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时见你》 第1章 第 1 章 祁寒在雪地里站了整整半小时,睫毛上凝着的霜花几乎要冻成冰碴。他刚结束一场跨越三省的追凶,黑色警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腰间的手铐冰凉得像是嵌进了皮肤里。 “同志,能搭个车吗?” 清润的声音穿透风雪,祁寒回头时,看见个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的男人站在路边,肩头落满了雪,像是从雪堆里走出来的。男人手里提着个半旧的画筒,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却丝毫不影响那双眼睛的透亮,像浸在温水里的黑曜石。 “去哪儿?”祁寒的声音带着刚从寒风里浸过的冷硬,他打量着男人——干净得过分,与这荒郊野岭的破败公路格格不入,倒像是来写生的学生。 “前面的青石镇。”男人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我的车在半山腰抛锚了,手机也没信号。” 祁寒没再多问,侧身拉开了警车的副驾驶门。暖气扑面而来时,男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睫毛上的雪粒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我叫沈清和,是个画家。”男人主动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来青石镇画雪景。” “祁寒。”祁寒握了握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沈清和明显顿了一下——眼前人的手掌粗糙,布满了茧子,指关节上还有未愈合的擦伤,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警车刚驶离公路不远,车载电台突然传来急促的电流声:“祁队,镇西老磨坊后面的雪沟里,发现一具男尸!” 祁寒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脚下猛踩油门,警车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尖锐的弧线。沈清和下意识地抓紧了安全带,看向祁寒紧绷的侧脸,刚才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男人,此刻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场。 “抱歉,得先去案发现场。”祁寒的声音没有起伏,“你要么在车里等,要么跟我去磨坊旁边的小卖部暂避。” “我跟你去看看吧。”沈清和突然开口,“我观察力还不错,说不定能帮上忙——而且荒郊野外,我一个人也不太安全。” 祁寒看了他一眼,没拒绝,只是丢过去一副一次性手套:“别碰任何东西,待在警戒线外。” 案发现场已经围了几个村民,脸色都带着惊慌。老磨坊废弃多年,周围的雪积得齐膝深,一具男性尸体蜷缩在雪沟里,身上盖着薄薄一层雪,只露出半张青紫的脸。 祁寒戴上手套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尸体的皮肤,就皱起了眉:“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尸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口鼻处有少量泡沫。” 他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雪地上只有几道杂乱的脚印,被风雪掩盖了大半,几乎找不到完整的痕迹。沈清和站在警戒线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回避,而是认真地打量着四周——老磨坊的墙壁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雪沟旁边的灌木丛有被碾压的痕迹,更奇怪的是,不远处的雪地上,散落着几片颜色诡异的蓝色花瓣。 “祁队,”沈清和轻声开口,“那花瓣不对劲。” 祁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蓝色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扎眼。他起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这不是青石镇常见的花。” “是风信子。”沈清和说,“而且是人工培育的蓝色重瓣品种,花期在三到四月,现在是十二月,不可能自然开放。” 祁寒的眼神沉了沉,这花瓣显然是凶手留下的,要么是疏忽,要么是故意挑衅。他看向沈清和,这个看起来文弱的画家,观察力确实超出常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过来就看见了。”沈清和推了推眼镜,“还有磨坊墙上的划痕,看起来像是指甲划的,但力度很大,不像是普通人能留下的。另外,雪沟旁边的雪,有被人为抹平的痕迹,应该是凶手试图掩盖脚印。” 祁寒没说话,只是将花瓣装进证物袋。他回头看向尸体,死者的身份还不清楚,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唯一的特征是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环形疤痕,像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 “先把尸体运回所里解剖。”祁寒对身边的警员说,“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查最近外来的人员,尤其是开车进入青石镇的。” 警员领命而去,祁寒转身看向沈清和,雪还在下,落在男人的发梢,像是撒了一层碎钻。“你跟我回派出所做个笔录。” 沈清和点点头,没有异议。他提着画筒跟在祁寒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老磨坊的屋顶——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风雪里。 “怎么了?”祁寒注意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沈清和摇摇头,“可能是看错了。” 但他心里清楚,那不是错觉。刚才那个黑影,看起来像是一个人,正趴在屋顶上,注视着他们。 警车再次启动,这次车厢里一片沉默。祁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雪景,脑子里反复回想案发现场的细节:没有外伤却离奇死亡的尸体,不合时宜的蓝色风信子花瓣,被掩盖的脚印,还有屋顶上的黑影。 而身边的沈清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筒,镜片后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来青石镇,表面上是为了画雪景,实际上,是为了寻找三年前失踪的哥哥——沈清宇,而他哥哥失踪前,最后联系的人,就在青石镇。 刚才那具尸体的侧脸,让他心头一紧,虽然容貌有差异,但那道环形疤痕,和他哥哥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模一样。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青石镇淹没。一场突如其来的命案,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紧紧绑在了一起。