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在东方修真的西方龙崽》 第1章 黄鼠狼精 宋泽谦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一只黄鼠狼,提前进入渡劫期。 这事还要从三日前说起。 东蔺村有一名寡妇,姓姜,这姜寡妇人美心善温婉贤惠,虽婚后不到半年丈夫便因病过世了,但她却留在了丈夫家继续孝敬公婆,村里人谈起她皆是溢美之词。 一日,姜寡妇干完农活正准备回家,看到一男子倒在田边奄奄一息,她好心将人带回家医治,男子生得一表人才,姜寡妇对他一见倾心,为了他能早日痊愈,她将家里养的鸡鸭都宰了,日日熬汤给男子补身体。 男子在她的照料下逐渐康复,姜寡妇本以为两人会就此分别,可男子却不愿离去,表示自己是外乡人,来到这里谋生存,这段日子以来,对她早已心生爱慕之情,今生只会娶她为妻。 姜寡妇的公婆虽忌惮村里的闲言碎语,但看儿媳平日待他们亲如父母,也就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婚后,两人甜蜜依旧恩爱如初,不久姜寡妇便怀孕了,整个孕期,她是受尽了折磨,不仅吃不下还睡不好,夜夜梦魇,梦中总有一道声音在向她呼救。 终于,孩子出生了,一家人十分高兴,然而也是从这时起,村里便开始发生怪事,一村户养的家禽一夜死得精光,只留下几滩血和一地的毛,不过几日,整个村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村里有人猜测是因为山里有野兽出没,可以抛诱饵引出野兽再杀了它,然而他们蹲守多日连个鬼影也没逮到,可见野兽狡猾如斯。 然而他们放松警惕没多久,野兽又将主意打到了牛羊身上,村里家家户户的牛羊接连被啃食的只剩骨头,羊没了还好,牛没了耕种就成了问题。 村里人忍无可忍,只能跑到村长家闹,村长也在为此事头疼,自家的牛羊都遭了殃,他有火无处发泄,于是,集合村民们上山,准备围剿野兽。 姜寡妇的丈夫也跟着一块儿去了,第二日,丈夫回来了,却是被村民们用麻袋拎回来的,村民们沉着脸将麻袋甩到她的跟前,她打开麻袋一看。 竟是一只血淋淋的黄鼠狼! 原来男子是黄鼠狼所化,方才在山里,被野猪冲撞后,现出了真身,村民一看男子竟是黄鼠狼,怀疑村里的家禽家畜就是他偷吃的,便用石头将它砸死了。 姜寡妇悲痛欲绝,却也只能将黄鼠狼丈夫给埋了,村民以为男子死了,怪事便不会再发生。 然而,姜寡妇以及她的公婆一家却惨死家中,而她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却不见踪影。 村民们吓坏了,牲畜死了也就罢了,危及人命的话事就大了,这黄鼠狼刚死,姜寡妇一家也跟着没了,难道是死去的黄鼠狼又回来了? 村民们来到埋黄鼠狼的坟堆前,果然看到坟堆的土被动过了,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黄鼠狼又活过来了! 这下可糟了!村里的人是一个也逃不了,于是,村民只好请了道士来,想着黄鼠狼活过来就害死了姜寡妇一家,肯定是中邪了!驱驱邪或许就没事了。 可这道士是个冒牌货,装模作样的做了法事,收了村民的钱后跑路了,村民们还傻傻以为这事解决了。 然而,没过几日,村里又陆陆续续死了几家,几十户村民因这事搬离了村庄,剩下的几户,家中实在贫苦无法逃离,整日过的是心惊胆战。 而这事呢,恰好传到了修真界著名的清流一派,也就是归一山宗门的弟子轩策的耳朵里。 轩策可是出了名的八卦,他又将此事告知给临时代理宗门的,他的师兄宋泽谦。 宋泽谦一听便知道其中有异,既然被他知晓了此事,他便不会置之不理。 可宋泽谦有些犯难,大乘期已过两年,前不久他感知到渡劫期将至,这段时日他潜心修炼,确实是不方便下山。 想着黄鼠狼精也不难对付,他就让轩策带着几名宗门子弟一同前往解决。 怎料,轩策和几名同去的宗门子弟却是满身带伤而归。 一只黄鼠狼精竟是这般厉害!宋泽谦也是万万没想到,看来只能自己去一趟了。 临行前,他去拜别正在沧虚洞闭关的师尊,师尊只对他说了一句:是时候回去拯救你的国家了。” 宋泽谦听得是云里雾里,再询问,师尊已不再回他。 眼看此事耽搁不得,宋泽谦赶到东蔺村,村里没剩几户人家,可大白天的竟然也都关着门,他只好找了家有炊烟的屋子,敲了敲门。 半晌后,门才拉开一条小缝。 “你是?” 老人弱弱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姜寡妇家在哪?” 老人一听姜寡妇三个字,立马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宋泽谦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老人家,我是归一山宗门的子弟,是来捉黄鼠狼精的。” 宋泽谦本以为老人家会立马给他开门,没想到却听到老人家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黄鼠狼精可不好对付,前两天也有自称什么宗门子弟的来捉黄鼠狼精,结果都受伤了,唉!