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想成仙的白鹤妖》 第1章 楔子 很快，你喊一声，它便看过来了…… 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一副场景——一只白鹤翩翩落于清池，在晨起白雾的幻色中，自顾怜影，红色尖嘴细细梳理洁羽。 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你看见了一位羽衣少年。 雾气环绕中，他静静注视着水面，浑身在晨光下，雪白洁净宛如一位天上仙子。 你忍不住内心的躁动，惊呼一声。 他看过来了，笑。 纯粹于阳光下的笑。 那样的笑，让你忍不住想：他大概生来就属于自由宽阔的天空，是大自然恩赐的宝物，是世间难见的精灵…… 好似一位未曾谋面又似曾相识的故人。 他试探着池水，静静的池水荡起波纹。 你迅速举起手机拍照。 一看，你在，景在，他不在。 再看，天地间，飞过白鹤。 开书了，先写个200字，[害羞] 嗯，全书两卷，第一卷是讲契约的故事，第二卷才会补充细节。 已经打好草稿了，保证不坑。[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我家很牛 很久很久以前，天地混沌之初，仙气蓬勃，四处圣灵也伴天地纯净而生。后来，急躁，喧闹，污蔑，贪婪，杀缪……仙气愈发减少，妖魔越来越多。 仙，谁见过？ 成仙，你说你想成仙？ 你有什么资格，是仙门宗主长老？是修仙百年难遇一的奇才？ 若都不是，那指定是一个笑话。 那时，有一只小白鹤妖想成仙。 听说过仙鹤成仙吧。 啊，那没办法，人间美名曰“仙胎”，成仙是再自然不过。 而白鹤，相似却不那么是。 “仙，谁见过？” “成仙，你说你想成仙？” “你就痴心妄想吧，我们是妖诶，人成仙就是不易，妖成仙蜕妖骨可比人还难。” “你上次掉队掉进山沟沟里，是不是把脑子也掉进去了？” 那只小白鹤不服啊。 他说，“你们可瞧好了。” …… 他叫王琨，活了几千年了。 如今年老岁衰，恐怕又是要经历一个轮回。这次来到山上，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位故人。 先问一个问题吧。 你养过白鹤吗？ 他养过。 那是一只不听话的白鹤。 小白鹤不听话，也在情理之中，他是妖。 他说他想成仙。 众所周知，那仙鹤向来是丹顶鹤所独霸美名的，他不是仙鹤，只是一只妖，他就是这么不自量力。 几千年前，他的家，王家，是仙门公认的天眼世家，不少仙门慕名前来请求他爹开天眼看他们身上的仙缘和紫溢仙气。 他偷偷开了天眼后，看见小白鹤身上的紫溢仙气，比他，比他爹都多…… - 平日，许多人都来他家做客，下有乞丐平民，上有富贵公子修仙之人。 他家是最有仙气的。 好吧，也不完全对，仙门住高山，也是仙气飘飘的，反正，对比仙门门禁，他家从来是海纳百川的。 经常听那些人说，到他家，似乎离仙就能更进一步。哈，他们净可把美梦做着吧。 他爹，他爷，他爷的爹，都没成。 他曾经偷翻古籍：没有。 而且，用脚趾头就可以想到，仙人是不能生育的，是要摒弃俗欲，回天上逍遥快活的，他爹，他爷，他爷的爹，都在地上，才有了现在的他。 但他没说。 那些人比他大多了，可对他还是得恭敬着来，而他还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礼貌样子——看一群大呆瓜发傻不有趣吗？ 他爹叫王众，是世人公认的大好人，他家很富，但不是说每次帮他们看仙缘收费挣的，是捐的。美其名曰，捐仙缘。 他爹会把那些钱用来救济贫苦，没有三妻四妾，他爹还只有他娘，他娘重病在床，他爹从来都不离不弃。 他爹爱屋及乌，对他也很好，从来都是给他吃穿用最好的，他一直看在眼里。 虽然有时也对他很严，但他知道他爹是想他成才，在他的教诲下，他年少时便是美名佼佼者，这种感觉是十分爽快的。 他感谢他自己，但最感谢的还是他爹，他有一个这么好的爹，放在谁身上都能达到他如今的成就。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加倍努力。 那天他爹带他出去西北游历，十六岁的他第一次学会了骑马，是那种真正的草原烈马。 他喜欢白色，因为故事中的仙人周围应当是云雾萦绕的纯白无瑕，他一道轻功踏上那匹白色烈马，在一望无际的自由草原上奔腾。 闭眼，只是去感受，感受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那种自由是使他从未有过的松。 这宽大的草原，似乎是只有他了。 他放肆地笑，放肆地鞭策。 天空，山谷，银铃作响，这广袤的绿色中，最亮眼的那一抹皓月白就是他。 他嗅到了血腥，是的，血腥，还有一丝残留的仙气，很微弱，但他确定一定有。 没办法，他们家族向来就比常人敏感，而他也时常以敏感要求自己为以后开天眼感知事物做准备。 那一滴打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失去了温度，是血腥！他抹下，那肮脏的东西确确实实沾染到了他。 恶心，是谁的血？！ 紧接着，两滴，三滴，王琨勒马而停。 空中一片带血的飞羽飘飘然落下。 他怒盯着，目光上移，大约三四丈高的样子，有一只白色大鸟在飞，飞的不稳左右晃，上下抖。 就是它乱喷血？！ 王琨从背后取出一支飞羽箭，搭弓拉满—— 那就一次喷个够吧。 顺便当他午餐，为下辈子积点德。 咻的一声，它掉下了，毫无征兆地从空中那里摔下来，翅膀挣扎几下，但无济于事，刚摔到地上时，重重颤抖一下，随后，大抵是动弹不得了。 王琨的箭木讷在弦上，没身寸出去。 “……” 真是，怎么还有人抢。 他烦躁收回箭，转身看去，一群仙门之人御剑飞来。 哼，本公子看上的东西，轮得到他们抢。 那些人明显都认出来他了。 他家族爱虎。因为虎头上的''王''字与他家姓氏相对。 他身上从来都是穿虎纹服，他喜白色，身上便用银月真丝绣着白虎图案，在日光下能看清，在夜色下格外亮眼。 他母亲说他晚上到处跑，就像一个跑起来的小月亮，不，他觉得应该是小老虎，很凶猛很厉害的那种。 他腰上的玉佩上印着“琨”，是望他有美玉般的高尚品德。 “王公子，有礼了。” 刚刚叱咤风云的几个家伙对他恭敬行礼，他心情不悦，还是回礼，毕竟他代表着他爹的脸面，这时候不能耍脾气，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路过他们时，他感受到了一股难闻的气息。 说了，他天生敏感，这源于他的天眼世家。那些难闻的气息，夹杂着笑声，他稍稍勒马而停，看向落在身后的他们。 他们人高马大，是一伙的，四处又无其他人，爹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思量三分，策马而走…… …… “终于逮着这只鸟了。” “这只鸟不知道体内有什么宝贝，居然有这么强的仙气。” “是啊，他看了好几天了，早就想把它炼丹了。” “这鸟会不会是仙鹤的孩子？你们看，虽然小了点，但这长的真的有几分像啊。” “怎么会？仙鹤会生孩子吗？仙鹤也不长这样吧——它可全是白的。” “指不定呢。它生丑了，它爹娘仙鹤就不要他了。” “有些道理。一般这种鸟都是会成群结队的吧，可这几天看来就它一只在飞——它绝对是被抛弃，又或者掉队了。” 为首一人拿出高价购买来的验仙纸。仙气分白，青，黄，红，紫五等。每一级之间不知道隔了多少。 白纸飞到那只小白鹤身上，由白迅速变成金黄，还有些向红色渗透。 这群微带着胡子的仙门师兄们都还只是介于青黄之间的浅色。 啧啧啧声迅速炸开。几双眼睛里满是虎视眈眈的精光。 “炼仙鹤孩子，想想就妙不可言……” 有人提议，直接烧了它。 “对，烧了它！就地烧了！” 最美妙的丹药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炼丹方式。 几个修仙人兴奋地磨手磨脚，生出一堆火，火愈烧愈大，正如他们眼中的火光。 小白鹤被烟呛得咳嗽，看着火，看着火前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害怕着。 他想要飞，想要逃走，这一次，他不再调皮了，他好好听话，他会好好听族长的话——人间真的危险，有很多想要他们性命的人。 “真想成仙也不是不可，但你现在翅膀都还没长硬，这事还太早了，想活到成年就老老实实队里待着。”族长这样安慰他。 小白鹤用力振翅，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他化不了人形，也用不了妖力。 那些奇怪的笑声萦绕着，他身上越来越炽热，力量越来越虚弱，身上眼睛里的黑色与红色交织变幻着…… 一阵疾风驰过，火被一阵耀眼的银白熄灭。 “……” 银月烈马仰天长啸，马上英姿少年锋芒毕露。 第一卷攻基本没有戏份哈，只会含沙射影出现，大家不要误会了[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我家很牛 第3章 会摘仙果的傻瓜 王琨准备吃了的。 但，太脏了。 又黑又红的，他才不要呢。 骑了几步远，他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只是声音很小。 不对吧，刚刚那几个嘀嘀咕咕的家伙早就被他骂走了。 声音还在说，说什么……等等他？ 难不成他刚刚看错，其实还有？怎么会？他可是天眼世家，眼睛可好了。 不对吧，他堂堂王家大公子还需要等他们？他们可真是把自己放在眼里。 回头——是那只鸟跟着飞过来了。 飞得不高，就在他后面一些。 不对，谁在跟他说话？ 草原空旷，四下无人—— 除了那只脏兮兮的小白鸟。 嘴巴一张一合。 说话！ 它？跟他说话？ 一只鸟，说人话？！ 王琨勒马而停，转头问道：“……你是妖？” “是啊！”那只小白鸟回答得十分确定，声音好像还有些笑。 “………” 他骑马走了。 他居然救了一只妖，还是一只男妖！ 啊啊啊啊啊啊——他好歹勇敢了一回，居然是只妖！！！ 该死的，该死的，怎么办？ 他救了一只妖，还抢了仙门之人杀妖的好事！ 怎么办？ 父亲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啊！他不干净了！ 那只妖居然还追？！ 追个鬼啊追！！！ 我救了你——你居然还想害死我！！！ “滚啊——” …… 不过，追杀也是要挑的吧，就这么一只小白鸟，纯纯的傻妖一个，有什么好追的，还费了那么多仙门叔伯一起联手。 不会是觉得这只小白鸟身上的仙气不得了吧？ 切，不过是假象。 一只不小心飞过仙山蹭过仙气的鸟，不同样是这般效果。 他在河边歇息，一边吃着娘吩咐人给他做的肉干，一边啃甘甜的仙果——仙果是那只小白鸟不知从哪摘的。 好吧，不得不承认，他们那些飞得又高又远的鸟，找仙果总是很容易的。 他现在愿意留他命、停下听他傻里傻气的胡言乱语很大程度就是念在这仙果的份上。 那只傻鸟告诉他，他是白鹤妖，今年十五岁。这样算起来跟他差不多大。 哦，小白鹤。 白鹤妖，这种妖……的确没怎么见过，也不能怪他，他是一不小心就救了，对吧。 小白鹤说他们一族不怎么出世，王琨问他为什么。 王琨突然有些好奇这种从来没听说过的妖。鹤通常是想到仙鹤吧，但居然是只鹤妖，挺奇妙的。 小白鹤说，族长告诉他们人间有很多危险。 王琨顿了顿。 这点，说起来残忍，其实毫无疑问。对他们来说，妖就是欺负普通百姓的坏蛋，所以大家肯定都要除妖，加上还有很多想要他们妖丹的用来成仙的仙门人。 除妖，既是为民，也是利己。他也不例外。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感受到他的妖气。 王琨问小白鹤有没有害过人？问他们鹤妖也是会变化成狐狸精那样的美人来迷惑害人吗？ 小白鹤说，他不害人，他平时只吃果子和虫子。 王琨说，那他多了一个留他活下来的理由。 小白鹤听的似乎有些云里雾里的。 哦对了，小白鹤所在的一族因为不怎么出世，所以不是很理解一些人间的词话。 小白鹤还跟他坦白，他这次其实是偷偷从队伍里溜出来的，因为他想成仙。 他这么一说，王琨可真就忍不住笑了，带着半信半疑，他又确认了一遍。 “你，一只妖，成仙？” 小白鹤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满脸写着傻气的认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他今天听过最大的笑话了。 一般来说，一只妖最吓人的，无非就是利爪，利齿，还有妖瞳，其中，妖瞳最是摄人心魄。 而他，是一只连那黑不溜秋的妖瞳都带着七分傻气的小白鹤。 他居然想成仙。 不管小白鹤说什么屁话，他吃完了，就要去炼功了。 但小白鹤还缠着他。 说是什么命定之人，什么有缘，总之他瞎了眼救了这只妖怪一命，这只妖怪就想要跟他签什么主仆契约。 说是他什么都听他的。 “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我是不是还得把自己的功力分你一半？或者你死我也得跟着死？” 之前王琨听闻太多这种妖族契约的事了。 妖都狡猾，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干出来。 小白鹤却十分肯定地说，“不是。” 小白鹤跟他认认真真解释了一遍。 说是他们族长告诉他，他们白鹤妖成仙，跟其他妖有些不同，他们得完成一次主仆契约，尽全力守护主人，还要完成主人毕生心愿，功德圆满，就可以成仙了。 王琨问道：“如此容易？先前听说妖成仙都难，先不论褪妖骨加上修炼几千几万年，就先是帮很多很多人，成百上千要有吧——你们白鹤要只帮一个就成？而且你还这么大点，根本没有修为。这要是都能成仙那简直比我们人都容易得多。” 小白鹤摇摇头，“并不容易，一旦签订契约，天道会给我们设下九九八十一难，如果中途离世就算作废。至今为止，我们一族未出现过成仙的白鹤——我们族长是这样说的。” 哦，意思就是容易死。 小白鹤四处看了看，王琨不明所以，也跟着看了看，小白鹤确认没啥人后，小声跟他说，“其实族长现在是不许入世跟人签契约的，因为这样不好，说是自降身份，但我下来后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主人你就很好。” 王琨打断了他，“得得得，谁是你主人，还自己给自己贴金上了。” 小白鹤一下不吱声，捂着嘴无辜看着他。 王琨笑：“可我没有毕生心愿啊。” 下一秒，他又承认：“好吧，有一个，但是我这么厉害，自己就可以实现，你就光跟着我沾光了——你们妖真是狡猾。” “我就说嘛，族长都说了第一眼就有缘之人肯定是命中注定，一定会……” 小白鹤自顾自说着说着就捂住嘴巴了，又无辜看着他。 “好了，蠢货。” 一只小妖，居然妄想把他的成仙心愿跟他的成仙之路相提并论，这缘分谁爱稀罕谁稀罕去。 但可能是看着他眼睛里的极致愚蠢可笑。 他居然签了。 “别那样看我，搞得我好像欠你的。” 就是刺开食指指尖，挤出一滴血，抹在小白鹤额心。 小白鹤跪在他面前，虔诚接受。 “今生今世，我会用尽全力守护你。” 哈。 他当然不在乎了。 主仆契约嘛，谁会介意多一条忠心的狗呢？ 小白鹤不过是只妖，而他王琨，是仙门天眼世家独子，小白鹤应当万分荣幸才对，他直接跟小白鹤说了，小白鹤也积极应和着说他很荣幸——王琨猜想其实小白鹤连荣幸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小白鹤说，他觉得他是他主人，他说的肯定是对的。 小白鹤草草认定“荣幸”就是高兴的意思，就像草草认定他是主人。 别误会哈，我知道我对不起正主…… 其实本来是要用第一人称的，因为有些阴暗爬行的心理，但是我觉得那样会更对不起…… 狗头保命[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会摘仙果的傻瓜 第4章 两个傻子 相处半日不到，王琨就发现小白鹤真的好生活泼，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明明上一刻见他还是在被仙门追杀的狼狈，下一刻他就能生龙活虎了。 他练剑闲下来时，小白鹤连今天吃什么虫子都想跟他聊。 这也真是没聊过天。 小白鹤问起他喜欢吃什么。 吃什么？ “仙果吧。” 这是王琨目前最想吃的东西了，毕竟有仙气嘛，哪个修仙人会不喜欢仙果，而且这仙果属于天地灵气所结，一是对修为大补，二是炼化时不容易走火入魔。 现在王琨平时吃的那些所谓的仙丹，其实就是妖丹，虽说是能增强修为，但里面总归含有妖难以炼化的血性和怨气，这些东西容易让他心神不宁。 但仙果就不一样了，比那些大妖仙丹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自然也比较稀有——他平日参加群贤大会、仙门大会也只能从他爹那分得半个仙果。 小白鹤说他是飞到山上有时候能看到仙树，有时候他跟朋友一起玩的时候看到，每次看见果子熟了就会给他带回来。 王琨叮嘱道：“以后我带着你，但可别到处说我是你的主人。” “为啥？” “废话，谁家仙门养妖啊？” “仙门咋那多规矩……” “我收养你是因为我好，但你要说了，我们家就得一起遭殃。”王琨小声咳嗽，“真是，怎么就摊上一只妖了？” 他没打算让小白鹤的存在被其他人知晓，连他爹也不行。 “为啥？” “我爹喜欢炼妖。” “……” 小白鹤没问了。 后来他爹可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仙气，有次居然直接进他帐篷质问他是否吃了仙果。 王琨深知难以隐瞒，也懒得刻意。他朝天空高声呼唤“小白鹤”，片刻之后，小白鹤从万里高空翩然而下，收势潇洒利落。 之前还是欢脱脱化成人形扑向他跟他讲最近看见新鲜的事物，这次估计是看见周围有人，就收敛了。 小白鹤一直低着头，翅膀规规矩矩收在前面，一动不动，细看，其实下面的腿在打颤。 以他爹功力，要看出小白鹤是妖并不难。 他直接对小白鹤说：“小白鹤，你听好了，以后若是找到了仙果，一定要先献给我爹。” 小白鹤一下抬头：“？” 他爹并未说什么，应该算是一种默许，但是养妖这事肯定不能声张。 不过以后小白鹤摘得到仙果要给他爹，再由他爹分果了。 小白鹤看着王众出了帐篷，化成人形踱步起来，“我刚刚是不是露馅了？惹麻烦了？” 王琨一杯温酒下肚，道：“早漏馅了白痴。” 小白鹤啊了声，“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才跟朋友学了人间礼仪。” 王琨一个白眼，“谁家鸟兽行人礼。” 小白鹤坐下来抓了抓那头凌乱的短白发。 “他是我亲爹，也没什么大事。这次我喊你来主要是想问——你在这附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山？” 这次他爹带他来西北，是听闻一位仙客说这边有一座仙山，天下第一仙宗天缘派的熙淞大长老正在此修炼，马上就要出关，届时必然会收入门弟子。 就凭这小道消息，那位仙客竟从他爹那里收了一万两黄金。 仙客还说，德高望重的长老向来信缘分，这下刚出关便遇见，这缘分自然深厚。所以他们急切地想在第一时间上山拜访。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仙缘若求不得，竟还能用金钱砸出来。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拦住那几个修仙前辈问问清楚。他们估计也是听闻了些风声才来拜访前辈的。看他们那身流光花纹的仙道衣着，即便不是天缘派，也定是某个大门派的弟子，掌握的风声肯定比他们更准确。 他和他爹这次秘密出行已经快十天了，可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根本就没见到山，更别提仙山了。 他爹说仙山也得靠缘分，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只有仙神允许，才会浮现入口。 小白鹤抿抿唇，问道：“主人你说的是哪个山啊？” 王琨挑眉：“你知道？” 小白鹤小声道：“我可能知道。” 王琨有些兴奋起来，当即拍桌道：“那位仙客就说在这附近，最近的一座，你要是能带我找到，就算你立大功了！” “……现在就走吗？” “就现在！” 小白鹤看向窗外夜色。王琨连忙去衣镜前整理一番衣着打扮，带好配剑乘云，又挑好了几块上品灵石。 “哦对了，先不用告诉我爹，等我找到了再说——怎么还不走？看什么呢？” 小白鹤捏着手，道：“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 小白鹤一句话把王琨弄的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刚才能去现在又说去不了？你当戏弄本公子呢？” 小白鹤声音更低了些，“我不能瞒着主人，我的确知道有山……只是这是不能随便带人去的，所以我不能跟你去，我给你指个方向，别说是我带你去的。” 王琨皱眉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有些仙缘，可能凭借钱财和人力走到一定地步，但最终能否抓住，还得靠自己。 小白鹤带着他走了一段路，周围夜色朦胧，雾气弥漫，王琨突然觉得脑子嗡嗡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白鹤指着一个方向，“就这了，主人你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一直走一直走应该就能看见了。” 王琨脑子慢了一拍，等反应过来，小白鹤已经化鹤离去了。 “喂！这么不仗义啊——” “我去去就回！主人你一定会见到仙山的！” 王琨看着刚刚小白鹤指的路，只能硬着头皮走，可没走几步，他就跌倒了，膝盖刚好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劲，越发喘不过气来。 “该死，你不会是要害我吧。” 这些下没人应声。 他已经浑然不知道这是哪了。 他好不容易抬起头，恍然间看见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后是连绵的山峦，在夜色中蒙蒙胧胧的，像是被蒙了一层雨幕，又像是要消失一般。 “别！” 王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强撑着爬起来，向那个方向追去。 “别！上仙！我有话跟您说！我想啊——” 刚刚没注意，居然滚进了一道荆棘丛，后面黑洞洞的就不知道了。 醒来时，太阳朦朦升起，身上湿答答的地方稍微回暖，他摸着自己的衣服被划得破烂，浑身还有些不知名的酸疼。 近处是一副无限放大的小白鹤的脸。 王琨吓得一把推开：“你干嘛！” 小白鹤低着头捏手。 王琨想起昨晚的事，还是觉得有可惜，明明都见到了山了，就差一点就能上去见到仙人，他朝小白鹤气道：“你不会是害我吧！我昨天根本没有见到仙山！” 小白鹤抬头诧异，“怎么会，昨晚我飞到天上还看见了山就在那，我还看见了主人在那个山脚的树下……” 王琨打断道：“闭嘴！” 过了会，王琨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座山的？别告诉我你就是在天上飞着飞着就能找到。” 小白鹤挠挠脸，说话断断续续，“那个……” “算了算了，你又不掌管仙山，谅你也没这个本事。” 王琨挥挥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或许这次的仙缘，真的不是归他的。想到这，他又捶了捶草地。 他爹也再次出门寻山了，他称病不想跟去。 小白鹤飞进帐篷，看着王琨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惊讶不已：这才半天不见…… 小白鹤哽咽道：“主人，你想要吃什么药，我跟你买回来……” “……” 王琨睁眼，瞧见眼前这个白痴眼眶居然红了，还低头捏着手，像是自责得不得了。 王琨眼珠一转，突然就想骗一骗，更是咬紧了唇，显得越发苍白。 “主人我以后天天给你找仙果，我还给你找人参、灵芝、雪莲，我，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主人，主人一定要把身体养的好好的……” 王琨咳嗽几声，背过身从怀里掏出红色染料，哆哆嗦嗦染在手绢和被褥上。他装病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主人你……” 小白鹤看见那样的鲜红，又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是不是我之前带你去仙山，然后让你受重伤了，山上是有妖怪欺负你吗？……是我没有看好主人，是我不对，我下次一定跟好，若是不对，责任就由我一人承担便好！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主人的，主人你一定要好起来……” 王琨把声音尽量压低。 “我想吃烤全羊。” 小白鹤愣了愣，“……什么？” “我说我饿了！想吃西北最贵的烤全羊！” 王琨刚一喊，外头就有人询问，“公子有何吩咐？” “……” 果然，外面有人看着。 虽然说他爹也知道他装病，但这装也不装就太嚣张了啊。 小白鹤抹泪，“……好，我买，主人之前给我的钱应该够了。” 王琨：“……” 王琨对外喊：“无事，我亲自来。” 小白鹤转身，王琨已经安然坐起来，把小白鹤吓得不得了，连忙去扶。 王琨连连叹气，一个巴掌又气又闷拍在小白鹤肩膀上。 “为啥……” “嘘嘘嘘别问为什么，咱出去就是玩。来几天全找山练功了，都没好好逛逛。” 现在外面伺候他们都是亲信，父亲的心腹当阳已经在外为他备好了马匹，是两匹白马。 “不用给他准备。”王琨看向懵懵的小白鹤，“水珠还挂着呢，待会飞起来有你冷的。” 小白鹤擦泪一笑，化鹤身飞行跟随王琨。 王琨随口问：“你那些仙果究竟是哪来的？” 小白鹤答：“我朋友在附近这守一个山，有时候是我找到仙果，有时候是他带我找到仙果。” 王琨道：“又是你那个神秘的朋友啊。” 小白鹤之前就说过他有一个朋友，他很想叫那个朋友跟他们一块出来玩，但是他那朋友要守着山上的一个地方，不愿意出来。 王琨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听小白鹤一边说那个不能说，一边叽叽呱呱漏风说他故事时带上他那个神秘朋友。 王琨直接了当：“多少钱？” 钱能呼风唤雨，而他堂堂王家大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小白鹤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王琨已经习惯他的无知了，解释道：“他是月结，还是年结？买他一年俸禄，叫他出来跟我们玩。” 这只傻鸟还不明白俸禄是什么意思，真是该死的愚蠢，他又要解释。 在王琨以为终于解释得可以的时候，小白鹤突然又说。 “哦，那可能买不了。” “……为什么？” 这世上还没有他买不起的东西吧。他那个朋友不过一个守山的，就算是守皇宫城门也不至于此吧？ 小白鹤：“因为他守那个地方不要钱啊。” 王琨：“……” 王琨：“……？” 王琨再三确认，“不要钱？” 小白鹤清澈愚蠢的黑眼睛里满是肯定，“是啊，他不要钱，他就是要守那个地方。” “……” 这些话与连起来解读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一会王琨就想通了。 果然，傻鸟的朋友也傻。只有两个傻子才能玩到一块。 不过，路上王琨想想又不理解了，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花钱还请不动一个傻子？ 小白鹤想了半天理由。 一会犹豫这个那个不能说，因为他傻不拉几跟那个傻不拉几的朋友做了个傻不拉几的口头约定，一会又想给他现在的主人一个稳妥的解释。 小白鹤急了半天，思路跳脱，挤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王琨只听见这么一句。 “很好看。” “……很好看？多好看？” 王琨原本以为小白鹤口中是一个穷苦的守山老汉，小白鹤活了几百年修炼成人身，守山老汉也走到了暮年。而且小白鹤这种像仙鹤的妖怪最配那些老头了。 现在看来…… 小白鹤停下胡言乱语，眼睛看了下王琨，又开始天上地下乱转，他脸有些轻微红痒，思考时好像不自觉伸手挠了挠。 小白鹤支支吾吾，却只能说，“好看……特别好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那种好看……” “……” 王琨大概猜到了。 是能一见倾心的好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 傻瓜小白鹤的傻瓜、啊呸，厉害朋友居然是一个绝世大美人。 真是傻人有傻福。他这么厉害这么有钱都没摸过绝世大美人的手，这只傻白鹤居然就已经和大美人做上朋友了！ “喂，她卖不卖？多少钱？我想买她一晚。” 当然，这个只是口头话这么说说，不是一下就侮辱人家姑娘清白，只是先试探试探约出来见一面。 毕竟他身份高嘛，特意与平民姑娘见面太降身份了，不过要是见面发现真的好看，那他肯定考虑娶回来当他夫人，让她享百般荣华富贵，然后再生个大胖小子，他娘指定高兴。 “啊？这个买？”小白鹤好像在努力理解，“这个……这个可能也买不了吧。” 王琨：“这又是为何？” 小白鹤：“因为他是不会出来的。” 王琨：“……傻子。” 小白鹤很是诧异。 小白鹤说完还坚决摇摇头，“不能这么说他吧？他不傻。” 王琨解释：“死守着一个地方不出来，还不能挣钱，这不纯她的浪费时间和美貌么。” 小白鹤依旧固执，“他不傻的，他懂很多东西。” 小白鹤看他的样子——愚蠢中透着认真样子……会不会可能……是真的？ 一个清白姑娘，能带小白鹤找到几次仙果，还能安保自身，应该也不会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吧。 王琨是一个直男，一个跟很多角色都有cp感的绝逼直男[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两个傻子 第5章 陪傻子逛街 下了马，已经到了内城街市，小白鹤早就化成了人形，一下比王琨还冲得快，后面突然想起王琨，又缩回去。 王琨不耐烦挥手让他随意。这下就让小白鹤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主人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说完一下就扎进热闹堆里了。 扎会儿，还不忘回头看他几眼，“主人你也来啊！” “滚。” 太阳高悬，王琨眯着眼，看着地上的小白影兴奋得不得了，一会惊叹包子铺上冒着的热气，一会跟地上的小乞丐聊天，没一会，发现自己钱袋没了。 “诶，我钱呢？” “哥哥，刚刚我看见有人抢你钱袋。” “啊？！” 小白鹤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手忙脚乱，又看向王琨，王琨翻了个白眼。 “但没事，哥哥，我的小弟们已经帮你抢回来了。” 小白鹤惊喜不已，为表达感谢，把口袋里的银子分了一大半，还给他们一人买了根糖葫芦。 “谢谢哥哥。” “哈哈哈没事没事。” 王琨可能是饿得犯痴了，竟稀里糊涂接过一个糖葫芦。 “主人你肚子饿了，先垫垫，我跟他们打听打听，一定带你去找个好店子！” 王琨转头把糖葫芦递给了马，马没理他，他一巴掌扇过去，“本公子给你的东西你敢拒绝。” 在马撅起腿的片刻，王琨已经闪开了。 他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举着水壶灌水。 “噗！” 就在一棵树下，王琨沉默了—— 当阳正抱臂倒挂着。 “公子，老爷让您帮忙去分粥。” “不是，十五公里路程，我们才刚落脚没多久……” 王琨想了想，也是，当阳是他爹的人，厉害，果断，迅速，这就等于白问。 王琨回头看了眼尘土飞扬的西域城门，还是不服：“你怎么这么快？” 当阳平静答道：“就是这么快。” 王琨抱怨道：“我玩会是犯天条了吗！” 当阳从树上跳下，“那您先玩着，我就去办正事了。” 当阳转而凭借轻功跳上房屋，王琨拿糖葫芦指责他背影，“通风报信、小人一个！” 有人当街表演吞剑，还有一红衣书生风风光光骑马入城，小白鹤好奇去看，“这人怎么能在城内骑马？” 有人笑答：“听说是因为才华出众，被人举荐，到这里新官上任呢。瞧这模样，真叫年少有为。” 路上还有夫子拦马出考题，红马书生也应答如流，更是引得众人围观、赞叹不已。 “是个谦逊之人，想必此地百姓日后有福了，有福了。” “听说他年少是读了一间屋子的书，真有这么多吗？” “这还能有假，书香门第，三岁起便诵读诗书了。” “那这可真厉害。” 小白鹤笑笑，“哈，我朋友更厉害呢。” 旁人好奇，“那你朋友又有多厉害？” 小白鹤手舞足蹈：“他厉害得很！他读的书堆得跟山似的。” “有那么多？” “有，他是看山的，还有个一个大山洞，里面全是书。” 突然，小白鹤语气一转，叹了口气：“可惜，他没事就只能读读书……” 远在一旁的王琨冷哼一声：“白痴。” 在他看来，一个人限制自己自由，只能在一处穷庐读书，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当阳回来禀告：“公子，粥在府上，已安排人抬出来分发，您待会得空站旁边就行。” 王琨挥手道：“晓得了晓得了。” 当阳语气平静：“请公子跟我走一趟。” 王琨道：“催什么催，你干脆当我主子算了。” 当阳拱手道：“属下只是好心提醒，官府已经安排望月楼宰杀了羊肉，就等您进宴，恐怕耽误了时辰这肉就不鲜了。” 眼见小白鹤还在挑选辣味和原味的大饼，王琨一脚踹过去。 “还玩。本公子要饿死了。” 小白鹤赶紧爬起来，又拍拍灰，认真道：“主人，我已经打探到了，这里最好吃的……” “停。”王琨打断，头朝向一旁，“去，把这个人的嘴给我封上，本公子不爱听。” 小白鹤抓了抓脑袋，又一脸认真地看向一脸冷漠、在大热天还用黑色面具蒙着下半脸的当阳，“怎么封？” 王琨看着当阳的面具沉默了一阵。 小白鹤又看向王琨手里完整的糖葫芦，“主人你饿了就先垫垫呗。” 下一秒王琨就把糖葫芦塞小白鹤嘴里，“这样封。” 等小白鹤叼着糖葫芦反应过来时，王琨和当阳已经在前面走了一段路了。 “主人你不吃吗？这个好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本公子吃肉。” 小白鹤连忙追上了，恰好和当阳对视上，小白鹤一会看着手里剩下的糖葫芦一会看向当阳。 当阳先一步朝小白鹤过来，扔了小白鹤嘴里的东西。小白鹤嘴鼓鼓的，还有两个糖葫芦没来及嚼，愣愣看着摔在地上的糖葫芦。 下一秒白披风一遮，额心一疼，小白鹤哎呦一声捂着脑门变成了鹤身。 上了望月楼，王琨坐在最高的包间上，当阳不知道又藏在哪里了，小白鹤张着翅膀把小脑袋伸到栏杆外。 几位轻薄衣纱的美人轮流给王琨上肉菜。 王琨挑挑拣拣，吃了几口就啪的一声搁下了筷子。 小白鹤闻声回头，又小心翼翼凑近王琨小声说人话，“主人，这肉不好吃吗？” 王琨往白玉杯倒酒。 小白鹤看见了悬在木梁上的当阳，“要不我去跟主人摘仙果吧？然后分一半，让他带回去给大主人？” 王琨撑着下巴，微抬眼皮地看向酒杯底下的一群舞女，“庸脂俗粉。” 小白鹤眼睛亮晶晶看向四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纯傻样。 王琨哼笑道：“但想必这些人就比你朋友好看十倍不止了。” 小白鹤回过神，“啊？主人你说我朋友吗？” 小白鹤又连忙道：“我朋友比她们都要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还很会读书，懂很多东西，来人间前，教我认了好多人间的字和人间的规矩，还跟我讲过好多有趣的故事。” 王琨静静听完，笑了，拿起那杯酒饮尽，“你那朋友多厉害，一句不夸就嘴痒啊？” 王琨微微有些醉了，巴掌抵住额头，“真有这般优秀，叫她出来，本公子买她一晚又有何不可？” “主人你……” “本公子有的是钱，还不止有钱。” 第二天一大早，王琨从望月楼最顶端的楼阁醒来，只觉得头闷闷地疼，迷迷糊糊地像是被人往沙地里砸脑袋，喊了几声小白鹤，才听见几声清脆的破窗声。 “啊这可怎么办，啊啊啊怎么又闯祸了，这是能修好的吧……” “……” 王琨睁开眼，看见白痴对着一地白痴的碎木窗，小心翼翼地放上了几块银子。 “昨晚你去哪了？我夜里喊你你居然没应我。” 小白鹤问声连忙爬起来拍灰尘，又认真地把周围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主人昨晚是遇见刺客了？” 王琨道：“我做噩梦了。” 小白鹤：“？” 王琨挥挥手又道：“算了算了，这也怪不得，自从十岁起，我就天天做噩梦了。这大概是上天对我做家主的一点考验吧。” 王琨转而问道：“你呢，你昨晚去干什么蠢事了？” 小白鹤摸了摸脑袋，娓娓道来。 “主人昨天居然一下就睡着了，我本来想偷偷变成人把你扶回去，但是有几个好看的姐姐先过来了。” “她们很好看，也很温柔，还好心把你扶到楼上，但我跟在后面总觉得不对。她们和主人到床上时的影子像是故事里吸人魂魄的女妖怪，我想看，她们还关了门不让我进去。” “我没找到那位当阳大哥，就干脆自己化成人形闯进去。但那几个姐姐不是妖，她们就这样捂着袖子问我是谁，说我居然敢坏了她们好事，日后要我好看。我一下就不乐意了，谁怕谁啊，我就说我是主人最亲信的人，让她们赶紧离开，不让我就喊人了。她们一开始还气着，但后面居然还笑着离开了。” “我还想设个结界保护主人，结果刚设好的结界就被突然出现的当阳大哥砰的一声给破了。他说我不能施妖法，会被别人看见的，让我先离开，这栋楼有几个厉害的修仙者，从我刚刚化成人形施妖法开始就已经有人察觉了。我说我走了主人怎么办，他就说他保护主人，让我不想拖累主人就赶紧先走。” 王琨脸上表情复杂，看了自己还算完整的衣服，沉思一阵，问道：“所以你呢？你去干嘛了？” “我怕给主人惹麻烦，就先回我朋友那里了。” 王琨挥挥手让他退下，片刻，又喊道：“当阳，昨日是你安排的酒水饭菜吗？” 当阳从屋梁下来，即刻跪下道：“属下不敢。张罗这些的是官府和望月楼老板，还有几个西北的大商户，听说是想和我们做笔生意，老爷已经去处理了。” 王琨语气一沉：“哦，就是我爹安排的。” 当阳愣了片刻，又道：“老爷定然不会害您。” 王琨道：“查我昨天的酒水饭菜，有最好，没有也要有。” 当阳疑道：“公子您是想……” 王琨道：“总不能无故封楼吧。” 当阳拱手道：“是。” 当阳临走前，又想起什么，又转身跪下，“昨日公子您没分粥，老爷已经有些不乐意了。” “知道了。” 王琨不情愿下了楼，慢悠悠地朝粥棚走去。 这耳旁一会没听到叽叽喳喳的聒噪声，他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马上他就听见了更为聒噪的。 估计昨晚下了场雨，分粥的那块地上满是泥泞，苍蝇蚊虫嗡嗡乱飞，难民们衣衫褴褛，脏兮兮地接过粥碗，还有生病疼得哀嚎的，叫苦的，不远处就是菜肉唾沫飞舞的大街市……王琨看着就想吐，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堂堂大公子，居然还要干这种破事。 阳光照在一块石板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王琨瞅瞅四周，见无人留意，溜进边角的小巷，朝天空喊道：“小白鹤！” 很快，天空飞来一只白鹤，翅膀扇得有些吃力，气喘吁吁落下。 王琨哼道：“哟，挺忙啊，一会不喊你就没人影了。” “主人我要避风头，刚刚真的有几个修仙者……” “得了得了，先别说，赶紧过来帮忙分粥。” 王琨说着就走，小白鹤紧跟着。 小白鹤犹豫道：“真的不要紧吗？当阳大哥说这样会害了主人。” 王琨回头，眼神一瞪：“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小白鹤愣了愣，随即道：“听你的。” 王琨又道：“那本公子在这，他们谁敢动你？” 小白鹤黑眼睛亮晶晶的，答道：“不敢动我！” 王琨坐在古藤凳子上悠哉悠哉喝茶，小白鹤在一旁分粥分得不亦乐乎。 总算分完了破粥，小白鹤擦了擦手，又连忙过来给他捶捏肩膀，“主人辛苦了。” “你早上又去干嘛了？” “我回我朋友那了。” “老去你朋友那干嘛？你自己没家吗？” “……” 此话一出，小白鹤呆呆咬唇，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小白鹤先前讲过，它没见过自己父母，是族长收留，从小在族里生活，这次小白鹤算是自己溜出来的，还背着族长签了契约，本来白鹤一族对人族就没什么好看法，小白鹤这一做就算是站在他们人族这边了，现在回去说不定会被当作叛徒。 那小白鹤为什么要成仙，王琨问过。 为了振兴族人，还是成为更好的自己？ 小白鹤说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想试试。 结果这么一试，连族里都回不去了。 王琨抬手捂嘴看向别处。有时候一些无心的话就这样顺口溜出来了。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一阵。 王琨咳嗽了几声，小白鹤见状赶紧又倒水端过去。 王琨接过水，“你去你朋友那都干些什么？” “没干嘛，就玩啊。” “玩什么，有那么好玩吗？让她出来陪本公子玩玩，本公子正无聊呢。” 小白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锤了下手。 王琨道：“怎么？” “主人你之前不是问了一些话吗。我就拿去问我朋友了，但我朋友是男的，不能买''他''一晚，还说：''痴人说梦''——他原话是这四个字。” “……” 小白鹤抓抓脑袋，“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琨喝下那杯水，顿了顿，试探道：“你……不知道？” 小白鹤摇摇头，道：“我朋友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他跟我保证这不是辱骂主人的，只是提醒提醒，我不用知道，因为主人会明白的。” 王琨的确明白。 但他不想说。 我************！！！ 就是这个白痴，把自己的话跟他的那个朋友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就像当阳那个逮着机会就告状的家伙一样！ 要真是姑娘，这么直接真可就冒犯了！ 但对面是个男的，男的…… 啊啊——— 都懂吧，懂的都懂吧。 男的…… “你不说他长的很好看吗？怎么是个男的！” 王琨还是想不通，当天晚上居然还梦上了！ 他回草原就是想睡觉睡得好些，梦里本来也好好的，他想凑过去看清绝世美人的脸，结果，那看不清脸的人吐出来冷不伶仃一句，“痴人说梦”。 把他一下兴趣全搅没了。还给吓醒了！ 王琨当场就骂骂咧咧，小白鹤就在他帐篷外面坐着，听见他的声音也醒了，掀开帘子飞进来问他怎么了。 “我！******我……” 平稳好情绪。 王琨：“说，你那个朋友到底长什么样？” 小白鹤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问这个？” 王琨：“你说。” 小白鹤看起来像是在努力思索，“唔…他稍微比我小一些，也稍微比我矮一些，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王琨翻了个白眼：“谁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小白鹤一下没有打哈欠了，又竭尽去描述，“眼睛是水的颜色，身上衣服也是，我记得族长好像说过，就是像那种仙人一样，美得，美得……” 王琨顺便替他接上了，“雌雄莫辨？” “……嗯，好像是这么说的。” “什么仙不仙的，我看就是不行。” 说这话前，王琨大概想了一下那模样，已经彻底没感觉了。 因为他见过其它公子那些不男不女的男宠，涂抹俗粉，也算个雌雄莫辨，但就那样已经够让他——呕。 小白鹤还在固执辩解，“他行。他很好。” 想想，小白鹤目前也就这件事情跟他争过。话说都不清楚，争不过还争，不过这次他也没什么兴趣再争回去了。 一个死守山沟沟不出来的穷苦读书男傻子，无非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也不能当饭吃啊。 也没什么好管的，强求他出来还说不定像疯狗一样咬自己一口。 可能我的确偏爱王琨一丢丢吧，嗯，这一卷主角就是他，大概夹杂10%小白鹤视角和1%的仙池，不喜欢看他也可以等我第二卷，但是第一卷情节肯定会多一些，第二卷只是补充，别问我为什么写成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陪傻子逛街 第6章 你就叫追风了 隔天一大早，小白鹤就起来说跟他摘仙果，然后一下又飞得不见人影。 不是，凭什么小白鹤一下就能找到他，他不能一下看见小白鹤？ “当阳，备马。” 这次进城，王琨发现居然还有卖鸟的摊位。 他挑了挑眉，问道：“这大西北还有花鸟市场啊？” 卖鸟的老板笑得一脸和气：“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生意呗。” 王琨的目光落在几只在天上盘旋的白鸟上，眉头微微皱起。他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小白鹤！” 然而，天上并没有鸟回应他。 这时，几个小公子哥也凑了过来，大概是听到风声特意赶来的。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紫衣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说：“前几日在望月楼得见王公子的爱宠小白鹤，当时我就想，要是能带上自家小雀，说不定能凑个趣儿。可惜啊，当时没带。我就叫人快马加鞭把我这鹦鹉送了过来，接过刚到，又听说王公子去草原打猎了。没想到，现在王公子就站在我眼前，您说这有没有缘分？” 王琨没理他，又朝天空喊了一声，这次终于有一只鸟落了下来。 不过，这只鸟羽毛凌乱，还灰扑扑的，显然是急着飞过来，连羽毛都没来得及整理。 那紫衣公子哥凑近了，打量着这只鸟，又摇头晃脑地说：“您这只爱宠就叫小白鹤吗？我看天上有不少白鹤呢，要我说，还是给您的爱宠取个好名字吧。不然，老是这样喊，多没意思啊。” 一个金衣公子拿着扇子，指着自己那华丽的大孔雀，得意洋洋地说：“李公子的那位白色爱宠叫求仙，我的这只俗气了些，就叫祥瑞。祥瑞，表演一个。” 祥瑞竟然真的应了一声，抖抖擞擞地展开了它那绚丽的尾屏，瞬间吸引了周围一片赞叹声。 王琨站在一旁，眼神冷峻。 他指着小白鹤道：“我的鸟也有名字。” 金衣公子见状，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自信，笑道：“那您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呗。” 小白鹤眨了眨眼。 “追风。” 小白鹤浑身一震。 王琨抽出乘云，剑指苍穹，“去，把那个最高最好的果子给我摘下来！” 小白鹤咻地一声起飞，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天空。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小白鹤的归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白鹤却迟迟没有回来。有人忍不住想笑，但看到王琨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瞬间打了个寒战，赶紧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异样。 王琨踱步起来，他走到空旷处，朝天空大喊一声：“追风——” 天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鹤鸣。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道迅疾的白影从天际划过。 “快看！那是什么？！” “仙果！是仙果吗？！” 小白鹤嘴里衔着一根枝丫，枝头挂着一颗果子，流光溢彩，散发着天然沁人的芬芳。 那位金衣公子顿时说不出话，紫衣的公子哥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王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在下跟随家父许久，从未吃过如此仙果，可否，可否把这仙果……” “打住。”王琨冷冷打断他，用剑轻轻挑走了小白鹤身上刮带血色的荆棘，从它嘴里拿过果子，掂了掂，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咬了一口，“今天这果没昨日的好吃，就不给我爹了。” 众人哗然。 “这王家果真是大仙家，此等仙果居然也难以入眼。” 回去时，一主一仆有些心不在焉。 王琨漫不经心骑在马上，小白鹤慢悠悠在天上跟着。 “以后你就叫追风了。” “好。” 此处西北之行历时了快半个月，还没有找到山，就先传来熙淞大长老已经归位天缘宗的消息，他们也要回中原管理王家了。 那么大一家子，是他父亲好不容易振兴起来的，不能让他大伯王鑫全然掌控。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遇见一个守门的人，去客栈休息时，王琨远远地在楼阁上望见小白鹤絮絮叨叨跟那个守门的聊了许多话。 王琨拋起一颗黑子，握住，“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刚说完，王琨又起身把黑子放入棋盒：“算了，本公子做事还需要偷偷摸摸吗。” 当阳看着棋局，略显担忧，他落下一颗白子，轻声说道：“公子还是谨慎些好。” 王琨皱眉看着败风的棋局，“你什么意思？” 当阳道：“近来公子周身气息不对，引来不少人察觉了。” 王琨点点头，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小白鹤是不是被人看见了？” 王琨双手撑在棋局上，直直对视当阳，质问道：“你能看出妖气仙气？” 当阳当即退后一步，低眉拱手行礼道：“属下虽是看不出来，但估摸这只白鹤是蹭过许多仙果仙树，那些人追捕了许久，到城中就没追了。” 王琨摊手哼道：“那就解决掉。” “……”当阳脸色微微一变，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恕属下无能。” 王琨不爽道：“无能你还好意思说。等监视我的时候能力就大了？你们里面谁最厉害？谁能解决，就挑谁去。” 王琨拳头握紧，“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能摘仙果的宝贝，还能让他们给我捉去？” 当阳眼底闪过细微的光，拱手道：“属下……” “能解决你就继续呆在我身边，不能解决就换人。” 当阳低下头，没有说话了。 说完王琨就下楼直接过去。 “主人你怎么来了？” 小白鹤一下惊喜着，跟守门人打好招呼又转身快步过来。 王琨停步，道：“我饿了。” “哦哦哦。”小白鹤从怀里好生拿出一袋包子递给王琨，“主人你尝尝看，我刚买的，这里面有肉馅的，两种肉，一种辣一种不辣，还有豆沙馅的，好甜的。” 王琨嫌弃接过，还是热的。 小白鹤转头又聊起来，王琨听了些，无非就是些月俸，食物的事。 真是，又想起他那个傻子朋友了？ 王琨：“说完没有。走，我要吃肉。” 小白鹤：“？” 王琨嫌弃地把包子扔回小白鹤怀里，“这点肉不够我塞牙缝。我要吃大肉。” 小白鹤这才恋恋不舍走了。 哼。 “吃里扒外。” 是小白鹤自己非要认他为主，现在居然还想着其它人，就是不对。 “什么是……吃里扒外？” 小白鹤不懂的东西太多了，他还要解释。 这些天西北的游历，与其说是给自己长见识，不如说是给小白鹤长知识。 好吧，就当积德了。 以后真当上神仙，那不得继续做这些好事保持香火。 到外城一处客栈歇息时，王琨察觉到了一丝难闻的气息，他皱眉寻味到了树林，发现黑衣人手里拿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 “！”王琨当即屏息。 乘云就在楼上，但最近没吸食妖丹力量，不怎么行，小白鹤就是纯废物一个，当阳这个家伙又不知道去哪了…… 王琨默不作声后退。 一片落叶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嘎吱”声，仿佛是命运的小小玩笑，瞬间打破了宁静。 该死。 一道寒光突然从光影中飞速闪过，王琨几乎是本能地偏头躲过。刀锋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丝凉意。那把刀最终扎入了身后的树干，鲜血顺着刀身缓缓流淌下来。王琨定睛一看，刀柄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花纹。 “谁？” 细看，居然真的是当阳！ 王琨当即过去，朝当阳大腿踹了过去，当阳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让你废他们武功，没让你杀人！” 当阳半跪地，抹去脸上的血，重新戴上了面具，道：“属下有错。” 王琨向四周看了看，又压低声音：“我爹知道这事吗？” “老爷不知，我擅自行动。” 王琨气愤抓住他衣襟：“别人发现你你就死定了你！” 王琨脱下外衣扔摔在当阳身上。 “没洗干净前，别靠近本公子！” 王琨回去气喘吁吁关上了门，滑坐在地上。 现在王家可不光是他们的王家了…… 外面哎呦一声，又是抱歉声，王琨烦躁起身，揪着门外小白鹤的衣领提进房间。 “上衣脱了。” “啊？我？”小白鹤懵懵地指着自己，又四处看了看，“主人？” “让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琨凝目，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托人买好的药酒。他从小练剑被剑气误伤都是自己抹的药。 “妖怪受伤流血后的妖气最浓，你是不知道吗！是不是成心——” 小白鹤已经了脱下上身羽衣，之前原本受伤得流血的后背现在居然只有简单的疤痕。 “……想害我。” “……” 王琨拿着药沉默了一阵。 “主人？” “……不是，你昨天不是还受伤了，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好了？” 小白鹤挠挠脑袋，“不知道啊，就是睡一觉就好了。” 王琨皱眉，讽刺道：“你不会是睡仙树上吧。” 小白鹤无辜眨眼，指着门口，“就这啊。” “……” 王琨索性扔了药。 “明天就进王家了。” “知道。” “王家很复杂。” “知道。” “你知道个屁。” 小白鹤振振有词道：“当阳大哥跟我讲过的。” 王琨摇摇头，“算了，还是让当阳跟你讲吧，他肯定更有经验。”沉思一阵，他又道：“算了，还是我吧。” “为啥？”小白鹤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最近好像没见到当阳大哥了。” “他近来比较脏，我把他换掉了。” 小白鹤一脸惊讶地看向王琨。 “换，换掉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以后会来一个更厉害的，叫当穆。” 小白鹤半晌说不出话。 王琨倒是淡然，“这很正常，接下来，你要是想继续待在我身边，我给你讲的事你就得听好了。” 第7章 还真是愚蠢 王家原本也只是个普通权贵家，虽然掌握天眼秘术，但平时只有熟人来看看仙缘、算算天命，等轮到他爹王众这代才是真正以天眼世家闻名。 他爹的哥哥，也就是他大伯，王鑫，是个混混公子，早就把分得的一点家产耗费光了，要不是他爹支撑，他早就该流落街头当了乞丐。 现在王鑫虽是看着整日不问世事，吃得跟猪似的，却是个贪得无厌之人。之前王鑫早早就玩没了生育能力，后来干脆领养了一个男孩，说是比自己大，要自己管那男孩叫哥哥。要不是他当即甩了男孩一巴掌，还真就让人家蹬鼻子上脸了。 后来那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死了，死相凄惨，像是中毒身亡，但脸上那个红紫的巴掌印着实扎人眼。 他大伯王鑫摸着那个巴掌印哭的惊天动地，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和厌恶一并涌上心头。 那王鑫还哭丧着脸说什么：“我生来愚钝，比不上弟弟你天资聪颖，没掌握天眼之术，如今，混到这般，竟然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了，活该，都是我活该啊！”说着说着竟自己打起自己耳光。 王琨恨自己当时没上去帮忙多扇几个。 就因为这破事，他那还躺在床上的娘戴了三个月白巾，三个月不吃鸡汤补药，他爹又给了大伯王鑫一大笔钱，还把整个南院都送给了他。 王鑫本来就凭和他爹的兄弟情义分得了东院，现在又分得了南院，这几乎就算是和他家分得是一样多的财产。 本以为这就够了。结果没过多久，那王鑫又是领养了一小男孩，长得伶俐白净，取名叫王瑜，管自己叫哥哥，他这会可懒得碰了，不敢碰了，心里不认就是不认。 也不知道王鑫是哪买来的，王瑜居然天赋绝佳，被不少仙门道士指点过，说是灵根清净，是个清修奇才，将来成仙有望，就连他爹也多是夸赞。 但周围明眼人也都知道，到时候得到天眼之术亲传的还只能是他。天眼世家，终究还是要看血脉。 路上，当穆就进他马车特意叮嘱，“大公子，到了王府，行事可就不像外面了。” 王琨冷漠看着前方大路，周围人也估计早得知了他回来消息，这路上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门户都被闭得紧，花瓣整齐洒落两旁，隐隐约约还能闻见他喜欢的沉香。 “本公子蠢到要你提醒？” 当穆拱手道：“属下不敢。”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就盯着他行动，谅他就算是王府真正的嫡长子又如何？ 进门前，小白鹤早已退回了妖身，估计是被当穆指点了，乖乖呆在一旁屏息收气。 如何，他能如何。 “兄长，你回来了！” 王瑜身体不好，一边咳嗽着，一边被人搀扶着，一边还朝着他方向快步赶来。 王琨声音冷漠，“得贤弟操心，生着病还来迎接我。”他微微侧头，目光在王瑜身上扫过，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王瑜却只是轻轻一笑，脸上挂着温和的神情，仿佛丝毫不在意王琨的冷言冷语：“应该的。” 旁边的丫鬟洛水看着自家主人，又偷偷瞥了一眼王琨，见气氛有些微妙，便忍不住站出来，道：“大公子，外面这些可都是二公子特意安排人为您准备的。” 王瑜挥挥手，丫鬟洛水闭嘴了。 王琨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哦？那贤弟真是好般本事，整条大街的百姓今日可都没做成生意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那还不是为了您，这又算的了……是。”洛水声音突然止住，又退回王瑜身后。 “手下管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王瑜声音柔和，他歉笑道：“还是兄长考虑周到，我这就叫人撤掉咳咳咳。” “公子没事吧，小心风寒，这些事还是我们来吧……” “无事，走，陪我前去帮兄长拿东西。” “夫人知道了定会责罚我们的，公子您为大公子着想，更要爱惜自己身体啊……” “我自己要来的，与你们无关。” “公子……” 王琨漫不经心一个白眼。 王瑜掩袖咳嗽了几声，又要上前。 王琨抬手止道：“得得得，贤弟这是也想让我试试生病的滋味吗。” “……” 周围人一下又愣着了，不做声。 王瑜尴尬笑笑。 洛水又站出来道：“向来听闻大公子不留情面，对待至亲没有礼数，对待长辈没有尊重，做人做事心狠手辣，我从来都不信！” 王琨道：“那你今天算是见到了。” “……” 洛水咬牙片刻，又道：“……我家二公子是怎么招惹您了，每次都好生好气伺候您，还要得您这般羞辱！” 王琨问道：“你刚入王家吧。” 洛水答道：“回大公子，奴婢洛水，来王家伺候二公子一个月了。” “是个厉害姑娘，来人啊，赏她一百两银子。”王琨哼笑一声，道，“以后在外头做买卖，也要有这般骨气啊。” 王瑜愣了片刻，连忙阻道：“等等兄长，这是我院的，兄长这般打发不是叫我难看吗。” 王琨理所当然道：“贤弟不会管教，我这个兄长帮忙管教管教，传出去能有什么问题？” 静了许久，洛水拉着王瑜的衣袖，“二公子我不走。” “好，你愿意留我自然也愿意留你。” “那，那大公子……” “兄长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王琨道：“这是王家大门，要卿卿我我就回你的南院去，要是被人传出去笑话，你们还要不要脸了？你们不要我还要呢。” 王琨说完就从马车上下来，马车队眼看着王琨走了一段路，又连忙跟上去。 王瑜笑着看向王琨，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兄长，是小弟愚笨，让您蒙羞了……” “贤弟是够笨的，拦在这儿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让我进王家大门呢。” 王瑜顿了片刻，温笑道：“兄长聪慧，最近这周围不太平，家父正在中院议事，最好还是得避开些。” “看来还真是啊。想必大伯是坐上我爹那把椅子了，你呢，你坐过吗，是不是很舒服？” 气氛又是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的轱辘声。 “砰咚！” 小白鹤一个没坐稳从马车里面摔了下来。 “吁——”马夫连忙勒马而停。 小白鹤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望了一眼王琨，又看向乌泱泱望着自己的人群，头渐渐又埋在了地上。 王琨嫌弃地瞥看了一眼。 “……” 王瑜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一丝谦逊和诚恳，他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地说道：“不敢不敢，是小弟考虑不周，让兄长误会了。小弟是听说兄长在西北遇到了天缘派大仙师，特地赶来恭喜。其实小弟近来也收到了昆山派的邀请，担心自己礼数不周，正想和兄长商量去仙门一事，也想听听兄长口中的仙师是何等模样，要注意些什么，心中不免急切了些。若多有冒犯，小弟先赔不是。小弟走后，也拜托兄长照看好我父亲。我父亲年纪大了，是个老实人，得叔父才有如今，又岂敢动歪心思？小弟在次也祝贺兄长早日开通仙眼，得道升仙，继承王家大业，治好二娘的病。” 小白鹤飞上马车。 见王琨未言，王瑜又继续道：“近来我还听闻兄长一路行来，周身出现了不少妖物，连手下都换了不少，也是想快些知道兄长的安全。” 闻言，王瑜身后几位黑衣人开始查搜王琨身后的马车，“近来多有刺客，不免这般，还望兄长见谅。” 瞧见小白鹤一动不动站在王琨刚刚坐过的的地方，王瑜语气中又带上几分调侃，“兄长，这是何物？莫非这就是你新收的爱宠？” 王瑜笑眯眯看着双腿打颤的小白鹤，“我怎么感觉……” 王琨当即一个巴掌扇过去。 “！！！” 王琨冷漠道：“本公子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小白鹤一下瞪大了黑眼睛，屏住呼吸，虽然他也听王琨多多少少讲了一些矛盾的家庭故事，但真见到了还是有些……他一会看看可怜巴巴捂脸的王瑜，一会看看冷漠的主人。 别想太多，别想太多，主人说了妖很麻烦，要是现在露馅肯定会让主人难堪，追风啊追风，现在就一件事，绝不能泄露妖气。 王琨冷冷接过一旁婢女的白丝巾擦手，擦完直接扔在地上，全然不顾那些看着王瑜怜悯的、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兄长，王瑜知错，求兄长责罚。”王瑜慌忙跪伏在地。 周围黑衣人也都退在一旁，不敢继续搜查。 小白鹤也看见了那些眼神，瞧见主人一个人独自向前走着，旁人一个一个让开，看起来像是被排开似的。 他要追，却忍不住看向王瑜颤抖泛白的骨节，纤细的乌黑发丝在抖，身上也跟着颤抖，更是显得瘦弱。那一定哭得很惨了。小白鹤心想。 可主人一个人越走越远了。 小白鹤赶紧扑飞翅膀追上去。 小白鹤小声问道：“主人，你是不是打重了……” 王琨撸了撸袖子，“要不你试试。” 小白鹤连连摇头。 王琨嫌弃拍了拍自己肩膀，“在这抖什么抖，抖我一身灰。” 大家似乎都没看出小白鹤身上的妖气，王琨继续一路装作淡定地走回自己西边的大宅院里。 “呀！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这是买鸟了？” “这鸟真俊真白。” 王琨扫一眼过去就没人敢吱声了。不过这算是承认了小白鹤地位。 新宠，该要的定不能少。几个下人已经开始忙活造木屋了。 “大公子，它叫什么啊？”老木匠指着一光滑的楠木板。 王琨复杂地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小白鹤——刚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白鹤被扒拉得张开翅膀，一上一下躲着又飞舞着，逗的几个女婢和小孩捧腹大笑，像表演节目似的。 “他没名字，不用刻。” “可惜了，这鸟挺灵，看起来还蛮通人性。” 王琨冷哼一声，老木匠刚抬脚要走，王琨就喊道：“追风，滚过来。” 小白鹤脑袋一上一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回头看向王琨。 主人说了，在外人面前要听话，但又不能太聪明，不能太像人。 “追风。” 小白鹤扑了扑翅膀，“噶。” “让你滚过来你没听见吗。” 小白鹤愣了愣，还是在地上滚了滚，周围人迷惑看着小白鹤的行为，又被李管家驱散了去干活。 王琨嗤笑一声。 老木匠：“……” 十六年了，他从来都没懂过公子。 王琨环顾了四周宅院，以后就算有特别厉害的大仙家过来发现了，只要他不承认小白鹤是妖，就没人真的敢过问。 王琨沉声道：“不要声张，也不用管，简单点，一只破鸟而已。” 老木匠会意，“明白了公子。” 写着写着，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啧，不该听凤凰传奇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还真是愚蠢 第8章 伺候本公子 小白鹤在院子里被小孩追着跑，王琨在屋里一边对镜整理仪容一边跟当穆下棋。 当穆道：“公子赢了。” 铜镜中，王琨头发被金冠竖起，一身白裳配金虎纹，红穗点缀，身姿挺拔，一对剑眉凤目黑得深邃有力。婢女退下。 王琨随意瞥了一眼棋局，“没意思。” 说着就进了院子，瞥眼嫌弃地看着被折腾得羽毛凌乱的小白鹤。 外头突然有人喊话：“我家二公子来了，快传话你家大公子！” “不用传了，大公子在门口。”门童看着身后白眼的大公子，挠挠脑袋，“我说错了？” 门童连忙被西院细眼睛的李管家拉下去，笑道：“大公子，他年少，不懂事。” 王琨开门。 一看，婢女洛水身后是一片红色礼盒。 王瑜赶紧上前行礼，“小弟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竟如此惹兄长生气。思来想去，还是要来赔罪，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兄长原谅，特意吩咐人备了些我近来收到的仙灵宝器，望笑纳。” “说完了？” “……” “说完了就滚。” “……” 眼看门就要关上，王瑜连忙扒住门道：“小弟没说完，其实我是想……” 王琨一脚踹开王瑜的手：“没说完也滚。”