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只是开始,青石镇尘封的秘密,正随着这场大雪,逐渐浮出水面。 第2章 第 2 章 派出所的解剖室里,白炽灯亮得刺眼。祁寒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器械碰撞声,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下意识地松手,烟蒂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祁队。”法医推开门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死于□□中毒,毒剂量很大,几乎是瞬间致命。口鼻处的泡沫就是中毒特征,尸体表面确实没有外伤,只有左手无名指的环形疤痕,像是长期佩戴金属戒指造成的磨损。” 祁寒点点头,眉头皱得更紧:“身份查到了吗?” “还没有。”负责户籍查询的警员走过来说,“比对了全国失踪人口数据库,没有找到吻合的信息。死者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牙齿磨损程度中等,看起来像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体力劳动?”祁寒沉吟着,“但他手指上的疤痕,更像是经常戴戒指的人,一般体力劳动者很少会长期戴戒指。” “会不会是以前戴,后来不戴了?”警员猜测。 祁寒没说话,转身看向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沈清和。男人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像是在思考什么。刚才在案发现场,沈清和对细节的敏锐观察让祁寒印象深刻,或许他能提供一些线索。 “沈清和。”祁寒走过去,“你再仔细想想,除了风信子花瓣,你还注意到什么异常吗?比如死者的穿着、神态,或者周围有没有其他不寻常的东西。” 沈清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死者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袖口磨破了,但衣服很干净,不像是长期在野外活动的人。还有,他的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修剪得很整齐,指甲也剪得很短,没有污垢——这和你们说的体力劳动者不太相符。” “还有呢?” “他的左手无名指,除了环形疤痕,指腹上还有一个很小的老茧,像是经常握笔或者某种工具留下的。”沈清和补充道,“另外,我刚才想起,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恒心、贞操、彷佛见到你一样高兴’,但也有另一种说法,代表着‘忧郁、绝望’。” 祁寒心中一动:“你觉得凶手留下花瓣,是有特殊含义?” “不确定。”沈清和摇摇头,“但在这种天气里,特意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而且还遗落在案发现场,肯定不是偶然。可能是凶手的某种标记,也可能是死者生前携带的。” 就在这时,派出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线员接起电话后,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朝祁寒喊道:“祁队,民宿老板打来的,说有个住客反映,昨天晚上看到一个穿深灰色夹克的男人,和死者描述很像,跟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进了老磨坊方向!” 祁寒立刻站直身体:“让民宿老板马上带那个住客过来!” 挂了电话,祁寒看向沈清和:“看来有目击者,说不定能查到凶手的线索。” 沈清和点点头,心里却越发不安。死者手指上的环形疤痕,和他哥哥沈清宇的几乎一模一样。三年前,沈清宇失踪时,也是三十五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而且他左手无名指上,确实戴着一枚母亲留下的银戒指,因为长期佩戴,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当年沈清宇是青石镇一家矿场的工程师,负责矿道安全检测。有一天,矿场发生了小规模的坍塌事故,沈清宇去现场勘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矿场老板说他是畏罪潜逃,因为坍塌事故是他检测失误造成的,但沈清和一直不相信——他哥哥做事严谨,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从来没有戴过戒指,怎么会突然畏罪潜逃? 这些年,沈清和一直在寻找哥哥的下落,直到上个月,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老磨坊的墙壁,上面画着一朵蓝色的风信子,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他哥哥。所以他才特意赶来青石镇,假装写生,实则调查哥哥的失踪真相。 现在看来,这具离奇死亡的尸体,很可能和哥哥的失踪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哥哥。但为什么容貌会有差异?是他认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改变了死者的容貌? 没过多久,民宿老板就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受到了惊吓。 “警察同志,就是他,小李。”民宿老板说,“昨天晚上他起夜,看到了那个穿深灰色夹克的男人。” 祁寒让小李坐下,递给他一杯热水:“别紧张,慢慢说,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看到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小李喝了口热水,定了定神:“大概是凌晨一点多吧,我住的房间窗户正好对着老磨坊的方向。我起来喝水,看到两个人在路边说话,一个穿深灰色夹克,就是你们说的死者,另一个穿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他们说了几句,然后穿黑色风衣的人就朝老磨坊的方向走,死者跟在后面,两个人就进了磨坊旁边的树林里,再也没出来。” “他们说了什么?你能听到吗?”祁寒追问。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小李摇摇头,“但我好像听到穿黑色风衣的人说了一句‘戒指呢’,然后死者说了什么,我就没听清了。” 戒指?祁寒和沈清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死者手指上有戴戒指的疤痕,但尸体上并没有发现戒指,难道凶手是为了戒指杀人?还是说,那枚戒指上有什么秘密? “你还注意到其他细节吗?比如穿黑色风衣的人的身高、体型,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祁寒继续问。 小李仔细回想了一下:“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体型偏瘦,走路很快,而且左手好像一直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警惕。对了,他的鞋子,是黑色的马丁靴,鞋底好像有花纹,走路的时候声音很响。” 