快回去吧……” 宋泽谦无语,老人家说得就是轩策几人。 “老人家,请相信我,这回定能抓住它。” 门内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门,一位雪鬓霜鬟的老人警惕的看着他,老人的身边还依偎着瘦小孩童。 宋泽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躺着两块芸豆饼,他将饼递给小孩,小孩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饼,口水在嘴角若隐若现。 “吃吧,壮牛。” 老人发话了,小孩抓过芸豆饼,狼吞虎咽吃起来。 “壮牛,找你娘去。” 小孩抹了一把嘴,豆馅还糊在嘴里,他将剩下的一块芸豆饼递给老人:“爷爷,你吃。” 老人摸了摸小孩的头:“壮牛乖,爷爷不吃,你吃,你去后头和你娘亲说一声,爷爷出门一会儿。” 小孩就要离开,又停下脚步,对着宋泽谦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 宋泽谦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不客气。” 小孩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老人领着宋泽谦来到了姜寡妇的家,这里已然一片荒草丛生断壁颓垣??。 “这就是姜寡妇的家了,她男人崔氏的坟头……应该说是埋黄鼠狼精的地儿就在屋子后面。”老人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宋泽谦还没进屋,便感到一股强烈的邪祟之气,以及隐隐的怨气。 确实不好对付,听轩策说,他就是在这里发现黄鼠狼精的。 “现在村里还住着几户人家?” “四户,算上我家,昨夜刘富贵一家……也没了……” “我听说当时你们没有看到姜寡妇孩子的尸体?”宋泽谦直觉其中有蹊跷。 “是……孩子那么小,说不定被黄鼠狼精叼走吃了,虎毒还不食子,这些妖啊精啊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老人家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后来被黄鼠狼精咬死的几户人家,他们的小孩也都被叼走了吗?” “好像没有,就姜寡妇家的小孩被叼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家……我的壮牛可不能有事……” 宋泽谦从怀里摸出四张符纸,咬破指尖用血在上面画了几笔,交给老人:“老人家,这四张符篆你拿一张贴在大门上,另外三张分给那三户人家。” 老人家接过符篆,说道:“我门上还贴着呢,没用。” 宋泽谦方才也注意到了老人家门上的符篆,是轩策画的,可符篆上画的图样辟邪祟,却不避怨气,自然就无用,画符的学问可深着呢,轩策还是嫩了些,没注意到祟气里还藏着怨气。 “老人家,看着一样,其实不一样,你再贴上看看,说不定有用呢。” 老人拿着符篆离开了。 姜寡妇的家,外围有一圈篱笆,围篱笆的竹垣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宋泽谦踩着地上破烂的竹门走进院内,这时已近傍晚。 院内狼藉一片,西南角是一块耕地,但土地龟裂野草丛生,东南角搭着养家禽的木棚,他看了一圈后,径直走向屋舍。 才走到门口,宋泽谦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他捂着口鼻进入屋内,地上成片黑色的污渍,那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屋内的陈设简陋,一个灶台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往里走一个隔间摆着两张茅草床,从入口到卧房,一路上全是黑色的拖拽血迹,茅草床上也有。 听轩策说,姜寡妇一家遇害是在半夜,那就是黄鼠狼精趁着他们一家睡得正香下了口,他们想爬出去求救,无奈流血过多而亡。 宋泽谦想不通的是,黄鼠狼精为什么只叼走了姜寡妇的小孩?难道是因为小孩是黄鼠狼精崔氏自己的?如果是这样,小孩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还有一点,宋泽谦刚刚就觉得屋里的血腥气味过于重了,闻着倒像是新鲜血液的味道,可屋里的血明明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黄鼠狼精可能就藏身在这附近。 宋泽谦绕到屋后,看了看坟地,一共五块木碑,姜寡妇一家死后,村里人便将他们和姜寡妇的前夫以及黄鼠狼精崔氏埋在一起。 最边上一块木牌上写着亡夫崔氏的,便是现任丈夫也就是黄鼠狼精崔贞,他的坟包已经被村民们给刨开了。 