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亲公主成为苗疆圣女后靠蛊夺位》 第1章 (ad)一·蠱 葱蔚洇润,雨濯春尘。 幽静的浮玉山上,一树杏花随风摇曳,芬芳馥郁,落在满是青苔的石阶上。 “———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一行人停下上山的脚步,向下望去,只见人跌坐在台阶上,表情痛苦的扶着脚腕,语气不耐烦,“没看见我受伤,还不送我回去!” 侍卫苍朔刚要下去,兰迦箬便伸手拦住,缓缓向下走去,她身着一袭月白素纱长裙,手腕腰间皆系着红线银铃,清脆作响,宛如妙音。 明艳精致的五官妩媚撩人,那双眸似深潭般莫测,肌肤润泽如白雪。 兰迦箬快速的握住南郡公主的脚腕,乘其不备用力一拧,鸟群被惊的四处逃窜,她按住她的肩膀拉近距离,柔声反问,“你想抗旨?” 戳中心事的南郡公主咬紧嘴唇,狠狠的推开兰迦箬,拍拍灰尘起身,一脸怒气,“要不是你,我不会去苗疆和亲,也不会来这破地方。” 前几日,兰迦箬贪玩带着太子和南郡公主去游湖看景,遭遇刺客袭击,导致太子身中蛊毒,卧榻不醒。 苗疆趁机向中原提出和亲,尧武帝大怒便罚两人去寺庙为太子祈福。 兰迦箬没有理会,直径越过南郡公主,带着一众人向上走去。 丫鬟风荷跟在兰迦箬身后,她一脸担忧,假意抹泪,“公主,你如今旧伤才好,再被罚,恐怕…你会没命的。” 兰迦箬感受到威胁,撇了一眼风荷,“哦?你很希望我被罚?”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她还要说什么,被兰迦箬打断,她招手示意苍朔,低声叮嘱,“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看好南郡公主。” “是!” 天色渐黯,下着绵绵细雨,空中飘来一股香味。 兰迦箬闻到气味,望向离自己不到半米的杏树上,神情了然,她有意支走风荷,“台阶较滑,苍朔不便搀扶,你也下去吧,好快些到达寺庙。” 风荷身子一颤,不自然的紧握伞柄,企图劝说,“现下雨,奴婢放心不下公主,还是与您一同走吧。” 兰迦箬只觉得心烦,俯身将风荷逼退到台阶边缘,直接拒绝,“不必。” 风荷下去时,一直回头监视着兰迦箬,生怕不知她的事,心不在焉的搀扶着南郡公主。 支走了所有人,兰迦箬快步的朝杏树走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随着气味越来越浓,树枝晃动,一个白花花的包子快速的落在她手中。 不到一会儿,包子被啃食的只剩半个,它撅着圆鼓鼓的小屁股,继续享受着美食。 她手指一弹,蹭的一下,那东西立马窜出,浮在半空,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本尊进食!” “恶鬼,你探查的怎么样?”兰迦箬戾气翻涌,她用力捏着包子,强压心里的怒火,审视着蛊灵。 恶鬼拍拍小肚子,打了个饱嗝,收起懒散的状态,表情凝重,“五戒皆破,他们不是僧人,寺庙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这几天凶多吉少。”接着毒舌起来,“你可千万别死喽,本尊可不想给你收尸。” 听到这些后兰迦箬眸色暗冷,嘴角微扬,恶鬼立马打个冷颤,小声咕囔,“开个玩笑而已。”它摇头,一溜烟钻进银铃之中,再也没出来。 到了寺庙门口,灯笼高高的悬挂两侧,借着光清晰的看见红木匾额上用金漆篆刻着“梵音寺”三个大字。 侍卫连续敲了几下大门,见无人应答,便想再试一次,正想伸手,门就开了。 为首的人须发皆白,沧桑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带人撑伞迎上前来,“恭候大驾,公主舟车劳顿,我已安排妥当,快快请进。” 兰迦箬轻点头,刚进去就被南郡公主撞到一旁,要摔倒之际,旁边的小和尚扶了一把,她顺势勾着他的脖颈,一只黑色毛绒绒的虫子沿着衣领爬进他的皮肤。 小和尚感到一阵瘙痒,他挠挠脖颈,警惕的盯着她,好心提醒,“进入寺庙,公主应早些歇息,不要随意走动。” 她柔弱的起身,拿起旁边的伞,没回应他,故意调戏,“你的怀抱,可真温暖。”娇媚的向寺庙里走去,留他一人呆愣原地回味。 进去上客堂,她关上门窗,拎起桌上的水壶浇在腰间铃铛上,许是感受到凉意,银铃剧烈的晃动。 恶鬼直接跳到床上,紧缩在被子里骂骂咧咧,“臭丫头,你不知道我怕冷!” 兰迦箬双手环抱,“清醒就好,它们都不在,今夜你守门。” 恶鬼困的直眯眼,奈何不敢违抗,用小短手撑开眼皮,爬出来,浮在门口上方守着。 烛火摇曳,兰迦箬用发簪划破手指让血浸染符纸,点燃后与灵犀蛊一同放入器皿中进行传音。 此蛊,为苗疆才有,共有两只,一雄一雌,它们心意相通,可千里传音,其次也能感知周围危险,并告知,若一蛊遇险,则双双命陨。 雌蛊吞下符灰,连转三圈,翘起身体,同步释放雄蛊那边的声音。 只听小和尚咄咄逼问,“为何今夜迟迟不肯动手,抢了她们的钱财,就可以替我母亲治病。” 那人用沧桑的嗓子,试图稳住他的情绪,“放心,我师兄已替你找到京城最好的医师,只要明日完成任务即可。“ 接着他下达新的命令,“明日巳时方可行动。”挥挥手让其退下。 哐当一声,小和尚沉着脸摔门而出,怒火攻心,他决定不听任何指令,准备自己抢取钱财。 任务完成,雄蛊在小和尚的衣领上悠哉悠哉的趴着,它咬断尾部来传递危险的信号。 兰迦箬接收到信息,收回器皿里的雌蛊,让蛊灵隐蔽起来,她快速的吹灭烛火,褪去衣衫躺上床,漏出钱袋,假意睡着。 瞬间迷烟散进满屋,小和尚推门而入,透过月光隐约看见钱袋暴露在外面,他大着胆子朝床榻走去,伸手拿走钱袋时,满心的喜悦。 还没走出两步,脖子被鞭子绕住,他用力挣扎,还是被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兰迦箬拿走他手中钱袋,掂量几下,贴近他耳后,埋怨,“真叫人伤心,小和尚怎就不惦记我,偏偏贪我这钱财,你得有命拿才是。” 说完眸光阴狠,用力一拉,把小和尚甩到柜中,轻轻摇动银铃,放出梦魇蛊慢慢钻进他的肌肤,使其陷入无尽噩梦。 关上柜门,她转头上了床榻,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吃了斋饭,兰迦箬与南郡公主一同来到寺庙,等至辰时,两人跨进门槛,净手,到大殿香炉前请上三炷香。 香火升腾,淡淡檀香弥漫在寺庙上空,殿内一片肃静。 两人左手持香,轻摇熄灭,双手举至眉前,拜佛,拜法,拜僧,后将香按顺序插放在灰炉中。 入了佛殿内,她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放至心口,虔诚祈福,“信女兰迦箬,向菩萨祈愿,愿我与皇兄福佑康泰,岑静无妄,也愿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说完将双手抬至额间,头向下轻触蒲团,掌心摊开,朝上接福,行三叩首。 