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要着火了》 第1章 第 1 章 “我是你妈,你知道吧?” 一位陌生女人开了门,侧着身子让他过,随即把门关上了。 “知道。”他点点头,进去后把口罩又往上拉了点儿。 门里是一块儿坐着的奶奶爷爷,合起来一人一半身子,上头有两张脸,下巴和下巴挤在一块儿,比成个爱心对着他说了一句:“你妈妈来了。” 说完就笑,咯咯的,像被人挠痒痒了,嘴唇抿了一条线延伸到了四周,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但还是坐在板凳上,只有周围的线弯曲着,像一坨成人形的冻冻,慢吞吞地晃。 魏砚书口罩下的嘴也抿成了一条线,心里有点儿犯恶心。 魏若春去找了两个板凳现在才回来,把其中一个放到了“冻冻”旁边,再往上看已经成须子的嘴唇在飘着。他又看了一眼魏若春,尚还是人。 “你要坐哪里?”魏若春说。 “我……”魏砚书想说这也别无选择吧你怀里的那个板凳也没放下啊,见魏若春好像也要笑,说了一句,“我就坐在这儿吧。哈哈。” 他走向前用脚把板凳踢得离冻冻们远了一点儿,坐下来了。 “你知道我来这里要干什么吗?”魏若春微笑着说。 “我不知道。”魏砚书回答。 在他回答完的时候,他感觉到魏若春一点点退后到了门边的墙壁,怀里的板凳不知道去哪儿了,看向她时她的胳膊被黑乎乎的一团挡住半截儿,之后是上半身…下半身…脸…腿。 他慢慢挪着板凳向后,眼睛盯着魏若春剩下的一点点光亮。 突然,身下的地面没了,都没带让反应的,感觉到心还在跳的时候已经失去重心掉进一个通道里了,身体弯着掉下去的,向周围抓什么都碰不到,只有他下落的地方是空心的,手伸长时他在指缝里看到了魏若春,没有脸,但他凭感觉那就是魏若春。 然后,那团黑雾连带着里面的人,陪着他掉落下来,径直撞向他,在快触碰到他的手后前面的雾恢复了一点人型,尾巴还是飘着的。 魏若春伸长胳膊拿着一把剑,整个人连成了一条线,同样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你的命!” 他做不出任何反应,降落的速度加快了些,如果说刚开始的降落算落,现在就像是被石头压着降,一直到他被直直垂到地底才感觉到疼。黑雾散了开来,呛得他一阵咳嗽,摸到脸的手沾上了血。 我操! 魏砚书猛地睁开眼眨了好几下,四处乱晃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没在床上。他的下半身是斜着放在地上的,整个正面贴在床的一侧,手还抓着床单,皱巴巴的,都能看见旁边底下露出来的被子。 脚踝隐隐作痛,肚子这扯得也疼,胳膊和手酸趴趴的,红了半张手。 他撑起身子靠在床边吸了几口气,右胳膊一片麻木,左手帮忙抬放几下才慢慢能感觉到在动。整个过程弄得像接胳膊。 梦里的场景一张张在脑子里闪,魏砚书看着个白墙都能投射出来画面,眨着眼一张张切,到最后实在眼酸,爬起来走去了洗手池洗了一把脸。 前天放在这的小木扎子不知道去哪儿了,魏砚书弯着腰捧了一把水洒在脸上,稀稀拉拉的,地面上渐起一道黑。 他边刷牙边低头用拖鞋搓黑印,刷刷响,拖鞋穿的他奶对着他爷的脚买的,劲一大鞋底板不动他的脚出出去一大截,底座比他还稳,奶奶说被人撞了也能知道最开始在哪儿被撞的。 刷完牙擦擦嘴看见魏若春探出个头叫他先去餐桌吃饭,“我都摆好了你快点儿来!”他朝着厨房门口喊了句我知道了! 魏若春嗓门很大地回了句,“行!反正你快点儿!” “我都说了我知道了…” 之前奶奶爷爷白天不常在家,他吃饭是想起来了把菜一热,一日可能还吃不齐三餐,现在被催着吃饭还挺不适应的。 昨天晚上他9点左右回的家,魏若春开的门,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面带笑容说:“我是你妈!” 他第一反应是我可去你的吧,到后面他说了什么让魏若春又大着嗓子喊了一句你妈你妈你妈!听不清还是咋!再到他觉得她几次抬起又放下的手是想戳他的脑袋,再到奶奶爷爷在一大桌饭菜酒饮料面前笑着说就差你了终于来了! 所有的事情像一团毛线徐徐展开,而他踩到毛线摔了一跤。坐到地上的时候都来不及想疼不疼,有的只是懵。 “我发现你挺喜欢张着嘴啊?” 魏若春一坐下先对着她的碗口吹了口气。 “你这都不冒热气儿了,还吹呢?”魏若春看着他一直捧着碗来了一嗓子,魏砚书嗯着往旁边挪了挪,移动的距离可能就是衣服在背上划了两下,她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我有地儿坐。正在坐。” “啊,”魏砚书顿了顿,“好的。” “你要去学校了是吧?”魏若春夹了一口菜。 “嗯嗯,”魏砚书喝了口汤,“吃完就去。” “书……还有别的什么的,你都准备好了没?” “就一下午,见见班主任看看学校环境就该回来了,不用书。” “行,我也不知道要干啥,你看着准备。” “嗯。” “你那啥,到新学校好好点儿。安生点儿。老师说啥听啥,别弄点儿有的没的再转学,别人知道了不好看。” 什么话? 魏砚书啧了一声,“我一直都很好很安生。” 即使他还是懵,甚至加上那个梦头疼地有点儿更懵了,即使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他亲妈,即使这个亲妈和奶奶爷爷已经相处得看不出来十几年没见了,但对魏砚书而言,还是把她当普通客人对待。 随随便便大街上村里地里认识他奶奶爷爷就等于肯定认识他的那种街坊邻居大妈大爷,遇到了打个招呼笑一下聊一会儿,遇不到也不会想起来的那种客人。 不过一旦魏若春想表现出来“我是你妈我该说道说道你”这种比普通客人近不能说一步得一条街的话或者表情或者怎么,魏砚书就觉得她从普通客人升级到了村里挨家挨户可能总有那么一个想以各种方式打听你说教你的人,跟穿越过来似的,还特么来去自如的那种大爷大妈。 上说你干的这个事儿我在之前就觉得肯定不能成,你看吧你看吧,下说你弄的这种玩意儿我觉得在未来肯定会被淘汰,你且看吧你且看。还要带上一众大爷大妈都来说这句话,你们看! 看鸡毛。 魏砚书盯着她在心里回了一句。 硬是整出了一副对方宣战我等岂能不战的气势,小车车装好引擎往前冲,来啊?!不怕你。 “哎我就说说,”魏若春笑笑,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肉,“没事儿没事儿,你也别有事儿啊。” 什么? 魏若春一句话给油门熄了火,魏砚书都愣了会儿,特好奇,一番话是怎么能说得原谅了自己也体谅了别人的? “哦。”他点点头,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 魏若春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想起来食不言,两人安安静静你一让筷子我一让地吃完了饭。