宋泽谦走近蹲身查看,黄土里混着黄鼠狼的毛发,这里确实埋过黄鼠狼,但死去的黄鼠狼为什么又复活了呢?是真的死了吗?黄鼠狼复活后如果是为了报复村民,为什么又咬死了姜寡妇一家呢?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天色逐渐昏暗,但宋泽谦不敢点灯,怕惊动黄鼠狼精,这白日里不见它的踪影,想必是夜里才会出动。 他在夜色里静静的等待着,宛如一只隐匿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旦锁定猎物,便如囊中取物,獠牙一舔夺了命。 窗外,坟包的土被一点点从里面扒开,露出了一个脑袋东张西望着,两只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凶邪的红光。 坟包前的木碑上刻着,爱妻姜氏。 第2章 穿越了 宋泽谦在黑暗中屏息凝神,察觉到屋外的动静后,他没有立即行动,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他断定是黄鼠狼精穿过草丛的声音。 正要往外头走,突然茅草屋顶上传来响动,他跟着动静来到门口,月色下,一只长条状身型的动物倏地从他头顶上方跳下,在他眼前跑过。 看着像是黄鼠狼精? 可是,如果这只是黄鼠狼精,那刚刚外面的是什么? 宋泽谦赶紧追上去,没想到再一次来到了老人的家门口,大门半开着,里面传出了尖叫声,他推开大门时,瞄了眼大门,没有贴他给的符篆。 这就不能怪他了,谁让老人家不听他的话呢。 他冲进屋内,桌上烛火摇曳,老人一家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名叫壮牛的小孩哇哇大哭,一个妇女紧紧抱着他,老人则把他们护在身后,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只黄鼠狼精和一个婴孩,两者扭打在一起,但明显婴孩占上风。 老人家看到宋泽谦进来,眼眶瞬间湿润了,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他哭喊出了声。 宋泽谦拔出剑,朝着黄鼠狼和婴孩挥去,婴孩阴险狡诈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纠缠不休的黄鼠狼精。 黄鼠狼精踉跄了几步,撞到了宋泽谦刺出去的剑上,身体被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黄鼠狼精竟然流泪了,随后便断了气。 婴孩也不逃走,面对面和宋泽谦对峙着,他穿着身肚兜,肚兜上沾满了黄土,肮脏的完全不能分辨颜色和绣花的样式,他双手双脚撑地,就像一只野兽,而不像人。 婴孩冲着宋泽谦龇牙咧嘴,发红的眼睛透出凶光。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婴孩就是姜寡妇的孩子。 可婴孩早已不是人了,看他的模样,大概率是被邪祟之物附了身,这邪祟不是黄鼠狼精,那又会是什么呢? 宋泽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抓了把香灰洒在地上,然后他继续舞剑,和婴孩打斗着。 婴孩十分灵活,左右躲避跳到了他的后肩上,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对着他的脖颈就想一口咬下去。 宋泽谦早有防备,他摸出符篆贴到了婴孩的额头上,婴孩一阵嘶吼后,被他抓住手臂甩到了地上。 婴孩在地上翻滚着,符篆上红色的字逐渐变黑,等到完全变成了黑字,婴孩也不再动弹了。 紧接着,香灰上出现了一排像鸡爪子一样的脚印,方向是朝着门口去的。 想逃?没门! 宋泽谦手一挥,用内力将门关上,他食指和中指并拢,往眼睛上一抹,顿时眼珠发射出白光。 他看到一只公鸡精在门口焦急的徘徊着,还用嘴不断啄着门,可于事无补。 宋泽谦的剑再一次挥向公鸡精,两道剑光交叉扫到它的身上,它裂成了四半,魂飞魄散。 门也随即裂开,轰隆一声倒塌下来。 夜空闪着一道又一道雷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踵而至。 宋泽谦遥望着雷霆苍穹,心底油然而生某种预感。 是渡劫要来了吗。 老人一家看地上的黄鼠狼精和婴孩都一动不动,就朝他围了上来。 “这姜寡妇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老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宋泽谦心里早有答案:“被公鸡精附了身,这公鸡是不是养了很多年?” 一旁抱着壮牛的妇人说道:“对!姜寡妇家养了一头公鸡,听说养了快五年了,从鸡仔就开始养,本来一年的时候要宰了吃的,可这鸡有灵性,平时还会看家,他们也就舍不得,这一养就养了五年,要不是因为崔氏,估计还能活几年。” 