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睡了前男友后》 第1章 野犬诗情 “为什么非得结婚，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为什么你们非要我找个变数来影响我的生活？” “最好的年纪干什么不是最好的，难道我就必须在最好的年纪找条链子把自己栓死吗？” “你真这么说的？”布艺沙发上的女人一条腿屈起，被自己抱在怀里，另一条腿懒散地垂在沙发边，听见这话被复述出来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纪凌空盘腿坐在厚实的毛绒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垂着脑袋，神情懊恼：“真的。” 她揉着太阳穴，语气困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会出我嘴里说出来，明明这些年没少被她们催着去相亲，往常都是敷衍过去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做着让家人满意的孩子，亲戚朋友介绍的相亲虽然不情愿，但也会过去敷衍一下，这种因为不想去而跟家里争吵的场景从未在她家出现过。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而且你不是年后就要开始忙了吗？”秦悦从沙发上滑下来，手搭着她的肩膀借力落下后又把人拉近了些，轻声安慰，“我都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到等到什么时候去了，这次放假你肯定想好好休息，结果一回来就是相亲，还一天好几个，这谁受得了……” “一天四五六个……”纪凌空闭上眼，有些绝望，“从我回家到现在已经相了一二十个了，我知道我家人缘好，但到现在才知道家里长辈的人缘居然能这么好。” “三个一起相的你见过吗？”纪凌空抬起脑袋看她，“今天没过去之前我也没见过，他们到底为什么同意啊？像个商品一样被挑来拣去的，到底有什么好！” 纪凌空很少有情绪这么崩溃的时候，秦悦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 “啊？啊……”纪凌空的手在她胳膊上落下，她回过神来，讷讷开口，“你这一天天过得，都没歇的时候啊……” 纪凌空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后继续吐苦水：“我宁愿现在去上班也不想继续相亲，但明天就是大年夜，再怎么样我都得回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我该怎么过。 婧瑶姐还想着我年后要忙，特意给提前放了假，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去，我一定会跟她说‘我爱上班’，真心的！” 今年的年度总结大会一出炉，明年的大致规划紧接着就出来了，她被领导拉着说了年后的打算，总结来说就是有个停摆的项目会在年后启动，但因为早就说好官方要介入，所以年后必定会开启招标，而这个项目会交给她全权负责。 项目负责人肯定会忙得脚不沾地，更别说放假，这次几天多给她批的三天假不就是为了让她过个好年，年后能心甘情愿给公司当牛做马的吗？ 现在让牛马知道了自己以后会有多忙，还要被父母拉着到处相亲，怎么可能不崩溃。 这弥足珍贵的休假啊，凭什么要被无聊的相亲填满？ “我爱上班……”纪凌空捂着脸喃喃，“好歹还有三倍工资。” 秦悦在旁边看得欲言又止，她家只有她一个小孩，在她成年能独立了之后父母便撒手不管，每年的假期夫妻两都在环游世界，自己都爱不过来，哪有心思管她的感情事。 “要不你先在我这待着，等聚会的时候再回去？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她干巴巴地安慰着。 “嗯，我先在你这，反正今天我是不会回去了。”纪凌空吸了吸鼻子，“你爸妈还没给你传信呢？” 对于她控制情绪的能力秦悦一向佩服，见她转移了话题也没再多说什么，伸长手臂从后面的沙发上捞手机。 “我看看，毕竟明天才除夕，国外又不过春节……”她按亮屏幕，小声嘟囔着，“夫妻两把小孩扔在家就算了，居然还让小孩自己去七大姑八大姨家拜年，实在是太过分了！” 纪凌空没好意思提醒她两人已经快二十五岁的事实，忧伤地开口：“你七大姑八大姨都不催婚吗？” “我？”秦悦抬起脑袋，微微一笑，“我爸那边小姑没结婚，我妈这边表哥没结婚，催我干嘛？” 两边都有人抗压，纪凌空羡慕得牙痒痒，怎么就她家全都英年早婚？ 亲哥等女朋友到法定年龄就马不停蹄去结婚领证，剩下那些表的堂的，有些甚至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比她小的都结了婚，全家上下能被催婚的也只剩下她一个了。 纪凌空仰着脑袋，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早给自己上枷锁。 “宝宝……”秦悦把人拉起来，目光灼灼，“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新开的酒吧吗？” “酒吧？”纪凌空想了想，回来之前她的确提过一嘴，“怎么了，你要去啊？” “嗯嗯！”秦悦兴奋点头，拉着她的胳膊撒娇，“他们新来的调酒师好帅。你知道的，我不抽烟不嚼槟榔、不嫖不赌，就爱喝点小酒，好点小色……” “还有谁啊？” “应该就回来过年的高中同学吧，他们也没具体说是哪些。”秦悦想了想，“我高中的朋友你差不多都认识，之前高一在你们班读的好像也有几个在。” “哦……”纪凌空迟疑地点点头，“什么时候？” “现在！”秦悦站起身，“我去换衣服，宝宝你要换吗？” “不要。”纪凌空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我觉得穿这身挺好的。” —— 从出租车下来的两人在一栋酷似图书馆的五层建筑前驻足，纪凌空伸手拉住想往里走的秦悦。 “你确定是这里吗？” 隔着玻璃她都能看见店子里整齐摆放的书架和公用书桌，这哪是什么酒吧，分明是个书店！ “你也觉得这里不像酒吧是吧？”秦悦毫无意外她的反应，“我最开始被朋友带过来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 “放心吧，没走错，这一整栋都是酒吧，只有门面这像图书馆。”秦悦拉着她往里走，“这店的老板都是文青，别看外面标的什么记忆图书馆，它实际的名字叫‘野犬诗情’。” 说话间她已经拉着纪凌空进了店，书店的门一被拉动立即传出播报声，前台的女人放下书，脸上挂起标志性笑容。 “欢迎光临记忆图书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想去‘灵魂乐园’。” 秦悦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卡，几步上前递给她，金属卡在灯光照射下泛着微光，像流动的海水，立即吸引了纪凌空的视线。 “我看看。”在女人把卡递回来时她抢先一步接下。 “你喜欢啊？”秦悦没太在意地拉着她边往通道走边念叨，“这是会员卡，你可以办一张，不过好像还没在北辰开店，你用不太上。” “看看而已，我本来也不爱来酒吧。”纪凌空把卡塞进秦悦口袋，“而且项目确定下来我可能要换地方。” “请出示身份证。”通道门打开，身穿制服的服务生站起身。 这里的装置类似人脸认证，身份证放到指定位置再通过显示器扫脸才能过，秦悦将卡放回包里，摸出两张身份证递过去，凑近屏幕。 “你不是在北辰买了房吗？” “放着呗，又不会丢。” 两人过了验证，跟在服务生后面抵达内部电梯，纪凌空有些好奇地张望着，虽然还没进到真正的酒吧，但这里的赛博朋克风味已经很足。 酒吧设计得很有意思，制度也挺有意思，既阻止了未成年混入，又将顾客筛选分类到合适的氛围里…… 电梯‘滴’地一声抵达楼层，服务生按亮楼层又撤身离开：“欢迎来到野犬诗情，请尽情享受与灵魂共舞的短暂时光。” 两人上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纪凌空才小声开口：“好文青啊。” 电梯上升速度很快，秦悦拉着她出了电梯，等候在门口的服务生立即上前。 “回声谷。”秦悦在服务生之前开口。 “好的。” 去包厢可以不通过大厅，两人被服务生引着到达包厢门口。 “嗨，朋友们！”秦悦牵着纪凌空跟包厢里的众人打招呼，“看我带谁来了。” 原本人声鼎沸的包厢突然安静下来，但没维持一秒就响起女人们的尖叫。 “呀，年级第一！” “哇啊啊啊，美女姐姐——” 说话间几个人站起身朝两人扑来，秦悦被挤去了一旁。 秦悦抽了抽嘴角：“怎么说来着，万人迷是吧？” “凌空宝贝，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还是秦悦有本事，居然能把你拉到这来。” 纪凌空眯着眼认脸，她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包间的彩光让她辨认起来有些艰难，她试探性地开口：“李萌？” “女神居然还记得我！”李萌抱了抱她，肉眼可见地更加兴奋，“高中的时候他们都管我叫柠檬，只有你一直喊我大名。” “啊……”纪凌空不好意思说自己压根不知道什么柠檬，她的高中生活被学习、补习、考试、竞赛…… 哦，好像还短暂地谈了个恋爱。 “行了行了，别跟我抢人，这我宝宝。”秦悦把纪凌空拯救出来，“速速给本大王空两个位置出来，要连坐的。” “来我这来我这。”有人站了起来，“女神肯定得坐C位。” “还得是我们宋总，大有前途啊。”秦悦没客气，夸赞了几句就拉着纪凌空坐下。 “女神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结束之后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包厢因两人的到来更为热闹，但与此同时包厢暗处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盯着那个引人注目的人。 “还没放下呢？”旁边的男人撞了下他的胳膊，“说不定人早就结婚生子了，就你还放不下。” 这是几年来两人第一次参加聚会，倒是没想到就能直接遇见这人的白月光。 “她还单身。”沈墨抿了口酒，“你别满嘴跑火车地污蔑人。” “谁满嘴跑火车了。”男人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都几年了？要我说，你对她的喜欢也就那样，不然能忍着这么久不联系她？” 沈墨偏过脑袋看他：“你又知道了。” “行行，我懒得说你。” 沈墨掏出手机，点开置顶，敲了几个字发出。 【明天就是除夕了，在家还呆得住吗？】 台面上觥筹交错，纪凌空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家里的烦心事的确忘了。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她摆手拒绝，“我要去洗手间。” 工作的时候虽然沾酒少，但有个酒蒙子闺蜜，两人凑一块铁定喝酒，她觉得自己酒量还行，但也挡不住同学一杯又一杯五花八门的酒。 众所周知，混着喝最容易上头。 “我陪你去？”秦悦还算清醒，听见她这么说立即放下酒杯。 “不要，我要一个人待一会。”纪凌空摆了摆手，踉跄着起身。 “行，服务生在门口，你问一下洗手间在哪。”秦悦跟旁边人碰了个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野犬诗情的消费不低，包厢低消都够吓人，而且包厢这边有专用的大洗手间，还有服务生一间间守着，出事的几率堪比刮彩票中百万大奖。 角落里的沈墨见纪凌空离开，立即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洗手间灯光很亮，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纪凌空走得很慢，出卫生间时男人正垂着脑袋站在卫生间门口。 “宝宝？” 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纪凌空有些迟钝地抬起头。 “我都多久没这么喊过你了啊，纪凌空。”他看着女人因醉酒染上的两抹绯红，语气沉沉。 纪凌空眯了眯眼，眼前的面孔逐渐清晰，嘴巴里的话不过大脑直接吐了出来：“帅哥，你长得好眼熟啊，我们在哪见过吗？” “当然眼熟呀，毕竟……”他凑近几步，手捧起她的脸，热气扑撒在她脸上，“我是被你抛弃的前男友呀。” “沈墨？”纪凌空像是认出了他，语气变得暧昧又玩味，“那我们……快乐一下？” 感情流新尝试，这个不会断更（因为有存稿，上传之前还会改改，大纲也已经定了，写得还算爽） 女主和男主其实有点“双向奔赴的病友”那味，小甜饼，不虐 更新的话随榜 PS：过年前我必种下一颗大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野犬诗情 第2章 对峙 “嘶——” 抽气声响起，纪凌空动了动胳膊想翻身，酸麻感伴随着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还没清醒的她皱起眉。 “醒了？” 一张放大版娃娃脸怼在眼前，占据了她大半视线，纪凌空眯着眼，下意识往远处挪动。 “睡完就不认人了？”对方显然没打算给她逃跑的机会，见她挪动立即跟了过去，“昨天不还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纪凌空身形一僵，脑海里那张更加稚嫩的脸与眼前这张略带稚气的脸重合，一个许久未曾被提起的名字出现在脑海——沈墨。 她高中谈了不到半年，但已经好几年没联系过的前男友！ 纪凌空逃避似地拉起被子把脸挡住，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没关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寻找对策，很快就有了主意。 拉下被子，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沈墨，我们已经分手六七年了，请你自重。” 她的嗓音平静而笃定，一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六七年？哦……两千二百三十一天。”沈墨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温柔开口，“但是……我没同意分手吧？” 温热的气流扑散在耳侧，带来些许瘙痒，敏感点被袭击，纪凌空下意识伸出胳膊就要把人推远，却冷不防地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一串红印，顿时瞪大了眼，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你属章鱼的？” 