吃完饭后魏若春去卧室不知道干啥了没出来,他把碗洗了说了声去学校,在门口等了三分钟保安说进来吧打过电话了。 “好的。”魏砚书说。 上次他和奶奶在一个周末补课的点儿来的,印象是没什么印象,到学校一堆人喊着停电了停电了!他反着人流去找班主任说的三楼窗口,统共聊了半个小时,忘得差不多。 今天再一进去看,比他之前那所学校大,多了一栋四层教学楼和半块操场,至少一圈能多跑400米。 照之前他学校那样儿,跑个操整个班先在楼道站出来队,121走到小操场挪步,齐步走都得踩别人头上。 唯一好处就是离家近点儿,但自从跟同班一飞机头小伙发生冲突后唯一好处也被飞机头给踩飞了。砰砰炸。 刚跟魏若春生那么大气可能就因为这事儿吧,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他放飞机头旁边儿一起飞了,就算你不知者无罪也不能这么调航班啊! 这种事儿。可能是人家说话风格也不一定呢。 管不住别人的嘴巴,还是他自己的脑子多想开点儿吧。开朵荷花吓死魏若春。 靠,魏砚书叹了一口气,路过大石头从一个口上去了。 这个口他没来过,遇到楼梯就上,顺着分岔口绕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上次来的窗户边。 一抬眼瞅见一个头上揪着一撮小辫儿的男生,才上来,小辫儿随着动作一跳一跳,在男生扭过来头和旁边男生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了鼻子下的红色正方形。 他嘶了一声,看了会儿,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怀烁在仰头漱口,刚才犯傻嘴吸紧牙齿使劲啧了几下,突然就尝到了血味儿,一照镜子发现下边牙有两个牙龈出血了,下嘴唇一掀全是红的,有点儿像小像素游戏里拿着棍子的XXO脸的猪头小鬼,带点口水往下滴,他含着水吐了几次再啧感觉好了点儿。 谢迎年在旁边皱着眉头跟着啧啧啧,“咋样?” “行了。”怀烁说。 “突然…你这……”谢迎年眼微微眯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你,不会真是被你爸打了吧?” “我都想着你要是再说不出来第四个字就给乐时姐姐说你结巴了呢,”怀烁笑着对着镜子左右鼓起腮帮子摸了摸脸,又转头看了一眼谢迎年,然后拍了拍左边裤兜抽出来一张纸摁在了牙上,“没有,你别想太多,我这个暑假还没见到尊贵的我爸。” ”我要结巴了也是被你爸吓的,”谢迎年啧了一声,“那么老大人了蹲家里边儿成专供佛祖了…”说着就凑怀烁脸前,哎呀呀感叹完又抬下巴碰到他的脸。 “跟个脑门上刻着傻逼两字儿的傻逼不能较那么多劲……” 他正在说,听到声一扭头吓一跳,有点儿嫌弃地后撤了一下脸。 “靠,什么人啊,”谢迎年被打击到了,“洗你的吧我去外边儿等。 “我错了,”怀烁擦着脸莫名其妙一通乐,“你快去快回。” 班主任来得挺快,几乎是他刚放下手机就到了,带他去了班级门口,把上课老师叫了出来说了一下情况。人还挺好见他空手来的临走前递给他一个本。 上课老师回去的时候往后门瞅的人已经挺少的了,他停了几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开最后一排靠门位置的椅子,一抬头跟几个在后排看手机的人对视上,一整个横排,脑袋能重影。 本来他想着遇到这种没说上话的眼神儿一律无视的,但真看过来了他跟走程序似的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点头,坐下抓着本听老师讲课了。 可能是礼貌吧! 做人留一线它日好相见!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说不上话的眼神儿有什么可天天见的,而且那几个小眼神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也就撑到了他扯了扯嘴角。 这节是英语,老师板书了三个大黑板,划拉完黑板一个转身把白板带了出来。用魏砚书以为只有初中往下才会有的长棍敲着黑板,前四排还有人应,抬头低头抄笔记,越往后越没人听,看来座位是按照成绩排的。 感觉有点儿烦,成绩虽代表不了人品但一后排总有几个混混。 他在以前学校也坐这个位置,只要不玩手机上课下课干什么都挺快且容易,跟同学聊聊天儿补个作业溜出去上个厕所拿个外卖偶尔听个课什么的。 不过新学校在这个位置能干的就只有听个课,老师讲得挺认真,就是有点儿太认真了,在魏砚书听来讲他会的特别慢,走了个神逛了个弯回来还在讲他会的,又旅个游回来讲到他不会的了,他正好赶上那句“来我们看下一个。” 这种想听但听不到的滋味儿有点无语,他听了十分钟就感觉有点儿想掏出来手机看,每次一这样就看着没关的后门外放松放松。没人,一会儿下课人多该往哪里待着呢…… 是的,在班感觉更别扭,一旦他乱看正好跟一个什么人对视了一眼就要走程序了,没睡着为了挡视线睡也很有毛病,只有在打下课铃的一瞬间走出去一甩衣服才符合他潇洒的气质。 哎,我留给你们的可是背影嗷! 就这么单纯地等了五分钟。魏砚书看着表针,心里打着拍子默数3! 2! 1! 打了! 完成一个起身即可! “干什么呢!!”英语老师拍着黑板,乓乓乓,他感觉黑板要吐血,“知不知道别的班学到哪里了!!基础差还不着急!这次也不能下课,我们再来看一道。” 即可…… 把脚收回来。 打了一遍第二节课预备铃老师才喝着水走了,简阳从门外进来,敲敲黑板说值日生来擦一下。 教室乱糟糟了几秒钟,魏砚书正了正身子,从这儿开始算他上的第一节课,还有点儿期待简阳讲的怎么样。 怀烁从音体美楼道里穿了过来,谢迎年跟在他身后,两人去探索学校探索到了高三教学楼后边儿的停车场,听到上课铃响了之后跑得腿能跟身子分家。 到底还是没赶上。 “我靠,”怀烁折着身子手放在了膝盖上,气都喘不了完整的一口,“靠靠靠靠靠,谁的课,我靠。” “你特么自己睁眼看,”谢迎年扶着墙,抬头看了一下,往墙这边儿挪了一步,“简阳的,完了。” “什么……?”怀烁吸吸呼呼几大口气,每一口都直达后背,“你说简阳了吗?” 谢迎年睁大眼睛抬高眉毛往上下左右看着,偶尔扫过他的脸,怀烁有点儿耳背,看到他这样儿清楚了,“哈我知道了。” 光知道也不是个事儿啊,谢迎年说:“你在这儿我去看看。”推开门进了楼道。 怀烁懵逼看着他的背影,就此别过后坐在地上靠在后门边边冲里边儿喊了句欸! 声儿其实不大,毕竟他就想叫一个人,看到五双眼同时往这里瞟的时候他愣了愣,不得不说了句等会儿,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低着头蹲在不知名面前。 新姿势挺压缩的,他蹲下头正好到桌面,又稍微欠了欠身。这一调整显得超级有礼貌,没被压下去的一竖撮头发翘老高。就是再看简阳的时候再仰着脸有点儿挡视线。 