宋泽谦解释道:“就是因为这鸡有灵性又养得时间长,被杀了后产生了怨气,这怨气中又生出了祟气,钻进了姜寡妇的胎里,所以姜寡妇怀孕的时候总是做噩梦,就是这公鸡精所致。” 老人又问道:“那姜寡妇还有村里的这些人都是给公鸡精害死的?” “是的。” “这公鸡精可真是恩将仇报。”老人叹气,接着问道:“那黄鼠狼精是怎么回事?” 宋泽谦继续说道:“黄鼠狼精被你们打了之后没死,从坟里爬了出来,我猜测是想保护你们,可惜对抗不过公鸡精,你看它身上伤痕累累的。” 倒在地上的黄鼠狼精除了腹部中剑的伤口之外,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 “那我们……岂不是误解了它……还下手那么重打了它……我们真是该死……”老人懊恼的拍着大腿说道。 妇人:“爹,我们等等把它带回姜寡妇家好好埋了,再给它上柱香。” 老人点了点头,壮牛刚刚哭完,脏兮兮的小手将脸抹的黑不溜秋,他指了指地上的黄鼠狼精还有婴孩。 “爷爷,他们睡着了吗?你还没讲故事呢。” 老人摸了一把壮牛的脸蛋:“是啊,睡着了,我们不要吵醒他们,好不好?” 壮牛点了点头:“好。” “壮牛最乖了。” 轰隆声更加响亮贯耳,宋泽谦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了,他告别老人一家,朝着闪电方向走去。 走到接近中心地带,风暴大作电闪雷鸣,宋泽谦用法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卷入进去,可无济于事,天命不可违,更何况是天劫呢。 等他再次睁眼,他正趴在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上,全身一动就痛,耳边传来接连不断的轰笑声。 宋泽谦抬头一看,前方看台上站满了人,仔细看这些人,他们大部分肤色雪白,瞳孔的颜色也不是他常见的黑色,而是蓝色的绿色的,连头发的颜色也是他没见过的金色的。 这些是人吗?他们有着人的模样,却和他长得不一样。 他想起师尊和他说的话,师尊所说的国家难道是另一片国土?所以这里的人和他长得不一样?他是来到这片国土渡劫了? 这时,石块突然一下一下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凭他多年的经验,对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秒,他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向他逼迫而来,他艰难的双手撑地,翻身滚到了一边,一个巨大的棒槌砸在了他的身旁,石块碎裂成小块状,飞迸开来。 啊!!!!! 人群惊呼声一片。 飞溅起来的小石子划伤了他的脸颊,他吃痛的抹了一把,大乘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流血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对他动手?! 宋泽谦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发现自己看到地面的距离好像变近了,他抬腿一看。 小短腿! 又抬手一看。 小短手! 这副身体怎么也不是自己的了?! 更倒霉的是,招惹他的家伙在他的头顶上,吐了滩口水 。 呕!!! 人群发出了一阵嫌弃声。 口水粘稠气味难闻,顺着他的头顶滑落下来,宋泽谦压着胃里翻涌。 他抬头一看,更是要惊掉他的下巴。 招惹他的家伙身型巨大,全身呈现灰绿色,耳朵形似招风耳,眼皮怂拉着,目光无神,嘴角还淌着口水,对着他憨兮兮的笑着 大傻个? 人群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巨怪!巨怪!巨怪!踩扁他!踩扁他!” 巨怪举起棒槌,宋泽谦一看不妙,立刻变出宝剑,站在剑上,开始御剑飞行。 他庆幸,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好在修为还在,否则,今天就得没命了。 他在空中稳稳的站立背着手,悠然自在的飞着,从人群面前经过时,他听到他们在议论。 “这米洛怎么会飞了?他不是不会飞吗?” “他好奇怪啊!怎么不坐在扫帚上飞?!” “他今天竟然没有吓到尿裤子!!” …… 看来,在这个国家,他叫米洛。 他方才探了一下这副身体,发现确实虚弱不堪,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被压制着,想来应该是自带的属性没被发挥出来。 “米洛!!!” 前方看台上有人在喊他,是一个褐色卷发的男人,他的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雀斑,身材消瘦但高挑,他正朝着他招手。 米洛飞了过去,男人的眼里全是担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米洛摇了摇头:“没有。” 男人呼了一声,安下心来:“如果你不想再继续,就停下来。” 