祁寒让警员把小李说的细节记录下来,然后派了两个人去老磨坊周围的树林里搜索,重点寻找黑色马丁靴的脚印和可能遗留的戒指。 等小李和民宿老板离开后,走廊里只剩下祁寒和沈清和。 “你觉得,死者会是你哥哥吗?”祁寒突然开口,目光直视着沈清和。 沈清和身体一僵,没想到祁寒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但他的很多特征,都和我哥哥很像。三年前,我哥哥在青石镇失踪了,他左手无名指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环形疤痕。” 祁寒挑眉:“你哥哥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青石镇?” “他是矿场工程师,负责矿道安全检测。”沈清和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三年前,矿场发生坍塌事故,他去现场勘查后就失踪了,矿场老板说他畏罪潜逃,但我一直不相信。” “哪个矿场?” “青石镇西边的龙山矿场,不过现在已经倒闭了。”沈清和说,“事故发生后,矿场因为安全问题被查封,老板也跑了,找不到人。” 祁寒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死者很可能就是沈清和的哥哥沈清宇,而他的死亡,和三年前的矿场坍塌事故有关。凶手之所以杀人,可能是为了掩盖事故的真相,而那枚失踪的戒指,或许就是关键证据。 “我带你去认尸。”祁寒说,“虽然尸体可能因为中毒有些变形,但你或许能认出更多细节。” 沈清和点点头,跟着祁寒走进了解剖室。当白布被掀开,露出死者的脸时,沈清和的身体瞬间颤抖起来。 虽然死者的容貌有些陌生,像是被人刻意破坏过,但那双眼睛的轮廓,还有嘴角的一颗小小的痣,都和他哥哥一模一样。尤其是左手无名指上的环形疤痕,沈清和记得很清楚,那是哥哥戴了十几年的银戒指留下的痕迹。 “是他……是我哥哥沈清宇。”沈清和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瞬间红了,“他真的……死了。” 祁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能理解沈清和的心情,那种至亲之人离世的痛苦,他也曾经历过——三年前,他的搭档牺牲时,他也是这样的感受。 “祁队,”外面的警员突然喊道,“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了这个!” 祁寒和沈清和立刻走出去,只见警员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被人强行掰断的。 沈清和看到戒指,瞳孔骤缩:“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戒指,我哥哥一直戴着!” 祁寒接过戒指,仔细观察着。戒指很普通,是纯银打造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清”字,应该是沈清宇的名字。戒指的裂痕处很粗糙,确实像是被人强行掰断的,而且上面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立刻送去化验。”祁寒对警员说,“检测血迹是否属于死者,另外看看戒指上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警员领命而去,祁寒看向沈清和:“现在可以确定,死者就是你哥哥。凶手杀死他,很可能就是为了这枚戒指。看来三年前的矿场坍塌事故,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沈清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我哥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被人灭口。祁队,我想和你一起调查,我了解我哥哥,或许能帮你们找到更多线索。” 祁寒看着他,沈清和的眼睛里虽然带着悲伤,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这个文弱的画家,为了寻找哥哥的真相,已经等待了三年,现在哥哥死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以。”祁寒点头同意,“但你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接下来,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调查三年前龙山矿场的坍塌事故真相;第二,找到那个穿黑色风衣、戴马丁靴的凶手。” 雪还在下,派出所的灯光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沈清宇的死,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青石镇尘封三年的秘密。而祁寒和沈清和,这两个因命案相遇的人,此刻目标一致,决心要揭开这场阴谋背后的真相。 但他们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那个戴黑色风衣的凶手,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调查,而更多的谜团,还在等着他们——蓝色风信子花瓣到底是什么意思?矿场坍塌事故的真相是什么?除了凶手,还有谁牵涉其中? 第3章 第 3 章 龙山矿场的废墟藏在青石镇西的深山里,积雪压垮了大半锈蚀的铁架,寒风穿过废弃的矿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亡魂的低语。 祁寒踩着齐踝的积雪走在前面,警靴碾过冻硬的碎石,留下清晰的痕迹。他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沈清和,男人裹着一件借来的黑色冲锋衣,依旧提着那个半旧的画筒,镜片上沾着雪沫,却走得异常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这里就是龙山矿场?”沈清和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眼前的破败景象,心脏阵阵发紧。三年前,哥哥就是在这里最后一次出现,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弥漫在空气里的铁锈味。 “嗯。”祁寒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三年前矿场的样子,坍塌的是三号矿道,当时埋了三个工人,最后只救出来两个。” 沈清和接过照片,指尖抚过画面里熟悉的身影——沈清宇穿着蓝色工装,站在矿道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照片边缘已经卷起,显然是祁寒特意翻找出来的。 “我哥哥说,矿道的安全检测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沈清和的声音有些发颤,“事故发生后,矿场老板赵天磊一口咬定是我哥哥检测失误,还说他卷走了工人的抚恤金跑路,但我知道,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祁寒收回照片,目光落在远处的三号矿道入口,那里被一块巨大的石板堵住,石板上爬满了青苔,边缘还残留着炸药爆破的痕迹。“当年的事故报告我看过,写得含糊其辞,很多细节都对不上。而且赵天磊在事故后就失踪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失踪?”