兰迦箬拿起旁边的签筒轻轻摇晃,默念心中所求之事,刚好掉落一签。 上面写着,“第四十八签,下下签,即日要破财,命数终将尽,巳时之哀泣,天下大祸乱。” 当看到巳字的时候,她眼里泛起隐隐寒意,不过很快收回,以免打草惊蛇。 梵音袅袅,兰迦箬没有找专人解签,而是拿签走向左边敲木鱼的主持,寻求他的帮助。 感受到有人来,主持停下敲打,缓慢睁眼,起身上前,疑惑开口,“昭宁公主是想让本僧替你解签?” 她毒蛊发作,强忍疼痛,控制住抖动的手把签递给他,“劳烦主持解答一二。” 看完签,主持直摇头,“此签为下下签,大凶,公主若今日不破解,谋财又害命。” 兰迦箬表面故作惊慌,其心里从容淡定,她假意迫切的询问,“主持,可有破解之法?” “有是有,只是…佛殿内有带刀之人,刃属戾气,只怕会冲撞佛法。”他目光锐利的瞥向身旁的苍朔。 许是目光太犀利,侍卫走过来抱刀拱手,劝说道,“公主万万不可,你们的安危要紧。” 兰迦箬刚想说话就被南郡公主抢先一步,“是解签要紧,我可不想没命。”她指着门让苍朔出去,他只好守在大门紧闭的门口。 一时间,佛殿里只剩她们,木鱼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大,为了遮掩什么故意为之。 主持面露慈祥,示意兰迦箬她们站在佛像前,光线突然暗下,他面部抽搐,大声狞笑,“解法?根本就没有解法,因为今日你们必死无疑!” 刹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朝兰迦箬刺去,她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躲避过去,划破了南郡公主的脸庞。 血溅在佛像上,流下血泪,风荷瞪大眼,吓得跌坐在地,想喊也喊不出,急的直掉眼泪。 速度太快,等南郡公主反应过来,脸上血流不止,她瞳孔放大,捂住惊慌大叫,“来人!快来人救我!” 苍朔闻声夺门而入,手起刀落的解决掉前方假僧,将南郡公主护在身后,不料又窜出一些黑衣刺客,其一人猛然跃起,手中长刀更是狠狠劈下,招招致命。 他挡掉长刀,以速度之快一剑封喉,继续拼杀。 此时,兰迦箬在主持的逼近下不断后退,疼痛越来越强烈,身体如蚁虫般在撕咬,她咬紧嘴唇,还没来及摇铃唤出蛊灵,就被他抵在柱上不得动弹。 她丝毫没有慌乱,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签,快到主持拦不住,狠狠的插进他左眼,一股热血溅在脸上,染红了发丝与衣衫。 他痛苦的嚎叫,五官皱在一起,借助空隙再插入他的大动脉,一击毙命。 耗费掉体力的兰迦箬倚靠在柱旁,四肢瘫软,闭上双眼,脸上毫无血色,剧烈的疼痛叫她生不如死,额头大量的渗出冷汗。 身后有个漏网的瘦弱僧人,手拿铁链悄悄的靠近兰迦箬,见闭眼,用力勒住她,将其锁在柱上。 他捡起一旁带血匕首,指着她的胸口威胁道,“想活命,把钱交出来?” 她咧嘴狂笑不止,“他们诓你劫钱,实则是借你们之手斩草除根,如今有那么多孤魂野鬼,我也不会孤寂,说不定等会你就下来陪我了。” 激起愤怒的他,正当刺下去时,一阵诡异摄魂的笛音响起。 密密麻麻的红色飞虫涌入寺庙,有目标的落在黑衣刺客包括僧人的身上,怎么拍都拍不掉。 大火猛然烧起,他们像寺庙的灯一盏一盏的被点亮,然瞬间化为灰烬。 没有任何哀嚎声,连树枝上栖息的鸟群也不曾被惊动,要不是有打斗痕迹,这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解释文中第四十八签含义 四十八谐音为“死吧” 四谐音为“死”表示亡,对应签中“命数终将尽” 八谐音为“发”表示财,对应签中“即日要破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ad)一·蠱 第2章 (oub)二·蠱 看着上空飘走的灰烬,兰迦箬松口气,擦掉脸上的血迹露出面容,见她们朝自己走来,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树上那人的眼中,他双手环抱在一起,嘴角嗤笑充满玩味,一时来了兴趣。 可那肩上的蛊灵倒没兴致观看,忍不住出声,“主上,您是不打算追踪伤你之人吗?” 少年为了更近的看戏,轻踏树枝飞身于寺庙屋顶,他轻弹蛊灵小绒花的脑袋,手指贴近薄唇,“嘘,安静,没有什么比看戏更重要。”说罢掀开瓦片,继续欣赏着这出大戏。 见没有刺客,侍卫带着她们迅速赶来,单膝跪地,目无表情的拱手请罪,“属下救驾来迟,应罪该万死!” 兰迦箬摇摇头,铁链勒的她喘不过气,费劲的抬手指向脖颈,出不了声,她只好用唇语道,“解开。” 侍卫瞬间读懂唇语,赶忙绕到后面替她解开铁链,兰迦箬大口呼吸着空气,她白皙的脖子上勒出斑斑血痕,手也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兰迦箬艰难地起身,来不及站稳又踉跄一下,风荷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臂,将其托起站稳。 她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来到南郡公主身旁,手颤颤巍巍地拿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假意关心,“先涂上,不然等你回去,你的脸早就烂了。” 南郡公主持有怀疑的态度盯着那瓶药,迟迟不肯拿走,但又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狠下心来递给旁边的风荷让其上药。 她刚打开瓶子还没来的及涂到南郡公主的脸上,就见屋顶上一根及细的丝线缠住抢走药瓶,侍卫反应迅速立刻拔刀切断丝线,啪嗒一声,瓶子摔的四分五裂,药粉散落满天。 知道大家视线受阻,兰迦箬趁乱抓住时机拔下头上的飞针簪,根据刚才丝线的位置,连射三枚。 侍卫被粉末迷的睁不开眼,握紧手中的刀,将她们护在身后,大声呵斥道,“是何人在那鬼祟的窥探。” 没有人回应 ,屋顶的少年左手撑瓦侧身躲过两枚飞簪,最后一枚他没躲掉直接划伤脸,渗出不少血迹,他抹掉脸上的血迹,垂眸低笑,纵身飞下屋顶来到门外。 殿内的人有所察觉,向外看去,只见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年赤足立于门外。 他银白长发,耳旁一侧的辫发上面缠有许多的银铃挂饰垂于肩头,那白皙的脸上带着银色麒麟面具,眼眸更是幽深冷峻,带有攻击性。 