米洛不太理解:“继续什么?” 坐在男人旁边一位胖乎乎秃顶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纽特教授,怎么能说停就停!这可是期中考试!怎么能不遵守纪律和规则呢!” 纽特满脸不悦:“考克斯教授,难道学生的安危不是最重要的吗?!刚刚你也看到了,他差点就没命了!” 考克斯摸了摸胡子,轻蔑的一笑:“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是你收养的孩子,你就特殊对待吧?其他学生不都这么过来的?!受点小伤算什么?” 纽特眉头皱的更加深了,看得出他在强压怒气:“米洛他不一样,你也知道的,他不会飞,魔法也不太行,你这么做是为难他。” 考克斯看向米洛:“他不是会飞吗?” 米洛:“……” 纽特:“……” 考克斯继续说道:“米洛今年再不努力,又要留级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留级了,他不拼拼,以后都毕不了业!” 纽特拍着米洛的肩膀:“毕不了业就毕不了业,谁说只有毕业了才能找到工作,就算找不到,我养他。” 他们旁边还坐着两位,看着也是教授级别人物,其中一位带着巫师帽的中年女人说道:“考克斯教授,纽特教授,要不要继续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得问问学生的意见才对。” 考克斯听完没再发话,重新坐回椅子上。 纽特看着米洛,语重心长问道:“你还想继续吗?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你不要勉强自己就好。” 米洛的好胜心上来了,想都没想就点头了:“我想继续!可是我要继续什么?” 纽特:“……” 考克斯:“……” 戴巫师帽的女人说道:“你要想期中考试及格,必须打倒巨怪。” 这还要考虑什么,他可以分分钟干掉巨怪! 米洛语气坚定:“我要继续!” 纽特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教你的,再好好想想,你不用魔法是没办法打倒巨怪的。” 米洛点点头,飞走了。 他在巨怪的头顶上方停下来,思考着要怎么行动,巨怪拿着棒槌乱挥,根本打不到他,据他观察,这巨怪只是看着身体强壮,没其他本事。 米洛心想试试看把这副身体里藏着的神秘力量给逼出来吧,要不然打巨怪似乎太无聊了。 于是,他运行内功,血液在身体里加速流走贯通,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然后,那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动,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熊熊热焰里,一股寒气却开始侵袭全身,他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冰窖里,浑身冻得颤抖起来。 第3章 不一样的米洛 一瞬间,米洛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像是膨胀了起来,变得越来越大。 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外形改变了,因为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米洛变成龙了耶,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又怎样,看他的翅膀,那么短,还是不会飞吧。” “哈哈哈哈哈,变成龙了,也还是个残废!” “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矮个变高个了。” …… 人群发出不间断的嘲笑声。 可是下一秒,他们便哑口无言了。 只见米洛站在剑上,大张着嘴,对着巨怪吐出一道白色的雾气,雾气自动缠绕上巨怪,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紧接着,雾气凝结成冰,米洛闭上嘴的刹那,结成冰的巨怪瓦解成血水,与冰一起消融,流到了地上。 米洛嘴角微微勾起,小声说了句:“有点意思。” 米洛这次飞过人群,人群再没声音,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有匪夷所思,有嗤之以鼻,还有诧异惊喜。 纽特鼓掌欢呼迎接他,眼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太棒了!米洛!我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 米洛也欣然接受这份赞美,他打心底感到开心,哪怕除了纽特教授外,无人给他鼓掌。 