沈清和愣住,“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跑了,没想到是失踪。” “是失踪,”祁寒补充道,“我们查过他的银行账户,事故后没有任何资金流动,家里也没有收拾过的痕迹,不像是主动跑路。” 两人沿着矿场边缘仔细搜索,积雪覆盖了大部分痕迹,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沈清和弯腰查看一块散落的木板,上面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某种标记。他刚想伸手触摸,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旁边的陡坡摔去。 “小心!” 祁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拉了回来。沈清和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雪的清冽气息,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没事吧?”祁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扶着沈清和站稳,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手上,“这里路滑,跟着我走。” 沈清和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下意识地跟上祁寒的脚步,指尖却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到的温热触感——祁寒的掌心虽然粗糙,却异常温暖,让他在这寒冷的雪天里,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两人走到三号矿道门口,祁寒用力推了推那块石板,石板纹丝不动。“当年为了防止有人进入,用炸药加固过。”他蹲下身,检查石板边缘的缝隙,突然眼睛一亮,“这里有新鲜的划痕,像是最近有人试图撬动过。” 沈清和凑过去看,果然看到几道浅浅的划痕,边缘的雪被压实,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会不会是凶手?” “有可能。”祁寒站起身,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凶手杀死你哥哥,夺走戒指,现在又来矿场,说不定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和戒指有关的东西。” 沈清和突然想起什么,从画筒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他根据匿名邮件里的照片画的蓝色风信子。“你看,这是我哥哥失踪前留下的标记,会不会和矿场里的东西有关?” 祁寒看着纸上的蓝色风信子,花瓣的纹路画得格外清晰,花心处还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标记。“这个标记……”他皱起眉,突然想起什么,“我在事故报告的附件里见过类似的图案,是矿道里的安全标识,但不是三角形,而是圆形。” “会不会是被人改了?”沈清和猜测。 祁寒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朝着矿道上方照去。积雪覆盖的墙壁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圆形标记,被人用利器划掉了一部分,改成了三角形,旁边还画着一朵小小的风信子,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果然是这样。”祁寒关掉手电筒,“你哥哥应该是发现了矿道里的秘密,用这个标记做了提示。现在凶手也在找这个秘密,所以才会跟着标记来矿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雪也越来越大,祁寒看了眼手表:“先回去吧,天黑了不安全,明天带工具过来再查。” 沈清和点点头,跟着祁寒往山下走。回去的路上,雪深得几乎没过膝盖,沈清和体力不支,渐渐落在了后面。祁寒察觉到后,放慢了脚步,回头对他说:“我背你吧。” “不用,我能行。”沈清和连忙摆手,脸颊有些发烫。 祁寒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过身,蹲下身:“上来,不然我们今晚都得困在山里。” 沈清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了祁寒的背上。祁寒站起身,动作平稳,没有丝毫晃动,让他可以安心地搂住对方的脖子。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祁寒的身体微微一僵,脚步却没有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人的重量,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还有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和他身上的烟草味截然不同,却异常和谐。 沈清和将脸埋在祁寒的肩窝,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不安和悲伤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取代。这个看起来冷硬孤僻的警察,其实有着一颗温柔细致的心——他会在雪地里放慢脚步等他,会在他摔倒时及时拉住他,会背他走过难行的山路,还会为了他哥哥的案子,如此认真地调查。 “祁队,”沈清和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三年前,你的搭档……是怎么牺牲的?” 祁寒的脚步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和盗猎者对峙时,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了一枪。”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如果不是我,他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 “不是你的错。”沈清和轻声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一定不会怪你。” 祁寒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沈清和能感觉到他肩膀的紧绷,心里有些心疼。他知道,祁寒和他一样,都背负着过去的伤痛,都在寻找一个真相,一个解脱。 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深夜。祁寒把沈清和放在椅子上,转身去倒了杯热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沈清和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他看着祁寒忙碌的身影,灯光下,男人的侧脸线条依旧锋利,却少了几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 “祁队,谢谢你。”沈清和轻声说。 