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自立传》 第217章 表妹临门风波起 :表妹临门风波起 北静王水溶即将回京的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让王府上下精神为之一振。然而,还没等这股振奋劲儿完全平复,另一则消息不期而至,给这盛夏的王府添了几分微妙的躁动——王爷的远房表妹,苏晚晴苏姑娘,要来府中小住了。 这位苏姑娘,出身江南苏氏,虽非顶显赫,却也是书香门第,其母与水溶的母亲是堂姐妹,关系不算顶亲近,但终究沾着亲。据说苏姑娘年方二八,父母双亡,此次上京是为投奔嫁在京城的姨母,因姨母家宅邸修缮,故暂借住北静王府些许时日。 归朴堂:王妃的静气与筹备 消息最先送到归朴堂。林黛玉正临窗抚琴,一曲《平沙落雁》清越悠远。紫鹃轻步进来,低声禀报了此事。 黛玉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余音袅袅散去。她神色平静,并无波澜,只淡淡问道:“可知这位表妹性情如何?随行有几人?预计住多久?” 紫鹃回道:“德总管派人打听了,说是位知书达理的闺秀,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和一个老嬷嬷,行李也不多。至于住多久……说是待其姨母家修缮完毕便走,估摸着一两月吧。” 黛玉微微颔首:“既是王爷的表妹,便是客。将离归朴堂不远的‘汀兰水榭’收拾出来,那里临水凉爽,景致也清幽。一应摆设用度,按接待表亲的规矩,不失礼数即可。派两个稳妥的丫鬟、一个粗使婆子过去伺候。告知柳嬷嬷,表妹的四季衣裳、日常用度,尽快备齐,莫要怠慢。” 她语气从容,安排得井井有条,既尽了主母之谊,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丝毫没有因这位突然到来的“表妹”而流露出任何异样情绪。紫鹃领命而去,心中暗赞娘娘气度。 下人群中的暗涌:好奇、比较与算计 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吹遍了王府每个角落,在下人堆里炸开了锅。 大厨房里, 李富贵一边颠着炒锅,一边对帮厨的喜鹊嘀咕:“王爷的表妹?这节骨眼上来?可真会挑时候!也不知是个什么性情的祖宗,可别太难伺候!” 喜鹊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好奇:“师傅,表姑娘是不是都跟戏文里唱的那样,才貌双全,温柔似水?”她心里偷偷拿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姑娘跟自家王妃比了比,觉得肯定比不上娘娘。 李富贵哼了一声:“戏文?戏文里表妹上门,多半没好事!你小子给我机灵点,往后往水榭送饭食,仔细着点,别毛手毛脚惹麻烦!” 针线房里, 气氛更是微妙。柳嫂子捏着刚送来的、为苏姑娘裁衣的料子单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单子上罗列的尽是些软烟罗、云雾绡、杭绸等名贵料子,虽不及王妃所用,却也远超寻常客居小姐的份例。 “哼,说是投亲,排场倒不小。”柳嫂子低声对心腹丫鬟抱怨,心里盘算着这突如其来的活计又要占用多少人力工时。她瞥了一眼正在埋头绣一件王妃常服上复杂缠枝莲纹的春纤,心想:幸好春纤手艺稳当,不然这急活儿还真抓瞎。又想到王爷即将回府,这表妹偏偏此时到来……柳嫂子心里那点宅斗的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暗自揣测这表妹会不会成为王妃的“对手”? 浆洗房里, 被贬至此的双喜,一边用力捶打衣服,一边竖着耳朵听旁人议论。听到“表妹”、“年轻”、“客居”等字眼,她死寂的心又活泛起来,恶毒地想:来了个年轻表妹,看那王妃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最好闹起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门房和小厮们 则兴奋地交流着打听来的消息: “听说苏姑娘的马车到了!就带了一老一少两个下人,行李也简单!” “模样瞧见了没?” “隔着帘子,没看清,但身段是极好的!声音也温柔!” “啧,王爷快回来了,表妹又来了,这府里啊,怕是要热闹咯!” 各种猜测、好奇、比较、甚至幸灾乐祸的情绪,在仆役中悄然蔓延。 表妹登场:弱柳扶风与滴水不漏 次日午后,一辆青呢小车驶入王府侧门。苏晚晴扶着老嬷嬷的手,缓缓下车。她穿着一身月白素缎绣淡紫兰草的衣裙,外罩一件藕荷色薄纱比甲,身姿纤细,弱不禁风。脸上薄施脂粉,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轻愁,行动间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她先是去了归朴堂拜见王妃。 水榭内,黛玉端坐主位,受了苏晚晴的礼。苏晚晴礼仪周到,言辞谦卑:“晚晴贸然打扰,给表嫂添麻烦了。家中突生变故,不得已上京投亲,姨母家又……幸得表嫂不弃,收留之恩,晚晴没齿难忘。” 声音轻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 黛玉虚扶一下,语气温和:“表妹不必多礼。既是一家人,暂住些时日无妨。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下人。若有不便,也直接来与我说。” 态度亲切却疏离,保持着主母的雍容气度。 苏晚晴连称不敢,又奉上带来的土仪——几包湖州毛笔、苏州刺绣的帕子,说是家乡特产,不成敬意。黛玉让紫鹃收了,又闲话几句家常,问了些江南风物,便让丫鬟引她去水榭安顿。整个见面过程,波澜不惊,滴水不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水榭安顿:暗中的观察与较量 苏晚晴入住汀兰水榭后,深居简出,每日不是在水榭临窗看书,便是由丫鬟陪着在附近花园略走走,对下人说话也细声细气,颇为客气。她带来的老嬷嬷常妈妈是个精明角色,将水榭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派来的丫鬟婆子也是笑脸相迎,偶尔给点小恩小惠,轻易就套出了不少府中“常识”,比如王爷王妃感情甚笃、王妃管家严明等。 但暗地里,常妈妈的眼睛却没闲着。她借着散步的机会,将王府格局、各院位置、甚至仆役间的亲疏远近,都默默记在心里。苏晚晴看似柔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光芒,尤其是在远远望见归朴堂方向时。 小人物的“站队”与“投资” 表妹的到来,让一些心思活络的下人开始打起小算盘。 * 被派去水榭伺候的小丫鬟 添福,觉得表姑娘性子温柔,赏钱也大方,比在严厉的柳嫂子手下快活,心思便有些活络,将王妃平日喜好、王爷归期等无关紧要的信息,当作谈资说与常妈妈听。 * 而大厨房负责给水榭送饭的婆子,则被李富贵严厉警告过:“把招子放亮点!别见了新人就忘了本分!饭菜按例准备,不许刻意讨好,也不许怠慢!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 * 柳嫂子 心里打着鼓,既不敢怠慢这位“表姑娘”,生怕她在王爷面前说坏话,又不敢过分亲近,惹王妃不快,送去的衣料首饰,都是按单子准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小结: 表妹苏晚晴的到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至少表面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北静王府下人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好奇、比较、算计、观望……各种情绪暗流涌动。林黛玉以不变应万变,保持着主母的风范。而这位看似柔弱无害的表妹,是真如表面那般与世无争,还是另有所图?她会在王爷回府后,扮演怎样的角色?王府的下人们,在这新的变数面前,又将如何选择?这一切,都为即将归来的北静王,铺陈开一幅更为复杂微妙的内宅图景。鸡毛蒜皮的日子,因这“客”的到来,增添了新的悬念与张力。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王爷归府波澜定 :王爷归府波澜定 七月初,蝉声聒噪到了极致。北静王水溶的仪仗,终于在阔别数月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京城。没有大肆张扬,车驾直接驶入了王府西侧的角门。 归府:风尘仆仆与暗流涌动 水溶并未急着入宫面圣,而是先行回府。他穿着一身石青色暗云纹常服,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踏入王府大门的那一刻,便锐利地扫过迎接的众人,将一切细微之处尽收眼底。德总管率领一众有头脸的管事、嬷嬷跪迎,秩序井然,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刻意维持的平静。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掠过,并未看到那个期盼的身影,心中微微一沉,但面上不显。德总管上前低声禀报:“王爷一路辛苦。王妃娘娘正在归朴堂等候。” 水溶“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向内院走去。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恭敬垂下的头颅下,隐藏着多少窥探、揣测的目光。离京数月,府中显然已非他离去时的光景。 归朴堂:相见欢与暗藏机锋 归朴堂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气,驱散了夏日的闷热。林黛玉穿着一身浅碧色绣银线竹叶梅的常服,发髻简约,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正临窗而立,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水溶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瞬。她清瘦了些,但身姿挺直,眼神平静,如同风雨过后更加幽深的潭水,不见丝毫慌乱。那份沉静,让他悬了数月的心,悄然落下。 “王爷。”黛玉微微屈膝。 水溶快步上前,虚扶一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尽在这三个字中。