魏砚书从他欸一声就扭着头看了,自然看到了他和自己相同的反应,突然有点儿高兴,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为什么值得这么几秒的哎嘿嘿。哦哟新学校不知道的玩意儿很多啊…… “我挡着呢,”他点了点本,“有事儿吗?” 怀烁点点头,“有,同学,我座位在你旁边儿,来晚了,你看你方便挪一下板凳让我进去吗,能让我腿伸到门槛就行,我假装系个鞋带。不方便…” “方便。”魏砚书说,把板凳挪开了,距离挺大,他没注意往前磕了一下骨头。怀烁趁着这个功夫弯着腰猛一拽抓住了自己的板凳,动静挺足,开黑伙伴之开叹了一口气。 他在瞅见简阳的腿离他挺远后慢慢慢慢长了出来。 “我天,”怀烁松了一口气,“谢谢。” “没事儿。”魏砚书转了个头,摆了个笑脸儿,准备说个名儿认识认识。 这是一个好开场啊一个迟到男生正好是他同桌不尴尬地聊了几句看脸还挺和善,“你能借我根笔吗,不方便…”有时候我们社恐人士的名字除了在嘴里说不出来在哪里都挺能暗示的。 怀烁在斜着身子从桌斗掏数学书,听见他说话右手抓了笔袋放到了他桌上,“你挑。” 魏砚书说完才想起来人已经在这儿了再在本子上写一遍叫啥是不是有点儿奇怪,刚那一瞬间可能是□□上身了…哎这我名儿你看一下什么的… 有时候我们社恐人士的脑子会在嘴说完之后再猛猛追的,但人家已经…他看了一眼,随便拿出来一根笔按了两下放回了笔袋里。 怀烁弯着身子摸到了大词典,顺便在脑子里过了一会儿班里的人长什么样儿……他长期在后门观察大家后脑勺练就了一个独门绝技,看到脸能立马锁定后脑勺,相反也是。 确实挺独门的,因为别人看到脸锁定的应该是名儿。 不过,怀烁嘶了一声,旁边这人没目标。导致他喊他的那会儿只能说个欸。 “你是新来的吗?”怀烁看着他的脸,“我叫怀烁。” “昂,”魏砚书握着卷成筒的本儿,一松手天女散花般弹开了,“我叫魏砚书。” “哦,魏砚书,”怀烁记了一下,后脑勺和脸和名儿都齐了,“谢谢。” “…没事儿。”他也说了一遍。 怀烁没回了,啧了一声叹了口气,想着上一次看到数学书是在哪天的数学课上。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对自己不太严格的好学生,如果来上课,就不太愿意在睡不着的时候干瞪着眼,一点儿参与感都没有。 但这会儿的参与感只有生了点儿气,他看着蹲桌上睡都能挡住的书,又重新一摞一摞放了回去,一松手啪的一声压在桌上。 这么大动静简阳居然都没往这里看过,魏砚书看着ppt。也是,真要看了能没看出来这儿突然有个人么。 他在说完没事儿后想着要不要找点儿啥话题的,但隔几秒瞅一眼怀烁都在翻书,总不能说怀烁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块儿?帮你把你桌上的书放到我桌上。 于是又只能想想别的事儿来让自己看起来是在认真听讲。走神走得天衣无缝。 前……学校班主任喜静,且特好管事儿,上课必须板板正正地认真听讲是基本要求,打下课铃不能立马趴桌上睡也是个要求… 他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也不会太过于遵守就是了,打完下课铃立马跑厕所睡也没人管你。 但少年血气方刚,还是有几个傻叉以我们不一样不一样在他课上故意惹点事来呛,被赶出去了嘻嘻哈哈闹,一串“我就是傻叉你能怎么办我”三百六十五度绕身播放……其中带头的就有那谁。 …好无聊。他一点儿都不害怕那种人,只是怕在新学校重新遇到那种人。带着不可言说的麻烦走过来,不管你想干什么,一旦扯上就得打一架才算。还完全处在被动状态,打不打你说了都不算。 平常这种事儿他连手指头都不会放到,现在居然能让他给脑子里翻出来了。 怀烁随便拿了本书翻开看着,一抬头看到简阳指着一个公式说着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简阳讲课挺讲究根本,追溯起源能源到ta妈是怎么培养出来这么一表数学人才的,好是好,关键讲的非常没意思。 但偏偏怀烁有时候还能在有点儿精力的时候对着数学书和简阳的脸听一会儿画一会儿。 再闲得无聊还能满打满算听完一整节课,在后三排甚至前三排都有人在睡着的时候眼神看着黑板做个笔记之类的…… 笔记1,下课去后门吃什么? 谢迎年回,掉渣饼吃腻了我要吃米线!! 这在她们这种跟火箭班比只能算是车轱辘的班里,特别是在旁边儿低着头戳到课桌里边儿的同学们的衬托下,还是很让简阳感到欣慰的。虽然显然他不知道怀烁跟谢迎年在干什么玩意儿。 ……怀烁是有点儿不信的,但也不能自首说老师你感觉错了我们是用书在传小纸条。 不过也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怀烁谢迎年逃个课干个啥被逮到后简阳只会特悲伤地特纯情地盯着他们两个,一句话不说,看得他两脸发毛。 到时间看完了摆摆手为什么叫你俩来自己悟去吧! 他两悟又悟不出来,不悟在心里边儿又堵得慌,为了不找麻烦是简阳的课都会在班,眼下他终于“六”到班了,不知道谢迎年在哪儿“舞”呢…… 我靠?魏砚书睁大了眼睛,简阳突然抬头往门外边儿一瞥一瞥就出去了,一班人一头雾水地在吐泡泡,他还算清晰地比别人早了一秒钟明白哦有事儿发生了。 紧接着前门走进来一个人,他听见怀烁不可思议地呵了一声。 他这个呵一声,就很有迷惑性,一看台上那人头低得跟脖子被砍断了来告状似的,就更有迷惑性了。 他本来没想看的,课上这样老师都当没看见,真来个人能怎么骂,但看到他两反应顺着毕竟也是个班主任的思路想了想,嘴巴弯着嘟了一声想通了,拿着卷成筒的本子横在嘴边,仰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人的脸。 简阳走回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黑板前继续看书,那个人看了一眼他们这边儿,走了。 嗯?这就……走了? ……就这?魏砚书突然有种搞什么的感觉,刷刷撕了三张纸,开始叠纸飞机。 怀烁看着谢迎年入座,把书又翻了一页。 这事儿……说来话长,下课后怀烁边翻他的桌斗边问了几句,谢迎年缓缓输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已经上了二十分钟课他们就去转完高二停车场,如果只上了五分钟就赶紧去喊报告,但他两不知道几点了,只能去看后门的表,要看到这个就得经过前门,那不等于直接说来抓我吗? 所以就得从楼道的另一个口走到可以看到表又不至于被抓的地方。就算真不幸落网了还能以“我肚子疼上厕所没注意时间”应万变。 