一身藏青色苗服,衣襟上绣着精美独特的八角纹样,腰配白脂玉笛,头戴银蛇发饰,身上皆挂满银饰,每向前走一步,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阵阵摄魂。 少年缓缓靠近,他拿出膏状的东西递给她们,表示歉意,“刚才好奇,你们中原的东西与我苗疆有何不同,索性就出手截走,这是赔给你们的容颜膏,保证不会留疤。” 他上前一步,侍卫怕刺客余孽未清除干净,便拔刀拦住,审问着,“看你的装扮不像中原人,究竟是何人?” 少年用手推开架在胸前的刀,一脸正经的撒谎,“家中老母患病缺钱,我来中原就是做点生意,这不刚好瞧见你们遇险,就顺手救下。” 他话锋一转,故作委屈,“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兰迦箬静静地看着一切,没有出声,仿佛在说你继续演。 南郡公主嫌他们太啰嗦,迫切的上前要拿走,却被侍卫拦下,“公主,小心有毒!” 他轻笑,沾上膏状涂抹在自己脸上,“你们中原人还真警惕,你看红印已消失,若在不信…” 他迟疑一下,立刻闪到兰迦箬身前捧起她的手涂了上去,红印立刻消失不见。 少年邪魅勾唇,像是想到什么趣事,贴近兰迦箬用力将那三枚凶器簪在她的头上,轻佻打趣,“姑娘下次可别在丢东西,毕竟像我这样的好人不多。” 要离开的时候他轻咬她的耳垂以示惩戒,他双眸微眯,眼含冷意,“爱抓伤别人的小东西,可不讨喜,总有一天别人会帮你磨平爪牙。” 她吃痛皱眉,脸上不悦的继续装弱小无辜,忽然间白烟四起,那少年纵身跃上树梢,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京城,已是暮色时分。 长街灯火通明,叫卖声络绎不绝,偶尔跑过四五个孩童在嬉笑打闹,十分热闹。 兰迦箬掀开车帷望向前方盛世繁华的街道,她对这美好的景象感到陌生,毕竟这里不是她的故里。 一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陷入深深的回忆。 她来自苗疆,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那里云雾缭绕,崇山峻岭,层层叠叠的木质吊脚楼依山而建,而苗疆人最擅长的便是制蛊与下蛊,可杀人于无形亦可治病救人。 蛊后因早产诞下龙凤,哥哥不幸夭折,此后她就成了苗疆唯一的圣女,独受着蛊王蛊后的宠爱。 那时侯的她无忧无虑,蛊师教她炼蛊时,她总是没心思学,喜欢偷摸出去帮阿婆们喂蛊,每每受罚那些子民们都替她求情,可谓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其乐融融。 不知从何时起,叔伯蚩魆暗中培养势力勾结中原人,试图夺权篡位,挑起战乱。 蛊王和蛊后齐心对抗,不料遭小人暗算战败,没得到蛮蛊**的蚩魆恼羞成怒将两人送上了黄泉路,从此天下易主,蚩魆登上宝座称王。 父母双亡的她被蚩魆关进笼里投入蛊潭中,以身为器皿饲养着万千蛊虫,后发现她血液特殊,便想将她炼为万蛊之母,为他所用。 长期泡在那潭里,她身体里的蛊毒也逐日增多,每次发作如虫蚁般啃噬,让人痛不欲生,她只得逃命。 在蛊师的舍命相救下她重获自由,并将她护送至中原,没想到那些人贼心不死,又乘胜追击的对她痛下杀手。 侥幸活命的她与蛊师走散,落入他人之手被卖到人市,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终有一日她被人买走,改名为迦箬,正当她以为有了栖身之所,无人知晓她是谁的时候。 那个中原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她的消息,买通楼中花魁取她性命,这一次她不在任人宰割,释放体内剩余的蛊,凭一己之力杀光所有不轨之人。 身受重伤的她偶遇一人,那姑娘为人和善,为了救治她花光身上所有的积蓄,自己却命不久矣,死在那大雪纷飞的冬天。 她恨自己不学无术,恨自己无能为力医治她,为怀念那姑娘冠上她的姓,此后,她隐姓埋名,暗暗下定决心重炼蛊术。 机缘巧合下她发现那姑娘的身世,心生一计,她冒充公主进入宫中,向当朝太子下蛊诬陷苗疆,又挑唆苗疆以和亲作为交换,以达成她去苗疆复仇的计划。 她猜,定是那中原人的诡计,派人诓骗那些贪财之人替他卖命,杀了她们,他就能坐收得利。 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将兰迦箬的思绪拉回,有人拦住马车。 只见前方御前侍卫向两边散开等候,太监姚玉德匆匆赶来,紧急召见她们入宫面圣。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今晚的宫中不像往日那般宁静,所有人紧皱眉头,急的来回踱步,只有兰迦箬镇定如初同南郡公主等候殿外。 只听殿内什么东西摔的一声响,里面两位大臣双膝跪在满是玻璃碎渣的周围,动也不是,其中一大臣与姚公公对上眼色后,哆嗦着扣头谢罪。 “老臣不该提议公主去寺庙祈福,还请陛下责罚!” 即使尧武帝背对着他们也散发着威严,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声不发,半响后他拂袖,雄厚的嗓音吩咐着,“下去吧,每人各打十大板,得以惩戒。” 见两位大臣面露难色的走出殿外,南郡公主心里一紧,小声嘀咕。 “完了,完了,全完了,父皇发火就是要被罚的前兆。 随后姚公公尖嗓朝门外一喊,“宣昭宁公主,南郡公主觐见。” 南郡公主捂着脸挤开兰迦箬先行走上阶梯,她跟在她的身后,看着那扭捏滑稽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上面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她收回笑意,换上一副柔弱受惊的表情。 两人刚入内,南郡公主奔走着来到尧武帝跟前,哭哭啼啼的抹泪博取疼爱。 她指着脸上的伤委屈道,“父皇,你可要给我请最好的御医,不然我脸上可就留疤了,这以后怎么嫁人?” 南郡公主的言外之意是脸伤那么重,没有办法去苗疆和亲,可不可以换人。 尧武帝没有理会直径越过她,来到兰迦箬的身前,收起皇帝的那种威严面露祥和,见她手上有伤,扯下自己的腰带准备帮她包扎。 兰迦箬没有要伸手的意思,就一直僵持着,一动不动地站着,对于面前这个人她是陌生的,甚至有些敌意,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与蚩魆勾结的人。 她婉言拒绝?,僵硬的叫着,“父皇,不用替我包扎,刚才已上过药,过两天便会痊愈。” 尧武帝深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责怪自己,“昭儿,朕应早些去寻你,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终究是亏欠你的,有什么想要的朕都会满足你。” 