他仔细端详她的脸色,轻声道:“你辛苦了。” 黛玉抬眼看他,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如春风拂过湖面:“王爷一路劳顿,才是辛苦。妾身一切安好。” 简单的问候,却仿佛有无形的默契在流淌。水溶自然地在主位坐下,紫鹃奉上温热的庐山云雾茶。水溶端起茶盏,并未急着饮用,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离京这些时日,府中诸事可还顺遂?听闻……母后派了容嬷嬷过来帮衬?” 黛玉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地将容嬷嬷来府、绣线风波、以及皇后最终下旨让容嬷嬷“将养”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语气客观,既不夸大其词,也不刻意回避,最后道:“……皆是妾身持家无方,惊动了母后,还请王爷降罪。” 水溶静静听着,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听到黛玉如何当众验线、如何请君入瓮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听到皇后最终处置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何罪之有?”他放下茶盏,声音沉稳,“王妃处置得当,有理有据,保全了王府颜面,何来‘持家无方’之说?母后亦是深明大义。” 他轻描淡写地将“罪责”揭过,肯定了黛玉的做法,也将皇后的“深明大义”定性为不得不为之举。这话,既是说给黛玉听,更是说给这归朴堂内外的耳朵听。 表妹登场:暗流下的涟漪 这时,水溶仿佛才想起什么,问道:“德叔方才提及,苏表妹暂居府中?” 黛玉点头:“是。苏妹妹姨母家宅邸修缮,故来府中小住,现安置在汀兰水榭。” 正说着,门外丫鬟通报:“表小姐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帘栊轻响,苏晚晴扶着常妈妈的手,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绣淡紫色缠枝莲的衣裙,更显得弱质纤纤。见到水溶,她眼圈微微一红,上前盈盈拜倒,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晚晴给表哥请安!一别经年,表哥风采更胜往昔。” 礼数周全,情真意切。 水溶虚抬了抬手:“表妹不必多礼。起身吧。在府中住得可还习惯?若有短缺,尽管与你表嫂说。” 语气客气而疏离,完全是招待寻常亲戚的态度。 苏晚晴起身,偷眼觑了水溶一下,见他神色平淡,目光更多是落在身旁气度沉静的黛玉身上,心中微黯,连忙垂首道:“谢表哥关怀。表嫂待晚晴极好,一应俱全,晚晴感激不尽。” 她又向黛玉道了谢,姿态放得极低。 黛玉温言道:“妹妹客气了。既是一家人,安心住下便是。” 水溶问了苏晚晴几句江南家常、姨母近况,便道:“一路车马劳顿,表妹也辛苦了,先回水榭歇息吧。晚膳时再叙。” 苏晚晴乖巧应下,又行了一礼,由常妈妈扶着退下了。自始至终,水溶的态度都温和有礼,却保持着清晰的界限,未有多一分的热络。 夜话:交心与布局 晚膳后,苏晚晴识趣地早早告退。归朴堂内室,烛影摇红,只剩下水溶与黛玉二人。 水溶挥退左右,握住黛玉微凉的手,仔细看着她:“我不在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黛玉轻轻摇头:“谈不上委屈。只是……坤宁宫那边,怕是已生了芥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水溶眼神锐利,“她既出手,我们接着便是。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此次南下,并非全然休养。江南官场、漕运积弊,已窥得些许眉目。有些人,坐不住了。” 他简单提了几句江南见闻,虽未明言,但黛玉已明白,前朝后宫,风波一体。皇后的发难,或许也与他在江南的动作有关。 “府中之事,你已梳理得宜。苏表妹……”水溶沉吟片刻,“她母家与京中某些人有些牵连,你心中有数即可,面上礼节不缺,不必过分亲近,亦无需刻意疏远。一切,有我。” 黛玉点头:“妾身明白。” 夫妻二人又低声商议了些府中人事、往来应酬的细节。水溶离京数月,需要黛玉为他补上京中的人情往来、势力变迁。烛光下,两人身影相依,低语喃喃,不再是单纯的夫妻,更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翌日:雷霆手段与尘埃落定 次日,水溶并未歇息,而是召见了德总管及外院一众管事,详细听取了数月来的账目、人事汇报。他虽离京,但自有暗线传递消息,对府中大事了如指掌。此刻听汇报,更多的是敲打与立威。 他对几个在容嬷嬷事件中立场摇摆、办事不力的管事,进行了申饬;对德总管、李富贵等忠心耿耿的老人,则给予了赏赐。尤其对黛玉在事件中的处置,再次当众给予了高度肯定。一番恩威并施,迅速稳定了因他离京而可能产生的人心浮动。 小结: 北静王水溶的归来,以其一贯的冷静与权威,迅速平息了府中因容嬷嬷事件和苏表妹到来而产生的暗涌。他对黛玉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给了她最坚实的后盾。夫妻二人默契配合,一个主内,一个掌外,共同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雨。苏晚晴的出现,并未如某些人期待的那样掀起波澜,反而在水溶明确的态度下,成了府中一位无足轻重的“客”。王府的天空,似乎因男主人的回归而暂时晴朗。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之下,是更深的暗流。与坤宁宫的较量,与朝堂对手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在此刻,北静王府上下同心,严阵以待。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汀兰水榭暗香浮 :汀兰水榭暗香浮 北静王水溶的回府,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王府的大局。然而,表小姐苏晚晴的存在,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王府下人的小圈子里,持续激荡着层层涟漪。汀兰水榭,这个往日清静的角落,如今成了各种目光汇聚的焦点。 苏晚晴的日常:弱质芊芊与心思玲珑 苏晚晴深谙客居之道。她每日起居定时,辰时起身,对镜梳妆。她带来的首饰不多,但样样精巧,一支点翠蝴蝶簪,一对珍珠耳珰,衬得她越发楚楚动人。用过早膳(多是清粥小菜,言说脾胃弱),她便在水榭临窗的湘妃竹榻上或看书,或抚琴,或做些针线。看的书是《女诫》、《列女传》,抚的琴曲是《幽兰操》、《梅花三弄》,针线活则是绣些兰草、秋菊等清雅图案。一切言行,都符合一个知书达理、性情高洁的孤女形象。 她极少主动出院门,偶在傍晚暑气稍退时,由常妈妈陪着,在离水榭不远的花园僻静处散散步,欣赏几株兰花或翠竹,遇到府中下人,总是微微颔首,笑容温婉,从不端主子架子。对派来伺候的丫鬟婆子,她也客客气气,偶尔给些自己带来的江南糕点或时新绒花作赏赐,出手不算阔绰,却恰到好处,让人心生好感。 下人们的“观察”与“站队” 表小姐这般作态,在下人眼中,解读却各不相同。 * 水榭的丫鬟添福 最初被派来时还有些忐忑,几日相处下来,只觉得这位表小姐性子温和,比针线房的柳嬷嬷好伺候多了,便渐渐放了心,有时还会偷偷跟要好的小姐妹夸赞:“表姑娘人可好了,说话轻声细语的,从不打骂人,昨儿个还赏了我一块松子糖呢!” * 大厨房负责送饭的婆子 却私下跟李富贵嘀咕:“李爷,您是没瞧见,表姑娘那饭量,比猫儿还小!一碗粥喝几口就说饱了,青菜只挑嫩心儿,肉食几乎不碰。啧啧,这身子骨,也太单薄了些,怕是……不好将养。” 李富贵闻言,只哼了一声:“贵人身子金贵,咱们按例伺候便是,少嚼舌根子!” * 柳嫂子 对这位表妹的心情最为复杂。一方面,她按王妃吩咐,将苏晚晴的用度准备得妥妥帖帖,四季衣裳、钗环首饰,皆按客居小姐的上等份例,不敢怠慢。另一方面,她又时刻提防着,生怕这表妹在王爷王妃面前给她上眼药。她暗中叮嘱在汀兰水榭附近做活的绣娘,多留个心眼,看看表小姐日常都做些什么,和哪些人接触。 * 浆洗房的双喜,如今日子艰难,听到添福炫耀表小姐的赏赐,心里又酸又妒,暗恨: “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等王爷王妃腻烦了,有她好看!” “偶遇”风波与心思试探 这日午后,苏晚晴在常妈妈陪伴下,在水榭附近的九曲回廊散步,欣赏廊下缸栽的睡莲。恰逢水溶从外书房回内院,途经此处。 苏晚晴远远看见水溶的身影,并未上前,而是停下脚步,侧身望向莲池,露出线条优美的侧颈,裙裾微拂,恰似一朵风中白莲。待水溶走近,她才仿佛刚发现一般,惊慌转身,盈盈下拜:“晚晴不知表哥途经,惊扰了。” 声音柔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意。 水溶脚步未停,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虚扶一下:“表妹不必多礼,自便即可。” 语气疏离,说完便径直离去,未有片刻停留。 这一幕,却被几个在附近修剪花枝的粗使丫鬟看在了眼里。当晚,下人间便有了新的谈资: “瞧见没?表小姐今日在回廊‘巧遇’王爷了!” “怎么样?王爷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王爷都没拿正眼瞧她!说了句‘自便’就走了!” “啧啧,表小姐怕是白费心思了!咱们王爷眼里只有王妃娘娘!” “我看也是!表小姐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比得上咱们娘娘的气度!” 这些议论,自然有那想要巴结的,悄悄传到了常妈妈耳中。常妈妈脸色不变,只赏了传话的小丫头几个铜钱,回头却对苏晚晴叹道:“姑娘也听见了?这府里……下人的嘴都刁得很。王爷那边……怕是还需从长计议。” 苏晚晴对着镜子,轻轻抚摸着鬓边的蝴蝶簪,眼神平静无波:“妈妈急什么?来日方长。眼下最要紧的,是‘安心’做客,莫要让人拿了错处。” 她深知,贸然接近只会惹人厌弃,唯有维持好柔弱懂事、不争不抢的形象,才能在这府里立足,等待时机。 归朴堂的静气与敲打 汀兰水榭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归朴堂。紫鹃将下人们的议论和“偶遇”之事,当作笑谈说与黛玉听。 