祁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应该我谢谢你,没有你,很多线索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窗外的雪还在下,室内的灯光温暖而明亮,两个各怀伤痛的人,在这场追查真相的旅途中,心尖上悄然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像是寒冬里悄然绽放的嫩芽,带着微弱却坚定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祁寒带着工具和警员再次前往龙山矿场,沈清和也跟着一起。他们撬开了堵住三号矿道的石板,矿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塌方的风险。”祁寒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沈清和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拿着一个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矿道里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地上散落着碎石和废弃的工具。走了大约几十米,沈清和突然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落在墙角的一个铁盒上:“祁队,你看那个。” 祁寒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铁盒,盒子上锈迹斑斑,锁已经生锈坏掉了。他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叠文件和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几片干枯的蓝色风信子花瓣。 “是我哥哥的笔记!”沈清和一眼就认出了文件上的字迹,激动地说道。 文件上记录着龙山矿场的安全检测数据,还有一些奇怪的化学方程式。祁寒快速翻阅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数据不对,矿道里的瓦斯浓度早就超标了,但赵天磊为了省钱,一直隐瞒不报,还逼迫你哥哥修改检测报告。” “果然是这样!”沈清和的声音带着愤怒,“我就知道我哥哥不会失误,是赵天磊害了他!” 祁寒继续往下看,最后一页纸上画着一个地图,标记着矿道深处的一个位置,旁边写着“真相”两个字,还有一朵蓝色风信子。“看来你哥哥发现了更重要的秘密,藏在了矿道深处。” 就在这时,矿道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头顶的碎石纷纷落下。“不好,塌方了!”祁寒脸色一变,立刻将沈清和护在身下,用身体挡住掉落的碎石。 “祁队!”沈清和惊呼一声,紧紧抱住祁寒的后背。 震动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下来,矿道入口被塌方的碎石堵住了,里面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祁寒松开沈清和,用手电筒照了照他,见他只是额头擦破了点皮,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你呢?”沈清和看着祁寒,手电筒的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那里被碎石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流。 “小伤。”祁寒不在意地擦了擦,“现在我们被困住了,得想办法出去。” 沈清和却抓住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伤口上:“别乱动,伤口会感染的。”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落在祁寒的皮肤上,像是电流划过。祁寒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灯光下,男人的睫毛很长,眼神温柔而认真,让他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矿道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沈清和贴好创可贴,抬头时正好对上祁寒的目光,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沈清和的脸颊渐渐发烫,想要移开目光,却被祁寒的眼神牢牢锁住。祁寒的眼神很深,像是蕴藏着无尽的风雪,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他无法抗拒。 “沈清和,”祁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如果我们能出去,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暧昧的氛围。两人立刻警惕起来,关掉了手电筒,黑暗中,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第4章 第 4 章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矿道里的一切都吞噬殆尽。脚步声从深处缓缓传来,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两人的心跳上,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祁寒下意识地将沈清和拉到身后,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铐——枪在进来时放在了车上,此刻唯一的武器只有这个。他压低声音,在沈清和耳边说:“待在我身后,别出声。”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沈清和的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指尖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铅笔——那是他画画时随身携带的,此刻却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武器”。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突然划破黑暗,直直地照在祁寒脸上。祁寒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正是小李描述的那个凶手。 “祁队长,我们又见面了。”凶手的声音经过口罩过滤,变得沙哑而陌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沈清宇藏的东西,果然还是得靠他弟弟来拿。”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沈清宇?”祁寒冷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对方的动作,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破绽。 凶手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左手,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清宇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他必须死。” “三年前的矿场坍塌,根本不是意外,对不对?”沈清和从祁寒身后探出头,声音带着愤怒,“是你和赵天磊联手,隐瞒了瓦斯超标的真相,害死了工人,还嫁祸给我哥哥!” 