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白鹤呆愣看着。 “有的的人就是喜欢挨打，有的人就是喜欢挨骂，有的人两个都喜欢，非要挨打挨骂，心里才快活。” 小白鹤：“？” 王琨就在院子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问大夫，“我娘最近如何？” 没过会，外头又传来喊声：“大公子，老爷在中院传话见您。” “不见。” “大公子，是我！我想和大公子说说话。” 王琨微皱眉：“开门。” 洛水当即举匕首跪地，“请大公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王琨当即摔杯，然后去见了王众。 回来时，左脸多了一道红印。 小白鹤惊道：“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有人不爽我，有人说我有辱斯文，有人说我心胸狭隘，嫉贤妒能，还有人说我不如人家。” 王琨说着呵笑一声。 “当时就该再用点力，直接扇倒在地上躺几天，省的后面还得被假惺惺一套给恶心到。” 没过会，大门又响起来。 王琨冷漠看着。 小白鹤小声道：“我能为主人做些什么吗？” “找你的仙果，其余什么也别管。” 王琨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嘶疼一声，“该死，这让我怎么见娘。” 小白鹤还是会带仙果回来。 不过，每次都只有一颗。 要么没有，要么一颗。 反正过个一两天就肯定会有一颗。 他爹不愿分半果，要求两天送一次，这样一来，王琨有时候隔一天就能吃到仙果，有时候隔三天才能吃到。 向来如此，王琨忍不住问了：“你每次怎么都只能找到一个？” 小白鹤道：“一颗就够了啊。” 王琨心里有些不悦。 什么意思？ 他堂堂仙门世家独子只配得一颗仙果？ 虽然以前是隔半个礼拜半颗，但现在是不一样了。 小白鹤很快又带仙果回来了，还是一颗，这回轮到他吃。 王琨赌气说他不吃，他要吃两个，而且必须是两个一起吃才行。 小白鹤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王琨就跟小白鹤胡扯，就是不同仙果味道会不一样，一个仙果咬一口，另一个仙果再咬一口，这样就不会吃腻。 小白鹤若有所思起来。 “……” 王琨还以为小白鹤真的看出来什么了，或者小白鹤问他那个什么有几次带他找到仙果的稍稍比他聪明一丢丢的朋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小白鹤恍然大悟一拍手，说他明白了。 “明、明白什么……” 小白鹤骄傲地、特别得意刮了刮鼻子，趾高气扬道：“下次找到一颗后不能立马给主人，要等下次再找到一颗才能给主人！” “……” 好吧，他没有。 果然。 小白鹤那如黑夜星辰般的眼睛傻气又期待地看着他。在期待他的回复和肯定。 王琨……点点头。 也没有再继续要了。 毕竟他身份在这，一些事情要装起来不能明说。毕竟问过并且小白鹤已经解释过说一颗就够了。 毕竟……毕竟什么…… 好像还有一个理由，一个什么理由，是什么来着……？ 毕竟……毕竟他是一只傻鸟。 半夜，王琨思来想去还是受不了这种被隐瞒的感觉，从屋子里翻出去爬到小白鹤的树屋。 小白鹤听着动静朦胧醒来，凌乱的短白发里扎着几根白羽。 “主人，怎么是你啊……” 王琨在木板上左看右看，光秃秃一个木屋，就铺了点稻草，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巴掌大的亮果子，干脆挑明问小白鹤，“你是不是私吞了？” “什么？” “仙果，你是不是私吞了？” 小白鹤打了个哈欠，说：“没有啊。” 王琨见不得小白鹤怏怏的模样，过去晃了晃他肩膀，“喂喂喂醒醒，我这么认真跟你讲话，你不能睡觉。你白天不还那么精神吗，晚上怎么跟被吸了魂似的？” 小白鹤闭眼缓缓点点头，“仙果这个东西有缘分，我有时一天的时候能遇到一次，有时一次也遇不到，遇到了一次也就只有一颗可以摘。我现在只要完成主人的愿望就可以成仙，就没必要吃仙果啦，所以把仙果都给主人，主人成仙啦，我也就能成仙啦。”说完还闭眼''嘻嘻''地傻笑。 王琨思量，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道理。 他先前也听一位卖仙果贤士说过，就算是千金也只能买他一个仙果，多了就是坏规矩，他不卖，背起竹篓就要走。 他第一个站出来去拦住他，非要问个为什么，贤士笑了笑。 “仙道之道，不可道，非常道。一切都看缘分。” 贤士哈哈大笑出门去，他当时气恼极了，恨不得抄起金子就砸在贤士破衣服上，但无奈周围都有其他人看着，父亲也在场，他不能失礼。 他先前只觉得那位贤士故作玄虚，好抬高价格，其实抬高也无事，他家有的是钱，但是父亲还拦住他…… 现在这只傻鸟也这样说…… 王琨甩开小白鹤，“该死，你懂得比我多很骄傲是吧？” 小白鹤迷迷糊糊摔在木板上，揉了揉屁股，“啊？”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没有啊。” “那为什么你每天早出晚归？每过几天就刚好能发现一颗好的仙果？” “不知道啊。主人我可以睡觉了吗，好困啊……” 王琨又揪起小白鹤衣襟，“我不管，反正你以后没我允许不准私自出去！要出去找仙果就得带我一起，不对，是本公子带你！” 小白鹤点点头。王琨这才觉得有些满意，把手上刚刚爬树沾的木屑和不知名液体往小白鹤衣服上擦了擦。 “睡什么睡！精神点！叫你住这是看着我安全的！” “好……” 王琨刚负手出去，就听见闷沉的一声——小白鹤倒了下去。 “……” 又过了会，一动不动的人就响起规律的呼吸声。 王琨突然，突然觉得困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被几声尖锐的女声吵醒的，几个过来为他梳洗的女婢惊慌地从他房门里出来。 “吵什么吵。” 几个女婢慌忙寻声，又纷纷向上望去。 “本公子活的好好的，还轮不到你们叫丧。” 王琨不耐烦地从树上跳下，落地后随便活动活动了筋骨。昨晚居然靠着树睡着了，今早还被吵醒，浑身酸痛难受死了，关键是看见某人还在呼呼大睡，更加难受。 想到这，王琨回头看向那树屋。 “公子你……” “无事，今日换人伺候，你们出去。” 粉衣女婢们疑惑片刻，又纷纷点头，退了下去。 王琨在屋子里又大声命令道：“前几天做木屋的几个人过来！” 小厮们放下手中的活，纷纷赶进去。 “你们给我的白鹤就做那个破屋子？屋里面连床被褥的都没有，就几根木头和草，这让人怎么睡啊？” 小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再让那几个木匠师傅过来修修？” 王琨哼了一声。 老木匠也听闻动静赶了过来，一小厮解释了一番，老木匠纳闷，上前问道：“公子，这不是您要求的吗……” 瞧见王琨不悦，老木匠又连忙改口，“是是是，公子，我这就和其他几位师傅商量重修修。” “慢着。” 小白鹤还是人形，要是被撞见了难免被吓到。 “待我和白鹤出去了再修。” “是是是……” 其他人一走，王琨又爬上树，一脚踢上小白鹤。 “还睡！起来伺候本公子！” 亲手掐断两份缘，我叫王琨你记住。 小剧场—— 作者：“煮仁～” 王琨：“滚，谁是你主人，老往自个脸上贴金。” 好喜欢他直直的样子[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伺候本公子 第9章 出去 有人来敲门，“少爷，十二膳房的早膳已经备好了。” 说着，外面婢女们就开始报起菜名：枸杞老母鸡汤、清蒸鱼，花生枣糕、酥油茶糕、酱肉胡萝卜包、南瓜小米羹…… 小白鹤跟着数了一遍，足足十二道。 王琨看了一眼旁边用翅膀挠脑袋的小白鹤，嫌弃道：“真是没见过世面。” 早上让小白鹤帮忙穿个衣服也不会穿，让他自己是怎么穿就怎么跟他穿，结果小白鹤说他身上破破烂烂的白衣居然是化成人形后自带的羽衣。没穿过，也没换过。 一听到这，王琨立马避开了小白鹤的手，“脏东西别碰我！” 小白鹤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不脏啊。” “你几个月没沐浴了？没沐浴的人不准碰我！” “我不是人，我是妖啊。” “……” 王琨还是自己穿了。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小白鹤根本就没有伺候过人，根本就不懂人间的规矩，更不知道他在这里吃一次饭，向来都要在大桌子上摆上十二道菜肴，早中晚都如此。 小白鹤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排仗： 等试毒的人退下去，关上门，小白鹤化作人形又数了一遍。 十二道，没数错。 “为什么有十二道？” 王琨大大方方解释，因为他喜欢十二，十二是一个极具仙神的数字，十二生肖，仙家都是十二年算一次历劫轮回。 “主人你这么能吃啊……”王琨眼睛扫过来，小白鹤立马捂嘴。 王琨翻了个白眼，大概也是懒得解释了，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品尝。 每一道菜吃了一口，王琨就慢悠悠撂下了筷子。他最近吃了仙果，真不觉得怎么饿，平时一般要吃三口呢。 小白鹤眼巴巴看着。 “不吃了。走，跟我练剑去。” 小白鹤看了一眼饭桌，又看了一眼王琨，“这么多菜……” “怎么，有问题？”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幸好主人喜欢的数字不是三十。” 王琨：“……” 王琨：“三十也并非不可。” 小白鹤一下睁大了眼睛。 “这也太多了吧！” 王琨挥挥手，“我家有的是钱，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做我的人，就得知道这个。” 王琨推开门，天地和自己的院子都十分开阔。 他位于靠山的西院，里里外外十几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干自己事，这些都是他的亲信。 外面的院子就更热闹了，云游的贤者恨不得要踩爆他家的门槛。 厨房云烟一直缭绕着，鲜艳的花草又被重新摆放了一通，那些有名的工匠花匠都在忙碌着。 世人皆传：“东有皇城威，西有王家宅。富集天下春，仙门隐云霭。天眼神通显，世家名远迈。半脚入云霄，仙凡皆仰戴。 ” 这，才是他王家。 “那位白发小公子是？”李管家眼睛尖，一下就扑上来问。 王琨回头看了一眼，小白鹤还眼巴巴盯着饭桌上的菜肴。 该死，这蠢货居然忘记化成妖形了，一头白发很是扎眼地晃动。 “本公子在仙山下捡回来的垃圾，天生白发，有些仙缘，让他跟你们一块干活就行。” 听闻这不耐烦语气，李管家顿了顿，“……哦哦好。” 小白鹤也注意到了视线，看着自己的手和自己一身白衣，又看看周围人，又看看王琨，嘴巴抿了又抿，王琨就怕他嘴里蹦出两个字。 “主……” “干嘛啊！傻了？过来！”还真敢来啊！ 刚过来王琨就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磨磨唧唧的跟个姑娘似的，早上厨房没给饭吃啊！” 小白鹤想了想，摇头。 王琨啧了声，向旁边看去，李管家连忙点头，笑眯眯蹲在小白鹤面前，“小公子跟我去厨房拿些吃的吧。” “有虫给我......” 小白鹤刚爬起来又被一脚踹个踉跄，不明所以地看向王琨。 “总主人主人的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白天溜死侍奴隶呢，不懂规矩就跟他们学着！记得把你身上破烂衣服换了，头发也好生梳理梳理，老是咋呼呼的，再去我房里拿上几个沉香香囊，身上总是一股馊味——别怪我没提醒，到时候出去玩要是让他们觉得我旁边跟着一个穷到吃虫的乞丐，你就再也别跟着我了！” 小白鹤一下吓得捂住了嘴。李管家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几个婢女一下明白，纷纷笑着拉小白鹤去了沐场。 而王琨就在自己里院看书练剑，今日听说有几个仙门云游至此，一路已经招收了不少弟子，其他仙门世家子弟也已经在他们家的中院住了很久，都是为了这次机会。 王琨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霞光映射着，隔着这堵院墙，就是北庭院，那里住着他母亲。 他母亲，已经七年没有下床了。 他从小看着自己的王家宅越发华丽，院墙越发高大，母亲的身体却越发虚弱，后来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弹，父亲也曾请来天下名医、请来世外高人、请来道门仙师，都摇头无解。 他那时心气傲盛浮躁，气的冲过去就抓住那些白胡子的衣领一个个用力摇晃：“你们都是蠢货吗！救一个人都不会！那你们能干嘛！你们还能干嘛！你们这么多年修仙修道修的都是屁吗！” “王琨。”他爹喊他。 王琨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直接抄起拳头就向手中的人抡上去，“没用就给滚蛋！滚蛋！滚蛋！” 那些请来的仙家名门望族也硬是没想到这小孩是真动手，根本没来得及躲，被抡上一拳后还有些不敢置信没缓过来，后面几个反应慢点都这样挨受了一拳。 反应过来后猛地发现这不是做梦，是真疼！他们哪受得了这委屈，但对方还只是个十岁顽童——现在还手也不是，对方好歹是是天眼王家，王家家主还在旁看着；不还也不是，这样忍下去岂不是要把他们脸往地上磨？ “琨儿咳咳咳！不得无礼......”他母亲突然醒来，在床上剧烈咳嗽着。 “娘！”王琨扔手奔向床位。 他看见了，其实他爹最后警告了他一眼，如果放在以前，他定然会害怕，但是今天，他似乎已经不同了。 他跪在床前握住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脸旁，语气坚定又颤抖，“娘，我在。” 他爹推门而出，去安抚那些世家了。 “你刚刚也太不尊敬你爹了，那些人也好歹都是你前辈咳咳咳……” 王琨闭眼点头。 “娘这破命，活到现在都是沾了你爹的福气。再不能这样不懂事了，昂。” 王琨不停擦着眼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娘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病其实不是天命……古籍上面说，不是的，都不是这样的，任何病都有根，可娘你这病太怪了，就是没有根，说明不是病，那就是可以好的，娘，我想过很多很多种可能……” 他十分矛盾，明明就要抓住那个点，又就是没能抓住，没能继续说下去。 娘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听你爹的话，好好跟你爹活着，这就是娘最大的心愿。”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今年他已经十六岁了，马上就可以有机会去仙门历练。 他这次，必须要夺得拔筹。 风舞剑气，刺破春竹，直指径庭。 “谁？” 少年着一袭浅蓝与白色相间的衣衫，衣料轻柔。浅蓝的外袍绣着精致暗纹，搭配蓝色珠串配饰。模样生得清俊，一头短银发，后面用蓝绳随意束起一小辫，几缕碎发俏皮地散落额前，还滴着水珠。那皮肤透着淡淡光泽，黑色眼眸还是那样澄澈纯粹。 “主人，我们现在是要去参加很重要的大会吗?” 少年腰间垂着蓝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谁允许你进来的。” 乘云划开一棵青竹，稳稳落入他手中。 “嗯？刚刚那个人不是……” “出去。” 叶过乘云，泠泠作响。 第10章 把你炼成丹 “刚刚那个李管家让我问你，今天要准备些什么？我刚刚看了，外面来了好多好多人呢！” 小白鹤手张得大大的，黑色眼睛里似乎已经倒映出外面那副盛况。 王琨漫不经心擦着手里的乘云，“你头发不乱了？” “啊？啊，主人你也这样说啊哈哈哈。”小白鹤笑着挠挠头，“我不知道，从我化人形起别人就说我这头发就跟雷劈似的，最近突然还长长了些，不过洗了梳理梳理就好了，不洗就很乱。” 乘云入鞘，王琨起身。 “走吧，以后没事少说话。要是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可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 小白鹤不太明白。 “诶主人等等我！” 王琨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小白鹤在后面左揺右晃地跟着，手上扯扯这个不怎么合身新的衣服，一会看天一会看地。 他好像从来都不太懂主人，面对面的时候都感觉有股压力。 不过，背对的时候好像就没有了。 小白鹤看着王琨手背在身后，也学着这样背着，背对着学有些忍不住笑，但是怕主人看见他笑，感觉好像不太好，他就偷偷笑，偷偷这样蹦蹦跳跳跟着。 其他人见到主人都尊敬地给王琨行礼问候，看见他也是笑着点头示意示意。 小白鹤先前都是被人追着打追着杀的，哪见过这些人的好面孔，开心得不得了，一个一个回礼鞠躬回去。 王琨还在说着，察觉到身边人脸色异样，回头看见个傻子把身体折成了一半。 “再犯蠢，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你就只会被我扔进这里——” 王琨指着炼丹房烧得旺的火炉。 窗里被热风掀开，透着打铁火光的帘布呼呼有声。他的配剑乘云就曾诞生于此。 世人传说他爹的北院里面藏着一宝贝炼丹炉，里面的火遇水不灭，烧了千百年，俗称三味真火。但其实他王家最大最好的一个炼丹炉是在这。 把丹炉藏在西院这个小地方，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为了把炼出来的上品妖丹第一时间给自己。 他爹宠他，重视他，向来如此。 “你刚刚走神了，在想什么？想背叛我？今天是不是看见自己的门派了，所以兴奋得不得了，庐山派你过来的？昆山？” 小白鹤：“？” 小白鹤像是突然明白过来，特别认真道：“可我不会背叛主人的，我们有约定。” 王琨呵笑一声，他刚刚就是逗小白鹤玩玩。这蠢货要是真是哪个宗门世家派来的刺客，估计那也是宗门真的没人了。 王琨朝那座冒着热气的流光金殿走去，问道： “炼丹房最近可有什么宝贝丹药？” 炼丹房的张彡始终皱着眉，认真看着手里烧红的铁片，“没呢。” 砰咚砰咚的打铁声响起。 “主人，主人？主人……” “有事就说，别主人主人。” 小白鹤哦哦点头，又指着炼丹炉，“主人，人一定要吃丹药才能成仙吗？” 停了半晌，王琨还是嗯了声，“不全是，但是这个更快。就跟吃仙果差不多，有时候出了绝世爆品，比仙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丹药比不过仙果，但是他就想这样瞎说。 小白鹤担忧道：“那这样会不会不好？” 王琨皱了皱眉：“哪不好了？” 旁人识相一点看到他这样就不会多过问了。 但偏偏对面不识相，掷地有声道：“不公平。” “……” 王琨想了半天，想争辩一下合理性，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只是不悦地看向小白鹤。 小白鹤越想越觉得不通，一边忌惮王琨审视的目光一边继续发力道：“妖就一定有错吗？为什么妖就是该死呢？我始终不明白，这丹药一颗一颗的，不是别的，是他们的命啊。” 王琨呼吸声变沉了些。小白鹤声音越来越小，但攻击力却不减：“妖这么辛苦修炼几百年的功力就这样被抢了，还没了命。人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他们不会自己修炼吗，为什么非要妖的——” 打铁的张彡微微抬头，看着眼前和身后同样“火热”的氛围。 “不要脸。” “……” 张彡又砰咚砰咚砸起铁块，声音更大。 王琨：“你要是看不惯，大可以离开王家大门。如果你要阻止，你也大可以出手。但别怪我没提醒，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后只能进我肚子。” “……”小白鹤眼睛眨巴眨巴，摇摇头。 王琨眼眸冰冷，“那就忍着。” “嗷呜——” 乘云出鞘，一剑刺中新架上来的妖怪。 回头看，那狼妖獠牙外露，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它张牙舞爪，因为脑门被刺中疼得呜咽着。 “你们王家不得好死！” 临死前，狼妖恶狠狠地诅咒着，绿色冒着精光的眼里满是怨恨与不甘。 小白鹤愣愣看着，狼妖也看到了他。 “嗷呜——” 狼妖的面容扭曲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恶意都倾泻而出。 小白鹤看向王琨，王琨只是看着狼妖。 王琨道：“不听话的东西。就该下地狱。” “……” 张彡一手把妖怪轰的扔进了火炉，里面激起火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寂静。 “它……是干坏事了吗。”小白鹤小心翼翼问道。 “嗯，吃了很多人。”王琨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小白鹤眼巴巴望着火炉的方向，火炉的火焰依旧熊熊燃烧。 “那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一点——绝不能骗我。你要是敢骗我，就别说契约背叛后的上天惩罚，我就先会亲手把你炼成丹药。” “不会的。”小白鹤回答非常迅速。 王琨哼笑一声。 “张彡，这火不够旺啊。” 张彡又随手往炉子里扔了两根仙灵木，刚进火里，灵木就哗啦一下燃烧起来。 小白鹤一下抿紧唇。 王琨哈哈大笑，出门。 小白鹤看了看炉子，又看了看王琨，连忙跟上去了。 “那这里面明明是妖丹，为什么要叫仙丹呢？” “能成仙的丹药，不叫仙丹叫什么。” “可这里面明明是一个妖的毕生妖力啊……” 他骗了小白鹤，其实杀的那些妖有没有害人他也不知道，生剖取妖丹太难了，只能把妖怪活杀了扔进火炉里，等妖怪被真火烧尽，剩下的自然就是妖丹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刚出了西院，外头小厮急急忙忙过来传言，又被李管家拦住，李管家又笑眯眯过来向王琨解释，说是今日老爷已经约着那些仙门大家出去狩猎游玩了，比武大会推到后日，但中院里留着一群紫衣，听说是江湖排行第七的紫郡派，他们不去，想留在中院收弟子，已经试了不少仙客了。 小白鹤眼睛一下放亮。 “第七，好厉害。” 王琨不屑道：“还有更厉害的。” 李管家在一旁捧道：“大公子自然是要进天缘派的，那才是天下第一的宗派啊。” 王琨哼笑了声。 李管家又对小白鹤道：“紫郡派不过是小门作风，骗人说庐山昆山不收弟子，好他们抢先罢了。” 小白鹤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样啊。” 李管家满脸堆笑，从小厮手中接过那只精致的小铁盒。铁盒表面雕刻着奇异鲜艳的花纹。他双手捧着铁盒，恭敬地呈给王琨，“公子，这是老爷特意为您准备的膏药。这膏药可不一般，它是从西域运过来的，据说受过神佛恩泽，还融合了奇域的异香。老爷打您那一掌，事后也后悔了许久——真是打在您身，痛在他心里啊。” 王琨不屑，示意让小白鹤接，结果小白鹤望着一个地方发呆，他咳嗽几声还不管用，非得一踹。 “主、主人？” 李管家又把膏药举高了些，王琨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舒展，接过膏药，没管小白鹤。 王琨道：“原来是怕我丢了王家的脸面啊。” 李管家笑道：“您这话说的。老爷是想让您准备更好啊。” “南院那个狗东西去了吗。” “这……” 王琨当场摔了膏药，道：“滚。” 第11章 你的劫数是我 “走，咱们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狗花样。” 小白鹤走着走着还摔了一跤。 啧。 “现在没什么人，收个妖气居然还能把自己收成了傻子。” 王琨凝目，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 “走太慢了。我最近轻功练得不错。” 小白鹤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灰尘，“主人一直都很厉害！” “蠢货，我是让你用你最快的速度来追我。” 小白鹤眼睛亮晶晶道：“好！” 王琨先行一步，小白鹤立马化鹤飞行跟随。 不带我去，谁也别想快活！ “……” “该死，谁敢撞本公子！” 王瑜倒在地上，掩袖捂着鼻子，眼睛微红，泛着泪光。 王瑜：“兄长……” 王琨：“回这么早干嘛！” 王瑜：“有仙师预料我命中有一劫。” 王琨：“那你那一劫定然就是我了！” 王琨还是愤愤摸着自己通红的下巴，“你没长眼睛啊，一点礼数都没有，在王家院内跑什么跑！” 小白鹤疑惑看向王琨：“？” 王琨起身，嗓音微微带着沙哑，又咳嗽了几声，拱手低眉道：“仙师说我今日回王家撞见的就是我的劫，我也想看看我的劫数，就偷偷从会场退出来，心里急了些，望兄长宽谅……” 他脸色单薄泛白，没有血色，似乎比先前更加病重。 王琨白眼道：“那你的劫数可真够霉的。” 王瑜笑笑，抽出佩剑紫露指着一旁的洛水，“今日我便撞见了她，想必是留不得了。应该早些听兄长之言，将她送出去。” 王琨不解，“送就送了，为什么还要拿剑？” 洛水连忙跪地，眼眶含水地看着王瑜，紫露直指洛水的心，又渐渐上升至脸。 王琨皱眉道：“姑娘如花美玉，遭你这么一刺，后半生该当如何？” 洛水跪向王瑜，哽咽道：“洛水愿意，为公子除去这劫数，望公子日后登仙成道，得百世安康。” “……” 急风吹过，乘云飞来，王琨轻握手中的剑，剑尖一挑，紫露便应声而落，砰咚砰咚地砸在石板上。 王琨的目光在洛水身上，停留片刻，又剑指王瑜道：“都说了，你的劫一定是我。” 王瑜手握乘云，将乘云对准了自己的心。 “！” 小白鹤瞪大了眼。 王琨一回来就狠狠擦起乘云。 “那位王瑜公子真的一点都不好吗？” 那流着汩汩血丝的白手，和当时跪在大门那的一样颤抖。 只是太快了，他没来得及看清眼。 “你要是觉得好就滚他那边去认主人去。” “可是我觉得他很喜欢主人，对主人也很好啊。” “……” 王琨举起乘云。 小白鹤连忙捂嘴：“主人我不说了。” 小白鹤突然又问：“不是亲人，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又是这该死蠢问题。 王琨道：“自然。” 王琨道：“只有利益。如果没有带来好处，全是麻烦，我就巴不得踹死他！” 小白鹤抿抿唇。 “那如果，如果那个人不算坏，就是没有一点价值呢？嗯……就是能陪着玩，不好吗？” 王琨道：“白痴。” “那如果那个人不仅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玩他的，说他死板守规矩，说他长不高，说他没父没母，还说想利用他……”小白鹤突然止住了，像是憋了一口气，道：“但是这个人还是不生气呢。” “……”王琨着实顿了顿，“那这个受折磨的人可以得道成仙了。” “……” 小白鹤小心翼翼问：“这不是亲人吗？” 王琨道：“这是畜生。” “……” “不过那个敢直言利用的人也是大有勇气。” 小白鹤抿抿唇。 “是不小心的……” “我管你有心无心。”王琨抽出乘云，哗啦一声。 小白鹤一下挺直了腰板。 王琨察觉到不对，皱眉道：“不会是你吧。” 小白鹤连连摇头。 “那你在天上看得还挺仔细啊。怎么看别人看那么仔细？看主人我讨厌谁就看不出来了？” 小白鹤低头沉默片刻，“主人，我去找仙果了。” 王琨：“多找会儿，说不定就能看见两个了，听见没。” 小白鹤声音哽咽。 “好。” “……” “你怎么了你？” 小白鹤看着地上摇摇头。 “一个也行。” 王琨啧了声。 “找不到也行。” 王琨下棋。 当穆道：“大公子厉害。” 王琨练剑。 当穆道：“大公子厉害。” 王琨无聊地看着窗外。 小白鹤怎么一去就是大半天？ 到了用膳时，小白鹤出现了，这回看着十二道菜倒是没怎么异样，看来是适应了，只是帮着几个家眷收拾饭菜。 “主人，我肚子疼。” 小白鹤脸上泛红，躲过他视线。 “真疼假疼？” “嗯。” “……” 王琨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 “乘云。” 小白鹤小心翼翼向假山林子飞，飞得低，速度也慢，时不时回头看。 想不到吧，他在更高的天上。 小白鹤落地。 他也落地。 跟过去，小白脑袋还晃来晃去，被树枝刮下一丝白发都不知道。 “喂。” 小白鹤回头：“！？” 小白鹤擦了擦眼：“主、主……” 王琨连忙上前捂住小白鹤的嘴。 小白鹤最后一刻还想拦着他。 呵，真是该死的愚忠，竟然为了别人背叛王家，背叛自己！ 他还偏要看！ 那么，到此为止了。 王琨一把推开了山洞口的木窗： 那些未动分毫的山珍海味如今在地上被风卷残云，几个家眷小仆从的脸上还挂着饭菜的尸体残骸，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王琨。 “……” “……” 王琨抱臂冷哼一声，走了。小白鹤连忙追上去。 “主人，今天还去练剑吗？要不要我陪你？好像有宗门邀请咱去他们那玩呢，就是那个排行第七的，咱们去吗？今天我在路上吃了两只虫就吃饱了，主人你猜是什么虫，主人你绝对猜不到，居然是魔虫！我听外面人说王家大院那棵树是魔树，所以上面的虫就是魔虫，我就说好难吃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虫子，主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白鹤很是活泼。 “别叽叽喳喳了。我不会责罚的。” 小白鹤愣了愣，又道：“主人我发现你今天好生俊气啊，简直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公子！” 小白鹤开心地抱他。 “主人你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主人！” “哼。” “要是对王瑜公子好点就更好了！” “滚。” 小剧场—— 王琨：你净不干些人事。??? 小白鹤：我是妖啊。(?˙ー˙?) 仙池：(?? . ??) [问号][撒花][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你的劫数是我 第12章 我赢定了 王琨的脸刚好了些，就直奔母亲白氏的住处。 刚进门，他便喊道：“娘，你怎么坐起来了！这刺绣活儿怎么能让您亲自做呢？春花秋月呢？” 白氏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诶，无碍的，我让她们歇着去了。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操心娘。娘闲着也是闲着，不做些什么，感觉自己像个废人。就让我绣绣吧，娘心里踏实些。” 王琨无奈叹了口气，道：“娘，您身体还没完全好，还是多歇歇吧。这刺绣让她们做就好了，您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白氏温柔地笑了笑，缓缓伸出手，轻声说道：“琨儿，过来，近来是不是很忙啊，娘许久都未见你了。” 小白鹤一直跟在王琨身后，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它站在门口，好奇地想抬头看看白氏，却又有些胆怯，不敢抬头。 白氏慈爱地看向小白鹤，她轻声说道：“想必这就是你从西北带回来的爱宠了。化成人形吧，让娘好好瞧瞧。” “……” 欢脱的小白鹤一下僵硬住了，呆滞地看向王琨。 王琨道：“让你变你就变，这我娘，吃不了你。” 呼的一声，烟雾散去，说变就变。 “好生俊俏的孩子呢。” 小白鹤嘻嘻地忍不住笑了，又低头不好意思挠挠头，“大主人过奖了。” “还好生有礼呢。” 白氏对小白鹤很是喜欢。 王琨抱臂哼声，“那还不是我教得好。” 小白鹤脸上越发藏不住笑，骄傲抬起头。白氏招呼小白鹤过去，摸摸他脑袋。 王琨看得有些急眼，他这么大后都没被娘这样摸过了，小白鹤一个小妖怪凭什么。 “啊娘亲娘亲～”小白鹤抱入迷了，反应过来后立马改口，“啊大主人。” 这一下逗得白氏哈哈笑起来，王琨白他一眼：“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不过，看着，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窗外。 “你是为什么要成仙呀？” “我不知道。”小白鹤顿了顿，“但是，我记得我们族长说过，我们成仙后就是可以去天上，我成仙想去天上见见我娘。” 王琨盯着窗外的太阳。 我不想等她离世，我就要她现在活着。 刚从北院的寝屋中出来，春花和秋月就立刻迎了上来，她们手中捧着一个大竹篮，篮子里装满了红澄澄的大苹果，据说这些苹果是从遥远的西域运过来的。 路过北院的园子时，王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那边，王瑜正坐在树下，右手上绑着纱带，空中是一个正被紫露削的苹果。 春花秋月两个相视一笑，道：“这西域苹果其实西域王子送给二公子的小礼物，二公子说是多了，特意送给夫人尝尝呢。” 王琨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树下的王瑜，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微微眯着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苹果在他手中仿佛是一颗听话的玩物，随着宝剑的起落，苹果皮被削得薄如蝉翼，而果肉却丝毫未损。 王琨有些看呆了。 回来之后。 王琨看着乘云，又指着一旁的苹果，喊道：“刚刚看清楚了吧。起来，你也给我削一个。” 嘶啦一声，乘云一剑斩断。 “……” 王琨看着苹果表面干净利落的刀痕。 这削苹果看似简单，实则不然。若仅凭意念操控宝剑，那用剑之人定要心思极细，稍有差池，苹果不是被削得七零八落就是果肉受损，绝难达到王瑜那般削得又薄又匀、果肉完好的境界。 “主人，削了好多果子啊，吃的了吗？” “你吃。” 小白鹤不理解，还是乖乖吃起来。 “这个果子白鹤能吃吗？” “我怎么知道？” “不会不能吃吧。” “吃不死你。” 王琨注意力还是在苹果上，来来回回削了很久，苹果大都是被斩断了，就是削不成一个完整漂亮的。 “主人呜呜呜！主人！！！” 王琨皱眉看向小白鹤，“能不能说话？真有毒？” “不是！”小白鹤用力摇摇头，“这个果子怎么这么甜啊！这是我吃过最甜的果子了！这比仙果好吃太多了吧！” “……” 一个，两个，五个…… “主人，我实在吃不下了……” 王琨拿起桌上一个汁水四溅苹果，恶狠狠咬下一口。 他本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万剑归宗”，以彰显自己的剑术造诣，但查阅古籍后，才惊觉这竟是剑宗的独门绝技，属于顶尖剑术，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掌握。他目前连操纵飞剑都还生疏，御剑速度也一般，想要在短期内练成这种高深剑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无奈之下，他只能准备飞剑、御剑之术。 要练好剑法，必须先修炼心法入定，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想到这里，王琨气得捶了一下桌子。 乘云自幼便跟随在他身边，按理说应该是自己最得心应手的，可他能感觉到，自己始终无法完全彻底掌控乘云。而王瑜虽是后来才得到紫露，但在展示剑法时，长老们却是一眼就看中了王瑜。王琨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时机问题，如今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他读了不少书，却从未真正入定。 入定。 入定。 “主人，不是这样的。” 王琨猛地睁开眼。 小白鹤看着他的手，“主人，这样。” 小白鹤盘坐在地上，把左手收至胸前，作半盏莲花状，右手自然摊开，看起来有模有样。 小白鹤解释道：“这是心法。” “你跟谁学的？” “我飞天上看的。” “飞哪？” 这小白鹤，偷看人家家长里短不说，居然还偷学人家秘术。真是不干些人事。 “主人你手放松点，闭眼，吐纳。” 不知道是不是太想成功，王琨居然真的听了小白鹤的话，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半柱香工夫还没到，王琨脑海里竟然清晰地浮现出乘云的模样。他能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经脉中轻轻涌动。 “对，就是这样，乘云动起来了。” 随着呼吸的调整，那股力量也在逐渐增强，仿佛与他的意识产生了某种共鸣，但是…… 王琨慢慢睁开眼睛，小白鹤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语气带着调皮和期待：“怎么样啊？主人。” 王琨微笑，“你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小白鹤骄傲道：“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应该是天缘派。” 王琨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天缘派？” 他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外面不是设了结界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咯。” “你可真是……”王琨狠狠地抱住了小白鹤，“你说你有时候怎么就那么机灵呢？” 小白鹤更是灿烂，“主人这么厉害，我也不能差嘛！” “你教我的是女子的净莲心法，最后一步要阴气，与我阳气相冲。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制止，你就让我走火入魔了。”王琨语气陡然冷了些。 “……”小白鹤咳了一声，“哦，那天缘派的，应该是……” 小白鹤双手端平，认真地比划起来。 王琨看着小白鹤的动作，心中一震——这不正是之前他在大会上看到的天缘派弟子施展的剑道心法吗？ “你哪学的？” “看到的。”小白鹤挠挠脸，“主人你也喜欢？” “废话。” “好！主人我教你！” 这两天用了这个心法，王琨的心静下来许多，剑法也迅速精进不少，赴会那天心情极好。 但物极必反，好太狠了就得走下坡路。首当其中的就是晦气。 晦气这东西就是死皮赖脸、难以割舍的。王琨是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不，路上居然又遇见了。 会邀天下的消息一出，王家大院里里外外都是仙客门人，现在周围有不少人都等着看热闹。那这里面自然少不了礼数了。 王琨冷笑道：“好巧啊，一起啊，我们这不得好好叙叙旧啊。” 小白鹤这回看清了，王瑜是浅色，乌色，像是没休息好，明明涂抹了脂粉，却像是被人揍了。 王瑜道：“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叨扰兄长了。” “别急着走啊。”王琨顺手拦下，睨了一眼吃里扒外的小白鹤，又不屑地看向王瑜，“你前几天不还想跟我好好聊聊吗。” 王瑜道：“兄长，您不是很忙吗？” 王琨无奈道：“是啊，我忙啊，所以前几天只能拒绝了贤弟的邀请，现在搞得周、围、人都说我冷、血、无、情。今天大会，我总算有时间了，也可以除去那些所谓的歪论。怎么，人多了就不好意思了？” 王瑜眼神躲闪，说不出话。 王琨又恍然大悟般，道：“哦，对对对，贤弟可是要去昆山派那边了，不跟我们一起。不过，兄长还是提醒一下，不过小宗门罢了，竟值得你这般在意。贤弟眼光还是得长远些。” 王瑜避让道：“是，是，兄长教诲得是。昆山，自然是比不上兄长的天缘派。” 一到场上，王琨心情十分美妙。 王瑜不在，得等到后面和昆山派新弟子一同出席，他爹和他大伯在招待仙客。 周围人还在忙乎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位置坐了下来。 王琨闭目养神，手指敲打着桌面。 等了会，就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公子好啊。” 王琨睁眼，来者身着一袭华美紫袍，那袍服质地轻盈，似是由上好的仙蚕丝织就而成，紫袍之上，以银丝勾勒出繁复精美的星月纹。这身行头，和之前看到的几位师叔师伯一样。昆山派。 王琨微微一笑，点头回礼。 他早派人查清了，当阳杀的人正是昆山派的弟子，这次肯定是发现了些眉目来找他试探。 “大公子那位白发侍童呢？怎么不见他来。” 果然会有这么一问，与其隐瞒…… “追风。” 小白鹤也准备好了。 入场前，当穆又重新帮他封了一些妖穴，他只要收敛点不施妖法，这一两个时辰几乎没人能真正察觉。 “啊！这人，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当真是白发！” 小白鹤轻哼一声。 小白鹤过去小声问王琨：“凭什么说我是白发就是妖怪，他不也是白发吗？还是老妖怪呢。” 王琨嗤笑了声，但端坐着，没理他。 他举杯敬酒道：“诸位白发仙翁们好。” 那些白发仙翁看小白鹤不爽，小白鹤也不服气地看着那些白发仙翁。 现场人越来越多人入座就位。 王琨道：“他是天生白发，有问题吗？” 有人道：“据说妖怪与常人不同，有的多了獠牙，有的，有的啊，长了白发！” 王琨道：“那西域人天生蓝眼金发，就全都是妖吗？” 王琨指着小白鹤，“他随我一同除妖，我赏他一些妖丹，沾染妖气又有何不对？要说妖气，我看在座各位妖气不比他少。” 他父亲沉沉喊道：“王琨。” 王琨坐下，饮酒。 王众：“是我没管教好，让他这般轻狂，各位见笑了，我王某在这赔不是。” 各位：“哈哈哈，无事无事。大公子正值年少。” 此次大会，不少仙门献上自己山上长的仙果，数量有限，只能挑选一个。 就这样，王琨也是吃着了天缘派的仙果，“啧，没味道，不好吃。” 小白鹤点点头，但这下不敢说话，刚刚人少些，但随着后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所谓人多眼杂，他生怕多泄露了点妖气。 王琨道：“没事，我看他们谁敢说你。” 小白鹤小声道：“主人这是饮了酒，心也大胆起来了吗？” 王琨：“……” 王琨把玩起手中仙果，“听说这仙果是熙淞大长老种的，仙师这般厉害，怎么种出来的仙果如此无味。” 小白鹤道：“古籍里说，仙果味道要看种果的人，这仙果如此无味，不正说明此人无欲无求吗。” 王琨道：“那你每次给我摘的都是甜的，是谁种的？” “都是甜的？”小白鹤着实愣了下，咬唇，道：“有欲有求……之人。” 小白鹤若有所思看向远方。 王琨如嚼干腊，“要不是仙果，我早吐了。” “主人，仙人会有情感吗？” “废话，人家不都是父母天地生养的？狼都有心，何况仙人还要兼顾天下。” 小白鹤看着王琨手中的仙果，“那我怎么吃的都是没味的。” “是吗？我感觉挺甜啊。不是之前还跟你分了一个吗。” “没有味道啊。” “……” 王琨笑着挥挥手，“哎算了算了。” 过了会，王琨忍不住又笑了声，“有缘之人种仙果，给有缘之人，说明什么——说明我比你更有仙缘啊。” 之前看到小白鹤仙气那么多，还以为真有什么，现在看来啊……王琨美美地咬下一口没味道的仙果。 小白鹤点点头，又给王琨捶捏肩膀，“主人跟仙人有缘，跟我也有缘，那我肯定也跟仙人也有缘了。” 会场热闹，黑的白的黄的都有。 王瑜过来后，立即起身敬酒道：“兄长近日不是得了一爱宠？何不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此话一出，热闹停了片刻，目光落在王瑜身上。 王众脸色微微不悦。 王鑫连忙从自己席位过去拉下王瑜，王瑜还是笑道：“不知兄长是看上了这鸟兽什么呢？如此喜爱，都不愿让小弟看看？” 王琨心情不错，“若是你，本公子自然是不允许的。”王琨拐了个弯，“但是这次是周位师叔师伯们——来人啊！” 当穆立即从场下推上一个巨大的金丝鸟笼，拉开红布，里面一只白鹤正趴伏着，这下像是被吵醒了，竟啄起鸟笼来。 “各位见笑了，我这只白鹤脾气不太好。来人，拉它回去睡觉。” 王瑜说不出话，只能一笑。 王琨朝王瑜得意举杯，道：“各位都看个热闹、玩个尽兴啊。” 上午会场散了，王鑫发现自己旁边了多一摊血迹，仔细一看，小眼睛瞪大了一圈：“哎呦我的乖乖你手怎么了？” 王瑜把手藏了藏，道：“练剑伤到了。” “哎呦乖乖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有比武？这是叫其他师伯失望吗？人家都等着看你呢，啊？” 王鑫拉过王瑜的手，王瑜想挣开却挣不开，咳嗽着。 不远处。 王琨问：“追风，本公子今天俊不俊？” 小白鹤：“主…公子俊！公子天下一俊！” 王琨道：“再说一遍，没听清。” 小白鹤更加大声道：“公子威武雄壮！公子玉树临风！公子天下第一、举世无双！” 王琨颇为满意地点头。 王众：“孽障！这是要丢光我王家脸面吗！还不过来给各位师伯赔罪！” 王琨：“爹，我身体不适！来人，把本公子抬回去，本公子要睡午觉！各位仙友叔伯们再见了，下午我一定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王众挥袖道：“下午比武也干脆别来了。” 王琨立即从马车上跳下来。 “本公子还能坚持！” 仆人连去搀扶，“公、公子，不疼了……” “这点病痛算什么，本公子可是姓王！”王琨朝王众那拍拍胸脯，“你们可就瞧好了！” 这一局，他王琨赢定了。 王琨16，小白鹤15[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我赢定了 第13章 不干人事 比武过后，王琨的的确确夺得了拔筹。 “为什么，天缘派今年不是要收弟子吗！” “为什么，庐山派今年是不收弟子吗？” 天缘第一，净莲第二，庐山第三，昆山第四。 “紫郡？滚！” 几个长老只是闭眼。 王琨怒道：“干什么，回答我！” “王公子还是继承天眼吧。” “兄长，要不我去跟……” 白玉杯砰咚一声摔在地上，小白鹤吓得连连后退。 “滚！” 整个屋子又只剩王琨和小白鹤了。 王琨靠着门，埋头蹲坐着。 “主人，你恨那些人吗？” “恨？”王琨哈笑一声，抓了一把头发，“恨死了！” 小白鹤道：“好！我也恨！” 一大天，不见小白鹤人影。 “……” 吃饭的时候灰扑扑过来了。 “滚！我饭菜都脏了！” 小白鹤一边退回门口拍灰尘，一边兴奋道：“主人，我跟你报仇了！” 王琨刚喝进去的汤被咳了出来。 王琨道：“喂，追风，你头发怎么变长了？” 小白鹤不明所以：“不知道啊，现在每天都要梳头了。” 王琨：“现在学会跟我打马虎眼了是吧。” 小白鹤：“？” “说吧，你干嘛了？” “主人你有话好好说嘛，别拿剑……” 王琨放下乘云，继续慢悠悠地吃。 小白鹤道：“我把之前难吃的坏虫子都攒起来扔他们家门前的树上了，不出三天，那些仙树的叶子就要被啃光了。” “……”王琨微微皱眉，“扔谁家门口？” 小白鹤数起来，“天缘派的好几个长老尊者，几个关门大弟子，反正我见到一个就扔三个，还有华山、昆山、松山……啧，反正除了净莲，方圆几百公里的宗门我能扔的都扔了。” 王琨一听，着实难忍嘴角，还是低头责道：“你净不干些人事。” 小白鹤道：“我是妖啊。” 寂静一阵，屋内同时传来两个人的痴笑声。 王琨起身把门关上，又忧道：“他们里面也有养鹤的，不也吃虫子？” 小白鹤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主人，我把那些都锁起来了。” 王琨疑道：“你怎么锁的？” 小白鹤道：“我可是签了契约，有主人的力量，他们都没我厉害，我飞羽一刷过去，一包，天罗地网，他们就不能动弹了！实在锁不了的，我就拿吃了仙果的虫子把他们引过来，给他们撒下之前偷的有致幻作用的水，他们还以为那些弟子是妖怪，都打起来了。” 王琨听得笑起来，“还有呢。” “我去他们厨房的饭菜里也扔了几只虫。” “还有呢。” “我往他们山上晾晒的白衣服上抹了点浆果，红的黑的，洗不掉的那种。” “谁的？” “不知道，但那衣服上绣着金丝，有仙果的味道——我猜应该是长老尊者之类的。” 王琨脸憋得发红，郑重地拍了拍小白鹤肩膀。 “干得漂亮。” “是主人教的好。” “诶，到外面千万别这样说啊。” “明白的主人。” 屋内又是笑声。 王琨有些思虑，“不过，你做这些有没有被发现啊？” 小白鹤自信满满，“放心吧主人，我在天上飞得很是小心，他们发现不了。” “也对，你擅长偷窥人家家长里短，还偷学人家秘术——可以啊，追风。” “哈哈主人过奖了。今日我又学到了一招，主人，咱们练练？” “不练，你学的东西不干净。” “天缘派绝技哦。” “不干净又如何，他们更不干净！练，就是要练！到时候成仙让他们通通跪倒在我的剑术下！” “主人这么厉害，到时候一定会成仙的！” “哈哈哈你也不差！” …… 王琨跪在祠堂前。 王众怒道：“你弟弟马上就去昆山了，你说说你，你干的这破事！让王家的脸往哪搁！让你弟弟今天刚进昆山就去赔罪吗！” 小白鹤连忙跪上前，“大主人，是我带着主人去昆山山脚卖毒果子的。” 王琨不屑，“我王琨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们两个都给我跪着！” 天空下了雨。 王琨闭眼，屏气凝神。 雨好像停了。 抬头，红伞。沉香在空中弥散。 王琨道：“贤弟消息真够灵通的。” 王瑜道：“兄长，我要走了。” 王琨道：“把你的破伞也拿走。” 被雨淋成落汤鸡的小白鹤回头看着雨里一深一浅的脚印。 小白鹤：“主人，王瑜公子走了，你不送送？” 王琨：“送什么，拿乘云捅他吗。” 这件事，指不定就又是王瑜偷偷告的状。王瑜最会玩那种暗处的坏事，从小就坑了他不少次，但是他懒得跟小白鹤说了，说了说不定又得被一双极其愚蠢的眼睛盯着，再加上一句极其认真的“王瑜公子绝不是这样的人儿。” 小白鹤的确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只是呆呆看着那个方向。 小白鹤：“可是他走得很难。” 王琨：“难什么难，人家打着伞、坐着昆山为他准备的马车要你操心。” 要不是现在跪着，王琨现在就想过去踹小白鹤一脚。 “觉得他好就去陪他，那柱香马上就烧完了，本公子要去练剑了。” “我陪主人。”小白鹤说完打了个喷嚏。 “……你还是离我远点。” …… 王琨抱着手臂、十分不屑地站在台阶边缘。 王众推道：“去，去跟你弟弟说说话。去啊。” 王琨不情不愿下去。 王琨面无表情、声无起伏，“我爹说你有话跟我说。” 王瑜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兄长近来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王瑜瞥向不远处目光炯炯的小白鹤，缓慢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王琨漫不经心挡住他视线，道：“人是会变的，比如我现在觉得你越发讨厌了。” 王瑜笑了，声音还是温和：“那希望兄长到时候也能这般。” 本来想让仙池浅浅登个场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好运莲莲] 补充一下感觉就是现代小剧场—— 夜。 王琨：砸，给我狠狠砸！ 小白鹤：好！ 王琨：没人知道吧！ 小白鹤：没人知道！ 人仙矛盾协调者熙淞：您好，阿布拉阿布拉…… 仙池掏出卡：自己刷。 两个闯祸，一个赔罪[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不干人事 第14章 叫爹就放过你 讨厌的人一走，这屋子清净不少。 他爹和各位叔伯时不时就去外面商量除妖的事，这下又清净不少。 但最近就连平时最闹腾的小白鹤都变安静了，搞得屋子里清净得和寺庙一样。 小白鹤心不在焉。 小白鹤：“我那个朋友，的确修仙法。” 王琨：“不会是天缘派弟子吧？” 守山，不能多言，不能出来。 “嗯，大概，可能，差不多吧……” 王琨哼声，尝试拿起三只毛笔抄经书——他爹生怕他懈怠了。 “别站着了，过来帮我抄书。” 没人回应，抬头，夕阳落在西院。 小白鹤不见了。 再抬头，是被外面的叫声吵醒。 小白鹤叫来了很多鸟雀，这西院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小白鹤：“主人，这都是我的朋友，” 王琨：“你一个就够吵了，还来十个。” 小白鹤撑着下巴跟他们叽里咕噜着，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进房间帮他抄经书，自顾自嘀咕起来，“最近好多事啊……” 王琨冷哼了声，“是啊，你这又让我西院沾染更多妖气，要是让那些师叔师伯发现了，还以为我和妖怪厮混呢——那不得抽死我。” 小白鹤小心翼翼问着，“仙者自古厌恶妖吗？” 王琨理所当然道：“是啊，就算一开始很好，后面总归会厌恶的。” 小白鹤停顿片刻，“我以为他原谅我了……” 鸟雀飞进来，在小白鹤身边环绕着。 修仙者应该都喜欢仙鹤这一类的。 小白鹤把脸埋进腿里，把自己抱起来，一字一句认真道：“主人，我想变强……” 小白鹤摇摇头，“但我是妖。” 王琨踹他一脚，“干嘛啊，本公子还在这，你想谁？谁现在才是你最应该在乎的？你真的想变强的话，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主人，其实我有个很喜欢的朋友……”小白鹤声音很小，眼睛微微泛出光点，摇摇头，“但是他不理我了。” 王琨皱眉，“你哪个朋友？十岁那个小孩还是那个男的。” “其实，他比我大一点。” “一点是多少？” 小白鹤抿唇，“几百年是有的……” “多少？！” 小白鹤声音更低了些：“几百年……” “几百年都能当你祖宗了！你还说你玩他？你确定不是他玩你？”王琨啐道，“畜生。” 看来小白鹤朋友道行不浅。 “他不理我了……” “大了都这样的。谁愿意跟一个小屁孩玩。” 王琨看着比自己矮三寸左右的小白鹤。 “像我，你再小一点我可能就不要你了。” 小白鹤愣愣好几秒，一只小麻雀悠悠落下来，啄了下小白鹤脑袋。 “哦！对了，主人，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要是我不小心看了主人洗澡，主人……” 拿着三支毛笔写字的王琨用另一只手举起乘云架小白鹤脖子上。 王琨语气平静：“要么眼睛挖了要么下辈子见。” “……” 小白鹤辩驳：“不小心也不行……” “你成不成心骗得过我？” “那我，那我还跳进去，非要跟主人一起洗澡呢！” “……那就下辈子见吧。” 王琨抄起乘云：“说，你还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小白鹤拿胳膊挡着眼睛，“我真不是故意的，是秭归把我带过去的……” 小白鹤：“然后他好像就生气了……” 小白鹤：“我给他赔罪，还给他买吃的，他还是不理我……” 王琨白眼，扔了乘云。 小白鹤小心翼翼问：“主人，什么叫法限啊？” 王琨：“你哪听来的这个词？” 小白鹤抿抿唇，“偷听的……主人你知道吗？” “知道得多死的快——你干嘛天天飞天上偷看人家？” “主人你不知道？” 王琨哼一声：“法限还不是我们能谈论的，是仙神受天地约束的东西，不能瞎说的，小心天打雷劈。” 小白鹤瞪大眼睛，“这么严重？” 王琨道：“那当然，古籍记载，一般小的仙神，犯些错都会被大仙神贬去人间历劫或者除去仙骨，贬谪为人。但那些大仙神会不一样些，他们是远古上神，只能归天道所管，权力和法力过于强大，手下又都有不少仙神看着，所以一旦犯了错，天道对那些大仙神会更加严惩，但又不能贬谪，只能降下法限，什么不能离开一个地方，什么失去三魂六魄失去记忆没心没肺咳……反正他们一般也不会犯错，反正我们是谈论不得的。” 小白鹤认真思考一阵，又问道：“那一般大仙神是因为什么犯错啊？” 王琨皱眉，扔了笔起身，一脚踹过去，“都说了不能谈论不能谈论，你想害本公子啊！” “主人你是在哪看到的？” “你为何突然这么求学……” “主人你不想成仙吗。” “我……”王琨忍不住笑了下，又咳了两声，微微捂住下半脸道，“那我们也不能成为大仙神啊，你也太痴心妄想了。” 小白鹤张开双臂：“那我们成为仙神不就要跟大仙神打交道了。” “……是哦。”王琨又忍不住笑了，“你居然能想这么长远，真是不容易。” 王琨指了指自己屋里的书架，“那里面几百册，自己找去。” 小白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黑眼睛一下亮晶晶，“谢谢主人！” 王琨轻哼一声，在后面慢悠悠跟过去。 “不过，要是真成仙了，咱们也不能真拿法限这事跟大仙神威胁讨好什么，毕竟人家压你好几个上头，小心大仙神不高兴就把你贬下去了，那时候可别拉着我一起啊。” 眼见小白鹤认真翻阅着，王琨就不想打扰了，他待会还要帮忙他爹处理一些事情呢，结果刚走出大门，就听见身后一句。 “不是威胁，是想做朋友。” “……” 王琨极其缓慢，极其复杂地回头。 一看，小白鹤明明还十分认真地看书。 哦，应该是他听错了。 这些日他爹不在，他一个人还要批奏家里大大小小事物，小白鹤就没良心地在旁边打坐。 “你这是什么法？看书看错了吧，这是净身清心之术，是成仙入道后练的，你现在练容易走火入魔。” 小白鹤懵懵地抓抓脑袋。 王琨看着书信上的印章，起身，“走，外面来客人了。说是什么境界不突破，要我们给他开天眼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白鹤：“境界突破？这个的话，我好像有个地方也突破不了。主人我还是不去了，我怕说错话，我还是再练练吧。” “境界不突破很正常，这还要看仙缘的。起来，你以后会经常随我处理这些事的。”王琨看了一眼小白鹤，“你头发长长了，梳好后就不能乱抓了。还愣着干嘛，梳啊，难不成待会想这样跟我去见人家？” 看着小白鹤不熟练地梳起来，王琨在一旁看得渐渐没了耐心，上前扔了木梳，“你还是化成白鹤吧。” 到了中院，王琨犹豫片刻，坐上了他爹上座旁边的座位，小白鹤蹲在一旁，下面十来个人跟一同王琨行礼，入席。 天眼。 他会吗？ 按道理来说，他不会。 但是，他感觉会。 客人眼睛的血丝有些多，说是几天没休息好了，近来天天做噩梦，这些天花重金租睡在王家院内，修为是精进了，但噩梦更频繁了。 王琨能感觉到，他身上修为气场很强，但是仙气极其不稳定，头上萦绕着一团浓厚的乌气，像是散不开。 刚解释了一半，父亲就先回来了。 “我这逆子还未开天眼，别听他胡说。” 一进来，就有股刺鼻的脂粉味。 王琨站起来道：“爹，你身上是挂香囊了？” 王众没理他，对着客人道：“他只是有些通灵，加上感官灵敏些，但说的东西终归是不准，还是我来吧。” 王琨：“我是对是错，验仙纸验一下不就好了。” 王琨微微气愤地掏出验仙纸，向那位客人扔去。 验仙纸飞得好好的，结果不知是那人气息排开还是一阵风吹来，那张验仙纸不小心飞到了小白鹤身上，小白鹤晃晃脑袋，但那张纸却是粘着不愿意下来似的。 王琨眼睁睁看着那仙纸变为红色，又向紫色渗透。 “不愧是仙门大家。” 那一行人淡淡说着，就随父亲去里面了。 王琨不耐烦下去入座，却突然停下来，回头朝小白鹤咬牙道：“你仙气挺多啊。” 小白鹤小声道：“主人比我更多吧。” 王琨没说话。 王琨冷哼一声，查看起乘云。 乘云近来都没有什么光泽，炼丹房也没有来送丹药……近来心情畅快，居然忘了，自己好久都没吃丹药了。 父亲跟那一行人在屏风后聊起来，父亲的一言一行就像小时候那般印进他脑海里。 走之前，那一行人送了一盒金色的丹药，听说是用偷吃了仙果的青妖虫、野妖雀炼制的。 “……” 父亲指道：“这仙丹成色比先前都好，有不少仙气。” 一盒五个，王琨分得了四个。 小白鹤看着他，父亲也看着他。 他犹豫一会，一口气把丹药全吞了。 小白鹤眼神颤抖了片刻就低下了头，父亲满意看着他。 他不记得了，他好像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小白鹤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刺眼的红痕。 地上零落一地羽毛，白色、黑色、花色、甚至带着些血迹，地上的乘云泛着冷色光泽。窗外，之前抬头就能看到的那些燕雀全都不见了。 夜色下，小白鹤眼里泛着微微光点，“主人，是又做噩梦了？” “……”他愣愣看着自己的手，“以后，别带妖怪回来。” 隔天，外面修道的家眷急匆匆赶来，手里捻着一只蝴蝶。 王琨刚出来，整理着衣袖，“走那么急，赶尸啊。” 家眷寻声一看，惊喜万分，又连忙恭敬过去，“王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啊！瞧这东西，竟然敢擅闯王家，我一下就看见了！立马给它来了个天罗地网，刚抓着就想着献给了公子您。” 王琨懒得听这些话，撇了一眼，“我当真以为有什么好东西，结果只是一只小虫。” “王公子，您再仔细瞧瞧，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虫。瞧这模样，这天青色，还带着金粉儿——” 小蝴蝶仰起触角看向那位家眷，两只巴掌大的翅膀微微在指尖扇动着。 “这可是一只炼丹的好妖怪啊！” 王琨皱了皱眉，又嫌弃地捻过蝴蝶翅膀瞧了瞧。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蝴蝶，但也未见过这样小的蝴蝶妖。 这小嘴巴还揪得老高。 “什么人呐！你才是妖怪呢你！我是蝶仙！蝶仙！” 家眷道：“您瞧，它还会说话呢，定是修炼百年成精的。” 王琨又捻了捻小蝴蝶翅膀：“什么？” 小蝴蝶看着自己的金粉扑哧扑哧往下掉，“放肆！放肆！你们这群庶民，竟这般无礼！还不快放开本尊，不对，是本仙！本仙大度饶你们一次！” “啧。”王琨食指弹了弹小蝴蝶触角，“你们妖怪是都爱说大话吗？” 小蝴蝶的触手对着王琨食指抓抓打打，“啊啊啊！不准这样碰我！不准这样碰我！为什么还不信我？你不是天眼世家吗，你开啊，有本事你就开，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本仙的灵相！” 本来一开始是想着会不会真是什么蝶仙，王琨想试着开天眼看看。 但现在…… “你说看就看啊。” 王琨又挑衅地弹了弹小蝴蝶漂亮的天青色大翅膀，落了一地闪亮耀眼的金粉。 王琨不屑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蝴蝶沉默片刻，“这是你逼我的……” “……” 看着小蝴蝶低头，触手捏得颤抖，王琨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王琨向旁边望去，“还站这看着，都不用干活吗。” “是。”家眷退下了。 小蝴蝶高高仰起头，大喊道：“爹爹——救我啊——” “……” 王琨笑了，这小东西只不过是一个靠爹的无能傻瓜。 王琨玩味道：“叫爹。叫爹就放过你。” 小蝴蝶气愤：“我有爹，凭什么叫你。” “让你叫你就叫，哪那么多为什么。” “我、偏、不！” 王琨呵笑一声，一边用手聚集起法力，一边向身后呼唤，“张彡，你最近不是没材料吗，喏，刚好给你个好东西。” 小蝴蝶猛然想起自己爹爹这几日在净身，自己其实是趁机偷偷溜出来的...... 炼丹房的热气朝小蝴蝶扑面而来，光膀子壮汉张彡气势汹汹踩着青花石板。王琨玩味看着。 小蝴蝶急了，可对面这家伙把她抓的紧，根本不能挣脱。 “叫爹，叫爹就放过你。” 士可杀不可辱…… “别！” 天空伴随着响起鹤鸣。 再看，白羽翩翩落地，小白鹤气喘吁吁拉住王琨的衣袖。 “娘亲！” “主人，别……”小白鹤身上还挂着一些带刺的枝丫，冲王琨摇摇头，王琨眉心皱起，松开了手。 “追风，它喊你啊？” 小蝴蝶得了自由，一下又骄傲起来了，“怎么，你还要做我爹，我告诉我娘亲你就怕了。” 王琨一下急得脸涨红。 “谁要当你爹！” 小白鹤小小挪步，怼上小蝴蝶质问，“秭归你怎么下来，不陪阿池了？” 秭归委屈道：“其实我爹不让我下来，淞淞也不让我下来，说人间危险，现在我也发现了呜呜呜呜他们人都欺负我，你知道吗，他们居然想要拿本仙炼丹，本仙让他开个天眼他还说我，他到底傲个什么啊傲，他们以为他们对面的是谁，我可是他们的顶唔——” 小白鹤用食指点住了秭归的嘴，“人间……嗯，的确是比较危险的。好了，玩够了就回去吧。” 小秭归：“那为什么娘亲要来？” 一听到这称呼，小白鹤无奈叹了口气，“都说了别这样叫我。我是男子，刚刚答应只是为了救你。” 小秭归：“所以，你为什么下来？” “因为我要成仙啊，成仙就得来人间。” “那你不怕吗？” 小白鹤哈哈一笑，“有什么好怕的。” 小白鹤指道：“瞧，那就是我主人，很好的。” “……”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小蝴蝶抱着自己胳膊，头高高仰起： “哼，这么多人都合伙欺负我一个，还天眼世家，我哼哼哼，回去就跟我小的们说，''王家可太破烂了，以多欺少，还瞎称自己是什么天眼世家，居然连本仙都看不出来，本仙瞧不起，瞧不起。他们还大肆拿妖怪炼丹，妖怪的命就不是命了。这样来求修为，我看也不会是什么好仙缘！得亏本仙还真不是妖，不对，本仙是仙也没见他们客气，还想炼本仙，真给炼了那就等着遭天谴吧！再以后都在山里别传什么好话了，浪得虚名而已。” 小白鹤笑着挠挠头。 小蝴蝶说着又长叹一口气，“原来这就是你看上的主人，我滴个亲娘，我想不明白，你能看上爹，为何看人的眼光就差成这样……” 王琨垂眸敛去眼底暗芒，隐入回廊阴影。 风掠过竹林，万千柳叶翻涌。 他在竹苑顿住脚步，冷冽声线刺破寂静：“乘云。” 里屋内剑轰然震响，在空中划出弧光，精准落入他掌心。 一招一式都裹挟着汹涌。剑风卷起竹叶，在他周身旋成绿色涡流。 不远处传来呼喊：“主人——我来陪你——” 一道身影裹挟着劲风扑来。王琨剑势未停，剑锋却突然转向。 周身寒气凝成实质，瞬间抵住小白鹤颤抖的鼻尖，寒光映得那双惊恐的眼眸。 “别动。”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剑身微微颤动，在对方鼻尖点出细小血珠，“我再说最后一遍——”剑尖突然下压，险之又险擦过喉间，“再敢擅自带妖物入府，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小白鹤浑身僵在原地。 白色衣角消失在竹林深处，剑风掀起的竹叶还在簌簌飘落。 小白鹤跌坐在地，白羽凌乱。 王琨：大公子 秭归：大小姐 [好运莲莲][撒花][三花猫头] 有点点cp感[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叫爹就放过你 第15章 回来了一生两死 那天王琨自己出去了，小白鹤偷偷跟在后面。 王琨去了一个地方喝酒，在一个角落，迷迷糊糊眯起了眼。 眼前精美的酒菜瞬间倒了一地。 “都说了不准再乱带妖怪回来，我这不是收破烂的地方！” 旁边的女眷都吓得不敢动弹，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酒水把红毯渲染得鲜红。 小白鹤拦住了，“姐姐们退下吧。” “那只蝶妖是你女儿？你究竟多大了？你，你告诉她，不准再来，其他的也是！” “她？她不听我话的。” 王琨迷迷糊糊趴下了，过了会，又疑惑起来，“你什么时候还能生孩子？你不会是女的吧？” 王琨想到往日一些相处场景，更是炸红了脸，愤愤道：“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啊？” 小白鹤叹了口气，好好解释了这件事大致来历。 就是他那次掉队掉到一座山里，认识了一个朋友还有这只蝴蝶。