黛玉正在临摹一本古帖,闻言笔尖未停,只淡淡一笑:“由她们说去。表妹是客,只要守礼,便无不可。” 她放下笔,对紫鹃道:“去开我的妆匣,将那对新得的碧玉葫芦耳坠找出来,给表小姐送去,就说我瞧着雅致,衬她。再告诉针线房,表小姐夏衣的料子,用那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吧,凉快些。” 紫鹃一愣:“娘娘,那软烟罗是今春新贡,统共没几匹……” 那可是王爷特意为娘娘寻来的。 黛玉看了她一眼:“正是因此,才显得郑重。去吧。” 紫鹃恍然大悟,娘娘这是明着厚待,实则是敲打,既全了待客的礼数,也暗示她这府里什么好东西该是谁的,心里得有数。她连忙应声去办。 果然,苏晚晴收到耳坠和料子时,脸上笑容温婉,连声道谢,但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她明白,这位表嫂,是在用最体面的方式,告诉她何为界限。 小结: 表小姐苏晚晴的到来,如同在王府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她以弱质芊芊、与世无争的姿态示人,却在细微处展露心思,引得下人们议论纷纷,暗自站队。而林黛玉则以其一贯的从容大气,恩威并施,既尽了主母之责,又不动声色地划清了界限。水溶的态度更是明确,疏离而客气。这场围绕“表小姐”的暗流,暂时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并未掀起太大波澜。然而,苏晚晴的“安心”做客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这汀兰水榭的暗香,是否会随着时间推移,酝酿出更大的风波?王府的日常,就在这看似琐碎的鸡毛蒜皮与无声的较量中,继续向前。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暗查表妹风波起 :暗查表妹风波起 北静王水溶回府已近旬日,府中大事小情逐渐理顺。他对表妹苏晚晴,始终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态度,每日例行公事般的问候之外,并无多余交集。然而,这位表妹在府中看似安分守己、弱不禁风的做派,并未完全打消水溶的疑虑。身处权力漩涡中心多年,他深知,越是看似无害的,往往越需要警惕。 暗夜书房:密令与调查 这夜,水溶在漱石轩外书房处理完公务,并未立刻回内院。烛光下,他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暗卫景琰。 “景琰,”水溶指尖轻叩紫檀木书案,声音低沉,“苏表妹入府也有些时日了。她入府前后的行踪,接触过哪些人,尤其是……与京中哪些府邸有过往来,你去仔细查一查。要快,要隐秘。”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苏晚晴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就在容嬷嬷之事刚落幕、他即将返京的关口,由不得他不多想。 “属下明白。”景琰躬身领命,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中。一张无形的调查之网,悄然撒向京城内外。 汀兰水榭:如常的平静与暗涌 汀兰水榭内,苏晚晴的生活依旧规律得近乎刻板。每日不是临窗读书,便是抚琴作画,偶尔在常妈妈陪伴下于近处散步,对下人温和有礼,赏赐不断但恰到好处。她似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王府内外的风波恍若未闻。 然而,细心的常妈妈 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发现,近日在水榭附近打扫庭院或修剪花木的仆役,似乎换了几张生面孔,虽依旧低眉顺眼,但那眼神却偶尔过于“专注”。而且,表小姐前日让她托人从外面买些上等湖笔和薛涛笺,那往常熟络的采买上的小厮,今日回话时却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只说近日管得严,外头东西不好带进来。 常妈妈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笑着对苏晚晴说:“姑娘,怕是王爷刚回府,下人们规矩严了些,过几日就好了。” 苏晚晴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险些滴在宣纸上,她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下人们的嗅觉与“站队”考验 王爷暗中调查表小姐的消息,虽极度隐秘,但在这高门大院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嗅觉灵敏的下人,还是从各种细微处品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 大厨房的李富贵 最先察觉。这几日,往汀兰水榭送膳的差事,王爷身边的长随 特意来“叮嘱”了两回,要求饭菜必须由固定两人经手,食盒需加盖、贴封条,美其名曰“防暑防蝇,以示郑重”。李富贵心里明镜似的,这是防着有人在饮食上做手脚,或者……是防着水榭那边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他立刻严令厨房所有人,关于表小姐的饮食,不许打听,不许议论,更不许经手任何外来的东西。 * 针线房的柳嫂子 也得了德总管的暗示,给表小姐制备衣物用度,一切按例,但所有物料领取、成品交付,必须记录在案,经手人画押。柳嫂子心中窃喜,看来王爷对这位表妹并非全然信任,自己只需牢牢抱住王妃的大腿便是。 * 最惨的是浆洗房的双喜。她因着对表小姐那点隐秘的嫉妒和幸灾乐祸,曾在几个粗使婆子面前嚼过舌根,说什么“表小姐装模作样,怕是等着攀高枝儿”。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管事嬷嬷耳中,当即以“搬弄是非、诋毁主子”为由,罚了她三个月月钱,调到最苦最累的净房 刷洗马桶去了。杀鸡儆猴,一时间,关于表小姐的闲言碎语瞬间销声匿迹。 * 就连在水榭伺候的添福,也感到了压力。往日和她说说笑笑的小姐妹,现在见了她都躲着走,仿佛她身上沾了晦气。她心里害怕,做事更加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隐形人。 “意外”插曲与巧妙应对 这日,苏晚晴在常妈妈陪伴下,照例在近水处的芙蓉榭 喂鱼。她倚着栏杆,抓着一把鱼食,心不在焉地撒着,锦鲤争食,激起阵阵涟漪。常妈妈在一旁絮叨着家常。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清理池塘落叶的小太监,划着一叶扁舟靠近,似乎是想清理榭下的杂物。小船靠得近了些,小太监手忙脚乱中,船桨似乎被水草绊了一下,船身猛地一歪,他“哎呀”一声惊叫,整个人竟朝着苏晚晴的方向跌撞过来!手中还挥舞着湿漉漉的船桨! 事发突然,常妈妈吓得尖叫一声!苏晚晴也是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步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只见王爷身边的侍卫赵横(景琰下属)不知从何处闪出,一把扶住那小太监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形,另一只手则迅捷地挡开了挥来的船桨。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有准备。 “放肆!惊扰了表小姐,你有几个脑袋!”赵横沉声喝道,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小太监惨白的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船桨打滑,求表小姐恕罪!” 苏晚惊魂未定,靠在常妈妈身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煞白,半晌才颤声道:“无……无妨,下次小心些便是。” 她目光飞快地扫过赵横和闻声赶来的几个婆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疑。 赵横处置了小太监,对苏晚晴抱拳道:“属下护卫来迟,让表小姐受惊了。王爷吩咐,府中近日修缮,闲杂人等较多,为保表小姐安全,日后散步,还请多在近水榭处,或由属下派人随行。” 话说得客气,实则划定了活动范围,加强了监视。 苏晚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劳赵侍卫,替我多谢表哥挂心。” 在常妈妈的搀扶下,她脚步虚浮地回了水榭。这场“意外”,是真是假?是有人试探,还是王爷的警告?她心中已然翻江倒海。 归朴堂:静观其变与默契 “意外”之事,很快报到了水溶和黛玉处。 水溶听完赵横的回禀,冷笑一声:“倒是沉得住气。继续盯着,看她接下来有何动作。” 黛玉则对紫鹃淡淡道:“表妹受了惊吓,送些压惊的茯神茶和安息香过去。告诉下面的人,伺候表小姐要更加尽心,不可再出纰漏。” 她心知肚明,这“意外”绝非偶然,是水溶在敲山震虎。她乐见其成,只需做好表面功夫,维持王府待客的体面即可。 小结: 北静王水溶的暗中调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下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王府上下,从管事到粗役,都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与紧张。苏晚晴主仆看似镇定,实则已如惊弓之鸟。一场围绕这位表妹的暗战,已然拉开序幕。水溶在查什么?苏晚晴背后是否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场“意外”是开端还是警告?王府的夏日,因这突如其来的调查,变得更加诡谲莫测。小人物们在这漩涡中,努力辨别着风向,艰难求生。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蛛丝马迹露端倪 :蛛丝马迹露端倪 北静王水溶对表妹苏晚晴的暗中调查,如同一张无声的大网,在京城内外悄然铺开。这调查虽隐秘,但其带来的紧张氛围,却如同夏日暴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笼罩在王府上空,尤其是那些与汀兰水榭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下人中间。 