜刚要开口,喉咙就被堵住——不是实物,是声音。无数哭嚎从地底钻出来,贴着他耳膜打转。他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又掏一把朱砂,却被关舒娴按住手腕。 “他说得对。”她声音压得极低,“你撒下去,第一个烧起来的是你自己。” 赫东蹲下身,指尖拨开灰堆。半截骨头露出来,表面焦痕斑驳,却能看出人工刻痕。他盯着纹路,呼吸变慢。那符号他在血鼓记忆里见过,在关舒娴父亲举着的青铜镜背面也见过。 “骨符。”王瞎子突然说,“逆转邪契用的。当年守山人就是靠这个把命续到法器里。” 赫东没应声。他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骨头上。符文瞬间吸干血液,灰烬底下传来闷响,像心脏在土里跳动。程三喜腿一软,差点跪倒:“操,它活了?” “没活透。”王瞎子铜铃猛地停住,“他在等签字——赫东,你得用自己的血把整道符临摹一遍。不然阵眼炸开,咱们全得陪葬。” 关舒娴刀锋一转,劈开头顶摇摇欲坠的横梁。木头砸在地上腾起烟尘,露出墙角一块凸起的地面。“法器在下面。”她说,“但你要临摹骨符,火灵会顺着血爬进你身体。” 赫东已经动手了。血沿着刻痕走,每画一笔,皮肤就烫一分。程三喜想冲过去拽他,被关舒娴拦腰抱住。“让他弄。”她声音绷得死紧,“打断的话,反噬更狠。” 伊藤健站在门口没动。罗盘指针疯狂打转,他嘴角却扬起来:“有趣。用医学镇痛扛萨满反噬,你是第一个这么干的。” 赫东没理他。血画到最后一笔时,整条左臂血管暴凸,像有东西在皮下爬。他抓起柳枝蘸露水,在自己锁骨下方连点三下,剧痛顿时减半。灰烬突然腾空而起,聚成模糊人形。 “守山人?”程三喜嗓子发颤。 人形没答话,只伸出焦黑的手,掌心躺着一枚青铜片。关舒娴瞳孔骤缩——那形状和她父亲留下的镜子边缘完全吻合。 “当年我没死。”人形开口,声音像炭火噼啪,“仪式被打断,我就把魂钉进法器里。现在轮到你接班了,赫东。” 赫东抹掉额角血汗:“接什么班?” “容器序列。”守山人残魂指向他胸口,“七件法器对应七个活祭品。你改顺序,就得自己顶上空缺。签了字,你的命就是新阵眼。” 程三喜终于挣开关舒娴,扑过来要抢骨符:“疯了!这玩意儿会把你烧成灰!” 赫东反手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抢走它,万人坑的怨气今晚就冲垮县城。”他转向关舒娴,“你爸当年选了封印,我选填坑——有区别吗?” 关舒娴握刀的手在抖,刀尖却稳稳指着守山人:“法器给我。容器的事,之后再说。” 守山人残魂突然笑起来,笑声带起火星四溅:“晚了。血契已成,你现在退出,程三喜第一个爆体而亡。” 程三喜僵在原地,裤兜里的朱砂袋无风自燃,青烟直冲他面门。赫东一把将他扯到身后,血手按在骨符中央:“我签。” 灰烬轰然塌陷,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铜匣。守山人残魂化作流火,钻进赫东左臂。皮肤表面浮现出和骨符一模一样的纹路,正随脉搏明灭。 王瞎子铜铃重新响起,这次清脆得刺耳:“第二件法器到手。下一个地点在殡仪馆冷库——伊藤先生,您祖父的《黑水手札》第三十七页,写的就是那儿。” 伊藤健笑容僵住。公文包里的罗盘“咔”一声裂开细纹。 喜欢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