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初来乍到!》 第1章 第1章 平江府,人杰地灵,素有美誉,尤以盛产美玉著称。 十六年前,镇南王娶妻,十里长街,宴饮三日,传为美谈。 两年后,王妃和世子不知所踪。 镇南王酒后失言触犯龙威,圣上震怒,又念及同胞之情,妻离子散之故,不忍多加训斥,着其在平江思过。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陆离走在人群当中,神情抑郁,感叹自己命途多舛。 咕噜~,陆离不禁又心生感慨,还是娘好,给了大把的银子,唉,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饿肚子的人真是看什么什么好吃。 陆离也不挑,见前面几步就有个酒楼,便走了进去。 连名字也懒得看一眼,伙计见陆离一人,并无同伴,打扮素净,便将陆离迎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 陆离急着吃饭,随口点了一碗素面,一笼汤包,并催促伙计,速速做来! 伙计笑脸说道:“今儿客官来的巧,做素面的大师傅刚嫁完女儿,您要早来一天,这素面可没的点喽!” 陆离乐催道:“既是巧了,还望上的快些。” “放心吧您嘞!” 不多一会儿,汤包来了,面却没来。陆离只得拿起筷子,也顾不得烫,以风卷残云的气势吃完了四个包子。 陆离又喊伙计添茶,伙计转身离开。 陆离等一壶茶下肚后,素面上了桌,果然是店里的招牌,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吃完陆离便喊伙计来结账。 陆离走出客栈,摸了摸瘪了的荷包,叹了口气,好歹是坚持到了平江府。 又说沧澜山上,沈伽蓝一边吃着饭,一边心里不知道陆离舍不舍得花,饿没饿着。 平江暗藏阴诡之事,如今她的儿子回到王府,身不由己,让她难以放下心来。 只是她尚能分的清轻重,决心调理好身体,方能给儿子帮的上忙。 提到平江府,陆离这一路叹气就没断过。 如今到了,他想着这路上自己迷的路,真是倒霉透了! 平江王夜宴,邀了许多贵族世家,请了号称平江府第一的歌舞班子喜云班,有百坛十八年的女儿红。 据说平江王放出话去,要与赴宴者来个不醉不归。 陆离要去的地方,便是这平江王府,要见的便是平江王。 唉,陆离悠悠谈了口气,师父说的果然是真的,皇室贵族多是酒囊饭袋,以吃喝玩乐为己任。 方才他隐隐听人说平江王一月前特意派人去请了京城的花魁,糜烂糜烂啊! 他既夜宴,这去早了也没空见我,待宴散了,他要是喝的不省人事,师父的信又须得当面交给他。 这却也不合适,左思右想,还没等他想出法子,“让开,让开!”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着华服之人疾驰而过,陆离离得近,抬手抚了抚平洁的衣领,皱皱眉,感觉自己浑身都是马身上的气味。 得了,今天能见也不去见了,可是自己身无长物,先去府里借宿一晚应是无碍的吧。 陆离见天色尚明,此时借宿却不合适,便又在街上四处逛了逛。 陆离长到而今二十岁整,别无爱好,唯爱玉器。 他听娘说,幼时生病,犟的死也不肯吃药时,只要以玉碗盛药,不用人喂,自己就会喝的干干净净,只是那玉碗这会找不到了。 陆离每逛一件玉器店,都要细细看上好半天,最后一声叹息,失望的离开。 玉器未有收获,倒是得了伙计好几个侧目。 好在平江府的玉器在这一带也是素有好名。 几个时辰下来,陆离也有两件中意之物,其中有一件花纹玉盘颇为喜爱,只是囊中羞涩。 此时夜宴已开,暮色渐浓。 陆离慢吞吞的拐了几条街来到王府后门,左右绕着墙走了几个来回,选了一处合适的,一跃而入。 他进来的地方像是个偏僻久置的小院子,尚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觥筹交错之声。 陆离见这院子全是灰尘,颇不满意,转身隐藏在夜幕里,终是挑了一处满意的院子。 院子里的台阶上有几个小丫头窃窃私语。 “听说咱们今天伺候的是京城来的小侯爷,皇上的亲外甥,脾气特别大,你说怎么摊上这么个差事?” “不怕不怕,府里向来宽厚,咱们小心伺候就是了。” “秋华姐姐,你来的早,你见过王妃吗?她……” 名叫秋华的那名丫头没等那个小丫头说完就捂住了她的嘴, “死丫头你不要命我们还想活呢,什么人也是你能提的?” 那个小丫头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听到这里,陆离闪身进了正屋,只见一个大木桶放在屏风后,桶里水汽腾腾,显然是备着沐浴的。 陆离也不客气,轻手轻脚的擦了擦身上,从包袱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 将脏衣服扔在一旁,转身要走,又转身慢吞吞捡起地上的衣服,不情不愿的塞进包袱。 这才出了屋子,寻了一处厢房睡下不提。 夜宴次日,王府一片狼藉,陆离跳出墙去,抚平衣衫,施施然来到王府正门。 时值四月,桃花纷飞。平江王便于残余的酒香与扑鼻的花香中被人大力推醒, “放肆!” 