凶手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清和会知道这么多。“看来沈清宇确实什么都告诉你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既然如此,你们今天都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凶手突然扑了过来,匕首直刺祁寒的胸口。祁寒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攻击,同时伸出手,想要夺下对方的匕首。两人在狭窄的矿道里扭打起来,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乱晃,照亮了彼此狰狞的面容。 沈清和看着缠斗的两人,心里急得团团转。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祁寒受伤。就在这时,他看到地上有一块尖锐的碎石,立刻弯腰捡了起来,朝着凶手的后背砸去。 “砰”的一声,碎石砸在凶手背上,凶手吃痛,动作顿了一下。祁寒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发力,将凶手按在地上,手铐“咔嚓”一声锁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说!赵天磊在哪里?矿道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祁寒死死按住凶手,语气凌厉。 凶手挣扎了几下,见无法挣脱,突然冷笑起来:“秘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赵天磊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和那些工人一样,埋在了矿道深处。” “你胡说!”沈清和激动地喊道,“如果他死了,那谁是矿场的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凶手笑得更加诡异,“你们永远也想不到,那个人一直在你们身边。” 就在这时,矿道突然再次震动起来,头顶的碎石纷纷掉落,比刚才的塌方更加猛烈。“不好,这里要塌了!”祁寒脸色一变,立刻拉起沈清和,“快走!” 凶手见状,疯狂地挣扎起来:“带上我!你们不能丢下我!” 祁寒犹豫了一下,看着不断掉落的碎石,最终还是一把拉起凶手,三人朝着矿道深处跑去——入口已经被堵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沈清宇笔记里标记的“真相”所在地,或许那里会有另一条出路。 跑了大约几十米,沈清和突然指着前方:“祁队,你看!” 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从前方的一个狭小洞口透出。三人连忙跑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废弃的储藏室,洞口足够一人通过。祁寒先将沈清和推了进去,然后自己钻了进来,最后将凶手也拉了进来。 刚进来,身后的矿道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彻底坍塌了。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都布满了灰尘和汗水。 储藏室里有一盏应急灯,不知为何还亮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空间。沈清和环顾四周,发现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文件和工具,而墙上,赫然画着一朵巨大的蓝色风信子,花心处的三角形标记格外清晰。 “这就是我哥哥留下的标记!”沈清和激动地站起来,走到墙边,仔细观察着风信子的图案。突然,他发现风信子的一片花瓣是活动的,于是伸手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墙角的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铁盒,和他们之前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祁寒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铁盒,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叠照片和一份合同。照片上,是赵天磊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矿道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而合同上的内容,让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份非法采矿协议,赵天磊和那个陌生男人联手,在龙山矿场开采一种罕见的稀土矿,为了节省成本,故意隐瞒了瓦斯超标的真相,最终导致了坍塌事故。 “这个男人……”沈清和看着照片上的陌生男人,突然愣住了,“他是青石镇的镇长,张启明!” 祁寒也认出了对方,脸色变得格外凝重:“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他。看来赵天磊后来想要揭发他,所以才被他杀了,而你哥哥发现了真相,也遭到了灭口。” 凶手看着铁盒里的证据,突然瘫坐在地上,口罩滑落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张启明让我做的!”他崩溃地喊道,“我是矿场的安全员,三年前的事故我也有责任,张启明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让我杀了沈清宇,夺取他手里的证据……” 沈清和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老王?我哥哥以前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 “我也是被逼的!”老王哭着说,“张启明说了,只要杀了沈清宇,拿到证据,就放了我的家人。可我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还想让我在这里被塌方埋了……” 就在这时,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几道光束照了进来。张启明带着几个手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今天就都留在这里吧。” 祁寒立刻将沈清和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着张启明:“张启明,你涉嫌非法采矿、故意杀人,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投降?”张启明冷笑一声,“这里是深山老林,杀了你们,谁会知道?”他挥了挥手,手下们立刻冲了进来。 祁寒虽然赤手空拳,但身手矫健,很快就放倒了两个手下。沈清和也拿起身边的工具,朝着一个手下砸去。老王见状,也加入了进来,他知道,只有帮助祁寒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混乱中,一个手下拿着铁棍朝着沈清和砸去,祁寒眼疾手快,立刻扑过去将沈清和推开,自己却被铁棍砸中了后背,疼得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祁队!”