然而万变里绝对不包括一个如同小汽车一般窜出来的巡逻教导主任,看见谢迎年悠悠闲闲地在一个瓷砖里来回挪步,用书猛拍向他的后脑勺,喊:“同学你干什么不在班!” “悟”音wu,五,怀烁“六”同“溜”到班,“舞”又… 哎同音字大聚会,不知道大家看懂我这个挺崎岖拐弯的小巧思了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谢迎年说完,打了个哈欠,靠在桌边,“你旁边坐着的是咱班的吗,我还想着坐你旁边儿求安慰呢,扫一眼看到那人看热闹没够的样子,”他顿了顿,“给我第一印象不太好。” “原谅一下吧,”怀烁一想到就想笑,“叠半节课纸飞机了。” 魏砚书下课去上了个厕所,连着一个小时不站起来走走他感觉下半身已经深陷泥潭了。 连外面人多不多都没在意,估计也没多潇洒起来,转身的时候还磕到了墙,他闪了一下,往前面一飞冲天了。 回来的时候看到怀烁没在座位,转了圈看了看,看到怀烁跟前排的一戴眼镜同学在聊天儿,他坐下了,等怀烁走近的时候看到手里拿着一本数学书。 有完没完! 最后一节课还是数学,简阳还是讲着不想让你听懂的数学课,他从纸飞机叠到了东南西北,想再借一下笔给东南西北写上坐标步数惩罚,手插在里边扭着头问了句:“怀烁?” 不扭头还好,叠东西也挺好玩儿的,一扭头看到睡着的怀烁以及后面一平面的睡觉的同学们,他心里有点五味杂陈,都能煮一锅八宝粥。 总有一种其实还在之前那个学校的感觉,明明为了不跟那些人说话才走的,没啥错但得办手续找人,结果跑老远遇上了可能跟那些人一样的人。 什么都没办到折腾这么大一通。 失落了小魏。 怀烁脑子里边儿还残留着刚刚翻开课后习题捂着答案没算出来的那道题,猛地被走廊窗户吹过来的风吹醒的时候搅得一团浆糊。凉得有点想搓搓胳膊再睡一会儿。 他撑着脸缓了缓,眼睛睁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眼皮上的那条褶折上加折。 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书也没在他桌子上,按原计划进行,他这会儿应该去外头买个晚点再回来接着睡,等放凉了晚自习偷摸蹲下来吃。秉持上五休二的原则。 今天就上四节课有点没调过来精神,穿上外套半眯着眼绕着那些坑坑洼洼走了,感觉竟有点儿像鬼魂游街……哇都找不到做人的感觉了。 下课铃刚响个前奏魏砚书就从后门出去了,路上差点被不知道哪儿来的教导主任,大声问道你是不是逃课出来的?! 声音贯彻三层楼梯口,他边跑边躲才把那人甩开,一脸死了爹的样子被教导主任吓到以为看见爹诈尸了。 一分钟里,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他挤到边边走了出去找电车。 泡泡水扎了满眼。 对新学校的想象其实挺切合实际的,但想归想,总是会期待那么一点儿不一样,太实际的想叫考察。 偏偏今天天还不是很好,他出来的时候下的雨跟珠链似的在他脸上挂着,甩都甩不开。 在等红灯的时候手张开从额头往下刷啦电动车还跟被绊了一脚一样重心集体往右倒,他不得不在突然有人等不及带领千军万马穿红灯的时候猛地抓了一把车把手狠狠晃了回来,然后被落在最后头像舞狮。 操。 这会儿倒可以完全怪在雨上了,没在学校里挑不出来什么可找茬儿的了。 这个天气这个心情……如果他正混在行人里的话,还有点儿想说什么的冲动,但现在他骑着车飞,只想说好冷好冷。 冷啊!给我都冻得不潇洒了! 一路上没啥需要拐弯的地方,迎着一面的风迎久了风也喊着欢迎光临让他到家门口外边一棚子里停好了车。 关锁的时候手冻住没使上劲儿,往他手掌上划了一道,魏砚书啧了一声,看了一下,留了个浅印儿。 好像还有点破皮了啊?他抠了抠,印已经看不出来是深是浅了,完美和手掌结合在了一起。 开门回家直接冲进卧室洗了个澡,温水泡进去,身体慢慢回暖的同时心情也好了不少,晃着唱着洗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穿了一身T恤短裤,又在各个屋子里找了一遍,发现是真的一个人都没在家。 突然还感觉有点儿爽是怎么回事儿……他垫了张毛巾在沙发靠枕那块儿,往后一躺,打开了电视。 奶奶爷爷跟着魏若春一起回来的,他开声音太大,等到爷爷打开客厅门才反应过来,调小了音量,帮着她们提了些菜。 晚上吃完了饭,奶奶叫住他,说,我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怀烁问。 “睡傻了吧你,”怀澄丘在电话里哎了一声,“今天要去拿药,想起来了没?” “我以为你打电话是来说别的呢,”怀烁看了一眼是绿灯,拐了个弯,现在雨下小了不少,从自动泼水节的程度到了得拿个盆接两分钟才能泼一次,也得多亏了他看事儿不照又钻回去把作业给写了,“路上了。” “哟,”那边传来怀澄丘欢快的声音,“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勤快?” 怀烁笑了,“你到底是想让我记得还是不想让我记得?我挂了啊。” “挂吧挂吧,”怀澄丘说,“记得快点儿回来吃饭。” “嗯。”怀烁挂了电话,在下一个路口停住导航了一下路。 说实话他真忘了还有这么个事儿,我们鬼魂进化成人也是要一点点来的。 之前他挺搞不懂就去医院拿个药的事儿为什么要再麻烦一下他根本不熟的齐顺去代拿,这种必须卖我给个人情的事他干不出来——当然怀澄丘点了一下“你得给他一点儿表现机会啊!”后他就懂得了。 有借有还,他说:“那我去拿吧。” 齐顺家离他家不远,半道上改路线也就再十分钟的事儿,花时间的是他会去想,要说什么干什么,都不带受自己控制的,只要跟齐顺和怀澄丘其中的什么一链接上,就停不下来了。 跟特么她两脑电波是从他这儿充电滴滴滴送到的一样。 这种得在这么一个框框里自由发挥的事儿他做起来压力葫芦娃山大,特别是一个熟一个不熟的情况下,像带着什么使命来的。 半命题作文他都怕跑题,就说个表现表现能表现出来个啥啊? 而且已经平常心对待还要被说表现表现,太平这么让人不高兴的吗! 而且这么冷的天儿! 这么冷的天儿,脸和耳朵周围还能感觉到一圈热。 ……热? 他双手贴住脸碰了碰,脸是热的,手是冷的,一贴跟摸上了暖水袋一样,拿下来能感觉到冷气慢慢散了出来。 我靠!不是吧,想这种事儿还能把脸想热了! ……是啊,吹了一路的雨来想这种事儿。 赶紧拿了回去吧! 门口又站了十分钟,怀烁长舒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沙发上坐着一个看手机的齐顺,听到声音皱着眉往门口瞅了一眼,看到是怀烁后皱成了眼,动作都停止不前了,就能看到脸像开花一样闪着,这大白牙大黑白眼珠子,“烁烁你咋来了!” 情况有些不妙……一旦他有点儿生气后看到不知的对面这么热情开朗你好我好大家好又有点儿止不住的后悔。他感觉到脑内小人已经先行跪下了……真没骨气啊你。 这么大的劲儿到底怎么喊出来的,以前英语早读的时候练的吗? “叔,”他眯缝了一下眼睛,第一个字儿起低了,“我妈说让我来拿药。” “哦哦哦这事儿!”齐顺笑着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放下手机拍拍沙发抓了把瓜子,“我说呢,我都忘了为啥在这儿坐着了,你一来倒提醒我了!