兰迦箬眼眸一转,听到此话,嘴角不可察觉的微扬,她觉得此时正是提要求的好时机,若错过不知要等上多久。 她突然跪拜在尧武帝面前不起,提出一个要求,“父皇,姐姐脸上的伤需要静养,若让她现在去和亲,只怕会惹苗疆不满,所以我愿替姐姐嫁往苗疆。” 南郡公主错愕,她没想到兰迦箬会那么关心她,连和亲这种事她都愿意替自己去,暗暗决定以后不在针对她,怎么一想,她的脸上笑的更加灿烂,忍不住惊呼一句太好了。 尧武帝脸色下沉,龙颜大怒,他极力反对,“这要求朕不答应,已选定的人,怎可变动,你当朕的话是儿戏?” 可…… 兰迦箬还想说什么,尧武帝不留一丝情面的将两人哄赶出去。 仅此事,殿外两人的关系比之前缓和不少,道完别后就各自回到寝殿里休息。 躺在床上的兰迦箬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随着计划的落空,她无法安心,直接坐立起身摇晃手中的银玲,唤出睡的正香的恶鬼,她把它直接打醒让其一起想办法。 恶鬼没睁开眼,它嫌弃的闻着身上那股浓厚的药丸味直皱眉,心里无比的不爽,天天和那吐情丝的家伙待在一起,它的魂都要被勾走了,还好它裹着药料,不然真的无法共待。 没睡醒的它,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于是它小嘴就那么胡乱的一扯,“给她下个容颜蛊,外人看来面目全非,实际连伤疤都能修复好。” 正巧被它歪打正着,讲完就闷头呼呼大睡起来 兰迦箬立马换上一身黑衣,她刻意躲避侍卫,飞檐走壁的来到南郡公主的睡房,悄悄地将容颜蛊放到她的脸上,不一会儿,蛊化为薄薄一层膜,牢牢的贴合着。 她以为这一切完成的很顺利,谁知道原路返回的时候,屋顶周围传来阵阵叮铃声,清脆熟悉,她被那苗疆少年拦住了去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oub)二·蠱 第3章 (bub)三·蠱 少年负手立于屋顶,一头银色的发丝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独特,面具遮住他的眉眼,黑夜里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堵住兰迦箬的去处,看向下面巡视的侍卫,准备大声调侃,“公,唔…” 说时迟那时快,兰迦箬快步上前捂住他的唇,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心虚的低声威胁,“要是被发现,我就说你是刺客,看他们是抓你还是我。” 少年一动不动的感受着那温热的手掌,一时起了坏心思,他揽她腰贴近胸膛,死死的搂住不肯松手。 低头看着怀中人脸红,不由得心情大好,继续挑逗,“现在这样,像不像你在私会情夫,若此事传出去,恐怕公主今后就只能屈身下嫁于我。 掉落面纱的她生怕下面走动的侍卫瞧见,只能把头埋的越来越低,心一横试图乱动挣脱出去,可他却拥的越来越紧。 少年目光灼热的望向怀中人,帮她挽过耳边的碎发,他不自觉的滚动喉结,连呼吸也变得紊乱。 他眼眸蕴着暗涌,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的腰际摸到东西,他想一探究竟,就悄然的将蛊下在她身上,有所察觉的她还是不动声色。 毕竟那蛊敌不过她身体里的毒素,那些毒会把它啃食殆尽,化为灰烬,用在她的身上属实浪费,想到这她嘴角微动。 他的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薄唇摩挲着,欲要吻上却又故意只停留在鼻息之间,刻意保持着距离。 少年带有沙哑撩人的嗓音道,“不知道公主刚才要去哪里,可否告知?” 她被撩拨的浑身发软,之前出去找面首只不过是她用来掩人耳目来炼蛊的,经他这么调戏,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是要去南玉楼寻欢作乐。” 她捂住自己的嘴,提那里不好非提那里。 “哦?我正巧也要前去,不如你我一同可好。”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哪里是正巧,分明是守株待兔,别有所图。 她要拒绝,再一次的挣开他的怀抱,没想到这次轻松的脱困,来不及思考一个劲的只想逃离。 忽然转念一想,算算那蛊发作的时间就要到了,若她不发作不就暴露了身份,索性假装中蛊定在那里不动。 少年越到兰伽箬的身旁,脸上掩藏不住的得逞之意,他笑的放肆,“中了我的蛊,你是逃不掉的,听闻这中原公主最是喜爱男色,你乖乖同我去那里寻欢作乐,不也正合你意。” 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紧握双拳,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她一定狠狠的让他尝尝被下蛊的滋味。 想完这些,脸上的愤怒减轻不少,少年将她打横抱起,消失在月色之中。 集市上空无一人,只留盏盏明灯亮着,往偏僻巷子深处望去,南玉楼墙面上挂满红色灯笼,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暧昧。 大门敞开着,男女老鸨打扮夸张的站在门前拿着手绢招揽生意,两人热情的笑脸相迎着那些穿着华丽又愿意给银子的客人。 一到这个发春的季节,往南玉楼来寻欢的人络绎不绝,各各脸上兴奋不已。 南玉楼是个男女都可来的地方,只要你有钱男女老鸨都会让你玩的开心。 这不女老鸨见少年抱着姑娘过来,谄媚的上前向他问候,看是熟人赶紧招呼店里的伙计给安排上等的房间。 众人没有投来异样的目光,说明他是个常客。 伙计看到来人跑出来热情的迎接,“哟,伶公子是您来了,请进。” 这声音落入兰伽箬的耳中,显得格外熟悉,伙计到觉得身影眼熟,特意朝伶舟堰的怀中多看几眼,吓的她紧紧靠着少年不敢动弹。 一进门,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宾客们围坐一起喝茶谈论,看着轻纱帘幕下那挠人心魄的曼妙舞姿。 伙计拿着带有房牌的钥匙交到他的手中,低声接耳偷笑,“上好的房间,保证你玩的尽兴。” 拿走钥匙的伶舟堰来到门前,他用膝盖轻轻地抵开进入房内。 里面陈设奢华,两侧垂下红色幔帐,床边摆着薄如纱的衣物,最吸引人的还是大床上面与前后悬着的镜子。 他脸上不悦,不知道这些七七八八的镜子是干什么的,这是上好房间?正准备去退房。 却听楼下伙计高声喊道,“今日客房满员,不给退房。” 伶舟堰只能接受这间,他将她轻柔的放在床边,眼神瞟到一旁的衣物,嘴角荡起弧度。 他退去她的衣衫,瞥到她腰间的银铃想伸手拿,后又想到什么,替她换上薄纱红衣,顺带着放下她头上的簪子。 