沈墨眼底浮出一抹笑意，眼尾弯起，动作迅速地在她唇上啄了口：“你以前明明说我是小狗。” “属狗的。”纪凌空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现在去了小字只剩下狗。” 沈墨察觉她想起身，伸手揽了把，纪凌空坐靠在床头，适应着自己身体的异常。 她身上不适的地方很多，但没有任何黏腻感，看来沈墨已经清理过……她的视线一顿，脸色突然臭了起来。 原本偏着脑袋看她的沈墨立即察觉，掀开被子跪坐在她旁边：“怎么，看见是我很不满？” 纪凌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的怀疑毫不掩饰：“你干净吗？” “做之前洗了，做之后也洗了，我还给你……”应完声却发现她脸色没变，沈墨迟疑片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以为我跟别人做过？” “……”被说中了心事还冤枉了人，纪凌空偏过脸。 “你饿吗？”她收回视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饿了。” 气得脸都红了的沈墨一愣，像是突然被泼了盆冷水似地冷静下来消了气，下床时还不忘把被子给她掖好。 “等着。”他俯身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关门声响起，纪凌空松了口气，庆幸他依旧跟记忆里一样对她唯命是从，不然肯定要在这质问半天。 看着人离开，她才想起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不是很大，置办的家具很少，装修精致而简约，但主体颜色依旧是沈墨钟爱的暖色调，嫩黄色墙面上有斑驳光影落下，纪凌空抬头眯眼，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的东西。 她动了动身子想下床去拿，但疼痛感传来又没什么犹豫地躺了下去。 不管了，她要休息。 —— 沈墨关上房间门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靠着墙缓神，那股因质疑而生的火气消散后，失而复得的情绪占据了大脑，连身心都不由地愉悦起来。 没人能知道昨天纪凌空说出名字时他内心的激动，至于朋友说的不够爱…… 他只是有些胆小，只是以为月亮注定高悬，可一旦她主动靠近，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拥抱他的月亮。 从前他不解纪凌空的离开，不解她的突然消失断联，以为是自己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让她起了远离的心思，他恨她的绝情，但再次见面比恨更深刻的依旧是爱。 至于纪凌空说的分手，他抿了抿唇，单方面的分手当然也能算分手，但那是之前，现在不同了。 他没答应过的分手怎么能算分手呢？只要他还能站在纪凌空身边，为爱当狗和当狗皮膏药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在感情上他一直承认自己是无耻之徒。 平复了情绪，沈墨放慢脚步走向厨房。 这里是‘野犬诗情’被当做员工宿舍的五楼，内部员工在这里拥有完全独立的单人宿舍，而几个老板也在这各有住处，只是大多都是两室一厅的配置。 他跟这里的老板勉强算得上朋友，只是他们交流时谈论更多的是设计与合作，‘野犬诗情’的赛博朋克风设计就出自他手，而作为交换，他成了技术投资人，在装修开始前就在五楼有了自己的地盘。 厨具一应俱全，新鲜的食材早在昨天回来时就已进了冰箱，沈墨挑选着食材，扬起的嘴角再没落下。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过过年回家的风俗。 …… 回到卧室的时候只有床上有一团隆起，沈墨失笑。 “宝宝……” 他把纪凌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温声细语地提醒：“起来喝点粥。” 女人一头黑发被自己揉得乱七八糟，推攘了几下后被沈墨一把抱起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他抱着人到卫浴间洗漱完才去客厅。 椅子上早就放了软垫，纪凌空不会感到不适，她打着哈欠，对餐桌上的清清淡淡的菜色提不起半点兴趣。 “你买避孕药了吗？”她搅弄着沈墨刚递来的粥，并不意外他会做饭，只是散漫发问。 沈墨打汤的手一顿，低声开口：“我戴套了。” 他把汤碗摆在她手边，紧接着发问：“你不愿意怀我的孩子吗？” “要孩子自己生去，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我的孩子。”纪凌空翻了个白眼，“我工作很忙，没时间分给小孩。” “……哦。”沈墨应了声，挪开了视线。 见他情绪低落下来，纪凌空状似无意般开口：“今天就是除夕了，你不回家吗？” 