之后,他花了几天的时间熟悉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个国家叫英尼洛国,他上的学校是魔法界著名的霍格沃兹学校,校长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阿不思·邓布利多。 而他本名为米洛·斯卡曼德,他是被纽特·斯卡曼德捡来,冠上了自己的姓氏,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养大的。 一岁之前,他还是龙的外形,一岁后化为人形,他是龙族,属龙族里的白龙族,龙族分为五个族部,红龙族、黑龙族、蓝龙族、绿龙族和白龙族,红龙为首,而白龙垫底。 白龙族无论是智慧还是体魄都是五个族落里最差的,因此常常被奚落和诟病。 大多数白龙都不会进入学校接受教育,而他因为纽特的缘故,才有幸进入到霍格沃兹学校。 当然,到底是有幸还是不幸,还有待商榷。 这米洛上学以来,学业对他来说就十分吃力,从三年级开始,他每年都得留级一年才能勉强升到上一个年级,如今他五年级了,已经留级了一年,如果这次期中考试再不过,到期末学分不够,他又得再留级一年。 用师尊从前训斥他们的话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废了!回炉重造吧! 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虽然修为还在,但身体太过孱弱,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就像树根不够强壮,树干树枝树叶也就无法茂盛一样。 他必须得好好锻炼身体,修行也不能懈怠,这具身体遇到他,算是祖上积德了。 早上八点的魔药课,米洛抛下室友,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人到了。 是一个红发碧眼长相好看的男生,他正在用魔法操纵抹布擦拭教台。 男生叫阿舒尔,劳伦·阿舒尔,是班级第一,也是年级第一,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骄傲。 阿舒尔看到他马上转移了视线,两人都有些尴尬,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碰面,前两天,两人也是这样在班级里碰过面了。 那天,米洛到达班级的时候,阿舒尔正在看书,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虽然在同一班级,但却像陌生人,似乎没有说过话,他坐到座位上拿出作业本。 阿舒尔是班长,负责收集同学的作业本拿给教授,昨天的魔法史课吉丽安教授留了作业。 阿舒尔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米洛的座位旁,米洛座位在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地方,而阿舒尔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教授眼皮底下。 这就是优等生和差生的待遇,在学校就被玩的明明白白。 米洛将作业本递给阿舒尔,大大方方的说道:“给你。” 虽然原主米洛很怯懦,但他可是宋泽谦! 阿舒尔瞪圆眼看他,显然有些惊讶。 “作业写了?” 听他这样说,可以理解为原主从未主动交过作业,也可能是平时都没写作业。 “嗯,写好了。” 阿舒尔翻开他的作业本认真看着,合上后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疑问也有惊讶:“自己写的?” “嗯,自己写的。” “写得不错。”阿舒尔夸赞道,然后转了话题:“你最近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谢谢。”他挺乐意听夸奖的话。 自从期中考后,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你和以前变得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可是宋泽谦,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谁能在十年就到大乘期,唯有他而已。 这几天,学院的同学们和教授们算是长见识了。 比如魔药课上,珍妮芬教授让他们按照课本制作复方汤剂,复方汤剂喝了可以变换容貌。 米洛打开课本一看,天!这可比他炼丹药复杂多了。 配方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什么熬了21天的12只草蛉虫、1盎司粗锑、4只去口器的蚂蟥、2/3盎司满月时采摘的流液草、3德拉克马粉状氯化铵、干非洲树蛇皮条等等。 