暗卫的行动:顺藤摸瓜 水溶的心腹暗卫景琰及其手下,行动效率极高。他们分头行动,如同幽灵般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 * 一路直奔苏晚晴口中的投亲目标——她嫁在京城的姨母家(一位姓钱的六品文官之妻)。调查发现,钱家宅邸确实在月前开始修缮,但规模甚小,只是粉刷内墙,绝非需要亲戚外出借住数月的程度。更蹊跷的是,钱家对这位前来投亲的外甥女态度冷淡,甚至有些避而不谈,与常理不合。 * 另一路暗中查访苏晚晴入京的路线与时间。发现她并非直接从江南姑苏而来,而是比声称的时间早到了京城近半月,这半月她住在南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深居简出,但有人见过有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夜间出入其房间。 * 还有一路则开始梳理苏晚晴母家江南苏氏的背景以及与京城各府的关联。初步发现,苏家虽系清流,但近年在官场并不得意,家族中却有一房与宫中某位失势老太妃的娘家拐着弯沾亲,而这位老太妃,当年与当今皇后 曾有过节。 这些零碎的线索汇集到水溶的书案上,虽未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但已足够可疑。苏晚晴的“投亲”之说,漏洞百出。她提前入京、行踪诡秘、投亲借口牵强,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王府内的暗流:人人自危 暗卫在外的调查需要时间,但王府内的“紧箍咒”却越收越紧。水溶虽未明言,但通过德总管和侍卫首领赵横,一道道无形的指令传达下来: * 汀兰水榭的日常用度,领取手续变得更加繁琐,需经两道以上管事签字画押,并记录用途、经手人。 * 派往水榭伺候的丫鬟添福和粗使婆子,被德总管叫去“叮嘱”了几次,要求“恪尽职守,眼睛放亮,嘴巴收紧”,任何异常,哪怕是一张陌生的字条、一句可疑的闲话,都必须立刻上报。 * 大厨房送往水榭的膳食,检查愈发严格,李富贵亲自盯着装盒、贴封条,派专人送达,中间不容任何人经手。 * 就连浆洗房收取水榭的衣物,也多了盘查环节,防止夹带。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与汀兰水榭有关的下人噤若寒蝉。添福 每日提心吊胆,送个茶水都手抖,生怕出一点错;常妈妈 想托人从外面买点苏小姐惯用的 茉莉头油,却发现往日熟络的采买小厮个个推三阻四;就连柳嫂子 送去的衣裳,也被要求详细说明每颗盘扣、每根丝线的来源。 “意外”的余波与试探 自那日“喂鱼落水”的意外后,苏晚晴似乎更加深居简出,连傍晚的散步也取消了。但她并未完全沉寂。 这日,她让常妈妈以“答谢表嫂赠衣之恩”为由,将一件自己亲手绣的《兰草图》 双面绣小屏风送去归朴堂。屏风绣工精湛,兰草栩栩如生,背面还绣了一行小字:“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 寓意高洁。 东西送到归朴堂,紫鹃接过,呈给黛玉。黛玉看了,只淡淡一笑:“表妹有心了,绣工越发进益了。” 便让紫鹃收入库房,并未摆出。黛玉心知,这既是示好,也是一种隐晦的自我辩解和试探。 然而,这屏风在送去归朴堂的路上,却“恰好”被负责府内巡查的赵横 “偶遇”。赵横以“例行检查”为由,将屏风里外仔细查看了一遍,甚至连框架缝隙都未放过,确认无夹带后方才放行。这一举动,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消息传到水榭,常妈妈气得直哆嗦:“欺人太甚!连送件绣品都要查!这是把咱们当贼防了!” 苏晚晴却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池残荷,脸色苍白,指尖紧紧攥着帕子,低声道:“妈妈,慎言。表哥……也是为王府安危着想。” 她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慌乱,但很快被强行压下。 下人们的“站队”与“求生” 王爷对表小姐的态度如此明显,下人们的风向立刻转变。 * 往日还有些羡慕添福 差事轻省的小丫鬟,现在看见她都绕道走,仿佛她伺候的是个瘟神。 * 大厨房 往日给水榭送饭,还会挑些时鲜菜蔬,如今完全是按最低份例,不多不少,生怕沾上一点嫌疑。 * 就连针线房 往水榭送个针头线脑,柳嫂子都让徒弟跑腿,自己绝不沾边。 * 最可笑的是门房 一个小厮,那日苏晚晴的姨母钱夫人难得递帖子来访,门房竟以“表小姐身子不适,需静养”为由,直接给挡了回去!钱夫人气得在门口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归朴堂的静气与定力 与外界的风声鹤唳相比,归朴堂依旧是一派平静。林黛玉每日看书、习字、打理庶务,对水榭那边的事,不过问,不议论,一切按章办事,该有的用度一份不少,但额外的关怀一点没有。她深知水溶的用意,也相信他的手段。自己只需稳住内宅,不给人留下任何口实即可。 小结: 北静王水溶的深入调查,虽未公开结果,但其带来的高压已让苏晚晴主仆寸步难行,也让王府下人看清了风向。苏晚晴“投亲”的谎言渐被戳破,其背后可能隐藏的阴谋呼之欲出。王府内,看似平静的日常下,暗探四布,人人自危。这场围绕“表小姐”的暗战,已从最初的试探,进入了实质性的较量阶段。苏晚晴下一步会如何应对?水溶又能查出多少真相?这场风波,最终将如何收场?王府的这个夏天,注定要在猜疑、紧张与无声的较量中度过。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王爷送客风波定 :王爷送客风波定 北静王水溶的暗中调查,进展比预想中更快。景琰及其手下不愧是精锐,不过旬日工夫,便将苏晚晴“投亲”前后的蛛丝马迹查了个水落石出。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齿的真相:这位看似柔弱无助的“表妹”,实则是被人精心安排、送入王府的一枚棋子,目的是接近水溶,探听消息,甚至可能行构陷之事。其背后,隐约有宫中失势老太妃残余势力的影子,或许还想借此给皇后添堵。 水溶看着案头密报,俊美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他生平最恨这等魑魅魍魉的伎俩,尤其是将手伸到他的内宅,惊扰黛玉。他当即做了决断。 汀兰水榭:最后的“关怀”与逐客令 这日傍晚,水溶并未如常去归朴堂用晚膳,而是带着两名亲随,径直来到了汀兰水榭。 苏晚晴正与常妈妈在水榭中对着一副未绣完的《秋菊图》 品评针法,见水溶突然到来,主仆二人都是一惊。苏晚晴连忙起身相迎,脸上挤出温婉的笑容,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怯:“表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水溶并未入座,只负手立于堂中,目光平静地扫过苏晚晴,那眼神不再有之前的客气疏离,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表妹在府中住得可还习惯?”他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苏晚晴心中咯噔一下,强自镇定道:“蒙表哥表嫂照拂,晚晴一切安好。” “嗯。”水溶微微颔首,话锋却陡然一转,“今日收到京兆尹衙门的公文,道是钱姨母家的宅邸已修缮完毕,前日便可入住。表妹客居已久,想必也思念亲人。既如此,明日便让管家备车,送表妹过去与姨母团聚吧。一应行李,府中会派人打点妥当。”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苏晚晴主仆目瞪口呆!逐客令!而且是如此直接、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苏晚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常妈妈连忙扶住她。她嘴唇哆嗦着,还想做最后挣扎:“表哥……可是晚晴有何处做得不妥,惹表哥厌烦了?姨母家虽已修好,但……但晚晴还想多承欢表嫂膝下,学些规矩……” 水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打断了她:“表妹多心了。只是男女有别,表妹久居王府,于你清誉有碍。钱姨母乃血亲,更为妥当。此事已定,不必多言。” 他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说完,他不再看苏晚晴惨淡的脸色,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明日辰时,备好车马,妥帖送苏小姐出府。” 言毕,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水榭内,只剩下苏晚晴主仆面如死灰。常妈妈捶胸顿足,低声咒骂:“欺人太甚!简直是过河拆桥!” 苏晚晴则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她知道,一切都完了。王爷什么都知道了。 消息传开:府中的“地震”与“站队” 王爷亲自下令“送客”的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刮遍了王府每一个角落,引发了远比容嬷嬷事件更剧烈的“地震”。 * 大厨房里,李富贵正抡着大勺爆炒腰花,听到小徒弟气喘吁吁的报信,锅铲差点掉锅里。“啥?王爷直接把表小姐撵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大腿:“好!痛快!这才是咱们王爷!眼里不揉沙子!我就说那表妹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立刻吩咐:“今晚加菜!呃…不过水榭那边的份例,从明儿起就撤了!” * 针线房的柳嫂子听到消息,长长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立刻挺直了腰板,对底下绣娘扬声道:“都听见没?王爷明察秋毫!咱们以后做事,更得本分!那些个攀高枝儿、动歪心思的,都看看下场!” 这话明显是说给曾经巴结过容嬷嬷和表妹的秋纹听的。秋纹吓得脸都白了,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 在汀兰水榭伺候的添福,则是又怕又喜。