沈清和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祁寒咬着牙站起来,后背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了冷汗,却还是挡在沈清和身前,“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张启明见状,趁机拿起地上的匕首,朝着祁寒刺去。沈清和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挡在祁寒身前。 “小心!” 祁寒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想要推开沈清和,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王突然扑了过来,抱住了张启明的腿,大喊道:“快跑!” 匕首刺偏了,划破了沈清和的胳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祁寒抓住这个机会,一拳打在张启明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捡起地上的铁棍,死死地按住他。 “抓住了!”祁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刚才的后怕——如果沈清和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手下们见张启明被抓,纷纷想要逃跑,却被及时赶到的警员们堵住了。原来祁寒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给所里发了定位,让他们在外面接应。 矿道外,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张启明和他的手下被押上警车,老王因为有自首和立功表现,被带走调查。 沈清和坐在警车上,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却还是隐隐作痛。祁寒坐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后背的伤口也需要处理,却还是一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祁寒的声音带着自责。 沈清和摇摇头,看着祁寒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心疼:“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害你被砸伤了后背。”他顿了顿,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祁寒的眼睛,“祁队,其实从第一次在雪地里遇见你,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寒打断了。祁寒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我知道。”祁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沈清和,在矿道里,我本来想告诉你,如果你能活着出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清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他看着祁寒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深深的情意,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也是。”沈清和的声音带着哽咽,“祁寒,我喜欢你。” 祁寒笑了,那是沈清和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灿烂,像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沈清和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温暖而坚定。 “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祁寒的声音带着承诺,“我们一起,把剩下的真相查清楚,告慰你哥哥的在天之灵。” 沈清和点点头,靠在祁寒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矿场的秘密被揭开,凶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沈清宇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而祁寒和沈清和,这两个因命案相遇的人,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雪落时相遇,雪停时相守。青石镇的风雪见证了他们的相遇与相知,矿道的绝境见证了他们的深情与告白。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陪伴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 第5章 第 5 章 青石镇的雪终于停了,连续多日的阴霾被暖阳驱散,金色的光线洒在积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屋檐下的冰棱滴答作响,融化的雪水汇成细流,滋养着这片刚经历过风雨的土地。 派出所的院子里,沈清和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画笔,对着眼前的雪景写生。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祁寒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温柔得像是初春的湖水。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医生叮嘱他多休息,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着沈清和。自从矿道里的告白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变了,没有刻意的尴尬,只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恋人。 “在画什么?”祁寒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却不刺鼻。 沈清和侧过头,笑着把画纸递给他:“在画你。” 画纸上,祁寒站在办公室门口,穿着黑色警服,身姿挺拔,阳光落在他的肩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前方,栩栩如生。 “画得很好。”祁寒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线条,“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像。” “因为你很好看。”沈清和的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勇敢地迎上祁寒的目光,“以后我要把你所有的样子都画下来。” 祁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柔软。