他大声呵斥道,待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管家平安眼睛通红候在一旁, “大清早,平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爷,你看,” 平安哽咽了一下,边说着边递上了一个玉佩。 平江王不耐烦地半睁着眼,这才注意到平安手里的东西,他微眯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个起身,眼前发黑险些没有站稳。 平安急忙将他扶住,只见他一手抢过那玉佩,细细摩挲了一会儿,突然又反应过来,拽住平安的衣领, “哪儿来的?这是哪儿来的?” “有一个小公子方才送了来,说是受人所托。” “小公子?” “约弱冠之年。” “在哪儿?快带本王去见他!” 递上玉佩以后,陆离便被请到花厅喝茶,思及腹中饥饿,便开口询问:“可有饭食?” 管事急忙让人上了一桌丰富的早点,陆离见王府好客至此,只心中诧异。 时隔多年,乍然来访,不便多问。 平江王见到的,便是正在喝粥的陆离。 像啊,真像啊!平江王情绪有些激动,站在花厅的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陆离。 被人这样看着,原本食欲正盛的陆离有些食不下咽,只得放下碗,擦擦嘴角,打算起身。 “你先用,别饿着,先吃完啊,本王,我” 见他一来陆离就不吃了,平江王有些不知所措,说话也不甚利索, “我这就走。” 说完便转身急急忙忙走了,像是怕陆离追似的。 陆离十几年来第一次见王爷,却没想到王爷比他还怕生人。 他无奈的朝管家拱手道,“劳管家通禀一声,在下有一封信,需当面转交王爷。” 只见管家目光慈蔼,“公子客气了,还请公子稍待片刻。” 平安转身出去,却未先去通禀,而是吩咐了刚才的管事尽心侍候陆离,然后才疾步去了王府书房。 王爷必是又去看王妃的画像了。 “平安,十四年了,本王的儿子回来了。” “快,把世子的院子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将那些猫儿狗儿的东西都找出来,全给本王扔出去,” 平安答应着,却还没走,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王爷,世子说有封信需当面交给您。” 当面,自是当面,父亲十四年不能见你,以后日日都守着你。 平安见平江王起身要走,自己正要跟着出去。 “平安,你亲自去看着,记住,一根针都不能有!” 平江王止住出门的脚步,未转身吩咐道。 平安听着这突然变得冰冷的语气,仿佛又见到了当年刀光剑影里的王爷, “是!”平安答道。 陆离慢慢的在花厅里度着步子,甫一转身,不期然对上刚踏进花厅的平江王, “小子冒昧上门叨扰,还请王爷见谅,” 陆离见了礼, “家中有命,着在下务必在四月前将此信带到,幸不辱使命。” 还提前了十天,简直完成的不能再完美了,陆离对自己很是满意。 平江王接过信,却不急打开,只小心试探拉过陆离的手, “十四年,终是回来了。” 陆离睁大了眼睛,“王爷可是宿醉不太清醒,想必认错人了,在下幼时失怙,不敢攀扯王爷。” “你今年二十岁,福元六年八月廿三生人。” “小子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告辞!” 陆离急忙往外走,平江王见陆离要走,急忙追上前, “你与我长得如此相似,年龄生辰又吻合,怎会不是我儿子?” 面前之人胡子拉碴,陆离心想哪里像了, “我与王爷只眼睛一处,便毫无相似之处,王爷留步。” 平江王一时无词,自己的儿子确实只眼睛全然随了王妃,不然自己何以能确定。 平江王见了儿子哪能撒手,又说出当年许多事情,小时候抱着去哪儿玩,见了什么不撒手如何如何。 陆离只满心无奈,“在下并不记得有这些事,王爷实是认错了。” 平江王无法,儿子不认又打算离开,只得先暂时止住认儿子的心思,想办法把人留下再说。 “方才你说有事,不知是何事?跟爹,不,跟我说说?” 陆离见不说也走不了,叹了口气,说道:“在下还要赶去京城送第二封信,实在耽误不得。” 平江王听到京城,心思一动, “可是送到豫国公府?” 说完看着陆离,陆离微微点头, “那好办,不用去什么劳什子京城,你只需在我这儿住下,不到十日,必让你把信送到!” 新人报到!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2章 在陆离与平江王交谈之时,杜玉从宿醉中悠悠醒来,被一群人拥着准备出门。 行至花厅,只见前面舅舅拽着一个小白脸的胳膊,杜玉连忙捂上眼。 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怎么白脸要走?竟是不从,好大的胆子! 杜玉觉得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到了,快步上前, “好你个小白脸,不识好歹!