怕的是自己伺候过这么个“有问题”的主子,会不会被牵连;喜的是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她赶紧收拾自己的小包袱,恨不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 浆洗房里,刷着马桶的双喜听到这消息,先是一阵快意,觉得表小姐活该,可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悲从中来,哭得更凶了。 * 下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我的老天爷!王爷可真是不留情面啊!”“留情面?对这种包藏祸心的,留什么情面!没送官就算客气了!”“就是!亏她整天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这下好了,府里总算清静了!”“还是咱们王妃娘娘沉得住气,由着王爷处置,这才是正房夫人的气度!” 归朴堂:尘埃落定与淡然处之 消息传到归朴堂时,黛玉正在插一瓶新摘的桂花,金粟般的花朵香气馥郁。紫鹃低声禀报了王爷“送客”的经过。 黛玉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支桂花枝,神色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早有所料。她平静地对紫鹃说:“既然王爷已做了决断,便按王爷的吩咐办。明日表妹离府,一应仪程不可怠慢,该有的送行礼数备足,别失了王府体面。” 语气从容,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假惺惺的惋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 送行与余波 次日辰时,一辆青帷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王府侧门。苏晚晴戴着帷帽,由常妈妈扶着,脸色苍白地上了车,行李简单,与来时并无二致。王府派了个管家和两个婆子随行“护送”,实为监视其真正离开。 车子驶远,王府的大门缓缓关上。几乎所有下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结: 北静王水溶以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将心怀叵测的“表妹”清出府门。这场由“投亲”引发的风波,最终以王爷的绝对权威和明察秋毫告终。王府上下,经历了一番暗流汹涌后,重新恢复了秩序。小人物们在这次事件中,再次深刻认识到王爷的底线和王妃的地位不可动摇。那些曾有的小心思、小算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府中的天,彻底晴朗了。然而,经此一事,王府与宫中某些势力的矛盾,恐怕也更深了一层。未来的日子,是否真能从此风平浪静?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尘埃落定岁月长 :尘埃落定岁月长 北静王水溶以不容置疑的姿态“送”走表妹苏晚晴后,笼罩在王府上空近一月的阴霾骤然散去。盛夏已过,初秋的凉风拂过亭台楼阁,带来丹桂的馥郁香气,府中气氛为之一清。 归朴堂:岁月静好,琴瑟和鸣 归朴堂内,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温馨。林黛玉身着藕荷色暗花绫缎秋装,发间簪一支简单的珍珠步摇,正临窗教世子水涵描红。孩子握笔的小手胖乎乎的,神情专注,黛玉在一旁轻声指点,眉眼温柔。 水溶下朝回来,换了常服,便习惯性地来到归朴堂。他并不打扰母子俩,只静静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随手拿起一卷《孙子兵法》翻阅,或是处理一些不甚紧急的公文。偶尔抬头,目光落在妻儿身上,冷峻的眉眼便不自觉柔和下来,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案几上,紫鹃刚奉上新沏的庐山云雾,茶香袅袅。黛玉教完孩子,将水涵交给乳母带出去玩要,这才走到水溶身边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浅啜一口。 “今日朝中无事?”黛玉轻声问。 “无甚大事,不过是些漕运章程的琐碎议论。”水溶放下书卷,看向她,“你今日气色甚好。秋日天高气爽,过两日休沐,带你和涵儿去西山别院住两日,可好?听说那里的枫叶已初见红了。” 黛玉眼中漾开笑意:“王爷有心了。涵儿定是欢喜的。” 这便是他们如今日常的相处,平淡,却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情。外间的风浪,似乎都被隔绝在这座温暖的院落之外。 府中上下:秩序井然,生机勃勃 王爷的雷霆手段,彻底肃清了府中暗藏的隐患,也极大地震慑了下人。如今王府内外,秩序井然,无人再敢生事。 * 针线房在柳嫂子的打理下,效率奇高。春纤因手艺精湛、性情沉静,已被黛玉点名专司王府主子的贴身衣物绣制,地位超然。柳嫂子见识了王妃的手段和王爷的倚重,对黛玉死心塌地,管理下人恩威并施,针线房风气焕然一新。 * 大厨房的李富贵,依旧是他的“灶王爷”,每日锅碗瓢盆交响,香气四溢。喜鹊还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开心果,只是如今往归朴堂和针线房跑得更勤快了,谁都知道她是王妃和柳嬷嬷眼前的“小红人”。 * 最令人唏嘘的是浆洗房的双喜。经历了捧高踩低、被贬斥刷净房的苦楚后,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些道理,沉默寡言,只埋头干活。柳嫂子念其年轻,偶尔也会派些轻省活计给她,算是留有一线余地。 * 而来喜和春纤这一对苦命鸳鸯,在风波过后,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虽依旧恪守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但来喜跑外差时,总会“顺手”给春纤指些新鲜的桂花糕或是一对不起眼但别致的绒花;春纤也会悄悄绣个装着他名字的香囊或是厚实的鞋垫,托喜鹊转交。这份在困苦中萌发、于平淡里坚守的情谊,朴实而珍贵。 懿范女学:星火燎原,希望萌芽 秋日的一个晴朗日子,林黛玉受邀至“懿范女学”观摩中秋雅集。女学子们表演诗书琴画,暮色浸染的庭院里,女学子们着月白襦裙,罗袖轻扬。居中一案古琴,素手轻拢慢捻,泠泠七弦便淌出《高山流水》。左侧三位女子围坐画案,一人以朱砂勾勒梅枝,一人用花青晕染远山,末了那穿鹅黄裙的姑娘提笔蘸墨,在留白处题下疏影横斜水清浅,墨香混着松烟香袅袅散开。 阶下四位女伴手持诗卷,随着琴声轻启朱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吟唱刚落,东侧忽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两位梳双丫髻的少女正以小楷誊抄《兰亭集序》,笔锋流转间,腕间银镯与案上镇纸相击,清脆如碎玉。 忽闻琴声转急,画案旁的绿衣女子霍然起身,水袖翻飞如惊鸿,竟将《洛神赋》的翩跹意境化作舞步。墨汁飞溅在素宣上,反倒成就了几抹浑然天成的远山黛影。众人皆停了手中事,含笑望向她,案上烛火跳动,将二十余张年轻脸庞映得愈发清丽。,虽显稚嫩,却朝气蓬勃。看着那些出身各异的女孩们眼中求知的亮光,黛玉心中倍感欣慰。 女学山长(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女官)拉着黛玉的手,感慨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自您上回在容嬷嬷之事上秉持公道,又大力支持女学,如今城中不少观望的人家,都愿意将女儿送来了。都说北静王妃重才德、明事理,女儿家在此求学,是条明路。” 黛玉谦逊道:“老人家过誉了。女子有才学,明事理,于己于家于国,皆是好事。黛玉只是略尽绵力。” 她知道,这簇由她无意中点燃的火苗,正在悄然蔓延,或许终有一日,能成燎原之势。这比任何内宅的争斗胜利,都更让她感到充实与喜悦。 宫中余波:暗流暂歇,格局微调 坤宁宫那边,经此一事,似乎暂时收敛了锋芒。皇后依旧母仪天下,但对北静王府,至少明面上不再有额外的“关照”。水溶在朝堂上依旧沉稳持重,该争则争,该让则让,圣眷未减分毫。夫妻二人,一内一外,将王府经营得铁桶一般。 尾声:灯火可亲,未来可期 中秋之夜,月华如水。北静王府设家宴于后花园的水榭“荷风四面亭”。亭中悬着琉璃灯,桌上摆满蟹肥膏满的阳澄湖大闸蟹、各式月饼、桂花酒。水溶、黛玉携世子水涵坐于主位,德总管、李富贵、柳嫂子等有头脸的管事嬷嬷也赐坐旁席,共庆佳节。 亭外,仆役们也按份例分得了酒食,聚在院中开阔处,喝酒赏月,笑语喧哗。来喜偷偷将一块豆沙月饼塞到春纤手里,春纤脸一红,迅速藏入袖中。喜鹊和李富贵划拳赌酒,吵得不亦乐乎。 水溶与黛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举杯,对众人道:“今日佳节,府中上下同乐。愿此后,家宅安宁,万事顺遂。” 众人齐声应和,欢声笑语随风飘散。亭内亭外,灯火可亲,人情温暖。 过去的阴谋算计、风雨波折,仿佛都已被这皎洁的月光和团圆的喜悦冲刷淡去。前路或许仍有未知的挑战,但只要他们在彼此身边,只要这府中人心凝聚,便无所畏惧。 北静王府的故事,在这片祥和温馨的秋月光辉中,翻开了新的一页。未来还长,但此刻,岁月静好,灯火可亲。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王府深秋的鸡毛蒜皮 王府深秋的鸡毛蒜皮 北静王府的表小姐风波,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湖面终归平静。日子流水般淌进深秋,府中上下按部就班,但底层仆役的生活,自有其热闹非凡、鸡飞狗跳的一面。 大厨房:李富贵的“权威”与喜鹊的“情报网” 清晨,天蒙蒙亮,大厨房已是烟火蒸腾。李富贵系着那条油光锃亮的围裙,声如洪钟,指挥若定: “火!火头再旺点!今儿个王爷要上朝,王妃娘娘的冰糖燕窝粥要用文火慢炖!张老三,你切的这是肉丝还是肉条?重新切!” “喜鹊!死丫头又偷懒!让你去地窖拿的冬腌菜呢?再不拿来,中午的腌笃鲜你就喝汤吧!” 喜鹊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角落窜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偷吃的枣泥糕:“来啦来啦!师傅,我这就去!” 她一边跑,一边不忘跟相熟的帮厨小丫头咬耳朵:“哎,知道吗?昨儿夜里,浆洗房的双喜又偷哭呢!