这只蝴蝶本来见他第一面还要跟他打起来，后面他头发长长了，那只蝴蝶居然叫起他娘亲，本来以为是闹着玩玩，结果一直这么叫——其实他朋友也被这样乱叫，不过是叫爹爹，烦死了但是又赶不走。毕竟她真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位山神的孩子嘛。 而之所以这样叫他，是因为那位山神留下的一副画像，那上面画的人就是这是蝴蝶的娘亲，他碰巧长得有些像，头发一长就更像了，不过画像上的人是黑发，他是白发，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真是蝶仙？” 小白鹤笑着说，“我也不相信，但我一旦想吃她，天上就会出现雷电，再吃就要提前遭受雷劫了。” “那她会化成人形吗？” “不会。” “她厉害吗？” “嗯——打不过我。” 王琨不屑，“那她算个什么蝶仙？” “她是一只被诅咒的仙子，是那位山神犯了错，所以她也跟着受罚了。虽然说是仙骨，但实力并不如小妖。” 王琨一饮而尽，半晌，王琨慢悠悠道：“哦。” 然后轰然趴下。 王琨：“我，我就说你仙气是哪来的……” 王琨：“为什么……总是……” 比我多…… 秋风滚落叶。 “大公子，这是这个月的仙丹，您可就吃了吧。” 王琨接过金丝袋一看，“怎么这么多？” 送丹的小厮笑脸盈盈，“自从二公子上了昆山，技艺精进，捉了不少妖怪，特意差遣人送回来，献给老爷公子炼丹呢。” 小白鹤低着头坐在那，又看向窗外，小白鹤最近长高了不少，头发也越来越长，但不是白色了……好像有些黑色。 小白鹤点头道：“对主人来说的话，王瑜公子还是挺好的。” 王琨朝小白鹤晃了晃手中的妖丹，意味深长道：“是挺好的。” “……对主人。” 王琨不是很想吃那丹药。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从九岁起他就开始吃这些丹药，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听说能变强他也就吃了。现在他好像打心里越发排斥。 他要变强。 不过。 “仙丹，应该是仙人的丹。” 王琨双手撑在小白鹤面前，高高在上俯视着。被投下阴影的小白鹤不明所以。 “主人？” 王琨微眯了眯眼，“如果有一天你成仙我还没成仙，你愿意把你的仙丹给我吗？” 小白鹤愣了愣，笑了，“怎么会？那时候我最多是妖丹吧。” 王琨：“所以，你会不会给我？” 小白鹤顿了顿。 王琨继续道：“张彡说，生剖的妖丹最好，但是得妖丹主人愿意，如果我要你身上带着仙气的妖丹，你给吗？” 小白鹤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像是在思考，“主人……” 王琨没可没等他犹豫，哼了声，走了。 再三考虑得来的东西，他通通看作是假的——妖怪惯会想出骗人的法子，他也不缺拍马屁的奴隶。 小白鹤再跟过来王琨就让小白鹤离开，还吩咐下人拦着小白鹤过去，又扔给小白鹤好几本经书抄写。 “这么多书，那位小公子抄的完吗？” “不抄滚蛋，我又没拦他。” 等回去时，小白鹤已经抄书抄得睡着了，竹筐里已经摞了一大匝纸页，还有很多种揉成团的。 打开成团的纸页，上面的墨迹被划得乱七八糟，勉强能认得一些。 【主人，我思来想去，很是自责，却仍寻不着自己错在何处，还望主人明示，我定会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惹主人生气了，就让主人把扔我进火炉里吧。】 【主人，我们要共赴仙途。】 【上天保佑，主人天天都不生我气。上天说，你这么贪心让我如何依你。好吧，那就保佑明早不生我气，我定会更加用心，往后不再让主人生气。啊不对，万一后面主人又生气了怎么办，好吧，那便罚我吃到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虫子吧。】 隔天一早，那些家眷就带着小白鹤出去买香料了。 小白鹤一路上蹦蹦跳跳、兴致勃勃。那些人告诉他，现在府里缺沉香，大公子闻不到沉香心情烦闷，只要买到沉香，大公子就不生气了。 但是买了一天都没有买到，说是近来沉香都被买光了。 店老板还说，这沉香还至少得等一个月才能有，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寻了，他敢保证，方圆百里的地方也都没有。 小白鹤若有所思道：“方圆百里啊……” “对啊，所以各位还是再等等吧。” 几个家眷无奈，去采购了其它香料便准备回去。 “诶？小公子人呢？” “去别的地方了，咱也不用担心，小公子跟大公子一样都是修仙的，厉害着。” 中秋佳节，向来都是游人回家的日子，昆山派也为新入门的弟子放了假，今早就王家就收到了回程书信，院子里里外外都开始整理起来。 听见这消息，王琨练剑时更加心烦。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几个家眷才姗姗来迟。马车里拉着、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各种各样的香料摆了一地，却唯独不见沉香。 王琨数落道：“买个沉香都买不好，你们还有脸回？” 家眷们解释了一番，王琨更甚皱眉，“追风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吗？” “小公子说，‘不过百里''……然后，然后就走了。” 话音刚落，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又是哪个没规矩的东西在院子里跑？” 周围不敢作声。 “砰！” 夹杂风与尘，小白鹤高兴冲冲推开大红门，嘴里还叼着一个脑袋大的金丝袋子。 王琨皱眉盯着那袋子。 小白鹤是刚刚鹤身化人，赶着回来太快了。 家眷们一阵沉默，退下了。 小白鹤也察觉到不对，赶紧把袋子吐在手上，又递过去，嘻嘻笑道：“主人，我把沉香买回来了。” 王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嫌弃道：“什么意思？” 小白鹤一下反应过来，歉疚挠挠头，“哦，对，差点忘了，主人格外爱干净。” 他跟着王琨进了屋子，又连忙从袋子里取出一小块沉香，色泽深沉，表面带着自然的纹理，散发淡淡的幽香。上品。 小白鹤学着之前看到的那些点香的婢女、将沉香小心翼翼放在香炉的边缘，又转身去拿了根蜡烛，轻轻点燃。 很快，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王琨闭眼凝神。 “主人，你猜我还看见了谁？” “谁？” “当阳大哥！” 王琨缓缓睁眼，“你这原块哪来的？我听他们说百里之外都买不到沉香粉，更别谈原块。就买了这么点，那我后面用什么？” 小白鹤笑了笑，“有的，还有线香，在王瑜公子那，马车得过几日到。我找香的路上遇见他了，但我怕你不高兴就没说。” 王琨：“这沉香……” 小白鹤：“就是王瑜公子的。” “……” “王瑜公子还说，沉香原块的香气更久，就先让我拿回来了。主人你不喜欢？” 虽然不知道王琨喜不喜欢，但看得出，小白鹤很是喜欢。 “......罢了，我跟你说你肯定也不信，反正以后少跟他接触。”王琨捏了捏眉心，“你说你看见了当阳，他人呢，没跟你一起？” “哦，当阳大哥说了，马上就要过节了，他去街上买些礼物，好应个景儿。” 没过两日，门外，王瑜的马车到了。 “大公子爱沉香，这些一车一车的便都是昆山那边的沉香呢。”敲门的是个新丫鬟。 “沉香？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来了！”小白鹤兴奋地刚要飞跑出去就被王琨提着衣领子拽了回来。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家眷来告：“大公子，已经加急催人去外域买了，十日之内便能回来。” 王琨：“知道了。” 家眷退下，王瑜单独把小白鹤拉到房间里谈话。 “这人从小心机重，我做什么几乎都能被他知道，明明是他几次偷偷告状，还非假惺惺做出一副他帮我、他站在我身边的好人面孔。”王琨压低了声音，“他喜欢破坏我周围的一切事物。” 小白鹤惊了惊：“……” 他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今天看见洛水了吗？” “没、没呢，啊，我猜猜，哈哈，主人是莫非喜欢她？” “白痴。”王琨道，“她不在了。” “……啊？” “洛水随王瑜一起去昆山的路上就惨死了。你不知道？哦也是，你从来不看这些，只知道你今天吃什么虫，别人家里有什么，你朋友有没有理你。” 小白鹤沉默了。 “不会是王瑜公子做的吧……” “你猜为什么近来周围没有沉香？让我头疼心烦？” “不是因为今年天灾，沉香产量锐减吗……” “那偏偏他就能有。” “凑巧昆山那边有？” “你说得对，现在他的身后，不仅有我父亲，我大伯，还有半个昆山——也不知道人家昆山怎么看上他，说什么灵根清净。” “主人，这只是你的猜测吧？” “我正在找他纰漏。” 小白鹤微微舒了一口气，“哦，果真是猜测，我就说嘛，明明王瑜公子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王琨冷哼一声。 主人要忙事物了，小白鹤一个人退出房间思考。 小白鹤还是固执地以为肯定是主人误会了，直到看见了当阳双目圆睁的眼。 他能感觉到，主人当场也僵硬了。 王瑜侃侃道：“他拿了兄长衣服，跟王家看大门的守卫说要见兄长。” 王琨冷漠高傲的面色不改丝毫，身后却是捏紧了拳。 “不久前有仙门寻迹至此。”王瑜笑指道，“此人做了有辱王家的事，我已经派人解决掉了。” 王琨缓慢走过去，“贤弟消息真是灵通啊。” 王瑜笑得更是灿烂，“兄长过奖。” 王琨蹲在当阳旁边，“死不瞑目啊。” 王琨抬手，当阳闭了眼。 小白鹤看向面色冰冷的王琨，又看向笑眯眯的王瑜。 当晚王琨喝了酒，一直跟小白鹤嘟囔，“我让他走了……我放他走就好了……我不该给他回来的机会……我为什么要他回来……我真的就该让他走……” 小白鹤回抱着王琨，目光闪闪，一句不言。 第16章 过往随梦（一） “我回来前，不准出去。” 小白鹤点头，乖乖呆在书阁看书，王琨前去赴家宴。 说是家宴，除了他爹、他大伯、他、王瑜，还有好几位德高望重但是根本不熟悉的师叔师伯们。 王瑜举杯道：“恰逢佳节，昆山才许我们这些新弟子下山回家一趟，后面再见可就难了。在这里，我先敬各位长辈一杯。” 几个长辈又是笑，又是赞叹后生可畏。 王琨好奇道：“待多久？” 王瑜道：“两个月。” “……”王琨脸色顿时不快了些，直言道：“这么久？” 王众喊了他一声，王瑜笑笑。 王瑜拿出昆山内门弟子令牌，道：“师父派了十二位师弟随我回来，让我安排师弟们协助仙门一同除怨神。想必兄长和各位叔父近来也听闻此地出现怨神的事吧？” 王琨没说话。的确，要是这次他能找到这个怨神并捉拿归案，想必也是大功一件。偏偏这个家伙居然也给知道了。 啧。 论那些小道消息和小手段，他还真比不过王瑜。 王众举杯笑道：“我瑜儿果真年轻有为。” 一场谈话下来，他爹准备和几个师叔师伯前去民间探访情况、斩妖除魔、顺便再探探上次没寻着的仙道。 如此，王家里外大小事就暂且交由王鑫掌管，他和王瑜辅佐。 王鑫对王瑜的花言巧语基本是百般听从，这就等于王瑜直接压他一头。 王众走前还特意叮嘱，说他还没王瑜懂事，坚决不能让他掌握大权，王瑜现在还当上了昆山内门弟子，想必更加明白事理，王家又作为仙门子弟聚集之地，待怨神一出，想必会招来不少妖魔鬼怪，所以此次守王家的任务让他务必得听王瑜的安排。 王众：“多跟你贤弟学学，听他的话。” 王琨：“父亲所言极是，只是我从小就不会听话怎么办。” 王众：“人家昆山弟子怎么听你就怎么听。” 王琨哼了声。 夜色微凉，王琨从屋顶跳下，一脚踹开门：“你找我有事？” “兄长为何不敲门？”王瑜起身穿衣。 “你怕什么，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王琨目光向王瑜周侧扫去，“还是说金屋藏娇让我给撞见了？” 灯影下，王瑜乌发垂入衣襟，笑着摇摇头道：“不，只是没想到兄长今夜来得如此匆忙，明明平日喊有大事也不见来。” “这话说的，现在我不听你的，这王家要是突然有个三长两短，某人不得告我。”王琨直接坐下，微微扯开衣襟，“这屋子你不嫌热啊。” 还是刚入秋，屋子里就烧着火炉。 王瑜原本偏白的脸上也是被热出了些红晕，看起来显得正常些，“从小有位老神仙给我算命，说我体质阴寒，得多补些阳气。” 王琨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老神仙算的就是准。” 此人就是又阴又寒。 王瑜就着火炉点了一根沉香，随后就把火炉通风口关上了。 在王琨眼皮子底下，王瑜将小壶里的开水浇泡上龙井，倒了一杯，向他举杯，又自行先喝了一杯，道：“那我就直说了——兄长那位白鹤，是妖，王家留不得。” 王琨道：“我的人我自然清楚，留不留得还轮不到你说。” 王琨目光下移，盯着那杯茶，“大晚上喝这个？” 王瑜笑道：“兄长不是打算和我多聊聊吗？” 王琨哼了声，“你想多了。” 对面那人又饮了一杯茶，“那也无妨，我向来睡不好，多一杯也无碍。” 只是模样不像是喝茶，像是醉了。 王琨：“还有别的话吗。” 王瑜：“有啊，我就怕兄长这般催促，就是挂念西院有人等。” 王瑜托着下巴看向他，缓缓道：“兄长，你该不会真喜欢那妖怪吧？” 王琨皱眉，白眼。 “我想想，兄长是想说，何以见得？兄长做事向来大大咧咧不留心，自然是未察觉。” 王琨讽笑道：“不过了解自己的人忠不忠心罢了。那像你这般打听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王瑜也笑道：“兄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恨之深，爱之切。” “……” 王琨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去昆山真是长了不少本事。”王琨要走，拿起桌上那杯茶一饮而尽，道：“看来我也不必多留了。” “兄长不是想来向我打听怨神的事吗。” “……” 王琨心里想骂人，刚刚被某人绕了半天才终于绕到这个正题。 “兄长不妨再坐坐，我慢慢说。” 该死，差点走了。被恶心一顿，还什么都没得到。该死该死。 “你这个人，浑身上下能有几分真话？” “兄长这般不信我，自然可以走。” 王琨一屁股坐下，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能玩什么花样。 王瑜眉眼笑开，脸上似乎越发泛着红晕，“刚刚兄长过奖了，只是远在他乡，夜里难免孤寂，想起兄长曾与我相处的那些时，更甚难眠。” 王瑜声音缓缓，悠长而缠绵，“我一直以为只要顺从兄长，兄长定然会喜欢我。” 王瑜声音陡然沉了些，“但没有。” “兄长永远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再厉害，再讨好，兄长也只会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兄长，你可真是我的劫。实话跟你说吧，我师尊这次允许我待很久，不光是为了除此地的怨神。”王瑜笑盯着王琨，“还、有、我、的、劫。” “兄长……” 砰呲一声，茶水散落一地。 “你这人！果然没几分真……” 王琨开始只是觉得脑袋有些闷闷的疼，很快越发感觉到不妙，眼前视线已经变得眩晕了，赶紧唤道：“乘云！乘云……” 下一刻，王琨失力倒地。 “这是王家！我的地盘……你未免……也……”王琨呼吸急促着。 “我有几分真？”王瑜嘴角勾笑，“兄长自己来感受一下不就好了。” 王琨觉得这话越发难聊下去。 紫露轻轻挑起王琨下巴，“至于乘云啊，那把剑的妖气可不轻呢。” “乘云……” 闷闷一声。 大雨倾盆，小白鹤在外面砰咚砰咚敲门。 小白鹤：“大公子，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听到屋内闷声一响，小白鹤越发着急，又敲了敲门。 小白鹤：“王瑜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兄长，乖，张嘴。” “……” 小白鹤脸色一变，直接一脚破开了门。 “你对我主人干嘛！” 王琨斜靠在床塌，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心还皱着。王瑜在一旁为他整理衣袖。 被打扰后，王瑜显然有些不悦，“不过一下人，本公子的屋子岂是你想进就进的。没人教你这野畜规矩吗？” 小白鹤着急喊了两声大公子，王琨一动不动，他急着上前，却被紫露剑气撞开。 紫露周身形成屏障，直指小白鹤。 王瑜睨道：“真是不懂规矩。” 小白鹤立马爬起身来，眼中满是愤怒，斥责道：“他好歹是你兄长，念及往昔情分，未曾将你做过的那些丑事真正说出去！可你呢？你居然真的要害他！” 王瑜冷声回道：“要不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我早就让师弟将你收了。” 一些东西，就那么一刻，就在眼前，碎掉了。 那么多人啊，主人跟他说了那么那么多人，他真以为只是主人的猜测。 小白鹤捏紧了拳，语气有些沮丧，“是，这是你的地方，是我不懂规矩，是我冒犯了，所以我也不想与你斗，把主人还给我，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王瑜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王瑜语气一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你能奈我何？” “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都没人知道吗。”小白鹤擦了擦眼，又认真道：“从现在起，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小白鹤拿出拳头大小的玻璃圆珠子，“你看这是什么。” 王瑜定睛一看，“你怎么会有这等法器？” “刚刚，我打开了这个，所有的事都被记入里面了。”小白鹤伸出另一只手，“把主人还我我就不交出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王瑜从手里变出一颗同样大小的玻璃圆珠，“这灵珠子，老神仙也只卖了我和兄长各一个，你的是哪来的？” 小白鹤看向王琨，摇摇头，“我凭什么告诉你。” 王瑜眸色顿时一沉，转身掐住王琨下巴，“兄长啊兄长，你竟这般在乎这畜生？” 小白鹤急了，“你掐主人干嘛！主人给我是因为我在天上飞看的东西多，好回去放给他看！” 王瑜闻言，笑了。 王瑜语气悠闲着，“那你打算把这东西交给谁呢？” “什么交给谁？你把主人交给我不就行了。啊？！你！你真不怕我交出去，小心到时候一堆人打你！我也打你！” “你是妖，我是昆山弟子，你猜他们信你信我？” “肯定信我啊！我，我交给大主人，他也知道我是妖，你这般伤害我主人，到时候他就知道你坏的很！把你关进大牢！” “那可不一定哦。” “什么不一定，你在故弄什么玄虚，我才不会被你骗，你再不交出主人后果很严重就是了！” 王瑜闭眼摇摇头，叹息道：“愚蠢啊愚蠢。” 几根飞羽过去迅速包围了王瑜，王瑜脸上被刮出血痕，却还是不反击，笑着。 “时辰差不多了。” “别，别逼我啊！” 眼见飞羽划到王瑜脖子，王瑜甚至还像疯了一般往前靠，小白鹤吓得双手捂眼。 睁眼，飞羽残骸散落一地，乘云抵着自己的下巴。 小白鹤缓缓抬头，对上那对冰冷不屑的凤目。 “哪来的畜生？” 可能要断更，要考试，再不复习就挂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过往随梦（一） 第17章 过往随梦（二） 小白鹤缓缓开口，“主人……” 下一秒就猛扑过去，“主人你还好好的！呜呜啊啊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真怎么样了——唔？” 小白鹤跌坐在地。 “狗东西，谁是你主人？”王琨嫌弃弹了弹自己干净的白衣，发现弹不干净，居然是雨水混合的泥，“该死，我要拔了你羽毛做衣服。” “……” 旁边王瑜掩袖笑了，“兄长……” 王琨回头嗔责，“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连个畜牲都打不过。” 王瑜还是笑笑，双手向后撑着，腰身很是惬意。 “还不起来，明天你指定得着凉了。” “兄长扶我。” 王琨啧了声，“自己没手啊。” 一边说着还是一边伸手拉起王瑜。 “这不是兄长在嘛。” 王瑜刚刚恶狠冰凉的语气也完全变了样。 小白鹤讷讷道：“主人，你不是讨厌他吗？不是，你不是说再也不想……” “讨厌谁？”王琨一脚又把刚起来的小白鹤踹地上，“讨厌你。” 小白鹤懵懵然：“……” 王瑜笑出了声，“兄长自小与我感情深厚，若不是你插手，怎会这般对我？” 王琨整理一番衣袖，“我爹呢？我有话跟他说。” “兄长别走啊，叔父和几个师伯去民间除怨神了，这会不在。这王家暂且交由我父亲管理，还说……还说……” “说什么？” 王瑜食指点了点王琨的心，语气俏皮：“兄长要听我的。” 王琨哦了声，“只要不让我跳茅坑。上刀山下火海没问题。” 小白鹤一脸不敢置信。 王瑜双手拉着王琨衣袖角轻轻晃了晃，“兄长，我好累啊，我们睡吧。” “等等，我把这妖怪处理了。” 下一秒小白鹤又被乘云噌地怼上。 王瑜俏皮伸手拦住，“诶，兄长先不要杀他嘛，我还想玩玩。” 眼见刀锋还是不动，王瑜直接握住剑身，轻轻地、就推动了剑。 王琨皱眉，“一只妖，除了能败坏我王家名声，还能玩什么。” 王瑜央求着，“兄长，帮我保密好不好。” “这并非什么好事，你别太善良了。” “兄长……” 王琨啧了声，噌的一声收剑入鞘，抱臂让开。 王瑜蹲下，笑眯眯看向懵然的小白鹤。 “明白了吗。” 小白鹤缓缓点头，又迅速摇头。 “不明白也出去，我要和兄长睡觉了。” 小白鹤僵硬着没动，王琨骂骂咧咧声音从上方传来：“让你滚出去没听见啊！我弟困了，要是再让他明天病了我定饶不了你！” 小白鹤一下骨碌爬起，拍拍手就要出去，到门口突然觉得不对又折回去，门已经毫不客气地关上了。 小白鹤捂着疼酸的鼻子，目光闪闪，走了几步，蹲在门口，无力地坐下来。 里面灯火熄灭了。 原本夜晚是他最困最累的时候，但是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十分清醒。 他就这么一个人从天黑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被一脚踹下台阶，回头对上那双冷漠高傲的眼神。 就这么对视着。 小白鹤明明有很多话，但是他好像变笨了，只是看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从何说起。 “兄长，走吧，陪我去外面逛逛……哎哟……” 王琨自然而然抚住了王瑜的胳膊，“小心点。” 王瑜笑着回握住那双手。 王琨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他瞥向那个一动不动的白色身影，出门那一刻，那身影就飞走了。 近来外面不太平，王瑜也只是带他去些隐蔽场所去拍买各种仙丹，以前他还喜欢包场全要，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没什么兴趣，一点都没有，白给都不想要。 王瑜看出他状态不好，又带他回去。回到王家，他说要睡觉，王瑜要送他去东院，他不愿，王瑜只好把他送回西院。 一进西院的门，他就感觉少了什么。 可能入秋了，屋前那颗大树的叶子枯落，显得格外空荡。 王瑜在床边照看他，王琨背对着，“别看我，自己去忙。” “兄长近来身体不适，我自然要好生照看。” 王琨干脆蒙上被子，“你看着我睡不着。” 王瑜愣了愣，笑道：“好好好，我离开就是了，别把兄长热到了。” 一觉起来，头越发晕疼。 王琨起身去点沉香。 好难闻，周围为什么会这么难闻。 他的手发着抖，去拿蜡烛点沉香，沉香的灰落在自己的白色里衣上，烧出一个黑色洞，刺眼，蔓延。 他一把砸了所有东西。 王瑜推门而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没有什么惊讶，略过碎片，走上前笑问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王琨皱眉抚着额头，“无碍……” “我明白了，兄长近来是没有补充仙力了。这样，我们何不取了那白鹤的丹？”王瑜转身喊道，“来人。” 小白鹤被架过去，“放开我！我只是现在不想跟你们打，不是打不过！……主、主人……” 王琨凝眸不语。 “主人，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小白鹤眼睛通红。王琨愣了。 “都怪我，都怪我过来晚了，让王瑜公子真的对你做了什么。” 王琨道：“你说我是你主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证据？我不知道，主人为我做的屋子被拆了，主人为我取名追风，然后……” 王琨额心陡然亮起金光，像是开了一道金缝，下一刻，他拿乘云指着小白鹤的头顶，“你还想骗我！” 小白鹤不明所以。 “你不叫追风，你叫游风。” “……” 在他眼里，小白鹤头顶上的确是那两个明晃晃的金色大字——刻的名字都入了族谱。 小白鹤愣然不做声。 他的第一个名字的确不是王琨起的。 但是，那时候不是说不算数，不是说不想吗？ 那他的名字其实是…… 王琨看过古籍，普通人为妖怪取名，族谱中呈现的应该是白色，以他的修为，如果要为这只白鹤取名，顶多为红色，而这只小白鹤头上的名字，紫气渗透，金光闪烁，分明就是仙人所为！ 王琨愤道：“你一个妖怪究竟如何骗得仙人为你取名，分得仙人力量？” 小白鹤惊愣。 “什么……” “还想狡辩！” “分力量……给我……” 小白鹤抱着脑袋，摇摇头，“族长只说，遇见很好的人，就可以让他赐名。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王瑜攀上王琨肩膀，“兄长，你什么时候开天眼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琨眼神回避了下，“只能开一成，我爹从小教我的。” 王琨又道：“骗不过你，反正最多能开三成，别说出去。” 王瑜笑了，点头，“好啊，那就当兄长欠我一个礼物吧。” 王琨啧了声，刚刚就不该用这个的。王琨看向自己的手，从刚刚起，手就一直在颤抖。为什么，一只小妖而已，他居然为此开天眼…… 王瑜也看向王琨的手，王琨捏紧了拳，看向小白鹤：“你这小妖，昨日就该走了，今早居然还在，果真胆大包天。” 王瑜抱住王琨胳膊，“兄长，我早该听你的把他收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去处理那些家事，才知道这妖怪闯了不少祸。要不我们把他炼丹，分着吃了吧。” “……” 王琨默不作声。 “要不就活刨吧，那样的仙丹最好了。”王瑜也开心蹲在小白鹤面前，“你能活剖吧，也为你下辈子积点德。” 小白鹤不敢置信看着王瑜，咬牙，摇摇头。 “给我兄长，你不愿意？” 小白鹤道：“我不愿意给你。” 很快，小白鹤倒伏在地。 白羽飞刺迅速被几把利刃拦斩——是东院的几个亲信前来相助。 小白鹤妄图还想爬起来，背后又是一击，反反复复，一个人浑身都是血，躺在角落，捏紧了拳，“死也不给。” 那血腥味着实刺鼻。 夜，王琨翻来覆去难眠。 他去了地下牢，给一动不动的小白鹤嘴里喂了丹药。 小白鹤没有动静，血痕结痂，王琨啧了声，用内力帮忙化开丹药。 “我并非为了你，只是有些事物没弄清楚，你还不能死。” 王琨拿过稻草，坐下来靠在墙壁上，静静仰头吐息着，小白鹤还是一动不动。 王琨觉得有些困了。 不知道是什么妖法，小白鹤头发一夜全黑了。 浑身的伤也都跟着淡化了不少。 真没想到，妖丹对妖竟是这般大补。 镣铐声动辄，小白鹤支支吾吾激动看着他。 “你好好说，我也并非要信你，我只是想听你能编出什么花样。” 小白鹤脑子乱乱的，慌里慌张想要表达，“王瑜公子他，他把西院的人都换掉了，都扔野外，好多好多，我埋了好久还没埋完，一个厉害的姐姐说，她是不能再回王家了，让我赶紧回来带你走，不然，不然……” 王琨皱眉：“别哭。” 这一下，小白鹤越发忍不住，“我以为，那些哥哥姐姐们只是走了，去了别的地方，我追出去，他们都躺在在路上，流血，一动不动。” 王琨道：“带我去。” 从牢房出来的路上，小白鹤摔了一跤又一跤，脚上面已经分不清是污渍还是血渍。他看着，也不敢细看。 到外面，刚想叫人给白鹤换身干净衣裳，外面就响起脚步声：“兄长这是要去哪啊？” 王瑜大步走进来，“我不过离开了会，兄长就要听信这妖怪的胡言？” 王瑜笑眯眯看向小白鹤，“看来真留不得了。” 小白鹤擦了泪，又艰难起身，镣铐声随之缓缓响起。他把王琨拦在身后，“有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啊。” “你们妖怪真是顽强，被打成那样还没死透，我昨日应该让他们往你身上多泼些盐水——等等，你怎么长高了不少？头发还变黑了？” 王琨皱眉看向王瑜。 王瑜连忙道：“兄长，这是我们的王家，你忘了吗。” 王瑜朝小白鹤身上扔了验仙纸，白色瞬间变红，又向紫色渗透。 “这是偷吃我家仙果的妖怪啊。” 小白鹤无奈看向王瑜，又看着王琨，用力摇摇头。 “主人，你别信他，千万别信，跟我走……” 王瑜指向一旁金光灿灿的炼丹房，“兄长，我们现在把他炼丹吧。” 张彡在外闷头打铁，一句不言。 小白鹤挡住王瑜的招数，却被乘云刺开。 他不敢置信看着王琨。 王琨道：“你这妖怪，让你存活至今，你却想伤我手足？” “……” 小白鹤重伤在地，吐血不止。 小白鹤看向打铁的张彡，那人始终不言。火炉里的真火滚烫跳动着，又跳动在黑色透亮的眼睛里。 小白鹤望着那个方向，轻轻道：“主人，如果我真的有错，就把我扔进火炉里吧。” “我不过只是一只小妖，妄想成仙，也荣幸得到过仙人恩泽，我没爹没娘，我生在天地，我也不怕死，这个契约我签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我这辈子可以为主人战死，为主人挡死，也可以犯错被主人杀死……” 小白鹤又咳出血，声音越发微弱哽咽，“但我现在明明什么错都没犯，就让我冤枉死去，这不公平……” 王瑜笑道：“公平？可笑。” “我不服……” 小白鹤拳头捏得发白，那双带着火苗的黑眼睛又近乎执着地望着他。 为什么小白鹤没有名字，因为一个是追风，一个是游风，我觉得叫哪个都会偏心，仙池就更简单了，他是真正天地而生的嘛，没有名字[撒花] 好吧，我承认，我不会取名字[求求你了] 后面第二卷写前世的我准备用神和人来代替，但是喊起来就怪，目前还没有想好名字，现在秭归和熙淞这个名字我比较喜欢，但这一对不是cp，这是属于自己尊敬的上司的女儿，还是帮忙养大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仙池：…… 作者：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过往随梦（二） 第18章 过往随梦(三)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定了你，主人。” 愚蠢灿烂的笑渐渐在脑中浮现。 “跟我结契约吧。” 主仆契约。 从一开始就不平等不是吗。 他把最不喜欢的不平等，第一次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似乎回到那个最初的时候。 他问小白鹤为什么让他当他主人？ 小白鹤说因为那时第一次见到他，他救了自己。从此就认定了。 王琨特别想说，其实他也是要杀他的...... 小白鹤还说，他那第一句话，很厉害。 厉害？ 小白鹤不会用词。 王琨也不知道他说得厉害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不记得了。 他问小白鹤，什么话？ 小白鹤咳了几声嗓子，起来踱步，振振有词。 “怎么一群人欺负一只鸟？放了它，别做人了。” ...... 几个人一同镇压着，金光银光环绕着，颤抖着，咬着牙出了血，不肯再低吟一声。 “要乱这妖怪心智，让他心甘情愿。” “是！” 透着火光，小白鹤最后看了一眼拿着乘云走过来的主人，含泪闭上了眼。 他外面那层蓝白衬衣已经在血污中破烂不堪，白色羽衣渐渐浮现，渗透着新的鲜红，轻微起伏着。 “咳大公子你……” “砰！——” 乘云只是狠狠挥向了小白鹤的脚链。 砍不动，就刺。 一剑一剑，刺不开。 “该死！” 身后声音冷了，“兄长，我这是专门的困妖锁，你砸不开的。” 王琨还是用力砸着，乘云被刺出了火光，震开，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 乘云已经完全没有了光泽。 王琨就地抱起昏迷的小白鹤。 “兄长，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不准走！”王瑜破了声。 王瑜眼睛红了，被几个师弟拉过去，王瑜又拼命想要过去，就这样来回拉扯着，居然咳出了一滩血。 有几个师弟迅速松开了手，“不是、不是我干的……” 还有几个师弟不松手，王瑜甩开，跑过去，张开手臂拦住王琨。 “你要走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王琨果然停了。 王瑜勉强笑了笑，刚要过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兄长，咳，还是在乎……” 王琨冷冷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 疾风略过。 北院。 “大夫呢！我几天没管！大夫就都回家了啊！啊？！” “怨神算个屁！这是我王家！他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还愣着干嘛？贴告示啊！能治大伤者！我王家重赏黄金三千两！” 北院的老管家上来询问，“公子，您跑我们这，您西院呢？那里有不少您的亲信，老爷在那安排有最好的大夫，要不我们去西院喊一声？” “西院都没什么人，更别浪费时间。”王琨急躁道，“快去外面！去找大夫！” “是是是……” 静下来看，发现小白鹤头发是真的黑了。 明明之前还透着些白的来着…… 隔天醒来，小白鹤没了。 “追风，追风？” 王琨的腿憋屈了一夜，现在麻木的疼一点一点渗透过来，一不小心居然摔到地上。 “主人！” 推门而入的小白鹤立马放下米粥，跑过来扶。 叮叮铃铃。 “别，我自己来。” 王琨起身，拍了拍，背对着好好整理了一番。 他还没问，小白鹤就解释道：“我看主人在睡，就没打扰了。他们说主人你守了我一天一夜，好辛苦的，还什么都没吃，我就先去拿些吃的。” 小白鹤手上身上还绑着绷带，脚上手上镣铐也没能摘，明明整体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盖不住盛开的笑意，小白鹤把一碗小米粥端给他，自己又拿另一碗，“嘿嘿嘿，厨房那位爹爹说这个白鹤也能吃。” 刚喝了一口，“啊烫烫烫烫烫——” 小白鹤眼睛微红，一边擦泪一边往嘴里扇风道：“主人，你要慢点吃，好烫。” 王琨皱眉，也慢慢吃起来。 “哦对了，主人，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其实我之前最先是要我朋友帮我取名字的，但是他说他不帮我取，说我越界，说我放肆，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叫我游风，说喊我还是得有个名字，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这样喊，但没想到……我待会回去问问，让他改回来。” “你朋友仙力不浅啊。” 小白鹤笑着挠挠头，“他是挺厉害的。” 王琨冷哼一声。 “不过，我朋友好像忘了我。” “他明明之前好不容易长大了，又变小了。” 王琨把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 “你朋友是不是有病。” 小白鹤停下来。 王琨：“要不然就是你有病。” 王琨：“你们两个都有病。” 王琨搁下粥，哐哐练剑去了。 没过会，西院屋内就传出咋呼声音。 “主人，我来陪你！诶诶诶？……” 小白鹤跑起来一个大步子，却不曾想脚下还被东西束缚着，就这么摔了。 王琨手负乘云站在树上，居高临下道：“你怎么不去见你那个朋友了？” “啊？我现在这样子？他本来就好像忘了我，这样黑发去见他，他肯定更是认不出来了。”小白鹤无奈举了举手中的镣铐，“而且，这个东西，还得想想办法嘞。” 王琨纳闷，“你朋友是多娇贵啊，忘个事你都记这么清楚？我也感觉忘了事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啊？主人？主人的确忘了事，但是我说话主人都不信我，现在好了，主人自己记起来了。”小白鹤嘻嘻一笑。 王琨从树上跳下，借力漂亮斩向悬在半空的铁链，还是不断。 王琨啧了声，“我有空就去问问。” “如果为难就算了。”小白鹤闭眼叹息，下一刻休闲地撑坐在草地上，微微抖着二郎腿，“之前不理解为什么主人总不愿意见王瑜公子，我现在也不愿意了。” 小白鹤摇头晃脑：“至于这个嘛，我有预感，等我修为精进了自然就能破开。” 小白鹤很快又和北院的家眷们打成一片。 王氏在房间里面问小白鹤情况，王琨说无碍。 “那这小白鹤头发怎么不一样了？我上次瞧见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还以为是你，结果转过来一看居然是他。” “没什么。他只是……”王琨看向自己的手，试着聚集起一团仙气，“分得了、他主人、我、的力量。” “你父亲还没回啊？” “什么？” “你爹啊，这都走了快一个月了吧。这回可真久。” 王琨这才发觉，“是啊，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月了。” “王家近来太平吧？” 王琨又愣了下，“太平。娘你问这个干嘛？” “那就好。”王氏笑着舒了口气，“我近来梦见些不好的东西。隔天夜里还听见了吹唢呐的声音。” “……” 大伯死了。 惨死。 王琨看向王瑜。 大伯死了，他爹不在。 这个家，还是姓王，不过是听王瑜的。 “我承认，是我干的。但那是我太痛苦了！兄长，你能明白吗，兄长……” “滚。” 王琨跪地，前去磕了一个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父亲更甚。” 王瑜吼道：“那个人根本不配做我父亲！” 王瑜浑身颤抖着，指着自己，嘴角却泛着笑，仿佛捏死了光，“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现在，我终于解脱了。” “兄长，我可是解决了你最讨厌的人啊。你不疼疼我？” “少了个老畜牲，多了个小畜生。”王琨看向王瑜，眼睛红了，道：“王瑜，你让我恶心。” 相信我，他们倆这是纯结的兄弟友谊，反正跟王瑜更不可能，不搞骨科…… 我知道了，是这样的。 王瑜(超小声)：我爱你…… 王琨(耳朵聋)：你害我？？？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味道[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过往随梦(三) 第19章 怨天邪神 下一刻，一根铁链缠上了王琨。 “不准走。” 王琨抬眼。 下一秒乘云把铁链劈开，“用捆妖锁对付我？” “你那些是哪学来的歪门邪道。” “昆山派，兄长曾经瞧不起的。” “我是瞧不起昆山派吗，我是瞧不起你。” 王瑜仰在地上，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兄长……”王瑜突然语气有些哽咽，“你究竟喜欢那畜生什么？” 王琨冷道：“至少不会像你，浑身上下都是假的。” 眼看王琨要走，王瑜连忙起身抓住，“我只是想让兄长，更多地看我。” 王瑜眸色颤动着，不断握住王琨的手，王琨扒开又扒开。 “我哪里哪里不真了……” 王琨不耐烦甩开，“你倒不如说说，你哪里是真的。” 刚走几步，紫露又拦住了他。 “你……” 王琨刚回头，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连同乘云、一并措不及防倒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王瑜狠狠掐住王琨的脖子，眼睛泛起血丝。 王琨呸口血沫，“来啊，有本事就掐死我！” 王瑜安静了会，又向王琨脖子那埋去。 “啊疼疼疼住口啊——” 王瑜起身，盯着那圈带血的牙印。 “兄长，我恨你。” “那最好不过了。” 王琨抹去嘴角的血，起身。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太窒息了。 王瑜：“兄长，这是你逼我的……” 王琨：“你要死就死，别死我王家。” 身后陡然没了声音。 “……” 王琨啧了声，皱眉停步，回头。 内力在刹那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碾压得粉碎。 “兄长，你这身怪法，可练不得了。” 王瑜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温柔，仿佛在劝诫一个迷途的孩子。 “……” 力量碎片还在不断抽离。 “住手，你干什么？！住手啊！——”王琨大喊，他整个被拖入房间，声音在封闭的房间里绝望地回荡。 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王瑜的控制，可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流逝，身体变得虚弱无比。王瑜的双手紧紧抓住他，那力量像是铁钳一般，任凭王琨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王琨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他望着王瑜，满是不解与痛楚。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瑜却只是沉默，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有爱，有恨，还有深深的执念。 他只是用力地、紧紧地抓着王琨，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生命。 “兄长，就这样陪我吧。” 外面风雨大作。 “主人！” 小白鹤不顾一切地冲向王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瞬间被一层淡淡的光晕困住。 他挣扎着，敲打着。 他急道：“飞羽，破！” “别妄想了，你身上的锁妖链可是……” 能束缚妖法…… 破了。 王瑜暗暗捏紧了拳。 “主人别怕，我马上救你！”小白鹤看向王瑜，直骂道：“你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别过来……”王琨的声音虚弱而无力，他闭上眼睛，轻轻摇头，“走……” 王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在小白鹤踏入法阵的那一刻，他迅速结出复杂的印法，每一个手势都精准而有力，这是他昆山特别为除妖设的绝技——炼妖诀。 王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上神，听我祈请，借我神力，斩妖除魔，炼化此鹤。” 他看向小白鹤，嘴角露出一丝胜者的微笑，“再见了。” 然而，小白鹤刚筑起羽化屏障的却毫无动静，他懵然站在那里，低头查看自己下半身是不是不在了，不然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王瑜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可是他师父亲自教他的结印术，怎么会失效？ 王瑜深吸一口气，再次结印，口中念道：“上神，听我祈请，借我神力，斩妖除魔，炼化此鹤。” 可小白鹤依然毫无反应。 “这怎么可能？” 王瑜反复检查自己的手势和口诀，却找不出任何问题。 小白鹤刚过去拉住王琨要走，下一秒就被一股紫色的剑气震开，扑倒在地，吐出一滩鲜血，连同往日的伤也一并流出。 王琨：“追风！” 王瑜：“你这妖怪，着实怪异。” “兄长，”王瑜又笑嘻嘻握住王琨下巴，“我亲爱的兄长，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 “追风，走！你斗不过他……” 王瑜转头扇了王琨一巴掌。 “疼吗。” 王琨嘴角出血。 他现在没有一点力量了。 没有力量，乘云也唤不动。 “放开我主人！” 小白鹤嘶吼着，可是身上的伤终究是难以撑住，刚爬起来走几步还被镣铐绊倒了。 王瑜笑了，“兄长，你是想等这个废物救你吗。” “紫露。” 紫色的气息弥漫开来，强大凌厉的剑气将整个空间都笼罩。 “……”王琨慌忙拉住王瑜的衣角，“别，我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 王瑜只是笑，“兄长，你知道绝望又无奈的滋味吗。” 紫露化成十方剑气，剑气在天空排阵，刺向小白鹤。 王琨呆愣地看着，小白鹤的羽毛零落一地，它好不容易挣脱了一剑，却又被另一剑刺中。身上的紫溢仙气一点一点流失到天空，化成了朦朦的雾气。 “兄长，你真的开天眼了！” 王瑜抱着王琨的脑袋惊喜道：“不需要任何修为，这就是真正的天眼啊——兄长，你真的，只会三成吗？” 然而，就在这一刻，眼前的一切突然被一片黑色覆盖。 “啊——”王琨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他的身体在黑色雾气中挣扎着，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黑色雾气重重笼罩着，他重重地推开身上的人。王瑜不敢置信地跌坐在一旁。 屋内的乘云被那股黑色雾气裹绕，砰砰铃铃挣脱铁链和封印。 从房屋飞出，刺向王瑜。 王瑜没来得及设防，腹上狠狠地挨了一剑。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痛苦地捂住伤口，身体摇摇欲坠。 王琨走向血泊，静静看着被紫露钉在地上小白鹤。 他蹲下身，拔掉紫露，折断。 小白鹤身上在散开金光。 下一刻，外面天闪雷鸣，狂风大作。 王琨抱起小白鹤，一步步走向王家内门。 外面的风雨更加猛烈。 “兄长……啊……”王瑜朝王琨伸出颤抖的手，“兄长救我，我不想死……” “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可以受，可此怨神并非我引来的！” “兄长，救我……” “啊——” “救我……” “快跑啊！怨天邪神出现了！！！” 周围的人纷纷向大门外涌去，惊恐的喊声在王家院墙里回荡。 王瑜起身，看着折断的紫露，心中一片绝望。没有剑，他只能凭借法决拼斗，但第一次面对怨天邪神，他也根本不是对手。 刚刚画好的法阵还没用…… 王瑜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喊道：“上神，听我祈请，借我神力，斩妖除魔，炼化此邪神。” 下一刻，金光闪烁，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仿佛回应了他的祈求。 成功了？ 然而，就在金光即将触及邪神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黑色雾气突然笼罩而来，将金光瞬间吞噬。 王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下一刻，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扇飞，重重地撞在墙上，瞬间喷出鲜血。 他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是伤痛和旧疾一并涌上…… 不甘，绝望。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恐怕他最后只能看着那股黑色雾气。 “你知道你请的是谁吗。” 远古空洞的声音在王瑜的整个骨头里回荡。他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解。 他仿佛听到了那些呐喊，那些被邪神吞噬的灵魂在黑暗中呼唤着他，在不断质问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渐渐地，他迈出脚步。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王瑜抬头，那是一位他熟悉的面孔。 “我昆山派的徒弟，岂容你羞辱。” 王瑜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仙师的手中传来，他渐渐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转头望去，身后站着一排昆山派的子弟，他们的眼神中也是对怨天邪神的愤怒。 “结剑阵！” 仙师严肃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那股黑色雾气上。 此怨天妖神和以往的小妖神不同，它炼化成神不是一时半会了，此刻明明都没能真正化形，却能从地下挣脱本身设好的仙门符咒出来，这是远古怨神才有的力量。 这样的怨神体内至少吞了上千万人命、怨念怨气极大，也极其凶险。即使是昆山派的高手，也感到压力重重。 “十方剑气，听我号令！破苍穹，斩邪祟，护乾坤！” 仙师再次高声喝道，昆山派的弟子们迅速响应，他们各自拔出佩剑，围绕着仙师和王瑜，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剑阵。 剑阵中剑气纵横，光芒四射。 然而，师弟们一个接一个被震开。 在远古强大的神力面前，人族仙力显得格外渺小，剑阵也逐渐出现了裂缝。 王瑜摇头看着这一切，他撕下自己衣襟，咬开自己的手，在白衣上迅速画了一道封印，刚要开口，却被仙师拦住了。 “次招损耗极大，哪怕你有绝佳的仙灵体质也不可！” 王瑜看着那股越来越多黑色雾气，“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王瑜顺着仙师的视线，回头望去，天上是其他乘剑而来的宗门。 “……” “都是你们王家的错。看他这样子，活该！” “这怨神指不定就是王家养出来的！” “别说了，快逃吧！让他自个死去！” 一路上有人逃命，有人指责。 王琨已经无力回驳。 他要回北院，北院有大夫。 下一刻，王琨跪倒在地，小白鹤一并落地。 小白鹤就在雨里冲淋着，血迹顺着雨水流。 他没有力气了，为什么，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王琨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怨神体内的冤魂开始哭诉，天地间仿佛传来阵阵咆哮，众人被迫接收这刺耳的声音，仿佛要整个人间都为这些冤魂的悲鸣而哀伤。 风吹草动，竹笛声起。 两音相抵，缓解了这怨神的哀嚎痛哭。 “快看！” “真是熙淞长老！是熙淞长老来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天缘派弟子，见过大长老！” 竹笛化成长剑，长剑分万剑。 怨神更是用力捶打大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吾不服！争个不公！” 几位长老迅速配合熙淞布下天罗地网，熙淞压下最后一式，道：“沉睡吧。” 就在长剑形成的天罗地网再次罩住怨神的瞬间，怨神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它的身上突然释放出无数黑色的怨鬼，这些怨鬼如同黑色潮水，汹涌而出，瞬间将天罗地网笼罩。 “灭了他们！” 怨神怒吼一声，那些怨鬼仿佛得到了命令，纷纷扑向天罗地网。 “你还我清白！” “你们究竟是做什么，住手，住手啊！” “你这种人绝不会成仙，哈哈哈哈哈……” “你们成仙为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 “还我性命！” 它们用锋利的牙齿咬断一根根网绳，天罗地网在它们的攻击下逐渐出现裂痕，最终被完全撕开，化为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在漫天金网中，怨神的声音中带上轻蔑，“你一个刚入仙门的小儿，不过几百年，也配跟吾斗？” 熙淞嘴角微微吐血，看向身后那些低头的仙师，又看向天空。 “上神，还不帮忙吗。” 王琨在迷迷糊糊中，竟然真看见了。 那位手拿竹笛的白衣仙者白布蒙着眼睛，纯净圣洁。更高一位立于中央，近乎透明。 几十位大仙师都立于周侧。 “这是……” 官府县令跪地，“天神大人！保佑我晋阳太平！” 总结一下新角色外貌： 熙淞：蒙着眼睛 仙池：近乎透明 反正攻出场了[撒花] 来个最近看到的梗—— 仙池：你告诉我，你要杀谁？ 我tm好心借你力量是借给你杀我老婆的？ tell me，Look in my eyes！ 突然想起这个梗，好玩[三花猫头] 反正给攻内心加戏了[撒花] 但他不是这样滴人哈，咱攻还是高冷高傲的大天神[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怨天邪神 第20章 这是我家！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天空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大地开始微微颤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王琨额心闪烁一道细长的金缝，又渐渐消失。 他心中一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位仙神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不屑，冷漠，还是什么。 这就是仙神吗…… 怨神释放的怨气陡然停了，看向高处。 空气瞬间被撕裂，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像是山峰在崩塌。 “这位上神是在……” 熙淞感觉到后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仙池会如此出手。他连忙劝阻：“上神，这般还不必大化的，我们只要……” 天空还是轰隆隆作响，神力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四处山崩地裂，五方金光将怨神牢牢困住。 这般速战速决，完全不顾及身体的损耗…… 雨越来越大。 在朦胧中，那些怨气竟然飞散到空中，怨神整个庞大身躯也越发缩小。 “八百年未见，你下手竟变得如此狠毒！” 这些雨水至净至纯，落在它身上，如刀割般疼，它疼得嚎叫，头不停地砸向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熙淞举笛吹奏，天空再次化作无数剑气，刺向怨神。 “仙灵大人，别这般动怒，小心……” “吾错了错了！吾回去！别下了！” 大地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像是一个悬而陡峭的崖，里面滚烫着赤色的岩浆，硬是要将逃走的怨神吸进去。 疼…… 好疼…… 那位仙神似乎又看向了他这边。 又一片黑暗…… 熙淞掐指推算片刻，问道：“周遭可有反噬之雷劫迹象？” 一长老闻声，急忙快步上前，躬身回道：“大长老，未曾有，天际澄澈，毫无异象。” 熙淞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甚的得民心，不然……还好还好。 “多谢上神，余下之事，我等自会妥当处置。”熙淞拱手一礼，声音清朗，透着几分沉稳。 众仙门弟子领命，忙不迭地四散开去，搜寻残余怨鬼。奈何那雨水所过之处，尽是一片清明，怨气早已消散无踪，只得转而在坍塌之中援救。 熙淞不经意间扫向那只坠下大地的重物，“弑神还得靠真神。” 说完，他忍不住摇头，轻声自语道：“这次真快，下次估计又得几百年后了。” 小白鹤飘起，身上的铁链像雨一样淅淅沥沥落地。 浑身的血污都在慢慢散尽。 熙淞嗅到腥味，道：“仙灵大人，您初破法限，尚未稳固。此事交由我等即可。” 没有回应。 望着其远去的方向，熙淞忽而止步，单膝跪地，低语自言：“荣幸为您效劳，山神大人。” 天地怨气已消，雨渐渐小去。 王琨一个人在废墟中醒来，环顾了一周，小白鹤不见了。 身上不知哪来的伤口在疼，他勉强撑起身。 “追风……追风……” 他放眼望去，这是哪？周围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在周围慌乱的推挤中，他绊了一跤，低头一看，是大地的裂缝，裂缝还差半掌宽的口子合上。 一条残破的锁链正顺着裂缝滑入。 “追风！” 合上了。 “……” 王琨在路上扶着墙走，跌跌撞撞地、看着地上残骸，周围哭喊声、指责声漫过高墙。 他向北走。 “砰！” “王家大院”的匾额被砸在了他脚边。 朱色大门在一旁被踩得稀巴烂。 王琨眼里一惊，连忙跑过去，“你们……你们干什么？！” “仙门长老都说了，这怨神就是你们王家出现的！” “你们王家收了那么多钱财，残害了不少人命吧！叫王众出来！还狗屁天眼！叫他还我钱财！” 王琨剧烈咳嗽着，驳道：“怨神乱世的时候，我王家众子弟也是聚力合击，当时你们有几位站出来！有什么资格站在这！” 他记得，当时看见了北院的几位子弟在协力斗抗怨神。 但周围的人情绪愈发激动，凭空说来的污蔑话一传十十传百，根本不听王琨的解释。 有人挥起拳头，有人推搡着他，王琨的身体在混乱中摇摇晃晃。 “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努力想要站稳，但人群的力量更是难以抵挡，他被推倒在地，身上沾满了尘土，脸上也多了几道被划伤的痕迹。 “别听他的，王家就是罪魁祸首！我刚刚是看了他们三个院，都没有找到王众，其他家眷也都走了！王众这狗贼肯定一早知道风声就跑走了！” “你查错了，要去北院！北院那封的好好的，你是没瞧见，我们这屋子都倒了，就那里没倒呢！” 人群中又有人高声喊道，更多的人跟着附和。 “走，跟我去砸了王家北院！” “不准……”王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每一次都被一个力量压下去，“不准去！” 县令在一旁叹息道：“此妖出在晋阳城内，是我的问题。” “快看，是天缘派大长老！” “熙淞仙师……” 日照金光，天空澄澈。 那是王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真正大仙师，他嘴里哆嗦着，硬是要爬起来，却硬是爬不起来。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仙。 他日日夜夜盼着，如今就在自己面前。 王琨就地磕头道：“求仙师，救我母亲！” 熙淞从一堆人中看向了他，众人也寂静了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规规矩矩让开了一条道路。 熙淞道：“人间生死有命，自然便好。” “可那不是她的命！” 熙淞转身离去，众人也再次纷拥起来。 王琨被地上不断扑起的灰呛得咳嗽着，被人推攘开，又看着那些拿铁锤砸王家院墙的人。 熙淞道：“这王家残留怨魂鬼气，我天缘派收了。” 人群安分了些，王琨总算爬了起来。 熙淞微微笑道，“各位再砸，就是损害我天缘派财物了。” 语罢，王琨愣愣站在那。 “……什么？”王琨望向熙淞，摇摇头，“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说收就收？” 两个天缘派弟子立即押下王琨，“不准不敬。” 眼见其他几个弟子给王家大门贴上带有仙门印记的封条，王琨急火攻心：“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封我家？！这是我家！” 有人问道：“那这王家余孽不准进去吧。” 一弟子道：“这是天缘派的东西，他不是天缘派弟子，自然是不准。” 不知是哪来的劲，王琨居然拖着身后两个天缘派弟子硬是挣扎过去，“不，不，这是我家，你们不能这样！” 但是被几个天缘派弟子先一步拦住，一人直接拔出了长剑，“王公子，再这般无礼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王琨不敢置信指着自己，“无礼，你们说我无礼，那你们呢！你们又凭什么有理！” “长老有令，王家宅院凶险，王家家主未回，还待彻查，若查出无事，我们自会归还，但公子现在执意回去，那我们便只好毁了。” “……” 王琨呆愣在原地，一步步摇头，一步步后退，望着这偌大的王家院墙，竟无力跪在了地上。 几个路人拍手称快。 “活该！” “该！让他们造孽！” “忒！” 一人从王琨身边走过。 王瑜看了王琨一眼，举着昆山内门弟子玉佩，从容道：“诸位，这北院我昆山买下了。” 王琨抬头，眼睛通红。 “什么意思？” 王瑜答道：“刚刚，我从熙淞长老那买下来了。” 王琨愣了好半会，“……多谢。” “早就有人预料我命中有一劫。”王瑜望着一个地方，眸光闪烁，“那你的那一劫定然就是我了。” “兄长，我修的心道。如今，劫已过，道已成。” 王瑜抖抖衣襟，将玉佩赠予王琨，道：“重新介绍一遍，我不叫王瑜了，化名不归，此次下山，我是领师父命，除怨天妖神。” “……” “那么兄长，就此别过了。” 王瑜淡然笑着，转身登上自己的仙门。 王琨紧握玉佩，跌跌撞撞回到了王家。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感谢妹妹早上给我的0.52，让我很是感动，直接爆更5000字[害羞] (还有2000多是甜甜的，第二卷的) 写完发表前我记得还看了一遍，没想到还是有些文字小错误，大家就看个大概吧，别那么细致，我目前赶进度还不怎么能修[求求你了] 至于为啥一会称攻这一会称那，其实都是可以的，仙灵大人，仙池，上神，大人，天神，山神，反正带神和大人的基本都是他，大家应该不会搞错吧[求求你了] 不过仙灵和山神还是有些区别的，一个由灵所化一个由山所化，地位的话肯定是山神更高，毕竟再大的仙灵也是归属于仙山，山神又管仙山，就是这样的，我写的应该算明白吧[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这是我家！ 第21章 给我力量 家里仆从散尽，屋内屋外早已乱七八糟，母亲好像也早就知道了此事，痛哭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王琨慰道：“娘，没事的，我们等爹回来，等爹和师伯们回来，一定会为我们争个公道。” 要等父亲回来。父亲一定要快点回。 他还不会处理这些事，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些人周旋，跟他们讲天眼。 如果父亲回来，他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请教学习。 外面人传言都说他家的妖气多，说之前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白发妖怪，他跟那白发妖怪关系不清不楚。 妖怪克制他们家的家运。 不会的。 他要成仙，只要成仙就可以吧。 那些人如今这般欺压羞辱他，不过是趁他失去了力量。 要是他能像父亲一样开天眼，那绝对。 要是他能自修成仙，更是。 等等。 那些是什么？ 獠牙，毛发，红眼…… 是那些妖怪在害他！诬告他！ 那些不仅是人，更多的是妖怪。 他们以难民的身份住在王家北院外。 北院一开始就设有保护符咒，只要不开大门，其他怨鬼和妖也进不来，王琨现在只敢把北院打开一个缝隙。下一刻，一个瞪大带毛带血的眼睛怼上来。 “！！！” 王琨立马关上了大门。 不是错觉，他们那些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像是看一个食物。 “！” 白衣弟子，修仙者！ 王琨赶紧道：“去抓他们，他们是妖怪！他们是化成人的妖怪！” “……你疯了吧。” “……” 的确，几个难民骨瘦如柴、无辜看向他们，从大门那只露出半个头的王琨看起来更像那个施暴的疯子。 “你们相信我，可以用你们的剑试一下！” “试什么试，要不往你身上捅一剑试试。” 眼看要走，王琨连忙打开大门，上前拉住他们解释，“我开天眼看见了，你们相信我！他们真是妖怪！” “我们忙得很，没空陪你玩，告辞。” 白衣弟子甩袖离去。 “你们为什么就不试试……” 王琨背后一凉，赶紧又退回大门，上锁。 夜里，大门被敲打着。 “砰咚，砰咚，砰咚……” 不断敲打，不断回响。朱色的大门起伏着。王琨拿着乘云，紧盯着大门，额心冒着冷汗。 怎么办，要是真的砸开了门怎么办。 “琨儿，怎么不开门？” 王琨恍惚，过去，把手握上门把。 门起伏更大，锁发出艰难的嗞噶声。 “！” 王琨不敢置信地后退直至跌倒。 怎么办，这还能撑多久…… 他回到房间，娘正安睡着，床头柜旁是一些木屑。 王琨目光恍惚，他退出去，关上门，抱着乘云守在门外。 门没有起伏了，他嗅到了血腥。 月亮高悬，他亲眼目睹那些妖怪褪去妖身，吃了人。 带血的眼珠子滚落在大门外，就像瞪看着他，他猛地关上了门。 “……”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血渍和浆液溅到了他鞋子，他一阵恶心，只是捂住了嘴。用身体再次抵住“砰咚砰咚”的大门。 这几天，他发现了，这些妖怪白天不会这样，只有晚上才发作暴露畜牲本性。 几个官兵弟子一来，那些人又开始诬告是王家出现了异像，是他干了这些事。 他已经无力争辩。不争辩，那些妖怪似乎对他敌意更轻些。 那他就做个哑巴吧。 至少能保持体力。 他日日夜夜守在娘身边，一出房门，必定上锁。 一只妖怪陡然头转了一圈，诡异看向王琨。 妖怪声音低沉而缓慢：“你吃了我们那么多妖都没成仙。” “……” “不如换过来试试吧。” “换、换什么……” 妖怪向他张开血盆大口，他连忙躲开，把地上的东西砸过去，跑开了。 “琨儿……怎么了？” 王琨守靠着房屋，滑坐下来，额头还带着冷汗。 “没什么……娘。”王琨看向外面晃动的黑影，闭眼道：“我只是……做噩梦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瑜给的玉佩在发光。 先前还没这般。 王琨紧紧握着。 “我是昆山弟子，领师兄之命前来相助。” 那些弟子扫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漫无目的地守在北院门前闲聊。 王琨趁那些妖怪睡觉时给他们塞了张纸条，几个弟子迷糊地从门缝接过，王琨又立马关上了门。 结果，再看，他们半路又走了。 “……” 晚上，敲门声再次响起，王琨透过门缝查看。 “！” 他亲眼看见那些赶来的昆山弟子被吸完了仙气，僵直倒在了地上。 王琨捂住嘴，看见旁边那几个垂死挣扎的模样。 “快通知师……” 妖怪吸完仙气，立马露出獠牙，一口咬下脖颈。 弟子痛苦最后无力挣扎着，却抵不住。 喷血，眼睛睁大，死去。 “……” 他剧烈喘息着。 白天到了，几个弟子也调查过来。 “这王家宅，果然凶险！” “诶，要是没地方去，谁要住这。” 王琨看见，那些弟子的头上萦绕着一股乌烟瘴气。 尸体才一晚，就不知道爬了多少蛆虫。 