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沈清和的手,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带来安心的感觉。“好,我都让你画。” 两人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雪景,偶尔交谈几句,气氛温馨而美好。沈清和靠在祁寒的肩膀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充满了踏实感。他知道,哥哥的冤屈得以昭雪,而他也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却又如此真实。 “张启明那边怎么样了?”沈清和轻声问道。 “已经移交检察院了。”祁寒说道,“他对非法采矿、故意杀人等罪名供认不讳,老王也提供了重要证词,证据确凿,他跑不了。” 沈清和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哥哥如果泉下有知,应该会安息了。” “嗯。”祁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等案子彻底结了,我们去给你哥哥扫墓。” 沈清和应了一声,眼眶有些湿润。他想起哥哥生前的样子,温柔而善良,总是处处为他着想。如果不是这场阴谋,哥哥现在应该还活着,看着他画画,看着他找到幸福。 “对了,那个稀土矿的事情,后续怎么处理?”沈清和问道。 “已经上报给上级部门了,会派人过来对矿场进行彻底清理,防止污染环境。”祁寒说道,“而且相关部门也会对青石镇的其他企业进行排查,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沈清和放心地点点头,他知道,祁寒会把一切都处理好。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其实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正义感,正是这一点,让他深深着迷。 接下来的日子里,祁寒忙着处理张启明案的后续事宜,沈清和则留在青石镇,一边画画,一边帮着派出所整理相关资料。两人虽然忙碌,却总是能抽出时间陪伴彼此。 每天晚上,祁寒都会回到民宿,和沈清和一起吃饭。有时候是民宿老板做的家常菜,有时候是祁寒亲自下厨,做几道简单的菜。沈清和的厨艺不好,只能在旁边打下手,看着祁寒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饭后,两人会一起在镇上散步。青石镇的夜晚很安静,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沈清和会挽着祁寒的胳膊,和他聊着天,从画画聊到人生,从过去聊到未来。祁寒话不多,却总是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眼神里满是宠溺。 有一次,两人走到镇西的老磨坊,那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等待着进一步的处理。沈清和看着老磨坊,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发现哥哥尸体的场景,心里一阵感慨。 “都过去了。”祁寒察觉到他的情绪,停下脚步,轻轻抱住他,“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沈清和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抬起头,看着祁寒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那双眼睛格外明亮。“祁寒,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祁寒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轻柔而虔诚。“应该我谢谢你,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完整。” 案件彻底结了的那天,祁寒带着沈清和去了沈清宇的墓前。墓碑上,沈清宇的照片笑得温和,和沈清和有几分相似。 沈清和把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轻声说道:“哥哥,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相终于大白了,那些害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安息了。” 他顿了顿,拉过祁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哥哥,这是祁寒,是我喜欢的人,也是会陪我一辈子的人。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你,告诉你我们的生活。” 祁寒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郑重地说道:“沈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清和,一辈子对他好。” 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像是沈清宇的回应。沈清和看着墓碑,眼眶红了,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知道,哥哥在天之灵,一定为他感到高兴。 从墓地回来后,沈清和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和祁寒一起留在青石镇。他的画筒里,除了画笔和画纸,还多了一张两人的合影——那是在派出所的院子里拍的,阳光正好,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满是幸福。 “你真的决定留在青石镇了?”祁寒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的画在大城市里会有更好的发展。” 沈清和摇摇头,笑着说道:“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最好的地方。而且青石镇的风景这么美,很适合画画。我打算在这里开一个小小的画室,既可以画画,又可以陪着你。” 祁寒的心里充满了感动,他伸出手,紧紧抱住沈清和:“好,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在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两人相拥的身影。青石镇的风雪已经过去,迎来了温暖的春天。而祁寒和沈清和,这两个因悬疑命案相遇的人,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终于携手走进了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往后的日子里,青石镇的人们经常能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冷峻警察,身边总是跟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画家。他们一起在雪地里散步,一起在河边写生,一起在派出所的院子里晒太阳,眼神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雪落时相遇,暖阳下相守。他们的故事,像是一首温柔的诗,在青石镇的岁月里,慢慢流淌,直至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