我舅舅是谁,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 平江王见这小子出来就知道要坏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只见陆离的脸色由青转白,急忙打岔道:“你给我闭嘴!他是……” 话刚要出口,小心瞅了一眼陆离,咳嗽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这是本王的贵客,从哪儿学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出门干什么去?” 杜玉满脸委屈,不过他从小被母亲训斥到大,倒也习惯了。 他转头看向陆离,贵客就贵客吧,谁让你是我舅舅呢。 “那舅舅招待贵客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说话语气不带正经,可到底是富贵乡里长大的,举手投足偏带贵气,即使如此,陆离看他仍旧不是好人。 “最近新来了个外府商人,本王叫人带你去那里转转,旁的地方不许去。” “遵命!”挥着手跑了,跑动时将一身锦衣带起,陆离看着活像只彩鸡。 “臭小子!” 平江王看着小侯爷雀跃着离开,转身便看见自家儿子板了一早上的脸笑了,虽然只是嘴角扬起了一点,于是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想着这臭小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得让他多来儿子跟前转转。 陆离看着平江王突然笑起来一阵莫名其妙,平安见自家大小主子在门口你来我往半天, “禀王爷,世子的院子收拾好了。” “好好好,先去看看有没有不中意的地方?” 平江王小心翼翼地看向陆离, “劳王爷美意。” 唉,陆离觉得出来这一趟,叹的气比以往十几年都多,走也走不了,只能暂且住下,且明日再去辞行。 偏偏娘不能一同回来,自己一人面对可如何是好! 平江王见儿子不再执意要走,满心欢喜,吩咐下去都称陆离为世子后,急忙往京城传了两封书信,其中一封便是送往豫国公府。 第二日,平江王陪陆离吃完早饭,又打发人去看小侯爷起来了没有,结果下人回来说小侯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平江王听到带足了人就没再多问,铆足了心思要和陆离培养父子感情。 却说陆离从看见平江王开始就想寻个机会辞行,难得出门,索性自己去送信。 只是平江王一会儿说去钓鱼,一会儿觉得时令不合适,思前想后觉得做什么都好,又什么都不够好。 在陆离面前度着步子,就在陆离快被转晕的时候,平江王终于决定了,自己给儿子攒了许多宝贝,带着儿子去看看。 平江王吩咐下去,一边着人开库房,一边带着陆离往库房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院子,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厮飞跑了过来,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启禀王爷,我们少爷被人打了!” 京城,豫国公府书房。 “为父已向皇上请了旨意,明日你便动身去平江视察今年的河道。” “父亲,平江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国公笑道,轻轻地拍着椅子的扶手,“是我的乖外孙回来了。” 终于平安长大了啊! “早年我收藏的那块古玉,世间独一无二,你替我带去,是我这个当外祖父给他拿着玩的,其余的你看着收拾。” “是,父亲。”沈玄自去准备。 国公端坐在书房里,琢磨着陆离的出现,会是谁最先按捺不住心思。 王府院子里鬼哭狼嚎,一声接着一声,“哎呦,哎呦!” 小侯爷趴在床上,在一旁上药的是一名老大夫,在王府侍候多年,手法娴熟。 平江王和陆离站在床边,“平福,仔仔细细把今天的事说清楚。” “启禀王爷,昨天泰嘉坊进了件成色极好的玉盘,少爷一大早就带着我们去了,后来遇到南江侯府的小少爷,” 杜玉接道:“他也配称少爷,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别等小爷好,好了小爷我扒他三层皮!哎呦!” 平江王一把扇在他的乌青处, “把伤养好了就让人接你回京城。” 平江王说完便拉着陆离出去了, “小爷还揍了他几拳呢!” 杜玉自己嘀咕道,然后又哎呦地喊了起来。 陆离觉得再没有比他中气十足的伤者了。 平江王吩咐手下人查南江侯府的小少爷,解释道:“南江侯府子弟虽多,性子却向来温吞,男子都已成家,从未听说过小少爷。” 陆离不以为意,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七八日后第二封信的主人便会前来,自己只需等即可。 左右无事,自己不妨游一游这平江府,于是说道:“王爷可否派人带我在这城内游览一番?” 儿子提要求了,哪能不应,“阿离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不敢劳烦王爷大驾,”陆离笑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平江王只好喊来侍卫,全是个顶个的好手,陆离见几十个人跟着自己,“这?” 