王琨转身吐了。本来腹中就没有东西，这下是吐到干呕。 “这妖怪真是奇怪，不吃普通人，就是专挑有修为的师弟，吃修仙者。” “这简直太不把我们宗门放眼里了！” “我在想，这莫非就是师父说的，一些妖怪也想成仙。” “真有这般妄想的妖怪吗？凭什么，他们吃人，吸我们仙气，还破坏我们好运势，还能美美成仙！” 王琨眼眸颤动片刻，“……” “你是不知道，有些妖怪就是故意装作讨人欢喜的模样，到时候让你心甘情愿给他仙气修为。” “哦，去之前是听说王家养了一只白发的妖怪，瘆人得很，吸了王家运势，不然王家怎么会突然落到这个下场。连我们家师兄都为此痛恨哭过不知道多次呢。” “……” “诶，你说这怨天邪神会不会就是那妖怪引来的？” “是啊。这样说，王琨公子也是可怜人啊。” “……” 没了，都没了。 吃的，用的，都没了。 王琨出去看了，北院周围的难民被移开了地方，但其他地方就挤满了难民。 “官府又开始分粥了！” “走走走，赶紧的，有碗吗。” “没，我打算用衣服和手。” 王琨沉默听看着那些难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挤着排队吃粥。 王琨向屋内问去：“娘，我家还有碗吗？厨房没碗了。” 白氏从床边拿出一个木碗，这是她自己这几天打磨刻好的。 “用这个吧。” “娘，我去给你弄些肉吃。” “琨儿，你是要去干嘛？”看着王琨闪躲的目光，白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掩袖哽咽着，“别勉强……” 王琨拿着碗出去，又去厨房抹了些残余的草木灰，把头发弄乱了些，把北院的大门锁好。 “手伸过来啊，抖什么。”打粥的官兵不耐烦敲了敲木桶边缘。 王琨嫌弃，“……烫。” “呵！你这手看起来倒是娇贵。下一个！” 王琨接过半碗粥，在旁边吞吞吐吐，“为什么这么点。” “有就不错了，挑什么挑！” “那……有肉吗？” “没有！”那官兵往粥里忒了口唾沫，“我看你是没饿着，爱吃吃，不吃滚蛋！” “……” 王琨捏紧了拳。 可腹中空空。 “主人。” “……” 王琨恍然，眼睛红了，又是想指责，但又不知道指责什么，只是擦了擦脸上的灰，愤慨扔了手中刚打好粥的碗，粥撒了一地。 “还知道回来啊，你知道……” 他回头看，只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奴隶从牢笼中伸出手，抓着官府官差的腿，“我什么都会干，求主人收了我，求主人收了我。” 王琨捡起碗，重新去排另一支队。 这个打粥的眼尖，一下认出来，拿着勺子指道：“哟，这不是我们王公子吗？” 一乞丐连忙道：“刚刚他打过了，给我打吧。” 王琨连忙道：“我没有。” 乞丐道：“骗谁呢，喏，就在那边，那地上那粥，我看着都可惜。” 官兵笑笑，语气抑扬顿挫：“王公子，我们这是给难民的，您一来岂不是为难我们，还降了自个身份。” 王琨：“我饿了！” 官兵：“来人啊，把这个闹事的赶走。” 王琨道：“你们真是岂有此理，我王家先前是怎么亏待你们了，如今竟如此遭你们羞辱。” 说到这，王琨脑袋有些发晕，这几天没睡好，还没进食，身体再好也有些难撑，他后退几步勉强靠墙站稳。 王琨：“我几天都没吃饭了，我现在只是想跟我娘要一碗粥，有何不可？” “你们王家害了多少人命，吞了多少私银！” “先前那个怨神，就是靠你们养出来的，你们自己养的狗东西，到头来砸了自己脚！” 王琨想走，不想听那些难听的话。但那些人一看他走，都说他心虚，俞说俞起劲，那些脏言秽语一个接一个。 王琨回头气指道：“你胡说！” 那人继续添油加醋：“怎么啦怎么啦，我说的有错吗！你爹在外面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姑娘呢！” 王琨一言不合就气得要跟那人打起来。 “瞧瞧这脾气，刚说没两句就要跟我拼命，什么剑眉凤目，翩翩贵公子！我看就是凶神恶煞！” “要是我是你，早死去了！你这般害了我们，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真是不要脸！” 王琨嗓子破音：“胡说！胡说！” 王琨从小习武，但是先前都有修为和乘云加持，这下什么都没有，那些熟悉的招式反而使不顺利，根本打不过对方瞎使的流氓招式，何况对方还好几个。 他是第一次被这种人打回去，硬是愣了片刻。 他捂着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脚一拳砸过来。 他也是愤怒，过去扭打得浑身是伤和血。 “这家伙不是几天没吃饭了？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们这些富家公子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补品。” 王琨发鬓凌乱，吐出污血，指道：“要是我修为还在，岂会遭你们羞辱！” “喂喂喂，打什么，打什么。” 几个白衣仙衣弟子过来，刚刚被王琨打到的几个流民连忙凑上去告状，又是哭又是哀嚎天道不公，几个白衣弟子也是听得脸青一阵红一阵。 王琨连忙道：“胡说！他们胡说！根本不是这样的！” 听一个嫌疑的权贵还是可怜的民众，白衣弟子自有分寸。 白衣弟子不悦道：“早就听说王家练些歪门邪道，所在之地怨气极深极重。我等派弟子前来查探，公子还是自重些。” “砰咚……” 那个木碗不知道怎么从王琨身上掉出来了，里面还残留着些稀粥的米粒，众弟子寂静。 “……” 有人小声嘀咕：“这般苟延残喘，还活着干嘛呀……” 王琨慌忙去捡，却被一个人不经意踢了一下。王琨恨瞪一眼，又只能低头弯腰去人群身下捡。 一弟子道：“公子，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我娘怎么办，我娘还在屋里……” 王琨蹲在地上、抱着木碗闭眼。 “啊？不是说里面没人，都死了吗？” “喂喂喂，师弟你怎么这般不尊敬，王公子还在这呢。” 王琨捏紧了拳。 说着，几个弟子就要过去抓住王琨。 “滚！本公子还轮不到你们教训！” 王琨奋力挣开他们，跌跌撞撞跑回到了家，西院。 他曾经的家。 他擦了脸上的灰，用手梳理一番。 推门。 炼丹房的火光似乎熄灭了。 “张彡……” 没人回应，刚进去一会就热的不得了——所以根本没人住这个屋。 他不断找着丹药。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但是，心中莫名有个预感。 他缓缓回头，走向刚刚那块松动的地方，扒开草堆，果然，下面有门。 钥匙…… 他看向封口闭住的炼丹炉。 闭口打开，火苗就迫不及待窜出来，把王琨吓了一跳。 隔着烫热的真火，他用火钳挑出了一把烧的通红的钥匙。 “嗞……” 白色雾气在水中散开，他拿起钥匙打开了门。 是个地下室。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钥匙…… 王琨也没多想，可能，这就是天眼的感知天赋。 他要变强，要快点变强。 王琨进去了。 “砰咚——砰咚——” 是熟悉的打铁声。 “张彡？！” 张彡低头不语，继续打铁。 “……” 看着那僵硬的动作，王琨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王琨向旁边看去。 黑雾还在石洞中满腹牢骚： “数千年前，几位大天神合力，方能将吾困住，还净化了吾之力量，致使如今吾力量大不如前。” “数百年前，吾闻一坠入魔道之仙人言，其被天道设了法限，只能寄身于孩童之躯，仙法与记忆皆已忘却，吾大喜过望，果真中了吾圈套！此次吾上界，本以为他定然弱了许多，哪料到这厮一上来便施出大招。他并非变弱，反倒是变得更加阴险狡诈！” “吾本以为他要与吾斗上几百个来回，哪知竟是如此阴险之招，武德何在？！来日，吾亦当全力一搏！” 王琨也不知哪来的预感，他斗胆前去跟黑雾做交易，他要彻底开天眼，可以用寿命来换。 好像这团黑雾，就能帮他开天眼。 黑雾说，这还不够，他要天地最纯净的仙气。 王琨答不出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拿出来。 “不过，吾能借你一部分力量。”一团小黑雾出来，萦绕着王琨，“你修为好像没了呢。” 小黑雾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 “天眼是个不错的东西，但没有力量，什么都不是。” 王琨神色冷漠：“只要您给我力量，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 “力量，吾可以给你。”黑雾慢悠悠道，“吾不喜欢亏欠，这次是吾自己打不过他。只是没想到几百年没见，他居然突破法限了！” 说着，黑雾自嘲笑了声，“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你的尸骨。” 渐渐地，哈哈大笑的刺耳声在石壁中不断徘徊。 王琨只是呆滞地点头。 “你想要力量，你想成仙。” “我想要力量，我想成仙，我很想成仙。” “一只妖魔都能成仙成神，你为何不能，你可是人，仙门大家。” “一只妖魔都能成仙成神，我为何不能，我可是人，仙门大家。” “你王家自古受天神庇佑，得天眼秘术，得三味真火，气运蓬勃，如今这般都是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妖怪吸了气运。” “我王家自古受天神庇佑，得天眼秘术，得三味真火，气运蓬勃，如今这般都是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妖怪吸了气运。” “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人值得你信任同情。” “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没人值得我信任同情。” “我要你为我获得世上至善至净的仙气。” “我要为你获得这世上至善至净的仙气。”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仙池一来就开大，怨神直接懵逼了。 事后，怨神：他卑鄙，他无耻，他这狗贼一上来就开大，我tm一点准备都没有！ 求怨神等几百年打一架结果一分钟被ko的心理阴影面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给我力量 第22章 我不想活了，没什么意思 醒来，热、疼。又闷又燥。 “诶诶啊？！！这怎么起火了！” “火！起火了！快救火啊！” 周围火势蔓延。 “这火怎么灭不了？！烫烫烫烫——” “这火还越烧越大了！” “快跑吧，这王家的东西格外怪异！赶紧去找仙君！” 王琨眯着眼看去，还真是一片火光，一下吓得他连忙坐起。 顾不得寻求为什么自己突然睡在这，这可是他父亲最宝贝的炼丹房！ 王琨急着救火，眼看就要冲进去飞蛾扑火，突然就被几个白衣弟子拉回来。 那几个是昆山的白衣小弟子，他们波澜不惊道：“王琨公子，公子啊，冷静，冷静点。” 王琨争道：“救火啊！” “不是我们不想救，是这火灭不了。” 王琨急得又要冲进去，又被拉回来。 白衣弟子摊手道：“师兄让我们务必保护好你，你这般冲进去我们等师兄闭关出来也不好交代啊。” 有人试图从身后将王琨敲晕。被王琨先一步察觉躲开。 王琨冷冷看着：“你们干什么？” “公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吧……” “滚。” 王琨失望推开他们，自己一个人冲进去，脱下外衣，用力扑打着。 他这外衣材质是天山神蚕丝织而成，防火防水，这般被他扑打，火势似乎似乎真的减了些。 “主人！” “……” 王琨呆愣片刻，自嘲笑了声，他竟已经如此有病了。他又继续用力扑打。 滚烫的火在他眼皮子底下烧着，他的黑色眼眸在火光凌乱却异常冰冷。 “主人！你会被烧着的！你头发着火了！” “……” 王琨回头，还真是那个白痴。 白痴已经过来了，对着他头发就是一阵拍，一边“烫烫烫烫”，一边“啪啪啪啪”。 白痴微舒了口气，傻笑道：“主人，没事了，你头发还在。” 王琨只是冷漠地看着小白鹤，静默，推开，又继续拿衣服扑打。 “主人我刚刚听他们说这火不一般，普通的方法是灭不了的，咱们不能久留。” “主人你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我帮你一起找，快点找到快点出去。” “主人，你真的不能进去了，里面火太大了！好烫咳咳咳！” 王琨始终没有回应。 小白鹤被里面的烟雾呛得难受，实在忍不住停下来在旁边咳嗽，下一刻看过去王琨已经身在火海！ “主人你要烤熟了的！” 小白鹤连忙冲过去拉，却拉不住，一路拉一路跟着进去。 “飞羽！咳咳咳！” 白色羽毛屏障护住从房梁上塌下的木块，但就是羽毛滚烫烧着了。 天空咻然电闪雷鸣。 王琨愣住了。 小白鹤额头冒汗，拉住王琨胳膊严肃道：“冷静点了吗，主人。” 王琨目光看向火海中央。 有人大喊：“是熙淞长老！是长老过来帮忙了！” 天空下起大雨。 当天周围城镇都没下雨。 雨下的方圆一里，刚好罩住了王家大院。 只有神明的水才能灭了神明的火。 天佑王家。 王琨虔诚看着天上的雨，抖掀衣摆，跪伏在地，“多谢天神显灵相助。” 小白鹤也一同跪拜。 炼丹房里还独留着炉子，只有微微火星，王琨关了炉子闭口。 这一烧，差点把他骨子里的骄傲烧没了。 这事传出去，周围人也纷纷感慨不已，说什么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在王家查出什么别的怨鬼怨气，说不定真的以前误会了王家。现在王家不仅是昆山这个大仙家为他们撑腰，这下居然还有天神显灵。 既然连天神都庇佑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再不敬就是对天神不敬啊。 小白鹤又连忙过来递手帕，“主人，擦擦吧。” 小白鹤这般模样，应该是原先的伤口都愈合了，只是身上的妖气和仙气似乎都少了许多。 似乎还长高了几分，高马尾束起，脸上肉少了些，也有些少年俊俏的棱角。 大战时他没看见，一番解释，原来是有仙人趁乱救了他。 王琨道：“我家现在没钱了。你别指望我养你。” 他这话没错，官府给每家每户按人口发了赈灾粮，王家现在是勉强靠赈灾粮开销着。 小白鹤：“没事，我吃虫子。” 王琨：“我想吃肉。” 小白鹤：“好，我可以赚钱。” 小白鹤说是要带他卖东西，他娘知道小白鹤回来了也高兴，把先前绣好的一些刺绣丝巾都拿出来，“不怎么好看，你们看能卖多少是多少吧。” 小白鹤倒是欣赏得不得了，“这么好看！待我拿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呢。” 白氏又笑了，苍白的脸上似乎透了些红晕。 小白鹤还想他跟着一起，可以方便随时保护照看。 王琨冷漠，“我是废人吗。” “当然不是，只是想主人试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机会难得嘛。” “那说好了，只是试一下。我不帮卖。” 一到街上，小白鹤就忙乎着摆摊，吆喝着，看这架势还真有些模样。 一问，才知道原来先前小白鹤出去玩，跟那些卖东西的人都聊过不少，所以也是会一些。 王琨还是低不下头，他就仰着脑袋坐在那。 “主人，你说我们这该卖多少？” “至少得100两银子。” “……要不就100文吧。” 小白鹤在那喊，别人说他东西不好不值他就臭脸，搞得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去他的摊子。 好容易一个眼睛不好的路人拿起一个刺绣左瞧瞧右瞧瞧，“就当我做善事了。别说了，就二十文吧。” 小白鹤笑得灿烂：“多谢客官捧场。” 路人眯眼瞧了瞧，笑笑道：“小公子嘴挺甜啊。” 小白鹤不好意思挠挠头，“江湖混口饭吃嘛。” 王琨却起身，拿过路人手中的丝巾，“不卖给你。” 路人一下不高兴了，“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谁啊你，我跟老板说话，又没问你。” 王琨：“我就是老板。” “主人。”小白鹤连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顾客，就卖了吧，亏的就当得福气做好事了啊。” 王琨像是在思量，小白鹤又小心翼翼抽丝巾。顺利抽出。 小白鹤转身笑着递给路人，“成交。” “客官慢走不送啊。” 王琨看得生烦，起身就走了。 这些无聊的东西，简直不能再愚蠢！他要是能上山修炼就好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些破事，就只用一心一意提升自己！ 要死的东西！他们以为他们是谁，能买本公子的东西算得上三生有幸！ “……” 小白鹤突然在他前面张开双臂拦住。 “铛铛铛铛！我刚刚从那买了两个肉包子哦。” 王琨抱臂站那一动不动。 小白鹤把热乎的包子塞王琨怀里，“尝尝吧，听他们说很好吃的。” 王琨白眼。 过了会，王琨坐那无聊，拆开看了看，嗅了嗅，嫌弃不已，还是勉强吃起来，一吃，居然惊到了。 “主人，是不是很好吃呀。” “本公子只是饿了。” 吃得一个没剩。 小白鹤道：“不留吗？” 王琨道：“待会买新鲜的带回去。” 王琨看向不远处那座山，微微眯起眼，“我明日不陪你了，我要练剑。” 小白鹤陡然想到什么，“啊，那主人在哪练剑，我好随时去看主人。等等——练剑！主人，你修为是恢复了？” 王琨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太好了！主人太棒了！” 见小白鹤那般欢呼雀跃，王琨有些无力，道：“那是自然。我家的宝贝不少，家里还有一宝贝灵石，我修为……” 好像恢复了。 “这么厉害！” 但乘云还是唤不动。 小白鹤捡起地上的乘云左看看右看看，“这乘云是不是坏了？” 小白鹤想到了什么，带着乘云飞出去。 天缘派顶峰，熙淞刚从会场下来，就看见了小白鹤。 小白鹤笑着打招呼，“仙师好呀，我有一事……” 熙淞：“我拒绝。” 等看着周围人散尽，熙淞就御剑要飞回到另一座山，还是半山腰，小白鹤就又连忙喊住他。 “是有事不想让上神知道吗？” 小白鹤点点头。 “你手上那把剑，好像有些损了。” “你真的懂啊！”小白鹤惊喜着，连忙把乘云递过去。 盲眼天道修者九州长剑剑仙之巅熙淞：“……” 熙淞摩挲完剑柄，“是把好剑，只是有些贪心，仙灵之气和妖魔怨气混用，里面有些碎了。” “可以修好吗。” “此剑不归我，归他。” “什、什么意思？” 熙淞颔首笑道，“我修不了。” “……” 小白鹤眼眸愣颤了片刻，接过乘云。 “不过这个也没坏。” “你这个人说话真是……”小白鹤一时说不出话，高兴道，“谢过仙师！” “别客气。咳，我也就直说了，近来上神……人呢？” 小白鹤刚刚就纵身跃下了。 地上，酒瓶碎了一地，王琨醉了。 “他们是不是都说我坏话。说我没用，说我修炼不好的东西。” 小白鹤连忙摇摇头，“我知道，主人不是这样的人，主人很好的。” 王琨呵笑一声。 “他们未跟主人相处过，只是凭他人嘴中之言断定主人，我不信，我始终都不……” “要是我说是真的呢。” “……”小白鹤愣了许久，半晌才回过神来，讷讷问道，“什么？” 王琨起端酒杯，一饮而尽。 小白鹤急切地追问：“什么是真的？” 王琨自问自话，“我不如你？我凭什么不如你。” 王琨恶狠狠道：“你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凤眼冷冷看过来，“我饶你性命，你居然还吃里扒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小白鹤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低下头，声音微微哽咽，“主人，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一定在主人身边好好保护主人。” “鬼话。” 王琨起身离去。 小白鹤咬唇，“是我太笨了……” 昆山小弟子前来拜访送礼，先前王瑜的一些家眷也都回来了，说是王瑜闭关独自修炼，那些家眷都用不上，都差遣回来伺候王琨。 那些昆山子弟都传言王众是去闭关渡劫了，等渡劫完那就是直接成为仙人。 王琨也不知道真假。 “而且，他儿子王琨是个孝子啊。他那母亲这般还不离不弃，当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 经昆山弟子这般这样一传，周围人对他们王家又尊敬起来。 官府和昆山斥资把王家大院好好修起来。 王琨看着那些重新刷上红漆的院墙，微眯着眼。 他的王家，又回来了。 “主人，我说了吧，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说准了吧哈哈哈哈哈！我不是乌鸦，所以我不是乌鸦嘴！所以我说主人能成仙主人一定也能成仙！主人全天下最厉害了！主人举世无双！嗷呜嗷呜——” “……” 每天早上王琨都会去试一下乘云，平日在仙山山林那练剑，总归还是有些感觉，只是不似从前。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乘云近来出现了些裂痕，原先以为只是眼花，现在裂痕越发明显，他派人问遍了周围人，没有一个人能修。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 世人皆知，长剑之巅，是天缘派大长老剑仙熙淞。 “等等，主人，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王琨顿了顿，字正腔圆道：“熙淞。” 小白鹤缓了许久没有说出话，“……” 小白鹤连忙道：“主人，我见过。我去求他，他一定能修好乘云。” 王琨不屑呵笑了声，“白痴。” 小白鹤自顾自嘀咕，“他要是收我们入天缘派就好了，哪怕只是上山也好。就不用被那个山的弟子那样驱赶了。” 王琨看向小白鹤拿着乘云出去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了些，小白鹤那模样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求大长老收弟子。 这是何种难度？ 一盏茶的功夫，小白鹤就带着乘云飞回来了。 “追风，你跟我坦白。”王琨吞咽，道：“你那修仙的朋友是熙淞仙师的弟子？” “这个……”小白鹤看着地上，“差不多吧。” 王琨倒吸一口凉气。 “那为什么之前瞒着我。” “这个……主人，我也并非有意瞒你。” 王琨自嘲笑了声，“也对，我早该想到的。你那样都成功脱险，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弟子能做到的。” 王琨道：“好，好你现在带我去见你那个朋友……规定不许吗？” 小白鹤咬唇，点头。 “那熙淞仙师怎么说？” 小白鹤低头，小声道：“他说……主人，你失了剑心。” “……” 好像，他真的使唤不动乘云了。 越来越不利索。 白天会被仙山弟子驱赶，所以他就挑夜晚练。 夜色，月下，王琨就在仙山脚下偷偷练剑，练到落叶飞舞，练到仙灵之气萦绕，练到酒水与天地混合。 每次练完，石墩上都会放好叠的整齐的一条白色丝巾和一颗仙果。 这天，如往常般，老婆婆一出来，小白鹤就问白氏身体情况，是不是该抓药进补些好东西。 “追风？是追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啦！娘亲呸——大主人儿，您这耳朵真灵，和主人一样。” 白氏握住小白鹤的手，语重心长道：“这孩子性子太傲，没什么真心朋友，如今身边只有你了。” “主人也很好的，以后主人朋友也会越来越多。” 白氏笑了，“马上琨儿的生辰就要到了。” “主人生辰？” “对啊。”白氏温和点头，“这次叫你来，是想你帮我去街上买些上好的木材回来，我想做些东西给他。” 白氏磨的时候还把那小刀藏藏，小白鹤也帮忙打马虎眼，王琨虽然不管家里小事，但这般躲藏也引起了他怀疑。 差不多做好的时候，王氏那把小刀放在床头柜忘了收，她正和小白鹤开心聊着，王琨直接进来摸出刀，当场折断甩窗外。 “……” 是做了一个饭盒。 这样，平日王琨去仙山下或者灵泉宝地练剑，就可以送送家里的饭菜了。 饭盒有两层，里面可以放些东西，但是没钉钉子，有些地方还是没卡紧。 小白鹤认真地拼搭，“没有，您做的很好，肯定是我没拼好。” 好容易搭好了，刚提出去，又散架了。 “……” 王琨一进北院内屋就看着小白鹤趴地上，上下拿着一个木盒子捣鼓着。 “买的什么破东西，搞这么认真？” 小白鹤没有看他，继续蹲着拼搭食盒，“不是买的。” “哦，不会是你那朋友送的吧？” 小白鹤摇摇头。 “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小白鹤沉默了，没回应。 “果然，这么烂的东西白给我都不要！还搭个什么啊，别搭了，扔了，我王家又不缺木匠，做这破东西出来不是丢人现眼吗！” “我王家是还有些钱，但是也不是给你买破烂用的，这么破烂的东西，白给我我都不要！” “让你别搭了，你听不见吗！” 小白鹤极其小声又极其认真道：“主人，明天是你的生辰。” “娘，诶，你怎么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都没喊我。” 小白鹤看向那双失望的眼神，低头，“我做的……” 王琨声音小了些，“……净搞这些没用的。” 他要去仙山，他要仙气。 他发出去那么多信件，没收到任何仙门回信。 夜，他从林子回来的路上，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也不是小白鹤，小白鹤没这么胖也没这么矮。 一看左右都没旁人，还有林子的阴冷气息。 撞见鬼了…… “张、张彡……是你吗？” 张彡只是僵硬走过来，地把一木盒递给他。 木盒打开，是一盒排的整齐黑色丹药，一共十颗。 “慢点，一天一颗，快点，五颗也行，想死，十颗最快。” 王琨又喝酒了。 夜，他清清冷冷地坐在那里，眼眸半阖，落在一个木盒子上，让人想到月亮的影子。似是落寞，似是无情。 “主人……” 王琨道：“我爹走之前，让我把你炼成丹药，说是仙气已够，再不炼化你就要飞走了。” 小白鹤一下沉默，再看时，泪眼汪汪，王琨呵笑一声：“我用得着听他的鬼话？” “你凭什么比我强。不过是仗着和仙门弟子有过交情。” 乘云一剑斩断窗外伸进来的枝丫。 “我自己就能上仙山。” 小白鹤化鹤身，每天把他送去仙山，他打算亲自登门拜访。 几天下来，皆是碰壁，大多以天眼美名回绝，还有些说盼家父归来再做打算。 夜，王琨又做噩梦惊醒了。 窗外一片寂静，他独自踏上那边山林，那条走了几个月的修炼之路。这些天他勤勤恳恳修炼，但山上宗门弟子的目光如利箭般刺向他，无人给予他尊重。那些外来的王瑜的下人，甚至他之前的朋友，都对他冷眼相待，纷纷在背后议论他的不好。 夜幕降临，山林中一片寂静，风声在耳畔呼啸。 王琨坐在幽暗的角落，无意识问，“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该死？” “不。” 小白鹤在身后跟着答道。 小白鹤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望着天上的月，又轻轻摇头，“不会的，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好起来的。” “追风，我现在的修为连使唤乘云都不够，你说我是不是成废物了……” “不是，不是，会有长老收留我们的，一定会有的。” 然而，夜晚的月亮格外脆弱，稍不留心，乌云就覆盖了。 王琨的情绪突然失控，歇斯底里地冲小白鹤吼道：“都是你，都是你把灾祸惹到我家！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你骗得我母亲信任，又千方百计接近我，为的就是好踩着我的肩膀上天！” 小白鹤被王琨掐得窒息，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一动不动。 王琨吓得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白鹤咳嗽着醒来时，发现手上是温热的——王琨手上还在不断涌出血液。 “！” 小白鹤连忙给他封了血穴，从自己衣裳上撕下一条布，缠上，把他背回家，拿出药箱里预备的补血丹，喂下去，又注入自己微薄的修为。 王琨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小白鹤脖子缠上了绷带，“我梦见我把你掐死了……” 小白鹤低了低头，轻声笑道：“没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王琨望着屋梁，眼神空洞，“我不想活了，没什么意思，他们也都想我不好，你断了契约吧。” “……” 小白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出去吧，我要睡了，现在没打算死。死之前会和你解约的。放心。” 小白鹤出去，把自己浸在冷水里，任凭哗啦啦的水流把自己疲惫的身心渗透，冲淡身上所有的血污。 平静的湖面上鼓出几个泡泡。 他从湖水从起身。 月光下，洁净的水面倒印着他洁白有致的少年上身，细看，在他背后有些伤痕像蜈蚣一样乱爬着，但整体却并不失去美感。水把少年的衬得更加鲜艳。 不过，脖子那里一片青紫。 小白鹤上岸，穿上那件干净得体的蓝白衣裳，重新把脖子那块的绷带缠上，重新束好黑色长发。 月光照路，他出去了。 兄弟怎么可能没有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阴暗爬行[三花猫头] 要疯啦要疯啦[三花猫头] 要完啦要完啦[三花猫头] 远处小剧场—— 仙池独守空房，郁闷 熙淞：死嘴，快说啊 开个玩笑，仙池在独守牢房，上次玩太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我不想活了，没什么意思 第23章 疯了魔了 “我主人很有天赋的，很努力上进的，求长老收留！” 小白鹤跪在紫郡派长老屋前，这是紫郡派第二十八位长老，也是最后一位。 天缘派、华山派、岳山派……直到现在的紫郡，小白鹤额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血痕，湿漉漉的黑发在脸侧微微凌乱。 “我师兄也都说了，只收你。其余一律不要。” 小白鹤闭眼摇摇头，“主人进不来，我也不会来。” 长老背对着叹息。 “打扰了。” 小白鹤抬袖擦擦眼泪，下山，找到一小池塘把自己的脸洗干净，褪去上衣，拿山里找的药草重新为自己那些的小伤口上药。 脸上格外小心，怕有人看见又会多问，也不好面对其他长老，新鲜伤口碰上那些烈性的草药汁水总是格外泛疼，泛红。 “嘶……” 干净澄澈的溪水被风吹得泛起波纹，想快点好总归有些代价。 他进那些仙山总是会先受到一股排斥的气流，好不容易进入又被树林里的荆棘、野怪和守山者的驱赶，身上的伤口也裂开不少。 清洗包扎好，衣服已经浸染血迹，溪水涤荡着，没干，只好换上内力所化的羽衣，又去了另一座仙山。 就这样，一座又一座。 最后是一个小宗门收了。 这个消息被小白鹤兴高采烈带回去。 王琨惊喜片刻，又是疑惑，问道：“雁回宗？这是什么宗门？先前从未听说过。” 小白鹤抿唇，点头肯定道：“是个很厉害的剑修宗门呢。” 王琨上山在里面练了一些时，开始大家一听说来了新人新鲜，毕竟宗门不会特殊收弟子，以为是什么修剑奇才。 弟子们都隔离人世，并不知道什么天眼王家，只是知道他是个有基础还有侍卫的公子哥，都对他客气。王琨的剑法也在仙师长老指点下得到提升，乘云似乎慢慢回应他了。 “这是长老送我的佩剑，灵心。” 没想到那位长老还送了小白鹤一把纯银色佩剑，轻巧得不得了，上面还刻有白鹤花纹。 “如我灵心，大、扇、子。” 转眼，这把佩剑就化作了一把白色折扇。 王琨冷漠道：“你这倒是件好宝贝。” 王琨练剑得累了，小白鹤就拿灵心使劲在一旁给他扇风。 后面，王琨又觉得不好了。 山里那些师兄师姐总喜欢聚一起叽里咕噜讨论什么，一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一次抓住质问，才得知，仙缘是有代价的。 要更多的缘就要以更多的代价来换。 “……” 小白鹤一定是换了。 换了什么。 小白鹤望向他，还是朝他那样地笑。 好像也没什么。 只是唇色似乎越来越淡了些。 王琨捏紧了拳，“过来，和我过两招。” 小白鹤完全打不过他。 明明之前切磋，小白鹤赤手空拳也能接招，在平日拿着灵心说是学他的模样也挑赢了不少师兄师弟。 王琨拿乘云剑指小白鹤，“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小白鹤诧异，摇摇头。 “你骗人！你先前明明能和我过招的，为什么现在这么弱！” “主人，我……” “别喊我，再这样弱，就别叫我主人，我不需要一个弱者伺候我。” 乘云剑气狂躁流动，又冲着旁边的大树砍了几下。 大树轰然而倒，小白鹤在尘土中咳嗽，身影越发模糊。 小白鹤想了想，决定去找仙果。好不容易从百里远的地方找回来仙果，却一整个山都找不到王琨。 一打听，是他下山了。 小白鹤回去，发现王琨在祠堂，一身冷淡的白素衣，额上还绑着一白色抹额，拜香后，负手站着，旁边是一张契约纸，上面用红字明显圈写着仙果和仙气，还有密密麻麻的杂活…… 王琨拿过那张纸，揉捏，撕成碎片，扔进火堆。 “跪下。” “主人我……” “跪下。” “……” “谁让你去求他们的。” 小白鹤咬唇、答不出来。 “你是我王家的，代表我王家的身份，我王家不需要多心的狗。” “主人我错了……”小白鹤跪着过去，又被一脚踢开。 “跪好了。” 王琨从王家祠堂桌下拿出一根黑色铁棍。 “这是王家的律鞭，每次我犯了错，我爹就会用这个告戒我。我每次都没告诉我娘，我一声没吭。” 每一鞭子都抽下了鲜红的血痕。 “知道错了吗。” 小白鹤咬牙，这些天的疲惫和无力在加倍涌来。 “你是谁家的狗。” “王家……” 小白鹤直接疼晕过去，倒在血泊里。 天眼不是想开就开，开的程度也不同，具体开得如何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我是弱到值得别人为我求情吗。” 王琨看着太阳，额心一道金光闪烁又闭合。 这里是一间王琨小时候住林子里的木屋，如今是闲置了。 不过，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一周岁时，她娘和带他来这看过父亲，这里藏着秘术古籍，有天眼的秘密。 小白鹤醒来是泡在药浴木桶里，被疼醒的。 疼得浑身颤抖。 王琨冷道：“不准出来。” 小白鹤咬牙，但是又控制不住，疼得直撞木桶，青色的药浴又变得鲜红，砰砰咚咚，砰砰咚咚。 里面有乌色的气息萦绕着。 原先，王家其他院子都被别人占了，美其名曰帮忙打理，他下山后恢复了些修为，第一时间就要回了西院，王家更是好了些。 结果小白鹤不见了。 他就离开了木屋一会。 几天都看不见。 背叛的感觉尤其难受。 他去地下集市买了不少妖怪，打得痛快了就扔进火炉活活炼丹。 正吃着丹药，小白鹤回来了。 小白鹤呆滞看向那个炼丹炉，又缓缓看向他。 王琨：“你是怕我吗。” 刚伸出手，小白鹤低着头颤抖着。 捏拳，反手就是一巴掌。小白鹤扑通倒地。 “去外面野了几天连谁是你主人都不知道了是吧！” 他抓起小白鹤头发，“是不是觉得你那朋友特别好，我这就特别坏，跟个魔洞似的！” 小白鹤气息不稳，红润透亮的眼眸静静盯着风眸里的狂躁和怒火，“主人……你变了……” 一手甩开，又咳出血，干净的白羽衣又渗透出血。 “好啊好，连衣服都换回去了！” 小白鹤眸子异常亮眼，认真询问道：“主人，你是不是真的修炼不好的东西了……” “没有！” “跟我走一趟吧，我朋友有方法，他可以……” 小白鹤被猛地甩在地上。 “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滚！就算有又怎么样！你是他的狗吗。” “你瞧你现在这张嘴，我还以为你多忠诚了，看来也不过如此，看见我落败了就立即投靠别人！哦，你是不是还认他做你新主人了？是不是找一个厉害的修仙者做主人很荣幸是不是！啊！这就离你的成仙大梦更近一步了是不是！” 小白鹤痛苦摇摇头。 “我告诉你！我王琨最见不得叛徒，你最好给我撇清了，要是被我抓到了，你就等下一世吧。” 王琨甩袖，向外走。 “主人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王琨顿了顿，关门。 晚上，进来，小白鹤还是倒在原地，血迹干涸。 “还装死呢？” 王琨过去踹了一脚，没动，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就倾倒过去。 小白鹤还是一动没动。 王琨有些慌了，“你吓唬谁呢！我命令你现在起来，跟我说话！” 王琨想了想，出去了。 慢慢地，小白鹤有些动弹，王琨刚好回来，瞧见小白鹤僵硬着慢慢爬起来，一脚又踹过去，“刚刚装死很痛快是不是，觉得没听我的训斥特解气是不是，想不到我还回来吧。” 小白鹤颤抖着，抱着自己缩在角落，摇摇头。 王琨一笑。 递过去一颗黑色药丸。 “吃了它。” 小白鹤原本澄澈的黑眼珠现在里满是血丝，对上王琨的视线，又是一激灵，头撞到了墙，砰的一声响，眼眶更是泛红。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用了不干净的方法，那又怎么样，不舒服你可以解约啊，那我就此跟你一刀两断，下次被我抓到就直接炼丹，还愿意听我话就把它吃下去。” “……” 王琨满意笑了，“你现在和我一样了。” 小白鹤哭了。 “怎么，你想否认吗。你刚刚吃的又是我拿几个大妖大鬼用大怨大孽之气练出来的好东西，吃过不少了，不陌生吧。” 小白鹤一下想干呕，王琨哈哈大笑，笑声如魔咒一般回荡在屋子里。 “觉得自己可怜吗。” “觉得我错了吗。” “不……”黑色眼眸静静看着门外，那是一片绿林，“我只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小白鹤缓缓收回视线，然后目不转睛盯看着王琨。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琨夺门而出。 夜，王琨喝了酒，神志好像清醒了些，模模糊糊看着屋里那个上药的小白鹤。 小白鹤长发向一处倾斜散开了，咬着绳，小心翼翼给自己脸、脖子、身侧、上药。 “你头发怎么变这么黑了。” 王琨晃悠悠而入。 小白鹤一下吓得手抖，掉落了东西。 王琨啧了声，变得不耐烦起来，“笨手笨脚的。” 你瞧那个人，他明知故问。 小白鹤捡起东西，手捏得发红，干笑笑，“可能，我变厉害了吧……” 小白鹤放好东西，把衣服穿好，束好头发。 王琨静静盯着小白鹤，小白鹤至始至终没抬头看他一眼。 寂静了半晌没说话，王琨只能道：“白痴。” 小白鹤点点头，又把手腕脖子上的伤痕草草包扎打了个结。 地上有些凌乱的血迹、带血的白条，还有荆棘树条，王琨皱了皱眉。刚刚他的手撑了下木柱，又嫌弃看了眼手掌。 小白鹤把手在衣服上擦擦，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条白色丝巾递过去。 小白鹤道：“主人，这太脏乱了，我打扫一下吧。” 王琨接过了丝巾，用力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似乎厌恶至极。 丝巾被狠狠摔到地上。 “为什么不看我？！” 这突然的一下又把小白鹤吓到了，拿着扫把在旁边一动不动。 王琨脑袋闷闷发疼起来。 酒气扑面而来。 王琨声音突然又轻缓下来，“要我帮你看看吗？” 小白鹤身子微微后退，手已经抵到了木桌上，勉强回应道：“……什么？” 王琨半眯着眼，朝小白鹤头上看了又看，“啧，好像没有仙气。你怎么？” 小白鹤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倾倒过来的王琨。 身上的人传来闷痛的嘶疼声，小白鹤缓缓抬手，犹豫再三，还是拍下去，轻声安抚道：“主人，我扶你去休息吧。” 王琨皱眉，“你身上是什么味，你又背着我偷偷出去了？是不是又去见你那个朋友了？” 小白鹤摇摇头，“没。” 外面的台阶沾染了秋天的雨水，又是新的一年，他们都长大了不少，长身玉立着。王琨虽然高小白鹤半个头，但小白鹤就能把王琨扶稳。 “最近主人不是准备要回雁回宗吗，上次主人好像住的不太舒适，我就去替主人先安排了更上面的大屋子，离长老师父也近。我打扫了一番，下次咱们去就可以直接搬上面了。那座山里，有些荆棘刺丛，昨晚下雨了，我没看好路，就摔了一跤。我还想摘个仙果呢，但是那座山的仙树太小了，好容易才结出了一颗果子，就留着了。” 王琨躺下了，拉住小白鹤。 “不准擅自离开我，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 “主人需要我，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小白鹤用力回握。 王琨沉沉睡过去了，小白鹤跌坐在床边，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捂着嘴，头不断向上仰。 窗外，静静地，溪水滴滴答答。 明天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主人，但是此刻，主人需要他。逝去的东西值得眷念，但现在，什么都在，他珍惜着，此刻的温存就这样再…… 再长一些吧。 “睡得挺香啊。” 小白鹤刚睁眼就对上一副凝视的冷眼，吓得头撞到床后面木栏，嘶疼一声。 “笨手笨脚的。” 王琨啧了声，“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睡觉了，还抓着我的手不肯放。” 小白鹤看向还紧紧抓着的手，连忙挣脱出来。 “你怕我呀。” 王琨突然掐住小白鹤的脖子。 王琨迷眼道：“怕我这样杀了你。” “……” “你大可以走。我王家绝不多留。” 看着小白鹤呆呆不敢反抗的模样，他哈哈大笑出了门。 乘云已经可以很好使唤了。 回宗门时，小白鹤化鹤都没他御剑飞行快。 只是乘云最近躁动了些，一不小心捅死了一个长老和一些弟子，顺便挑了一袋仙丹回来。 “乘云！你在干什么？你是要害死我吗！” 王琨对着乘云吼骂，几个雁回宗仙门弟子都在外面追过来了，随时待命。 “王琨，开门，我们有一案追查至此。” 外面已经响起来敲门声。王琨痛苦砸自己脑袋。 “别敲了别敲了！不是我不是我！” 小白鹤连忙拉住王琨的手，黑色眼眸凝固着，语气却异常平静，“主人，冷静点。长老仙丹是谁偷的，仙丹是我偷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小白鹤：“长老……也是我杀的。” 小白鹤：“我不是所谓的仙鹤的孩子，我是一只妖，不会杀人，但会吃人，我只是妖性发作，想把他们吃进肚子里……” 小白鹤低着头，抱着自己冰冷的身子。 破门进来了两弟子，把他架出去了。 乘云的力量也被雁回宗大长老封印起来。 “一把魔剑，竟出现在我的雁回宗，罪过！罪过啊！” 大盘斗场点了一场火。 “追风，我师弟平日待你不薄啊，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你是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过来求我们收留你们的吗！！都怪我师弟心太善良，怪我当初看走了眼！” 小白鹤白色里衣上是刺眼血痕，被吊拷着，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血一滴一滴从脸上落地。 王琨就站在那，看着乘云和小白鹤一并被投进了火里。 似乎有一刻的骤停。 迷糊，窒息，失去…… “他在干什么？……快！快拦住他！” “我们合力！” 晚了，黑色雾气大肆笼盖着，周围残骸席卷。 王琨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直接拿起被大伙烧得滚烫的乘云。 继续走进火里。 小白鹤模模糊糊抬头，他的手上身上已经被灼热的铁链烫伤，乘云这一劈，硬是扯掉了一块皮。 小白鹤气息微弱着，“主人，你走。你名声不能坏，王家不能没有你……” 又是狠狠一劈。 鹤鸣。 天空降下了雨。 雨透芬芳，就像灭了他们家真火。 他把小白鹤抱回屋子，又拿出一颗黑色丹药强行让小白鹤服下。 这场雨后，外面的雁回宗似乎把这看作天命，最后决议就是把小白鹤和王琨逐出雁回宗，灵心是雁回宗宝物也是要收回，王琨要赔雁回宗一千两黄金，并把小白鹤逐出王家大门。 只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不同意，就将此事上报天缘派，交由他们处置。 “你们王家真是养妖为患！”雁回宗这样评判。 王琨冷冷呵了一声，一步步抱着小白鹤下了山。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别人说他们家养妖只是一个借口，哪个仙门世家没有偷偷养妖，如果没有，那地下集市就不会那般热闹，那些人，要么把妖养在背地里，要么养在床上，要么养在炼丹炉。 他就是第一种，但是招人眼。那些想靠这个借口让他难堪的人不过就是趁他爹不在，他大伯死去，整个失去了核心主骨，想把王家给斩草除根，好分得他家财产和宝贝——他修为恢复后，他家那块灵石的事也被传了出去。 他们就是想仗着他年轻不知事，得寸进尺。 这不是小白鹤的错。 但是他还是怪罪小白鹤说都是他的错，说他这样惨，小白鹤还要来陷害他一把。 迷迷糊糊地，小白鹤信了。 回去后，他把小白鹤扔进药桶泡干净，又给他喂了一颗黑色的妖丹。 小白鹤却怕他了。 愧疚能留住人，留不住心。 他突然觉得他很失败。 之前小白鹤仙气灵气比他多，现在没了这股仙灵之气，去了雁回宗，小白鹤在试验场和各位师兄弟较量中总能取得很好的成绩，而他永远都是末尾、中等。 永远。 是的，他修魔了。 准确来说，是仙魔双修。 但是不要紧，小白鹤也一样了。 小白鹤体质像是格外特殊，吃了几次妖丹都没成。 模模糊糊地，他看见了张彡，张彡拿着一把烧得通红的大刀，迅速朝他冲过来。 小白鹤为了保护他被魔种直直刺入身，魔气裹绕袭身，又疼得发晕过去。 “仙气，我带回去了。” 王琨僵硬得像个木头：“好。” 雷光作响，王琨睁开了天眼。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鹤头上居然泛起了黑色雾气，稳定而浓烈。 “……” 小白鹤醒来，还问他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他。 “主人，我真没事的，我命大，肚子捅一刀而已，好的很快。” 王琨突然很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生气。 他居然想让小白鹤朝他发火，这似乎从来都没有过。 小白鹤永远都只是对他，“主人，你饿不饿啊，看，我今天摘的仙果，好大一个，你吃了一定会变厉害的吧！” 哦，还有仙果。 爹走了，几乎每天都有一颗仙果给自己，为什么还是没有成效。 别人都开始乱传乱说。 王琨道：“如果有一天，因为你损害了我王家的名誉，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要了你的命。你会恨我吗？” 小白鹤眼眸颤动片刻。 王琨饮酒一杯，他现在有些不想听了，要走。 小白鹤轻轻道：“不会。” 身后，小白鹤声音平稳着。 “到死也没什么好恨的。”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说了要听主人的话，为主人做任何事，保护主人，完成主人心愿……为了主人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我觉得有些难受，我觉得很可惜。” 小白鹤捻起窗外一朵粉红的小花，晶莹的目光倒印着绚烂天地。 “我很喜欢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三天后，他派人给雁回宗送了一千两黄金、赔罪信，上面说小白鹤也被逐出了王家，还请求归还乘云，乘云自小陪他一同长大，他离不得。 过几天，雁回宗回信了，上面说，如果他真是做到了，就请一个人来雁回山山下，当面归还。 王琨又去了雁回宗。 被几个人一起合力被夺取了修为。 乘云在地上砸的砰咚响。 “那妖在王家院外一尺不算离。” 我马上要考六级了还在纠结他们干不干，该不该这么干，还在研究这样写好不好，我不禁想起了进击的巨人里面那个记者到死前一刻还在记录巨人的异常表现，（吐血），把生命献给此生最热爱最神圣的事业事业。（带血面带微笑）（缓缓点赞） 作文写得很离谱，明明想分点写，然后就写了一个点……最后一段还没分开。因为没时间了。（吐血） 听力稀巴烂，什么看对比啊，还不如圈名词呢。几乎都选c和d，没见着a和b。（吐血） 然后在长篇阅读和仔细阅读徘徊一分钟，毅然决然选择仔细阅读，因为仔细阅读就可按网上方法，但是慢悠悠，搞得我后面没得时间。 20分钟翻译和小题。 20分钟啊！ 长篇还有4个选项不确定！ 小题最后纯瞎蒙。 对了祖坟冒青烟也只能得一小半的分，没错，就是蒙相同选项，还挨着。 …… 都没时间辨析形容词和名词。 (?_?) 花钱买一次经验(?_?) 谁让你不刷题写小说几乎裸考的活该活该。该该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疯了魔了 第24章 怎么都变了… 他娘最后把他拉到床前跟他说，说他变了，说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说他小时候没有那么追求功名利禄，没有那么乖乖听父亲的话，是一个看起来调皮但是实际很乖的孩子，对所有的事都很好的，每个小生命都照顾的很好，会真诚关心每一个人，说那只小白鹤对他很好，不要再为难小白鹤了。 “现在，怎么都反了，都变了……”他娘几乎哀呼着。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小白鹤也这么跟他说，他说以前他是对他很好的，真的很好的，想到吃的会跟他分享，会问他穿一件衣服冷不冷，会问他伤势，会问他近来学了几个字，会问这个菜白鹤一族能不能吃，会问他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但现在他不会了，这些都是小事情，但是他都不会了…… 小白鹤说的很简单，但是他从那对黑眸里面看到的是满满的失望和哀呼。 他后退了。 小白鹤说：“主人，你回来好不好？” 他怎么了？ 求他回来？ 他不就在这么。 这就是他，他一直在啊，小白鹤有病吧，他怎么了？！！！ 他们怎么都说他变了？他辛辛苦苦支撑起这个家，他们不仅不回报他，还说他变了，污蔑他，指着他！他们真是不懂得什么叫报恩！！！ 再这样说，他一定会毫不留情骂小白鹤，骂他白痴，骂到他哭，骂到他再也不会对他主人提出这么傻气的问题！ 窗外又是一年寒雪时节，腊梅微开。父亲许久未回了。 他已经长大了，他成为家主了。以前他父亲那么好，那么会处理人事，他也在变强变厉害。 第一个月，没有回。 第二个月，没有回。 三个月，四个月，十七个月……父亲回了。 那位形容枯萎的老人，是他的父亲。 他父亲和仙门叔叔伯伯被那一群妖怪折磨，好在一次松懈，他们几个叔伯合力把他父亲救出来，他又追问叔伯情况，在哪，他好带人去把他们救回来。 父亲吼了他，他听不懂父亲在吼什么。 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提了。 父亲模样变了，心也变了，他好像突然就不关心娘了。 他把父亲送到娘身边，娘气息微弱着。 “爹，娘想你想得紧，您好不容易回来，就好好陪着娘吧。今生今世，下黄泉也有个好伴。” 他父亲惊恐看着他。 他笑着退出了房门，关上，上锁。 其实自从那一次跟他说了最后一次话后，娘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只有那脉搏上微弱的跳动，证明娘还是个活人。 他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还要吊着娘的命，她明明说完最后的话了，他还是不想她死。 为什么？ 因为她是他的娘？他的娘给了他生命，所以他要给他生命吗？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那些仙丹喂给娘，娘头上真的越发乌烟瘴气了。 世人都称，孝子。 好吧，就当为了这个称号，他再忍忍，唉，可别玷污了他的仙气。 诶，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仙气还没有一只妖怪多？难道白鹤妖跟仙鹤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的仙气也更多？ 他心里一直很空，很奇怪的空。 他走着月下，不想吸收月华。 好在，他父亲回来了。父亲回来时，他感觉他的心又回来了。 …… “他骂我……” 他说着，后面忍不住抽泣了。 “他怎么能骂我？我明明是他最疼爱的……” 小白鹤一直听着，见他这样哭就慌了，急着凑过来，笨拙地想逗他开心，他重重推开小白鹤，小白鹤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看着他。 “滚！” 他吼小白鹤，小白鹤眼睛红了，但不走。 “白痴，废物，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骂了很多，好像要把他毕生所学的骂人话一下子全都喷到小白鹤身上。 小白鹤眼睛在颤抖，身上却不退一步，看着自己，目光明明闪烁不定，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滚啊！” 他踹小白鹤，小白鹤还是不走，小白鹤身上的羽毛已经不白了，之前身上总是翩翩然的仙气，似乎也失去了。 小白鹤在变脏，眼睛变红，脸却在变白，甚至在出汗……他好像也渐渐平静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打小白鹤，他甚至……用了功力。 “你去给我找一朵雪莲，回来要千年的，知道吧？” …… 他有预感，小白鹤可能要成仙，他身上的紫溢仙气超出了他的预想。 怎会如此？明明先前还没有这么多的，那头上也还有黑色雾气，但完全掩盖不住仙气…… 他不敢想象，这家伙，一只妖，就算是可能跟仙鹤有一些关系的白鹤妖，但还是一只妖啊，会比他先成仙？ 笑话，不可能，绝无可能！！ 父亲的仙气被那群妖怪吸收了不少，现在是一点仙气迹象也没有，都是乌烟瘴气。 这群祸害妖怪，没有一个好东西。 小白鹤绝对是和他那朋友一起，发现了什么好地方，偷偷不知道吃了多少仙果？ 甚至……会不会是小白鹤和其他妖怪串通一起，把他父亲，还有其他人的仙气都给夺去了，都变成了他们的！ 他对自己的猜想震惊不已，又紧张起来。 是啊，实在是有这个可能，妖怪惯会欺骗人心，阴险狡诈，不是为了什么不纯目的，怎会甘心做一个人的奴仆那么久？ 对，小白鹤肯定有打算！ 王琨啃着手中的仙果，心中怒气似乎减弱了一些。 小白鹤不是有那么多仙气嘛，肯定是吃了不少仙果，仙树上那么多仙果，之前给那破长老不少，现在每次还是只给他带一颗回来，还有没有理了？还把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很好，小白鹤不敬他不重他，那他不要也罢。 不就是只白鹤吗？ 他随便就能买一只。 买的白鹤不是妖，不会惹祸，还比小白鹤更忠诚！ 只是没想到，白鹤现在这么少，逛了一圈、问了一路才知道有只被官府一爱鸟之人圈养起来的仙鹤。此仙鹤非彼仙鹤，就是纯纯一瘦骨伶仃的鸟，长得有几分仙鹤的姿态。 虽是假仙鹤，但可花了他不少黄金和仙丹才从那个肥老头那里换回来。 他也真是有病，居然觉得这值得——在看见小白鹤愣愣看着那只''假仙鹤''说不出话的那一瞬间，他觉得一切都好值。 当时天已经晚了，他带着''假仙鹤''回房，等待着，果然，下一刻，小白鹤就出现了——小白鹤熟练地从窗户蹦跳进来。 他跟小白鹤叮嘱过，不能明晃晃出现在王家，就算家眷认识他也不行。除非他实力地位高过雁回宗，有足够的底气，简而言之，就是他能使唤乘云了，小白鹤才能光明正大回来。 小白鹤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话，担心他今天去干什么了，然后说自己今天干什么，说自己等待他的时候干了什么呀…… 小白鹤突然没说了，目光聚集在那只躲在他身后的''假仙鹤''。 王琨笑道：“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新宠。” 小白鹤还是没说话，呆的跟个木头似的。 “它叫追风。” 木头颤抖了一下，看着他，骨碌的黑眼珠似乎下一秒就要如激起的水花一样破碎掉。 “那不是我名字么……” 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试图在挽回什么。 他更加得意了，“我取的，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小白鹤说不出话，黑眸小兽的妖眼此刻闪烁着喷薄着、转而盯着屋内那盏灯火上的灯芯，灯芯被火烧得摇曳不定。 盯不知道多久，小小的灯火熄灭了。 最后，他答。 “哦。好。” 视角是王琨嘞，王琨也是混乱嘞，所以有些混乱嘞，但其实这也还好…… 后面乱到你无法想象。 我算是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单独分一个王琨的视角了，一看旧稿子，我去，男鬼…… 小白鹤不理解，只是一味地疼晕。 这里作者鞠躬，道歉，背对仙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怎么都变了…… 第25章 阳光透过手指缝隙 家里仆人都叫‘仙鹤''叫追风了。 不过，他们都在议论。 追风不在，这是只假追风。 可能是假追风听不懂话，不知道吃东西，不知道清洗羽毛，就假追风假追风地叫来叫去——真的来了也这么叫，走了还这么叫。 王琨骂他们。 “什么假不假的，你们嘴巴是吃人肉了，说得真难听。” 他把''仙鹤''牵出来，指道：“听好了，它就叫追风。” 底下一片唏嘘。 “它到时候比白鹤更听话，飞得更快，更好！” 底下没有什么话，他回头，小白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 小白鹤还是妖身，嘴里叼着一个不大的红袋子——那是雁回宗仙师一开始特意送给小白鹤的乾坤袋，小玩意，小白鹤想给他他没要，刚好方便平时有好东西小白鹤就都可以装里面带回来给他。 不过以前，追风……不对，小白鹤回来，天空基本都会出现一声鹤鸣。尖锐，明亮，似乎要让这个家里所以人都知道他顺利回家的喜讯。 他之前让小白鹤别这样张扬，但后来他又责怪小白鹤回来像个鬼一样，一声不吭站在后面给他递仙果。反正没什么人懂鹤，就叫着吧，小白鹤也高兴了很久。 现在，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小白鹤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他呆愣了。 小白鹤那黑不溜秋的眼睛也看着他——黑色褪了色是什么样？ 盯着，他目光不自觉下移。 小白鹤脖子受伤了？ 是的，有血，不过好像干了。 千山雪莲，只花了两天不到就找到了？ 是累了？ 小白鹤还是没有叫，轻轻把袋子叼到他手上——那只手上牵着''仙鹤''腿上的线，是摊开些的。 小白鹤最后看了一眼''仙鹤''，扑扑翅膀飞回王家院外那颗树上了。好像又出去了，又好像再也没出来。 该死，居然不出来洗澡？ 不知道他爱干净么。身上乱七八糟成这样还怎么讨他喜欢？ 该死。 仆人叹气几声。 他心中泛起无名火。 “都干嘛的，要死不活的样子，是王家没让你们吃早饭吗？！” 仆人都散开做自己的事了。 …… 那只该死的花了他不知道多少钱的假仙鹤居然把他爹的千山雪莲汤给打翻了？！！ 真是要炖了它，把它炼成丹！ “狗东西！” 他一脚踹开''仙鹤''，''仙鹤''痛痛哀呼一声。 小白鹤也一下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躲了两天，终于出现了。 但只是躲着，不完全出来，露出两只黑眼珠在偷偷看情况。 他早就听闻，他们这些相近的品种，语言有些想通。 他踢，那只''仙鹤''想逃，拼命扇起那天天掉羽毛的破翅膀，好不容易飞起来些，又被他用绳子拽回来踢。 一地飞羽。 掉！ 掉！！ 掉的好，一次掉个够！！！ 脏东西！破东西—— 他又找到理由，痛痛快快骂，打！ 小白鹤出现了。眼睛通红。 他就知道。 那时，为什么他一开始就知道，知道什么，他怎么好像……忘了什么…… 小白鹤不动声色把那只仙鹤藏在他身后，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小白鹤说，他再给自己找一个雪莲。 王琨哼道：“说得轻巧。” 小白鹤道：“我能找到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那只''仙鹤''凑近小白鹤洁白的羽衣，带着污血和乱七八糟的羽毛。 他啐了''仙鹤''一嘴，“死追风！” 小白鹤低头捏手，手捏得又白又红。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我不喊你，你就不出来了是吧？” 小白鹤小声说什么疗伤，还是在外面的一个树屋，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就去找仙果和那种可以为主人调理身体修为的灵根草药，没有找到仙果，也没有找到草药。 王琨哼了声，“借口。保不准你就是跟那个乱七八糟的朋友一块出去野了。” 小白鹤无力摇摇头，“我没有，我朋友也不是乱七八糟，我真的很久很久都没回去了，我一直都在这……” “狡辩什么！” “……” 小白鹤没说了。 “还愣着干嘛，快去找雪莲啊，我父亲还等着用！” 现在看着小白鹤就烦。他转身就走。 小白鹤看向那只‘仙鹤''，过了会，也飞走了。 最后一眼，小白鹤用仙气和修为替‘仙鹤''疗伤，好像还在说什么，说什么啊，哭了。 “追风……” …… 灵石。 他突然想到。 那天，他要把那块祖传的灵石拿出来续他父亲的命。 经历地下室一系列开关，他兴致冲冲打开禁盒。 空的。 那个盒子里面是空的。 “……” 他想起来了。 灵石早就没了。 他记得，他跟小白鹤说过，这个是一位好心的仙人赠予他家的，正是由于这个，他家才有了天眼和真火，他家才会在那次落败后重新好起来，他修为才慢慢得到恢复。 “有这个，就可以成仙吗？” “那当然，这是宝贝。” “哇……” 小白鹤一直都喜欢，眼睛里的渴望都要溢出来。 …… “主人，你相信我，我没有偷，是真的没有偷，我想成仙，但我不会去地下偷灵石，因为我知道，这是你所珍视的，我会保护灵石，让它属于主人，真的……” “你就是花言巧语，也怪不得是一只孤鹤，没人要，他早该听他们的把你炼丹！” 小白鹤无力望着他。 “我……” “滚！都是你害了我！！害了我们家！！！” 小白鹤低头哭泣。 一直在摇头。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对，一定是。 一定是这妖怪败坏了他家的仙气，带来了这么多灾难，搞得外面不知道多少人乱传乱说。 “你真是该死，把妖丹剥出来！我就说你身上怎么还残留仙气，我要你生剥，最有效！” “……” 小白鹤真剥了。 “一换一，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主人……” 小白鹤浑身疼得颤抖，妖丹还是没出来。 “你身上都黑了，你害人了！明明就是有！” 他那时只想着灵石。 原本洁白的羽毛疼到浑身发黑。 小白鹤捏紧了拳，惨白的指尖嵌入那血色骨肉，眼睛在红与黑中交替。 “主人……哈……你先离我远点……危险……” 那些人居然也看见这只白鹤了。 来势汹汹。 王琨道：“你们干嘛？！想造反吗？！” 众人道：“你爹都没了，还逞威风呢！” 他回头，北院的屋门破了个大洞，门外停着两具尸骨，裹绕白布，骨瘦如柴，像是发霉发臭许久，已经萦绕了不少苍蝇。 “啊啊啊——”王琨痛捂着脑袋。 几个人意念纵剑。 包抄着。 “交出石头，饶你不死！” “乘云……乘云！乘云！……”他焦急喊着。 乘云不来。 “乘云是上好的仙剑！你一个魔物，自然不会听你的！” 他的乘云…… 乘云不是和他一样的仙魔混修吗…… 乘云…… 乘云不见了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找不到乘云了，怎么叫都叫不来。 哦，乘云被封了，魔气那里被封了。 那乘云是把好的仙剑，他也有仙气啊。 他可是开了天眼，那他仙气呢？ 哦，开天眼不用仙气。 哦，他之前把一切都献祭给天眼了，好不容易攒的修为仙气也被人废了个干净…… 他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伤害我主人……” “不要……不要！” “不准！” 红眼，黑羽。 那一瞬间的怒鸣。 “不好！这只大妖要狂化了！先让周围百姓撤开！” “主人……”小白鹤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屏障，抵住上方白色的剑气，把他牢牢护在身下，妖丹剥出来了，“主人……以前……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妖丹。 “怎么黑了……我的妖丹怎么变黑了……对不起……我把妖丹弄黑了。还有血。” “好脏……主人你最爱干净了……对不起……” 不停地擦，可似乎还是越来越多血。 “……主人……我好累啊……对不起……我可能要睡了……” 你见过黑鹤吗？ 他见过。 那一瞬间，小白鹤全身染黑，哦，还有染红，真的成他说的，染黑染红成为‘仙鹤''。 那次，妖丹还是小白鹤的。 因为太脏了，所以他没有接受。 妖丹又自己回到小白鹤身上，小白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琨慢慢走出了屏障，走向王家大门。 灵石找到了吧。 在父亲那，父亲和几个叔伯走的时候早就拿走了吧。 只是，父亲灵石加身，还是没能成仙呢？ 现在不知道在哪。 哦，他又记起来了。 灵石—— 在他身体里。 他偷了。 哈。 怎么回事。 现在才记起来。 那个带小白鹤进去的夜晚，小白鹤去树上睡觉，他又坐屋上吸收月华。 小白鹤身上的紫溢仙气比月华下的他多。 特别多。 比他父亲都多。 他偷溜进地下室，见到了灵石，一下吸收。 那浑身被气息充盈的感觉，妙极了。 可他居然忘了。 那次之后，他好像就不记得事了。 那次之后，好像就是母亲说他有些变了。 那次之后啊。 现在，是妖丹力量消耗殆尽后，就是灵石的，怪不得。他的记忆…… 哈。 王家的天空，黑雾弥散着，乌云在高空笼罩。 现在那些怨愤的征讨者再次来了，他们踏破王家的大门，天空的黑雾像是被了封住些。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收！”征讨者在王家的天空忙乱地布施着阵法。 白的黄的红的一片，像团圆夜的烟火，只是一时间忘了时辰，在白幕下绽开，仿佛这样也有人为此欢喜。 王琨没看多久，静静向里屋走去。 他家那些受过王瑜恩惠的子弟都在一旁誓死抵抗，一摊又一摊恶心的浊血是为了救他。 他又喊了追风，喊了两遍。 第一遍，他没有出现。 他着实愣了一下。他记得追风以前说过，只要他喊他，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会应他的。 战乱中，他四处环顾，没有任何一个活物回应他。 喊第二遍时，小白鹤来了。 该死的，怎么现在才来？之前去哪呢！ 可他居然没有说出口。 是小白鹤辜负了他的承诺，他骂小白鹤几句，不是应该的吗？ 他…… “飞羽！” 小白鹤又护在他身前，死死护住。 没错，就是这样保护他，用尽全力保护他，至死不休…… 小白鹤又把妖丹给了他？ “主人，我把乘云找回来了，主人，快！握住它。” “……” 他目光看向那把完好无损的乘云，还微微透着金色光泽。 “它只是被他们封印了，我解开后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主人，它一直听你的，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力量，我把力量都给……” 一剑利刃刺穿飞羽。 小白鹤额心满是冷汗。 “……” 这次格外刨快呢，是刨过后就更轻松？ 哦，那小白鹤是不是要死了？ 小白鹤手颤抖着，“主人，用了它！快……” 还是那个又黑又红的脏妖丹…… 好歹可以用用。 他…… 他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 “堂堂一个大仙们世家养怪妖为患，也怪不得会落得如此境地，真是笑死人了！” “也不知道他养的什么妖，之前听人说那仙气妖气不稳，不会是交融……哈，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有道理，怪不得成不了仙，到现在也没一个子嗣！” 他止不住地哭，就像小白鹤身上止不住的血。 小白鹤还是笑，笑得好难看啊，能不能别笑了？ 小白鹤安慰他，声音极小，极微，只有他能听见，“主人，别哭了，你先前总说我的妖丹有仙气，现在用了这有仙气的妖丹，乘云就肯定有力量了……乘云会保护你的……你要……” 小白鹤彻底倒在他怀里时，他说了实话。 父亲喜欢拿他试所谓的仙丹。 父亲明明在他头上看不见什么仙气，还是骗他。 其实他父亲身上的仙气已经成了魔气，他不让他开天眼，他偏要开，因为他认定父亲是爱他的，父亲会原谅他所有的过错，他十岁的时候就偷偷看了禁术，用那些方法给自己开了半个天眼。 从此，他的世界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父亲在外面早就有别的女人，因为娘卧病不起，他早已没有耐心等待。 王瑜是父亲在外面的孩子，是和众师伯一起强迫一仙子生下的孩子，所以自小灵根就好，而他没有天赋，所以父亲三番五次想要王瑜继承天眼。 当然，要他作为献祭。这样才是最纯粹的，他王家的血脉。 仙人之力，加持天眼，必定让王家极盛极昌。 但是他变得不听话了，变得冷漠了，他把自己困在高高在上而虚伪可笑的金色牢笼里，这样，别人就不能进来伤害他了。 那个灵石是怨神的一个躯壳，也是他从小就供养过的。他看见过那个黑影子，黑影子也吃他头上的黑影子，几乎每夜都来。 他骗了父亲，他骗了娘，他骗了自己…… 也对，一个真正父慈母爱的家庭，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一个嫉贤妒能的坏孩子？ 可那时，他已经听不见话了。 乘云升至半空，电闪雷光，冲击天地，退散乌云，笼罩金光。 太阳透过树叶的间隙，终于找到一片的光明，他把血淋淋的手晃在阳光前，任光肆意从他指间流过。 不用瞒着的感觉，真好。 咳，没错，这就是王琨的记忆[竖耳兔头] 马上就要回到现代了，坐稳咯[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阳光透过手指缝隙 第26章 白鹤之约（完） 乘云啪嗒一声落地。 折断。 在石板上砰咚砰咚回响。 白光彻底笼罩…… 王琨看见，他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的仙气，居然没有一只白鹤多，那是一只妖，还是他的“狗”。 一只“狗”的仙气怎么能比他多？ 从某个夜晚开始，心里就开始有个声音都在告诉他：杀了他，炼丹，夺取他的仙气，一个仙气裹绕的妖丹，是不曾有过的。 开始是一个，后来是无数个，像针一样，一针一针地扎。 …… “啊，你说我主人啊……” 那只白鹤妖还在外人面前想议论他是非。 “哈哈哈哈……他对我特别好。他打心底认可我。” 这是什么，傻瓜么。 “呵。” 声音冷沉，不屑。如重石砸下。 王琨沉默着，不一会却认同了。他甚至笑了，对，就是这样。 “真的！你别不信！” 傻瓜，还笑得出来么。 “别听主人对我凶巴巴的，但那就是嘴上，平时对我可好了。” “主人会带我去他朋友那玩，每次都会第一个给他吃各种新奇的好东西，每次遇到危险他都能第一个喊我。” 那是炫耀，是试毒，是牺牲。 可小白鹤记得每一次。 每一次的好。 …… 丹药很美味吧。 父亲，我成不了仙，因为你亲手喂给我所谓的“仙丹”已经葬送了我成仙的路了。 之前他总觉得，他父亲对他很失望，他父亲喂了他许多有名的丹药，现在却没有看见什么成效。他不想让自己失望，更不想让他父亲失望。 所以他每天很努力地练习，练到半夜他会看见月亮在他头顶，他看了几眼，就想起娘说过，他在地上跑，就像一个动起来的小月亮……他就这样一边想着这句话一边继续在屋顶学仙人吐纳天地日月精华。 可父亲依旧对他很失望，父亲大概要一个新的孩子了。 其实从那一次，很早的那一次他就知道了，他在骗自己，骗自己说父亲还爱他，他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父亲还会爱他娘，爱他们这个家。 他还是加倍努力。 其实他父亲是那么可恨的一个人，卧病在床比母亲还重时，他就不该管他，可是他叫他的名字，叫他娘亲的名字。 他的父亲，他的亲生父亲，他们流着一样的血，他给了他一次生命。 没想到最后那颗仙气裹绕的妖丹真的被他得手了，生剖的妖丹认主——真正获得妖丹的所有力量，还需要妖丹主人同意。 当他获得一个前所未有巨大的力量时，他知道，那妖丹，从一开始就是想给他的。 所以小白鹤最后一句是，你，好好，活着。 活着…… 是啊，活了这么久，也够了。 他取''风''，为什么。 因为啊，他喜欢那自由的风。 那么最后一次，他想追风。 山顶的风充满了格外自由的气息，纵身跃下时，所有的一切都在放松。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他偷看**，那本**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得者，失者。” 这四个字，他花了一生去解读。 得者，亦为失者。 一个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必须拿自身或至亲等价物品来换。 父亲拿娘的身体。 他呢？ 说实话，这世上有他有许多对不起的人，但真正的，他想说对不起的，只有一个。 但现在那一个都不愿意见到他了吧。 “我把话说给风听，风会传到主人的耳朵里吗？”小白鹤曾经那么傻里傻气地问他。 这次，他不想反驳一句白痴。 “如果会就好了。” 算来，他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这些年，他会经历所有正常人拥有生老病死，不一样的是，他不会真的死，不会投胎，会带着过去的记忆，继续生活，等所有尘埃落定，他又会出现，以乘云剑断时的那个样貌，开始年轻的新生活。 这是对他的恩赐，也是对他的惩罚，他会带着这份愧疚，永远永远活下去。 现在，他累了，他不想重复了，一个人永生，藏着，掖着，带着所有记忆，太痛苦了…… 山崖上，周围人还是在拍照，只是像是换了一个季节，秋天的萧瑟转为了春天的浪漫。 他睁眼。 风还是原来的风。 这是第多少世了？ 起身走了几步，他突然看见山巅之上有一棵果树，“长得真高啊，摘一个吧。” 他轻轻惊呼一声，那颗树长在悬崖边。 他远离人群，向上攀。 再看，那不是什么果树，只是一棵枯树。 他突然想起来，已经预感到体内的妖丹的力量已经几乎要消耗殆尽了，这大概是他带着记忆的最后一世。 终于，要进入人真正的轮回，忘掉所有的悲伤与悔恨的过去。 他有些控制不住了，一如控制不住向上攀。七八十多岁的老翁攀上了摇摇欲坠的陡峭山巅。 他爱干净，一上去就习惯性拍抖灰尘，细看，却擦不干净。是血，血擦不干净。 他脑中萦绕着那个场景，闭眼，长长叹气，又看向那棵枯树，树上那个，是他看错了，那果子是一个鸟窝，在风中，和他的身子，一样摇摇欲坠。 “！” 有鸟蛋！ 鸟妈妈没回，鸟蛋不稳，他晃动着，小心翼翼探过去，腿脚不稳。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他手脚轻快爬树爬楼，练个轻功，那是顺手拈来。 那时，仙树有些长在人间，只是不常见。 那时小白鹤化成人形，和他在那颗路途中发现的仙树上比试轻功——上树。 他对上树早就轻车熟路，抓蹬着枝干，蹭蹭向上。 结果小白鹤看他太快，想追上来，一下居然化出翅膀，当时他真是又气又慌，大声喊骂着。结果轻功也一块不稳，然后摔了下去，摔到一片羽毛中——小白鹤在他摔下来时就化为妖身，迅速接住了他。 眼看越来越向上飞，小白鹤要带他到树顶，他觉得小白鹤是想夺得果子，赢得这场比赛，他当即脚下用力一蹬，借力跃上树顶，摘得顶处仙果。 赢了。 他一手抓着枝丫，一手举着果子向身后炫耀，但身后空无一物。 下面，萦绕云雾，什么看不清。 他喊了许多声。但一直没有回应。 他突然有些慌了。不会吧，就这么一下。 下来时才看见小白鹤在地上要飞起。 “妖怪，妖怪，傻鸟，小白鹤！追风！” 小白鹤这才停，一脸茫然看着他。 “你刚刚干嘛不回我？让你接受批评，你还特别不愿意是吧？” “主人，我回了啊……” 小白鹤说他回了，可能是声音有些小他没听见。 但他那时就是倔，他说以后喊小白鹤，小白鹤就要用力应，用力飞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应他。 他喊，是一定要得到大声回应的。 小白鹤点头答应了。 他怕不够，又问刚刚小白鹤为什么没有好好回应，反正摔下去又没事，何必等他喊，直接飞到他面前不是更好么。 小白鹤答：“啊，我刚刚去救一个小孩了。” 他这才注意到，小白鹤头上挂着几根破烂树枝和蜘蛛网，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羽衣也划破了些。 突然，上面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天空飞来两只燕雀，在小白鹤头上盘旋好几圈才离去。 他看着不远处的鸟窝，里面探出了几只小脑袋。 感情是这样，真是害他白担心！那家伙还没良心地笑。 “开心成这样，是觉得自己又离成仙更进一步了？” “……啊？” “跟我还装呢，你不就是为了积德成仙吗？还想骗我担心你，真是太高明了。” 小白鹤在那小声抓脑袋：“……什么高明不高明的？” 他最听不惯那些小声音，当即回应：“说你呢，高明的很。” “高明？这个词是夸我吗？” “……” 他本是要打压一下他的自信心，只是还没开始说，小白鹤就高兴地蹦跳起来。 “主人，你夸我了！” “…………” “哈哈哈哈，主人夸我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鹤拢嘴向空中喊蹦跳，甚至又要展开翅膀飞一飞才好。 “喂喂喂，笨鸟，别张开翅膀！！” 迟了一步。 羽衣被撑破开，刚刚刮破的地方，加上翅膀的力量背后，直接露出一道淤红的血印。 “追风……” “什么？” “你说这仙果该怎么办？” “嗯……送给大主人吃。” “错。” “嗯？之前不都是……唔……” “嘘！”他手动让小白鹤闭嘴。 “唔？” “嘘……” 他神神秘秘地跟小白鹤说，“这次的就给我们吃了，不要说出去。” “？”小白鹤看着他手中那颗漂亮的大仙果，“这么好的一个……唔……” “嘘！！” 小白鹤闭嘴了。 他用内力劈开，一人一半。 “我向来不喜欢亏欠，这次有你的一半功劳。” 小白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黑眼睛泪汪汪看着他。 这家伙…… 他不耐烦了，直接把整个果子塞到小白鹤口中，命令道，“吃了就闭嘴。” 小白鹤手捧着，极其珍惜的模样。 小白鹤又担心地问了好多。 “放心，我爹从来不会怪我，他就我一个儿子，你想什么，他要是把我骂跑了，他就没儿了，哈哈哈……” 妖丹力量即将耗尽，那些埋藏在妖丹，仙气和灵石中的记忆潺潺萦绕。 记忆中，小白鹤那些给他的仙果都是到处找的，每次找到一颗就都拿给他了，小白鹤之前好像还吃过，后来认他为主后，好像从来就再也没吃过了。 那仙灵应该发现了，就引导小白鹤去有两颗成熟仙果的仙树。 小白鹤还是只摘一个。 果然，那位仙灵问了。 仙灵那次出现，还故作不知道，说这树上有两颗，怎么只摘一颗。 “我们族长说了，仙果这个东西不可贪得，一次摘一个就够了。” “信他还是信我？我保你吃多了没坏处。”仙灵有理有据。 “哈哈哈信你信你。但是谢谢，真的不用，我可以靠自己成仙的。” “你之前不是还让我上天给你求情吗。” “啊这你还记得呢，那是我以前瞎说说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我长大了，可厉害了，相信我。” “……随便。” 醒来时，是一片暖阳。 “爷爷，终于找到你了！”一个戴着虎头小脑袋蹦蹦跳跳过来，他一时间恍然了，蹦蹦跳跳，虎牙，天真灿烂的笑脸…… 还未缓过来，小孙孙就已经凑到他肚子下，抱着，仰望着。 “给我讲小白鹤的故事吧。” “小白鹤啊……”他暂停一下，算是打了个转，果不其然，吊着小孙孙胃口了。 小孙孙急切抱着他，撒娇喊着，弄得他身痒，心也痒。喉咙笑出来，是苍老而悠长的声音。 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他将死去，所有的一切再次在脑中经历，萦绕不去，再醒来，小孙孙会不记得他，如果有缘的话，可能会像以前他看小孙孙一样慈祥看他，可能招呼他过去，拉着他讲小时候他给小孙孙讲过的故事…… “那小白鹤最后原谅他的主人了吗？” 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答案，他纠结半天，摸着小孙孙的虎头脑袋，笑了笑，“不知道啊……” 灿烂愚蠢的笑又在脑中浮现。 “我们白鹤一族一生只能一个主人。” “所以我会保护你，至死方休。” “这个承诺，永远生效。” “主人，你叫我，我一定会应你的。” 还有什么，不能…… 他不知道多少次儿孙满堂，每次他又会离去，经历一次又一次带着记忆的重生—— 终于，记忆连接成线。 “大概……原谅了吧。”他说。 不远处，鹤起。 第一卷：白鹤之约完结 撒花撒花，还差个楔子[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白鹤之约（完） 第27章 楔子（完） 我总觉得眼熟，可又说不出那个感觉。 可能，从小就听大人说过我通灵多一些。我运气一直都好，今个陪朋友登山居然让我还碰见了白鹤，那可是濒危稀有物种。 “又是稀有的白鹤。”我感慨。 我从小运气便好的。 哦，对了，忘了说了，我叫王琨。 楔子，完。 完结完结，下一卷[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楔子（完） 第28章 天劫 “呼……” 一颗掌心大的卵孵化出幼虫，金光灿灿，懵懵懂懂睁开眼，黑色小眼睛看着天地的昏暗，以及眼前这位同样散发淡淡金色微光的山神。 干净的食指点上了懵懂幼虫的脑袋，取出额心的一点红，轻轻点入怀中人的唇上，又浸入。 那位小大夫微微皱眉，缓缓睁开了沉睡的眼，看清眼前的事物，伸出手，开合着。 疲惫的山神抬手帮他拨开眼前湿漉漉的黑发。 这是第九天。 无事了。 “轰！——” 乌云降下一道猛烈的雷电，比之前更加迅猛，狠狠碎裂着外面浅绿色的结界。 山神微微皱眉，嘴角慢慢流出了一道鲜红。 “你……” 小大夫沉睡几天的记忆像是才开始慢慢复苏，抬手抚去红。 “山神大人！” 外面那位是几年前就化身成仙的、收归山神门下的年少天才剑修熙淞。 山神闭眼凝气，笼罩仙山的结界慢慢复原，随后又设下一个结界，随熙淞走了。 小大夫躺在结界里，捏紧拳咬牙着，闷哭着，想捏死那只小虫，但有些无力闭眼，又十分想睁眼，看着天空压下来的云，闪电中，隐隐约约看到几条飞舞的龙…… 几个妖族长老都被抓来制解药，都说这毒原是蝶族的宝药，是卖给人间那些不孕女子的，后面听上头的话多加了些东西变成了毒物，但也是稀有，不可能够往仙山上所有的仙草灵果上涂抹，怎么被吃到的就不知道了……要解此毒，其他药耗费些灵宝都能配出来，还有一味药引虽说难，找找也还是能找到，但唯独就差了一味极其苛刻的药引，就是吧……小大夫本身是男子，体质偏阳，得有更为强阳使其衬托下显阴才有可能怀上。 但这几乎没可能。 熙淞道：“你们这口吻，真像是统一了口径，全都栽赃给一小族。” 几个妖族长老面面相觑。 隔着山的那边传来一声吐息。 周围寂静片刻。 山神起身离去了。 熙淞冷漠看向那些妖族长老。 屏障升起。 水雾透着白气，里面的人浸湿着。 浑身像是要被水化开。 孕灵粉，他也有所耳闻，能有解药最好…… 熙淞撞见，白茫茫雾气中，看呆了，立马低下头。 “大人，这对凡人来说是死毒，只能缓解……非要的话，就只能取头胎女娃额心血，十日内服下……” 十日，够了。 “你要、为我、生个孩子了。” “大人……” “叫夫君。” “什么……唔……” 扑腾的仙池之水又变得平静，动弹不得，仙灵之气大增。 怀是怀上了，就是一下怀了很多。 力量不稳，要疼死，一次太多了，疼得一遍遍晕过去，山神一直在他身边护法。 熙淞抓来了蝶族族长，蝶族族长跪着哆哆嗦嗦不敢说话，熙淞的竹青直抵族长白胡子。 “啊啊啊冤枉啊，我这辈子没见过山神，山神冤枉啊，我也没害人，我是碰都不敢碰人啊！” 熙淞道：“没说你害人。” “哦哦哦那个啊，我我我那，我们之前就出来偷偷在仇家附近的花上摸点秘药，我们就是一小族，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往您的仙山上摸啊，那秘药是被一个族人偷了，我们抓到了，他说交给上头了，上头要害您我我们也没没办法啊……但这个，您是仙神之躯，哎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到您这里，这个，对，对您作用应该，应该不大的，哦，不对不对，对您夫人也应该不大……啊，真是人啊，额，那那也不是不行……他说也是没办法，就是得听上头的，不听他们，是要灭我们族啊！” 山神抱紧怀中的人，手上还在不断输送仙力，以缓解痛苦。 熙淞连忙上前道：“大人，我可以帮忙撑一些时，要不您先休息会。” 山神道：“说。” “我族还有一秘术，”老族长眼睛害怕闪烁着，“如果，如果能让这孩子，入我族谱……” 族长胆怯了，没敢继续说。 熙淞道：“蠢货，还不明白，能让那个凡人好受，我们山神大人就能保你一族永世昌盛。” 族长一听，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那位高位的山神，山神只是垂眸、不断安抚着怀中闭眼疼得躁动的人。 熙淞不满，挡住视线道：“怎么，仙神血脉还不满足？” 族长感激不已：“好好好！谢过山神大人！” 最后那些孩子都变成了蝴蝶幼虫卵，但出生后男蝶都夭折了，像是天意，只有一个女蝶活着，刚出世就吸光了几十个兄长的阳气。 “辛苦了。” 山神回去，落吻了他们的孩子和他。 “这是……” “我们的、孩子。” 本以为难以接受，没想到小大夫噗的一声笑出来，眼角微红。 “我生的？” “你生的。” “好吧。” “不满意？” 他摇摇头，“你一定尽力了吧。” 山神不语。 小大夫颤抖着，想回吻山神，山神微微低头。 很快，他又看着蠕动的小虫，道：“我很喜欢……” 山神微微笑了。 “这孩子叫什么。” “秭归吧。” “好名字。秭归，叫爹爹。” 小秭归懵懵懂懂，望着山神。 小大夫点了点小秭归的嘴巴，又歉意望向山神，“好小，不会说话。” “无碍，过些时、教。” 小大夫就这样睡在山神怀里，虽然，他十分不想承认，因为那些事可能产生了短暂的错觉，但此刻，的确的确很温暖。 水珠就那样默然地流下，小秭归试着伸懒腰，极其不经意地顺着小大夫的手爬向了山神。 山神睁眼，点点她的小脑袋，放在了小大夫手上。 就在这晴空下，山神走了，他去天道那领罚。 他回来的时候，秭归已经结茧了。 人却没了。 熙淞刚刚挖去了眼，蒙眼的白布上还有些血色。 “你眼睛？” “先前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自罚。” 天空又重新乌云密布，降下雷电。 山神好像一个人站在那，又渐渐感受不到气息。 “大人，你要回天上了吗。” 不，再久远点，其实是从前有一座仙山。 仙山里面住着一位山神，是这周围最大的管辖者，听说是从九重天上下来的大天神，来渡他的劫。 天神还有劫？ 自然，万物时时刻刻都被考验着。 秭归也是不容易哦，从小被熙淞拉扯大。 第二卷开启，我打算从头讲起，然后是挺清水的，没办法，是神明嘛，不能亵渎，几千年总共就一次，但后面第二世亲亲还是蛮多的，咳，反正写这个时，我特别想开个小短篇，因为他们没那啥，不能毁人设，不代表我不想。 这种东西总要平衡嘛[害羞] 不是写他们那啥啊，是随便想出来的一个短篇，是别人那啥[害羞] 然后，山神还比较原始，不太会说话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天劫 第29章 掉队了 从眩晕中醒来时，有一只光亮的天青色小蝴蝶轻点鼻尖。 “……诶？” 小白鹤抬手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地。蝴蝶还在扇翅膀，散落阳光下耀眼的晶莹。 “漂亮小蝴蝶。”小白鹤笑嘻嘻地轻喊。 “活的！”小蝴蝶像是被吓着了，扑棱着翅膀赶紧走。 “诶诶诶？” 小白鹤双手急的一捧，没捧着。 “别走啊……” 这么不经扰？是看到天敌啦？——长这么好看他才舍不得吃咧…… 小白鹤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手放在阳光下，还透着红色的血肉。 小白鹤突然愣停住了，小白手在眼底不断一张一合。 自己怎么变成人身了？ 草地上，一身简单的白鹤羽衣，一个十四岁的孩童模样。 小白鹤对自己环绕打量，是跟原来一样。 不过，好莫名其妙啊…… 小白鹤猛地从地上坐起。实心的草地，自己这是掉在地上了？ 小白鹤突然想起来，它刚刚以原身飞行时背后受了一股力量，然后被一阵风卷入坠落——掉队了！ 不疼诶？还没有血？ 这是哪？ 小白鹤起来查看四周。 四处都是漂漂亮亮的……好像没见过的花。 云雾缭绕，山峦层叠而起。 “有人吗……” 无人应。 可能，声音太小。 “喂——有人吗——”小白鹤又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小白鹤又喊了几声，依旧如此。 四处看去，这里虽然很安静漂亮，还仙气飘飘的，但是看不见个活人样……一股寒森森远离人间的气息。 小白鹤不禁搓搓自己胳膊。 掉队了，还掉到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 等等！前面……一堆五彩斑斓中天青色在动！ 小白鹤定睛一看——是那只小蝴蝶又飞来了！ “漂亮蝴蝶！” 那只蝴蝶明明是在花丛中悠闲翩翩起舞的模样，小白鹤追跑了半天，却始终追不上。 眼见前面的天青色越来越远，越来越高，小白鹤意念化鹤飞行。 飞着飞着，竟糊里糊涂误入仙池之境。 原来在这山峦之巅，有一汪清潭池水。 小白鹤刚好也渴了，见到水就收势落地。 只是刚近池水，就听见一阵小奶音。 “大胆！” 小白鹤愣愣停下，四处看了半天，却并未看见什么人影。 幻听了？ 小白鹤又要喝水。 眼前突然闪现一只跟刚刚一样的青色蝴蝶，翅膀下散落金光。 “仙池之水，不得放肆！” 看着小蝴蝶在眼底扑腾翅膀飞上飞下的，小白鹤也没急着喝水了，饶有趣味看着，“哎，你口气不小啊。” “怎么，你是怕了？” 小白鹤有些摸不着头脑，“怕什么啊？怕你吗？” 小奶音骄傲笑了笑，又咳嗽几声，“怕本尊，没什么可奇怪的。” 小白鹤抱臂玩味，“还本尊，你算个什么尊？” 大蝴蝶骄傲抬起头，也搭起手，“哼，你怕我就完了。” “还真当我怕你？”小白鹤凑近，大眼瞪小眼，“小不点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要真论起怕——”小白鹤黑溜溜眼睛弯笑起来，语意暗压一转，“你应当怕我才对。” “！” 小白鹤说完就抓，欢呼蹦跳几声，“抓到了抓到了！” 信心满满打开双手，只是一些金粉。 “？？？” 小白鹤对着自己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他刚刚明明抓到了，而且蝴蝶也确实不见了。 “别看了，本尊在这。” “！” 小白鹤回头看着一只比自己还大三四倍的蝴蝶！ “你？” “哼哼，怕了吧。”大蝴蝶很是骄傲，还特意放低放缓语气，“你知道，你刚刚，对本尊，干嘛了吗。” 小白鹤愣了愣，这虽然说威胁的调调——却还是一样的孩童奶音啊。就像小孩学大人说话一样，不禁哈哈一笑。 “大胆，你对本尊笑什么？这叫犯上了。” 小白鹤仰头，学大蝴蝶刚刚的调调说话，“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本尊才不好奇你是谁。” 小白鹤笑道，“本至高无上尊是鹤妖！” 大蝴蝶被带偏得摸不着头，“……什、什么？” “你想啊，你是一只蝴蝶妖，我可是鹤妖，算是你的天敌了，你要是本尊，那我不就是至高无上尊嘛。” 小白鹤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说的自己先笑起来。 小白鹤玩笑握了握大蝴蝶的触手，调侃道：“喂，你能不能小一点啊？变大了好像就变丑了。” 毕竟第一次见比自己还大的食物嘛。 小白鹤张开嘴，又觉得太急，想摸大蝴蝶肚子试试感觉，“还是说，你只会变大变小，连基本都人形都不会化呀？” “谁说的！” 大蝴蝶嗖的一下变小。 小白鹤惋惜看了看小蝴蝶肚子，又看了看自己没有摸到大肚子的手。 大蝴蝶用小奶音吼道：“本尊是仙蝶，仙神之子！！” 小白鹤：“……” 小白鹤：“……啥？” 小白鹤忍不了了，噗通一声滚草地上笑了出来。 “就你……你……哈哈哈哈哈哈！……你个蝴蝶妖诶……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我白鹤妖都没说是仙鹤生的！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一只蝴蝶妖……哈哈哈哈哈！……” “我……我……”大蝴蝶突然想到什么，吼道：“放肆！” 小白鹤微愣了愣，又忍不住笑起来，“放肆，放肆，噗哈哈哈哈哈哈，放肆……” “啊，不行了，不跟你玩了，好渴……”小白鹤捂着笑疼的肚子，没管气呼呼却不知怎么反驳的幼稚小蝴蝶，俯身要喝池水。 “？？？” 小白鹤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渴望已久的水面被一股力量拉起来，越来越高。 小白鹤回头威胁，“喂，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可以一直忍你。别逼我现在就吃你啊。” “就凭你还想吃我？” 大蝴蝶猛地一收法，小白鹤就愣直地摔了下去。 小白鹤从小习飞，长这么大已经学会灵活飞行，基本是没有摔过跤了。 这算是破了一次。 毕竟小白鹤从来没有设想自己会被食物伤害。 小白鹤捂着屁股气愤不已，朝空中指道：“就是好看一点，只会搞偷袭，实力完全比不上我！” “哼。”大蝴蝶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小白鹤口舌干燥，懒得跟她扯了，先喝好水再说。 又是起身法术。 小白鹤：“……” 小白鹤回头，略显无语，“我第一次上当，我第二次还会上当？” 他刚刚探知大蝴蝶妖力微乎其微，说白了，就是一只长得漂亮没什么实力的蝴蝶妖，还小气得莫名其妙。 “这般阻挠我，难不成这水是你家的？” “是仙家的，但现在我爹不在，就由我管！” “呵。” 小白鹤操纵妖力飞羽，几支羽毛直接高速围困住蝴蝶。 蝴蝶被伤到，空中散落淅淅沥沥的金粉。 小白鹤微挑眉，“哦，好像还行。” “那就……” 小白鹤念起咒，几十支羽毛更加迅速围困住大蝴蝶。 可以听见大蝴蝶疼啊几声，估计是想硬破飞羽阵法被伤到了。 “别挣扎了，你不行的。” 实力不够，还被自己相克。 小白鹤俯身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激动不已，“等我喝口水再把你放出来啊。” 刚踏足河边，又是一道声音。 “不准。” 这次声音更为空灵，平静。又仿佛带着苍天山谷的低吟回音。 可以说，平时说话唱歌最好听的黄鹂哥哥姐姐们都比不上这次的声音。 但现在小白鹤很渴。渴到快没有脾气。 管你是谁，就是要喝怎么的。 小白鹤整个被悬浮起来，眼睁睁远离池水。 小白鹤：“……” 这个罩子还非常特殊，他感觉自己的妖力被完全抑制使不出来，使劲拍打也打不破。 看着外面那羽阵被轻轻破开，十几根羽毛飘然落下，青色蝴蝶飞出来，得意在自己面前转了好几圈才走。 小白鹤：“……” “到底是谁啊？”小白鹤看了半天没看见个人影，已经不耐烦了，“为什么不让我喝？这水你家的吗？这上面写着你名字吗？” 上一章我要再调整调整再发布，可能得等结局再开，因为有些东西吧，写起来不太好[求求你了] 额，这章用的主要是旧稿子，看了一遍，有些童话的幼稚感，感觉还行[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掉队了 第30章 放肆 小白鹤轻轻落地。 “？” 小白鹤还没摸着头脑，两只几乎跟刚刚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长得小些、颜色是金色蝴蝶就带着一捧荷叶露水过来。 两只小蝴蝶慌慌张张说，“仙灵……赏你的……” 小白鹤乐呵接过。 啥嘛，水还用赏？ 小白鹤也不管，直接喝了。干燥的肺腑一下得到甘甜的滋润，清溢爽快。 “这水真好喝。”小白鹤感慨，又问，“还有吗？” 两只小蝴蝶没像刚刚那只青色蝴蝶一般说话，快速扑哧翅膀飞走了，在空中散落几数金粉。 “喂喂喂，别走啊，我还没喝够呢，问问能不能再给点！” 其实刚刚那么几口，他就觉得浑身得到了滋润。虽然不渴，但好喝就是想喝。 小白鹤想跟过去，可跟之前一样，完全跟不上。小白鹤想了想，又去池边了，大声喊，“不给我喝我就喝这个啰！” 刚才那空灵的声音又在空中传来。 “此乃仙池之水。” “啥？……”还没等回答，小白鹤脑袋就对“仙池”这个词渐渐缓过来。 之前听那些白鹤长辈们说仙鹤就是在仙池中沐浴的。 “什么？这里是沐浴的水！”小白鹤退后几步，悻悻道，“呕，幸好没喝。” 小白鹤又对着空中笑，“多谢这位朋友提醒啊！”紧接着又问，“等等，你是谁啊？” 感觉这个家伙应该还不错，多问问找出路回去嘛。 可四处却看不到人影？ “吾乃上古仙池之灵。” 小白鹤：“……” 小白鹤：“……上古……噗……” 小白鹤捧腹大笑起来，“怎么你们这一个两个都这样啊？” 乌云蔽日，寒风四起，所有刚刚光芒似乎都消散……不，是汇聚——汇聚于一处。 小白鹤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愣愣看着池水中央的上空渐渐浮现的光亮人影。 自称仙池之灵的家伙浑身都散发仙气出现—— 一身漂亮天青衣，串带玉珠的过膝白发飘然其上。脸庞媲月，眼眸带着池水澄澈的琉璃青，垂下纤然白睫。正然额中，带着一点美人朱砂痣。 赤足，不急不缓，凌波而来。 小白鹤拍手一叹。 “你一鹤妖，如何擅闯神境？” “你们这边是不是长的越好看，就说自己地位越高啊？” 仙池之灵问自己的，小白鹤也问自己想问的。 仙池之灵：“你，知不知道，擅闯境地该当何罪。” 小白鹤：“啊，什么？擅闯，这你可就冤枉了。” 仙池之灵：“再不述实，我将以天条处置于你。” “还处置我？我怎么了我？”小白鹤更是无所谓过去，“你先说说，你到底是谁？” “仙池之灵。” “是不是……再加个上古的？” “嗯。” 小白鹤噗嗤一声又笑了，拿手比了比身高，“就你？” 仙池之灵那对天青翠眸淡淡瞥着小白鹤的手，道：“如此不敬？” “敬什么敬啊？”小白鹤双手神气地叉起腰，更加昂头挺胸，“你明明就和我差不多大嘛。”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白鹤又笑着凑过去，忍不住过去想碰碰仙池之灵的肩膀，却先行一步被避开，仙池之灵的脚落在一旁草地。虽然看着有些透明，但的确是实体的。 “说嘛，说说。” 仙池之灵闭眼，“问他人姓名之前，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吗。” “我？”小白鹤哈哈一笑，“我没有名字。” 仙池之灵微愣，“没有名字？” “对啊，你叫我白鹤就行。”小白鹤又凑过去，期待看着仙池之灵，“该你了，你叫什么？” 仙池之灵又闭眼：“仙池。” “……这是什么名字？” “吾聚仙山天地灵气，同仙池而生，与仙池齐名。” “文邹邹的，听着怪别扭的。”小白鹤撅着嘴，突然想到什么，又哈哈笑着，喊道：“阿池。” “诶诶诶，我叫你这个吧？”小白鹤凑近有些愣住的仙池之灵，被结界挡住了还凑，“这个听起来更亲。” “更亲？” “因为只有我这么叫你啊～” 天青色碧水轻点，连同白色飞鸟都颤动。 仙池闭眼，挤出一句：“放肆。” 小白鹤哎了声，道：“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啊。” 小白鹤一笑，没管结界了，一下趴地上打滚玩耍。这里草又软又多，躺起来也格外舒服。 仙池背对而立，“你为妖，系白鹤妖族族谱，怎会没有名字？” “不知道啊，我一出生就没名字。” 小白鹤倒是觉得无所谓。现在没什么危险，就连说要惩罚自己的人就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仙童，可以好好玩一下再走啰。 小白鹤又十分休闲地在草地上找起食物，“我们族长好像说了，我没有爹娘，要待以后有主人为我取一个，或者一日成仙还是尽缘什么的，才会有真正的名字。” “你……”仙池斟酌，却没说出来，就静静站立一旁。 “哎呀，别那么规矩，我们慢慢聊嘛。”小白鹤见状起来，热情地想去拉着仙池一块坐下来，只是屏障挡着，够不到。仙池自己坐下。 小白鹤哈哈一笑，就像以前和其他好友聊天一般，又继续道，“成仙鹤的终究是少数，我应该成不了了。” “为何？” “不知道，感觉吧，反正我也没想要成什么仙鹤……”小白鹤好奇摘了地上一些奇怪的花草，认真嗅了嗅，“这个可以吃吗？” 没等回答，小白鹤就塞嘴里尝试。随即又立马吐出来，“呸呸呸……什么东西，闻着这么香，吃起来居然这么苦！” 仙池好奇追问，“你还未告诉我为何？” 小白鹤呸呸呸，“啊，哪个？哦，那个……哎呀，你怎么还纠结啊？那个没什么吧？” 仙池道：“古籍有记载，白鹤为妖是极少数，多数都能化仙鹤。” “大概吧，我觉得……”小白鹤想了想，“是我吃太多虫子了。” “吃…虫子？”仙池呢喃一遍，眉心微蹙起，像是不能理解了。 “对啊，吃野果，吃虫子，我还吃水里的小蚌壳，小鱼……”说到这里，小白鹤指了指刚刚那潭池水，“我就说这里池子怎么那么奇怪，居然没有小鱼，原来是给别人沐浴用的水。” “非全也……”仙池敛眸，又补充，“仙鹤饮朝露，沐仙池。至于妖类，哪怕是近乎仙族的仙鹤，未达仙籍，靠近仙境，古籍严令记载，罚也。” 小白鹤听前面还好，听后面觉得心中也渐渐心生敬意——说的语气像他们严厉的族长，就像要来真的一样。 小白鹤眼珠微转溜，又笑着凑近仙池，“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虽然周身有屏障，仙池还是稍稍后撤，“什么？” “我最喜欢吃——”小白鹤打了个转，见仙池顺着好奇看过来，又压低声音，“像你这样的小嫩仙子～” “！”天青色碧水惊荡，随即如雾散去。再看，仙池已经正身侧立一旁。 “啊，这就把你吓住了？”小白鹤冲仙池抱歉一笑，“真是，我逗你玩呢。” 仙池甩袖，背对而立。小白鹤紧张看着满满外溢的仙气，与自己妖气压制…… 半响，仙池淡淡批责道：“放肆。” 小白鹤松笑一声，“好行行行，我放肆我放肆。” 小白鹤靠近一步，仙池便向远处挪走一步。小白鹤放轻放慢靠近，仙池还是挪走。 小白鹤噗嗤一声笑了，“阿池，你好有趣啊。” “放肆。” 看样子，所谓看管的仙池之灵已经被带偏了思路，全然忘记了惩戒一事。 “阿池我肚子饿了，你们这有什么能吃的吗？” “吾……” “没有？”小白鹤有些不敢相信望了望周围茂盛的花草，“这么大地方没有吃的？” “未曾听闻。” “你不是掌管这里的仙池之灵吗？怎么会不知道？” “闭关多时……” “啊？那我怎么办啊……”小白鹤过去。这次仙池居然没有挪走，静静站立原地，像是在思索。 小白鹤一下飞上仙池的法罩。 “！” 小白鹤又哀求一般蹭了蹭法罩，眨巴眼睛委屈道，“我掉队了，没吃的，现在好饿……” 仙池垂眸，“下去。” 小白鹤不动，更加委屈。 “有些花粉……”仙池试着缩小法罩，小白鹤就使劲往上爬，就是不掉，“你吃不吃？” “花粉？你开玩笑？那东西能吃吗？”可能是见仙池之灵太好欺负，小白鹤由开始稍有忌惮变得越发胆大，“我不管，你给我换一个能吃的。” “下去……” “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跟我换一个能吃的。”小白鹤死死扒住，委屈指道，“这里长这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我就不信没一个能吃的。” 突然，几百只五颜六色的蝴蝶蜂蛹飞来。 “恭迎上神出关！” “吃的！”小白鹤看得有些眼花缭乱，松开手跳下去，蠢蠢欲动，“好多吃的……” 仙池淡淡道：“这不是吃的。” 仙气环绕着，一群蝴蝶又带着山间各种果子，渐渐向仙池飞来，又一个一个扔下，悬浮于空中。 “吃的吃的……” 小白鹤迫不及待拿起品尝。 这几颗小果子味道淡然，自然是比不上凡果滋味，但几颗下去，小白鹤觉得自己力量提升了不少！ 兴奋惊叹不已，一个一个塞嘴里，吃完又蹦蹦跳跳在闭眼的仙池周围抓蝴蝶，抓了半天，却一只也抓不着。总是在即将要抓上时，那些蝴蝶突然一闪，在咫尺间飞走。 小白鹤失落看着空落落的手，“喂，我是想跟你们玩玩……” 小白鹤转问闭眼的仙池之灵，“为什么蝴蝶那么怕我啊？” “因为你说你想吃虫子。” “……哦。”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不吃他们吗？”小白鹤说，“因为他们太漂亮了，我不忍心吃，只是想跟他们玩玩。” 仙池不答，移步而去，小白鹤追喊，“阿池，阿池。” 仙池挥手，顷然隔开一道更大的淡绿色屏障，天青翠眸微微散发仙道金光，“吃饱喝足，还不离去。” “哎呀，别那么绝情嘛，我还没玩够呢，我还想……” 空中突然传来几声清脆尖锐的叫声。高亢、宏亮，穿透力极强！ 小白鹤倒吸一口凉气，仰看上去。 空中，几只头顶染红，羽末染黑的仙鹤飘然飞下，轻轻立于仙池侧旁。 小白鹤瞪大双眼。故事传说中的仙鹤！ “仙池之灵，许久不见，有礼了。”仙鹤低首收翅。 仙池也微微颔首。 小白鹤激动拍打屏障，呼喊了半天，可里面仙鹤像是没听见似的，未动分毫。 仙鹤入池。 屏障里面突然看不见了。 5000 的年纪，10 的记忆和古板[竖耳兔头] 至于为啥是仙池嘛，我感觉我提示挺明显的[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放肆 第31章 离我远点 这次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记得睡下是一片黑暗潮湿，醒来外面已经亮了。刚出来就有仙灵拜访，估计是要忙起来。 仙池闭眼，运起周身的灵气。 “爹爹！” 听到身后那嘹亮的一声，小白鹤真以为自己又听错了。 “爹？” 小白鹤懵懵地看向前面这位看起来比他还年幼的仙池。 不远处，天青色大蝴蝶身后跟着一群小蝴蝶，扑哧扑哧带着一个漂亮大花环飞过来。 “爹爹，看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出关大礼物！” “秭归。”仙池认真喊了声，“我不是你爹。”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反驳，仙池顺手接过了花环。 小蝴蝶估计也是被说了很多次，已经变得丝毫不在意，大大方方落在仙池肩膀上。 秭归笑嘻嘻道：“戴戴看嘛，爹爹戴上一定好看。” 小白鹤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对上仙池后，眨巴眨巴。 仙池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撕开了一道浅青色的口子。 “熙淞，秭归又闹了。” 空中莫名其妙传来一温温的笑声，“回上神，我还有两日左右就来了，上神就先多担待一下吧。” 仙池道：“这山里的结界有些问题，估摸是周围出了些怪事，你在外面记得帮我看看。” 熙淞道：“是。上神怎么用起''我''来了？” 仙池顿了片刻，“那称呼别扭，上天庭才用得上。” “我刚刚算到有些仙灵已经来了，您尽管用，他们自然敬重您，再说，您不认识他们，还怕他们不认识您吗。上神有空可以读读那些天书，指不定哪天就能突破上去了。” “随便。” 秭归挤凑上去，“诶？是淞淞昂，淞淞，回来别忘了给本尊带好吃的好玩的啊！爹爹，刚好你出关了，来看看我这几年的治理成果吧。” 仙池跟随秭归而去。那些花草还算茂盛着，山下生灵看似也都快活着，秭归高高仰起脑袋介绍这些年她干的事。仙池抬头，看向一旁哭诉的仙树。 仙池：“这个也是吗。” 秭归：“嗯那当然，嗯？诶诶诶？它哭什么！” 仙池站在树下查看，挥挥手指，掉落下一个仙果，里面两只惊悚的小虫钻出了脑袋又立马缩回去。 “……” 很明显那些仙果已经被小虫啃食得不像个样。 秭归咳嗽几声，“爹爹，这绝不是，绝不是我管的。” 仙池：“所以？” 秭归：“所以是别的小族想陷害我们，来人啊，把这些丑八怪抓走。” 天空没有一只蝴蝶回应。 仙池道：“实话实说。” 秭归干脆不装了，“呜呜呜啊啊，爹爹，他们那些不听我的，真不是我们一族的，我们一族是吃叶子，不知道这结界是怎么破了，闯进来好多奇怪的虫虫，他们过来偷吃仙果，生来就野，我们族的还不敢惹他们。” 仙池刚有所察觉，回头，一身影迅速掠过。 “吃的！” 小白鹤捡起仙果连虫带果一并吃了，吃的十分满意。 的确，对他们一族而言，这果子有荤有素，可口美味。 “……” 秭归吓得愣住了，直哇哇大叫“好可怕好可怕”起来，抓咬住仙池肩上衣襟瑟瑟发抖。 仙池侧头看向秭归，微微叹息一声，“这里交由我来处理，你去别处玩吧。” “那爹爹是不怪我咯，哈哈哈！那爹爹，你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个吃人魔哦，要像吊我一样吊他，不对，要吊更久！哦哦哦还有件很重要的事，爹爹晚上记得来我房间跟我讲故事，呜呜呜你知道的，晚上我害怕鬼，睡不着。” “……” 秭归算是这座仙山的半个主人，平素行事向来大大咧咧。先不说在其他高位仙灵前来拜访仙池时，当面询问那些仙家野史记载的真假，就连中元节那夜，鬼神纷纷游行，整个队伍归属于地府，那般赤头绿面、阴气森森，她竟也敢毫无畏惧地飞过去，非要凑近了去瞧那鬼新娘的容貌。要说她怕，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待秭归离去之后，仙池抬手轻轻拍了拍仙树的树干。 刹那间，一些坏掉的仙果连同枯叶一同淅淅沥沥地落下。 小白鹤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去挡。 再睁眼，那些仙果悬浮在空中。 仙池颔首，那双天青色的眼眸依旧冷淡，刚才的动作已然表明，自己随时都能压制住小白鹤，让他别再耍小聪明。 仙池缓缓走到小白鹤面前，半蹲下。 “小、白、鹤。” “……” 在地上啃果子的小白鹤愣了片刻，他先是看向其他在仙池之水那边戏水的仙鹤，又对上那对冷色眼眸。 “我？” “说吧，你怎么进来的。” 小白鹤嚼吧嚼吧，咽下刚刚那一口美味，“啊？我不知道，我刚刚是看到好像有个结界，然后看到吃的，然后就这样进来了啊。” 仙池微微蹙起眉，轻抬手，在虚空中灵巧地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小圆圈。那圆圈似有灵性，闪烁着淡淡的青光，飞向小白鹤的额心。 小白鹤顺手又捞了头上的几个仙果，依旧自顾自大口吃着，忽觉额间传来一丝痒意，挠了挠，抬眸便与仙池那如天青色眼眸撞个正着，不禁嘻嘻一笑，手指树梢。 “阿池，你肯定是不喜欢这虫子吧，我正好肚子饿了，帮你把它们都吃掉可好？” 还没等仙池回应，小白鹤便已迫不及待地化作鹤身飞向树梢，一口大半个，吃得不亦乐乎。 “你还真是一只鹤妖。” “唔唔不然还能是仙鹤不成？那你呢，你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山神？” “算是。” “哈哈，那你可太厉害啦。” 小白鹤吃得差不多，咻得从树上飞落下来，仙池静静望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身影。 “诶诶诶，躲什么？接住我啊！” 小白鹤摔在草地上，吃了一口草，吐出来，甩甩脑袋化作人身，“……” “那只蝴蝶妖真是你孩子？可你看起来还这么这么小，比我还小。” 仙池闭眼。 “她是上一任山神的孩子，我只是负责接管这边事务，顺便照顾。” “那她就这样缠着你叫爹啊？” “灵气相近，错认了，还改不了。” 小白鹤吃饱了，蹦蹦跳跳欢脱看着周围景色，灵气充沛的地方总是格外好看，尤其是人。 “阿池阿池，我可以去仙池那里玩吗？” “仙池之水只供仙灵所用。” “阿池，你就通融一下呗，反正是你管嘛。” “不可。” “那我不下去，就看看，看看总行吧。” “不可。” “就一个池子，看看有啥不可？” “这是规矩。”仙池顿了一顿，“你该离开了。” “怎么办，你不准，我更想要。”小白鹤故意说，“我不仅要看池水，还要进去玩，进去洗，洗个痛快。” “放肆。” “啊，我又放肆了？” 小白鹤又过去想拉住仙池衣袖，结果仙池先一步用仙术甩开，小白鹤又厚脸皮地粘上去，但是被一个小结界挡着，这下进不去，只能屁颠屁颠挤着结界跟着仙池一块走到池水侧。 仙池面向池水，伸开双手。点点青色荧光像蒸发似的从青衣上冒出来。 天空云团散开，太阳重新浮现。 同样，肉眼可见的，仙池身上的青气渐渐减弱。 仙池之灵，以身躯供养神山，以仙力净化仙池。 “阿池。” 仙池之灵抚仙树的手一顿，回头，那妖居然还在？ 小白鹤笑嘻嘻道：“阿池，刚刚那个水，我可以再有吗？” 仙池道：“晨露之水，不可贪饮。” 小白鹤哈哈笑了几声，“你不该这么说。你这一说，我原本并没那么渴，搞得我现在更是想喝了。” “不可。” 小白鹤又问：“那你这有没有其他可以沐浴的池水？我想洗洗。” 仙池闭起的眉目微微抽动，“无。” 小白鹤脑袋微微晃了一个圈，“啊，你这里这么大，只有一个池子？” 仙池道：“也并非非洗不可。” 小白鹤笑道：“啊，可我们白鹤一族最爱干净了。” “……” 仙池微微咬唇，离开。 片刻，银铃般的笑声先行一步。 “还有一个原因——这有你。”小白鹤窜到仙池面前，“你说你这么干净，我就想在你面前更干净些。” 仙池停了片刻，向旁绕行。才动一步，又停。 “你拦我路作甚？” “那你先睁眼看我。” “为何？” “你是不是嫌我脏了？” 仙池睁眼。 天青色与黑眸相对。 小白鹤一愣，又笑了，让行。 “你长得真好看。” “你说，我要是成仙，是不是就跟你这般干净好看？” 对面没有声音。 “诶，你说句话嘛，我想听你说话。” “那你住在这山上，就跟一堆食物玩吗？” “这山可真大！就住你一个大活人，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好看诶，我可以抓一只蝴蝶尝尝么？还没试过……诶，停了？你真偏心那些蝴蝶妖啊。” “嗯？刚刚是不是打雷了。不会吧不会吧，真是天神显现，啊救我救我，我还没成仙呢干嘛要劈我。” 小白鹤砰砰捶着结界，仙池喊了声：“秭归。” 秭归不情愿从天上飞下来。 “谁让他擅闯进来，还不敬重我，还说要吃我，我就吓吓他嘛。” 秭归说着还变大了些，朝小白鹤又是张口又是晃触角，还“忒忒忒”，小白鹤也不服气，做个鬼脸“略略略”回去。 “你去寻山吧。”仙池忽然道。 秭归愣了片刻，“啊？” 小白鹤笑起来。 秭归叉腰道：“好吧好吧，我去寻山，但是爹爹今晚一定要记得来我房间跟我讲故事哦。我们答应好了。” 小白鹤对着小蝴蝶撇撇嘴，“小家伙要求还挺多。” 小蝴蝶扭头哼了声，大摇大摆飞离。 小白鹤转身又黏在仙池结界上，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池，奶声奶气地说：“阿池还会讲故事吗，好厉害啊，可以跟我讲一个吗，还是说叫声爹就可以吗？” 仙池微微皱眉，冷淡地回道：“谬论。” 小白鹤却毫不气馁，歪着脑袋，眼神灵动地看着仙树，试探着说：“那我帮你把树上这些害虫都吃光，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仙池不为所动，“你离开。” 小白鹤却像是没听见，依旧黏在结界上，仰着头，倔强地说：“你不讲我就不离。” 就这样，仙池一边被小白鹤纠缠，一边修复仙山净化池水。 小白鹤耐心也是极大，一路跟着缠着，弄的几个前来拜访的仙灵都误会他是不是有了新的侍童。 仙池看着天色，道：“这么晚，你还不回去吗？” 小白鹤眼睛一眨，露出委屈的表情：“啊，这么晚你还要赶我走？我可是落单了，还没长大，修为也不够，要是遇到别族的坏蛋，可是很危险的。” “你怎么不觉得我也可能害你。” 小白鹤却像是完全没察觉阿池的冷淡，眼睛一亮，灵机一动道：“阿池是山神嘛，肯定是好人啊。”说着，又用力往结界凑近了一些，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小心翼翼，“阿池，我留在这，你招待我的话，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啊？” “放肆。” 小白鹤却像是没听见，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仰着头，小声地说：“别拒绝那么快嘛，我睡觉很老实的，绝不乱动，两个人睡肯定更安全更暖和啊。” 仙池是天神一族，不用睡觉，平日他夜里闲暇就待在一个山洞里打坐聚气，发呆看书。 仙山上是有个木屋，听熙淞说先前是没有的，是后来秭归出世了，其他仙灵特意献上古木，用仙法做了一座灵巧的古楼，准备给她化人形用的，结果受天道诅咒没能化形，古楼显得有些大，就又在古楼里做了一间小楼，里面摆满人间珍宝。整个仙山生灵也是把这位小殿下捧在手心里宠养。 对比之下，山洞就显得潦草了。 一堆书，一张摆着奏折书本笔墨的矮木桌，一张容下两人的丝制的毛绒白毯。 山洞有时漏雨，所以那些书和木桌就堆在最里面，忙碌了一天后，仙池点灯看起奏折。 那些奏折是灵书，上面自动刻写周围生灵仙者求神办事的心愿，还有一个本是熙淞记事用的。 仙池微微托着腮，看了几页奏折，目光落在小白鹤身上。小白鹤趴在他面前，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一丝憨憨的笑意。 仙池阅完奏折后翻开书，看了几页，却发现心思还是难以静下来。小白鹤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呢喃，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小白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地抱住眼前的东西，嘟囔着：“香，好香，给我吃……” 有力量推开，小白鹤就抱得更紧。 小白鹤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眼前那块留着自己口水的实心木，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嗯？我怎么在这？”他向旁边一看，是仙池，仙池还在看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暖色灯光下，仙池那寒色眼眸显得温和了些。 小白鹤越发胆大放心，迷迷糊糊地往木头上蹭了蹭，又继续睡。 “啊啊啊！你这歹妖，离我爹远点！”秭归气鼓鼓地从小木屋飞过来，翅膀扇动得呼呼作响，又委屈巴巴落在木桌上，“爹爹，你说好跟我讲故事的。” 提到故事，小白鹤一下清醒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仙池周身的屏障，期待着、仰着头说：“阿池，我也想听故事。” 仙池沉默了一会儿，秭归又催促道：“爹爹，你答应过的。” 小白鹤也跟着附和：“阿池，你就讲一个嘛。” “……” 仙池手指敲了敲木桌，土地里一下冒出两个小地精，齐声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上神，有何吩咐？” “啊，我不要听他们讲故事。”秭归嘟着嘴，不满地看着两个小地精，“我要爹爹嘛。” 仙池手一挥，两个小地精瞬间化作了他的模样，只是少了额心一点红，笑得还格外温和。 “小殿下乖乖，别哭别哭。” “小殿下想要听什么啊，我看看啊，还是听《玉女心经之俊美天神非我不可》怎么样？” 秭归翅膀一扇，“谁让你说那么大声了。”又小声嘀咕，“让我爹听见了成何体统……” “是是是，小殿下。”两个“仙池”连忙点头，也是了解自家殿下，眼睛弯弯的、笑带着一丝宠溺。 “小殿下，咱们是在这听还是回去呢？” “就在这，小声点就好，我要爹爹陪着我，还得保护我爹爹，不准这歹妖对我爹爹做什么坏事。” 两人就地变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床，上面还铺着丝绸小棉被，还有小灵石点缀，很是精致。 小白鹤看了看两个温和的“仙池”，又看看坐在洞口的仙池。 仙池的白发青衣被夜风吹拂起，冷淡的天青色眼眸垂下，曲起一条腿，靠在石壁上，静静对着月色看书。 小白鹤心里微微一动。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不知是怎么睡了过去，隔天醒来是躺在那唯一一张毛毯上，周围没有声响，刚坐起来查看，洞口就飞来两只捧着荷叶送露水的小蝴蝶。 昨日是坐地上看，感觉仙池有着这个年纪模样不相匹的冷淡，难以接近，今日站起来看，感觉还是小小一只，有趣的咧。 “阿池！” 仙池在仙树下输送灵力，那些仙树被那些不知哪来的小虫子钻了孔，看起来怏怏的，但虫子躲在仙果里，要是控制不好力度容易给仙树弄成大秃头，只能多给些灵力让仙树更好自己抵抗和生长。 小白鹤一下飞过去大吃特吃了一顿，还不忘朝树下的仙池眨眼。 仙树爷爷笑了笑，给他抖落一颗完好的大仙果。 小白鹤正是长身体，一口一口捧着大果子吃的很是开心，刚想炫耀炫耀这果子，结果转头仙池居然走了。 小白鹤追着仙池喊，“阿池阿池，你读过那么多书，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无瓜无葛，为何替你取名。说不通。” 仙池头也不回，语气依旧冷淡死板，小白鹤不甘心，继续缠着他。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也没有缘由，快帮我取一个。” “要有缘由。” 仙池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小白鹤一眼。 小白鹤在原地挠挠头，认真道：“你老叫我小白鹤，其实我有很多同伴的，你喊一声白鹤就把他们也喊来了，多不好啊，喊我就够了。” 小白鹤期待地看着仙池，眼中满是好奇，“你说名字不是别人取的，那你的名字是从何而来？” 仙池道：“聚天地灵气而生，无名。” 冷淡的天青色眼眸顺着纤长的白色睫毛微微垂下，语气平静而淡然。 “所以上天是你爹？”小白鹤歪着脑袋，天真地问道。 “……不得无礼。” “那不是你爹是什么？”小白鹤凑近，眼中满是期待，“哎，说真的，要不带我去见你爹，我想当个仙鹤，你就让他通融批准一下，是不是我马上就可以成为仙鹤？然后就跟你一样是神仙了！” 仙池还没长大，年龄身心都还幼稚，反正跟一个东西相关，慢慢长大的时候就会越发高冷威慑了[求求你了] 然后小白鹤的确是有些颜控哈，他也幼稚，不过他的幼稚主要在他胆大没有边界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离我远点 第32章 取名 仙池未跟小白鹤取名。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 前晚他就查了古籍，里面记载了不少。像小白鹤这种没有名字的，就是父母遭遇不测，未给取名，一般会遭族人排挤，将来只能靠他人点化取名。 但他这种点化，就算半个收入门下了，会分得他的灵力，好处没有，日后小白鹤闯下祸事，他还得担上一份责。他本就烦这些繁琐事，如今更是不想自找麻烦。 而且这个比熙淞更甚。 熙淞是自行修炼，非必要时刻用的都是自身修为，并未借用他的仙灵之力，还帮他处理了近一千年的杂事。 至于熙淞来他身边的缘由，也是得乎情理：熙淞是年少多次斩妖除魔时请求借用过他的力量，在心魔时受他点化，所以历劫成仙后愿意归属他的门下，在升仙前为民除害，已有不少声望，深得民心，处事公道，这般品性极佳，他才愿意收留。 反观小白鹤，修为尚浅，灵根也不强，无声望，无香火，品性、还不定，来这里也没有正当缘由，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 这好比人间科举，别人都辛辛苦苦从乡下考起，小白鹤这一步就登上殿试，实在是有失公允。 这只小白鹤接近他有如此目的，也敢如此说出来，着实胆大。 被拒绝后小白鹤也不丧气，又跟他聊起来。 “诶我昨晚睡了你还没睡，怎么还可以起那么早，哦等等，你们神仙是不是不睡觉啊？啊！这么厉害，那你晚上都干嘛啊？一直看书吗？会不会无聊啊？” “你们神仙会成婚吗？会生小孩子吗？不会是故事里面那种一旦动情就会被上天惩罚吧？” 仙池回头冷冷瞥看了小白鹤一眼。 小白鹤立马乖乖捂嘴，下一秒仙池转身继续查看仙树仙灵情况，小白鹤又好奇问起来。 “那你几岁了，为什么这么小就能成仙？” “你们成仙跟我们妖有什么不同吗？身上会有变化吗？会求偶吗？会有超级厉害的法器吗？” “天上的神仙是什么模样？族长说神仙都跟他长得差不多，比他还老，老的有几千岁，甚至几万岁，但都是老爹爹，白胡子，那你为什么就这么好看咧？” “山神在天上算是多大的官啊？有很多很多人听你话吗？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好看啊？” “……” 仙池已经被问麻木了。 山洞门口被安上了几颗鹅暖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小白鹤说是在山径源泉的溪流那找的。 山洞周围还被插上几朵小花，里面堆上了一堆藤木树枝，搭了一个干净温馨能容下一人的小窝。 还真把这当自己地方了。 小白鹤刚从不远处衔小木条过来。 仙池当着他的面挥挥手，小窝就被风吹塌了。 小白鹤愣愣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可怜木条，又委屈看向他，他冷淡转身。 没想到回来时，小白鹤又搭了一个小窝，这次看起来更紧，还特意用不知哪里找来的藤条系了一圈又一圈，还用手晃了晃，哪里不稳系哪里。 藤条带刺，系上去的时候还把手指刺到了，小白鹤吮吮手指，抬头就看到站在外面的仙池，惊喜片刻，又笑嘻嘻地朝他招手，大方地展示自己搭的小窝，上面还有两朵新鲜亮丽的小花。 仙池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向旁处，习惯性挥挥手，风一下呼啦呼啦又吹起来，吓得小白鹤紧紧抱住小窝，脸上被藤条刺到了也没发现。 风停了。 “嘶疼疼疼！嘶……” 小白鹤委屈巴巴看着那一撮被扯下的短白发。 小白鹤晃晃脑袋，想把头上的乱叶子藤条木叉晃下来，但是发现无济于事，头发乱乱的，又缠得紧，非得洗一顿才好。 算了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小白鹤干脆地擦擦脸，又用之前多的木条在洞口旁架起烤架，钻好火后，在上面串好烤起一条肥美的鱼。这也是他在溪水那找的。 黑色圆润的大眼睛里面也像是燃着一团火苗，亮晶晶的。 “以前掉队的时候，看一个人族是这样做的，好香好香，但当时我躲在芦苇里不能出来，可把我给馋死了。” 仙池一挥手，天上飘下几滴雨。 “别别别，我的鱼还没熟呢。” 小白鹤连忙站起来用身子挡雨，谁知那熊熊的火苗刚受了一两滴雨就给灭了。 仙池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刚刚还站着看，这会就很是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树梢，曲腿托腮、静静看着下面的小白鹤。 雨停了，小白鹤又立马从山洞拿出几个干木柴，重新生火。 刚刚那场极小极小的雨让空气变得潮湿，那木头更是难钻，小白鹤手被磨破了些皮，红红的，还是咬牙飞快挫着手中木棍，总算是钻起点火星，小心翼翼用双手捧护着，吹得有些火势，升起浓烟，又拿湿乎的竹筒吹。 仙池刚想抬手。他转手抓了树梢的一片枯叶。 小白鹤脸上、手臂上都是荆棘刮的小伤痕，羽衣也弄脏了，乱糟糟的白发上不知道挂着什么叶子树杈和虫子蜘蛛，尤其是脸上，刚刚还白白净净脸蛋，生个火就成土炭了，还被咳呛出一溜一溜的黑烟。 枯叶被捏碎，慢慢飘落下来，仙池在树下理了理袖子衣襟，看着小白鹤一边激动看向自己，一边疯狂朝自己吐黑烟，皱眉，退后几步。 “诶诶诶，走那么快干嘛。我不挨你的，你别走。” 火苗再次升起。 鱼的香味慢慢飘散，引来了不少野猪，豺豹，只是看见仙池坐在一旁无聊地拔草……看着流流口水就好。 “尝尝。” 小白鹤把整个烤鱼递到他面前。 “尝尝，好吃得咧。” 仙池看着那条死状凄惨的鱼被烤糊了一大片，滋啦滋啦冒着油光，另一边还被咬了一小圈牙印……没动。 下一刻，脏兮兮黑乎乎的小白鹤又把鱼拿回去咬了一口，吃的嘴巴都是黑的，惊喜地蹦跳了下，“太好吃了吧！” 又递给他。 “……” 仙池转身继续走。 “啊，这火怎么又烧起来了！我踩，踩踩踩——啊烫烫烫烫！阿池等等我！怎么走这么快啊！啊哈，烧不了了吧！阿池我来了！” “刚刚我搭的屋子好看吗？铛铛铛铛，你向后看，看看嘛，诶？怎么又散架了？好吧好吧，我待会再做个更大更好的！” “待会到晚上，我准备去山脚那的溪水里洗洗再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那里的水也好清好清。如果你没人陪着，一个人在这会不会怕啊？诶，说真的，你怕不怕鬼啊？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好怕，族长说，那是只用嗷嗷一口就能——把你整个吃掉！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走了，我看见族人了，肯定是来找我的，再不回去就死定了。” 仙池停下。 片刻，仙池回头，那一个小影与众多影子融为一体，消失在夕阳下，渐渐地，黑夜覆盖。 这些时外面下了雨，早秋之风吹得紧，空中也没有什么飞鸟，万物静静滋润在天地间，睡觉，或者呢喃。 仙池登上仙山顶端，伸手，垫脚，探知结界，手指触碰的一刻，透明的结界被青色点燃一般，迅速向下闪烁。 静静地，仙池伫立在山顶，从山上俯瞰，云端下，是万物生灵。 下面渐渐热闹起来，地精，小鬼，四方仙灵——是熙淞回来了。 山洞外那一片草地早已摆好了宴席，献上了上好的仙果，酒酿，灵石。 “熙淞大人外出这么久真是辛苦啊，我手上刚长出一截好的，晚上给熙淞大人炖人参汤补补。” “多谢熙淞哥哥呀，我喜欢这个糖糖，长得真的好像我，终于可以有脑袋啦。” “大人如今正是好年纪，我家小女们仰慕大人久已，明日愿为大人献舞，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莅临。” “熙淞大人，秭归殿下又惹祸事，这是近年的赔偿单，地府和山脚灵落部族那催的紧哩。” 秭归气呼呼飞过来：“诶！你们干嘛说我坏话！不跟你们玩了，哼。” 熙淞拿着乾坤袋去外面游历一番，也算是采购，给这些出不来仙山的仙灵带来了不少人间的稀罕玩意。 察觉到仙气，熙淞微笑着转身，恭敬行礼，“上神，许久不见。” 其他仙灵也都纷纷行礼落座，周围热闹声一下少了，乖乖低头。 “上神刚刚应该探知到了，结界是出现了些小裂缝，近来周围也有些怨神活动的迹象，我已经通知仙门，还有两个月便出关，到时候一并商议此事，必会严加探查。”熙淞笑中带着一丝沉稳有力。 “裂缝还小，无妨。” “……” 熙淞着实愣了片刻。 仙池落座上位，“你早就出关了，为何还要延迟通告？” 熙淞落座一旁，“我算到仙山还有些事，想处理了再去忙别的。” 秭归朝周围吼道：“你们还在这干嘛！淞淞跟我爹商量大事，是你们听得了的？” 其他仙灵纷纷告退，秭归飞到仙池眼皮子底下，又气势汹汹看向熙淞。 熙淞笑眯眯拿出一小小的琉璃彩衣，披上秭归的翅膀，一下更是光亮夺目不少。 “请求悦悦仙姑做的，果真不凡。” “还、有、呢。我的书，信件，南方大天神、北海二龙王、西山小鹰哥……” 熙淞笑眯眯打断道：“小殿下你在说什么呀。” 秭归看向仙池，仙池冷淡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秭归突然意识到什么，触角触手一并捂脸。 “爹爹你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会，又像是不服气。 “啊啊啊我已经这么大了！爹爹不能管我！不准吊那些哥哥！来了也不能对他们冷冰冰的！更不能对他们说好听的话让他们误会！更不准吊我！” 小秭归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巴，刚刚她在说什么啊。她就本来是不想告知的，怎么一下全都抖了出来，看着熙淞微微扭头过去，突然意识到脑子还在后面。 “……” 这也不能怪她，谁叫仙池对待闯山的人都不怎么友好，尤其是男子。她拖熙淞帮忙搭线、用灵力在外聊好的老相好几乎都被仙池吊在仙树下被上古凶兽几番轮吓，哭爹喊娘嚷嚷着求饶。 仙池道：“结界破碎，你有不少功劳。” 秭归一下背对过去。 熙淞道：“小殿下也到年纪了，难免孤寂。我找人去地府做一副人肉躯壳，到时候准备让秭归殿下附身试试。” 秭归触手全都蒙着脑袋，装作听不见。 仙池看向外面，林子的明丽掩在云雾下。 仙池：“你在外面游历这么久，见过白鹤、一族吗？” 突如其来一句，让熙淞有些不明所以。 “……白鹤？” “无赖一些的妖族。” “无赖是什么意思？”秭归问着，眼睛突然一亮，立马飞到熙淞耳边叽里咕噜一番。 仙池道：“妖族。” 熙淞一下笑起来，忍住些，结果那白色眼带跟着颤抖起来，“见过，见过不少呢，不知上神说的是哪位？” 说的明明是族。 仙池望着林子不说话，片刻才道：“你笑什么？” 这句话直接把向来爱笑的熙淞整呆了片刻，忍不住又笑了。 说实话，肯定是说不出话。 熙淞不笑了，望着法罩外面，那里正淅淅沥沥下着大雨。他一本正经道：“上神，今日天气不错。” 对面沉默了片刻。 “小殿下仙法虽然没有精进，但看了不少书，讲故事也是好本事。” 仙气渐渐消散了。 秭归触手扯扯熙淞的眼带，哼哼两声，又落在熙淞耳边。 “别算了，我爹都走了，没事了。淞淞你说的那躯壳好不好看啊？” 熙淞还是掐指算着。 “小殿下现在还是先多修炼修炼吧，以免到时候驾驭不了。” “那好不好看嘛？” “按上神模样做的。” 秭归眼睛陡然一亮，随即又丧气，“那哥哥们会不会觉得我小啊。” “是上神长大些的模样。” 秭归一下又兴奋搓搓手，“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本尊一定能迷倒不少哥哥，不！是、大、天、神！” 熙淞轻轻微笑鼓掌。 夜，山洞点着烛火。 “上神，这只小妖如何处置？” 仙池迷迷糊糊微抬眼，道：“厚颜无耻。” 偷吃了土地精三棵颗灵草的胖胖白兔妖：“……” 熙淞在旁边咳嗽两声，“罪不至此。” 片刻，仙池才缓过神，扶额。 熙淞道：“罚它去种灵草。” 两个膝盖高的小地精雄赳赳气昂昂把小白兔架走了。 熙淞笑着挪开那半天未翻动一页的书，道：“上神，您累了，歇歇吧。” 仙池把书挪回来，继续看。 “……” 隔天。 “哈！阿池！我看见你了！喂——这——看我看我——” 小白鹤激动着，眼看人就在眼前，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也的确，下一秒就化鹤飞过去了。 “好久不见啊！” 仙池缓缓睁眼，微撇了一眼，向旁边退避了几步。 “诶诶诶！歪了歪了！刹不住——噗——” 小白鹤扑进一人高的草丛中，吐了一口草，晃晃脑袋。 “你躲什么？” “你说呢。” 仙池淡淡看着那一地狼藉的草，挥手，让草的灵气恢复了些。 “可我好想你！” 仙池不语。 “你不问问，我上次回去干嘛了？” “你想说便会说，还需我许可么。” “哎呀，你问一下嘛。”小白鹤手肘拱了拱仙池周身的结界，“问问问。” 仙池避开两步，轻轻开口，“那，如何？” “别提了，一提这个我就讨厌。” “……” “我一回去就被族长教训了。我说我一不小心掉队玩了几天，还跟你交朋友了。” “他问我你是谁。”小白鹤突然凑近，声音压低了些，正巧两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地对在了一起，“嘶？你……” 仙池迅速躲开，小白鹤愣了片刻，又凑过去。 “你猜啊，猜我怎么说？诶？这结界怎么还长手推我？” “你靠太近了。之前也该推开的，是忘了……” 小白鹤才不在乎这个。 “我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不对，最好看的仙。”小白鹤嘻嘻笑着。 “他还说我不懂事乱掉队，耽误了整个行程，还撒谎，拿起木条就要抽我，又叫人拔了我十根飞羽，疼死我了。” 仙池扫着白鹤，微微蹙眉。 “诶，也没事。”白鹤稍稍转身掩盖，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伤口，“啊嘶……” 地上藤蔓强行拉住小白鹤手臂，小白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地上，藤蔓微微托举着，缠绕好手脚，又小心翼翼掀开刚刚的衣物。 透着零零散散的鲜红。 小白鹤能感觉身后的气流似乎停顿了。 “……你还真是不怕疼。” 小白鹤愣愣地眨巴黑眼睛，点点头，“疼的。” 很快，一股力量就从后背注入。 “这是干嘛？” “习惯。” “哦——原来你先前就是这般给其他小妖治病啊。” 小白鹤想说的是那次看见仙池给一只小鹿疗伤。小鹿是落入猎人陷阱后逃出来的，血淋淋的伤口在仙池的法力下愈合得很快。一想到仙池要照看花草仙树，还要守护仙池仙山，一方天神管一方天地神灵，仙池好多事咧。 “好舒服，想多受伤了。” “荒唐。”仙池语气有些沉冷，“你们族长就是这么待你们的？” “哈？不是，我刚刚逗你的，这其实是在果树上刮破的，还染了些果子浆汁，那十根飞羽我睡一觉就长回来了，族长才舍不得重罚我哩，你看看。” 藤蔓散去，小白鹤笑着化成鹤身，大方展露翅膀上新长出来的飞羽。 仙池与之相对。 小白鹤忌惮片刻，翅膀挠了挠脑袋，“干嘛这么看我？不好笑吗。” 仙池起身，拂袖离去。 “阿池阿池，你觉得我怎么样啊？你喜欢我吗？想不想跟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仙池停步片刻，“厚颜无耻。” “啥？等等，阿池，你刚刚是不是愿意跟我说话了，说了好多话！还回答我问题了！哈哈哈！我好开心啊！哈哈哈阿池等等我！” 小白鹤就化成妖身在他面前飞上舞下。 这下硬是把睡觉沉寂的山里搞得热闹起来——小白鹤在天上不断“阿池阿池”地喊，搞得其他仙灵都从地里钻出来摸摸脑门。 “阿池是谁？” “一定是个冷美人吧。看那鸟妖热火求偶喊得紧，定是那美人没理人家。不过，这不是秋天吗？” “等等等等，你看那个是谁？那不是，那不是咱……” “……” 周围仙灵们都沉默了。 好在仙池之灵记性不好，耳朵好像也不好。 大家还是决定倒头睡去。 仙池又冷漠看向小白鹤的脑门。 “阿池，我脸上有东西吗？” 才几天不见，小白鹤就长高了不少。 “嗯？阿池？” 之前比他高一寸左右，现在居然快三寸多了，三寸啊。 他不乐意了。 小白鹤咻的变成鹤身，用翅膀捂着脸，“等等，我知道了，先别看我，我去洗洗。” 等仙池在溪边找到小白鹤时，小白鹤已经一动不动了。 仙池站在不远处，喊道：“小白鹤。” 青色眸光颤动片刻。 还是没有动弹…… 怎么会…… 仙池冷漠看向树梢的竹叶青，竹叶青立马溜得不见踪影。 靠近后，才发现白色翅膀下微微起伏着。过了会，小白鹤又翻了个身摊开挠挠肚皮——刚刚还生龙活虎，飞累了倒头就睡。 “……” 仙池试着又喊了一声：“小、白、鹤。” 小白鹤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站起来，“唔……我会跟上的……别打了……” 小爪子走得跌跌撞撞，脑袋撞到了树干，倒地，又飞起来，歇落在树梢。 刚落在树梢又整个趴下去，不动了。只是一不小心伸了个懒腰化成人形，把树枝压断了。 “唔……我怎么在这……” 下面的小草颤抖着托举，又放下，小白鹤轻轻诶呦一声，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又揉揉眼睛，影子遮住了艳阳，小白鹤愣了下，抬头，眯着眼看向高高在上的仙池。 “阿池？”小白鹤嘻嘻笑着，迷迷糊糊地，又小鸡啄米，睡了。 “……” 他问身后的熙淞。 “这小妖为何又懒又贪吃？” 熙淞笑着说：“他在长身体，很正常。” 仙池：“长身体？” “对。他十五未满，正需营养与睡眠助其发育。但睡得这般沉，想必平日里未得好好休息，如今觉此地安全，故而多睡些。”熙淞语义一转，笑问，“上神似乎对他感兴趣，是想如何呢？” 仙池摇摇头，“我并未想他。” 仙池道：“我不会长身体，但是我明明很大了。” 仙池抬头望着天，沉缓而平静道：“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明明几千岁了，却还没有突破，好像永远只有十几岁孩童的记忆，永远都长不大。” 熙淞沉默片刻，道：“人各有命，上神是……” 仙池即刻打断道：“天机不可泄露，我无意为难。” 熙淞静静听着，没有回应了。 山风吹拂了许久，熙淞道：“天晚了，上神随我回去歇息吧。” 山林里豺狼野豹的眼睛冒出绿光。 仙池看向地上，“带回去。” 从空中飘回山洞后，小白鹤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转头又找到书桌趴下。 仙池道：“他怎么这么能睡。” 熙淞点点头，道：“上神，小殿下那您还去吗？” 仙池随意指着桌上的天书，道：“这本还没看完，劳烦你了。” 熙淞自然明白这托辞，道：“真的不去看看殿下吗？您已经很久没去了。” “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去看她。” 熙淞顿了片刻，“还是有些亲故的。” 仙池皱眉，“我怎么可能与这蝶妖有关系？” 熙淞神色不变，缓缓道：“您想想，秭归是怎么来的呢？她刚出生，这天地万物生灵无不尊称她一声小殿下。您是这一山之主，山上生灵与您心脉相通，只有您喜爱她认可她，那些生灵才会敬重她、宠爱她、包容她。” 仙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道：“我忘了。” “您的确忘了何为喜欢。” “我会喜欢她？” “您爱过，深深爱过。” “等等，上一位山神，他……”仙池眉头皱了皱，很是难以接受，“他真的和一只蝶妖在一起了？” 熙淞没有回应。 仙池不解道：“就为了一只蝶妖，那位前辈犯了大错，被天道劈得神形俱散。我感到不值。” 仙池又道：“剩下的罚就交由要我来承担，就连孩子也扔给我，我觉得不公。” 熙淞缓缓道：“其实秭归，原本是有很多哥哥的。” “你和我说过。” “我以为您忘了。” 沉默片刻，仙池道：“我记性这么差？” 熙淞道：“有些。” 熙淞抬头看向仙池，明明失去了眼睛，蒙着白布，却比睁着眼还难以直视，“您始终不愿意相信，秭归和您有关系。” 仙池道：“她只是一只、受天罚的蝶妖——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无论怎么说我都比她大几千岁。根本不可能。我会为她受罚？我……怎么可能。就算有，这是一段孽缘，今生我就拆散。” 熙淞沉默片刻，无奈笑笑。 “上神不觉得殿下与您有些相似之处吗？” “同一仙山所化，灵气自然相似。非亲非故，我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仁至义尽。” “……是。” 每天眼睛一睁，就是一堆奇葩。 熙淞走后，仙池就拿起奏折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所谓的人间真情。 上面居然有人求他保佑能娶到公主的驸马？ 什么东西？ 巧合吧？ 下一条就是：【喜欢上自己亲哥哥怎么办？】 下下一条：【妹妹穿**是什么样子？她可以穿上，然后给我生一堆孩子吗？】 “……” 下下下一条：【我想****】 仙池扔了奏折。 一天天的，什么破事。 简直不堪入目。 要是有隔空雷击，他真想劈劈那些许愿污言秽语的人。 仙池就在桌上看起书。 小白鹤就那样睡，睡一觉起来就能长高长大？ 仙池趴在桌上，对看着。 怎么会睡这么熟？还是对一个陌生地方。 “小、白、鹤。”仙池极轻极轻地喊。 “小、白、鹤。” “风……” “游、风。” 仙池抬袖掩面，趴桌子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为啥他们还没在一起玩就开始写后头很牛但是发不出来的番外…… 真的，凌晨五点爬起来写…… 大脑愉悦，身体吐血…… 我桌面壁纸和写作壁纸都是仙池的原型模样，感觉时时刻刻被鞭策…… 这一章我读了一遍感觉还挺累的，好长啊，下次少写点就发[三花猫头] 不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发不出来的番外是我写过最大c度，好神奇，我以为我不可能写这种东西的……反正现在我都不好意思去看，就是放在那里，等哪天有心情了，看能不能删减一下发出来[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取名 第33章 贪心 小白鹤看仙池之水去了，这里平日能见到不少仙鹤，仙池平日也多数待在那，但是这次去，看见的是一个陌生人。 那人也是长白发，不过身着白衣，蒙着眼带，嘴边微微带笑，与仙池那种冷漠难以接近不同，这人看起来十分温和。 熙淞道：“看来我还是回晚了一步，天命难违。” 过了片刻，熙淞又笑道：“无妨，人定胜天。” 小白鹤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在那，还蒙着眼睛。 不会说对着鬼魂说话吧。 “……” 之前秭归就吓唬他说，这里时不时会来一些很可怕的坏蛋，就干脆就地处理了，所以这里是有鬼族的。鬼族平日是看不见的，一旦看见了，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小白鹤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寒凉。 仙池一脸冷淡道：“熙淞，去照看下秭归，她又闯祸了，烦死了，又得去地府。” 小白鹤呆呆看着阳光下白白净净的仙池，明明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小巧玲珑一个，为什么浑身上下搭起来的感觉就这么冷淡，为什么说话声音这么冷漠淡然，说话内容却如此……朴实。 那边，熙淞也早已望向仙池这边，小白鹤立马躲仙池结界后，探出半个脑袋，又像是觉得不对，走到别的地方，又看着熙淞。 熙淞笑笑，还是望着仙池的方向，恭敬行礼后告退。 仙池也转身离去，小白鹤连忙跟上。 “阿池，他看得见吗？” “说不准。” “那他为什么要蒙着眼睛啊？” 仙池微微皱眉，冷冷回看了小白鹤一眼，“你何时对他感兴趣了。” “所以他眼睛是受伤了吗？”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啊？然后呢？” “然后挖掉了。” “！” 小白鹤不敢置信看向仙池，又看了一眼仙池的小白手。 小白手啪的一声按上旁边的树干，淡淡道：“他自己挖的。” “……” 小白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眼睛，感觉有些隐隐约约的疼，“哎阿池？阿池？阿池阿池，别走啊，等等我。” 下雨了。 仙池又在仙池之水那运法。 为了防止他跟进去，外面还是有个大大的屏障，小白鹤脸和眼睛恨不得贴上去看，这次没有雾气升起，所以看得格外清楚。 仙池就那样小小一个站在雨里，任凭天地大雨落下，整个人还散发着青色微光，神圣不可侵犯，远远难以触及。 然后看着看着就让人……难受。 想要破开最后那层漂亮的保护法罩，彻底靠近，用力抱住，亲自挡雨，为他取暖，温柔安抚…… “这层近身法罩平日里就有，只是贴得近，没碰到什么就看不出来，雨来的时候要防雨，就显现出来了。” 小白鹤愣了片刻，看向旁边，吓了一跳。 熙淞温和打招呼：“久仰。” “啊，你是、你是那个……” 熙淞笑道：“世人一般叫我仙师。” “哦，仙师，仙师好。”小白鹤想了想，还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熙淞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敬意。 熙淞又看向仙池。小白鹤看着他眼睛疑惑片刻，也看向仙池。 “一般来说，上神献灵净化时会很顺利，但毕竟是一个大仙术，要与周围万物生灵相通感知，身体会比较脆弱。不顺利的时候——比如有歹人入侵夺取，这时候就轮到我护法了。” 小白鹤看着仙池赤足走在雨里，平日有太阳，今日下雨了还不穿鞋？ 小白鹤是在一个被追捕的冬天化成人形，那时候从笼子里爬出来时把那些人吓得尿的尿、跑的跑。但是他只有衣服没有鞋，第一次在雪地里学人脚走路，结果把这刚生出的新脚冻得不轻，落下了病根，现在脚一碰冷水就冷的发疼，如今这白毛鞋还是他用好多食物跟兔族换的咧。 小白鹤双手拢在嘴边，喊道：“阿池——你冷不冷啊——” 仙池缓缓抬眸，斜瞥过来一眼。 熙淞愣了。 小白鹤指着自己的脚，“这里——你冷不冷啊——” 仙池还是没什么反应，又重新闭眼面对着池水，手上还是比划着什么，漂亮的青光在池水上方不断起伏沉入。 熙淞道：“这法罩等级高，里面是听不见的。” 熙淞笑眯眯地用手指捻起小白鹤后颈衣领，“不要打扰上神，以免他走火入魔哦。” “你喊什么。” 刚刚使用过仙山之力的法相，清冷平静的嗓音还带着波荡、像是有些被烦扰后的不悦。 “……” “……” 两人齐齐回头。 熙淞一下松开小白鹤衣领，拱手行礼道：“上神恕罪，是我没看管好。” 仙池挥挥手，熙淞便告退了。 小白鹤还是愣着，刚刚那句威慑，头不住低了些，骨子里是害怕极了，搞得腿脚有些不住颤抖。 他还是用力抬头看向仙池，一脸痛苦，“脚，你脚疼不疼？” 仙池：“？” 小白鹤讲了自己的遭遇，还怕仙池不重视，特意加重了说辞。 仙池听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知道要保护好脚了吧。” 仙池只是看向小白鹤的脚，“把鞋脱了。” 这下没了威慑，小白鹤干脆地摇摇头，“不行，这是我穿过的。嗯，你喜欢这个样式的话，我可以给你量量脚，到时候去兔族那求个新的，嗯我应该能再找到那个兔族，他们做的鞋子又便宜又舒服，反正在我们族这边名声好的很。” 说着小白鹤就蹲下来，拿手就要比，结果仙池周围又升起了一层法罩。 “……” 白白嫩嫩的，却不算小，青色气息仿佛顺着那经脉在流动，骨感分明，一边脚踝还系着又细又浅的青色脚链，不细看真看不出来，那上面还挂着极小极小的铃铛。 见小白鹤半天还是没动，仙池微微皱眉，“你在？” “好看诶……” “……” “好想摸摸看。阿池，你这铃铛链子还有吗？是哪来的？” 藤蔓一下覆盖上小白鹤，小白鹤整个就趴地上了，哎呦一声还没搞反应过来。 “你想要？” 藤蔓褪下小白鹤的鞋子，小脚丫子一下暴露在湿润的空气还有些不适应，抓了抓。 “我凭什么给你。” 一股温和的灵气从脚心注入。可灵气本身却并不温和，不断冲撞之前伤痛的地方。 又疼，又痒。 小白鹤一下想哭，一下想笑，“哈哈哈，不行，疼，哈哈哈哈，受不了了……” 要不是藤蔓拽着，估计小白鹤得在地上打几个滚。 “是一对，不过另一个在秭归那。我是没能要回来，她非说是她娘亲的。明明就是我的。” 那股灵气渐渐停了下来，整个脚也都随之红了。还不止，小白鹤脸上、脖子上、甚至手上都红了，委屈巴巴望向始终高高在上的仙池，黑眸如小兽一般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仙池面如止水，语气淡然道：“见一个喜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暂代你族长教诲教诲。” 颇有些长者口吻。 也是，大个几千岁，总算是对上了身份。 仙池说完转身就走了。 约莫一柱香，他又回来了。他拍了下一旁的仙树。 “他呢？” “走了。”仙树沉老而缓慢说着，一边的枝丫晃了晃，“他最后盯着您的脚看了会，就飞走了。” 仙池抬头，看向枝丫。 那边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要我说，您不应该帮他治脚，他根本不知感恩，还是熙淞大人品性更佳。” “……” 仙池闭眼。 “随便。” 夜，雨还在下。 洞内，仙池趴在桌上看奏折，一脸生无可恋的冷淡。熙淞在一旁端坐着记事。 “上神，今日施法可算顺利？” “嗯。” “上神，今日我带小殿下去了地府，她怕的不得了，您猜她说什么，她居然喊起娘亲，还拿着您的链子。” “嗯。” 熙淞微微停笔，看向仙池。 “你这次功力增长如何，学会看灵书了吗？”仙池把奏折甩熙淞面前，“试试看。” 熙淞拿起奏折，苦笑笑。 “上神何必为难一个没眼睛的人看书。” “不会我自然教你。试试。” 反正总归都得会的，就是辛苦熙淞了。 “阿池——” 仙池微微皱眉，看向洞口。 “上神，这个字，是''风''吗？” 仙池嗯了声，坐起来，理了理衣衫，又拿起一本天书看起来。 “阿池！哈，阿池果然在这！” 小白鹤胸前衣服鼓了一个包……再看，是怀里揣着一团白白的东西。 “阿池，看，我找他们做的鞋，这次多给了些吃的，他们就做的好快。快试试看。”小白鹤兴奋地把那双白兔鞋放在桌上。 仙池淡淡看了眼鞋，继续看书。 “他们还问我你怎么不亲自去试大小。”说到这，小白鹤语气停下来，挠挠脑袋，“感觉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反正，不合脚的话说是可以重做，直到满意为止。” “……” 小白鹤身上都湿了，鞋子倒是挺干。 “等会啊，我去甩甩。” 小白鹤化成鹤身，在洞口外甩脑袋甩翅膀，地上一大片雨滴。 仙池小声道：“熙淞，去秭归那把我东西拿回来，再给她做个一模一样的，别被发现了。” 熙淞顿了片刻，“……是。” 小白鹤在洞口外打了个喷嚏，回头问道：“阿池你冷不冷啊？” “什么？” “你脚，你摸摸看，是不是冷的，有时候感觉不到，但是等感觉到了就很冷很疼了。别不当回事，我们族长说了，神仙也是会冷，会疼，会生病受伤的。” “……” 过了会，仙池道：“那些做鞋的妖都误会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吧……”小白鹤有些扭捏起来，见仙池盯着自己，又挠挠脑袋，小声道：“嗯就是问你是我的谁，我说是我朋友，一个很好看的朋友，很喜欢的朋友，但是好像不怎么……咳，愿意靠近我，反正就是这些。他们就误会，觉得你是个姑娘人家。” “……” “我不穿鞋。”仙池实在是不会编理由，“我以后还会长大的。” 这也算一个吧，指不定就长大了。 小白鹤扑腾着翅膀更是开心：“当然可以啊！那到时候等长大了给你做个更大的鞋，我们一起去做的话，会要更少的食物。” 仙池望着鞋子沉默着。 熙淞在门口笑道：“上神阳气旺盛，穿鞋会很热哦。” 熙淞把脚链呈递给仙池。 小白鹤点点头，随即疑惑挠挠脑袋：“啊？阳气旺盛？不是山阳水阴吗？” 仙池不就是因水而生的嘛。 沉默片刻，熙淞笑道：“你会不会记错了？” 小白鹤很是肯定：“我们族长天天念叨这些，因为我们族有很多天敌，要学会辨人辨物，用阴阳相克之术。不会有错的。” “上神本体也是与仙山相连哦。” 小白鹤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样啊……” 脚链上出现一层青色微光，慢慢飞到了小白鹤眼前。 熙淞告退。小白鹤看了看淡漠的仙池，又看向链子，使劲眨了眨眼，很是不敢相信。 仙池道：“礼尚往来。” 小白鹤噗的一声变成了人形，更大的黑眼睛亮晶晶看着那细细的脚链。 “和阿池的一模一样吗？” “假的。” 小白鹤还是宝贝一般看着那链子，捧在手心里虔诚一般亲了亲。 “……”仙池皱眉，很是嫌弃，“这是戴脚上的。” “脚，哦！”小白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地扑向仙池……法罩，又狠狠在法罩上啄了两下。 仙池看着刚刚被小白鹤啄的法罩，“……” 有一点点被冒犯到。 兽形的话也就算了，还人形……兽形也不行。 “多亏了阿池，我的脚好像真的好了！这下雨天也可以出门玩了！哈哈哈！阿池最好了！” 小白鹤身上还是湿的。 真是，一点避雨的法术都不会吗。 “还是阿池的好看……” “贪心。” 仙池闭眼。 小白鹤目光从仙池的脚开始缓缓上移，又亮晶晶地直盯着仙池。 谁先勾谁啊，好难猜啊[三花猫头] 说实话，我一般偏向于攻主动的。 但是吧，某个人的确过于貌美，但心又比较老…… 某个人又的确年轻，容易春心萌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贪心 第34章 不食人间烟火 熙淞问秭归觉不觉得小白鹤眼熟，秭归没太明白，反问熙淞都看不见怎么想问这个。 熙淞笑道：“上神何时这样对待擅闯者了。” 秭归触角猛地拍了拍小脑袋，“哎，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么久了我爹还不吊他呀？” 秭归看向一边时，彻底怔住了。 不远处，小白鹤追着仙池说蹦一蹦就能长高了。 原因是早上醒来发现仙池在那对着洞口外的刻线量身高，发现居然比之前高了快一寸，有些不敢相信，又比着刻了一遍，发现真的比以往尺寸都高。 周围的花草灵木大片大片生长，就连仙池脑袋上都冒出来一朵小白花。伴随花草香的微风吹拂，小白花一摇一晃。 仙池回看，发现小白鹤真的在洞口那看他，还朝他笑了笑，一边笑一边大步向他走过来。 他刚思考要怎么用一种不经意的方式分享喜悦，就发现……小白鹤比他还是高了三寸。 “……” 小白花掉落在地上。 仙池一脸冷漠道：“年纪轻轻就是长的快。” “？” 昨晚小白鹤给自己戴上脚链后，兴奋得一晚没睡着，就在那眯着眼看木桌那的仙池，仙池打坐修炼得很是认真，一晚上居然一动不动，仙池一动他立马就醒了，所以仙池早上一系列小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一边兴奋不已，一边也明白仙池的一个小心结。 小白鹤小心翼翼捡起小白花，像很是珍贵似的——结果下一秒就当着仙池的面一口吃了。 “……”仙池嫌弃，“你怎么什么都吃。” “好香嘛，忍不住。”小白鹤目光闪闪看向一言难尽的仙池，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刚刚的确太快了——应该把花放衣服里多留一会，然后拿出来一瓣一瓣吃，一点一点尝。” “……” “诶诶诶阿池，别走啊，阿池阿池，你刚刚是不是想长高啊？” 记得以前提起长大这个事，族长就说，他们是他这个年纪开始长大，那仙池可能还没到这个长身体的时间吧。 仙池听了好像更不高兴，走得更快。 “阿池，你可以跳一跳的，我好像没见你跳过……跑一跑也行，然后多吃一些，就会长高的。” “等等阿池，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吃过东西啊？哦，你们神仙是不是辟谷来着？那不吃东西怎么长高咧？阿池你没成仙前喜欢吃什么？吃果子吗？” 仙池青衣飘玦，站着峭壁看着山腰下那些陆陆续续被清理走的怨鬼和妖怪，熙淞也在下面，站在路口那吹笛子，算是给他们那些脑袋摇摇晃晃的地府官差领路。 “阿池，我好想穿你衣服啊，神仙的衣服穿起来是什么感觉啊？” “放肆。” 仙池一回头，就发现小白鹤直勾勾盯着他身上，把仙池一下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低头看去，很整洁干净啊。 “阿池，你衣服真好看。” “……” 小白鹤嘻嘻笑着，露出白白的□□牙。 “我要处理事情，不准跟过来。” “为什么？” “地府的事都比较危险，你一个没有修为的**跟过来……”仙池冷漠道，“我有要事，不能时时刻刻保证你的安危。” 小白鹤顿了片刻，点点头，“好，那我不打扰阿池，阿池去忙吧，不用操心我的。” 下一刻，仙池就不见了。 “……” 小白鹤心里陡然有些失落，空空的。他缓缓走到峭壁，站在刚刚仙池站立的地方，大喊道：“阿池——你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小白鹤往回走，脚步有些浮虚，才意识到昨天太累了，好不容易回了山洞，倒头就睡了去。 只是迷迷糊糊地，小白鹤听到耳边有人说话。 他想爬起来看看，但是好像累得动不了，只能勉强睁开些眼。 像是天黑了，四处都黑洞洞的，只有一道光亮照在自己身上，周围不知是哪来的声音。 “比比看，不用把人带过来吧。” “不带过来怎么比嘛。你知道的，我记性也不太好。” 叽叽喳喳的声音越发小去，越发模糊，只有流水声异常清晰。 水流过断开的锁链，就算是趴在暗处也隐隐约约泛着银光，勾勒出一块巨大的阴影，远远看过去，锁链堆约莫两三个自己那么大，水也不小，弄得叮砰叮砰响。 那是、什么…… 一个奇怪的梦。 醒来时，秭归正落在他鼻尖上。 秭归见他醒了，高高仰起脑袋叉着腰，“你这妖怪，跟本尊做朋友吧。” 小白鹤不明所以摸摸脑袋，“……啊？” 小白鹤还是点点头，起身就要出去找找仙池。 秭归突然幽幽说，有次她看她爹沐浴，发现她爹背后有道从后颈一直延伸下去的疤痕。 小白鹤愣了片刻，回过神一下叫喊道：“你居然偷看阿池沐浴！” “……”秭归一下紧张地看向小白鹤身后，吁了一口气。 “那次是不小心的。我是准备想溜下山，结果撞见了爹爹在山腰的溪流处沐浴修炼。” “沐浴？修炼？” “好像在那里就是可以感受周围百川的河流灵气吧，我以为我看错了，毕竟我爹那么好看，那个疤痕又那么吓人，直到我撞见了淞淞！呜呜呜呜淞淞嘴上说不告状，但是弄出了些声响，我怀疑就是他故意想告状，然后我就被我爹惩罚了——吊起来了。” 小秭归就地做了个翅膀贴地的动作，眼睛翻过去，看起来死状凄惨。 “吊了我一天，淞淞把我放下来时，我都以为天是地呜呜呜……” 小白鹤震惊不已，“阿池会罚人？” 秭归一秒止哭，鼓鼓嘴巴，“你以为我爹脾气很好吗。” 小白鹤挠挠脑袋，“阿池不好吗？” 秭归四处看看，飞到小白鹤耳边小声道：“据我所知，来这座山的人，除了淞淞，没有一个不被罚过。没化成人形的小妖怪不一定哈，但能化成人的肯定都被罚了赶出去了。” “为啥？”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爹好看啊！化成人形的多了人性，一个个把持不住，我滴个乖乖，你是见过女狐狸精国色天香，没见到那男狐狸精骚姿弄首，我爹那么小还要不要长眼睛了。呕，他们巴不得用一切办法留在这看我爹，自然就被罚了。” “……你为什么说话突然这么小声。” “……说坏话的时候能不小声吗。” “你果然说阿池坏话！” “不是，我爹脾气真的不好！从小到大，就我爹罚过我。” “你不也是这个山的主人吗？除了阿池还有谁敢罚你。” “你没见他前天对我那么凶吗！” “那不是你乱说话嘛。你好歹是一个姑娘人家，阿池也是为你着想啊。” “啊我不管！反正爹爹就是不能罚我。不对，反正我爹很不好的，你别靠他太近。”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殿下，地府有人找。” 秭归愣了片刻，一下哇哇哭起来，“淞淞再帮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还驾驭不了那个身体。” 秭归道：“要不让他找我爹吧，我爹狠心，我太善良了，让我爹来。” 熙淞道：“上神烦心事还不够多么。” 小秭归揪起嘴巴，“我打不过嘛，真让那野鬼娶走了你们就没小殿下了。” 小白鹤在路上回想起秭归说的话。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像一条大蜈蚣被缝合的模样，很刺眼。” “天道这个家伙老坏了，硬是说我爹错了就要罚他，就是不知道罚的什么，反正天雷应该劈不成这样——淞淞最后扛那九紫天雷也是很浅的疤痕，决不可能……我没故意看淞淞，是不小心的。” 小白鹤听后心疼不已，但又觉得不可置信，仙池会被罚吗？小白鹤皱了皱眉，一定是被误会了、是天道的错吧。 反正，仙池肯定不会犯错。 那是不是看错了？ 好想看一看。 小白鹤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个人溜走了。 等仙池站树上看见时，小白鹤正趴在山腰那在跟一个地鼠叽叽喳喳说一些话，小白鹤给他一个大果子，地鼠用鼻子嗅了嗅，钻进地洞掏给了他一把陈年葵瓜子。 熙淞道：“我查了下这小白鹤，居然有名字了。” 仙池顿了片刻，“你怀疑我？” 仙池彻底背过身去，随手抓了抓枯黄的树叶，“是我又怎样。” 熙淞笑笑，“您爱护万物生灵，也在情理之中。” 仙池道：“不过就是个名字，喊起来方便些，又没有给他别的什么。” “小白鹤。” 小白鹤愣了片刻，远远回头，看见是仙池后，兴奋地蹦蹦跳跳挥挥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仙池严肃传声道：“那边不能去，回来。” 小白鹤不明所以：“啊？” 熙淞：“……” 一只幽幽的东西朝小白鹤飞扑过去，小白鹤完全没意识到，还在望着他。 “额？啊！……额……” 小白鹤感觉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狠拽了一下，一下摔在地上，但又看不见，只能不断踢踢踢，但是又踢不到。 青色眸光闪动。 鬼鬼退退退。 “那边是鬼族部落，听地府不听我的。”仙池扫了眼呆呆坐在地上的小白鹤，道：“你能活这么久，也是难得。” 小白鹤悻悻地挠挠脸，“怎么阿池也这么说。” “……” 小白鹤：“我们族长也是这么说的。” 小白鹤：“虽然我落单比较多，但也并非只有我落单。”小白鹤把手张开，“有一次有这么大个狗，从猎人那里跑出来咬我们，我们都被猎人射了一箭，都有些飞不起来，但那只大狗就追我。之前也是，那些野兽就追着我不放，要不是掉悬崖我就没命了。” “你觉得为何。” “我觉得他们喜欢我。” 仙池冷哼一声，道：“的确。若我是野兽，我也追你。” 小白鹤惊讶不已，“啊，你也喜欢我？” 仙池闭眼道：“你看起来最傻，最好吃。” 小白鹤听见后半句眼睛亮晶晶的，“阿池是夸我香吗？” 仙池：“……” 有歧义。 仙池道：“最容易吃。” 小白鹤还是嘻嘻笑得灿烂。 “阿池阿池，你猜猜，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在干什么？” 仙池睁眼。 小白鹤把他大半天的战利品摆在他面前，仙果，野果，葵花籽，胡萝卜，白萝卜，小鱼，小虾，蜂蜜……甚至还有上次熙淞带回来的人间糕点。 “挑吧，挑个喜欢的吃吃看。” 他不吃。 熙淞温馨提醒道：“上神不食人间烟火哦。” 小白鹤疑惑：“那吃了会怎么样？” 熙淞笑道：“不怎么样，但是不喜欢哦。” “那就是没试过不是吗？”小白鹤眼巴巴看着仙池，“真的，一点都不想试试吗？” “……” 仙池又把那些东西看了一遍，选择转身离开。 那个番外我是不会发了，因为对两位主角都挺不友好的，但是我会发一个详细的解析，就是有关于我昨天看了下那个番外的感悟，因为真的挺神奇的。 半夜写的东西大白天看就觉得，那叫一个那啥。 真的太炸裂了，太不友好了，我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整个就是折磨三观吧。 我这里还是对仙池深深鞠躬。 这对神明何止是亵渎啊。 原本我写的是神明，我整个就不怎么想写那些啥，以免亵渎。 总共是三个神明攻，我想象中这第一个就是最单纯的那一个，童话风格，现在写出来的跟我想象中的稍微偏离，额，反正我原先都没想过他们能那啥，因为是小孩子嘛…… 然后就是名字的事，搞得我现在都想给他取一个，但是给他取个啥好？所以一开始就是设定一个短篇童话，那童话里面公主你知道她的名字吗，但我也不知道为啥越写越长了，后面没有名字叫起来怪怪的，山神那一世我就叫他山神，然后小白鹤就是叫人儿？ 是挺磕搀的，因为短嘛，将就将就[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不食人间烟火 第35章 以朋友的名义 小白鹤却依旧很勤快。 小白鹤每每回来一次就给他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熙淞说是小白鹤从秭归那得知他不喜欢人间、从来没有出过仙山后，受了刺激。 但是为何明知道他不吃也带？ 小白鹤说是给他看看，他不吃就小白鹤自己吃，说不定有天看他吃得香就喜欢上了。 小白鹤还喜欢跟他讲他在外面看到的小故事，从湖泊山川到家长里短。 这些事，仙池在书里也看过。记载的王侯将相的，就是一页纸，普通人更是廖廖几笔勾勒，不曾像这般细致。 原先，他是讨厌外面的。 外面是很脏、很没有规矩的。从外面来的生灵，也都十分无礼。 但是，听小白鹤这样那样地说，他也忘了究竟是讨厌还是得不到了。 外面，是什么样子？ “游风。” 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小白鹤心中一颤，急忙回过头，黑亮的眼睛中满是期待与不确定。 “阿池是……喊我？” “随便喊的，不作数。” 小白鹤却扑腾扑腾凑过来，极其认真地仰望着仙池，道：“我们族长说，认的主人就可以给我们取名字。” 仙池闻言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陷入了沉默。 “阿池，你说神仙赐名，会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 “什么？” “倘若我给你取名，我不会是你的主人。” “当我主人不好吗？” “不好。” 小白鹤眉头一皱，背过身去抱着自己。 “什么鬼，哼，我还不要阿池当我主人嘞，当我主人可好了。” “再好我也不想。” “那阿池想怎样？” 仙池眸色一顿，敛了敛，“怎样？” “是啊，你希望怎样？” 这句话问出没得到刚刚迅速的回答，小白鹤下意识又回头看向仙池，两个单纯闪烁的目光就这么撞上。片刻，天青色翠眸先避开了。 “不怎么样。” 小白鹤微微失落，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凑上去，笑露出尖牙，“不怎么样也好。” “……” “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阿池嘛。” 这小妖怪，死皮赖脸。 奏折上多了一道痕迹，游风。 有了名字，那些先前扫过的愿望一下都有了痕迹。 上面分明写着：【阿池要和我一起长高长大。】 往前翻，就是过往印记很深、直到现在也没能被除去的愿望。 【爹娘是什么样子，我想见一见。】 【名字是个什么东西，很厉害吗，为什么他有名字就可以当老大，我也想要一个。】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可以很听话的，我还很会找食物。】 【族长多多对我好一点就好了。】 【世上没有惩罚行不行，好饿，好疼，好冷……】 【我哪有那么笨，我看几天，也会认一些字了啊，好吧好吧，我还想要更聪明一些，那样他们肯定就喜欢我了。】 【为什么他们都有爹娘，我的呢？】 【人妖之子，是说我吗，我们不一样吗，我会带来不好的东西吗。】 【阿花阿福阿金阿丽阿木不要离开我……】 【赐我一个好朋友吧，一个就够了。】 【我要很多好吃的。】 【我想他们都喜欢我，都跟我做朋友。】 【明天要天晴。】 没了。 仙池沉默片刻，往后翻。 【阿池就是天赐给我的好朋友吧，怎么那么好啊，那么好看，又那么有趣，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我做什么都不怪我，不惩罚我，谢谢上天把我送到这里。】 【阿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拜托拜托，就让他笑一次吧。】 【我要和阿池做一辈子好朋友，一辈子在一起。】 【阿池要喜欢我。】 天青色眼眸颤动片刻，关了奏折，又打开原先的地方看了一眼，没有消失，又彻底关了。 心愿，也可以说假的吧。可以骗骗自己。 树下，秭归落在小白鹤鼻尖，抱着小触手，问道：“你乐呵个什么啊？打个坐还能笑这么开心？” 小白鹤道：“族长说我近来仙灵之气好多，突飞猛进，哈，那当然，我这么认真修炼，说不定我是我们族最早一个成仙的呢！” 秭归很是骄傲道：“这不废话，你天天跟爹爹身边，仙气能不多吗。喂，要不要我教你修炼心决啊，你别自己乱练走火入魔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练！” 仙池沉默地看了一眼刚刚的灵书。 【阿池好香好香，想亲阿池一下。】 【阿池是我的就好了。】 【想抱抱阿池，我们一起玩一起睡觉。】 小白鹤很是贪心。 下了一场雨，只能待在山洞里。 小白鹤一边跟熙淞下围棋，一边不敢置信，“为什么看不见还能知道我下哪？” “有些东西不全是靠眼睛感知的哦。” “天人通感？” 熙淞笑，“懂得不少呢。” 小白鹤走的棋虽然有些直接蛮横，但的确有些道理。 熙淞温和问道：“你是怎么会下棋的呀？” 小白鹤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吃饱没事的时候，族长就和我们下棋，说是可以伺候以后的主人，没轮到我我就在旁边看，会一点点。” 小白鹤看向洞口外，“阿池站在那是看雨吗？看了好久，都没有动。” 熙淞又笑笑，“也许吧。” 熙淞落子，“你输了。” 熙淞出去。 仙池小声道：“你年长，为何不让他？” 熙淞笑道：“他会呀。” 熙淞：“上神不妨和他试试，他棋技增长很快，下了一半就学会我的打法了。” 仙池当即进去，坐在小白鹤对面，“你先。” 小白鹤呆呆看着仙池，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完全藏不住笑。 小白鹤白子走棋很有些乱，完全就是追着自己的黑子不放。 反被围杀。 熙淞在洞口外沉默片刻，“上神，一柱香不到。” 仙池抬眸：“用点心。” 小白鹤双手捧着下巴，眼睛满是欣赏：“阿池你好厉害啊！” 仙池把棋子又摆了一遍，是刚刚小白鹤输熙淞的那一盘，小白鹤是白子。 “可以教教我吗？我回去跟族长试试。” 仙池拿起一颗白子，落下。 “不教。” 小白鹤望着仙池静静下棋的模样，看不太明白，但是不妨碍喜欢。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刚刚你是怎么赢我的啊？好快啊，阿池可以让我一点吗，我想多跟阿池下会棋，阿池，阿池～” 仙池问：“外面可有事？” 熙淞答：“回上神，下雨了，那些气息都躲着些，没什么动静。” 熙淞笑：“上神，你输了。” 熙淞道：“这本身就是一局死棋，您好不容易挽回优势，后面却又乱了。” 仙池看了眼奏折，小白鹤心愿又多了一条。 【明天下雨。】 小白鹤还是笑嘻嘻盯着他看，“阿池，你平日看什么书啊？可以让我看看吗？” 仙池道：“天晴了，该出去办事了。” “啊不要嘛，再歇歇呗，诶等等我，阿池阿池！……诶？” 小白鹤下一秒就被蹲在洞口外不远处伏击的秭归给吊起来了。 “啊？你干嘛？” “让你也试试这般滋味，哈哈哈！好玩不！” 小白鹤费劲挣扎着，但那一只脚上被系得紧，越是挣扎越是紧得发疼，而且受力后在树下一荡一荡的，才过了会就晃的头晕目眩，想吐。 一道青光闪过，小白鹤缓缓落在地上，晕着，咳嗽着，身上剧烈起伏。 仙池沉冷道：“无理取闹。” 秭归底气不足为自己辩解，“那爹爹你知道吊起来有多难受吗……” “他年少，修为尚浅，你能跟他比吗。”仙池声音有些染上威慑，“再乱罚乱折腾，我绝不轻饶。” 熙淞连忙道：“上神息怒。” “……”小秭归也闭嘴不敢说了。 一旁高大的仙树抖擞落下几片大叶子，盖在小白鹤脑门，腹部，四肢。 仙池走了。 熙淞道：“殿下也是年少，想和那小妖闹着玩玩。” 仙池道：“在你眼里，何为年少。” 熙淞顿了片刻。如果有眼睛，此刻这个方向，他的目光落在仙池身上。 仙池道：“快八百岁了还年少，她就从来没长大过。” 仙池坐树梢上看奏折，被一旁站立的熙淞问了下，毕竟仙池平日只在山洞看这奏折，因为不喜欢，现在居然拿出来了。 “忘了。”仙池振振有词，“我记性不好。” 又看了片刻，仙池抚上那些闪动的文字，轻轻问道：“灵书上的心愿，可以作假吗？” “当然可以啊。”熙淞笑道，“就像有的心愿没许，也不代表没有啊。” 仙池合上了奏折。 小白鹤在地上对着天上作揖。 仙池明知故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白鹤还是闭着眼，认真道：“许愿。” 仙池停了片刻，问道：“灵吗。” 小白鹤一下兴奋道：“灵的灵的，实现了好多呢。” 仙池眉头微挑。 小白鹤嘴巴小声叽叽咕咕的，好像说了很多话。 “你心愿那么多，上天会觉得你贪心的。” “啊？是吗？哈哈哈我感觉还好啊。之前也有人说心愿许一个就好，多了，上天就不知道帮忙实现哪一个好，就干脆都不实现了，但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一个完全不够，而且我觉得上天还是挺喜欢我的，我的心愿也还是很灵的。哦对了，你们天上是哪位的神仙掌管心愿啊？我想好好答谢一下。” 仙池沉默片刻，“这里最大的天神。” 小白鹤惊慕不已，“最大的！哇哦！这么厉害，那有多大啊，他在哪？我可以去见见吗？” “他有几千岁了。” “哇，那比你大好多呢。他在哪？” 仙池默默抬头，“在天上。” 天青色眼眸缓缓落下，小白鹤在仰望天，虔诚的目光闪烁着。 夜晚，秭归居然还有脸拉着小白鹤去她屋子那睡，说是当作白天的补偿了。 熙淞居然也不阻止。 仙池批责道：“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熙淞道：“上神息怒。只是依我看，他们还是小孩子，不碍事的。” “这事还分年龄？秭归也是快一千岁了吧。” 小白鹤一脸不敢置信看向秭归，秭归不好意思摸摸脑袋，小声道：“还好吧，爹爹说大了……本尊真身也就八岁多一点点。” “那不就更不算了，都是祖宗辈了。”熙淞笑了笑。 仙池道：“不准。” 秭归道：“他是我朋友了。他怕鬼，我罩着他，我这又大又好看，他没见过世面，也喜欢我这，喜欢得不得了，愿意留在我这。” 仙池皱眉，道：“孤男寡女，不准。” 秭归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仙池道：“是与不是，不是口头之词。” 秭归气不打一处来，朝小白鹤吼道：“你这蠢妖，快帮我说说啊，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小白鹤木讷着，微微点点头，大概、兴许、也算个朋友吧。他抿抿唇，对上仙池冷漠的目光。 “……” 小白鹤突然后悔了，他摇摇头。 秭归直接破罐子破摔，指着小白鹤不服道：“是，我跟他不是朋友，我就是以朋友的名义喜欢这只小妖怪，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共度余生！爹爹不喜欢就吊他吧，吓他也行，只要我能看见就好。” 冷淡目光和硬刚目光对视着。 小白鹤：“……” 熙淞苦笑笑：“小殿下，收敛点吧。” 仙池甩袖离去。 “诶阿池！”小白鹤最后看了眼秭归，“我们只是朋友吧，你再别瞎说了。” 说完小白鹤立马追出去，“阿池阿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跟了一路，连飞带跑还是跟不上。 “阿池——” 到了洞口，仙池终于停了下来。 “你不是觉得她那好吗。” 小白鹤心虚摸摸脑袋，“是，是挺好的。” “是啊，那么大的屋子，什么都有，什么都好看，睡着也会更舒服，你去啊。”仙池冷冷说完，藤蔓逐渐覆盖住洞口。 “但是！”小白鹤连忙要进去，“我更喜欢这儿啊！” 小白鹤一边用力去扒下藤蔓往里面挤，一边道：“屋子是很好看，我没见过就想多看看，但是我肯定还要回山洞睡觉的，既然阿池不喜欢那地方，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去了，谁让我最喜欢阿池，有阿池在的地方我就喜欢，我就想一直陪着阿池的……诶诶诶！” 一个用力过猛居然真挤了进去。 仙池道：“蛮力不小。” 小白鹤嘻嘻笑了两声。仙池敲了敲桌面，又出现了那两个地精。很快山洞里多了一张大木床，还铺上了上好的绵丝被。 “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 小白鹤已经扑上去了，床很软，不知道被小地精铺了多少层棉被丝绸，叠得有五六寸高，一弹一弹的。 蓝冰小地精小声嘀咕：“上神说要最舒服最好的，你确定这舒服吗？” 红火小地精小声嘀咕：“热了不就舒服了。” 蓝冰小地精：“会不会太软了，会睡得腰疼。” 红火小地精：“咱上神又不睡，不是坐得玩玩吗？” 蓝冰小地精：“也对哦。” “阿池阿池你也来啊！这是我第一次睡床呢！好软啊！” 小白鹤笑嘻嘻拍拍旁边的地方。 仙池顿了片刻，出去了。 洞口外的藤蔓已经落下去了，他就坐在洞口，不知道在想什么，食指在空中写写画画冒出点点青色荧光，山洞周围生出一朵朵小花，舒展开来，吐着新鲜的花蕊。差强人意的是，秋天只有菊花。五彩斑斓的菊花。 再进去看时，小白鹤睡着了。 床，的确很软。 入秋了，山洞不知哪来的野蚊子，把小白鹤脸叮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小白鹤无意识挠起来。 仙池皱眉，轻轻捻住小白鹤袖子，拉开，结果小白鹤挣脱开，翻了个身，继续挠。 看来，这外面的结界真该好好修修了。 “……” 仙池低头看去，腰上已经亮起了青光，一只手正不安分搭上面。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猛地拉了下去。 “！” “好香啊……阿池怎么这么这么香……想吃一口……嗷……” 小白鹤迷迷糊糊一口咬住了……被子。 仙池感慨自己手快。 “不愧是阿池啊……梦里也这么好看……抱抱……不要醒来……我要多抱抱……喜欢……阿池……” “……” 仙池爬起来，坐在床边整理衣袖，任凭小白鹤对着被子乱蹭。 “热……” 仙池决定明天叫地精换一个床，少铺点，这太软了，还热。 刚缓过神，一个力量就又拽住了他。 “不要走……” 一回头，小白鹤猛地翻身抱住了他。 “……” 还手脚并用。 仙池整个僵住了。 “好凉快啊……明明一点都不热……” “……” 这般姿态，要是弄醒了就更不好了…… 怎么办。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不知所措，就不动、静观其变？ 气息近在咫尺。 可能真被这么厚的棉絮给热到了，秋天这样干燥，小白鹤脸上居然还能微微带些湿漉。加上这几日被仙山灵气滋养，之前的小伤全都好了，皮肤白里透红，还有些白得近乎透明的小绒毛，黑色眼睫毛又扑朔扑朔，吧嗒吧嗒嘴像是在吃什么，带着烛光的光泽。 小白鹤睡觉一点也不老实，手在被单和青衣上摸索来摸索去，估计被单摸着不怎么舒服，两只手又全搭青衣上，青衣慢慢向外挪，手在脊背后向上滑的好好的，突然啪的一下往下打去。 天青色眼眸颤动一下。 还很是不敢置信，向下确认了一下手。 “痒……” 那只不安分的手打了后还顺势抓得紧，向后不断使劲，硬是要把腰上的丝带扯开才好。 “……” 蚊子还来，似乎小白鹤的血格外香甜诱惑，不顾一切就嗡嗡着要叮下来。仙池动手施法击退。 仙池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可以施法的。 他退出来后靠在石壁上，自责扶了扶额头。 刚刚他在犯什么糊涂。 回看，小白鹤又摊成了个“大”字、依旧呼呼大睡着。估计是热了，被子全都被踹了下去。 “……” 算了，他是长者，不该跟一个小孩计较。 隔天一早起来，小白鹤揉揉眼睛，惊讶不已，不敢置信又看了一遍——仙池坐在床边，用手顺顺长白发发尾，捻捻青色衣衫，摇摇脑袋，似乎也是刚醒。 “……” 小白鹤看呆了。 青色眼眸闪烁着，洞口外草木迅速生长，遮掩了清晨的阳光。 “阿池？” “……” 仙池停顿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第36章 本性难移 小白鹤又被法罩拦住了。 里面都是白茫茫是雾气，眼巴巴凑在法罩上还是看不见。 “为什么，阿池身上那么多法罩？” “因为上神很爱干净，不喜欢直接接触任何人哦。”熙淞幽幽飘过来。 小白鹤已经习惯熙淞的神出鬼没了，淡淡问道：“你也不行吗？” 熙淞笑笑：“有些情况还是可以的。” 小白鹤思量片刻，小声嘀咕，“有些情况，我也可以……” 小白鹤又问，“仙师，仙和妖有什么不同吗？” “有啊，多着呢。”熙淞顿了片刻，温和摸了摸小白鹤脑袋，“你这么聪明，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一些吧。” “昂。”小白鹤舒服地眯眯眼，又期待地看向熙淞，“仙师可以教我怎么成仙吗？” “你真要成仙啊？” “有点想。”小白鹤又摇摇头，撑在地上的手地上扣了扣草地，“是比有点多一点。” “成仙，也不是什么难事。”熙淞笑得很是温和，又摸了摸小白鹤后颈，“我啊有条好路子，但还得等你长大些再说。” “啊！真的！那要多大？” “最好是过二十吧。” “莫非仙师是看中我天赋异禀了？” “是啊，少年你骨骼惊奇呢。” 小白鹤一听很是开心，但是掰着手指数一数，“二十，我才十四多一点，要等一二三六，六年。” 小白鹤伸出六根手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二个时辰。” 小白鹤皱了皱眉，“好久。” 熙淞拿竹青轻轻敲了敲小白鹤脑袋，道：“你这小妖还真和上神说的一样不知足。莫说妖了，正常人成仙都得几百年，你这是有缘得我们相助才能如此，算快了。” “阿池跟你说我不知足？” “这个——”熙淞轻轻掩住自己嘴巴，“其实上神是说你很上进。” 熙淞道：“我们想帮你，但也不能太过违背天命。有我们在，你成仙是迟早的事，不需要太操心。” “好，多谢仙师了。”小白鹤抿抿唇，眼睛盯在草地上，语气能听出有些失落，“其实我们一族……” 小白鹤想了想，没说了。 秭归来找他玩，瞧见小白鹤魂不守舍，一脚踹小白鹤鼻尖上。 没反应？ 那就踹踹踹。 “秭归，你们仙法都是什么样子啊？”小白鹤突然认真看向秭归。 “仙、仙法？” “对。” “……” 这可一下问住了秭归。 小白鹤期待道：“仙师说你看过很多书，知道很多事，让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你。” “……” 毫无疑问，熙淞害她。 秭归：“……我的确看了很多书。” 但是要怎么跟他解释？难不成：“都是一些**。” 秭归脱口而出。 怕什么，只是稍微长得像她娘亲，又不是她爹。 小白鹤认真思量道：“那**里面，是有什么秘术吗？” 小秭归哼哼一声，“什么秘术都有。” “比如呢？能教教我吗？” 这直白得秭归一下害羞又慌张，“这！这我可教不得，我很纯良的！像叶公好龙，啊呸，龙阳之好这种东西我又没试过怎么教？” “龙？”小白鹤眼睛亮晶晶起来，“我曾听闻有什么御龙之术——可这世间真的有龙吗？我从未见过。” “这不废话，我爹就会啊。” “阿池会？” “区区小龙而已，有何难。”秭归高高仰起脑袋，“我爹在上古时期收治了不少龙呢，就是被天道老儿罚了后，只有一条小青龙了。” 其实这个还是跟人家西海小龙王你侬我侬时意外得知的。她也不太清楚仙池的实力，总之厉害就完事。 说完，秭归还颇为感慨地长叹一声。 “那龙长什么样？” 秭归咳嗽两声，“这个嘛……” 秭归道：“挺好看的，但是听本尊的。” 小白鹤道：“族长说，见到真龙，就是有仙缘。” 小白鹤问道：“那怎样才能见到龙啊？” 秭归道：“得下雨天，雷电交加。雨越大越好，不然脸干巴我摸得也难受。” 小白鹤立马开始许愿。 秭归看他神叨叨的。 “不是，这雨岂是你说下就能下的？我叫那个家伙给我下一次，他说什么怕遭天罚，虽然下点小雨不会死，但天雷劈两下说不定就把他道行劈没了，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也——” “轰！——” 秭归木讷看着天上的雷电：“不愿……” 乌云慢慢聚集，她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哈太好了太好了！雨啊——你再大些吧——”小白鹤淋了雨也高兴，继续朝天空大声呐喊，“再大些再大些——” 她静静落在小白鹤肩膀上，用触手抱住自己。 蝴蝶没有眼泪。 小白鹤还沉浸在兴奋中，没看出来，只是问她，“然后呢然后呢？要怎么做才能见到龙？要上山吗？站的高看的远。” 大雨起白雾，天空有股淡淡的花草香。 秭归猛地抬头。 不远的一个高处，仙池抬手在空中缓缓画着符咒，随着他的动作，青色的灵光在他指尖闪烁。 “召来。” 瞬间，周围的乌云又迅速聚在仙山之上，雷电霹雳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低沉的龙吼声从远处传来，震撼着大地，空气也跟着颤抖。 “……” 小白鹤原本是在周围的雾气中查找龙的身影，听见这声后呆愣片刻，仰头看向天空。 巨大的龙身在云层中翻腾，鳞片闪烁着青色的光芒，腾空而起。 小白鹤黑亮眼睛睁得圆圆的，惊奇叫道：“龙！是龙诶！真的是龙诶！！好大啊——哈哈哈好厉害——嗷嗷嗷——” 仙池缓缓落地，小白鹤还是仰着头，不管雨打湿进眼睛、沉醉地注视着天上飞舞的神龙。 很快，小白鹤外面多了一层透明的法罩。小白鹤眼睛眨了眨，愣了片刻，低头看了仙池一眼，笑了笑，又看向天上。 “爹爹，我一下好难过……”秭归在仙池肩膀上抽泣着，“我再也不跟他玩了，他没那么喜欢我，我都愿意为他受罚出山嫁给他，他都不愿意为我下场雨……” 仙池垂眸，指尖轻轻点了点秭归的翅膀。 “龙为什么不下来啊？是害羞吗？一直躲在云里？” 仙池手指继续在空中滑动，一道道青光落在青龙身上，青龙庞大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小，蜿蜒着身子，缓缓盘旋而下，最终化作了一条胳膊粗的小蛇模样，但那双狭长的龙目中依旧透着几分凶狠。 仙池冷冽注视着。青龙是归他掌控，但毕竟是上古凶兽，修为道行深厚，难免有失控的时候。 此龙非彼龙，秭归自然晓得利害，就躲仙池身后看看，但这小白鹤却是全然不惧。 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轻盈地走到青龙面前，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青龙的触须。 触须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瞬间反应过来，迅速张嘴露出锋牙，朝着小白鹤咬去。 仙池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他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小白鹤身边，一把拉过小白鹤的手查看。他声音低沉着：“咬到了？” 刚刚那白色法罩几乎是瞬间被破碎。 小白鹤却丝毫不在意地抽出手。 “……” 小白鹤抬起头看向那条升入空中的青龙，骄傲地摇了摇脑袋，清脆道：“他没我快。”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炫耀。 仙池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龙可以骑吗？听说他们很快。” 青龙凶巴巴地朝小白鹤龇牙咧嘴，抖抖身子隐入云层。 “诶诶诶，别走啊！不骑，就是想跟你比比谁飞得快！喂——” 小白鹤刚飞过去，又被仙法拽下去。 “阿池？” “他有事。” 小白鹤遗憾会，又笑嘻嘻地缠着他。 “阿池，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阿池，你可以把我变成龙吗？嗯，白龙好不好？” 仙池微微皱眉，“为何要变成龙？” 小白鹤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灿烂，“因为龙好厉害啊，还可以和阿池一起下雨。” 小白鹤又看向天空，“我有些羡慕那条龙。听说他是远古的，那他肯定陪了仙池很久很久了。” “不对，我最羡慕仙，像仙师这样的仙，比羡慕龙还羡慕。” “没什么好羡慕的。”仙池淡淡道，“仙，就是那样而已。” “他们能跟阿池一直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吧。” “……也并非如此。” 按罚一个怨一个来算，估计对他有怨的还不在少数。 仙池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转身离去。 “我想一直陪着阿池，但我现在还不行。” 小白鹤语气突然有些失落。 “比如现在，我马上就要走了。马上就是冬天了。” 寒冷的冬天到来之前，白鹤会和很多鸟族一样迁移，去更温暖的南方觅食，这是生来的习性，每年都会有这么几个月，成妖也难改。 仙池停下。 日暮照过枯木，一滴雨水折射下一个黎明的光辉。 “阿池最后能满足我一个小心愿么。” “讲。” “我想……” 小白鹤小心翼翼凑近，仙池忍住没有后退。 “摸一下……” 小拳头慢慢捏紧。 “放……” “你的头发。” “……” “我一直特别好奇，白发和白发究竟有何不同？老族长一头乱乱的白发，也不让我摸，我自己的跟他差不多……我想摸你的。” 仙池顿了片刻。闭眼，松开手。 小白鹤蹲着从发尾开始摸起。 “并无不同。” “有的，你的摸起来好舒服，我都想剪下来给我做衣服。” “……” 仙池想撤后，小白鹤先进一步。 “还可以再摸一下你的衣服么？” 仙池微微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 小白鹤更近了一步。 “我之前想等阿池沐浴后偷偷摸一下阿池的衣服，但是阿池一直没沐浴。秭归说那不是沐浴，更像是修炼，因为阿池本身就很干净，没修炼，就不用沐浴。” 仙池微微皱眉。 “神仙的衣服是由仙力所化，真不知道跟我们妖力所化的衣物有何不同。” “不……” 小白鹤眼巴巴看着。 仙池微微咬唇，衣服周围最后一圈天青色微光也消散开。 小白鹤惊喜一笑，蹲下来，小心翼翼用食指轻轻地，轻轻地戳了一下袖子那的霓裳青衣。 只是轻轻一下，小白鹤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后面飞了个圈。 仙池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袖。 “？” “还可以——”小白鹤又笑嘻嘻凑过来。 黑眼珠眨巴眨巴，又盯着仙池整个脸打量。 “……不可。” “哈哈哈，逗你的，要是这也能，那不就太便宜我了。” 仙池不语。 “我要南下，明年再见啦。” 回头，日暮中不留痕迹。 小剧场—— 仙池：（呼吸） 小白鹤：他在干嘛，好看[害羞] 仙池：（说话） 小白鹤：他喜欢我，想亲[撒花] 仙池：（被罚） 小白鹤：别人的错，抱抱[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本性难移 第37章 赌约 “天道都这般罚您，周围乱事处理不断，您何必继续为他效忠？地府天天爆满，这仙池原先是隔几年净化一次，如今，几个月都要净化一次，后面，一个月一次，一天一次——” 黑蛟眼睛眯起，看着仙池微微透明的灵身。 “您快不行了吧。” 刚闭关出来一堆事，损耗了不少灵力，加上去地府频繁…… “瞧您这般模样，连成体都化不了，到时候败了先给我们大王，再扔给我们这——” 他不能出仙山，去人间几乎就是死路，就算是地府，也会大幅度削弱他神身，前去也只能以灵体。 至于法限，他尝试解过，但那力量过于复杂，耗费精力不说，还容易反受心魔，此后便不再尝试。 他记忆不太好，也是因为每到一定时期，就会去池水中净身，除去身心的污秽。这是上古纯元力量，由天道所定，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白天，大家有条不紊。 夜晚，山里格外空寂。 “那几位也来渡劫的大天神，该下地的下地，该上天的上天，就您卡在中间，卡了几千年。” “有个堕入凡尘的天神被我们找到了，我们抓了他一家人，强行给他开了灵智，他居然说您是被天道宠爱的，天道并未彻底责罚，而是和您下了一场赌约，要是败了，您将和他一样，堕入肮脏的、您所厌恶的凡尘历劫……” “哈哈哈哈，您知道吗，那位天神擅兵武，不喜胭脂俗粉、酒色乐曲，就偏偏堕入烟花楼论为一吹曲的小倌！您掌管仙山仙池，净世人污秽，如此这般爱干净——您猜，您呢？” 白天的声音萦绕着。 “不会，习惯了。”仙池摇摇头，“等我长大些，他们就不敢这样说了。” 仙池突然觉得无聊，起身走向那山洞旁，那里刻着一道道痕迹。 “长高了。” 仙池又去认真对比了下，“高了。高了半寸多。” 结界外许久没来仙了，天上又飞下一只大白鹤。 “仙灵大人。”看来是一只已入仙门的白鹤，“晚辈有礼了。” 原来真的有妖成仙，不过是他没那么在意。又或者，忘了。 “请教上神，我可以在这里歇歇吗？” “不可。” 仙池拂袖离去。 “上神，你是有烦心事？” 白鹤扇扇翅膀追上，仙池停步，“你知道游风吗？” “游、风？” “他也是一只白鹤。” 那只白鹤似乎还在迷茫，族谱里有这么一只成仙的白鹤吗？ “算了，你也不知道。”仙池手一挥，迷雾散去，出现仙池池水，“这是仙池水，你已踏入仙界，想好了就洗吧，洗了就走，此地不留客。” “谢过上神。”白鹤恭敬行礼。 “不过，上神，您找那位游风是所谓何事，说不定我可以替您传达？” 仙池低头缓缓踱步，天青色衣带随风飘然而起。 “如果你能见到，就告诉他，我这已经有好多果子，树上还长了很多虫子……我需要他过来帮我解决一下。” 那只白鹤听闻擦擦嘴，“要我说，上神，您不必找他，我也可以帮您解决。” 仙池顿了片刻，“……你也吃果子和虫子吗？” 没等白鹤回答，仙池自顾自说起，“也对，你们都是白鹤。” 白鹤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之前作为小妖，都是杂食。” 仙池闭眼缓缓摇头，语气有些失落，“我不问你这个了。” “你就告诉他……”话到如此，却说不出来了。 那只白鹤也不明白，只是见上神这般，也只得“是是是”。 四季更替，山底的人间一片又一片枯黄。 天青眼眸无比孤凉，静静垂下。 冬凛已至，要过节的过节，要冬眠的冬眠，要轮换的就下山，明年是别的生灵来仙山修炼。 “秭归去地府玩了，说是要混进去随百鬼游行，说是刚好一路上巡视您的领域，我安排了别人保护她。我呢，就准备回去偷偷看下我的师弟们。” 仙池沉默片刻，道：“熙淞，这一年也辛苦你了。” “上神客气。” “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 “我之前想为你求一座山，你觉得如何？” 熙淞歉意笑笑，“可我还不会看灵书。” “这有何难——那我为你造一副眼睛？” 熙淞摇摇头，“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了，哪有再要回的道理。” “那我分你一半仙力。” 熙淞还是摇摇头。 仙池回山洞，挥挥手，山洞出现了暗门，里面金光闪闪——都是那些仙山凝结的仙灵之宝。 很快，一个青光萦绕的乾坤袋去装了一座小山，又系好，呈现在熙淞面前。 “收着。” “上神这是何意？这是您修炼要用的东西，我不能收。” “给你的就是你的，你不想用，给别人也好，扔了也好，收着。” 熙淞只能接过。 “好吧，我今年的心愿其实是——” 爆竹声起，外面青色鬼火起起伏伏，夜空炸开一个又一个烟花。 纯净的天青色眼眸倒印着烟火人间的绚烂。 熙淞：“上神，在新的一年，万事顺意。” 仙池：“也祝你。” 最后一个光点消散。 先前大战几场，清理完今年最后一本最后的成仙谱和奏折，身上沾染了不少尘。 仙池静默片刻，呆呆地，没入仙池之中。 周围的结界被加强了一倍。 过了会，仙池咕噜咕噜从池水里冒泡，问道：“你们从人间而来，见过一只白鹤吗？” “那你们长了这么久，一定知道不少事，我想考你们个问题。” “风能把声音传多远？” “好像有个人问过我……”仙池认真描述道，“如果起风了，他对着风说话，风吹过来我会不会听见。” 仙池顿了片刻，“我没有回答他。”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不像个问题，我从来没遇见过。” “但是，好像起风了，他就会回来了。” 第38章 我忘了，我逗你的 仙池是即将成仙的试炼之地，最后，洗心革面，羽化成仙。 仙池看着那些叙写他的天书，觉得无聊至极。 “啊？这里不能来吗？有什么守卫吗？哦，我知道了哈哈——” 之前熙淞就和他说过，有些生灵格外胆大。 “你跟我一样啊。” 仙池沉默不语。 “你还别不承认，这地方我来不得，你自然也来不得，那你我都违规了，也算是同类了。” 熙淞远远就看见，青色仙气碾压妖气。 再次见面就这般。 虽然说提前拦住小白鹤，说上神他可能失去了些记忆，就是可能，忘了点他…… 妖气全然不惧，仙气反而退了些。 熙淞微微哇偶了声，秭归赶紧拉着懵懵的小白鹤的衣领，急匆匆往山下走，生怕小白鹤再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她一边走，一边安慰着小白鹤：“我爹身体不适，你改日再来吧。” 熙淞到跟前时，仙池微皱了眉，“我认识他吗？他好像认识我。” 熙淞犹豫，“这个……” 仙池道：“熙淞，我认识他。” 隔天，小白鹤带了好多花和果子来了，分了许多给其他生灵，说是人间春天到了，很美。 “阿池阿池！我看见你了！” 小白鹤已经长大了许多，比他高一个头。整整一个头。 天青色眼睛冷冷扫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有些不解。 小白鹤显然有些不理解。 仙池转身又离去。 那轻薄的衣衫被扯动。 回头，小白鹤轻轻拽着他衣襟。 小白鹤拉着他一块坐下，笑嘻嘻道，“那这样我们就一样高了。” 小白鹤又像变戏法一样，变出许多东西，说是给他留的，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每样东西都留了一样，仙池一直沉默看着小白鹤，小白鹤叽叽喳喳介绍着，他从头到尾都没理睬。有仙鹤来了，他就离开了。 “喂，你们神仙是长不高的吗？”小白鹤趁机跑回去问秭归，“长不高是很重要的事吗？” 秭归面前的花朵掉落了，沉默了：“……” 小白鹤思考片刻，“那可以把我变矮吗？” 秭归抬头，看向外面。 “爹爹。” 鲜花如雪，绿叶生芽，仙池从树下的斑驳中走来，手里捧着一把天青色的树叶，散发微微天青色灵光。 走近了，才发现捧的是天青色花。深浅不一，形状各异。 仙池一脸平静递给小白鹤。 小白鹤还是坐在地上，看着那簇花，愣了片刻，指了指自己，对上那一动不动的天青色眼眸，笑嘻嘻接过，还闻了下。 “我在外面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花，长得跟草好像啊——还是草药味的。” “他们送的，不好看。”过了会，仙池看着小白鹤好奇尝起花，又道，“这是我山上的，外面你看不到的......慢点吃。” 小白鹤抬头问：“你飞得快吗？” 仙池反问：“要多快？” 小白鹤说他是不需要任何法力也能飞，真正比速度肯定没他快，哈哈笑指着远处那棵树就想比一比。 小白鹤第一个冲出去，然后看见仙池在树顶静静站着。 “……你飞了吗？” “嗯。” 小白鹤笑着推推他，“不算，你耍赖，用仙法。” 仙池道：“不是比快吗。” 小白鹤：“不是，我跟我其实朋友都不是这样比的。” 