想家了呗!” “还有还有,针线房的秋纹姐姐,偷偷托采买上的小顺子从外头带了盒茉莉粉,肯定是想抹白了脸,好让柳嬷嬷给她派轻省活儿!” 喜鹊就是厨房的“包打听”,府里犄角旮旯的八卦,没她不知道的。 李富贵瞪她一眼:“就你话多!赶紧干活!再嚼舌根,中午没你的红烧肉!” 嘴上骂着,手里却把刚出锅的、炸得金黄的油条掰了半根,塞给喜鹊,“堵上你的嘴!赶紧吃了去归朴堂送早点,机灵点,看看娘娘今早气色如何!” 针线房:柳嫂子的“算计”与春纤的“安稳” 针线房里,炭盆烧得暖烘烘的。柳嫂子捧着个黄铜手炉,巡视着绣娘们的活计。经过表小姐一事,她地位稳固,越发显得精明干练。 “春纤,王妃那件孔雀罗的斗篷,滚边要用捻金线,仔细着点,别赶工出了岔子。” “秋纹,你手上那批丫鬟们的冬衣,针脚再密实些,棉花絮匀称了,冻着了人,仔细你们的皮!” 她眼风扫过秋纹,见她眼下有些乌青,忍不住刺一句:“有些人心思活泛,也得有那个命享!夜里不睡,白日里打晃,能做出什么好活计?” 秋纹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吭声。她如今是彻底老实了。 春纤则安静地坐在窗边,就着天光,飞针走线。她如今是柳嫂子最倚重的绣娘,活计多,赏钱也厚了些。她心里惦记着来喜,前几日他偷偷塞给她一包桂花糖,说是用跑腿攒的赏钱买的,甜到了她心里。她悄悄摸了摸袖子里新绣的、准备送给来喜的装艾草的暖手筒,嘴角微微上扬。这平淡安稳的日子,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幸福。 浆洗房:双喜的“悔悟”与粗使婆子的“闲话” 浆洗院里,井水冰凉。双喜用力搓洗着大堆的衣物,手指冻得通红。她如今沉默了许多,往日掐尖要强的劲儿没了,只剩下麻木的劳作。偶尔听到旁人议论针线房或大厨房的八卦,她也只当没听见。经历了起落,她似乎才明白,在这深宅大院,安分守己才是唯一的活路。 几个粗使婆子一边捶打衣服,一边闲磕牙: “听说了吗?马厩老赵头的闺女,要许给外院采买上的王二狗了!” “哎哟,那王二狗是个老实头!就是家里穷点!” “穷点怕啥?踏实肯干就成!总比有些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强!” 这话意有所指,几个婆子瞥了双喜一眼,嗤嗤地笑。 花园角落:来喜与春纤的“鹊桥会” 傍晚,来喜借着给花园送新到的菊花的由头,磨磨蹭蹭落在最后。瞅准四下无人,他飞快地溜到假山后,春纤果然等在那里。 “给你!”来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还是温的,“刚出锅的烤红薯!快趁热吃!” 春纤脸一红,接过红薯,也飞快地把暖手筒塞给他:“天冷了,拿着暖手。” 两人不敢多待,只匆匆交换了个眼神,来喜憨憨一笑,春纤抿嘴低头,便各自散去。这短暂的一刻,是他们黯淡生活里最甜的糖。 门房与采买:信息集散地 门房和采买处,永远是信息集散地。小厮们交换着各府动态: “嘿,知道吗?东街永昌伯府又打起来了!听说是因为伯爷要纳第八房小妾!” “这算什么新鲜!西城忠靖侯家的世子,昨儿在百花楼为个歌姬跟人争风吃醋,被打折了腿!” “还是咱们王府清净!王爷王妃恩爱,下人规矩!” “那是!咱们王爷是什么人物!王妃娘娘又是菩萨心肠!” 言语间,充满了对自家主子的崇拜与对现状的满足。 归朴堂的温情 这些鸡毛蒜皮、八卦流言,偶尔也会随风飘进归朴堂。紫鹃有时当笑话说给黛玉听。黛玉听了,不过淡淡一笑。她深知,这便是最真实的人间烟火。只要不逾矩,不害人,这些小小的算计、琐碎的悲喜,亦是这深宅大院生机的一部分。 她有时会吩咐紫鹃,将吃不完的点心赏给厨房忙碌的喜鹊,将换季淘汰下来仍算体面的衣料分给针线房手艺好的绣娘,或是让浆洗房年纪大的婆子轮班歇息。这些细微的关怀,如同春风化雨,默默滋养着底下人的心。 小结: 深秋的北静王府,高墙之内,王爷王妃运筹帷幄,波澜不惊。而高墙之下,仆役们的世界同样精彩。有大厨的吆喝,有小丫鬟的八卦,有绣娘的争宠,有粗使婆子的闲话,也有小情人偷偷的甜蜜。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构成了王府最真实、最鲜活的生活图景。这里有算计,有攀比,有委屈,也有藏在角落里的温情与坚守。日子就像厨房那口大锅里始终翻滚的高汤,看似浑浊,却熬煮着最本质的滋味。一切纷扰终将平息,而这些琐碎的日常,才是生活本身。王府的故事,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烟火气中,静静地流淌下去。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宫宴暗涌盛装行 :宫宴暗涌盛装行 时序入冬,第一场雪还未落下,宫中便传下懿旨,皇后娘娘于腊八节在坤宁宫设宴,邀宗室亲贵、勋爵命妇入宫同乐,共庆丰年。北静王府自然在受邀之列。 这道旨意,如同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北静王府激起了千层浪。谁都明白,这绝非一场简单的节庆宴会,尤其是在经历了容嬷嬷风波、表妹事件之后,这更是一场关乎王府颜面、暗藏机锋的较量。 归朴堂:精心筹备,以静制动 接到旨意后,归朴堂内气氛凝重而有序。林黛玉端坐暖炕上,面前摊开着内务府送来的宴席流程单子,神色平静如水。 “紫鹃,开库房。”黛玉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将前岁宫里赏的那匹正紫色云凤纹织金缎找出来,再配那套点翠镶红宝牡丹头面。” 紫色为尊,云凤纹乃亲王妃制,织金点翠,华贵雍容,正合她的身份,也彰显北静王府的威仪。 “雪雁,去请柳嬷嬷过来。”黛玉又吩咐,“本宫那件银狐出锋的妆花缎斗篷,需仔细熏香打理。世子赴宴的大红缂丝金龙褂,也一并取出检视。” 柳嫂子匆匆赶来,听闻要准备宫宴穿戴,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这可是露脸的大好机会!她拍着胸脯保证:“娘娘放心!奴婢亲自带人打理,定叫娘娘和世子爷在宫宴上光彩照人!” 黛玉微微颔首,又对紫鹃低声道:“王爷的朝服、佩饰,你亲自经手,万不可出丝毫差错。另外,去打点一下明日随行的丫鬟婆子、车马仪仗,务必稳妥可靠。” 她心思缜密,深知宫宴之上,一丝一毫的疏漏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水溶下朝归来,得知宫宴之事,只淡淡对黛玉说:“不必忧惧,寻常应对即可。一切有我。” 他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沉稳,给了黛玉莫大的底气。 针线房:灯火通明,严阵以待 针线房今夜注定无眠。柳嫂子将所有人手集中起来,王妃的礼服、世子的吉服、随行丫鬟的体面衣裳,都需要最后一遍熨烫、整理、检查珠翠是否牢固,绣线有无瑕疵。炭盆烧得旺旺的,空气中弥漫着熨斗熨过织锦的焦香和熏衣用的淡淡百合香。 “都给我打起精神!眼睛放亮些!”柳嫂子嗓音沙哑,穿梭在衣架之间,“春纤,你手最稳,王妃头冠上的流苏再检查一遍!秋纹,世子爷褂子上的盘扣,务必钉牢靠了!” 春纤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顶沉甸甸的点翠头冠,指尖拂过冰凉的宝石,心中既紧张又自豪。秋纹则埋头钉着扣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知道,这是她将功补过的机会。 大厨房:暗流与“加餐” 大厨房里,李富贵一边指挥晚膳,一边心里嘀咕。宫宴当前,王府主子们的饮食需格外注意,他特意吩咐:“明日采买的食材,尤其是海鲜野味,必须新鲜!验货时多长个心眼!” 他怕有人趁机动手脚。 喜鹊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师傅,我听说长春宫(贵妃处)和景仁宫(德妃处)那边,这几日往御膳房跑得可勤快了,怕是都憋着劲要在宴席上露脸呢!” 李富贵瞪她一眼:“就你耳朵长!管好咱们自己灶台就行!今晚给各房加个火腿鲜笋汤,驱驱寒,明日都精神点当差!” 下人群中的暗涌与八卦 宫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府中下人议论纷纷: “听说明儿个各府娘娘都要去!可是大场面!” “可不是!咱们王妃第一次以王妃身份参加这等大宴,可不能输了阵势!” “唉,你说……皇后娘娘刚在咱们这儿吃了瘪,这宴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嘘!找死啊!敢非议皇后!” “怕什么?咱们王爷王妃什么风浪没见过!” 言语间,既有对主子的信心,也有一丝隐忧。 次日清晨:盛装出行,气场全开 腊八这日,天未大亮,北静王府已是灯火通明。林黛玉身着那身正紫色云凤纹织金缎朝服,外罩银狐出锋妆花缎斗篷,头戴点翠镶红宝牡丹头面,流苏摇曳,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她薄施粉黛,眉宇间一片清冷沉静,通身的气派,令人不敢逼视。 世子水涵穿着大红缂丝金龙褂,虎头虎脑,被乳母抱着,好奇地东张西望。水溶则是一品亲王朝服,玉带蟒袍,威仪天成。 车马仪仗早已备好,丫鬟婆子们屏息静气,垂手侍立。随着水溶一声令下:“起驾!” 车队缓缓驶出王府,向着紫禁城迤逦而去。王府上下目送车队远去,心中都捏着一把汗。 坤宁宫宴:暗流涌动,从容应对 坤宁宫内,暖香馥郁,觥筹交错。皇后端坐凤位,笑容温婉,却难掩眼底的精明。各府王妃、命妇珠光宝气,笑语寒暄,却各怀心思。 林黛玉与水溶并肩而入,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她的年轻、美貌、以及那份超越年龄的从容气度,令人侧目。皇后见到她,笑容愈发和蔼:“北静王妃来了,快入座。今日腊八,大家不必拘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宴席开始,丝竹悦耳。然而,暗箭随之而来。一位与皇后亲近的郡王夫人,笑着“关切”道:“听闻北静王妃前些日子府中不太平?有个老嬷嬷办事不力?唉,年轻人持家不易,难免有疏漏。” 顿时,不少目光落在黛玉身上。黛玉执起酒杯,唇角含笑,语气不卑不亢:“劳夫人挂心。不过是府中下人偶有失察,已按宫规处置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臣妾等多有点拨,臣妾感激不尽。” 她四两拨千斤,既点明已处理干净,又将功劳归于皇后,让人抓不住错处。 又有一位夫人貌似无意地提起:“北静王妃这身织金缎真是华美,这云凤纹更是精致,想必是江南最新的花样吧?王爷常在江南,定是见多识广。” 这话隐隐有打探王爷江南行事之嫌。 水溶适时举杯,淡然接口:“夫人谬赞。不过是内务府按制份例。江南风物虽好,终不及京中规矩严谨。” 