平江王以为是人手不够,又要喊人,“随便逛逛,哪用得了如此多人,只一人便够了,” 陆离指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此人身形不见魁梧,在众多侍卫里也丝毫不起眼,“就劳烦这位兄弟了。” 说着朝那人一拱手,平江王见状,只得答应:“也罢,以后便让平五跟着你吧。” 陆离离开后,平江王又点了八人,命他们暗中保护世子。 京城,御书房。 “皇上,近日临西府动作频出,需派人查明,以防变故。” “国公此言何来,自先皇起临西府向来安分守己,年年缴纳赋税,会有什么变故?皇上,依臣看,临西府虽有小事,却不见得是歹心,一月后就是临西王的五十寿辰,为显龙恩浩荡,应多加恩泽。” 皇帝冷眼看着豫国公和左相争论,这朝中能驳斥左相的,也只剩一人了。 皇帝不为人察的叹了口气,“传李进,让他走一趟吧。” 不多时,李进李尚书进来了,“李爱卿,临西王大寿,你便走一趟吧。” 李进领旨退下,豫国公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李进,左相弟子也。 天禧四年,先皇后诞下六皇子,同年八月,先皇后崩。 帝后伉俪情深,先皇悲痛不已,疏于国事,朝政渐被左相把持。 天禧十三年,山陵崩。同年七月,太子即位,改年号福元。 凡与左相政见不合者,多不在矣,此后朝堂上可与左相稍论长短者,唯豫国公尔。 十四年前豫国公的女儿镇南王妃失踪后,豫国公便深居简出,左相一派日益猖狂。 陆离自听得泰嘉坊有玉,便有些心痒,并且那天自己并没有看见泰嘉坊,于是便想到泰嘉坊看看。 泰嘉坊乃是平江老字号,只售玉石,且多为上品,只不过价钱也颇为可观,故只有豪门世家多有往来。 七八年前,泰嘉坊遭窃,损失惨重,几经转手,据说后来被一神秘人接手,重又开业,自此顺风顺水,在平江府玉石行当中首屈一指。 陆离出王府后便直接来到泰嘉坊,走进门去,左边靠墙处是一个百宝阁,上面摆放着玉碗玉盘,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磐,小锤在旁边挂着。 桌椅摆放的略远些,正有一人坐在那里吃茶。 此人剑眉星目,脸上的线条如同雕刻般有棱有角,墨黑长发用白玉簪束起,一身白色缎衣,气质浑然天成,实在是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恰到好处。 萧韫之见陆离进来,只觉此人眼睛明亮,郎朗如日月之入怀,他朝陆离微微颔首,陆离一笑权当做回礼。 掌柜的见陆离衣着华丽,又看见陆离身后的平五穿着,认得王府标记,自是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招待,不敢怠慢。 陆离扫了店中所陈之物,却不说话。 掌柜的惯会看眼色,见状将陆离请入内堂,亲手捧出一个锦盒置于桌上,打开盒盖,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形状及其普通的如意玉佩,如非行家,不明就里,只当一个普通货色。 只是这玉佩虽然雕琢看似随意,却未损光泽半分,下刀之处恰到好处,当真是将“如意”之意刻在玉上了,陆离见之心喜,拿在手里品赏了半日,临走前交待掌柜送去王府。 待陆离走出内堂,外面椅子已空,刚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陆离回府后,来人说杜少爷有请。 陆离过去时,杜玉正趴在床上吃豆子,陆离看见的便是一个红光满面的病人和一个空盘子,“不知有什么事?”陆离问道。 “听说你叫陆离,我叫杜玉,你是我舅舅从哪儿请的贵客?” 陆离觉得这人说话倒是直接,回道:“受人所托,充当信使罢了。” “信送完了?” 陆离微微点头,“那你怎么不走?” 话一出口杜玉马上觉得不妥, “哎,我不是赶你,我是说,我是说你为什么还住在这儿?也不对,” 杜玉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把脸都憋红了,久到陆离以为他要放弃了。 杜玉把心一横,勉强往陆离那里凑了凑,好奇道:“你跟我舅舅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离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放下茶盏,面向杜玉。 见他一脸好奇,掩面悠悠一叹,说道:“杜侯爷想来不知,我祖上乃杏林世家,前几日我来送信,观王爷面相,似有怪疾,且日益严重。” 杜玉一听这话,八卦的心思也没有了,想要直起些身子,起得猛了,哎呦一声又趴了下去, “你不是在骗我吧,舅舅平日身体一向康健,哪来的什么怪病?” 陆离只不看他,说道:“此病非一般之症,乃是日思夜想,求而不得,心中的癔症,得此病者易产生幻想,常有美梦成真之感。” 杜玉思虑一会儿道:“我舅舅日思夜想的,不就是我未曾谋面的舅母和表哥么?” 