坐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过来!先吃点儿喝点儿的,我买了好多瓜子和饮料……带枣的那种!” “不不不用不用!”怀烁摆摆手,被齐顺抓着手腕合到了一块儿,往他手里倒了几把瓜子。 怀烁把瓜子握着放到了各自口袋,扫了下刘海说:“叔…那我去拿吧您先坐会儿,好像是在最里边儿是吧,我记得上次来过说过在……” “哪能让你去!”齐顺推了他一把,“一起去!” “…嗯。”怀烁歪了一下身子。 齐顺的卧室属于该有的大件都有并且最大号的类型,有完了用好多鞋盒子纸袋子装点一下剩余的角落,中间隔一条正好装下一个人的缝儿。 他本来想就在门口等着的,齐顺卧室感觉没有再能容下一双脚的地方,但对方把他扯了过来,怀烁只能手放口袋缩着身子让自己不碍事儿。 好在药就放在挺明显的一地方,齐顺拿开阳台前边的盒子袋子,把一个绿提手的透明塑料盒交给了他。 “谢谢。”怀烁看着地面说。 “没事儿!跟我说什么谢!”齐顺说。推着他走到了大门。 “到了,”怀烁一个手握住门把手,“那我先走了啊叔!” 齐顺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说:“快走吧!呃,我是说,有时间再来!” “就这样?”怀澄丘问。 “是的就这样,再问我就得靠编了…”怀烁起身拿了片面包,抹上了酱,“我跟他又不熟。你听见一个就见过三面,合计起来不到半小时的人叫你qiu…,跟打个喷嚏似的,也不会多说什么吧。而且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怀澄丘正若有所思着,闻言啧了一声敲了敲沙拉酱的罐子:“多吃少说话。” 怀烁抬头看了眼怀澄丘,“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齐顺。几遍了。” “哦,叫齐顺啊。” “你该叫叔,”怀澄丘看了他一眼,把一大袋面包塞到了他面前,“下次多说几句。热情一点儿。” “我知道。”怀烁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相对面,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怀澄丘吃完起身,临走前你后边儿憋了半天,怀烁盯着她看了同样时间,然后看到她摆摆手说算了算了。 等到她走后,怀烁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再跟自己聊聊齐顺这么个人的。也不难猜,每次说到齐顺都这个样子。 他妈有很多时候都很别扭,也许也没有,只是他没有达到妈妈所说的成年人看待问题的角度。 什么角度,他在45,怀澄丘在90。 都有不同的问题和答案。 但就算你出一道齐顺怎么样的题目,我也会说很好的啊! 因为你就这么想的。想着这些笑得那么高兴的。 他想起来怀澄丘第一次给他介绍齐顺的时候,这几个片段每次也跟着怀澄丘的笑容浮出水面。 在一个餐馆小包间里,她两坐一起,齐顺在他对面,时刻准备着在怀澄丘说到这是齐顺时对自己投来礼貌一笑。 那个样子到现在想起来都非常六个点儿,穿一身小西装,中心有一个小蝴蝶结,一米八几的个子,笑起来没完没了。 他当时坐在怀澄丘的车上幻想他是怎么砸场子的。没有为什么,往往一想有气势的精髓是莫名其妙先生一大通气。 许许多多“怀烁”走进不同但相同的餐馆里,在齐顺要和他握手的时候撒泼打滚摆脸色,闹得下场不一,最终搅混在一起。 好久之后,只剩一个他自己,打开门时看到了怀澄丘无比灿烂的笑脸。那个桌上她和齐顺面对面。他停下看了一会儿,把门关上了。 一些看似无关的事儿是能牵扯到另一些事儿的,怀烁深刻明白,虽然对看到笑脸的一瞬间想起来怀澄丘跟刘建业吵架的时候又打又骂的字字句句表示你走错地方了吧。 但还是无可避免,如释重负地跟着她笑了出来。 内心的平静如同雨停了。 人生中是否有很多说不清的瞬间? 我说不清,但我看得到你。 只要你喜欢,我的感觉不重要。 魏砚书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奶奶说的话,不受控制,环绕播放,关都关不掉。 奶奶问他,你妈妈回来了,你什么想法,你开心吗? 这都过快两天了吧,突然问的什么问题,魏砚书愣了愣,说开心啊。挺开心的。 奶奶说,你开心在哪儿。 “开心就是开心啊,”魏砚书说,“你突然让我说,这……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他还真顺着这句话想了想,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人来都来了,不开心还能赶出去啊? 这么一想,才发现,他说不出来开心在哪儿,也不算说不出来,他不知道哪里该开心该鼓个掌说一句有你真好,那些每天都在发生的小事儿也值得他特别特别开心吗,开心到还得给奶奶分享一遍? 这种纯靠感觉靠语言根本形容不出来的东西,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奶奶明白?而且他想让她明白的是什么?是他真的很开心?还是他觉得就那么个样儿?? 就在他想的时候,奶奶没怎么说话了,看着他,嘴角一点点向下垂着。 魏砚书感觉自己也没想多仔细,居然还能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奶奶说,问你点高兴事儿为什么脸皱得跟触霉头了似的。他说我没有吧,奶奶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讲了,算了算了算了我不问了! 奶奶说,你这就不是开心,一点都不是,开心不是你这样儿的,你自己知道吗,你说开心的时候你自己信了吗??我和你爷爷为什么跟你不一样?你妈刚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我和你爷爷就没有这个样子,你现在问我,我会很快说出好多条,只要她来了,我就很开心!我不需要思考这么久…………甚至还有要哭的意思。 他小声说了句我还没什么都没说你知道什么了……看见奶奶这架势手都愣在了半空中。 他没明白奶奶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儿,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没想过她突然还能这个样儿,也可能不是突然,只是他话都没说完怎么就成这样儿了。 他真的,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起码没有说让奶奶如此爆发的点。他没有见过奶奶这个样子。 但现在也毫不怀疑,他要再随便接上句什么话,奶奶会比现在喊的更厉害。 