发丝柔顺的飞扬又落下,红衣更托衬出她白皙又精致的脸庞。 他定定的望着她,全然忘记蛊的作用已经失效,兰迦箬活动下手脚,她想终于不用在装了。 跑是跑不掉,那么?她眸子一转,勾住伶舟堰的脖颈将他扑倒在床,透过镜子她眼里全是狠辣。 待伶舟堰回过神已经被她压在身下,他很是在意她身上的银铃,只觉得上面花纹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为了拿到,他将她推开,单手撑在她的身前,很快他的手便覆上她的腰,快要触及到银铃时,兰迦箬娇羞的按住他的手。 她主动的拿出腰间的东西,在他眼前摇晃,柔声询问,“你是要这个?” 伶舟堰立马顿住,脸上闪过不可思议,没想到她会主动给他,但也不能要的太明显。 他略显迟疑,垂眸不语,犹豫一会才伸手要拿,却被她虚晃的往后一拉,他扑了个空。 被那么一逗,他眼眸闪过寒光又快速恢复,殊不知她已捕捉到,想要她的东西,哪有那么简单。 伶舟堰摇头浅笑,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假意顺从,“调皮,你不想让我知晓,我便不知晓。” 兰迦箬知道他不拿到肯定不会罢休,幸好她把蛊做成药丸放进去,不然可就麻烦了,她打开铃铛,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放在他的眼前。 兰迦箬伤感的提起过去,“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常给我备这颗补药,据说女子吃完会健康,男子吃完只会更强壮。” 她把药丸含在嘴里直接喂给他,狠狠的撕咬他的唇,直到咬出血迹。 这一举动反而激起他的**,他反咬回去,她的目的达到了,两人血迹交融,从此他被种下情蛊。 他吻的太久,兰迦箬心烦气躁的,她在心里默数三、二、数到一的时候,他倒了下去,昏睡不醒。 她冷冰冰的看着床上躺下的人,眼里没有丝毫的情意,她凑近他的耳边笑的放肆,“下蛊的技术,我比你更胜一筹。” 兰迦箬迫切的脱掉那件红衣,为了不被认出,她扒下床上那人的衣物,乔装打扮成男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南玉楼。 为了防止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还是不回寝宫的好,想必明日定有人来请她回去。 不经意间走进香满楼她安心的住下,向往常那般继续炼蛊。 果不其然,一大清早,兰迦箬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她打开房门伸着懒腰,习以为常的探头看向被拦在楼下的侍卫喊道,“不用上来,本宫自己回去。” 苍朔语气不像平时那么冷淡,而是带着急促,“公主,陛下召你回宫,有要事商议。” 她明知故问的道,“宫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臣……臣不知。”说这话时他明显的停顿,眼神稍带点闪躲,她明了便不同他说些什么, 收拾好物品与苍朔一同赶往皇宫,在他的看护下,她顺利的抵达。 皇宫上下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一片混乱,碰见的文武百官更是没有笑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下早朝的尧武帝一直待在御书房里没出来,房门紧闭,姚公公在门外急的满头大汗。 兰迦箬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在公公的示意下她推门而入。 南郡公主带着篷纱瘫坐在地,一直抽搐哭泣,而尧武帝只是静静的等着,不为所动。 她知道那蛊已有效果,于是加快脚步上前扶起南郡公主,关心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南郡公主掀开一角纱露给她看,在她的眼里她的脸正常,但还是表现的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捂住嘴惊呼,“怎么会这样?” 南郡公主听到此话,心里难过的放声大哭,嫁不嫁去苗疆不要紧,她只怕她的脸再也好不起来。 尧武帝唉声叹气,忧心仲仲的摊手,“明日,那蛊王的圣子将亲临中原接亲,这可如何是好啊。” 兰伽箬看准时机再次跪地,主动请缨,“父皇,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由我替姐姐嫁去苗疆。”看似解燃眉之急,实际她的计划施行的天衣无缝。 尧武帝不舍得摇头,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按她说的办。 他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叮嘱着,“昭儿,以后父皇不在你身边,要好好保护自己,若他敢欺你,我就让整个苗疆陪葬。” 虽然他不是她的父亲,但他说的这番话让她鼻头一酸,眼眶里的泪直打转,他的这份感情就好像他亲生父亲那般温暖,希望以后不要与他拔刀相见。 她诚心的跪下磕头,做最后的道别,“儿臣谨记父皇嘱咐,往后愿父皇圣体安康,万寿无疆。” 他命人将喜服送往她的住处,背过身偷偷抹泪,挥袖让她们退下,自己一人拿起字画,看了许久,暗自神伤。 第4章 (bleib)四 ·蠱 寝殿里,角落暗处的衣柜轻微晃动,兰迦箬已然发觉,但她并不想揭穿,那人喜欢藏,就让她藏好了,她倒要看看他能藏多久。 她拿起桌上大红如火的嫁衣在镜前比试几下,一滴泪不争气的划过脸颊,她想若她父母还在就好了。 如今嫁非所爱,委屈她又何妨,眼下最重要的是报仇雪恨。 她接着又拿起金冠凤钗戴在头上比划半天,就是觉得没苗疆头饰好看,她眸中气愤,拔下珠钗向旁边的柜子飞去。 那钗子掠过正吃包子的恶鬼,要不是它闪的快,真的要扎到它胖乎的屁股上,吓的它今日发型都乱了,它拍拍屁股,眼巴巴的看着地上掉落的包子。 包子就是它的食粮,这简直就是浪费!浪费!它是要闹的。 于是它直跺脚,脸上怒气喷发,气的短手颤抖指着阴晴不定的她,“死丫头,赔本尊包子,又发哪门子神经,天天就知道欺负我,你这叫为老不尊,哼!” 它别过脸撇嘴,跑去地上捧起包子满脸的可惜。 兰迦箬对于刚才的行为没有丝毫歉意,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袋包子扔进它怀里,冷冷道,“这是赔给你的,剩下的是奖励,够你吃十天半个月的。” 它深吸一口包子气,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两眼放光猛点头,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收起那副蠢萌样,趾高气扬道,“好吧,本尊勉强原谅你。” 