杜玉恍然大悟,看着陆离道:“难道舅舅那天把你当成了表哥?” 说完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又觉得尴尬,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处,又是一通哎呦。 陆离也不接话,只慢慢品茶。 杜玉甫一听得舅舅有病,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陆离,抬头问道:“这病怎么治?有什么法子没有?” 陆离接道:“凡世间之病,皆宜早不宜晚。对于幻想之症,应及时点明,莫让他越陷越深。” 杜玉听得越早越好,就想立刻起身去找舅舅,这一动牵扯的不再是一个部位,全身都痛了起来。 杜玉的额头很快疼出了冷汗,他一动不动缓了一会儿,方才的冲动劲儿也少了,为数不多的智商也回炉, “不对啊,你叫陆离,我表哥名字就带个离字,我舅舅即为陆姓,” 杜玉上下打量陆离,“你看上去也只比我大几岁,年纪和表哥也相当,” 他瞪着陆离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舅舅!” 新人报到!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 第3章 第3章 陆离见他回转的这么快,心想杜玉也不是绣花枕头,遗憾道:“谁会嫌弃平江王做自己的父亲?” 说完一顿,似有不舍, “只是家师教导,凡事当从本心,明真相。我本不是这王府的世子,如何效小人行径,欺骗王爷?” 杜玉看着陆离的脸,与舅舅颇为相似,只一双眼睛不像,心里有些怀疑,问道:“你说不是,证据呢?” “我自幼跟随师父和母亲长大,未曾踏出苍蓝山一步,” 陆离喝了口茶,接着道:“况且家师与王爷乃是旧识,若我果真是王府世子,王爷何以如今才得知?这件事怎么看,都说不通。侯爷以为呢?” 杜玉点点头, “你说的有理,” 正要将心思放下,突然脸色煞白, “这么说舅舅真有病?” 话甫落下,只听门口有人哼地一声,杜玉僵住。 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他不用看,也知道舅舅的脸色黑的吓人。 妈呀,可千万别把我送回去啊! 方才杜玉要证据时,陆离就听到了脚步声,猜着是平江王。 他站起身,向平江王见了礼,说自己还有事,趁机走了。 只是这番动作落在平江王眼里,颇不是滋味。 亲儿子把自己看成个外人,对着杜玉这个臭小子都能说那么多话,见了自己总客客气气的。 杜玉看见陆离走,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走了,舅舅还在啊! 杜玉见平江王看过来,涎着笑说:“舅舅,您老人家有什么事?” 平江王进门时听到杜玉那句话,又儿子还不认自己,黑着脸道:“过几天京城来人,把伤养好了,就给我回去!” 说完平江王转身离开,杜玉一脸的生无可恋,不会是他母亲派人来了吧? 杜玉咬着被子,身上的伤又不能动,想到过几日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抽噎出声。 陆离应付着日复一日关爱“儿子”的平江王,日子倒也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七八天。 而陆离也终于等到了第二封信的主人。 午后陆离在花园赏景,平江王和一人并肩而来。 想必是路上赶得急,脸上胡子拉碴,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来人正是豫国公世子,平江王的大舅兄沈玄。 待沈玄走近了,陆离发现其面容与母亲颇为相似, “舅兄,这便是阿离。”平江王说道。 当初下山时师父与母亲只交待送信之事,未曾多说。 自己不知何意,陆离此时倒猜出了七八分,距离产生的不仅有美,还有些许不放心啊。 陆离对着沈玄行了子侄礼,说道:“陆离见过舅舅。” 平江王惊愕地看着沈玄,怎么他一来就被认了。 沈玄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只是看见多年不见的外甥长身玉立,雅正之极,心中欢喜。 他没多理会平江王的行为,忙扶起陆离,笑道:“小离还记得舅舅,好孩子!” 沈玄上下打量了陆离一圈,满意地拍拍陆离的肩膀。 平江王见自己儿子终于承认了身份,心里虽吃味,却也乐开了花, “舅兄快先去洗洗这一路尘埃,一会儿我和小离为舅兄接风洗尘,” 见沈玄点头,又看向陆离, “小离,我们先去前面?” “是,王爷。” 平江王的笑容僵住,王爷?沈玄也看向陆离,兀自笑道, “小离,你可知王爷是何人?” 陆离抿嘴道:“舅舅,王爷自是王爷。” 听到这话,平江王急道:“小离?” 沈玄也略带疑惑地看着陆离,陆离心中无奈,说道:“父亲。” 平江王一时哽咽,不知说什么好,话在嗓子里辗转半天才道:“是父亲对不住你。” 沈玄看这父子两人,一个两颊微红面有窘色,微微偏过头去;一个面有惭色眼眶湿润。 他两手一合,笑道:“你们父子自去相认,我却不能顶着这幅邋遢模样作陪了,且带我收拾一番,咱们三个吃着饭慢慢说。” 