他闭着嘴安静听着,眼睛始终盯着奶奶的下巴,这个角度不至于对视上也不至于没让她感觉到自己没有在听。 奶奶的嘴没有停过,吧啦吧啦喊喊叫叫说了一大堆,他就那么站在那儿听着,一句话都没回,什么都不想回,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爷爷和魏若春居然还没有过来帮忙或者帮着奶奶一起骂,他觉得不可能吧,恢复了神智仔细一听,听到了确实没有爷爷和魏若春的声音,还听到了奶奶说他不懂感恩,忘恩负义。 他彻底绷不住了。 忘哪门子的恩负哪门子的义啊,魏砚书突然好想问,在两天之前,我跟她认识吗?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我跟她都没有见过面啊?为什么她一来我就直接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不要说这么多有的没的,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应该怎么做!应该什么时候什么事儿对着魏若春笑告诉她对!我想念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奶奶现在一提起来你就像疯了一样,不给人任何思考的时间就开始骂为什么因为你来不高兴!!! 她都这样了!!对你这么想了!想得这么疯狂痴迷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十几年都看不见你,又为什么现在突然回来!!我还没有向她要一个理由,你们又凭什么让我对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人如此感恩戴德!? 咱们都把话说清楚不好吗?像现在这样胡乱比谁分贝大就占理了吗??理是特么靠声音分的吗???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喊了什么,气喘吁吁到他得蹲下撑着身子稳稳,奶奶推了他一把还是他自己撞到的,为什么感觉后背像磕墙了一样疼? 最后她们是怎么结束的,谁把她两拉开了,谁先停止不吵了,他是怎么到床上还算清醒地回想的?? 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缓了好一会儿,他能理解,能明白,能从奶奶胡乱的喊叫声中听出来,能顺着她的话设身处地地想她看到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女儿现如今回来了她是什么心情,看到孙子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或者跟她一样高兴她会是什么心情。 一点一点,在越吵越大越吵越急的时候,延伸成更大更烈的火,把两个人全部烧在了一块儿,他不相信奶奶十几年如一日的期待魏若春的到来——甚至还是在两天前才确认等待的十几年不会增加的,就像他不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在她回来后把她当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人。 你也有恨,你也有埋怨,你也很辛苦,那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是你爱她占大多数的时候,跟我吵你为什么不爱你的妈妈?!!你觉得公平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谁有想过,她爱我吗!她做出或者说了什么事儿什么话让你们觉得我们的爱不对等吗?!!是我一直在索取回报没有付出吗???不是要问吗!!一起问啊!开诚布公地说啊!全部说出来啊!!!为什么不问问她爱我吗,为什么不问问十几年她是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为什么只问我一个人??? 我就算真的讨厌她,我有说过吗,我有说出来吗,我有跟你们这样大喊大叫过吗???我可以理解你们顺着你们去想,我呢?我呢?!谁有想过我现在是什么状态什么心情???你们已经够爱她了,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寻找那份答案???为什么非得把全部的事情压在我一个人头上,你们想让她回来,她现在回来了,你们三个自己去一边高兴了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直接把所有的错归到我身上,我做错了什么!??我说过什么!我有干了什么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些思考的余地,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些让我会想爱你的事情?! 是我甘愿等你十几年的吗??? 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为什么,时间一旦流逝你能找到的只有每个人那一点点剩余的情绪,为了日思夜想,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一点点膨大,好像十几年来都是这么等过去的,都是这样的。 没有恨,没有埋怨,没有辛苦,只有我爱你,不管你出去多久多远,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不承认!我不甘愿!我不接受! 原来我真实想法是这样的吗…… 感叹号问号是因为参加个比赛实在憋不出来字了在凑字数,平常不这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打架 今天倒一夜无梦,就是昨天感觉脑子跟不上动用了全体器官想的那么多一样,起来腰酸背痛的,一节一节拼到水池边儿刷了牙洗了脸。 准备抓毛巾的时候,有人说了一声:“你也醒了?才五点多。” 声音能听出来是谁,但他转头看了一眼的时候还是有种“啊是你啊”的感觉。 “是吗我没看。”魏砚书扭过头,抓过来毛巾擦了一下脸后就向着大门方向跑了。 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下一步干的什么,揉完眼睛坐在电动车上才想起来看一下带没带书包。 所幸,是带了,靠墙边放着的,里边儿还有笔有纸有书,也不知道昨天他怎么想起来的,他翻了翻,抓到一沓子本儿的时候脑子终于是清醒了。 魏若春给他拿过来的。想明白后翻书的手都停了停。 哎操,我都躲起来了还能有地方刺激一下我。 