柜门的那枚珠钗深深的插在上面,可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来。 四周气氛微妙,兰迦箬扯出一抹诡异的笑,缓慢的向前靠近,不由的打趣,“鬼阿婆,莫不是怕我,才不敢出现?” 见她还没有动静,就狠声威胁,“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本圣女可没空陪你躲猫猫,再不出来,就将你喂蛊,那些小可爱都迫不及待的要开荤了。” 啪的一声,两扇柜门猛然打开,走出一位长相奇怪的女子,远看她面容嫩老,身材却很纤细,近点看他就更不对劲,似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她慌忙的跑出来,搔首弄姿的扭着屁股,本就粗旷的嗓音故意夹细,难听至极,说着奉承话,“若再不出现,还真怕圣女将我喂了那蛊去。” 鬼阿婆没有要行跪拜的意思,她是觉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根本受不住她的礼,她围在兰迦箬的身边转着打量。 忽然见到什么,眼睛一亮,她拎起恶鬼旁边的包子,引它去抢。 奈何海拔不够,每每都落空,她咂舌嘲讽,“没想到,我炼出的最强蛊灵,如今是个爱吃包子的蠢货。” 鬼阿婆另一只手捏着它肉乎的脸颊,这把恶鬼逼急眼了,它朝她脸上吐口水,一个劲的跳上去又落下。 可还是够不着,就张开嘴狠咬她一口,疼的她嗷嗷直叫的松开,见包子落下它立马接住,白她一眼,默默去把包子藏起来。 她看着自己红肿的手,细声抱怨起来,“连我都不认识了,可真是个白眼狼。” 兰迦箬最听不得别人贬低自己的蛊灵,平时她对它冷淡严厉也就罢了,真要有人说它一点不好,她是护犊子的。 她脸瞬间冷下,不客气的反驳羞辱,“它要是蠢货,那你是什么,不见天日的怪人?”接着继续道,“先前大战,它失过忆,更记不起这个小人物。” 鬼阿婆吃了瘪,毕竟有求于她没敢吭声,为了不让关系变的那么僵硬,欲要摸她光滑细嫩的脸蛋,夸奖一番。 结果被兰迦箬直接躲过,一脸嫌弃的挖苦她,“你当年犯下错,沾上那罕见的顽疾,现如今这副模样是你罪有应得。” 听完这些话,鬼阿婆眼里没了刚才的嚣张,全然透着无尽的后悔。 怪他当初太痴蛊术,鬼迷心窍的偷走蛮蛊**,自己悄悄的炼蛊。 书里记载的蛊术太过邪门,与其说你控制它,不如说它将你引上黄泉,最后还是走火入魔,变成这副不男不女样,有时还会来回切换性别。 要是被人撞见,大家像见了鬼一样惊恐,久而久之大家都喊她鬼阿婆。 她真受够这副模样,收到圣女还活着的消息,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此次赶来,她决定赌一把,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鬼阿婆收回心思,面孔变得蜡黄,男人的特征慢慢浮现又消失,她严肃的问,“你说有办法让我恢复,究竟是何法子?” 其实兰迦箬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子,只是引她出来的借口,想从她这里探知**的下落,至于方法,她只好现编,“蛮蛊**,只要找到它,我就可以帮你以毒攻毒,恢复正常。” 鬼阿婆持有怀疑的态度,就那么简单,转念又想她是圣女定不会骗她,她摇摇头担忧道,“那场大战过后,**被人窃走,至今没有下落,想要找到难如登天。” 兰迦箬眉头微皱,打探不到任何可用的消息,她眸底露出失落,不过她还是要诓骗她去苗疆,毕竟她熟悉蛮蛊**,而她从未看过那书的模样。 为了她的计划,还要继续扯谎,决定给鬼阿婆吃颗定心丸,“我得到可靠消息,那书应还在苗疆。” 她狐疑半天,如今这样不得不相信这可靠消息,她急切的跪下求拜,吐露边境现况,“现苗疆戒备森严,根本就没法进入,圣女可有什么计划?” 兰迦箬早已想好对策,召唤她前来见她,就是要与她商讨此事。 “计划是有,只不过,你那声音要变的动听些,才不会让人起疑。”她打开器皿的盖子,里面传来美妙的歌声。 小小的脑袋探出头,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好奇。 所有的蛊和它一样,从被炼出那一刻,就只能待在器皿里,用它们时,才可以出来,其实它们都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一想起它待会的用途,妙音蛊可怜巴巴的望着鬼阿婆,好似在说求求你了,别用我。 她最看不得这种事情,心肠比谁都软,但圣女的用意很明显,只得别过脸不去看。 兰迦箬毫无怜悯的捏起阿音,递到鬼阿婆的跟前开口,“只要吞下它,你的嗓音自然动听,不会露出任何破绽,我自然会告诉你所有计划。” 鬼阿婆心一横,艰难的吞下去,迫切的想知晓是什么,“还请圣女告知。” 她眼眸藏着笑意,大计即将得以实施,不过她已离家数十年,早就忘却了故里的模样,此次回去她要好好的记住,并且夺回这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兰迦箬放低声音,娓娓道来,“明日我便嫁往苗疆,到时候你假扮成陪嫁丫鬟,这样就可以混进队伍与我一同前去,今晚就先委屈你住下。” 鬼阿婆满脸的欣赏,对她的信任更加坚定,她点头答应,就等明天了。 恶鬼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兰迦箬一眼扫过去,“还在那听,总不能这样混进去,你也要乔装一下,做成药丸最合适。 它可不要被做成那难闻的药丸,闷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吃不了,也不自由,嫌弃的拒绝,“我不要,我才不要呢?” 由不得它拒绝,计划一定要天衣无缝才行,兰伽箬直接拉着它的小短腿往药罐那边拖。 就这样斗争了一夜,谁也没有服输,两方最后选择休战,不顾形象的躺在床边的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 外面人声嘈杂,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都在紧张的布置。 窗户上早就贴满喜字,外面红绸被高高的挂起,随风轻轻摇摆,十分喜色。 入目是一片红,兰迦箬早早的端坐在铜镜前等侯侍女们的梳洗,她望向镜中的自己,闹腾那么晚,面色暗沉,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眼底尽是无情的冰冷。 四五个侍女推门而入,为其脸上略施粉黛,额头贴上金箔花钿,又细梳发髻将其尽数绾起,轻手为她戴上凤冠霞帔。 