陆离二人目送沈玄离开,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话说, “走吧,咱们去前边喝茶。” “嗯。” 且说上个月皇宫被盗,圣上雷霆大怒,当值的人均受了处置。 一向深得君心的禁卫军首领,以渎职之罪立时就被下了大狱。 圣上下令严查此事,而皇宫被盗走的是何物,知情的人很少。 前几天平江王接到京城来的密信,盗贼似是进了平江府。 皇上令平江王捉拿贼人,追回所盗之物。 沈玄此行,明为巡视河道,实则协助平江王,顺便见一见自家外甥,倒是一举三得。 因为杜玉行动不便,所以用饭的时候只有陆离三人。 陆离自小受教于师父,他向来食不言。 平江王于皇宫长大,平日规矩自不必说。 而沈家祖上是一品侯,随着太祖皇帝打的天下。 如今到沈玄已有百年,实打实的世家大族。 沈玄又是嫡长,规矩一向做的足,是以吃饭并无什么好说。 饭后三人各用了一盏茶后,便同去了王府的书房。 中间陆离有离开之意,被平江王劝住了。 沈玄也道:“来之前你外祖父很高兴,叫我带了见面礼给你,且别忙着走。” 于是陆离也跟着到了书房。 平江王叫小厮在门口把风,低声问沈玄道:“皇兄只说失窃的是钥匙,可知道是哪儿的钥匙?” 沈玄低垂着双目,只用三人能听到的语气,回道:“上方殿。” 平江王没有说话,低思了一会儿,见陆离略带迷惑,于是解释道:“上方殿祖宗祭祀供奉之处,里面除了祖宗牌位,也确实没有什么宝物,殿门也从没有落过锁,只是,”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想起一些往事。 幼年他性子乖张,父皇常常罚他跪在上方殿。 有一次他犯了大错,父皇罚他在那里跪了一天一夜,任何人都不让送饭。 那几天正是入秋,天气渐凉。 晚上他一个人跪在殿里,又饿又冷,看着那些供品,拿一两个也没人知道。 于是他颤颤巍巍起身,朝着祖宗牌位嘴里念念叨叨半天。 小心地拿了一个果子吃了起来,他当时正在长个子,又拿了几个吃了。 好在供品很多,少几个看不大出来。 后来他有些困,就靠在桌子一旁睡着了。 半夜里外面开始下起雨来,一声惊雷让他本就歪斜的身子猛地摔在地上,脑袋狠狠磕在了地板上。 他瞬间醒了,也让他发现了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回过神来,见沈玄和陆离皆看着自己,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上方殿里有些祖宗的陈年旧事,除了皇兄和我,几无人知,这贼人想是为了踩我皇家脸面,效仿当年的神盗鸣天。” 平江王嗤笑一声,“小人多作祟。” 沈玄听见涉及皇家秘辛,便不再多问。 又思及陆离久居山上,可能对一些人不了解。 于是转头向陆离问道:“小离可听过神盗鸣天?” 不料却见陆离点点头道:“有些了解。” 沈玄和平江王诧异的互看了一眼,想是伽蓝同他说过,两人也就没有细问。 三人又商量了从何处着手搜查盗贼一事,待说的差不多了,陆离言说去看一看杜玉,就离开了书房。 陆离走后,沈玄打开陆离交给他的书信,细细看完说道:“妹妹把小离牵扯进来干什么,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啊。” 平江王叹了口气,接道:“他长大了,我们护得了他十几年,不能护一辈子,这是他的命。” 陆离径直来到杜玉的院子。 杜玉正趴在院子里晒太阳,无聊的哼着小曲。 他看见陆离走进来,面上一喜,“好你个小子,总算还知道看我!” 陆离对杜玉的言行要求不高,也深知此人空有其表,心性活泼。 故而对他的话只当没听到,他坐到旁边的藤椅上,慵闲地晒起太阳,闭着双眼。 杜玉嘴角一撇,重重的哼一声,拿起旁边的葡萄吃了起来。 他把葡萄籽嚼得咯吱咯吱响又吐出来,半盘都快被杜玉吃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陆离毫无波澜地说:“别吃完了,给我一些。” 杜玉听见就半起身递了过去,只是陆离刚要接盘子,杜玉反应过来急忙拿了回来,说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支使小爷我?我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他重重的放下盘子,瞪着陆离。 陆离仍旧闭着眼睛在那倚着,语气很慢的问道:“杜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跟你有什么好交易的?” “你帮我个简单的忙,我可以想办法不让王爷送你回京。” 杜玉一听不用回京有些心动,狐疑道:“你能说服我舅舅?” “我自有办法,只是你晚上要帮给我办一件事,” 陆离停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杜玉,“我可以让你不用回京,也可以让你立刻回去。” 杜玉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胁我?” 