这个在她看来永恒的话题对于曾经的沈墨或许会带上伤害色彩，但她一直认为沈墨应该尽早与家庭和解，不是让他原谅谁，而是让他放过自己，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处理好了曾经处理不好的家庭关系。 “其实我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沈墨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我爸妈的家庭都挺幸福的，我这个多余的人没必要去掺一脚，而且他们家的人都很多，我不太习惯。” 他低垂着眉眼，那双鹿眼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灵动天真，身上的气质也变了许多，从前被评价为中央空调，会朝所有人释放善意的男孩，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法则，脸上也不再有曾经的懵懂。 “我能跟你回家吗？” “？”突然的问话让纪凌空一时间忘了呼吸，逆流的汤水让她呛了个正着，沈墨见状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有这么吓人吗？”见她停下，沈墨嘀咕着把温开水递过去。 纪凌空隔着道水膜瞥了他一眼，接过水杯，抿着水慢慢咽，沈墨看着她眼眶里被呛出来的泪水，小心地拿纸巾擦干。 “你睡了我不打算负责吗？” 那双鹿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像是在控诉她抛弃他的事实，但她只是转过头去。 纪凌空骗不了自己，她一直知道自己对沈墨还有感情，从前的许多个瞬间她都会无意识地想起这个人，只是比起对他的喜欢，她更喜欢能完全掌握自己的情绪，被别人影响情绪或因被别人改变对她来说都太不理智。 但感情的事，人总是不能完全理性地做出决定，或许从离开沈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后悔，一直到生活被学业和工作填满，再无暇顾及其他，那段无疾而终的恋爱成为遥远到需要仔细回忆才能想起只言片语的放映片，但每每想起就会伴随着灵魂带来的阵痛。 纪凌空看着沈墨，眼里没了懒散。 “两千二百三十一天？”她重复着之前从沈墨那知道的数字。 “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你想找我有那么多的机会，但你从来没来找过，现在让我负责又是为了什么？”见他不说话，纪凌空的语气更加冷硬，“上床这种事难道不是你情我愿？而且我喝了酒，神志不清的时候你跟我上床，有问题的难道不是你吗？要负责也该是我找你负责才对吧？” 纪凌空压低了眉眼：“我们都是已经进入社会的人，你学生时期的那套方法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真的很幼稚。” 听着她有些不近人情的质问，沈墨垂下脑袋，抓着座椅的指尖微微泛白。 沈墨深吸一口气，过了这么久，纪凌空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曾经的他用着那套以弱示人，博取同情的戏码吸引了她的视线，又百般无赖地让她和自己在一起，其实她都是知道的吧？ 明明分开了那么久两人都没再有交往对象，这些年来追求纪凌空的人只增不减，如果她不爱他，他想不通还能有什么原因。 或许她是喜欢他的，或许他开诚布公地告诉她自己为了吸引她的视线做过什么她也不会离开，或许当时他能放弃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就不会有这错过的两千二百三十一天。 他怎么能这么胆小？宁愿一天又一天地数着她离开的时间，也不敢去找她当面说清楚。 “我后悔了。”沈墨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泪，不想又被她说是装可怜，“我以后会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的。” 纪凌空看着他的动作，心口像是堵了些什么东西，压不下去也散不开，只是闷得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现在看见沈墨掉眼泪她也仍旧会心疼。 她长得好，成就好，家世好，在校时深受老师喜爱，上班后又受领导赏识，就连家里介绍的也都条件相当，能谈恋爱的机会太多，但时至今日她仍旧只有过一个沈墨，一个算不上很好，但永远会把她放在首位的沈墨。 她们相爱过吗？ 她们现在还爱吗？ 纪凌空深吸一口气，放下勺子：“我吃好了，送我回去。” “我当然会送你回去，但分手的事我没答应。”沈墨死犟着，“不管你说什么，分手的事我不会认。 你说我不能让你对我负责，那现在我要对你负责，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保证我不会妨……” “我家在给我安排相亲对象。”纪凌空开口打断，“你想让我脚踏几条船？” 