那身上的凤纹嫁衣显得她腰姿纤细,比之前更显几分妩媚,让人移不开眼。 迎亲的队伍早早等侯门外,侍女们为她披上红盖,遮住容颜,兰迦箬在她们的牵引下进入了花轿。 队伍缓慢的启程,却也不见那苗疆圣子前来接亲。 轿子里,她嫌盖头太闷热,直接一把扯下丢到一旁,鬼阿婆看到她的容颜露出羡慕之色。 她一直盯着,忍不住夸赞,“不愧是我族圣女,只可惜哟,委屈你嫁给那个连面也没见过的什么圣子。” 听到夸赞恶鬼也赶来凑热闹,平时这臭丫头绷着脸,它倒要看看她能美成什么样。 它把药丸戳了个洞,露出眼睛往上一瞧,小脸红扑扑的,它害羞的闭上眼睛,心里美滋滋的想,这臭丫头还真有些姿色,它这个上千年的蛊灵都要被迷的神魂颠倒。 花轿突然猛烈的晃动,停了下来,外面似乎有什么人拦住了轿子。 兰迦箬赶紧拿起旁边的盖头戴上,鬼阿婆也恢复正常,全都处于警备的状态。 只听轿外低沉磁性的嗓音嘱咐着其他人,“就要进入苗疆境内,路途大家继续保持警惕,以防生变。 。” 怕她们饿,他朝轿内递了些吃食和水,语气浪荡不羁,“公主若是途中有什么闪失,可就没人替我暖床了。” 兰迦箬听声音熟悉就想看清他是谁,便撩起盖头借着空隙主动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吃食,刚要拿走,就被那人握住手腕拉回他身边。 仅隔一帘,她清楚的感受着少年的呼吸,温热宽厚手掌触摸着她的手腕,那感觉似曾相识。 看着她白皙纤细的腕暴露在阳光下,少年嘴角荡起古怪的笑意,他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挑逗。 伶舟堰俯身蜻蜓点水般的咬了上去,整齐的牙印落在白皙的腕上,清晰可见,她感到疼痛立马缩回。 他见她落荒而逃,不由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公主的肌肤果真比我们苗疆女子的还要嫩。” 里面的兰迦箬看着上面的齿痕,她想说他是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这个印记她迟早要还回去的。 越往边境深处走,大雾越发浓厚隐蔽,终于抵达苗疆境内,外面巨大的石头上刻着苗语,“苗疆境内,搜身方可入内。” 第5章 (blab)五 ·蠱 碑石上爬满黑色的蛊虫,两旁分别守着许多苗疆暗卫,他们身穿玄青色旋螺纹苗服,个个训练有素,他们每人手拿带银铃的红伞,神情严肃,一看就戒备森严。 暗卫手转红伞,铃声迷音震耳,像是在告诫对面没有他们的允许谁也不能越过此处。 “想过此地,必须搜身,若要硬闯,尸骨无存。” 众暗卫们同时念出祖训,其中一位穿着不同的年长暗卫统领走上前,厉声呵斥,“还不速速上前搜身!” 伶舟堰从马上跳下来,他示意其他人先去查验,自己走到花轿前,请兰迦箬出来,“公主,想要入苗疆,必定要搜身查验才能通过。” 他站在轿子前,兰迦箬在鬼阿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用手轻锤麻木的腿,看见她不适伶舟堰上前将她揽腰抱起。 她怕自己掉下来,双手很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他看着盖头下若隐若现的面孔,很是撩拨心弦,难耐的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许多,使怀里的人儿紧紧贴着自己。 放下她后,搜身的人立马上前查验,正当那人要伸手掀开盖头时,伶舟堰一把挡下他的手,语气不爽,“本王的夫娘,还轮不到你来搜身,我自己来。” 伶舟堰来到她的身边,两只手探进盖头里,兰迦箬静静的看着伸进来的手,想进苗疆她必须忍。 她面无表情的任由他从脸部缓慢的摸到脖颈,快要触及到胸口的时候,她怕他有非分之想,便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瞬间缩回手,盯着自己被咬出血迹的手臂,勾唇一笑,便宜是占完了,那么接下来还是要继续搜的。 伶舟堰又故意朝兰迦箬的腰间摸去,她脸颊滚烫直上耳尖,不自在的略微往后退两步,看她退步的动作,他绝不让她得逞,紧跟其上,顺利的完成后续的搜身。 等全部搜查完毕后,那些人全都收起银铃红伞,散到两旁屈膝跪地,一同说着苗语,“大门已开,恭迎圣子回归。” 刚要进入,年长的统领眼尖的瞟见兰迦箬腰间的银铃,觉得十分可疑,他指着大声阻止,“等等,那是什么,拿过来,检查一下!” 见没有人敢上前拿,他大发雷霆的说漏嘴,“你们这些废物,蛊王闭关期间要是有任何的闪失,统统等着被祭蛊潭!” 伶舟堰心一沉,他们知道他不是阿那,所以才那般刁难,如今他是阿那,该有的权利他得用,他含着冷脸责问统领,“竟敢吐露蛊王行踪,该当何罪!” 年长的统领大悟,刚被怒火冲昏头脑,不自主的就暴露了蛊王的消息,他不情愿的跪下拱手,“还请圣子责罚!” 他走上前侧身低耳挑衅,“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若耽误我阿那大喜之日,你就该被祭蛊潭,还不快让行?” 统领吹响短骨笛,后面的蛊虫慢慢的爬下碑石,沿着血池不知流入何处,按兰迦箬的记忆,它一定是回到了蛊潭里,毕竟普通的蛊需要养料才能活命。 一想到这帮蠢货竟告知她这么重要的消息,盖头下是藏不住的笑意,这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大有帮助。 想到这她心情大好,反正早有准备,就让他们去查,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她摸到腰间的银铃困难的解开,大方的交给伶舟堰,“要是还放心不下,就拿去给他们查好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枚棕黄色的药丸,恶臭味缓缓的飘散出来直冲他们的脑门,使得那些人一阵眩晕。 她闻到气味,心里直叫不好,她的这个蛊灵若长时间不进食,就会通过放屁释放绝招,直到进食为止。 怕他们起疑心,她连忙出声解释,“这是太医为我备的药。” 兰迦箬娇羞的背过手,喃喃低语,“他是怕我今日圆房昏过去,既然没问题,可以还给我了。”她伸手要 伶舟堰没有给她,看向面前的人他眼神暧昧,嘴角微挑,一副暗爽的样子,很主动的走上前把银铃重新系上她的腰间后又恋恋不舍的离开。 花轿缓慢的向前行进,寨子里空无一人,破旧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全然没有当年的风貌。 