陆离轻轻一笑,“只是一个小忙,绝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杜玉看着陆离,过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自己又趴下无赖道:“我的伤还没好,出不去。” 陆离早料到他会如此,陆离回头看向后面,惊讶道:“王爷拿着棍子干什么?” 杜玉在家被棍子打怕了,一听这话,窜的起身,看向身后。 除了树上掉的几片银杏叶子,什么也没有。 怒瞪着陆离,陆离理理衣服,笑道:“戌时一刻,我来叫你。” 陆离说完施施然走了。 杜玉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气的抄起葡萄扔向陆离。 可惜陆离此时已经走远了,连滴水也没溅到身上。 陆离听到身后盘子碎在地上,脚步未停。 第4章 第4章 是夜,平江府飞燕楼。 殢人娇兰麝生香,风月弥漫,**相将。绣幕低低,银屏曲曲,凤枕双双。赛阆苑和鸣凤凰,比瑶池交颈鸳鸯。月射纱窗,灯灭银釭。才子佳人,同赴高唐。 ——《蟾宫曲·青楼十咏》 杜玉坐在大厅里,听着老鸨的奉承,中气十足吆喝着只要飞燕来伺候。 老鸨一脸为难,涎着脸求道:“飞燕今天没福气,这身子着实不爽利,爷要不换个人试试?我这里的飞红飞花飞莲个顶个的会伺候人,都随着您挑。” 杜玉眼睛向上一瞟,“怎么,怕小爷付不起银子?” 小厮见状,急忙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自家少爷。 杜玉往桌上一拍,吹胡子瞪眼地叫道:“把飞燕给爷叫出来!” 老鸨眼角觑了那叠银票,忍痛般的央求道:“爷,不是我不叫,实在是飞燕福薄,昨天染了风寒,身子又不爽利,没得给爷过了病气。” 陆离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道杜玉摆起架子来挺是那么回事。 且说杜玉威风八面地摆架子,心里发虚得很,又好面子不敢让人瞧出来。 从小他虽然混账,可是庆安公主发过话,若是知道了他进青楼,就要打断他的腿。 是以他偷偷去过一次,差点被抓住后再也没敢去过。 要是早知道到这种地方帮忙,他一定多提几个条件,可千万不能传回京城,这回亏大了。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爷的手下败将么?” 杜玉听到这个声音,眯着眼咬着牙转过身,“魏明祺,你个乌龟王八蛋!你还敢在老子面前晃!” “你也配称老子?我呸!怂货!” 杜玉哪里听得这话,立时就上去踹了魏明祺一脚,可惜对方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了,而杜玉却没有刹住车,趴在了地上。 大堂里留下的都是看笑话的人,见到杜玉的五体投地,哄堂大笑。 陆离见到杜玉连打架也不会,扶额叹了口气,走上前扶起杜玉。 杜玉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听见“哎呦”一声,魏明祺趴在了地上。 魏明祺带来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都一脸吃惊,不知道自家少爷是怎么摔倒地上的。 “混蛋!还愣着干嘛,还不扶爷起来!” 小厮们七手八脚地把魏明祺扶起来,老鸨眼看着两个人在飞燕楼要打起来,连忙过来劝架。 陆离听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平静地说道:“让飞燕姑娘下来,我们就不打了。” 杜玉听见不答应了,激动道:“什么不打了,小爷今天不让这龟儿子长长见识就不姓杜!” 陆离见杜玉不肯罢休,心中一动,凑近杜玉问道:“泰嘉坊打你的人是他?” 杜玉愤恨的点点头,拉过陆离道:“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这仇今儿你要帮兄弟报了,上刀山下火海,兄弟绝不说二话!” 陆离听着杜玉说的胡言乱语,简直狗屁不通,不过自己来的本意就是打架,跟谁打都一样。 杜玉见陆离不说话,以为他不答应,不及他再开口。 只见魏明祺那小子又趴在了地上,等人被扶起来后众人发现的地上出现了一块银子。 显然有人拿着银子暗算了他,魏明祺歪着身子四处张望,叫道:“哪个孙子敢阴你爷爷?” 只见陆离一拳打在魏明祺的鼻子上,吹吹手笑问道:“孙子,你给谁充爷爷?” 杜玉惊呆了,他只见过陆离书生模样,可不知道也这么有天赋啊! 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要打架,于是朝小厮吆喝一声,:“给爷狠狠的打!” 飞燕楼大堂不一会儿就变得鸡飞狗跳,下面也没了看热闹的人。 老鸨也躲在了桌子下面,一边颤着身子,一边又骂着晦气。 杜玉一行她不认识,只是碍于魏明祺郡王府的身份她也招惹不起。 哎呦,她的银子呦! 杜玉是个只会嚷不会打的,他身边的小厮虽然带的多,可对方带的并不比他少。 只是他发现这次打架不仅不疼,反而当魏明祺想拎着凳子腿朝他打过来时,他不仅顺利的躲过去,魏明祺还会五体投地。 