仙池愣停了片刻，“我又不是你朋友。” “怎么不是？诶，怎么走了？阿池等等我。” 隔天，仙池好像又有些不记得他了。 熙淞解释说，“我们上神，年纪大了，不记那种一瞬而过的事物。” 本想让小白鹤收敛点，等长大些说不定缘分更好，毕竟现在仙池灵力似乎不怎么稳定，记忆更是不定，最近事情有些多杂，分心更是不好，没想到小白鹤心气不挫反增，依旧频繁出现在仙池面前，有法罩也围绕着。 仙池处理事情，就像没看见小白鹤一样，熙淞见状连忙去劝阻，说先消停会，小白鹤眼睛还是亮亮的，幼稚得像是不服气的小孩一般，“我会让阿池记住我的。” “这……” “熙淞，秭归又闹了，你去看看。” “是。” 仙池提笔，批阅手中奏折。 小白鹤又凑上去，“你叫什么啊，我以后好叫你。” 仙池淡淡看向小白鹤。 “你问过了。” 这话把小白鹤问愣了下，不过更是惊喜，“我问过了？我何时问过呀？还是，你一眼就觉得我与你有缘。你不会喜欢我吧？” 红笔停在纸上，晕开一朵红花。 小白鹤哈哈笑着飞走了。 “下回我还来这喝水啊。” 只要今天还记得，他就满足了。 天地迅速变换着，小白鹤又出现了。 “阿池来玩啊。” 小白鹤对他的警告丝毫不畏惧，还不断越界，他试着设下新结界，但是小白鹤先一步踏入。 他退后，不理解一般再次设立结界，但是小白鹤就像完全无视了他的结界，丝毫不受影响。 “……” 这个人，嘻嘻哈哈地、就破了他的结界。 仙池负身而立，“不行。” “为什么啊？”小白鹤又凑到他面前，黑眼睛布灵布灵的，身子倾斜着。 “歪了……” “什么？” 仙池低头整理衣着，半响，才答，“歪了理。” 小白鹤期待的眼睛变成疑惑，好像摸不着头脑，不过，马上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在玩面前，小白鹤总是很快就忘了事。 “阿池阿池，你吃过这个果子吗？” 下一刻，仙池措不及防就被果子怼住了。 “哈哈哈哈，好吃吗？” “不是人间的果子，是你这里长的，干净得很。” “诶这果子真是奇怪，明明是红的，却给我染的一身黑，喂，这样也不能去你那池子里洗吗？” 就这样，干干净净的白色羽衣沾染一身黑红。 仙池从打坐中醒来。 夜间读书的灯火灭了，他刚刚似乎是睡着了，还……做了不好的梦。 他走出洞口，看着夜色星空，此地极高，星辰似乎也变得触手可得。 他、会怕吗？ 不会吧。他是仙灵，天地而生，严于执法，为万物生灵办事，没有情感。 仙池走到那颗果树下。 他道：“你果子颜色真可怕，又红，又黑，太可怕了，吓到人了。你说，你的果子为什么不能是青色？” 果树：“……” 仙池又自顾自说，“不对，青色也难看，白色最好。” “对，白色，干净，最好了。” 仙池又踱步回去了。 小白鹤还是照旧去给那些仙树吃虫子，结果不知是怎么，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从枝头上直直摔下去。 小白鹤的手试图想抓住仙树，但像是失了力气，根本使不上劲。 “阿池……” 仙池眼神冷漠着，一手放下他，一手拉住他的手，摊开。 果然，有魔物气息。 天青眼眸微微亮起，看向那颗仙树。 仙池闭眼，把手放小白鹤手心。 “嘶……” 大手刚退，小手就进一步握住大手。 小白鹤只感觉手上的力量十分柔和凉快，刚刚滑下来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都消失了。 仙池的小手白白净净，握起来又软又细腻，不像他那般粗糙。 这下把小白鹤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看向别处。 一直有人破坏结界，小白鹤刚刚是不小心触到了被破坏的一个结界眼，那人气急败坏伤了小白鹤。 这不是第一次了。那股熟悉力量总是隔一段时间就来，而且修为不低，隐藏极好，是一个团伙。 “我想永远和阿池做朋友。” 天青色眼眸微微睁开，黑色眼眸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做、朋友？ 仙池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小白鹤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背发红的手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良久，他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离去。 等等，我是不是有个点没补充，就是仙池这个十岁小号形态如果没有神力的话是很可怕的，就是万人迷受，就是全世界都能立马吻上来的那种，小白鹤对仙池的反应才是一个正常人/妖的真实反应，至于大号……咳，跪下吧（才是真正的成熟冷漠不可逾越，不然为啥第一世啥近距离暧昧都没有但是一下就是全垒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我忘了，我逗你的 第39章 春天到了 小白鹤已经到了成长的年纪，嗓音和身体都有些变化，阳光下，羽毛愈发洁白如雪，闪耀着柔和的光泽。 这些变化也让他变得比先前多了几分害羞。 几只活泼的小喜鹊和小黄莺在他头顶盘旋，还不时撒下许多花瓣。那些花瓣如雨一般落在小白鹤的身上、头上，将他装点得如同一位羞涩稚嫩的少年。小白鹤被这叽叽喳喳的“花瓣雨”弄得手足无措，只得捂住了脸，“谢谢……” 仙池在一旁淡淡地瞥了一眼，小白鹤就目光闪躲，“别看我。” 说完，转身跑开了。 仙池指着那边的溪水，“他是不是，一大早就在这冷东西里泡了快一个时辰？” 熙淞笑了笑，“春天到了，也长大了，很正常。” 熙淞又道：“万物生灵都喜爱您，仰慕您。” 仙池：“你笑什么。” 熙淞：“上神高兴，我自然高兴。” 仙池皱了皱眉，“我不高兴。” 一大早，本来在洞口搞那个引天雷、想试着突破法限的法阵还被小白鹤慌里慌张出去时、一脚给破坏掉了。 “他长大了，我没有。” 小白鹤还给秭归送来了几副巨大的画册，被仙池看见了，秭归连忙把画册卷起来藏在身后——藏不住也藏。 气氛沉默片刻，小白鹤挠挠脸，站出来道：“这个其实是给秭归的礼物。” 仙池一脸平静道：“我没有。” “……啊？” “你、就算不要，我也每样都、留、一、份。” 这理直气壮的模仿把小白鹤整愣了片刻，随即又哈哈笑了起来，开玩笑道：“秭归不是你女儿吗，给她的自然也是给你的。” 小白鹤还玩起来了。 “秭归是秭归，我是我。” 仙池看向秭归，秭归慌忙摇摇头。 “那阿池也想要吗？” 仙池淡淡点了下头。 小白鹤从秭归身后随意抽出一张，上面是一个俊俏男子图，只穿了条印着九尾白狐图案的黑裤，朝正前方挑笑。 秭归：“……” “这是那个啥狐妖让我带给她的。阿池也要吗？”小白鹤反而坦坦荡荡了。 秭归脸红又羞：“你干嘛啊！” 说着就抢过画像，几个被青色灵力包裹的画卷跟随着她飞速逃离。 “那我为阿池画一幅可好？”小白鹤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打坐的仙池，犹豫了两下就摇摇头，“不行，阿池太好看了，我肯定画不好。” “过来。” 小白鹤乖乖过去了，坐在仙池对面。 “伸手。” 小白鹤乖乖伸出两只手，还把脑袋也凑过去。 “阿池是要帮我算命吗？好厉害。” 仙池闭眼，替小白鹤把脉。 小白鹤见过人间的大夫就是这样给人治病，赞叹不已。仙池只是变出一把碎灵石，“吃。” 也不管是不是有病、石头能不能吃，小白鹤抓起就扔嘴里，笑笑，“阿池怎么知道我饿了。” 小白鹤用力嚼了嚼，可惜不怎么能咬开，好在算小，就干脆吞下去。 “阿池，我可以抱你吗？” “什么？” “我抱过好多弟弟妹妹，跟你一样大的，还有比你大的，我都抱起来了。”小白鹤说着就撸起袖子，拍了拍带着小疙瘩肌肉的白胳膊，“我力气很大的。” 仙池默默批阅奏折，“不给。” 突然，一只大白兔闯进了山洞。看来是这仙山上新来的生灵，受了伤，嗅着仙气就过来了，一瘸一拐地朝着仙池的方向挪动过来。 仙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落在大白兔身上。他轻轻抬手，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光芒柔和地笼罩在大白兔身上，那腿上的伤口也在渐渐愈合。 仙池沉默片刻，又道：“你以前不这样的。” “啊？”小白鹤从仙池身后探出头来，张开手臂，想象把仙池整个人框起来。“那我以前是不好吗？” 他歪着脑袋，眼神灵动地看着施法的仙池，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在？”仙池微微一愣。 小白鹤突然凑近，一把拉过仙池，将他紧紧圈在自己身下柔软的白毛毯上。他认真地看着仙池，“阿池，我喜欢你。” “……”那双天青色的眼眸愣了片刻，又看向别处，“嗯。” 下一刻，小白鹤突然放开仙池，猛地扑向刚刚被仙池治好的大白兔。他一把抓住白兔，将它抱在怀里，低下头在白兔的脑袋上狠狠啄了一口，笑得一脸灿烂：“小小白白的，好喜欢。” “……” 没来得及开口，小白鹤已经抱着白兔跑出了山洞。 “有个白兔妖告状山里出现了个登徒子，抓一个亲一个，还亲了他媳妇。”熙淞左看看右看看，“上神，你看见了吗，我怎么看不到。” 仙池闭眼，纤长的白色睫毛微微颤动。 “上神，你知道的，春天到了。” .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仙鹤。” 隔天一早，小白鹤看着仙池之水中戏水的仙鹤，大声道。 “为何？”仙池漫不经心给仙池之水加结界。 小白鹤像是在宣告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义正言辞道：“我也要进那里沐浴！” “……” 小白鹤振振有词道：“你想，你既然生于这仙池之水，那我进去，是不是就能感受到你的本体了。” 熙淞说过小白鹤作为避世小妖一族，无轻重之言，而且小白鹤年纪尚幼，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作为长者，也多次忍让，可如今小白鹤这般，这般…… “放肆。” 小白鹤笑得捧腹，“逗你的逗你的。” 小白鹤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享受着这种捉弄的快感。 “若是，那还真叫无法无天……” “啊？阿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为何要成仙？” 小白鹤的笑容停了片刻，又重新展开，他眨了眨眼，眼神灵动：“秘密。” 说完，他伸手抓住了一只草上停歇的小虫，轻轻捏了捏，“好软。” 有了秘密，便有了隔阂。 小白鹤却还是那轻松的模样。 “我回去问了族长的，要是成仙，就能……”小白鹤声音在草从中极轻极轻地回荡，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一只妖，究竟是为何要成仙？ 小白鹤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手上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熙淞笑道：“他这般年纪，正是长身体，倒头就睡很正常。” “我不睡，是不是就长不大。”仙池刚说完就摇摇头，“我怎么会问这种无知的问题。我与他不同，我是别的原因。” 仙池：“那他每次要睡好久，一睡就抓着我不放，这又是为何。” 熙淞：“您是天神，身上灵气纯粹而旺盛，自然周围生灵都会爱慕您。” “这样……”仙池低头看着自己，又看着呼呼大睡的小白鹤。 “您不忍伤害惩罚生灵，也是因为他们是受您仙力供养的子民。” “这般不敬，也是我的子民？” 熙淞点点头，“您目光所及，皆是您的。” 仙池沉默片刻，道：“那，你能把他赶走吗。” 熙淞还是笑眯眯着，“也是，我听闻这小白鹤擅自闯阵，一来就把仙山搅得一团不宁，当可以与秭归殿下相比。” “我不想他做我的子民。” 因为这一世吻戏比较多，所以就听处处吻好了～(￣▽￣～)~[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春天到了 第40章 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阿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吗。” 突破法限。 仙池没说。他向来不愿外露，小白鹤总是问一些稀奇古怪又十分直接的问题，他本来就没什么，小白鹤几个问题就要把他探知干净一样。 好在，小白鹤也不过多纠缠，他愿意答就答。 “那你几岁了？” “……几百岁是有了。”声音有些小。 “这么厉害。” “我是大天神。大、天、神。”仙池淡淡咬重，盯着高高在上叼着草根的小白鹤，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你应该向我行礼。” 小白鹤笑笑，草根在嘴边翘翘，故意半跪地拱手行了个礼，动作滑稽又可爱。 “……” 小白鹤起身，笑得更欢：“怎么，像不像啊？” 仙池挥挥手。 转眼小白鹤就站了起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稍微弯着腰凑近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彻底看透。 “看什么？”仙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脸。 “我发现，这样抬头看你也好好看。”小白鹤的声音软软的，却透着几分认真。 仙池嘴边微微鼓起，看向旁边，轻声嗔道：“无礼。” 小白鹤凑近仙池耳边，声音低低的：“族长也比我大几百岁，但是你跟他不一样。” 仙池微微避开，“哪不一样？” “你格外好看。”小白鹤声音像是要溺进去了，情不自禁用手轻轻点了点仙池的脸。 仙池愣了半刻，随即便推开小白鹤，“放肆。” 小白鹤倒也不纠缠，只是过了一会儿又黏了上来。 仙池从未见过这般无礼的举动，往往仙山上的生灵都是有些有些忌惮他的。 但小白鹤这完全不怕，之前还没这般，现在动作丝毫不收敛，对他又是抱又是靠近的，若他不阻止，只怕真要被碰个遍了。 “你真发*了？”仙池说完就有些捂脸，要不是太过分，他也不想这么直白。 “阿池，我可以亲亲你吗？” “……” 仙池就索性消失，大半天没出现。 夜，他才从法阵出来，去山洞批阅事物。 春天到了，很多情愫开始萌生，记载姻缘的灵书也唰唰唰多了十几页，他看得好好的，后背突然被猛地一扑。 “……” 酒气？ 小白鹤不知从哪个小妖那喝了酒，本来是躺在书桌旁，睡得很熟，刚刚估摸是感知到有人回来，便迫不及待起身扑过来。 用上法罩，小白鹤进不来，一边拍打一边还哭上了。 “……” 哭什么哭，他都没哭。 小孩就是烦、事多。 法罩刚消失，小白鹤就又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他不肯撒手，脑袋还蹭来蹭去。 “……” “你……” 外面天那么黑了，也不好找冷水池。 “给我亲亲好不好？” “不。” “那给我抱抱好不好，我想一直抱着……” “不。” 小白鹤嘴上问他，他也明确拒绝，结果就是没真亲，该怎么抱还是怎么抱抱。 这孩子喝醉了，神志不清醒，是求偶失败了？先前不是还挺受别族鸟兽欢迎的？ 那手还极其不安分，在他后背摸索来摸索去…… 仙池闭眼，拳头渐渐捏紧。 那手突然停了下。 热乎乎的东西滴落在衣襟上，顺着他脖颈流下。 “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上天也不行……” “我会变很厉害……”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是对哪个女妖随便承诺被拒绝了，哭成这样，不答应还为难人家？居然说得如此轻浮。 仙池突然有些好奇，翻开桌上灵书查找—— “阿池……” 那一刻，有些恍惚。 又是一声。 清楚，十分清楚。 “……” 隔空取了几滴仙池之水，喂给小白鹤后，他就出去了。 小白鹤从不掩饰欢喜，有一丁点喜欢就非要冲过去扑倒。 比如那只白兔，比如他…… “阿池，好久不见呀，我好想你。” 才一晚。估计是喝忘了。 “……你先下去。” “不要嘛，我想这样抱抱阿池。阿池再不准离开我那么久了。” 这并没小白鹤想象的那般柔软，像是抱着一个热乎的木头。 “下去。” “不要。” 小白鹤又蹭了蹭。 木头也喜欢。 毛茸茸得发痒。 空气凝固了许久。 小白鹤还真以为他生气了，偷偷向上瞄了一眼。 仙池只是拿胳膊挡住了眼睛。 静静地，整个身躯都是平稳呼吸的起伏。 小白鹤把耳朵贴近。 原来这仙家的衣服贴近是如此轻薄无比。 噗通噗通极其容易感知，和他的一样。 忍不住轻轻一点。 他能感到下面的人颤了一下。 “阿池，你读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下次你沐浴，我要是看见了可能忍不住想把你衣服拿走哦，你要小心点。” “……为何。” “因为你不让我和你一起洗啊。我上次问你，你就说没有别的水池了。” “我的。” 仙池之水是公家的，他修炼用的是天然雨水池，也是独属于他的。 “我不管，你如果非要洗就不能被我看见了，不然我真的好想和阿池一起洗，不知道阿池沐浴是什么样子。” “……” “会脱衣服吗？应该脱了些，但是你是只有一种衣服吗，一直没见你换过？下次我偷了你衣服就给你换一件看看，那你在我回来之前不能变新衣服啊，得穿我给你的。我飞得很快。” “……” 喜欢谁能拒绝生理性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想亲人家了，但是是那种纯爱哈，没有上升到**的。 上一世是有些怕的，这一世就坦诚了，本来就生理性喜欢，不然鱼死网破有一百种方法，被看着只是借口。 天道（反复被恶cue）：是劳资踏马还不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ps：节气下雨，仙池之水，都是有规定不能瞎搞的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第41章 认主 “被那些猎人伤成原形就算了……”小白鹤受伤了，“居然还有仙门追捕……” “不过，一个人救我了……”小白鹤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我会保护他的。” 小白鹤没事的时候，要么去仙山玩，要么去人间寻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带回仙山。 只是，毕竟是一只妖…… 仙池抿唇不语，法术散发青色仙气灵光，小白鹤的伤口都在恢复。 “阿池阿池，这个应该就是我们族长说的缘吧，哈哈哈我终于也有主人咯！等我完成一段缘，是不是就可以成仙鹤了？” “有所记载。” “太好了！” “嘶……阿池？阿池？你怎么走了？” 小白鹤也不管伤口，快步过去拦住他，“不准走。” 晨起清凉带露，纤白的长睫毛染上点滴晶莹，就连天青色碧眸也蒙上了一层雾色。 “阿池？” “你们妖，都要认主吗……” “不一定，但族长说我们族那些成仙的基本都是认了主的。” “你知道认主后，要做什么吗……” “知道，族长告诉我了，就是保护他，照顾他，为他祈福，为他牺牲……” “成仙有多种方式吧……”仙池闭眼，沉声打断。 小白鹤说，“可我认了他了。” “……” 风静静流淌。 “在我心里，他已经是我主人了。我会尽全力护佑他一生的。” 小白鹤看向人间的目光沉稳而坚定。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看了许久。 轻轻的，天青色倒映一片落日余晖。 “我可是认主了，等到缘成那天，我就是仙鹤了。你会为我高兴吧？” 目光偏过，歪头灿灿一笑。 “祝福我吧。” 白鹤飞入云霄，直下，不见踪影。 …… “我是鹤，我是要成为仙族的仙鹤，族长说有白鹤做到，那我就可以做到。我对主人说我想成为仙，就是仙鹤，主人说，哼，你就把梦做着吧。他觉得绝不可能，我偏要。哈哈，我可不听话。” 仙池问：“你不是说他对你好吗？” 小白鹤十分肯定：“当然。” 仙池欲言又止。 小白鹤挥手笑了笑，“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小主人就是这样，话是反的。” 小白鹤骄傲道：“他对我可真的好了，还把我介绍给他朋友，说是他的……” 仙池打断道：“你不是他的。” “啊？”小白鹤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不是？他是我主人啊。” “你不是他的。”仙池可能今日心情不好，天青色眸子微微染黛，“你是你自己的，世间有很多人，但他们与你无关，你只是你自己的。” “……啊？”小白鹤不明白，还是过去抱了抱仙池，“你别这么命令我啊，你跟他们不一样的……” 小白鹤戳了戳仙池脸颊，声音挑着，“阿池。” 那时人力越发旺盛，灵气越发虚弱，成仙寥寥无几，小白鹤把这成仙件事和山上的新朋友到处分享，到头来反而招惹不少笑话。 小白鹤道：“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是胆子大，不怕死，哈哈。” 土拨鼠道：“你咧个脑子进水了，一个妖为什么要成仙？” 小白鹤豪气刮鼻子。振振有词道，“我成仙了，他们指定羡慕死我，抢着跟我做朋友呢。到时候我可就宝贝了，哈哈哈……” 小白鹤回头，“对了，阿池，你相信我吗？” 黑亮亮的眼睛期待地看向不远处一个小丘峰，仙池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又别过了头。 “啊，你咧个蛮好滴，他们会跟你玩滴吧。”土拨鼠摸摸脑袋，“不过成个仙吧，也蛮好。” 土拨鼠一个寒颤，叽叽喳喳在小白鹤耳边说了那些入池的仙，都不是啥好下场。 “真蛮苦滴，信哥一把，还是妖快活自在。” 以前觉得小白鹤想成仙是乱说的话，年纪尚小，说什么话都不知轻重，现在看来…… “我成仙？”小白鹤微微停顿，又看向仙池，如往常一样哈哈笑了笑，“我就是要成仙，谁说我成仙是为了他们？” 仙池静静看着他。 土拨鼠道：“你自己说滴啊。” “啊？有吗？”小白鹤耍赖，看向仙池，“没有吧。” 仙池闭目。 风声在身后响起。 “阿池阿池，你今天也好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腻？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声音又活泼围绕在周围。 睁眼，一片空静。 成仙的妖也许有，但他好像一个也不记得，他见得更多的是那些成仙的人。 那些人，很多都浑身污浊吞了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染血丹药，不听他劝非要入池做最后一步净身蜕化，结果刚进去就疼得躁动一方，哭爹喊娘。 仙池把他们捞出来，该治疗治疗，该招魂的招魂，他们褪去所有仙力只剩个凡胎，仙池又帮他们清除记忆，扔下凡间，又悉数击退那些感受到仙池之水躁动前来偿还冤债的怨鬼。 都说了不能乱进，还非不听。 当时真是觉得烦死了。 不是说那些东西麻烦，耗费精力，主要是太脏了，他是由圣洁而生的仙灵，至纯至洁，最见不得脏了。 此后就更加严厉看管成仙入池之人。 . 白发配蓝白衣，小白鹤像变了个人。 “主人带我回家了，还送给我一件好好看的衣裳。你看，好不好看啊？” 秭归躲在花后啧啧两声，“又来勾引我爹。” 仙池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 “怎么，不好看吗？”小白鹤停下动作，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仙池摇头。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好看咯。哈哈哈哈谢谢阿池！” 小白鹤开心了，转圈起来，蓝白色衣裙飞舞着。 “他们说是主人找裁缝为我定做的呢！呜呜——哈哈哈哈哈哈——” 仙池愣了。 小白鹤突然拉过仙池的手，拉着他就转起圈，衣裙在两人间飞舞。 小白鹤笑哈哈问道：“好玩吗？” 仙池不语。 “阿池，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天地而生，无生辰。”仙池闭眼，松了松手腕。 “啊？没有吗。”小白鹤眼睛亮晶晶的，“可我想给阿池过生辰。” “我也想送阿池一件衣裳。你天天穿这个，偶尔也换换嘛。” “主人那天觉得我吃得不好，给我发了好多钱，比我跟人干活挣的还多，可以买好多糕点了。可我吃虫子饱了，就想留着买布匹了。” “毕竟衣裳太贵了，我要挑上好的料子，自己做。” 仙池道：“随便。” “随便？那哪行！你可是大天神，配得上最好的。来，站着别动啊，我跟你量量。” 仙池没说话，小白鹤却真凑过来，用手给他比量起尺寸。 仙池有些不理解，“你认真的吗。” “那当然，我很厉害的，我以前看过，应该是会的。”小白鹤嘀咕着，“腰，两巴掌少点，肩，两巴掌多些……” 没过一会，仙池又问，“因为我是天神，所以你才这样对我吗？” 小白鹤嗯唔几声，手上还是认真比量着，“你是不是瘦了啊，都没什么肉，是没吃饭吗？” 人间好友见面问候就是这样说的，他给学到了。 “……” 小白鹤过了会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有问题，想想，自己刚见仙池时就是这样高，这半年过去，他都长高了不少，仙池好像还是没变。 “哦，你们神仙是不是要长大了才能下山？” “……” 小秭归前面的花掉了，向来活泼的小嘴巴也一下闭嘴了，眨眼看向仙池。 仙池静静看着已经比他搞一个头的小白鹤。 小白鹤隐约察觉到不对，连忙道歉，“你不高兴了？那我再不说了。” 仙池微微咬唇，摇摇头。 “没，习惯了。” 好像不管什么，仙池都说习惯了。 仙池年纪比他大，好像就真的像哥哥一样照顾他，无论做什么仙池都不会真正罚他，就连那些可能不喜欢的事，仙池大都默默忍着不说，最多也只是嘴上一提，说下次不要这样。 但是，他就是野性子，说了不这样下次还想继续这样做，就是控制不住。 他似乎有些在试探仙池底线，究竟要到什么地步，仙池才会真的反感他，厌恶他，甚至像秭归说的那样惩罚他？ 如果是那种积压后直接冷脸拒绝一切接触，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要这样，他想仙池对他更加坦然一些，不喜欢或者喜欢都要直说。 是的，他一边想试探，一边不想真的发生。 “你总说习惯了习惯了，可一些事不是习惯了就好了……”小白鹤小声道，黑亮的眼睛微微湿润。 仙池沉默片刻，“那你不准说我矮。” “好！” 小白鹤做好那件衣服，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穿穿看呗。” 是一件红白色的衣服，布料是刺绣好白鹤的红白色丝绸，边上镶着金边，针脚有些生疏，为了连上去，缝了很多遍，可以说是结实吧。 “不好看吗？”小白鹤看他只看，却没有下一步动静。 仙池道：“用了心的。” 小白鹤：“好吧。” 他突然有些好奇小白鹤以前究竟学过什么。 先前想讨好他的，送仙童、灵石珠宝、山、龙……这真算第一个给他送衣服的人。 可惜，受制于法限，现在实在是大了些。 小白鹤没发现他长高了吗。 仙池细细抚摸那衣服。 第一次想逆生长…… 但小白鹤好像有些着急，把衣服交到他手上后，时不时就往山下望。 “不行了不行了，主人肯定找我了，下次再穿给我看吧！” 说完，就不见踪影了。 原先小白鹤只能拿来一两个糕点，认主之后，小白鹤给他送很多，都很精致，说是府里那些姐姐送给他吃的，他每样都拿回来些。 之前那些糕点他是完全不碰，就是看看，点点头，现在倒是愿意去尝试。 见仙池拿起那枚白兔形状的糕点，端详一番，轻轻摩挲着，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件藏品。 小白鹤连忙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吗？这次只有一个，秭归说要这个，她特别喜欢这种甜的。” 仙池道：“试试。不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小白鹤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只是，有些怕……” “怕什么。”天青色眼眸微微扫过躲在草丛中偷看的秭归。 秭归：“……” 秭归踩了踩趴在地上笑眯眯的熙淞，“我们是要去修炼来着吧。” 小白鹤有些犹豫，眼神在仙池和糕点之间徘徊：“我是想等你哪天下山再给你，毕竟也是没试过，可能会觉得不适应，但其实这个真的挺好的……嗯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反正别勉强，不喜欢就吐出来。” 仙池真咬了一小口糕点，小白鹤愣愣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记得仙师之前说过，仙池生于天地至纯至净之处，受不得一点污垢。而人间又格外肮脏，处理那些繁杂人事多了，更是厌恶，虽然管辖人间一方领域，也不愿下山巡视，都是交由他。他第一次感慨幸好自己是妖。 视线实在过于强烈，仙池掩袖，吞咽下最后一口。 他淡淡道：“想什么？” 小白鹤回过神来，眼睛中满是欣赏，“怎么会有人吃个东西都这么好看啊。” “……” 仙池刚放下糕点想缓缓，小白鹤就拿过来扔嘴里一口吃了。 “你……” “好吃。”小白鹤心满意足吃到一半才似乎想起什么，拍了下脑袋，“啊，完了，我给吃了。阿池你喜欢吗，还要不要？” 仙池摇摇头。 他背过身去，觉得不够，又设立结界，笼罩得里外看不清。 可不管怎么样，小白鹤的声音就是能钻进来。 “阿池，想试试这个吗？” “这个也很甜，不过，阿池吃的那个最甜。” “阿池，你可以再吃一个吗。” “阿池阿池，我想抱抱你，可以让我进来吗？” “阿池，改天要不我带你去人间逛逛啊，我可是知道很多事了。” “希望阿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们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把所有事都可以告诉阿池，阿池有任何事也可以告诉我哦。” “阿池，今天也很喜欢你……” 小白鹤：[撒花][三花猫头][害羞][求求你了] 仙池：…… 可能，白鹤一族发*期格外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认主 第42章 乱喊 那天，小白鹤还是笑着来，只是，眼边是红的，很轻微的红。一旁散落的碎发上粘着些许晶莹的水珠，其它地方都没有。 仙池已经想到，小白鹤受委屈了，忍不住哭了，但不想让自己知道，偷偷去人间池水那里洗了脸，过来又开开心心见他。 “为何要笑。” “因为我见到你就很开心啊。” 仙池抬手，用袖子为给小白鹤擦了擦脸，小白鹤弯弯眯着眼，看起来很是享受，“哭了为何还要笑。” 小白鹤愣了片刻，睁眼看着仙池。 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微红的眼角。 “我希望，在你们眼中，我都是这样笑着的。那肯定比觉得我哭好。” 仙池微微皱眉，“你那主人又欺负你了？” 小白鹤惊讶片刻，连忙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是我被几个仙门的人追杀，然后受了点伤，摔得有些疼，啊啊，不用看的，其实也还好，我都习惯了，可能我比较喜欢哭。” 小白鹤笑嘻嘻伸出手，摸了摸仙池耳边垂落的一丝白发，“不过我一见到你就一点都不想哭了。” “阿池其实也算仙门的了，我有些怕阿池也和他们一样讨厌我。” 仙池摇摇头。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 “……” “阿池，我想抱你。” “……” “嗯，不回答，那我给你五下躲开好了。一，五！” 真抱上了，小白鹤惊叹一声。然后又迅速适应，十分高兴地蹭了蹭。 仙池：“我是看你受伤才……别得寸进尺。” 小白鹤：“那你不乐意了就把我推开吧，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和阿池分开的。” “……” 地里长出一根玉笛，随后是手，熙淞脑袋也不熟练地从地里钻出来。 “上神，有礼了。” 仙池周围已经升起了一层结界。 小白鹤的脸蹭在结界上，“阿池……想抱……” 熙淞自顾自向外走去，“这遁地术着实有趣，但我还未研究明白。” 熙淞上次回来，是调查小白鹤的结果。 虽然仙池嘴上说不想随便打听一只妖的事，但还是忍不住看了。 卷宗上面说，小白鹤，曾名，游风，是许多野生白鹤妖中的一员，他们这族妖在仙与妖之间，妖力不强，仙力不够，经常受欺负，族长为了保护他们一族，总是不得已舍弃那些已经体力不支，可能拖后腿甚至危害族群的，就像壁虎断尾求生那般，苟延残喘。 而小白鹤的父亲是凡人，其母亲，被意外得知了妖的身份，生下小白鹤交与族长就后续不知了。最后说，已与王琨结契，取名：追风。 所以，就算不是妖，白鹤也是稀有的品种，王琨炫耀自然是情有可原。 小白鹤：“没有，我主人是现在不开心，是因为很多事，比如大主人去外面忙了，主人要一个人管理家族事物。” 仙池：“那我管理整座仙山，又当如何？” 小白鹤：“阿池也很厉害啊。” 后来想想，他问了熙淞。 “好吧。我不该比较，我可是神，怎么会想着与一个凡人比较。” 仙池不理解地摇摇头，扶额。 “上神，净身吧。” “不用。” . 山上总有豺豹对小白鹤虎视眈眈，每每想要出山的时候，小白鹤就会被一些守山仙灵拦下。 好在小白鹤会飞，那些豺豹也不会真的动用妖法攻击他。 秭归随口道：“跟那画怎么越来越像……” 望着远方小点的天青色目光渐渐收回，“谁告诉你的。” “……” 秭归一下扭捏说不出话。那就是熙淞了。 仙池打开山洞暗门，挥手，烛光照亮了画卷。 之前得知这画上是前辈的夫人，出于礼数，并未仔细看过。 画上，一只黑豹正怒目而视，獠牙间流着涎水，肌肉紧绷，凶悍之气扑面而来。画中之人，乌发如瀑，应该是刚刚散落，药箱跌落一旁，发丝间还带着几分凌乱。衣衫已被水浸湿浸透，半身隐没于池水，手上拾握着一根木棍。 还真有几分相像。 也是，曾经被整个仙山喜欢过，那些野兽总追着小白鹤也不奇怪了。 本来只是巧合，自己晓得便好，结果秭归居然直接喊了出来。 小白鹤白发长长后已经竖了起来，蓝色发绳吊坠摇晃着打到脸上，明显有些不明白。 毕竟秭归之前都是喊他小白鹤，小妖怪之类的……所以，是喊谁？ 秭归又认真对着他喊了一遍。 “……”小白鹤左看右看后看发现空无一人后，浑身有些鸡皮疙瘩。 仙池道：“你长的像一位故人。” “啊？” 仙池又取出那副画的赝品，跟他简单解释了一番。 “……啊？” 小白鹤还是不想接受，他好歹是一个男妖吧，不对，这也不是男妖女妖的问题……反正不对，很不对吧。 但是这哪由得他，他越不想，秭归就越是喊，不光喊他娘亲，还喊仙池爹爹。一起喊。 “……” “……” 小白鹤脸红得不知所措，仙池闭眼扶额。 一只手从土里钻出来，拉住小白鹤的腿，土里冒出一个头，原来是熙淞。他抬头朝小白鹤笑笑，道：“不好意思，拉错了。” 下一刻，又迅速捻住秭归的翅膀，“小殿下别闹了，咱们该去修炼啦。” 这个结局的话，开始设定是be，因为身份问题，碍于世间法则也绝不可能承认这种关系，整体是很合理，但是吧，我不喜欢，所以搞个偏开放性的结局。 虽然个人比较喜欢山神，但山神篇我不想写太多，写多了好累，该提到的提到就行，应该在番外里[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乱喊 第43章 天意吗 熙淞就在那笑着，逗玩着秭归。 “才认得几个字，就开始思春？” 秭归气鼓鼓的，“淞淞，我不跟你玩了。” “再不准出去了哦，等你哪天化成人形再说。” “那我再出去会怎样？” “会把你关起来哦。” 熙淞总是很温柔。 他以前的眼睛一定很好看。小白鹤想。 “你看，你们神仙都是白头发，我也是白头发，我也差不多就算个半个神仙了，不是吗。” . 小白鹤发现了，无论怎么说人间的东西，仙池好像都有些反感，尤其是提起他主人的事，仙池是明显不喜欢。 之前偷偷想让主人上山看看，结果把主人搞得一身狼狈，上去一问，原来是那两个地精搞得鬼，仙池批责他们不知礼数就没了。 仙池也没有问他，或者说他什么。他连忙跟上去解释是主人太想看看仙山是什么模样了，他想帮主人实现这个心愿，所以才…… 仙池说下次别这样了，仙山不欢迎任何人。如果下次再带上来，万一碰见些凶兽守灵，他不能保证他主人生命安危。 他不太明白仙池为何这么不喜欢人，特意去请教熙淞。 熙淞说，这个其实也不只是针对人，那些妖族、魔族，只要是外来者，其实都不喜欢，只有真正干净的仙族才是算不上讨厌。 针对人间，熙淞又说，仙池原身是一位大天神，至纯至净，地位尊贵，性情高傲，此次不过是随其他六位天神一起下凡历劫任职，他不愿下凡，所以只是任职，算是作为北方人间与仙界的使者。 仙池先前也的确觉得人间很脏，十分不喜欢人间，他来仙池身边后，巡视人间的任务大都交给了他，其实也是下去过，不过就是因为好奇，随便看看附近村庄城镇，但是很快因为牵连被天道罚了，然后被困在这，自此就都没有下去过，巡视的任务是全交给他的。 所以现在喜欢不喜欢人间都不重要了，毕竟几百年都被困在这里。 小白鹤回去后还是觉得好震惊，他先前一直以为只是不喜欢所以不下去的…… 想着就有点想哭，然后跑回去就抱住了仙池。 仙池：“？” 小白鹤小声哽咽，“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我会让你看到很多很多事情。” 仙池默默放下奏折，回头轻轻拍抚小白鹤。 小白鹤原本只是忍着，眼眶有些红润，后来被他这么一拍，哭的更是凶狠，一直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仙池不太明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瑜公子要那样了。我也觉得我好像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阿池，要不你罚我吧。” “？” 仙池想着要不要离远点，结果小白鹤直接趴跪下来抱住他的腿。 “罚我罚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 仙池蹲下来，轻轻拂去小白鹤的眼泪，叹息一声，“你自己冷静一下。” 秭归过来出主意。 “那你和你的主人断了契约呗。” “啊？这个有什么关系？这个不行的。我和主人都约定好了，就不能断了，其他的都可以。” “那要不你，你去，去……”小秭归嘴角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她想起之前看的那些画本，现在熙淞不在旁边，她能不能说呢？能不能说呢？ 小秭归：“就是你能不能去我爹那个破洞里把衣服*……唔……” 小白鹤：“？” “我的乖乖啊，小殿下你在说什么。”熙淞松开手指。 秭归嘴巴得到解放，大声道：“淞淞！你回来啦！” 熙淞瞬移至跟前，小白鹤一下不知所措。 熙淞笑眯眯对着小白鹤道：“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主人还等你呢。” 小白鹤点点头，看着秭归不知如何，飞走了。 “你呀你。” “实话实说嘛，略。” “不可急进，他还要完成人间的缘分，你想上神走火入魔吗？” . 自从主人那样说了一番，小白鹤越发觉得有些奇怪。 人间才多情。 可是仙池不是讨厌人间事物吗。 小白鹤跟秭归一问，秭归支支吾吾说他爹在修炼。 秭归将他引到仙池净心修炼的地方，她特意偷拿了熙淞的灵牌，法罩识别后被悄无声息破开了。 小白鹤还没明白，就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推了进去。 仙池惊醒。 看着小白鹤在水里扑腾，浑身湿漉漉一片。 小白鹤甩甩脑袋的水。 下一刻，他就被仙池变作了鹤身。 “嗯？”小白鹤看着自己的翅膀，又扑腾了两下，划到了仙池跟前。 刚刚看过去，仙池还是一身隐隐约约的白色薄衫，这会看过去就是完完整整一身青色衣裳，还闭着眼。 小白鹤微微歪着脑袋，喊了一声：“阿池？” “出去。” 小白鹤本来想出去，但又转念一想，有些不乐意，为什么不能看。 “我不呢。” 仙池微皱眉，小白鹤两只脚慢悠悠在水里划，划到仙池跟前。 仙池微眯着眼，天青色眼眸带着雾色，有些看不清，似乎真的又长大了些，不像小时候那般好欺负的模样，好吧好吧，看来是真不乐意，小白鹤扑腾翅膀就飞起来。 小白鹤上岸后化成人形，明明头发长长了很多，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意甩甩头发，结果甩的乱乱的。 回头，天青色眼眸正盯着他，总觉得有股寒气。 “……” 那个天蓝色发绳从水中悬起，又稳稳落入小白鹤手中。 小白鹤又踩到仙池画的符咒了。 就在刚刚，仙池想要用古老秘术突破法限——分身成两个，一个继续守在山上，一个就是不受限制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天道。 月光下，法阵那的脚印有些凌乱。 天青色眼眸看向夜空。 天意吗。 我发现我有几个稿子不见了，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个关于小白鹤黑发被熙淞挑散开一下披散的，然后还有个详细版说双修的，估计是剪切下来时忘记粘到稿子里了，反正没得，就是简洁版的了[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天意吗 第44章 欺骗天神是没有好下场的 上次是如愿看了仙池修炼，但似乎也是真的把仙池惹生气了，除了必要事物，仙池几乎不出现，出现也装作没听见没看见，完全不想理他。 熙淞就说来教小白鹤唱歌，说什么仙池喜欢乐曲，给他唱一两首表达心意说不定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唱？你还有笛子。” “我唱了上神恐要罚我。”熙淞温柔笑道，“但你就不一样了。” “那我唱了有什么好处吗？” “没什么好处，但是上神可能会高兴，然后原谅你。” 半信半疑唱了一遍，小白鹤察觉到这音调不对劲。 “仙师，这词怎么怪怪的？” “不怪，去唱吧。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小白鹤就在山洞外面唱，嗓音轻灵，又急切想要讨好仙池，这种山间热火直白的情歌唱得格外、真挚。 结果仙池听完就冷脸了。 仙池：“跟谁学的？” 小白鹤：“仙师啊。” “……”躲不过，终究是躲不过，熙淞立马从土里冒出个头，“上神我错了。” 小白鹤摸不着头脑，“我唱错了？” 仙池：“不准唱了。” “好吧好吧，听阿池的。”小白鹤开心凑过去，“那阿池不生气啦。” 仙池幽幽看了小白鹤一眼，“我何时生气了。” 小白鹤：“……现在就有。” 仙池还是一脸冷漠，“我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你下次直接问我便可，不必向旁人讨教。” “那个仙师也是旁人吗？他与你在一起更久，我觉得他会更加了解你。”仙池还自顾自走去别的地方，小白鹤连忙拉住仙池的袖子，“等等，我想和你说一些话。” 仙池停了。 “这些天我跟你说话你一直不理我，还故意躲我不出来。我很慌，之前看你修炼是我冲动了，还说了那样无礼的话。嗯……我之前好像也说了对你不好的话，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但是我怕你又不开心，你好像真的不开心，不光我这样看，仙师也说你不开心，我其实还是不明白，只是朋友一起沐浴，你应该不至于这样生气，是我看了你修炼的秘术吗，还是我刚刚唱了你讨厌的乐曲……不行，我好怕，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如果生气，就告诉我究竟是哪里，可你好像总是不喜欢说心里话，可能我笨些，但是我总归是可以改错的。” 小白鹤站在仙池面前，黑色眼眸闪烁着。 “熙淞是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受贬谪的仙，力量被封印了，出不了这座山。” 仙池看着那座直入云端的山峰。 “都是……”假的。 紧而热烈的拥抱，措不及防。 天青色眼眸愣颤了些。 小白鹤抢先一步道，“阿池要好好的，说不定以后我可以把阿池带去人间。” 片刻，仙池后退开，“我不能出去……” 小白鹤握住仙池的手，认真道：“那我就做你的眼睛，我可以把外面的事情都讲给你听。” 【阿池要记得我。】 【阿池要好好的。】 “……” 仙池沉默良久，“喜欢我的人很多，想害我的人也很多，你是哪种。” 小白鹤凑上前，“怎么会有人想害阿池？阿池这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天青色眼眸敛了敛。 “欺骗天神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阿池是要我证明吗？” “只是提醒。” 小白鹤又拉起仙池的手，抚上自己的心。 “……”仙池沉默了，缓缓抽出手，背过身。 可能在春天，一些事就是天性的磨人。 . 小白鹤仰躺在草地上，眉眼笑着。 “我没骗你，阿池你真的好看啊。可以让那个、那个谁也过来评评。” “阿池，你平时睡哪啊？我睡树上，你要不跟我一起睡试试？我可以抱你睡吗？……好吧，别凶嘛，不抱着睡，那抱一抱可以吗。” 小白鹤朝仙池敞开怀抱。 “阿池，我可以亲你吗。就一下。” “好想亲一下。不亲不快活，我之前亲不到一晚上都睡不好，都抓过来亲了。” 这一下着实有些难解，仙池忍不住问：“……都？” “对啊。抓了一晚上呢。” “……你亲过谁？” 小白鹤抱着手数起来，“阿布，阿水，阿花，阿木，阿拉，阿紫，阿红，阿……阿池，怎么了？” 仙池嘴角抽了下，“你口中那些人究竟是何种模样。” “哦，他们啊。你应该见不到了。” “为何？” 小白鹤低头，拍拍自己肚子。 “这里。” “……” 小白鹤解释，那些都是好看的虫子，然后，长大了要化蝶，就吃了。 “……” 小白鹤声音突然放低，“他们在我肚子里变成蝴蝶就好，别飞走。” “……” 银铃般笑声再次响起。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晚上肚子饿了嘛，饿了就吃了啊，哪有那么多舍不得。阿池不会怕了吧，哈哈哈哈，阿池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吃嘛。” “放肆。” 小白鹤躺在仙池旁边的草地，静静享受着。 仙池过了会又说，“你说人间有很多虫子，你觉得是仙树上的虫好吃，还是人间的虫好吃。” 小白鹤嗯嗯两声，“都好吃。” 仙池：“我今天，见了两只仙鹤，他们过来跟我说，人间的食物比不上仙果，然后我还去，我去找了一个很脏的东西，把他清理掉了，我今天，把整个山都看了一遍，秭归仙法化人的法术还是没学会，但是邪门歪道倒是跟熙淞学了不少。你觉得秭归，秭归一直那样叫你，你还乐意吗？” 小白鹤握上仙池的手，“嗯嗯，你慢慢说。” 小白鹤刚刚还是闭着眼，这会眼睛已经睁开了，目光灼灼看向他。 仙池抿抿唇，“你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小白鹤笑了，“那还能有假？” 仙池却说不出话，“放肆。” 小白鹤揽抱住仙池的腰。 “你好舒服啊。” 仙池发现有些推不开，索性没推了。 “熙淞没跟你说吗，你们这些生灵，就是本性难移，天生喜欢我。” “啊，那有什么不好吗？我想要人喜欢还没人呢。嘻嘻嘻，阿池给我抱抱。” “凭什么。” “嗯？” “你应该敬重我。我比你大很多，还是这座山的主人，是大天神。” “可我们也是朋友啊。” “……” 小白鹤一头扎进仙池怀里，笑嘻嘻道：“朋友是这样的。” 仙池摇摇头。 “阿池，你是不是又忘了我？” 对上小白鹤质问的黑眼睛，仙池愣了片刻。 小白鹤突然猛地扑向仙池，一下扭转在上面，怼着、居高临下道：“阿池不准忘了我。” 仙池没说话，只是微微后仰着，保持了一定距离。原本干净霓裳衣这下被弄的有些凌乱。 小白鹤步步紧逼似的俯身下来。 “阿池，我是谁？” “无聊。” “不准走。” 小白鹤非拦住他，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仙池整个又扑在了地上，小白鹤的额头撞上了个硬硬的东西，疼疼的。一看，居然是仙池的牙。 “……” 仙池皱眉闭眼着。 小白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霸道了，语气关心了些，“阿池没事吧？” 仙池抬手遮住了眼。 不得不说，从有记忆起，虽说有些新生仙灵有对他不敬过，但还从未这样不敬过。 “阿池，你再不看我我亲你了。” “……” 还从未被这样威胁过。 “我真亲了。阿池？” 这已经不是敬不敬的问题，这是一个很怪异的问题。 仙池睁眼，小白鹤的脸在眼前放大。 “！！！” “！” 吓得落了下去。 “……” “……” 小白鹤一下被推开，也不管刚刚嗑得鼻子疼，连忙起身追上，但这次仙池似乎格外决绝，外面直接笼罩淡青色法罩，小白鹤敲打着，根本进不去。 远远的，屏障里升了白雾，只能看见仙池越走越远，越来越快消失，甚至像是跑起来…… 过了几天来，那屏障还是没有降下去。 熙淞也不在，秭归不知道去哪了，小白鹤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池，你怎么不愿意跟我说话了？阿池，上次是我不对，我们族长说这是向别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我只是想证明一下，只是没想到这样会惹你生气，我怕你忘了我。阿池不喜欢，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阿池？阿池？看看我看看我，我给你买了书，还有最新讲神话中天神渡劫的画集，还有芙蓉糕，桂花糕，记得尝尝啊。阿池，那我就不留了，主人还等我回去……阿池，千万千万别忘了我！哦对了——也别忘了我喜欢你！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虽然我会说很多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 小白鹤忙了王琨那边的事，有些不理解，明明他那么认真，明明王瑜那般对他主人，主人就是觉得王瑜公子不好呢。 这么边想边找仙果的虫，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刚摘下一颗还不错的仙果，就发现仙池正站在下面，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睛冷冷的，一下吓得他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说来奇怪，这一吓让他忘记是怎么飞的，只是下坠着。 仙果落在草地上，他落在仙池手里。 小白鹤觉着有些不对，试着从仙池手里挣开，挣了会，对方似乎突然没使力，他差点又摔了。 小白鹤：“阿池你怎么突然松手。” 仙池：“你自己要离开的。” 小白鹤：“那你也不能松手啊。” 小白鹤揉揉膝盖。 仙池愣了半晌，轻嗤了声，又去扶小白鹤。 “我现在要开一个法阵，法阵里面是我所有的修为和记忆，外人不许进，进来后，在不得我允许时就不准出去。”仙池缓缓说完，吁了一口气，看向一脸懵的小白鹤，“你愿意进来吗？” 没有得到回答，仙池也不管，自顾自进去了。 衣服随后被扯了一下。 回头。 小白鹤紧紧闭眼，睁眼，像是惊奇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进来了。 只是刚踏入，脸上就措不及防被点了一下。 天青色眼眸盯着颤动的黑色眼眸，天青色垂下，又是一下。 小白鹤觉得脑子有些冒烟。 “阿池是喜欢亲我吗？” 又是一下，仙池才道：“你呢？” 小白鹤疑惑掐了自己一下，嘶疼一声，“我居然不是做梦，那阿池你也不是在我梦里咯。” 仙池轻哼一声，不做回应。 小白鹤：“可你明明之前还对我好冷淡的，还要赶我走。” 仙池依旧追问：“所以，喜欢吗？” “我自然喜欢，阿池亲的很舒服。我其实也喜欢亲阿池，好香好软。” 小白鹤认真又迅速说完，还用手点了点仙池的脸，眨了眨因为好奇而亮晶晶的黑色眼睛。 仙池闭眼摇摇头，“还是不一样。” “不一样？哪不一样？一样的，阿池，一样的，我不要阿池离开我，一样的……”黑色眼睛肯定又肯定，白发丝丝覆盖下来时，又彻底停愣。 他看向仙池离去的方向。 小白鹤抬手摸了摸。 刚刚，就在这，仙池俯身，轻点了一下。 不是梦里吧。 也不是像上次的意外，是真的在这。 小白鹤低头捂着自己的胸口。 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出去。” “？” 还没等小白鹤同意，法罩就把他拎出去了，小白鹤懵懵看着刚刚那个长手的法罩。 至于仙池啥时候比小白鹤高是被我写结局那了，差不多一米七几一米八几，仙池稍微高点，但是他们还要长的，原身山神一米九几[撒花] 法阵结法罩，没问题[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欺骗天神是没有好下场的 第45章 我是你的劫吗 “怎么了？”仙池近乎温和的语气，抚上小白鹤的脸，将额心被汗水浸湿的乱发拨到耳后。 小白鹤懵懵懂懂睁眼后，愣愣不说话，眼眶里只是慢慢堆上泪水。 “我才离开了会。”仙池微微皱眉，“怎么了？是熙淞……” 小白鹤哽咽着，“我梦见我害了你……” 小白鹤：“然后你离开了，再也不回来……” 仙池顿了片刻，“梦大多是反的。” 小白鹤突然认真起来，“阿池，我是你的劫吗。” “不是，不是的。”仙池摇摇头，“你听谁说的，他们都是骗你的，我很好，也没人敢对我下手。” 小白鹤欠过身，抬头抱住仙池，仙池静静看着小白鹤，小白鹤与他贴紧额头，蹭了蹭。 “好喜欢的，千万不要再离开了……” “喜欢谁。” “阿池……” 仙池轻轻拉住小白鹤的腰带，起身。 “说清楚，喜欢谁。” “啊，没听清吗……”小白鹤晕乎乎的跟着他起来，垫了垫脚，又把脸蹭上，“我喜欢……阿池。” 青色眼眸凝了些。 小白鹤又在他脸上点了一下。 “阿池好香……” “多香。” “比所有的都香，嗯……比沉香还好闻。” 小白鹤又点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白里透红的双手捧捂着脸。 “我好开心，怎么跟做梦一样，我真的又亲到了吗。” 小白鹤松开手。 腰上却并未被松开。 “阿池？嘶。” “你不是喜欢我吗。”仙池抱紧了小白鹤，“那我这般，你还喜欢吗？” “喜欢啊，喜欢就是喜欢。怎么会变呢？”小白鹤又踮起脚，又点了一下。“阿池，我好像忍不住。” 这样，一点，一点，要把整个都点个遍。 最后是…… “阿池……唔。” 刚落下，就得到了回应。 一点一点，又还回来。 秭归刚飞过花丛，惊呆了，下一秒就被熙淞拽下去。 “嘘。” “淞淞，你躲在这看吗？怎么早点不叫我？” “嘘，我也只是路过……” “明白了，我小声点……嗯？怎么看不清了？”秭归一下意识到什么，赶紧蒙着自己眼睛，“完了。我不会也要被挖眼睛吧。” 熙淞：“……” . “我每天啊，就是跟主人出去玩啊，主人允许时，我就变成人形跟着他，我会干好多事。嗯……划船，杂耍，沏茶，变戏法，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分粥。” “我第一次没有张开翅膀就可以和主人一起御剑飞行，我路过人间的麦田，村庄，和渔民，我跟其他族群说话，他们听不懂，但我们还是聊得很开心。” “我们白鹤妖一族，是不怎么与世人接触，但是呢，我不听话，我偏要看看，到时候再溜回去讲故事，他们肯定羡慕我。” “不过有人抓我，仙门的，看我是妖就想抓我，嘿，真是坏。他们才是坏蛋。” “阿池，好痒，哈哈哈……” 仙池视线沉稳而温和，“要不就回来吧。契约的事，我来想办法。” “啊？”小白鹤笑着摇摇头，“没有，主人对我很好的，我跟主人在一起很开心的。而且，我跟主人约好了的。” 小白鹤又纠缠仙池讲一遍成仙的经历。 小白鹤：“咦，那真是奇怪？” 仙池：“哪奇怪。” 小白鹤：“你说你是因这仙山而生，但先前就有人掌管这座仙山，那他不也是因仙山而生吗？可你又说，天神力量来自远古，是不可分割、不可替代的，但你又和上一位前辈分得这份力量？奇怪，着实奇怪。” 仙池停愣。 小白鹤食指轻轻点上仙池额心那点红，仙池本能后退了些，微眯了眯眼，不明所以。 下一刻，温润覆盖。 “……” “秭归认你为爹爹，她是上一位山神的孩子。和你灵气相似，和你一同受罚。我主人说，对远古大天神，犯错了不会被弑神，只会被惩罚，贬谪，或者让其失忆……”小白鹤说着，又痴迷一般盯看着眼前人。 “阿池，你头发好软。”小白鹤选了一撮自己的，又轻轻撩过一撮仙池的，白与白就这样编织着。 “你在？” “铛铛铛铛。” 小白鹤握住仙池的手。 “阿池，我想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仙池恍惚着，天青色眼眸透着微光。 手慢慢靠近，滑入，就这样扣在了一起。 刚从地里钻出来准备哭诉秭归搞破坏的小地精又钻下去，两个大脑袋歪歪扭扭商量着决心告诉熙淞仙师，熙淞仙师平日也喜欢钻他们地洞，一定会向着他们，只剩周围青色灵气一团一团飘开。 过了很久都没动，再看，小白鹤居然睡着了。 “……” 平稳呼吸着，睫毛微微扇动着。 仙池缓缓抬手，轻轻抚下。 是不是亲亲贼多[害羞]把''点''都换成''口勿''就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我是你的劫吗 第46章 生死常态 “爹爹，我有肉身了，和你长得很像，可惜了，那时你还在闭关修炼，不能出来看看。” “你是不知道，那些男人突然愿意为我下雨为我挨罚了，但是我不想要了。” “我去求姻缘神，他说我体质特殊，只是渴求阳气，没有姻缘，也没有生育能力。” “好在，我们族是以药物闻名，我现在已经是我们族老大了，按道理，我应当继承族里一切药方，但有一味调理生育的药方，被封在禁室，长老们让我一起看管但不让我接近，他们真是又笨又蠢，非要勾起我兴趣又打不过我。” “那里面的确是一秘药配方，不过是毒药，解药药引也极其苛刻，十日之内，要与之相融的极阳之气和极阴之血，简单来说，就是要一条件极佳的男子的**和生的第一个女儿的额心血。” “爹爹？爹爹你能听见吗？……” 仙池进入山洞，那里有道暗门，里面摆放着一双不合脚的白兔鞋，不合身的红白衣。 突然，像是无意一般，他走向旁边，手按下去，打开另一道暗门，里面，两颗封在琉璃盏中的牙、一套白色亵衣、一个扎着针灸的竹筒、一本抄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医书、一个装着干枯草药和药瓶的药盒、一段被白发系住的青丝、一段打死结的黑色衣带、还有一册画集。 里面的人和挂上去的很像，有害怕蜷缩的，吃东西的，摘草药的，安静睡觉的…… . 醒来时，外面是黑洞洞的，水流声，身上亮亮的，像是沉在水里。 冷……又热…… 这就是，地狱吗？ 水流洗涤着伤口，青光微微闪烁。 那边的铁链哗啦哗啦，全然束缚在一个人身上，淡淡的青光描摹出轮廓，是高高的，似乎是望着自己的方向，但是这边逆着光，看不清。 心里猛地一揪。 “……阿……池……” 铁链似乎挣了挣，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阿池……” 再睁眼醒来，见到的还是原来那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仙池。 “阿池！” 小白鹤仔细瞧看着着。 “我好像、梦见你被锁住了……幸好，幸好。” 记忆停留在最后那十方剑气扎下来，他那时候疼得真以为死定了，但是现在，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就是仙池救了他。 “你是来人间了吗？……嗯？” 仙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想好好抱着眼前的人，那种重新回到他身边，就如恢复生命一般，温阳清风，在那一刻都刚刚好。 可能噗通噗通过于强烈，不太明白也似乎有些明白。 仙池道：“我没事……” 小白鹤伸手，只是太久没动，有些陌生不适应，手控制不好，颤颤巍巍地，明明是要拍拍仙池的肩膀安慰，结果抚上侧脸。 “……” 仙池垂眸，手覆盖上，轻轻闭眼，滑落在嘴边。 “？”经历那件事，小白鹤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温温软软的触感不断轻点于手。 小白鹤抽出手，把手背到身下，向旁边看去。 周围十分安静宽阔，就是什么活物都没有，连风也没有。 “阿池，这是哪？” 小白鹤刚想坐起来查看，就被按在地上。 仙池好像又不对劲了，这次居然直接咬了他一口。 在后颈那，不疼，但是好奇怪。 和主人有些像，像是醉了，但仙池说过，他不喝酒，见客也是以茶代酒。 温热的气息不断扑来，小白鹤手忙脚乱，“阿池，我不是外来者。你，你不会又忘了吧。” “在想谁。” “额……”要是说那个害他主人的坏蛋王瑜公子会不会不好。 仙池静静看着他，微微扯开他上面衣物，继续落下伤口。 小白鹤：“你记得啊，哈哈哈好痒，你刚刚是要吃了我吗。干嘛突然那样。” 仙池盯着小白鹤的头发，“好黑。” 小白鹤以为他开玩笑，本能地随意撩起一丝仙池头发，“好白。” 黑发白发就这样在青光中交/缠着。 “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哪种喜欢。” “喜欢便是喜欢，还分类别吗？” “你喜欢你那个所谓的主人吗。” “……这个嘛，也喜欢吧。仙池你今天好奇怪啊。”小白鹤抬手戳了戳仙池的脸，“你是不高兴吗？” “抱我。” 小白鹤不理解，还是抱住了仙池，头发挨蹭得痒，“好香……” “抱紧我。” 池水荡漾升起，环绕着，白雾稀稀疏疏全都落在他们身上。 “今天，你和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仙池摩挲起小白鹤的耳朵。 小白鹤愣住了。 仙池伏身，轻点落在小白鹤的心，小白鹤猛地想起什么，手连忙抵开仙池。 “等等！” “你怕我？” 小白鹤摇摇头，呼吸急促着，“不行，我真感觉有些不对。” “你不想和我一起？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仙池继续轻落于手。 手烫红摆摆。 “但是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我得回去了——主人真的需要我，那边不知道怎么样，这么晚了，他肯定会做噩梦的。” 仙池沉默片刻，起身了。 “我可以等。” 小白鹤拒绝被仙池扶起来，因为感觉刚刚被仙池碰的地方都麻麻酥酥的，尤其是手，出了好多汗。 他慌忙向外走。 陡然，他停下来。 回头，看着仙池。 仙池望着他方向，闭着眼，唇色偏淡。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小白鹤走回去，仙池也拉住了小白鹤的衣袖。 “我有些怕我见不到你。”小白鹤担忧着。 天青色眼眸缓慢打开，透着雾气。 “你预感很准，我要闭关了。现在这个也并非我的本体。” “闭关？不是变厉害吗？” 仙池摇摇头，坦白道：“灵力快不够了，估摸下次我就不是我了。” 这点无可辩驳。 从头到尾，是他一人违抗天命。 他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就这般正常不就好了。 何必生出私心。 小白鹤就是他的劫。 几千年了，他最后只能选择开化。 最后一次，可惜了，不能看小白鹤成了他的道后再走。 “什么？什么叫，你不是你。” 仙池缓缓看向伸入云端的山顶。 “生死常态。” “仙人也会死去吗？” “自然。” 小白鹤不敢置信看向仙池。 怎么回事，怎么之前没注意到，仙池已经越发透明了。 在主人屋子里，小白鹤是看过，什么叫所谓的大限将至…… 黑色眼眶红了。 天地变换着，细细紫色的青色的法力从仙池身上抽离，散向不知何处。 小白鹤木讷了，他凑过去，用力抱住仙池。 仙池没有回应，任颓丧的天地吸取他的仙灵之气。 看来是人间又有新生仙人了。 一鲸落，万物生。 “这不公平。” “公平的。我生于天地，到头来只是归还天地。” “可这是你自己修炼的啊，修炼很不容易的！” 仙池垂眸，拍拍小白鹤的手。 仙池：“起风了。” 大地雨露滋养幼苗。 山上的仙树熠熠生辉，仙果一个个水灵灵的。 仙池：“我算了，不出意外，你到时候也能分得一份不小的灵力。” 仙池轻声得像是喃喃自语，“我困在此地从未出去过，以后你就当我的眼睛。” 去飞，去翱翔，去见证，哪怕是秋叶掉落，一朵花的盛开。 小白鹤摇摇头。 “不要，你等我，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能和你一样了。” 怎么办，好像萦绕不开。 他是许多生灵中的一个，他是许多白鹤中的一个。 但从地平线上飞起，他就知道他是他的唯一。 “你见过外面的水池吗？” “见过，那池子，特别大，也特别清，就是没有你这么高。” 小白鹤声音哽咽着，好像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世上那么多生灵，他就是能认出来。 小白鹤突然又道，“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生在高山之巅，不是因为你仙气环绕，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 小白鹤用力抱紧他，“你不一样，在我眼里，你是特别的，永远重要，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喜欢。” 没错，小白鹤上一世就是小大夫[竖耳兔头] 嗯，没怀上女孩，那就继续呗…… (?˙ー˙?) 就是这样的…… 然后很多很多，然后承受不了，然后弄成小虫卵。 这卷的第一章我写到了，应该能看出来…… 蒙眼睛是因为双方都比较害羞，本来是两个都绑，但是可能由于某人是临时上阵，没有经验，单纯无比，技术不好，天眼不够看……所以私自摘了。 (?˙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生死常态 第47章 改变不了 夜，难眠。 仙池说是去修炼了，不能被打扰。 小白鹤独自前往那座木屋，他想去问秭归，结果秭归闭关修炼，只闻声不闻其人，说是因为私自下山被熙淞关起来了。 虽然现在修成了肉身，但是毕竟也是受了诅咒，才稳定了几天，刚下山看仙池不久就被强制化作了妖身。 所以这次修炼要重塑一下，不过这不重要，也关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她有预感，这次出关后马上就彻底掌握肉身了。 “哦，你问我爹啊，简单来说，就是怨神出世时我爹出来太快，加上消耗太大，神形受损。” “再说，怨神是傻子吗，其他六位天神都不调戏，就专门调戏我爹爹，在我爹爹地盘闹，肯定是我爹贼他么好看啊。而且和他刚好相克，就这么说吧，大化，就是巅峰时期的怨神也要变成小渣渣。” “淞淞说，怨神针对我爹爹做了很多坏事，我爹爹从前就很烦怨神，不过我爹爹是懒得计较，不想毁坏天地平衡。这次应该爹爹是生气了，新仇旧恨一起算，这次就是奔着怨神的命去的，但我爹是被天道惩罚，损耗了很多，那样也只是暂时封印了怨神。” “哎，就是没想到，爹爹居然早出现了，不过是在闷声躲着搞事情，就是怕那个臭怨神提前逃开，要点时间献祭天地啥啥啥，不然淞淞肯定去阻止了。” “这一招怨神自然是没被预料到，因为先不说身体损耗，就说这弑神，天地任何成神事物都是有存在必要，这真弑神了是一定会受重罚的。” “谁傻不拉几打一场架把命抵上。”秭归顿了片刻，“除了我爹。” “好啦好啦，我要修炼了，下次再聊吧。” “……” 小白鹤久久不能言。 . 小白鹤长大了，身形俊朗。 天青色眼眸盯着那头凌乱散开在地黑发。 熙淞：“那是沾染了人间色，准确说，是王琨。” 熙淞：“头发是最表面的，其修为，心智，身体，都会随着心意相通与他的主人共通。” 熙淞：“上神，等等，还不能走，您修炼的这股阴阳之气还未融合，上神！” 小白鹤靠在木桌旁蜷缩趴睡着，仙池捂住小白鹤眼睛，覆盖下去。 窒息…… 小白鹤迷迷糊糊想要睁眼，但是一片黑暗。 他刚想狠狠一咬，可身上的脊背在颤抖…… 柔软的发丝细细落在他颈边，随着一股暖流和花草香弥漫而进。 小白鹤慌了，刚得以喘息，只是想安抚身上的人，“别哭，别……唔？” 下一刻，小白鹤感觉身体整个被更加压制，这次的根本难以动弹，嘴里被不断索取，那股温和的力量又像一股强流涌入。 疼…… “为什么改变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上神，冷静，别走火入魔。”一道声音似乎想进入法阵阻止。 “为什么要离开，我从没这样过，你骗我也好，骂我也好，毒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什么都原谅了，什么都给你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为什么……” “唔？...”小白鹤不明白，但是他想呼吸。 “下一世，我不想遇见你。” “……” “我累了，你那一百零八道天雷真的很疼……” 似乎是从梦里醒来。 空白一片。 外面，仙山，仙池。 好空，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向外追寻着，那个修长冷淡的身影。 “阿池。” 冰冷着，看着他，静静地，像看一个陌生人。 小白鹤不理解，张开怀抱。 “阿池！” 为什么，还是黑色。 小白鹤的心，根本不在他这。 之前是，这次也是。 很难受，很难受。 比赌约失败还难受。 “阿池，你画那些是符咒吧。符咒不是求神的吗，可你不就是神吗。” 小白鹤来来回回看，之前好像在书上看过，但有些想不起来，这个图案极其复杂，他问仙池这是干嘛的。 那背影静静道：“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 “阿池？” 抱住。 下一刻，又消散不见。 “……” 梦醒了，熙淞笑眯眯道：“你身上好像有些脏了，随我来吧。” 小白鹤不明所以，跟着熙淞走。 熙淞指着仙池之水，“进去吧。” 小白鹤：“这不是不能进去吗？” 熙淞：“要是不能进，会有法阵拦你，如果什么都没有，说明是同意了。” “……” 小白鹤看着那清澈见底、冒着淡淡白色雾气的仙池之水，忍不住吞咽一口。 熙淞：“这仙池之水可和人间的水不一样哦。” 小白鹤只是趴在岸边，小心翼翼伸出了一只手，轻点一下。 仙池之水很快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散开。 熙淞：“为什么不进去呢？” 小白鹤：“阿池爱干净，我会弄脏的。” 熙淞：“你不是一开始就想试试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上神也同意了。” 小白鹤：“我刚刚碰了很多地方，很脏，不对，就算沐浴了也不行，我还不是仙，还不够干净。等等，仙师你不会又是骗——嗯？” 身后措不及防地被踹了一把。 人还没缓过来，水流已经迅速冲涌进来，鼻子，眼睛，嘴巴，浑身瞬间被浸润，疯狂吞噬，又不断融入。 疼…… 小白鹤开始还勉强屏息着，想向上游去，却像是被困住了，上不去，身上也是像是被抽去了力量，越来越施展不了，无力，沉浸…… 疼…… 浑身都疼，像是被千刀万剐又重新缝合…… “上神要闭关了，再别来了。” …… “双修？” 熙淞解释这是修炼一门功法，能帮他快速成仙，获得强大的仙力。 小白鹤皱眉片刻，看着手里的黯然的乘云，修个剑跟主人成仙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又骗我吧。” “怎么这样想？” “有其徒必有其师。” 熙淞摸着下巴思量片刻，“为何不能是反过来？就不能是有的徒儿在这方面一骑绝尘。” “你看你，都承认了，就是骗我。你之前几次出的主意就让阿池生我气了，我到现在都没能见到。” “啊？没骗你，真没骗你。上神之前生气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你太小了。” 小白鹤还是不太明白。 熙淞笑眯眯道：“这个好法子，有益双方修炼，只是你先前实在太小，教不得，现在基本可以了。” “那我主人应该可以了，他比我大一点。” “？” 小白鹤接过熙淞手里的书册。 熙淞道：“若是与上神双修，到时候你们内力相混相融，就可以成仙了。” 小白鹤翻开册子看了两眼，疑惑道，“为何都没穿衣服？” 熙淞咳嗽一声：“此功法修炼起来燥热。” 小白鹤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这样阿池岂不是亏太多了。” 熙淞：“不亏，都能修炼。” 小白鹤把手册还给熙淞。 小白鹤：“阿池好像不喜欢人，不对，是很不喜欢我主人。怎么可能答应……这样。” “那是自然。”熙淞抹去额心的细汗，又道，“所以是让你学。” 小白鹤：“可我答应了，一定要让主人先成仙的。” 熙淞：“他？那我们上神也不稀罕他啊，咳咳……” 小白鹤：“仙师身体不适？” 熙淞故作背对着叹息一声。 “无妨无妨。” “谢过仙师了，但是我主人现在还需要我。”小白鹤紧握着乘云，眼底闪烁着。 熙淞又斟酌片刻，道：“这个，是上神近来身体不适，此种修炼对上神大有好处，你看……人呢？” 仙池微瞥一眼熙淞手中摊开的手册，抬眼，冷漠道：“你去人间这些时，就是学会了这个。” 熙淞：“……” 冤枉啊。 “还杵着？过来，为我护法。” 仙池冷冷道。 “他爱如何便如何，与我无关。” . 天上紫微星彻底消隐，底下几个仙门掌门人都说要讨伐王家。 “不知大长老有何看法？” 熙淞道：“嗯，此等怨神，祸害天眼之人，着实可恶。” “不知大长老与那位北方仙灵商议如何？可需我们与之配合，最后一锅端去那怨神，我族火凤凰已经出世，即刻可前去寻南方仙灵。” “暂议吧。怨神是远古大神，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灭干净的，大家稍安勿躁，留意苗头，潜心修炼。” 熙淞开完大会就出去找小白鹤，他解释说王琨可能彻底变了，不再是原先的他，不只是说失去修为。 熙淞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冷静，不能主子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些事得自己把关。” “那阿池让你干不好的事你会干吗？” “……这个嘛。”熙淞笑看向小白鹤，拍拍他头，“一般来说，上神是不会让我干不好的事，你觉得呢。” “我和你一样。” “……” 小白鹤目光灼灼，认真而恳切道：“我主人很好，我相信他也绝不会让我干不好的事。” 小白鹤飞走，仙池就出来了。 “您为何不亲自阻止。” 仙池幽幽看了他一眼。 “……” 熙淞笑笑，“也对。您阻止得了还要我吗。” 熙淞看着远去的方向，“这小白鹤，真是固执得很呐。” . 仙池处理人间污秽，发现真是有不少怨神的碎片，处理得一个不留神，怨神就聚起来了。 “被汝所信奉的天道所伤所困，是什么滋味。” 仙池闭眼，“罚的对。” 这话一下让怨神的灵魂碎片笑不出来了，也没打转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 “那汝呢，汝是要死吗？” “可能吧，死在你前头。” “前面几个都不知道渡什么凡劫去了，现在汝也死了，那谁来收拾吾。” “我这活停不得，自然有人接替。” “不会是汝那瞎眼小侍童吧。” “你似乎挺愿意挨打。他下手可不比我轻。” 仙池手心化开青色光点，向怨神飞去，怨神似乎忘记了躲，只是看着仙池冷漠的神情，哈哈大笑着。 怨魂散去。 熙淞（礼貌微笑）：请*好吗。 ps：仙池之水有净化之力，能让人忘记[竖耳兔头] 这个片段还是没原先写的好，然后我太懒了，直接删了几段，然后就可以结局了[竖耳兔头] 感觉应该没啥重要的遗漏，没有吧，应该还算连贯，还有一些会放在山神篇里，嗯，可以结局[撒花] 下一章揭秘仙池长高的原因[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改变不了 第48章 最干净的人间 熙淞对仙池也是千叮万嘱：“您不要管他，就让他动心，这天地万物都喜爱您，您喜欢就挑个感兴趣的玩玩，别误了破关大业。您不欠他的，上一次不欠，这一次更是如此。” 结果人家小白鹤还没开窍，自家的主子先动心了。 “您越发恢复，说明他对您动情越深，等时机成熟，就要了他的心，解开法限，到时候，您天地任自由。” 仙池最落魄时也是一方仙灵，掌管最后一道天罚，极致淡然，极致美丽，是天道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所以格外宠爱，格外单纯。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本能抵制居然还生出了额外的情。 “上神，一个小妖，不值得。” “所有天神都知道，天道已经十分宽容您，您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破坏天地法则，到时候也只能是历劫人间，甚至……失去神格。上神，你清楚后果吧。不拿长远，就论现在，如果您再这样，天道就让我为您彻底净身了。上神，您有听吗。” 天地狂风肆起，天青色眼眸闪烁。 “……” 仙池静静道：“如果，我说我想做他的眼睛。” 熙淞没笑了。 . “上神，您不想亲眼看看吗。”熙淞声音微微颤抖，“那是很大一片土地，得您庇佑，百年安宁……” “天道派你来监视我，自有几分道理。”仙池伸出双手，“锁住吧。” 铁链闷沉的声音响起，白带蒙在眼上，在风中飞舞。 仙池：“风起，为何不归。” 熙淞：“上神，还差一步。” 仙池挥手打开山洞，里面封着一个透明的灵体。 仙池向灵体的额心伸出手，灵体似乎一下被吸收了一般。 出了仙山，仙池闭眼呼吸着人间的空气。 仙池：“这片土地呢。” 熙淞在一旁道：“回上神，也是您的。” 仙池：“让我治理，却不让我看这方土地。” 熙淞：“您其实走过很多地方，那时您还是自由的。” 仙池点点头。 “熙淞，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吗。” “大人不是向来不喜欢人间事吗？” “所以，什么样子。” “与仙山生灵无异，只是多些污秽。” 仙池蹲在一朵被小虫啃食得不像样的红色花骨朵面前。 花儿盛放，引来蝴蝶，扇起轻微的风声。 “就是这般。” 仙池静静感知着。 “我一睁眼，你，秭归，还有万物生灵就在我身边。” “我算到我命中将有一劫。” “你只告诉我去净身。” 仙池摘取花朵，青色的灵力将整朵柔软碾碎。 “你一直说，是为我好，以免遭受天劫。” “可你至始至终没问过我，究竟愿不愿意扛这天劫。” “你说我这副躯壳活了几千年，可我觉得我就活了这些天。” “我只是在这个位置，不断献出自己的力量。” 花瓣随风飞舞，落在地上，是一片又一片的繁花盛开。 熙淞问道：“上神是倦了？” 仙池语气依旧淡然而沉静，“也许吧，这么久了，我想换换。” 熙淞道：“上神只管潜心修炼，后面自然能得到您想要的事物。” 仙池抬头。 “还是说，您真的愿意，屈尊于人间，彻底被困在污浊之中吗。” 许久，淡淡一句，“随便。” “上神，您该净身了。”熙淞拿出灵牌，用力晃了晃。 . “淞淞，你干嘛要关我！” “淞淞，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熙淞，我命令你放开我，我要跟爹爹娘亲说话。” 秭归哭泣着，熙淞温柔抚去她眼角的泪。 “小殿下，您安静些，我不会害您，只是这段时间您不能出去了。” 秭归真身是异瞳，一只青色一只黑色，也是被视为不祥之兆。容貌与仙池有七分相似，头发长而乌黑。 熙淞轻轻抚上秭归的脸，“七分相像已是绝色。” …… 仙池突然想起先前的话，“你之前不是问我，我想我们之间怎样吗。” 小白鹤挠挠脑袋，好像真问过。 眼见仙池要说，小白鹤紧张了些，“等等等等，就算是不好的结果，阿池可不可以说好听一些。” 仙池抿唇，眼睛没有看他，轻飘飘一声，“就这样……” 眼见小白鹤似乎不太明白，又慢悠悠解释，“你和我，我和你。” 天长地久…… 后面没说出来，小白鹤仿佛还是一下明白了，冲他狡猾一笑。 眼睛里满是欣喜。 “你喜欢我啊。” “…………” 见仙池犹豫着，那洁白无瑕的肌肤似乎渐渐染红，连同颤颤闭上却依旧煽动的白睫，似乎下一秒就要勃然大怒，狠狠批责他一句放肆，再把他用仙术吊起来不能动弹。 小白鹤一下机灵跑开，还是笑着回头喊，“我不管啊——你就是喜欢我了———” 刚刚蓄力起飞的洁羽，风的气息早已拂开那天青色翠眸。此刻，正定定凝望着那万千色彩中那一抹羽白。似乎阳光下，白色胜于一切，独占耀眼。 “阿池——” “虽然不确定——但我刚刚真的好开心——如果这是真的——你是真的喜欢我！——我会更开心！！！——” “因为我也喜欢你！！——” “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 小白鹤撞过来时，似乎也与他的心脏一起，怦怦有声，像是为了要追上刚刚漏停的一拍，现在跳动得格外快。 噗通噗通的，似乎要蹦跳出来才罢休。 “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太快把你撞疼了了吗？”小白鹤担心看着仙池，动手要安慰摸摸仙池胸前。 陡然，手被抓住。 抬头那一刻，小白鹤发现记忆中的仙池似乎长大了些。 平日看起来好摸的软白婴儿肥，此时是阳光勾勒的流畅轮廓线条。 “放肆……”声音轻哑。 随即，仙池松手，主动与小白鹤隔开两步距离。 “阿池？”小白鹤歪头疑惑。 “阿池……” 仙池背对整理刚刚被撞得凌乱的衣襟，此时却越整理越乱，手上有些控制不住颤抖。 仙池捏紧了拳放在刚刚噗通跳动的胸口，闭眼，眉心却不住蹙起。 刚刚……怎么会解开些法限？ 记忆里，他从未入世，一是不喜人间污浊，二是有天命——护神山安佑，整座神山上的仙灵异宝都靠他仙力维系太平，他不能离去。 那时，小白鹤总带来些糖葫芦，糖人，糕点。 “我不喜欢这东西。你不知道我们仙不染尘吗？” “人间东西就是尘了？” “对。” 小白鹤思考着，“那你们仙真是奇怪诶……” 小白鹤：“不入世，怎么净世？” 小白鹤：“族长说，仙人入世渡劫，方能更好化世间苦难啊。” 仙池冷漠不屑道：“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我不是一个好神仙。” 即便这样说，小白鹤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还说他只是暂时没接触过人间，清理的只是人间片面的污秽，不知道人间的好，说不定接触后就发现人间其实好多于坏，就喜欢上了。 小白鹤尖牙在日光下闪耀着，“我会让你真正了解喜欢人间的。” …… “如果阿池变成人？”小白鹤下一秒又笑嘻嘻道，“那阿池一定是最干净的人间。” “阿池跟我主人一样爱干净呢。” “我不是他。” “对啊，阿池是阿池，我最喜欢的阿池。” 小白鹤面对他的时候似乎就永远是朝阳。 小白鹤：“我不后悔喜欢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小白鹤：“喂——上天——你不能惩罚阿池了——惩罚我吧——” 仙池就静静站在那，原先洞口的刻度只及他的腰，夜，树下，就像镜花水月摇曳泡沫的影。 一身污浊，化死而生。 “其实，成仙可以有很多很多借口的……” “比如，遇见阿池后，我发现自己是可以试着成仙的。” “族长说我的父母亲在天上，我成仙还能看见他们。” “我是从小便没有父母亲，只有族长愿意接纳我，我想用成仙证明，我不是祸害。我可以是他的骄傲。” “他们那些人不是怕我、嫌弃我吗，不就是因为我是妖吗，那，如果我成仙呢，那他们是不是就愿意接纳我了。” “还有好多好多，我太贪心了，其实，如果没有阿池，后面的也不会出现。” “我一开始，只是想和仙池就这样在一起，永远一起……” 熙淞不是纯粹cp粉头子，秭归才是哈[三花猫头] 而且熙淞也是年少英才，他虽温和，但不可能特别屈居的[害羞] 这里放一段我翻之前稿子看到的感悟： （是这样的哈，我开始真想写纯正的主仆忠诚情，然后哩，我写着写着发现，啧，两个人的心眼加起来都没熙淞多啊。就比如那个双修，他还跟小白鹤说，如果搞一半感觉不行，可以咬这个手环，他就过来附体帮忙……懂得都懂吧。总之就是无奈仙池太强。） （我其实一开始没想让熙淞喜欢仙池的，但是，谁又能不喜欢仙池呢。） （说好的不偏心呢，不要相信一个恋爱脑。然后是很委婉，没表达，也算被拒绝。） （怎么可能上仙池嘛，仙池实力不摆在那呢，就算比以前落魄也落魄不到哪去，没得到允许，谁特么不要命赶上天神，怕不是精虫上脑，想彻底魂飞魄散。） （反正熙淞要说一下，老潇洒人咧。） 就是这样的[好运莲莲] 然后三个神明攻里面，仙池是最好看的，基本等于美神吧，透漏一下，另外两个神，一个是人神，一个雷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最干净的人间 第49章 风起不归（完） “阿池，我的气调不了了。” “我能感觉到，从那次起，那种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所以，不用为我注入仙力了，更不用说什么弄脏仙池之水为我净化。我要走了，这是绝对的事，我和你早是两条路的人了。我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怨神的气息，他不停躁动着，催动着，似乎马上就要夺取我的身体，我一压再压……” “只是感觉，不久后，你以后就会收了我。” “阿池，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听怨神的话藏着没告诉你。” “不能做你的眼睛了。对不起，还辜负了你那么多仙力。” 对面沉默片刻，温和道：“等我来。” 小白鹤摸了摸背后包裹的乘云，他能感觉，只差一点就能解开封印了，他一定要护住。 只是周围人都是要杀自己，怎么出去……突然，他愣看着那淡淡的青光。 青光十分微弱，在他周身凝成了一个透明屏障，又迅速扩大，将整个王宅罩住，周围仙门措不及防被排开出去，仙门小辈一下疑惑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但是不知如何破解，纷纷放信号弹通知长老。 剩下一部分青光围绕小白鹤转圈。 小白鹤眼眶红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是个祸害……” 很快，那些青光聚合化作了一个透明的灵影。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把乘云从小白鹤背后的剑鞘中出来，落入仙池手中，“只是这是一把神剑，要彻底解开封印，还差点神力。” 点点青光注入乘云。 乘云恢复了往日的流光，灵体越发透明，又渐渐散成青光。 “等等……” 乘云被青光包裹，重新回到小白鹤手上。 “去做你想做的事。” 小白鹤用力想去抓住，却只有一滴水滴落额心。 小白鹤晃晃脑袋，有些懵然，看着手中的乘云，又连忙向屋里跑去。 “主人！……” . 仙山结界大开，仙池惊醒。 熙淞即刻关了结界。 仙池批阅那个成仙渡劫失败的名单，手顿了片刻。 “这个是谁？” “一只妄想成仙的妖罢了。” . 青色眼眸停顿片刻。 “有妖想成仙？” “上神也觉得不可思议。” 仙池提起红笔，准备在那个名字上打叉，让他去地府轮回报道。 “他入魔了，要下地狱吗？” “上神定夺。”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妖，会看灵书了。” “上神教过我的，忘了吗？我还能知道这只妖的名字，叫游风。” “不错。” “上神过奖。” “这只妖为主而死，虽说入魔，也算是尽了功德，陪我去趟地府吧。” . 地府。 “我替他受罚。” “他是你的谁？” “他是我主人。” “你们缘分已尽。”判官冷漠看了眼书薄，“你的主人，早就不是王琨了。” “什么？” “你助纣为虐，他父亲在十八层地狱那，他轻些，将来转世可为贫户牛马。” “你们这是乱判。不可以，我主人很好的。是我没保护好他，大不了罚我。” 小白鹤脖子被身后牛马用发红的铁索勒住。 “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吗。” 小白鹤黑色眼睛还是燃烧着，“我说了，我替他受罚。绝不可以让我主人这样！” “你能值什么。”判官扔下罚令，几个人把小白鹤拉住，抄起铁鞭便抽打起来。 判官继续翻阅着，瞥见小白鹤还死死扒在地上不走，沉默片刻，“怎么，还等着有人替你赎？” 小白鹤吐出一口淤血，“不公……我主人先前不是这样的，他很好的！这绝对是被人陷害了，你们不能这样仅凭最后所作所为就这样判他重罚！求你们，再仔细审审，不能乱判啊！……啊咳咳咳！……” 判官微眯了眯眼，“还真有人赎你？” 小白鹤慌了，又吼道：“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 “魔化的骨头就是硬，还看着干甚？给他灌汤。” ... 小白鹤死去前浑身破破烂烂，最后那股狂化的力量突然失去妖丹的支撑后，浑身血管几乎都破裂，所以露出的皮肤都是血污色，有伤口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小白鹤呆滞走在路上，眨眼的功夫就换上了一身笼罩住全身的青衣，两只眼睛还是呆滞地路过他。 几只小鬼费尽力气还爬上彼岸，趁机扒拉这个失神失忆的新鬼，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宝贝，看见青衣后，果断跳下了奈何桥。 判官一边批阅一边道，“让如此身份的天神就此堕落，真是好般本事。” 管奈何桥过路的管事听闻地府闯来了一个水灵好看的小仙灵，别说仙灵了，都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妖，管事兴奋不已，赶紧回去换上一副新皮，结果小鬼说小仙灵在奈何桥那打起来了。 管事过去瞧见了，愣了片刻，即刻掩袖道：“可惜哟，还没扛住雷劫就死了。嘻嘻，就这般，还少了个内丹，差点把肠子都抛出来了哟，咱家小鬼失敬，不知这位小仙是？” 他手上抱住的那妖身上的仙气在鬼气中聚了又散，但伤口还是肉眼可见地在恢复。 天青色眼眸冷漠无比。 管事的连忙让小鬼们让路了。 “一个小仙灵而已，咱地府啥时候这么随便了？” “灵气虚弱，额心红亮，紫气旺盛，你拦，再拦，我看你不是不想干，是想拖累咱家。” . 小白鹤一步一步走上了仙山。 熙淞笑道：“这是走后门了。” 小白鹤呆滞着，上前跪地行礼，熙淞咳嗽两声，严肃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孤山白鹤一族，晋阳天眼王氏王琨之仆，追风。” 小白鹤身上似乎少了些东西，忘了。 “入池吧。” “谢过上神。” 小白鹤走入池中，池水开始还很温和，后面直接被烫出了雾气。 小白鹤在池中颤抖。 仙池前去，被熙淞拦住，“上神，雷劫也没了，这一步应由他自己完成。他这折腾一路，到您这算最后一关，若是舍弃，那？” “我何时说过阻碍。” 仙池过去，把手伸入池水，淡绿色荧光波动着。 小白鹤呆呆看过去，“仙灵大人，有何吩咐。” “过来。” 池水慢慢泛起波纹，仙池跪在草地，小白鹤被掐住下巴抬头与之相.口勿。 仙池之水慢慢地，慢慢地，平静。 小白鹤飞向云端。 “他要去天上报道了。”熙淞眯眼看着刺眼的天。 “不能出山，不能动情，如今，我的天罚到了。” 纯粹的天青色眼眸直直倒印着天地，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刺眼。 “人间，我不想失忆了，我想永远记得。” “……” 仙池环顾这座困了他上千年的地方，道：“熙淞，一切交由你了。” 熙淞怔愣片刻，跪地，磕头拜叩。 …… 洁白的鹤，飞往紫气环绕的仙山。 起风了。 完结撒花[撒花] 再准备写点点山神篇就彻底欧克了[三花猫头] 嗯，我再捞捞旧稿子，说不定有些番外，然后整理开放一下第一章，都是意识流[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风起不归（完） 第50章 山神篇（起）[番外] 远处跑来一头鹿。 小白鹤惊喜道：“那是什么！” 仙池道：“另一座山的山神。” “妖怪也可以做山神吗？那他不守自己的山，来这干嘛？” “他年纪小，新上任，自然要来拜我。” 鹿鸣着，仙池微微蹙眉。 “他好像受伤了？” 仙池上前，蹲下来查看灵鹿伤口，黑色发紫，那伤口不断被仙力恢复，却又不断渗透出黑色脓液和魔气。 人间居然有人打山神主意。 还治疗着，天上就飞来一群仙鹤，架着一只通体发黑的鹤。 “仙灵大人有礼了，此次前来是想问问我这只兄弟可有救？” 小白鹤倒吸一口凉气，仙池皱眉。 一只仙鹤哭诉道：“我这位兄弟喜欢上人间一位女子，被那女子骗了心，竟为女子修起来歪门邪道。被天雷劈了。” 看向那只奄奄一息的黑鹤。 仙池看了一眼，道：“转世便好。” 小白鹤和其他仙鹤都屏息了。 “可，可有净化之法……” “无。” “求仙灵大人，我这兄弟和我们从小修炼，一起成仙，这次真是一时糊涂啊！” “并非我不想。”仙池天青色眼眸亮起，“他筋脉流动的全是黑雾怨气，魔性渗透入骨，完全覆盖了原本的仙基。” 处理完，仙池微微不悦，这未免太脏了他的池水，到时候弄干净都得…… 小白鹤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族长说，黑色的鹤是犯了大错，才被惩罚变成了这般模样，是决不能成仙的。” “族长说这个，还看了我一眼。” 仙池微微屏息。 “吓得我赶紧去问，还好，我不是的。” “你族长为何要看你。” 小白鹤道：“族长说是警告，怕我做了不好的事，自断前程。” 小白鹤想了会，刮了下鼻子，“我怎么可能嘛，我想成仙，肯定是要成一个大好仙了。” 仙池抬手，重新覆盖上受伤的鹿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就算真成了，也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会有更多约束。 奇怪，他怎会这般想…… “那又怎么，我想成仙，是为了要我想要的事，其余的就都无所谓啦。” 山鹿伤口愈合了，跑起来，绕着仙池，又是嗅又是蹭，仙池低头抚摸着。 阳光，微风，雨歇，此刻，一切都刚刚好。 山鹿离开，小白鹤还在旁边乐呵个不停。 “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样就好开心。” 有能力帮自己想帮的人，有能力救自己想救的人。 某一瞬间，两个单纯到极致的想法融为一体。 “你见过那些流民吗，我过去给他们送吃的，他们说我是妖，他们就害怕我，拿火把赶我走。我骗他们，说我是鹤仙，还变给他们看，他们就接受了我的果子。我不明白。” 仙池沉默一阵。 人们总是认为，这也并非人们的错，人短短一条命，没必要拿自己的命赌这一次良善。 “诶，那有什么，既然只要仙的，那我成为仙不就好了，到时候，那不是我摘点果子，他们就抢着来分我果子，我的果子就不会烂了。” “我吃虫，他们吃果，刚刚好嘛。” 仙池道：“你之前为何不说。” 小白鹤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怕你笑我。” “之前，我跟其他朋友说，他们都笑我。” 小白鹤又看向仙池，“不过，你可不准笑我。” “因为你是阿池啊，怎么能笑我呢。” 秘密说出来就不算秘密了。 “那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仙池生涩呢喃了一遍，“最好的，朋友？” “对，就是那个，人间说的——”小白鹤咳了咳嗓子，振振有词，“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诶诶诶，你走什么？我还想跟你跪拜一下的，那样更好！” …… 晴空，鸟雀从天空呼啸而过。 山神就静静坐在树上。 下面，小大夫拿着一根木棍，对面是一个流口水的黑豹。 对上后，慢慢后退。 结果误落池水之中。 好不容易吓退了黑豹，结果草药不见了。 头上突然挨了一石子，再看，草药在往上面飘。 天青色眼眸闪烁着雾色。 “你……” 一般来说，人们见到他，要么逃，要么嚎。 这也是他的一个小乐趣。 小大夫睁大眼睛打量又打量。 “你是蛇妖吗？” . “啊，这个草药是你们种的？” 熙淞道：“是啊，不然那些守灵为何拦你。” 小大夫挠挠头，“实在对不住。” 熙淞道：“无碍无碍，治病救人，也是功德。” 熙淞看向山神，山神正端详面前一条被开膛破肚的蛇。 小大夫忍不住撇了一眼，“这青蛇总不能是你养的吧，还给我，这是我的药。” 天青色眼眸冷漠扫过去，青蛇像是突然活了，吐着芯子，在空中拖着肠子向小大夫游去。 小大夫抄起地上木棍就打过去。 . “啊，山上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自然。” 小大夫还不信，熙淞也有些无奈，山神在一旁无动于衷，只得他来证明。 第一次要使剑术给一个凡人看。 小大夫点点头，“是有两下。” “……你不会当唱戏的吧？” “我打不过你们。”小大夫把竹筐里的草药都倒出来，道：“那你们出价吧，我要买。” “你是不是有点忘了。”熙淞无奈笑了笑，“我刚刚说，这个山上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我们山神的。” “什么意思？” 熙淞笑眯眯道：“先说一个吧，你知道你在这几年采了我们多少草药吗？” 小大夫不服，“你们那时又没拦我，我也不知道，早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去另一座山上采，你这不是翻陈年旧账吗。” “正常来说，是要拦，山上的凶兽也都吓走了不少人，你们那应该有传闻吧。” “是啊，我打过不少妖怪呢。”小大夫看向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看书的山神，“像这种好看装斯文的蛇妖我也打过。” “……”熙淞只得笑笑，“你觉得你那功夫能打过谁？” “如果不是被我吓跑了的话……” “能上来，还全身而退，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故意没拦我，然后，等着翻陈年旧账？” “……因为你就是属于这座山的。” 小大夫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我？” “你刚刚说得也对，陈年旧账，你现在长大了，也可以还了。” “什么、什么意思？” 熙淞微笑道：“小蠢货，还不明白吗，你也是我们的。” “……” . “……也是有个大夫上我们山采药，采了我们的药，说是治病救人，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这座凶山没上来过，好不容易才采到草药，愿意拿自己的第一个即将临盆的孩子来抵。” “……” “所以啊，我们是从小看着你出生长大哦。” 熙淞讲完，小大夫还是愣愣的。 “我是男子，不能抵债做新娘。”小大夫辩解道，“但是我可以做很多事。” 熙淞继续玩笑道：“你不是随那些新娘的队伍上来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有决心了。” “我只是治病救人。” 山神起身，熙淞点点头，笑着对小大夫道：“我们有事了，你先去救人吧。” . 小大夫拿着草药回去，他爹看着那微微泛着光泽的草药，愣了片刻，让他拿去碾磨，煮在汤药里。 救了感染的村民后，很快，他也跟他爹娘告别，说是那些妖怪要求他最后几天都跟随他们给新娘调理身体。 “因为马上就要上山了，听他们说，开山后就难以出来。” “……” 他自己在包裹里装上药箱，烧饼烧鸡和一些盘缠。 他娘嫌弃片刻，从包裹里拿出盘缠，“你这一去凶多吉少，我们也并不奢求你能报答养育之恩，这盘缠不如留于我们。” 小大夫顿了片刻，摁住了烧鸡，“这鸡是妖怪要的，不给的话拿我们家试问。” 他娘皱眉片刻，只得松手。 他爹给他准备了几件好看的衣裳，让他记得穿上。 看着里面那件那般亮丽鲜红，还绣着牡丹和鸳鸯，小大夫有些反感，“爹，我不穿红衣。” “听话。” 小大夫不听。 出去，妖怪给他蒙上头套，睁眼时，已经到了一个山洞。 洞外是各类鸟兽人身的妖怪，洞内十二位新娘都依偎着睡着了。 小大夫走向里面一位，打开自己的包裹，小心翼翼撕开烧鸡的腿，勉强酝酿出一个笑，递过去，小声问道：“云溪姐姐，吃东西吗？” 新娘一动不动。 小大夫声音还是俏皮着，“云溪姐姐，这几天那些畜牲都没给你们东西吃，饿坏了吧。” “云溪姐姐？” 小大夫放下鸡腿，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拉出新娘的手准备把脉。 “……” . “什么，有个新娘逃了！” 外面电闪雷鸣，下起大雨。 “是山神来了吗？” “一定是山神发怒了吧！” 恐慌纷乱下，那些小妖怪也害怕不已，大家一下乱做一团粥，几个新娘逃窜开，又被抓回去，又逃窜又抓。 一个鸟头首领走进山洞，看着那个稻草人新娘，愤怒着。 稻草人瞬间被火烧起来。 “大人息怒，我们这就找别的新娘去！” 大雨里，小大夫呆呆看着燃烧的稻草人。 . 云溪找到了，在村里，是被村长的儿子举报了。 她脸上被狠狠扇了一个巴掌印，金银首饰也通通不见了，身上衣服也都被刮烂撕得得不成样。 小大夫眼眶红了，“……” “贱货！” 云溪只是缩在那，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小大夫想去抱抱她，被眼尖的妖怪看见，狠狠被推在地上，嘴角嗑出了血。 小大夫道：“她自小体寒，淋雨了，定然会生寒疾的！” 鸟头首领提起小大夫衣领，沉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小大夫眼睛炽热着，丝毫不惧，“我是大夫，能有什么心思。” “把你的红衣拿出来，好好给她穿上。”鸟头首领眯了眯眼，“到时候，山神要是嫌她脏给扔出来，就是你的死期。” 鸟头首领扫过云溪，“她也会被我们享用。” “……”小大夫忍了又忍，道，“你们不是怕她脏吗，那我要带她去洗洗，给我们一点时间。” 转换蛮自然的吧～[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山神篇（起） 第51章 山神篇（落）[番外] 夜，水边。 木棍和衣服在溪流中支撑起一个遮挡处。 “云溪姐姐，把你盖头也给我吧。” 小大夫背对着，已经迅速换上了红衣。 云溪刚穿好他的衣服。 “换好了吗？” “嗯。你这里面怎么没盘缠啊。” 小大夫接过盖头，云溪已经打开包裹，只留下一个药箱。 “等等。” 衣袖被拉住了，凉凉的膏药被抹在她脸上。 “这什么？好臭。” 小大夫笑了笑，道：“癞蛤蟆。” “啊？……” “你就说，感染了疫病。等出去了，把这里面的人参卖成钱，应该够盘缠了。” “这个会让我变丑啊？” “嗯，临时的，回去用清水洗几天就好，你记得，顺着水往下快点走，碰见任何人都不要理，只管往前走，走不动也不要停，走很远很远才能停。” “不能骗我啊，我才不要变丑。” “骗你我下辈子当癞蛤蟆。快走吧，没时间了。” 云溪从包裹里面取出两个小烧饼，塞进他衣服，看起来有些鼓，不过也刚刚好。 外面似乎出现了骚动，催促着。 “他有疫病！……唔唔……” 云溪也不管小大夫装细声喊什么，妖怪冲进来时，她沉入水流慌忙游走。 . 一只黑豹一只猛虎隔岸咆哮着，地上各种仙灵地精窜动着，周围被紧紧包围。 月色遮掩，白雾四起。 青色衣摆刚微微沾染些血色，即刻又变干净。 眼前是挣扎求饶的一个个村民？是妖怪吧？ “……” 天青色眼眸冷漠无比。 求救和撕咬声。 最后只剩哀嚎和逃窜。 “嗨呀，好久不见。”熙淞笑眯眯地探出头打招呼。眼见是一身红衣，笑眯眯的眼睛向下瞟了两眼，“哦～你就是那个被疫面大夫毒哑的小新娘啊。” 小大夫看着那些消散的黑色雾气，抿抿唇，“多谢……” 熙淞道：“大人，十一位新娘都逃走了，并无伤亡，周围村落也都被我几个师弟分管看护着，现在我们只用回去等着收收怨灵了。” 小大夫看向那个暗处的身影。 青色光芒从那里发散开，笼罩着大地，枝丫攀附向上，妖物的残骸长成了大树。 “……”小大夫声音微微颤抖，“那个，是十二位新娘，还有……” “的确还有一个，不过好像因为某人擅作主张，弄的下落不明了。”熙淞笑道，“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你以为做了好事一桩，可也是让我们这些管事的头疼得很啊。” “她……下落不明？你们不是救我们所有人吗？” “是啊，我们是计划都救的，但是她偏偏走了呢——刚刚不在山洞那的法阵里，弄的我们几个小仙灵也不知道气味，寻不到，保不了，也算不出她安危。”熙淞道，“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哦。” “……” 小大夫愣愣说不出话。 “不过应该没大事，我几个师弟也是很厉害的，她只要下山了，基本就安全了。” 小大夫点点头，又问，“山神娶新娘，不是你们安排的？” 熙淞笑笑，“你觉得是吗？” 熙淞道：“不过也可以啊，刚好最近要封山，没什么人，你就来顶替吧。” “啊？我是男子，做不了新娘的。”小大夫摇摇头，“不可以……” 熙淞不断前进，小大夫不断向后退。 熙淞似乎微微有些疑惑，摸着下巴。 可他没耐心玩什么猫抓老鼠，直接闪现小大夫跟前，弹了下小大夫额心。 “你在想什么龌龊的事吗？我们是灵草缺了点人气。” 小大夫摸着额心红了脸，不知是恼是羞，一句话都说不出。 “简而言之，缺人种。” . 小大夫看到山神还有些怕，可能因为山神站起来时又高又冷，尤其是那双冷色的眼睛，凶起来杀妖时，还不眨眼…… 不过山神趴着睡觉他就敢接近了。 日光打下若隐若现的浓阴，清冷而祥和，不安也宁静，周围细微的白雾缓缓升腾。 可惜，这段欣赏时光很快就被察觉到了。 一睁眼，他就又怕了。 不是，怎么有人睡眠这么浅，他几乎是屏息接近的啊…… 小大夫试着解释，“你受伤了……” 他指着山神胳膊上融合金色和血色的伤口。 青色眼眸还是盯着他，微微眯起，审视意味明显。 “我是大夫，不会伤害你的……” “他们是用了妖法，你的医术没用哦。”熙淞将上好的灵石呈给山神，“大人，无聊也不至于这般，拖久了也是会疼的，还是尽快恢复吧。” 山神接过，淡淡瞥向小大夫，拿起一个青色的灵石放嘴里，面无表情嘎嘣嘎嘣嚼，伤口也在慢慢恢复。 “……你，吃石头？” 下一秒，山神把那些''石头''捏碎，洒了出去。 山神模样清淡无比，性子却还带些原始的野性，听那个人说，是不喜欢人间，非常不喜欢，懂人的语言，但是不喜欢说人话。 先前山神也算是救了他一次，他把自己唯一的事物——半个烧饼给分了。 结果山神不要。 熙淞笑道：“不是吃了不好，只看山神大人愿不愿意，只要大人愿意，天地万物都可以吃。” 一直都是那个笑眯眯的人说话。 他到现在都没听山神说过话。 也得亏那人对山神这般忠心了。 高傲的家伙。 山神手上缠绕两条小蛇，不对，是龙，白龙，黑龙，随着手指在天青色眼眸下盘旋。 庞大的青龙迅速从空中俯冲而下，把小大夫本能吓了一跳。 青龙变小后也格外霸道，各咬了白龙黑龙一口，两条龙赶紧缩回山后了，青龙又单独盘旋在山神手上，凶巴巴龇牙咧嘴看向小大夫。 “……” 山神讨厌他，小大夫这么认为，要么就是瞧不起他。 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是人。 比如不说话。 不管他说什么，山神从不应答。 “你是哑巴蛇仙吗？”他实在忍不住问了，“你能变成蛇吗？” 然后周围劈下一阵莫名其妙的雷电，还把他搭好的小灶毁了。 “……” 没错，要是话惹山神不高兴了，山神就吓他。 不动嘴，只动手。 非君子人也。 这还不止。 山上没啥人，山神似乎就要把无聊的恶趣味全折磨在他一人身上。 他之前干活干累了，在地里忍不住睡个觉，以为是下雨了，懵懵懂懂醒来，一只老虎正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流口水…… 有次在溪流那沐浴，衣服还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吹走了…… 如厕的时候，还突然出现一条胳膊粗的青色毒蛇，吐着芯子不断向他爬来…… 想起这些暗黑经历的小大夫渐渐捏紧了拳，“……” 原本是被十二位新娘忍受的，他就一人全替了。 想到这，还是忍忍吧。 “我看你真是有病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是我的锅！我搭了好久的，煮东西用的！你不吃我吃啊！” 又是一阵雷电，劈在他最后一件晾晒的衣服上。 烧了。 “……” 白天，山神和那个人去山外除怨气，他种草干活，晚上，山神就提笔写写画画看看书，他睡觉。 所谓的怨神似乎还没除干净，每天不知道山下消息究竟如何。 他数着下山的日子。 极其极其平淡无聊，且折磨。 . 只是有一次，这山神居然破天荒给他做了一碗白米饭。 怎么说，一碗用木碗盛着、热气腾腾、看起来十分像白米饭的白米饭。 这是看他打扫山洞、种草药、给小兽物治病，然后觉得他辛苦了吗？还是良心发现，决心对他以前的恶趣味行为以及冷眼旁观道歉？ 小大夫等了片刻，“没有菜吗？” 山神道：“扔了。” 是要感慨山神终于愿意开口说人话，终于有些人性了，还是…… 小大夫沉默片刻，认命端起白米饭。 其实的确是有一碗杂烩，就是什么灵草仙菜都往里面炖，颜色五彩斑斓。出锅后熙淞尝了口，神情复杂，“以人间的味道来说，这算能入口。” 山神皱眉。 “但这炎帝米饭很好吃啊。” 山神眉头舒展了些，不熟练地用神木锅铲盛了一满碗饭，压得圆圆的，又拿去递给小大夫。 小大夫当然不明白，更多是惊吓，在天青色眼眸的审视下吃起了白米饭，要命。 不会有毒吧…… 肯定有毒吧…… 怎么还不走…… 这要他怎么偷偷给自己把脉…… 山神冷哼了声，伸出双手，摊给他看。 “受伤了？不会吧，做个饭还能被烫伤？也对也对，您不食人间烟火。” 小大夫放下碗筷，拿出烫伤药，用艾叶沾取，慢慢摸上去，轻轻吹开。 山神微微皱眉。 “疼？这点疼算什么，好歹是男子，忍着点啊，很快就好。” 像是疼得不耐烦了，轰的一声，山神一下推开周围的东西，药箱撞进树里，里面的药品也跟着洒落一地，那些小生灵一下躲进草丛。 小大夫愣住了。 很快，那些药物又好生生被青色灵光裹绕着摆放在小大夫面前。 天青色眼眸微微垂下。 “……”小大夫放下手中的药膏，取出绷带，“您这手娇贵，这下还烫的不轻，像是油渍弄的。忍着点，我要包扎了。” 山神看着手里的绷带，很是稀奇，天青色眼眸微微眯起，又眨了眨。 包扎完，小大夫下意识准备干脆地用嘴咬断，但一想到自己可能被一巴掌扇进树里，还是决定用小刀。 . 要不是妖怪的法宝玻璃珠，他还被蒙在鼓里。 那个时候，是这位所谓护佑众生安宁的山神亲手送那些村民下地府了。 所以，给他弄了一碗饭，作为可笑的补偿。 他不能接受。 很不能接受。 “如果有一天，我也染上那个所谓的怨气，你会杀了我吗。” 天青色眼眸愣颤片刻，藤蔓缠住小大夫，小大夫有些想挣开，只是更多的纠缠。 山神不熟练用着文字，低低地压在他耳边，“你、干净。” 小大夫眼眶通红，别过头，嘴里融合血腥。 “滚。” . “喂，你，吃果子吗？” 小大夫隔着两尺远，扔给他一个红果子。 山神搁下笔，拿起红果子，左看看右看看。 小大夫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扔嘴里一口吃了，吐出核。 “吃，懂吗。” 天青色眼眸眨了眨，盯着红果子。 “不吃算了。”小大夫有些不耐烦，夺过山神手里的果子就要往嘴里塞。 手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 果子又飘浮到山神手里。 山神淡淡看着他，把果子整个塞进嘴里。 小大夫等着。 “你不吞吗？……你不吐核吗？也对，你连石头都吃。” 没错，摸了毒的。 结果山神他毫无反应。 “这个丹顶鹤啊，还是不够狠。”熙淞笑眯眯地飘出来，“要我说，小大夫你还得加点砒霜，断肠草，夺魂丹，蛇毒……兴许可以试试——大人神躯究竟是不是百毒不侵。” “……” “你要是真想找死呢，就自己去法罩那撞撞脑袋，说不定撞破一个口子被怨神余孽抓起来，然后给染一身怨气。好歹拥有些力量后，再来害我们大人也不迟……是。”熙淞退下了。 山神继续提笔写写画画着。 . “大人，怨神已经被封印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把小大夫送回去了吧。” 青色眼眸顿了片刻。 “大人，您在担心什么？我可以派几个弟子暗中保护他，您再不放他回去，他只会更加扰乱我们山上生灵。” 枯叶唰唰落下。 “在他眼里，您杀了他家人，以人间的情感来说，他是不可能对您好转的，所以每次都给您下更加致命的毒，还辱骂您，这段孽缘也该尽了。” 静默片刻，山神轻轻道：“我的。” . 小大夫消极怠工。 似乎是发现那些凶兽不会真正伤害他后，就干脆把他们能剪的毛都给剪了，说是要给自己做衣服。 还砍了不少仙树，说是要给自己做屋子。 做个饭还把山洞烧了，好在灵书不受凡火。 山神回来后，看着那被烧成黑乎乎的画卷，半晌没有动作。 熙淞也愣着了。 “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大夫没有底气，就是故意的。 凭什么山神每天就能那么悠闲地写写画画，他就是…… 天青色眼眸第一次对他如此冷漠，散发青色微光。 “……” 似乎要把他碎尸万段。 小大夫想要抗拒，可腿不知道怎么控制不住颤抖，眼泪也不住流了下来，心脏惶恐而剧烈地跳动着，“有本事就杀了我，总用仙法恐吓算什么本事。” 山神刚伸出手，小大夫就撑不住跪倒在地，抬手捂眼，他咬牙道：“墨迹。” 山神甩袖离开。 . 只是，有一天，小大夫突然殷勤起来。 不停给山神献花，得允许时，还帮忙磨墨。 熙淞在洞口阴阳道：“怎么，硬的不行来软的？别告诉我你是想明白了。” 熙淞笑眯眯道：“你骗骗大人还行，骗不过我哦。” 小大夫看着那把熙淞青色的利剑，抿抿唇，“我也想伺候大人，不行吗。” 熙淞看了眼提笔写字的山神，道：“如果大人不反对，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你就是一个凡人，待仙山上无亲无故，又能干什么。” “我什么都能干。千万别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家了。外面妖族余孽没被除尽，我出去只是死路一条，我知道大人这些时日也是为了保我，还望大人好人做到底，护我平安。” 小大夫跪地磕头。 笔墨晕开一朵黑色的花。 小大夫虔诚看向山神，道：“大人，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只要让我留在您身边。” 空中浮现一个脚链。 熙淞微微不耐烦道：“大人送你的，保你命没问题，还不快接着。” 小大夫愣了片刻，连忙接过，笑嘻嘻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山神静静看着在树下忙碌的小大夫。 “大人，您还想和这种人玩吗？” . 又过了一些时，小大夫除了把山上生灵搅得一团乱以外，也没做什么特别害人的事。 “山神大人，我上次见您似乎在画人——是画我吗？”小大夫趴在桌上，黑色眼睛亮晶晶看向山神，“好了，也不管是与不是，您别说，我自个就当有好了。” 小大夫微微歪头，灿灿笑道：“我感到荣幸之至。” “……” “我啊，很是仰慕大人呢。”小大夫拿了一颗摆放在山神面前的小仙果，看着山神，把小仙果一口扔进嘴里，“爱慕更甚。” 天青色眼眸微微眯起。 小大夫撩过山神一丝白发，结果手上突然控制不住颤抖，手啪的一声被一股无形力量摁在了桌上。 山神顺回发丝，闭眼道：“放肆。” 小大夫像是很不服，三番五次挑弄，都不能得手。 最后还是气冲冲钻进一棕熊山洞被护崽心切的母熊追出来，山神出现护住，似乎在和母熊商量，洞口出现一条又一条鱼。 小大夫趁山神不注意，撩过他头发。 山神回头时，他已经轻轻落吻了。 他得意道：“想不到您这样的人，头发却是软的很呢。” . 夜，小大夫在山洞外敲打着屏障。 “喂，怎么这么小气？我不就亲了下你头发吗。再说，你那手下不是还说我是你童养夫吗。你长得也算好看，我也好不容易接受了，结果你又不让我接近伺候你，什么意思嘛，喂——” 回来汇报事务的熙淞提起他衣领，把他拎了进山洞，扔地上，道：“你就这么想走啊？说真的，外面可不太平。” “我不走，我只是想要……” 熙淞打断道：“人族都想要神明的力量。你若诚心为仙山做事，我也可以教你修炼，保你多活几百年是没问题的。” “我不想要长生。” 小大夫缓缓盯着山神。 山神愣了片刻。 熙淞笑眯眯道：“做人太贪心的话，是没有好下场的哦。” 熙淞喊道：“来人，送客。” 小地精从地里冒出大脑袋。 山神挥挥手，小地精又钻回地洞。 天青色眼眸静静盯着小大夫，似乎要将他看穿，小大夫吞咽了一口。 “你、有心向我？” 小大夫点点头。 “慕我者、众，欲害我者、亦众，你属何类？” “前者。” “因何、倾心于我，非我、不可？” “大人很好，我想与大人相伴。” “男子、亦可？” “我愿与大人为伴，相伴足矣。” 山神微微看向旁处，手捏了一把枯叶。 “欺骗、天神，绝无、好下场。” “我心意天地可鉴。” 枯叶碎片散落在地，开出一片又一片青色花簇。 熙淞道：“你这小大夫还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死啊，但我们上神可不缺你一人的爱慕，提醒你，那些人下场都……咳，要是你真的心意已决，只要动作别过分，我自然也不扰你。不过，没可能。” 小大夫大概也猜到了，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山神，抿唇点点头。 …… “山上所有的东西都听你的，我根本不能反抗，你捆我也好，关我也好，我都忍了，但你杀了云溪姐姐，杀了我的家人，还有那些村民，你甚至都没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跟那些妖怪有什么区别！我一逃出去，那些凶兽就拦住我，你把我困在这个山上，还美其名曰保护我！” “是，那个药是妖怪给我的，但是是我自己吃的。所以你何必杀他们，明明只用杀我啊，可你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你果真和他们嘴里的一样，看不起除了仙族以外的一切外族，我无所谓死去了，我只要你的眼里有沙子。” “怀上那些东西，我只觉得恶心。我讨好你做的一切，还有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觉得恶心无比。” 叮铃叮铃的脚链渐渐没了声响，只是陷在地里。秭归懵懂睁了睁眼，看见脚链，爬过去，趴在上面，呼呼睡得香。 …… “那十天您一直陪着给他输仙力，分娩的疼痛也是被法阵转移到您身上的，他矫情个什么！” “您也并非无故杀害生灵，那些生灵只是心存怨念，被怨气钻了空子，再说，那般浊臭的灵魂，要不是您帮忙净化，他们都会进地狱，去承受巨大的痛苦，下一世都再难转世成人，您已经仁至义尽了！” “上神，您千万别乱来啊，出来啊！” 熙淞在外敲打着屏障。 可无论怎么喊，周围的仙力只是不断流逝。 熙淞无力跪坐在地。 最后，只剩小婴儿的啼哭声。 白带在空中飘舞，他跌跌撞撞，寻声而去。 那个解析咱就不放了哈，对仙池（山神）还是很不友好[三花猫头] 刚刚整理最后的稿子发现还有个解析，就简单解析最后一点： 山神本意是救人，加上身份在，不算错。 天道也清楚是他老婆是害了他，吃下药的那刻就是杀敌为零自损一千，后面山神自己愿意自损另当别论。 反正小大夫是有重罪，诞下世界法则之外的生灵，哪怕那位新生灵位列神族，也要重罚。 他替他老婆挨了天罚，好不容易回来休息调整，结果老婆不见了，还用他的信物留了一段话骂他。 然后破防了。 身心形成囚笼，锁住了痛苦。 所以法限其实吧，很大程度是自己的心魔，痛苦也不想忘记那些事情，天道强制他忘记。 然后，完结撒花啦啦啦[撒花] 后续番外不定，我预料可能和第二部联动[三花猫头] 只是可能，因为我现在大概有三四百字，发出来也不够看[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山神篇（落） 第52章 如愿[番外] 那天夜里，小白鹤回去问仙池，红眼问道：“阿池，是你把我名字改为了游风吗。” 仙池迟疑片刻，点头。 “若他到时候让你做些不好的事，那时候你也不必听他的。” “主人能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仙池微微皱眉。这要他怎么说。 小白鹤自责抱头，“真的……原来是真的……” “怎么。” “你怎么直接改到我族谱上面了？”小白鹤无奈，“能改回来吗？” 仙池顿了。 “不能吗？” “……抹去即可。” “那快点吧，我还得回去。” “你想要他对你指手画脚吗。你知道，这个契约一旦成立，你是不能违背他任何意愿的，哪怕，哪怕……”仙池微微侧过脸。 “不，不是的。是主人太在乎我了，才会担心我背叛了他。” 仙池只是固执问道：“你喜欢哪个名字。” 小白鹤能察觉到仙池似乎有些不开心，他想要仙池理解他，“主人现在很需要我，我不能抛下他不管的。” “那我呢。” “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仙池只是背对着，“想起一些事，但也不重要。” “好，你自己保重。”小白鹤飞下去了。 秭归在一旁挠着脑袋，她刚刚从几个小弟那得知消息，立马从山下飞上来。 “爹，娘亲怎么走了？这次这么快。” “爹？” …… “主人你看看我，我是追风。” 小白鹤回去时，王琨跌坐在地上。 “追风……追风……” “我在，我在。” 小白鹤紧紧握住王琨的手，“主人，我在……” “他们都背叛我……”王琨眼眶是红的，捶打着胸口，“他们都背叛我……” 地上又是酒壶。 “没有，没有，主人你只是做噩梦了。梦都是反的。” 小白鹤眼睛也红了，不停安慰道，“主人，我陪着你。” 王琨抱紧小白鹤，沉闷着，小白鹤感觉肩膀热热的，有热的液体滴落在脖间。 “主人，我们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决不能背叛我。你发誓，你发誓。” 小白鹤即刻立誓。 仙池心中一悸。 熙淞在一旁笑着提笔记载着，“这只白鹤为他主人立了好大的毒誓呢。” …… “自古以来，仙者博爱无私，庇佑众生，无情无欲。” 在所有人走后，王琨在说书者身旁坐下。 “仙者算不上无情无欲，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给藏起来了。” 说书者口干了，拿起一旁的水壶灌了几口，道：“年轻人，你说得倒是见过似的。” 说书者把水壶拿在王琨面前晃了晃，“还有半壶，要是不介意就也喝喝吧。” 王琨摇摇头，“我来只是想纠个错。” “怎地，你见过仙者有情的模样？”说书者笑了，也不为难人家，换了个问法，“你可曾见过仙者发怒？” 王琨沉顿片刻，“我见过。” 王琨望着远方山野，那里的天空辽阔，底下是隐隐约约的山头。 说书者倒也不觉为奇，继续问。 “神仙生气是什么样子。” “就跟我们普通人一样。” 说书者笑笑，这个年纪的人，心很大，说什么的都有，他就当陪他玩玩。 …… 熙淞问，如果当初，是他不小心吃了孕灵粉，上神会如何。 “净化。” “如果是您呢？” “和你一样。” “所以只有小大夫是……” “仙神之躯，本就有抵抗。” …… “熙淞，我要上去等候发落，以后很可能就不是山神。” “一切，都交给你和秭归了。” 青衣再次离去。 白衣匍匐跪地，白发落地成青丝。缓慢而认真道：“弟子熙淞，恭送，山神大人。” 那缕仙气消散了，突然地，他觉得眼睛有些刺疼。 山上长出了第一朵曼珠沙华。 “淞淞，你眼睛怎么了？” 血，打湿了白色眼带。 “你看这是什么花。” 曾经也有人问过，他为何要成仙。 他为何呢。 他忘了。 只是当时，也是年轻气盛铁了心，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如今，他可能老了。 …… “阿池，我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小白鹤声音哽咽着，“我梦见你变成一条虫，然后你说，要我吃掉你，和你融为一体，这样我看外面更大的地方，阿池你也就能看见了。然后我就真吃掉了。” 仙池沉默片刻，温和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小白鹤抱着仙池继续道：“我不要。” 仙池安抚，又轻声问：“你是怎么吃掉我的？” 小白鹤抬头，眼睛还红红亮亮的，“我一口就吃掉了。” 仙池拇指指腹擦了擦小白鹤眼角，“这么厉害。” “嗯，都没舔舔，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口就吃掉了。” 仙池轻笑笑。 小白鹤又抱着他蹭了蹭，“还是这样的阿池好，可以抱着，还香香的。” “阿池，你喜欢我吗。” 仙池轻轻覆盖上去。 “阿池，你喜欢我。” 仙池又覆盖上去。 “阿池，要多地喜欢我。” 又是一下。 “多一点。” 于是更久，更多。 “阿池，你多笑笑。” 小白鹤揽住仙池，垫脚，轻轻一下。 分开，缓缓睁眼，近在咫尺的微垂的天青色眼眸也慢慢睁开，里面正倒印着自己，只有自己，因为他太大了，世界都被挡住了。 “阿池，我想亲你眼睛可以吗。” 没等同意，小白鹤摁了下仙池的肩膀，借力垫脚，得偿所愿。 “阿池，我想一直和你亲亲，不想节制。” “阿池，我可以和你一起沐浴吗。” “阿池，我可以帮你穿衣服吗。” “阿池，我想和你成婚。” “阿池，我想和你，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阿池，你是我的啦。” “阿池，我爱你。” “阿池，你爱我。” …… “我们要生孩子吗？” “你想要么。”天青色眼眸凝了凝。 小白鹤陶醉一般吻着他发丝，“不想阿池受苦，那我们就这样吧。” “我可以叫阿池夫君吗。” “阿池和我是一样的吗？” “好想多知道阿池一些。” “阿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阿池，好痒。” “阿池……哈……” “你不是我主人，是我爱人，我夫君。” “唔……” “阿池真好看。” “阿池，不用这么慢的，可以快一些。” “阿池好厉害，我好贪心，想要更多。” “阿池我想吃你。” 仙气四溢。 “阿池，好累，好饱，我想睡觉了……” “为什么还没结束……” “呜呜呜好疼……” “阿池慢一点，不要了……” “阿池……” “阿池，出去……” “呜呜……额啊……” “阿池，我怕……” “疼……” “别……” 小白鹤洁白的身子都泛着红色点点。 累倒了。 水还在翻动。 小白鹤头瘫仰着。 “看我。” 小白鹤迷迷糊糊地，又伸出手，轻轻啄了一下。 “我喜欢的……” 小白手颤抖着，还是握上他的手，“我想和阿池，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再次汹涌。 …… “阿池，我肚子好饱，好像怀了一个宝宝，你来听听。” 仙池俯身，小白鹤的手得逞一般抚上仙池的脸，淡色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喉咙…… “阿池你真好看。” 小白鹤想亲吻过去，却被捂住了嘴，声音低哑着，“乖，节制点。” 小白鹤轻咬他手。 “秭归呢？” “不知道。” “改日我们去见见吧。” “好。” …… “阿池，我的心愿，都实现了。” “你之前不是还想见见那个实现你心愿的天神吗。” 小白鹤从他怀里抬头，亮晶晶的黑眼睛望着他，“你是说还可以帮我见到他嘛？” 仙池闭眼道：“远在天边……” 小白鹤一下起身，抬头向四周看去。 “哦，我见到了啊。” 天青色眼眸缓缓睁开，小白鹤近在眼前。 “多谢啦，我的大天神。” 我反正挑着还能入眼的发了，刚刚去看那个全都整理成一个的废稿，看了某个片段真的脚趾头抠地，不堪入目，后面那段对仙池特别不友好的一段，我就不发了，但是留个纪念，毕竟第一次写这种三观炸裂的东西[裂开] 不是互攻哈，我写的都不是互攻，攻地位很稳定，暂且没能接受互攻[摊手] 再写番外可能是得等春神出来之后，我再把那个联动补充一下[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如愿 第53章 后记[番外] 是这样的，我已经给大盗写了后记，很甜很甜，甜得深得我心，我可太高兴了，决定给他们都弄一个后记。 但是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还能咋地。 因为他们是最甜最单纯的一对了。 然后我就开始翻我的旧稿，这个旧稿我一般留着做纪念，小白鹤的旧稿也是最少，大约2万字。 没有也硬整？ 那当然啦。 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难道一百字就不是后记了吗？ 我就理理。 以下是旧稿 感想 新写的 没有车： 因为这个世界跟大盗相差甚远，是不可能放在一起的，最多只能是和春神他们在一起。 我开始想要不要他们主仆正式见面，那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修罗场。 那我掰弯王琨……是不可能滴。 王瑜可能成仙。 王琨会做生意，当老板，但成仙难说，他俗欲重，难摆脱经济。 万一是特别特别善良的大老板呢？ 是不是，于是就成功见上面了。 王琨看到小白鹤，也恢复了些前世的记忆，小白鹤被仙池管着，也不敢透露太多的激动，仙池吃醋起来是闷声不吭的冷暴力，好难哄。 王琨感激小白鹤，那个时候不离不弃，让他没有真正走上歪路，唤回他的良心。他早把小白鹤当家人了。 王瑜就坐那看戏。 小白鹤小声附耳：“阿池，我去敬酒好不好？” 仙池垂眸不语，静静提笔批阅神书。 小白鹤叹息。 王琨主动向上座敬酒，敬完就双手跪地捧接过仙池的神书，要拿去神司殿分配任务了。 眼见王琨要走，王瑜搭话问候，王琨两句应付就要走。 . 我上辈子可能是个千山老妖。 喜欢妖魔鬼怪。 装神弄鬼。 我刷到的都是天神，要么棋圣，要么道神，要么是鬼神，要么是各种各样妖魔，就生怕我把那个天神写毁了是不是？ 是，我不是特别会写，但不代表仙池不是正版。 管你好不好嗑，他就是唯一正版攻，不接受改变。 是有些，友情深入到一定程度，就会向爱情渗透，但也只是渗透一丢丢，他们建立的基础就只是友谊。 但仙池是迷恋。是逃避。是放手。是疼也追求。 我有罪，我迂腐，我堕落，我不该这样写。 首先这件事情，其实是来源于白鹤和仙池的故事。 一只白鹤静静落在仙池之水，洗羽。 所以这个底儿不能改。 . 仙池从来都有巨大权利，但是别人都看他好欺负，没有太尊敬，也不知道他的真身不是简简单单的仙池，而是上古山神。 小白鹤对仙池是一见钟情哈。 他喜欢逗这个古板的人，仙池很漂亮，和他一头白发。 我们族长说，这叫共白头。 仙池就这样被撩拨，觉得真是无礼。 王琨父亲王众听说世界第一门派天缘派的长老就在这座仙山上修炼，但是是半山腰，从未登顶，因为未得神明许可，不许突破。 仙山时隐时现，并非随便能见，要有缘之人方可窥见一二。 王琨的父亲看出白鹤是一只妖，但是有些仙气，而且小白鹤能找到果子。 说明这只妖有仙缘，留些时也并非不可。 王琨一开始也是因为仙果。 仙池那边就是询问，小白鹤愿意付出，然后就给予。 他默许那些并不公平的行为。别人就以为他真是默许了。 好欺负的夫夫，就是要白头偕老。 小白鹤头发变黑，变黑肯定是从发根慢慢染黑啊。 有一个很关键的点，为什么仙池没有阻止白鹤头发变黑，那时候小白鹤不是很严重，小白鹤严重的时候，他在闭关了，因为又要净身，他违抗天命，后来预感不行，熙淞不想告知，熙淞嘴角流血，望着上天的雨。 “上神，何必强行破关？” . 有一章我很喜欢，因为很热烈，是我最喜欢的古早草稿之一。 . 天道还是很宠仙池的，这个孩子的真的就是基本能给他的都给他了。 就是他那个孩子又好看又单纯，谁不喜欢他这个孩子，又单纯，还被人陷害了，才犯了天罚。 但是还是犯了错，你不以身作则，乱了世间法则，什么都说不过去是吧？所以必须得罚。 罚了之后，他什么也没夺取啊，什么魂飞魄散，他是差不多魂飞魄散的，又给他搞回来了。 也正是因为仙池被天道宠爱，所以仙池才知道什么叫爱，所以他才能给小白鹤毫无保留的爱，但是王琨他就没有。 天道真的蛮宠蛮宠仙池的，你没看到他这么拉垮了他的还是没有怎么，不然怎么发个怒开大一下子干翻怨神？ 而且他最多的罚就是被禁足，知道吧，正常来说都要都要打入天牢，剥除神籍，但犯了次大错，被劈了之外，其他的时候他就只是在被山洞里面禁足反思而已。 而且，带着记忆进入第二世，跟重生有什么区别？ 什么神力都没都没减多少，就是怕有人对他的孩子起歹心，小白鹤例外哈。 仙池就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很纯粹的那种气息，就真的很纯粹，还万物生灵都喜欢他呀，天道造的万物生灵，天道喜欢他，所以万物生灵都喜欢他呀。 . 咳，王琨喜欢但可不敢喜欢他。 那种冰冷和威压是要命的，他更偏于利益。 . 王琨对小白鹤。 首先，这并非什么绝对的纯净的爱，就是这样的，情感有很多种，像这一种就是有关于更真实一些的，这种是环绕的关系，有些没有说出来的珍惜，王琨对小白鹤更多是朋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对他好的人，连母亲也没有，就连他一直给予寄托的母亲最后都是想要他为父亲的前途牺牲牺牲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忠诚，他想要这样一个人，纯粹地对待自己而已。 我应该暗示过，王琨并非喜欢小白鹤，小白鹤好看的时候，王琨在意更多的是他来了，小白鹤入侵他地盘的话，就是不行。 但是仙池不一样，仙池注意小白鹤的一切。王琨是愧疚和敏感时才注意到。 . “那个，我也敬你。”小白鹤连忙起身说，他可不敢当着仙池的面喊他主人。 王琨停步，没有转身。 小白鹤举杯一饮而尽。 “恭喜之，如愿之。”小白鹤想了一句可以说又比较得体的话。 王琨勾笑。 夜，王琨收拾东西。 “主人……我可以进来吗……”屋外有些声响。 刚得应允，窗户破开，小白鹤激动跳进来。 王琨嗔道：“妖怪习性。” 然后就接受了一个兴奋的抱抱。 “主人，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有没有什么不适应不懂的，尽管跟我说啊。” 小白鹤激动拿出自己准备的仙果。 “主人，这可是你之前最喜欢的东西了，这仙果是天上结的，比地下的好吃，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我种的，没那么好吃，吃一口不喜欢就扔了吧。” 王琨尝了尝，半天没尝出什么味道，还真是不好吃。 “都当上神仙了，你这妖怪习性可得改改。” “我是妖仙啊。” “屁，你神侍，级别比我还高。” “没事没事，你不用听我的，我听你的就好。” 大门敞开。 小白鹤看清来人后立马松开手，保持距离。 天呐，阿池不是在睡觉吗…… 天青色眼眸冷冷扫过。 小白鹤抿唇，低头小碎步过去。 “你该做什么。” 小白鹤咽了咽，垫脚，在仙池脸上轻轻一点。 “错了。” 想到主人还看着，小白鹤早已脸红不已，但阿池不太高兴，他只好揽住仙池的脖子，点上去。 阿池果真不太高兴。 小白鹤试着推拒着，喊着，也只能接受着。 天青色眼眸抬起，冷视警告。 王琨：“……” 随后小白鹤就被抱走了。 仙果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发甜发腻的王琨：“…………” 扔了。 . 嗯，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