沈墨一噎，瞬间没了声，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看她。 纪凌空察觉视线，瞬间瞪过去：“看我干什么？” “我看我女朋友怎么了？”沈墨小声回怼。 刚刚那硬骨头一下就不见了，合着就是只纸老虎，纪凌空被气得笑了声：“你觉得是你觉得，我可没答应。” “我让你带我回家你又不肯，那你说你有对象不就好了？”沈墨自动屏蔽自己不爱听的。 他这个非婚生子一直游走在家族边缘，加上自从上了大学他跟家里的关系就处于一种要断不断的状态，催他结婚的人还真没有，面对这种情况的确毫无经验。 “你用用脑子好不好？”纪凌空觉得头疼，“我都相了两三天，相了一二十个了，现在跟人说我有对象？亲戚还当不当了？ 而且我怎么说？说我出去喝酒遇见了前男友，我两旧情复燃滚床单去了？是你想被我家打死还是想我被家里打死……” 看着对面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纪凌空闭了嘴，但沈墨显然没想就此揭过。 他看着纪凌空，眯了眯眼，语气危险：“相亲相了两三天，相了一二十个？” going 我将一天一更持续到下周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对峙 第3章 狡辩 “嗯，没事，我还在他这，你放心。”纪凌空看着沙发上一直心虚躲避她视线的男人，心里冷笑，在秦悦打电话来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沈墨在昨天的聚会。 “我也是才知道昨天沈墨也在，这些人应该跟他也不是很熟啊，真是奇怪。”那边的秦悦困惑不已。 昨晚的聚会名义上说是同学聚会，但实际上去的都是当时玩得好的，所以才会有纪凌空班里的人在，但在场的各位跟沈墨……真的不熟！ 纪凌空跟秦悦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为过，这种坑纪凌空的事她不会做。 她两从小就在一起，一直到初中结束都是同班同学，但纪凌空中高考都是状元，秦悦的成绩虽然不差，但江州盛产天才，两人因成绩在高中被分进了两个班，而沈墨就是纪凌空高中的第一任同桌。 秦悦第一次听见沈墨这个名字是在同班同学嘴里，说他成绩好、画画厉害还温柔，但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因为纪凌空，此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沈墨这个好同桌兼好朋友，在她的逼迫下三人才有了第一次会面。 彼时的秦悦看沈墨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而后得知两人在一起的消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那是的两人也算得上般配，但后来纪凌空带回两人分手的消息，消沉的那些天她也都看在眼里，现在听见纪凌空被沈墨带走更是只想把沈墨碎尸万段。 早干嘛去了，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 “不熟吗？”纪凌空收回视线，垂下眼摩挲着指尖，“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秦悦肯定地说，“沈墨高二转的艺术，艺术班文化课有专门的班，他跟你不在一个班了跟我们也不再一个班啊。” “说不定是有人毕了业跟他还有联系？” “……那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好了不说他了，我现在去接你？” 纪凌空眯着眼看向窗外，外面的建筑都极其眼熟，如果没猜错她现在还在‘野犬诗情’，这要是被秦悦知道了…… “不用，他待会送我回去。” 电话声音不大，但根据纪凌空的回话，猜出对面人是谁并不难，原本咄咄逼人的沈墨安静下来，在她说话的间隙里是不是瞟向她，视线相接时又忙不迭地低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跟纪凌空算账总会有他的把柄漏出来，难道艺术生真的比文化生少个心眼？ 不对，他又不是没当过纯文化生，这怎么可能？ 跟出门、卫生间门口堵人、把人带来这……他记得自己是用纪凌空的手机给秦悦发过消息还谨慎地把记录删了来着。 “沈墨。”女人看着他，沉沉出声。 “我……”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寻找合适的借口，“我跟她说过的，不信你……” 哦，记录被他删了，沈墨讷讷闭嘴。 见他这幅样子纪凌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把手机随手一扔，手指敲击着桌面开始问话：“这酒吧是你的？同学聚会是你组的？那些人你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在学校虽然人缘好但也没好到这种地步吧？