纵使红绸挂满整个寨子,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坐在轿里的兰迦箬就算被遮住面部,也能感受到故里的变化,大婚当日,没了喜气,没了欢声笑语,就是这般冷冰冰的,她暗暗发誓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当她万千思绪的时候,轿子停在吊脚楼前,却无人邀她下轿,她只好耐着性子一直等待,见还没有人,欲要自己下去。 忽然帷帘被人从外掀开,长期处于封闭状态的兰迦箬被光晃的难受,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住面部。 兰迦箬能清晰的感知来者不善,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她要等那人比她先开口。 来人五官英气,高挑的身段穿着暗红色蝴蝶纹苗服,腰间带有一把特殊纹路的匕首,头上叮当响的银饰更是款式多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大婚。 蝶香抽出匕首架上兰迦箬的脖子,拽着她直往吊脚楼里去,鬼阿婆满脸担忧的赶忙追去,不料却被一群暗卫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途中那短刀硌的她难受,正想反抗可又想到她扮演的本就是孱弱的公主,她咬唇强忍疼痛,一直在心里默默念着,她要忍住,忍住! 楼里的房门大敞,入眼皆是红色,最显眼的还是桌上摆放的牌位,没有字迹,也不知供奉的是何人。 密集的蛊虫爬满地面,个个伺机而动,像是要饱餐一顿。 大婚之日,她真得看不出一丝喜庆,若要她形容只觉得是谁家死人要办丧事。 蝶香收回手里的短刀,心里全是怨恨,要不是她,今日阿哥一定会娶她,现全被眼前这女人破坏,想着想着她越发的狠意,猛的将兰迦箬推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那一抹盖头随风飘落在牌位上,为了不摔伤自己,她反应迅速的双手撑地滑出数米。 地上的人儿似断了线的风筝,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蝶香看到此景脸上的表情古怪的很,笑意里掺着大量的狠。 以为自己得逞,就疯狂的笑指牌位,“你以为是谁的牌位,是我专门给你备的,明明是我伴他左右,明明是我要嫁给阿哥!” 她越说越激动,笑着的脸突然又哭了起来,看向躺下的兰迦箬,眼里的狠意达到顶峰,大吼道,“就是你破坏我的计划,你说你该不该死!” 说罢,她握紧手中的短刀,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查看她是死是活。 兰迦箬依旧不动,她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不与那恶人圆房,墙面忽闪刀光,她撇见后,心生一计。 她要借杀她人之手,好好上演一场爱恨交织的受伤大戏。 眼看蝶香就要朝她心脏刺下,兰迦箬心里还在感慨,这女人是真想要她命,这一刀下去,她怕是真要见了阎王。 既然她下的去这死手,就别怪她利用她躲避圆房,刚才的疼她是要千倍万倍的还回去的。 就她这娇弱的身躯,当然不能展现全部实力,只可靠大脑取胜,就在短刀快要到达胸口时,她快速地侧身滚到一旁,巧妙的躲过此劫。 蝶香眼见没有刺中,又燃起一团怒火,她要她死,她就不能活,阿哥还在等她去圆房呢。 说时迟那时快,她又追上去猛刺,兰迦箬用双手死死的抵住蝶香拿刀的手,奈何她劲不能比她大,心一横,只好任由那尖刃缓慢的往她心脏里捅。 刃越来越近,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疯女人的刀绝对不会让她活命。 不行,不行,计划一定要成功,不然她就功亏一篑,白跑这趟苗疆,她定要把控好刺向自己的力道。 兰迦箬眼一闭,手顺势的就要放下,一个人影闪至她的身边,揽腰将她往后拉,又立刻握住短刀拦截下来。 血染红了刀面,滴落下去像朵朵绽开的花朵。 带着面具的伶舟堰,学着伶舟珩温柔的语气说话,“阿香,你太令我失望了,今日本王要去闭关,才托你将她送至洞房,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伶舟堰知道就算她做错什么事,他的好阿那,绝不会责罚她,倘若要是他犯,被罚入蛊潭几日不得出来也是常事。 不过他早已习惯,这些人,这些事,至于他们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兄弟,他这个外人企图的是命,是要他们的命。 伶舟堰摇摇头,面上装的满是失望,故意叹气,“哎,连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阿哥你……你听我说,我只是太爱你,嫉妒的发疯。” 她拼命的摇头,想起手中染血的刀,立马扔到一旁,泪水不断的涌出。 血流个不停,他手上的伤口很深,蝶香非常心疼的捧起他的手。 伶舟堰想抽回,却想到他现在是阿那,不能妄动,就任由她撕下衣角替他包扎。 蝶香撇见后面的兰迦箬,满是仇恨的责怪,要不是她,阿哥怎会受伤,呵呵,那么她们来日方长。 兰迦箬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分外熟悉,他不就是那个苗疆少年吗,不过这少年颇有心机,如今又树敌无数,恐怕今后她更要小心翼翼的行事,绝不可大意。 伶舟堰怕再生事端,吩咐数名暗卫把碟香关进地牢面壁思过,他捡起地上的盖头为她披上,谎称自己去闭关,安排好其他暗卫送她入洞房。 他自己则拂袖离去,前往闭关之所。 屋内红烛摇曳,映的满室暧昧,炉里浓郁的香薰飘散各处,床上更是铺满红枣桂圆,有着很好的寓意。 兰迦箬掀开盖头,把床上的东西扫到一边,自己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的计划虽然没有成功,幸好他也不想与她圆房。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已烧过半,融化的烛泪堆积成山,也不见来人。 兰迦箬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不知怎的胸口燃起燥热感,她起身到下一盏茶,大口的喝起来。 外面一片漆黑,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疑惑的直皱眉。 她这是怎么了,这般难受,她抚着胸口,还是有些不适,因此又饮下一杯。 余光中瞥见烛火猛的跳动,接着门外又传来一阵银铃碰撞声,不好,有人来了。 她忍着难受快速的走回床边,像刚才那样端坐,等待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