魏砚书把书包往车筐一扔,拧着油门,被全速行驶的电车拽了一下。 本来经过了一夜的稀释后,感觉也没啥了,确实也没什么了。看到魏若春的时候感觉一片空白。 当客人不行,当妈还没气够。 换言之,当客人不对,当妈他过不去。 纠结不出来一个对的选项的时候他宁愿不去想。 就这样吧有时候真的是一个万能的逃避公式。 “不让进?为什么?”魏砚书抓着校服,“我是你们学校学生啊?” “我知道你是,不然谁会六点半来学校……”保卫一只手背着一只手夹着烟,“学校有规定7点钟才能开门。” “值日生也不行?”魏砚书坚持着,他实在不想顶着风再在外边儿逛一个小时。还特么是饿着顶。 “就是值日生才能最早7点,”保安拦着他,“别挡我抽烟了。” 操,魏砚书转过身,找到电车滴滴开了锁,一抬脚往最左边飞驰了。 这地方到市中心了,他对路不熟,就记得路口有个商场,在里面逛一会儿再卡着七点二十的点到班也不错。 但当他站在没开门的大超市面前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特么莫名其妙心里一阵无语。鼻孔出了好几次气才把火排出去了。 查手机看到这种商场八点半才开,纯属点背,又骑上电车继续飘,这个时候要再发现电车没电他能找学校后门砸个墙供全校六点来的学生们随进随出。 转了一圈儿,领略到各个地方的关门大吉后,身体暖了不少,他又趁着这个劲儿回到了学校门口。 没找到正规的那种早餐店,但学校门口陆陆续续开始有摆摊的,跟早餐店也差不多,只不过点个菜要从这个摊挪到另一个摊上。 他看着大牌子,选不出来吃什么,心情不太美丽的时候他喜欢吃点儿凉的,但都卖早餐的了…… 放凉也行吧,他朝一个卖豆浆和饼的走了过去,“老板,来个五块钱的饼和豆浆。放糖。” “哎哎!”女人拍着刘建业的肩,一指对面,“那个是吧,戴口罩的那个!” “谁能看出来都穿着校服!”刘建业瞪着眼,“我说了别来找别来找,让她们滚出去才好呢!” “你说什么呢!”女人吃惊地看着他,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背上,压着声音说,“三四十的人了老婆儿子都管不住像话吗!” 刘建业张张嘴没说话,在他妈面前,他一向是那个骂了一句表明“是你硬要拉我来的可不是我硬要你来的哦”的态度后就缩回去当乌龟的人。 他妈看他这样儿,气消了一半,扭着头找到刚开始的那个目标后,告诉他:“我先去,你就在这儿等着,小烁说不定还不想看到你。” “我是他老子!”刘建业嘴一张还要说什么,被他妈瞪着眼给瞪回去了,突然上来的火也突然下来,在原地拿石子画着圈。 “圆吧?”老板嘿嘿咧牙笑着,吐出来一股股白气儿,手上的动作没停,用小转盘划拉的时候身子也跟着斜了一下,眼睛跟饼台能水平。 魏砚书凑上前看了两秒,点了点头,“厉害啊。这个是我的了吧。” “那不是,”老板在空中划拉了一下,“那边儿穿黑外套的,我vip客户,在你那句话前头刚付完钱去买水了。” 魏砚书喝着豆浆,瞅了一眼,这一眼跟是老板发射出去的似的,挺精准就找到了离四个保安外看到了从超市走出来没多远的黑外套。 还有,一个像癞蛤蟆站起来似的跑挺快的人,直直冲着黑外套跑过去。 怀烁听到有人跳着叫小烁小烁的时候愣了半天,停路口揣兜扭着身子望了望,对上了正挥着手的奶奶的眼睛。一下眼睛能大三倍不止。 他想赶紧走过去,但奶奶来的方向是他要走的方向,已经看到了迎上去有点儿说不清,于是在原地等着她来了。 “烁,哎,”奶奶扶着栏杆喘气,“我终于,见到,你了。” 怀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扶正了奶奶,拉下口罩问:“我要去上学了,有事儿吗?” “我来找你只能是因为有事儿吗!什么是有事儿?!这说的都不亲了!”奶奶盯着他,太着急了还没缓过来又这么大声喊,顿时一阵咳,在他耳朵边能盖过保安说的电车别停下面!怀烁看着这一片过来的人挪了挪身子。 他大概能猜到奶奶来找他干嘛,还没到事情发生前的礼貌还是要给的。 “所以找我什么事儿啊,大冷天的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吹冷风,”怀烁从包里掏出来一瓶水拧开了递给她,“顺顺嗓子。” “在家待着能看到你我当然会在家待着…”奶奶接过了水,没喝,拿在手里紧握着,拉住他的手,“你看看你,都瘦了,你妈是不是对你不好,她在家都不干活更别提养孩子!” “什……”怀烁皱着眉,感觉脑子要生根发芽长出来草了,奶奶还在继续说着,“在你妈妈那儿待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来了吧,你妈置气你也跟着置,就不想奶奶吗,不想你爸爸吗?” 怀烁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爸爸前边儿还能跟着个“想”字,“奶,我……” 喔,魏砚书继续看着,这个场景让他有点触景生情。原来那天别人是这种视角。 他没看太清,隔了个超广角,就靠着景是一个高中生和一位家中老人,慢慢回忆起来他之前跟奶奶在学校门口说话的时候,情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了。 断断续续的跳着出来画面。 他跟飞机头是同时被叫的家长,奶奶来的,什么表情他也没看没注意,来之后就去了老师办公室,再出来被老师挨个教训训完回家,奶奶都没有说什么。 从办公室出来到学校门口他挺轻快的,飞机头当他家长面儿完全威风不起来,被逼着道了歉,虽然挺不情愿,不过抛弃那死爹脸内容还是很舒心的,看得他爽得直乐,哼哼着连嘴上裂开的口子一蹦一蹦都像在鼓掌。 让你再瞎几把闹。成傻逼了吧。 然后,奶奶出了学校门,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手说,你在学校尽量别惹什么麻烦行不行哇,我们事儿很多,你爷爷现在还在地里,这季节卖菜种菜都需要人,忙不过来你好好学习…… 第一句话刚出口的时候,他还没听太清,高兴的时候他脑子是死机状态,到后面才渐渐反应过来。 他挺震惊,说,不是,你没听老师讲嘛,不是我,不是我打的,我没有主动去打他啊,是那个人先来找…先来打我的,我总不能受欺负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没说… 奶奶点着头说小魏,小魏,没说那个,我知道,奶奶知道,我没在说你打没打人家的事儿,是家里实在走不开,我都是称完菜抽空来的,手还没洗呢你看看。 到这儿,记忆有点模糊了,他想看清那张脸的表情,但眼珠子都快崩出来线了还看不到,她脸上是发白的,透出来的一块大洞。 他低着头不出声,有点儿接受不了这种话。平心而论,他不是个找事儿的人,也没说过跟同学打架的事儿,也不想说怎么跟飞机头打的。 奶奶还真当没看见。 但听了这种话后,那些不想说的东西嗖嗖全部钻进了脑子里。24k高清,流连忘返。 