最后使用时还要加入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毛发,然后喝下去,这也太恶心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他的办法,他将这些配方材料炼成了一颗丹药,丹药弹珠大小,不用水就能吞下去。 班上的同学看得目瞪口呆,也有质疑他的,说怎么可能那么多材料,最后就出来那么小一颗药丸? 不信?那就试试! 谁试呢,谁说话最有权威就谁试。 结果,珍妮芬教授变成了一只猫头鹰不像猫头鹰,人又不像人的猫头鹰人。 原来是他在复方汤剂里加了他的猫头鹰托塔的羽毛,这下可害惨了珍妮芬教授,还得去校医室找尼娜夫人治疗。 虽然如此,但他确实成功的制作出复方汤剂……丸,治好的珍妮芬教授还是给米洛加了五分,以嘉奖他的优秀表现。 又比如黑魔法防御课,康纳·斯莱特林教授准备教大家如何驱赶摄魂怪,上课前,教授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块巧克力,只为晕倒时能补充体力。 摄魂怪是每个学生都极其害怕的黑暗魔法生物,但巫师等级考试又不可避免会考到,学生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驱赶摄魂怪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呼神护卫咒语召唤出守护神以抵御摄魂怪的袭击,而且每个人的守护神还是不一样的。 费伊是米洛的室友,也算是他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费伊的守护神是一只狐狸,因惧怕摄魂怪的原因,出现后很快又消失了,他还晕了过去,被康纳教授塞了一嘴的巧克力后送到了医务室。 轮到米洛的时候,其他同学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确实不会使用魔杖,念了咒语后,魔杖的头部亮起一束光,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看到康纳教授皱着眉摇头,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挽救一下,又得扣学分了,他可不能再留级了。 他站的笔直,深呼吸将空气吸入胸部,大声诵读圣贤文章,口中字句化作金色字符飞出,砸到了摄魂怪的身上,没想到竟然还真起作用了。 摄魂怪逃开了。 康纳虽然觉得米洛用的方法很奇怪,但确实赶走了摄魂怪,又看他难得发挥超常,给他加了三学分。 总结一句话,就是米洛最近很奇怪,但表现不错。 期中考过后,同学们对米洛的态度从质疑到少许肯定,从认为他是侥幸才打倒了巨怪,到连续不断奇异出彩的表现,让他从被欺负打压的生活里稍微能喘口气。 但也只是,稍微能喘口气而已,毕竟偏见是需要时间去打破的。 阿舒尔伸出手,露出了冬日阳光般和煦的笑容:“米洛,我们交个朋友吧。” 朋友?好像没必要吧……不是看不起他吗?不是对他爱答不理吗?那他就没必要上赶着舔吧,而且,他留级了三年,也就是说比阿舒尔大三岁,他四年级的时候,阿舒尔才一年级,是前后辈关系,现在却成了同班同学,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既然人家都主动了。 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回握住阿舒尔的手。 咦?!!!不对吧!!! 为什么自己要去亲吻阿舒尔的手背?!!! 两个人都呆住了,米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亲吻阿舒尔的手背,而阿舒尔也不知道米洛为什么会亲自己的手背。 阿舒尔只是听其他同学说,米洛最近因为有了点成绩就开始飘了,原本唯唯诺诺的,走路说话总是低着头,现在呢,不仅高昂着头,还对他们爱答不理的。 着这米洛,怎么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一时之间,两人都很尴尬。 在西方国家,亲吻手背只是礼节。 但是,他俩的关系,这样做似乎太冒昧了。 米洛不知道的是,白龙族天生喜欢人类,就如血脉压制,只要人类向他们示好,他们便会回以至高的善意。 “阿舒尔,这么早?学霸果然是学霸。” 这时有两位同学走进教室,和阿舒尔打招呼。 阿舒尔赶紧抽回手,转过身朝他们走去:“你们来了?魔法史作业做了吗?没有的话,我借你们抄,别忘了今天可是要交作业的。” 打招呼的同学叫大卫,他揽过阿舒尔的肩:“还得是你!好哥们!借我抄抄!” 另一位同学看到了米洛:“他怎么又这么早?” 大卫瞥了米洛一眼:“管他呢!我跟你说,听说昨晚禁林死了十几只独角兽,邓布利多校长都过去了,我们要不要瞧热闹去?” 阿舒尔:“不了吧,万一被教授们逮到,会被扣学分的。” 三人逐渐走远,米洛死死盯着阿舒尔的背影,可对方始终没有回头。 哼!虚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