还有，你是怎么确定我会来的？” 沈墨心下一跳，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这么多事关联起来，不愧是纪凌空。 “说话！” “嗯……这个酒吧它不是我的，我算是技术入股。同学聚会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他们来店里的时候我刚好在，艺术班有人是从秦悦班里转来的，遇上了聊了两句，提了你几句，所以我才过去的。” 谁算计这些会算计在大年夜，他又不是傻子，纪家家庭和睦又人员众多，他又不是想跟纪凌空撕破脸。 “我们这是缘分。”沈墨总结。 “哦……”纪凌空敷衍地点头，“收拾一下，我随便买点什么就回家了。” 沈墨抓着她相亲的事问了个干净，又给她全身上下都按过一遍，现在身上舒服多了，就该为回家做准备了。 …… 黑色卡宴在别墅不远处停下，主驾驶位的男人给旁边的女人松开安全带。 “不许再相亲了。”沈墨正色道。 纪凌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片刻后双唇轻启，眉眼微弯：“关你屁事。” 见她想开门，沈墨眼疾手快地锁了车，双手拉住她的手，压低眉眼装可怜：“求求你了。” 纪凌空眉心跳了跳，有些无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无所有的人是没办法有底气的。”沈墨拉着她，颇有不答应就不放人的意思，“你太优秀了，那时候的我怎么配得上你，你说分手我又能做什么？” “你现在有底气了？” “有点了……”沈墨有些丧气，“我知道……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资产发展得来的，肯定比不过你靠自己打拼，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 “我一定会更努力地追上你……”纪凌空突然笑了声，“你这句话我从高一就开始听了，马上就是第十年了。” “但是我就是比不过你啊，而且相爱为什么要比？”沈墨的两根大拇指摩擦着她的掌心，小声不满，“你在前面走，我在前面追，只要我们都在朝自己的目标努力就好了呀。” “但你前面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我后面的人也不会只有你一个。”纪凌空抽出手，淡淡开口。 “我不管，只有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沈墨抿着嘴很不服气。 纪凌空偏过脑袋：“开门。” “哦。”闷闷地应了声，沈墨跟着下车，从后座拿出她要带回家的礼品，做最后的挣扎，“我真的不可以跟你回家吗？” “不可以。”纪凌空没犹豫地拒绝。 家里的年货早就置办好了，纪凌空想再买点东西回去也不过是想给双方找个台阶下，没想到沈墨却认真了，把家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不说，还从好友那要了两罐好茶，整理出来的东西硬是装满了六个精致的礼品袋。 “你拿不动吧，要不我送你到门口？”礼品袋的提手被沈墨左三个右三个地攥在手里，“我不进去，真的。” 纪凌空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一会他就败下阵来，主动把东西放进她手里。 “我会跟他们说的。”纪凌空突然说。 “好。”沈墨顿时眉开眼笑，“过个好年！” 过个好年，纪凌空心口发堵，站在那看了他一会，被围巾挡住的唇动了动，最想说的那句话还是咽了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江州不久前下起了雪，此时还在飘小雪，别墅区向来有人打扫，此时地面上还剩了层白霜，一踩就会印出鞋印。 走到别墅门口时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纪凌空将右手的东西换到左手，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备注沉思一瞬朝身后看去。 “我爱你。” 听筒里传出男人沙哑的声音，在纪凌空的视线内，拿到颀长的身影靠在车边，举着手机冲她笑得像个傻子。 “纪凌空，我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梳理一下： 秦悦：纪凌空闺蜜兼发小，两个人从幼稚园开始一直到高中都同校，但高一开始不同班。 纪凌空和沈墨：从高一开始有交集，但是在这之前都听过对方的名字（主要是沈墨听见过纪凌空的名字），分手是在高中毕业旅行。 高中沿用文理分科：高一不分班，高三根据高考分出了文理班和艺术班，艺术班的学生有专门的的班级（需参考集体进度和行程安排课业，会加工资？），另外竞赛班是从文理班尖子生里选的（这里有一个前置伏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