他想说什么的时候,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粗糙感,奶奶摸着他的两只手发黑,发皱,那些缝儿里全是没洗掉的,干巴巴粘着的土块儿,揉了魏砚书一手黄。 奶奶也是跟他说过的啊,手为什么成这样儿了,一天里跑四五趟的地到底在忙什么,刨坑播种浇水施肥卖菜,两个人负责几亩的地,他好像也是,没有听见,没有在意。 一下子连谴责的立场都散开了。 于是又张了张嘴没说话,生气委屈后悔一块儿过来,伸出手抓都不知道先抓哪一个,画面停了一会儿。 他要说对不起的时候,奶奶抽回了手,抢先一步说,忘了,也确实是我们小魏受欺负了,我不该说这种话的,奶奶没上过学嘴笨,你不用原谅我。 我回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排骨好不好,你多吃几块儿。再长高点长壮点让别人不敢欺负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魏砚书皱着眉头,吸一大口气又颤着呼出去,来来回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明明想了那么多。 头发蹭着奶奶的后背,这个样子,哭不哭的也不差那几滴眼泪了。 回家之后,奶奶炖着排骨,放锅里让魏砚书看着来,自己又骑上电动车跑地里松土。一气呵成。 他没胃口,筷子戳着锅里的骨头,给它翻个身继续冒泡,跑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打视频准备骂一顿飞机头。 没想到他会接,屏幕上有两张脸时他已经开始骂了,水放在一边儿都没舍得喝几口,最后一个画面是他一张脸占了一整张屏幕,朝飞机头说,管好你自己,再来烦我,我打到你不长个。 没听到飞机头的回话,手机关机黑屏了,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啃了两大块儿排骨。 那股粗糙感在心里的分量才渐渐淡了一些。 他平常真不怎么想这些事,那句话后来还觉得会不会有点幼稚,但想起来飞机头闭着嘴挺安静听的模样也无所谓幼不幼稚了。 至于跟飞机头的事儿,找其源头,没有理由。就算真的有,也不应该问他。 去问那些人应该也说不出来什么,一群把看你不顺眼挂在嘴边就可以打你的人,一群为了面子能把自己说成潜在杀人犯的人…… 今天能想起来这么一多半儿,可能因为大脑没睡好缺氧缺到大气层了吧,都不归他管了。 “…管什么啊他是听管的人吗!”刘建业老远一大喊,跑着过来,回音像长条彩带一样伴君左右。 怀烁就听见了后面,怒气腾腾往上飘。刘建业总有一种还没惹事儿就把别人气着了的魔力。 “你不是说他没有来吗?” 奶奶没说话,看看他又看看刘建业,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慌。 本来怀烁想的是算了,他完全不屑一顾的只有刘建业一个,奶奶这种不是主谋还有点儿关系的人,他会顾一下,方式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静静地看着你说。 现在忍不住了。 “…我再重复一次,我不回去,我妈也是,不当她面儿说的坏话还少吗,”怀烁指着差一点儿走到面前的刘建业,“他干了什么事儿当时怎么说的你又不是没在,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么……” 奶奶猛地拽过来他的胳膊,堵住了后面的话,冷静说道:“跟我回去!” “妈!”刘建业一个大跨步插到她两身边儿,手抓住他妈手腕甩开了,很不耐烦地说,“起起起!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反了天了!我跟他说!” 怀烁感觉自己有些震惊,大早上脑细胞都没醒一时之间都组织不出来比较平缓的情绪,震惊刘建业在喝醉酒打人砸东西这些压倒性的错后还能在他这儿上演倒打一耙,震惊气势汹汹得理不饶人骂了怀澄丘的奶奶面对这种架势的刘建业一下散气了,而当他看到奶奶松了手,往旁边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喊他名字的时候,他更震惊了。 有没有搞错!四十了大哥!在家里谁都要让着你,都几把让出个人行道了! “怀烁!”刘建业赤红着脸压着声音,“我不想在你学校丢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谁给谁找的事儿,你还没完吗!”怀烁瞪着他,跟刘建业不能讲道理,只能比分贝,才能进到他耳朵里,哪怕是以噪音的形式,“在哪儿都要留一张你的脸皮才够数吗!你……” 刘建业没给他机会说完,折起来胳膊,如果不是奶奶哭着拉住了,这个巴掌下一秒就能在他脸上看到印子。 “来啊!打啊!”怀烁看着他,眼泪突然就在眼眶围了一圈儿,他撑大眼睛,“你不是就会这个吗!!” “怀烁!!”奶奶大声喊着,拉着刘建业胳膊的手又往后拽了拽,“快点儿走吧!我要拉不住了!” “我不需要!”他也大声喊着,“你们想看的不就是这个吗,你们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刘建业手腕的青筋动了动,硬拉着奶奶往怀烁左脸扇,奶奶说着“我刚才说的话都喂猪脑子里了!”又往后拽着,被他一下推开,还是不耐烦,“起来!!我非要治治他!!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总有理由,自己找出来的事儿,拉着所有人下水的事儿,还是能整出来一副烦躁的模样。 “松手!”怀烁喊了出来,用力把奶奶和刘建业拉开,与此同时,刘建业也许是手举累了也许是怀烁一瞬间的空白和眼泪还有歇斯底里让他感觉到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总之,他收回了手,装作云淡风轻装作与这些哭着人不同的样子笑着喊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是怎么回事儿!” 怀烁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魏砚书一吓,他从一个男的跑过去的时候就开始感觉不对劲了,这会儿看完了拉拉扯扯,又看到高中生这样儿,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心情不美丽的时候他不喜欢管闲事儿,何况经历了一番冻,饿,家里的生理心理双重考验后心情丑得想把脸撕了,但内心一股“坐视不管”的念头愈演愈烈。 他心一横,拿着老板支着的小板凳跑了过去。 无脸的热心市民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