他抢过凳子腿打回去的时候,魏明祺主动凑上来让他打。 只见陆离踢飞了一个小厮后,双方偃旗息鼓,魏明祺一行人都趴在了地上起不来。 杜玉打的神清气爽,扯了扯自己没了半截袖子的外袍,眼神火热的看向陆离,崇拜地说道:“兄弟以后跟你混了!” 陆离正了正自己的衣领,老鸨见他们不打了也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她想上前拉住杜玉,被小厮拦下。 她又怕损失没人赔,扭着身子揪着手帕哭道:“公子啊,奴家这是小本买卖,几十口人指望着奴家养活啊,” 陆离转过身去,年轻女子这幅做派是养眼,可一个肚大腰肥的中年人做起来实在是不忍看。 陆离止住老鸨的话,说道:“今日爷打架累了,明日爷还来你这飞燕楼,若是再请不动这飞燕姑娘,爷就砸了飞燕楼,把你们都关进大牢。” 说完看向杜玉,杜玉会意,对着老鸨说道:“明天去王府报账,记住了,平江王是爷的亲舅舅!” 说完两人带着小厮走了,魏明祺也被人架着离开了。 老鸨吩咐人收拾了,急忙上楼进了角落处的一个雅间,窗户紧闭。 雅间里面有个人正听着回话,若是陆离在就会发现,这个人正是他去泰嘉坊时外堂坐的那位公子。 “修六,去查那两个人的来头。” 萧韫之吩咐道,名叫修六的手下答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萧韫之摆摆手。 修一过去开门,萧韫之有十二个属下,都为修字开头,从一到十二排开。 此处跟着他的是修一和修六。 门口正是老鸨,只见她颤着身子进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只让人觉得她方才在大堂里样子像是装的,此时她的骨头也像是打着颤的。 约莫了过了半刻钟,萧韫之说道:“把今天的事透给李随风,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老鸨关上门出来,嘴上才有一些血色,浑身都出了汗,暂定了定心神。 走了几步,方又笑靥如花地招待起今天的客人。 风月场所向来是非最多,故而众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要这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妨碍不到自己找乐子,天王老子打架,也不过看个笑话罢了。 陆离两人回到王府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平江王早就使门房留心着,同时侍卫也来报道:“禀王爷,世子和侯爷与南郡王府的公子在飞燕楼起了冲突,两边动上手了。” 平江王听见打架,急忙问道:“世子受伤了没有?” 侍卫摇头,“属下来时世子未曾受伤。” 平江王又问:“杜玉呢?又挨了打?” 侍卫回道:“杜少爷在地上摔了一下,别无大碍。” 听见两人都没有受伤,平江王急躁的心思渐渐平复,问道:“你方才说世子他们在飞燕楼打架?” 侍卫回答道:“世子与杜少爷出门便直奔飞燕楼而去。” 听到飞燕楼,平江王又有些头疼。 这刚认的儿子去逛风月场所,自己是管还是不管? 突然想起沈玄,不若叫上舅兄。 待听到下人来报陆离和杜玉回府时,他一边让人去喊沈玄,一边匆匆赶到门口。 陆离仪容整齐,哪里是刚打架回来的模样。 再看杜玉,右臂的袖子少了一截,衣服有些脏,倒也没被抬着回来,平江王暗暗点头。 这一路上杜玉志得意满,拉着陆离说遍了好话。 还非要和他拜个兄弟,顺带炫耀了一把自己在京城的打架辉煌历史。 听得陆离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坚持回到王府。 陆离看见平江王和沈玄迎面而来,说道:“父亲,舅舅。” 然后站着便不说话了。 杜玉见了平江王正心里发虚,又看见沈玄,想起舅舅说京城来人把自己送回去,必是他了。 他又想起自己打了架回来,更加心虚害怕,躲在陆离后面。 本想着舅舅大半心思正在陆离身上,到底是红人不是,好歹能分一分舅舅的注意。 只是这一声“父亲”,让他一下子窜了出来,匆匆朝平江王和沈玄见了个礼,朝陆离叫道:“你认舅舅当干爹了?” “什么干爹!” 不及陆离答话,平江王一巴掌打在杜玉头上,说道:“老子是亲的,你表哥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竟给本王添堵!” 杜玉听完,张大了嘴,哎呦喂! 昨天舅舅您老还有那啥幻想症,今天就认了儿子。 他迷迷茫茫地还想问,见舅舅瞪着自己,又委屈地撇撇嘴,冲着陆离叫了声表哥。 陆离嗯了一声,见平江王和沈玄有话要说的模样,拍了拍杜玉的肩膀,说道:“你这一身赶紧去换了吧,先去休息,明日我们再去!” 经历今晚一事,陆离早就成了自己人。 方才又变成自己的表哥,自己虽然兴奋,可是摔的那一下触到旧伤。 现在有些隐隐作痛,于是杜玉看向平江王,平江王一摆手,杜玉赶忙走了。 陆离见杜玉拐进影壁,回头看向平江王和沈玄道:“父亲,舅舅,今晚王府恐怕有客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