轻易将话题引开。 黛玉始终面带微笑,举止得体,应对从容。该敬酒时敬酒,该寒暄时寒暄,对皇后的问话对答如流,态度恭谨。她甚至主动关心了邻座一位年迈太妃的饮食,显得既识大体又心怀仁善。一番下来,不仅未露怯,反而展现出了亲王妃应有的风范与气度,让一些原本想看笑话的人暗暗收起了心思。 王府留守:焦灼等待与最终欢庆 王府内,留守的下人们更是心焦。李富贵在厨房转来转去,喜鹊不停地派小太监去门口打探消息。柳嫂子在针线房坐立不安,生怕娘娘的衣饰出半点问题。 直到申时末,才有小厮飞跑进来报信:“回来了!王爷王妃的车驾回来了!一切顺利!” 顿时,整个王府如同炸开了锅!欢呼声四起! “太好了!我就说咱们王妃肯定行!” “王爷王妃出马,一个顶俩!” 李富贵大手一挥:“今晚加菜!红烧肘子、四喜丸子,管够!” 满府上下,一片欢腾,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小结: 这场看似祥和的宫宴,实则是刀光剑影的暗战。北静王夫妇以其沉稳的气度、默契的配合与得体的应对,成功化解了潜在的危机,赢得了体面,进一步巩固了王府的地位。而对王府的小人物们而言,主子的荣耀便是他们的荣耀。这场盛宴的余波,是归朴堂内灯火下夫妻相视的会心一笑,是针线房柳嫂子终于落下的心头大石,是大厨房里李富贵得意的吆喝,也是所有北静王府下人心中,那份与有荣焉的踏实与骄傲。前方的路或许仍有风雨,但经此一役,王府上下,心更齐,根更稳。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书院来信起微澜 :书院来信起微澜 年关将近,北静王府上下忙着扫尘、备年货,处处洋溢着忙碌而喜庆的气氛。就在这腊月的忙碌中,一封来自京郊“懿范女学” 的书信,被门房恭敬地送到了归朴堂。这封看似平常的信,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小石子,在王府下人的世界里,漾开了一圈圈充满生活气息的涟漪。 归朴堂:王妃的欣慰与筹谋 林黛玉展开信笺,是女学山长亲笔所书。信中先是感念王妃对女学的扶持,继而详细禀报了女学近况:新收了几名资质聪慧但家境贫寒的孤女;年迈的刺绣先生因病告老,需聘一位新先生;另,开春后想增设算术与药理常识两科,请教王妃之意。信纸末端,还附上了几位女学生临摹的簪花小楷功课,字迹虽稚嫩,却工整认真。 黛玉仔细阅毕,唇角泛起一丝真切的笑意。她将信递给一旁的紫鹃:“你也看看。孩子们进益不小。” 紫鹃接过,看了也欢喜:“娘娘慈悲,这些孩子有了出路,真是造化。” 黛玉沉吟片刻,对紫鹃道:“取笔墨来。新先生的人选,需得慎重,既要手艺好,更要品性端方。我记得退休的宫中绣匠周嬷嬷如今在通州养老,可派人去问问意愿。算术和药理确是实用之学,该设。回信时,附上二百两银子,充作明春的膏火之资,再从我妆奁里挑些寻常的笔墨纸砚和新棉布给孩子们添置冬衣。” 她处理得有条不紊,心中牵挂着那些女孩子的未来。 消息不胫而走:下人圈的“热议” 王妃要给城外女学捐钱捐物、还要聘请新先生的消息,就像长了腿儿,很快就在仆役中传开了。不同的人,反应截然不同。 大厨房:李富贵的“实在”与喜鹊的“好奇” 午间歇晌时,帮厨们聚在灶膛边取暖,话题自然引到了这事上。 胖厨娘张妈 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咂嘴:“啧啧,二百两银子!还有笔墨布匹!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可那些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将来还不是嫁人生子?” 李富贵正剔着牙,闻言哼了一声:“你懂个屁!娘娘这是积德行善!给那些没爹没娘的苦命丫头一条活路,学点本事,将来就是当个绣娘、账房,也好过饿死!这叫大善!比烧香拜佛强多了!” 他嗓门大,说得振振有词。 喜鹊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向往:“女学……是不是就像戏文里唱的,好多小姐在一起读书写字、弹琴画画?肯定有意思!” 李富贵敲了她一记爆栗:“做梦吧你!那是官宦人家小姐的学堂!娘娘办的这是义学,收留的是穷苦孩子!学的是安身立命的本事!赶紧洗你的萝卜去!” 针线房:柳嫂子的“算计”与春纤的“触动” 针线房里,消息也引起了波澜。 柳嫂子听闻王妃要请新的刺绣先生,心里立刻活络起来。她拉着心腹丫鬟嘀咕:“周嬷嬷?那可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手艺是没得说,就是架子大,请不请得动还两说。若是请不来……咱们府里,论手艺,除了春纤,还有谁能顶上?” 她心里盘算着,若是春纤能被王妃举荐去女学教习,哪怕是兼着,那也是天大的体面,她这个管事嬷嬷脸上也有光。 春纤默默听着,手中绣着的一朵寒梅险些错了针。去女学教绣活?她从未想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因长年刺绣而有些变形的手指,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若能将自己这点微末技艺传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让她们有条活路,似乎是件……很好的事。可她一个奴婢,哪有资格去教学生?这念头一闪而过,她便赶紧压下了,继续低头做活。 浆洗房:双喜的“酸意”与婆子们的“现实” 浆洗房里,双喜用力捶打着厚重的床幔,听着婆子们议论。 “瞧瞧人家,命好,能遇上王妃这样的活菩萨!” “就是,学门手艺,将来好歹能自己挣口饭吃。” 双喜心里又酸又涩,想起自己也是自幼被卖入府为奴,若当年也有这样的机会,何至于落到今天刷洗马桶的地步?她狠狠捶了几下衣服,低声咒骂:“有什么了不起!假慈悲!” 一个老婆子听见了,嗤笑道:“哟,酸劲儿不小!有本事你也让娘娘发发慈悲,把你从这浆洗房调出去啊?”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门房与小厮:信息交换站 门房和小厮们消息最灵通,他们关注点又不同。 “嘿,知道吗?王妃要请的那位周嬷嬷,脾气可怪了!去年镇国公府想请她教小姐刺绣,开了高价都没请动!” “咱们王妃出面,那能一样吗?王妃可是皇后娘娘都……咳咳。” 说话的小厮及时刹住车,但意思大家都懂。 “要我说,娘娘这女学办得好!这是给咱们王爷积攒名声呢!比那些只知道斗鸡走马的强多了!” 暗流中的温情:来喜的“支持”与春纤的“念想” 傍晚,来喜趁着给内院送新炭的机会,偷偷塞给春纤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块芝麻糖。他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了女学的事……你手艺那么好,要是……要是能去教教那些孩子,也挺好。” 他憨厚的脸上带着鼓励。 春纤脸一红,心里甜丝丝的,小声说:“别瞎说,我哪儿成。” 但来喜的话,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归朴堂的傍晚:尘埃落定与新的希望 黛玉的回信由德总管派人妥善送出。对于由谁去教习,她并未贸然决定,只让山长先与周嬷嬷接洽,再从长计议。她深知,办好女学非一日之功,需循序渐进。 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黛玉望着窗外,仿佛能看到那些女学生在温暖的学舍里,认真习字、刺绣的场景。这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鸡毛蒜皮固然耗神,但能为墙外那些无助的女子点亮一盏微灯,带来一丝改变的可能,这让她感到一种不同于个人恩怨得失的、更为广阔的宁静与力量。 小结: 一封女学的来信,如同棱镜,照出了王府众生相。有人赞叹王妃的善举,有人算计其中的利益,有人心生羡慕,也有人冷嘲热讽。但在这些鸡毛蒜皮的议论背后,是底层人们对“读书”、“学艺”改变命运的朴素认知与渴望。而这一点点由上位者善意播撒出的星火,或许真能在某些角落,悄然改变一些卑微生命的轨迹。王府的日子,就在这宏大的悲悯与琐碎的日常交织中,继续向前。年关的喜庆,也因此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年关将近百事忙 :年关将近百事忙 腊月二十三,祭灶。北静王府的年味儿,随着糖瓜的甜香和扫尘的动静,一天浓过一天。府内府外,上至主子,下至粗役,无不卷入这岁末特有的忙碌与喧嚣之中。每一处的角落,都上演着琐碎而真实的悲欢喜乐剧。 归朴堂:统筹全局,恩威并施 归朴堂内,林黛玉这几日愈发忙碌。炕桌上摊开着厚厚的账册、礼单。年下的赏赐、各府的节礼往来、府中仆役的双份月钱和新衣发放、祭祖的筹备……千头万绪,都需她过目定夺。 紫鹃和雪雁带着几个大丫鬟,忙着将内务府新赏的 大红洒金宣纸裁成写春联的条幅,又将一盒盒新制的金银锞子、精巧的荷包分装好,以备打赏。黛玉则仔细核对着礼单:送往宫中的、各王府的、交好大臣的,每一样都需合乎礼制,体现王府的体面与亲疏远近。 “娘娘,”柳嫂子躬身禀报,“府中上下仆役共三百七十六人,冬衣已按例发放完毕。这是各房管事呈上来的有功需额外赏赐的名单,请您过目。” 黛玉接过名单,细细看去,上面列着诸如“大厨房李富贵,操持年节筵席辛苦”、“针线房春纤,绣制王妃礼服有功”、“门房赵四,年内拦截宵小三次”等事迹。她提笔,在几个名字旁添了“加赏尺头一块”或“赏银锞子一对”的批注。恩威并施,方能让人尽心效力。 水溶下朝回来,见黛玉忙碌,便会坐在一旁,或看公文,或逗弄世子水涵,偶尔抬眼看看她认真的侧脸,眼中带着欣赏与暖意。他虽不多言,但这份无声的陪伴,便是最大的支持。 大厨房:烟火鼎沸,李富贵的“战场” 大厨房是年下最热闹的地方,简直成了李富贵的“战场”。几十口大灶同时生火,蒸、煮、煎、炸、烤,雾气蒸腾,香气扑鼻。李富贵光着膀子,系着那条油渍麻花的围裙,声如洪钟,指挥若定: “高汤!吊了三天三夜的老汤火候到了没有?” “酱肘子!红烧肉!赶紧上色入味!” “炸丸子、炸带鱼的油温控制好!别老了,李富贵的菜名从不按常理出牌。黑板上粉笔字歪歪扭扭,却总能让人看直了眼:第一道春盘碧烟,原是凉拌香椿苗,嫩芽顶着紫红斑纹,卧在青瓷盘里像拢着团晨雾;第二道金汤映霞暖,砂锅里浮着整颗的红枣与枸杞,土鸡汤熬得澄亮,油花聚成细碎的金箔;压轴的龙门夺翠珠最是唬人,实则是红烧鲤鱼,鱼眼凸瞪着,尾鳍翘得老高,汤汁里沉着几粒亮晶晶的花椒,倒真有几分的野趣。 “面案上的!馒头、花卷、豆包,赶紧上笼蒸!误了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喜鹊和几个小帮厨跑前跑后,递盘子、传话、尝咸淡,忙得脚不沾地。喜鹊偷偷捏了块刚出锅的炸酥肉塞嘴里,烫得直抽气,被李富贵看见,笑骂一句:“馋嘴的丫头!活干不完,没你的份儿!” 厨房里虽忙乱,却充满了年节特有的热火朝天。 针线房:飞针走线,赶制新衣 针线房里也是灯火通明。柳嫂子督促着绣娘们赶制主子们过年穿的新衣,以及赏赐下人的荷包、帕子。春纤负责王妃一件大红遍地织金缠枝牡丹纹的吉服,针脚细密,华贵非常。秋纹等人则忙着绣制松鹤延年、喜鹊登梅等吉祥图案的荷包。空气中弥漫着丝线的清香和淡淡的焦急。柳嫂子不时提醒:“仔细着点!过年见客的衣裳,不能有半点瑕疵!” 浆洗房:苦不堪言,双喜的“煎熬” 与别处的热闹相比,浆洗房可谓苦不堪言。年下大扫除,换洗的帘幔、桌围、椅披堆积如山,再加上主子仆役们的新旧衣物,几个大水池子永远泡满了东西。婆子们的手在冰冷刺骨的碱水里搓洗,冻得通红开裂。双喜如今是这里最底层的,分到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计,刷洗厨房的油污抹布、擦地的墩布,手上满是冻疮,苦不堪言。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鞭炮声和笑语,她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门房与采买:脚不点地,消息灵通 门房和采买上的人更是脚不沾地。各府节礼车马往来不绝,登记、接收、回礼,忙得晕头转向。采买上的人天不亮就得出门,鸡鸭鱼肉、时鲜菜蔬、千果蜜饯、鞭炮烟花……一车车往府里拉。他们也是消息最灵通的: “嘿,南安郡王府今年送的礼比往年厚了三成!” “忠靖侯家又打起来了,听说是因为年礼分配不公!” “还是咱们府里清净!王爷王妃仁厚,赏赐也丰厚!” 花园与下院:难得的松弛与小团圆 相较于各处的忙碌,花园和仆役们聚居的下院,倒有了几分难得的松弛。活计少的仆役,偷空聚在背风处晒太阳、嗑瓜子、闲聊。小丫鬟们互相炫耀新得的红头绳,小厮们则偷偷攒钱买小鞭炮放着玩。有些家就在京郊的仆役,也开始盼着轮休的日子,能回家过个团圆年。 夜色下的温情:春纤与来喜的“年货” 腊月二十八夜里,来喜终于得空,揣着刚发的赏钱和偷偷藏下的几块灶糖,溜到针线房后窗。春纤也刚忙完,正就着灯光缝补一件旧衣。 “春纤!”来喜低声唤道。 春纤开窗,见是他,脸上露出笑意。来喜把东西塞给她:“给!赏钱你收着,糖……甜嘴儿。” 春纤接过,心里暖暖的,也塞给他一个刚做好的、绣着平安结的暖手捂子:“天冷,拿着暖暖手。” 两人不敢多言,只相视一笑,便匆匆分开。这微不足道的关怀,是寒冷岁末里最真实的温暖。 小结: 年关将近,北静王府如同一架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个齿轮都在忙碌。归朴堂运筹帷幄,大厨房烟火缭绕,针线房飞针走线,浆洗房苦不堪言……在这片忙碌喧嚣之下,有小人物的艰辛,也有他们的期盼;有算计,也有温情。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所有的忙碌、辛苦、甚至委屈,似乎都为了那个团圆、喜庆的时刻。王府的这一年,即将在雪花与爆竹声中,画上句号。而新的希望,也正在这忙碌的烟火气中,悄然孕育。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宫宴波澜智破局 :宫宴波澜智破局 腊月二十八,宫中按例设辞岁宴,宴请宗室勋贵。此番宴席,设在重修一新的琼林苑,殿阁辉煌,暖如春日。然而,这锦绣堆砌的盛宴之下,却暗藏着比凛冽寒风更刺骨的杀机。 北静王水溶与王妃林黛玉盛装出席。水溶一身玄色亲王蟒袍,玉带銙冠,气度沉凝。黛玉则穿着那身备受瞩目的正紫色云凤纹织金缎宫装,外罩银狐出锋斗篷,髻上点翠牡丹头面流光溢彩,雍容华贵中自带清冷气韵,甫一入场,便吸引了众多目光,有惊叹,有艳羡,亦有不善的审视。 帝后驾到,宴席开始。丝竹管弦,曼舞轻歌,觥筹交错,表面一派祥和。皇后端坐凤位,笑容温婉,与命妇们言笑晏晏,目光却不时掠过北静王夫妇所在的席位,深邃难测。 风波乍起:御酒“泼天”祸 宴至中巡,气氛正酣。内侍们捧上新贡的御酒“玉液春”,酒香醇烈。一名小太监低头捧壶,行至北静王席前斟酒时,不知是地滑还是紧张,脚下一个踉跄,整壶酒竟脱手而出,直泼向水溶身前案几!酒液飞溅,眼看就要污了王爷的蟒袍,甚至波及一旁的王妃! 电光火石间,水溶似乎早有预料,袍袖看似随意地一拂一引,一股柔韧的力道涌出,那泼洒的酒壶竟被带得偏向一侧,“哐当”一声砸在铺着厚厚地毯的空地处,酒液大部分洒在地上,只零星几点溅上案几。他身形稳如泰山,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那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满场皆惊,乐舞骤停。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此。帝后亦看了过来。皇后蹙眉,厉声道:“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奴才!惊扰了北静王,该当何罪!” 她语气严厉,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水溶缓缓起身,神色平静,对御座方向躬身一礼:“陛下,娘娘息怒。区区小事,不必惊扰圣驾。想是地滑,小内侍并非有意。” 他语气淡然,将一场可能演变为“御前失仪”或“奴才蓄意冲撞”的风波,轻描淡写地归结为意外。 皇帝微微颔首:“既如此,便罢了。拖下去,杖二十,以儆效尤。” 处置了太监,算是给了交代。 皇后却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黛玉身上,带着几分“关切”:“北静王妃受惊了罢?这身衣裳怕是沾了酒气,真是可惜了。来人,带王妃去偏殿更衣。” 她身边一位掌事嬷嬷立刻上前,就要引黛玉离去。 机锋暗藏:更衣“陷阱”待 黛玉心中雪亮,这更衣之请,绝非好意。离席之后,去往何处?途中会遇到什么“意外”?偏殿之内,又会有什么“安排”?她若独自离席,便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正当黛玉欲婉拒之际,水溶却抢先一步,从容开口:“谢娘娘关怀。区区酒渍,无碍观瞻。且内子体弱,经不得殿外寒风。臣观这酒香醇烈,溅落些许,反添雅兴,恰可效古人‘曲水流觞’之趣,何必更衣扫兴。” 他既拒绝了离席,又将此事巧妙化解,言语间更捧了御酒,给足了帝后面子。 皇帝闻言,朗声一笑:“爱卿倒是好兴致!既如此,便依你。来,众卿共饮此杯,为今岁辞旧迎新!” 皇帝金口一开,此事便算揭过。 皇后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寒意却更深,只得顺势举杯。 弦外之音:献礼“藏刀”局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献礼环节,各府呈上岁贡奇珍。轮到北静王府时,水溶示意随从捧上一卷画轴,朗声道:“臣偶得前朝李思训《江帆楼阁图》摹本一轴,虽非真迹,然笔意高古,谨献陛下、娘娘清赏。” 内侍展开画轴,只见山水壮阔,楼阁精工,确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众臣纷纷赞叹。 然而,皇后却微微倾身,仔细看了看画作一角,故作惊讶道:“咦?本宫记得,李思训此画,真迹应藏于南诏王室,作为国礼,乃太宗皇帝时南诏归附所献。北静王此番献上摹本,不知……是从何处所得?莫非与南诏故地方有往来?”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静!南诏地处西南边陲,近年来时有摩擦,皇后此问,暗指北静王与边陲势力有所勾连,其心可诛! 水溶面色不变,从容应道:“娘娘博闻强记,臣佩服。此摹本乃臣月前于江南文渊阁旧书肆中购得,上有前朝内阁大学士谢迁鉴赏印及题跋,言明乃其家藏摹本。陛下若有意,可召翰林院画学博士一同鉴赏,便知真假。臣一介武夫,唯知忠君卫国,于这等风雅之事,实乃门外汉,得此画,不敢自秘,特献于陛下。” 他不仅说明了画的清白来源(文渊阁是官方藏书机构,谢迁是名臣),点出题跋为证,更以“武夫”、“忠君”自陈,彻底撇清了嫌疑。 皇帝仔细看了看画上印章,点头笑道:“爱卿有心了。确是谢迁旧物。朕收下了。皇后近日诵读《贞观政要》,对前朝旧事倒是熟悉。” 最后一句,似褒实贬,点了皇后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皇后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陛下说的是,臣妾也是偶然读到,一时想起罢了。” 尘埃落定:智勇显威仪 经此两番风波,宴席上再无人敢轻易挑衅北静王。水溶始终从容不迫,与同僚饮酒谈笑,仿佛方才的惊险从未发生。黛玉亦端坐一旁,举止娴雅,偶尔与水溶低语一句,夫妻默契,羡煞旁人。 宴席终了,帝后起驾回宫。水溶携黛玉告退时,皇后目光扫过他们,复杂难明,最终只淡淡道:“王爷王妃慢走。” 回府的马车上,黛玉轻轻靠在水溶肩头,低声道:“今日……多谢王爷。” 若非他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水溶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沉稳:“跳梁小丑,何足道哉。只是,经此一事,有些人怕是更坐不住了。年关将近,府中还需更加小心。” 府中反响:与有荣焉与暗流涌动 王府中,早已有眼线将宫宴风波传回。德总管、李富贵、柳嫂子等人听闻王爷王妃从容化解危机,俱是又惊又喜,与有荣焉。 “我就说!咱们王爷什么阵仗没见过!”李富贵剁肉馅的力道都足了几分。 “娘娘真是稳得住!换个人早吓坏了!”柳嫂子拍着胸口后怕。 下人们议论纷纷,对主子的敬畏之心更甚。 然而,喜悦之下,德总管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皇后的手段越发凌厉,年节期间,王府上下,绝不能有丝毫松懈。他立刻加派人手,严密巡查各处,尤其是厨房、库房等要害。 小结: 这场辞岁宴,表面歌舞升平,内里刀光剑影。皇后连环设局,欲借“意外”泼酒、更衣陷阱、献礼藏刀等手段构陷北静王夫妇。然而,水溶以其超凡的武功、急智与对朝堂规则的深刻理解,步步为营,化险为夷,不仅保全自身,更彰显了北静王府的威仪与清白。黛玉的沉稳配合,亦功不可没。此役,北静王府虽胜,却也将与坤宁宫的矛盾推至明面。未来的斗争,必将更加激烈。王府的这个年关,注定要在喜庆的表象下,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喜欢潇湘自立传请大家收藏:()潇湘自立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