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P恋爱法则》 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这么久没见，不打声招呼？ 从姑姑的葬礼上回来，楚曦雇了个律师清点财产，回到 A 市，她有些恍惚：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孤零零。 林斐然担心她，搬到她家住。当然也离上班的地方近了不少。 “你这整日的失眠，该去看看医生了。”林斐然很是担心她，楚曦昼夜颠倒，下午才起床，前不久还因吃安眠药过量被送去洗胃，林斐然很担心她走了父母的老路。 “医生……”楚曦想着，是该去看看中医了，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林斐然。 她这么久下来，就林斐然一个好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林斐然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林斐然有个暗恋很久的人，但是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她也没表白，楚曦决定添把火。 临行前，她有些紧张，找攻略怎么挂号怎么去，折腾下来，一夜未眠。 心里踌躇着想着到时该和那位赵医生说些什么，怎么才能要到那位的电话号，一路紧张地到中医院。 赵医生，赵医生 …… 忽然想到她的前任也姓赵，也是个医生。但是她提前看过了，赵自清不在这所医院。 “您好，请问赵医生在哪个办公室啊？” 楚曦取完号，却找不到赵君在哪个办公室，她不懂医院的布局，大堂里很多人，下定决心终于找人问问，问到一个小护士模样的女生，那个女生上下打量她一眼，脸上的微笑不多，疲惫遍布：“你找小赵医生是吧，小赵医生，小赵医生！” 楚曦抓紧自己手里的小票，是 20 号。 但是小赵医生是她要找的那位吗，不会还有个大赵医生吧。 小护士很看不惯这些看脸的小姑娘，不知道哪个看病的小姑娘把赵自清在把脉的照片放在某书上，一下子火了，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获得了五千赞。 评论都在问是哪家医院，哪位医生，但鉴于医院有两位赵医生，每次人都找错，所以护士默认年轻女生都是来找赵自清的。 赵自清头发不短，头发又多又厚，眉眼深邃，眼睛总是很亮，平时办公正气昂然，人又冷清不爱说话，冰山王子。 “得亏小赵医生今天在。”小护士把人领到办公室门口，赵自清是今天才加的班，有位同事刚好请假了，替一下。“有病人找。” “进来。”一声深沉的男声落到楚曦耳朵里，她沉寂的心脏陡然跳动起来，鼓膜也乱动，心跳声充斥着耳朵，她耳鸣起来。这道声音太熟悉了，楚曦总觉得不会这么倒霉吧，下意识戴上了口罩。 赵自清打开电脑，准备好笔，上下查看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一个瘦高的个子。 人就一下子愣住了。 赵自清很明显能看到楚曦眼中的震惊，他很快转移视线，冷清道：“坐吧。” 门外的人抱着一瓶矿泉水，眼睛睁大了，不可置信地默默注视着他，眼中似有水光。 赵自清鸦羽般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震颤，楚曦竟然还背着他送给她的深绿色书包，快 30 的人了，竟然一直像个大学生，黑长直的头发散在肩上。 女生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低下头，发出的声音确实哑的、抖的：“我挂错号了……” 说完，抬腿就想走，她的慌乱和苦涩都落在赵自清的眼里，她想装作不认识他，楚曦竟然以为自己认不出来她，赵自清自嘲地笑了下，叫住她：“这么久没见了，不打声招呼？” 如雷贯耳，被雷劈了一般，石化在地。 五年前不告而别，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只带走了两个人一起养的小猫，楚曦一边感叹自己心狠，一边可怜赵自清。她其实也大方打听过赵自清的消息，可是两个人的共友只有彼此，总的来说，两个人既是亲密的爱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从高中认识，毕业正式在一起，再到今年，两个人认识超过十年，想起往事，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耳中忽然打鼓般出现杂音，她张张嘴巴，身边转身进来另一个白大褂的医生。 “哎，你来了。那帮我做一下记录吧。”赵君毫不客气地把赵自清留下了，楚曦看着他，感觉是自己挂号的医生，又看了一眼赵自清，后者冷冷清清应了下。 “20 号，进来吧，”赵君人看着很温和，最起码不像旁边那座冰山一样，透着寒气，楚曦远远地就被寒气入侵，冷的打了个哆嗦。 赵君先喷了下消毒液，揉搓着手抬头看她，上下打量着，盯着楚曦的脸看。 “个子挺高啊。”赵君不经意地把话题绕回到赵自清身上，“还以为赵自清的女朋友会是小鸟依人型的，毕竟从壁纸上看到你是张娃娃脸。” 楚曦坐下一愣，手脚绷紧。赵自清还拿自己的照片做壁纸嘛，她下意识看向那座冰山一样的男人，这么多年未见，他已经不再稚嫩，眉眼变得锋利，眼睛里懵懂的雾气散去，只剩下水波不兴的扫兴无趣。 楚曦说不清是岁月的大刀或是自己的推波助澜，她无从得知，也不想再参与到赵自清的生活里。 赵自清刚才的冷嘲热讽或许也说明了，他对楚曦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低下头，心里有不甘也有难过，更多的是对赵自清的愧疚。 赵君乐得看到两个人不尴不尬的关系，看够之后要到她的身份证，放在读卡器上。 赵自清也能够看到她的情况，在本院没有病历，看来是第一次来看。 赵君：“你什么病情？” “额，睡不着，其他也没什么。”楚曦有些忐忑，不知道医院间的就诊记录是否互通，她很担心赵自清看到自己的用药情况，她绞着手，眼睛滴溜溜看着赵君把上自己的脉。 “啧。”好一会儿，赵局眉毛都拧在一起，“换只手，吐舌头，口罩摘下来。” 换了一只手，手暴露在空调房里，楚曦是有些冷的。 “呦，手这么凉，气血两亏，脾胃也虚，情绪低落，看着也有些浮肿……”赵君啧啧称奇，看向旁边脸色铁青的男人，调侃：“你自己是医生，结果女朋友身体亏成这样也不清楚？还来挂我的号……” 楚曦有意开口辩解，但是赵自清眸子一动，她就被钉在原地了。好像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们这段关系已经结束了，怎么都默认他们还在一起…… 她总不能抚他的面子，只好默认。 “手指尖啊，冰凉，”赵君看了眼空调，“也就 25 度，怕冷啊这姑娘，冬天在 A 市过得不容易吧。”赵君觉得自己把脉不得劲，还非得让赵自清也摸摸她的手，“你摸摸，你看看，冰凉啊。” 赵自清五指修长放在键盘上，不动作，楚曦沉默着收回。 赵君觉得没有人跟他说话，怪可惜的。 “昨天几点睡的？” “嗯……十二点。” 赵君搭在脉上，凝眉瞅她，“你如果不想治病只是来看你对象的话，那么还是出门左转吧。” 楚曦和医生对话紧张，一般医生都说要十点睡，她哪里做得到啊，十二点虽然晚，但也不那么晚，应该可以应付，但没想到医生真的能看出来，她有些泄气，张张嘴妥协：“……昨晚没有睡……” 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隐隐中还是感觉到一记眼刀，楚曦莫名其妙不敢看赵自清。 赵自清也愤愤把目光钉在她身上，离开五年，毫无声息，这就算了，这么些年把自己照顾成了什么样子？！ “通宵啊……”赵君接着问：“实话实说就行，你不就是来看病的吗。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楚曦张张嘴，开始出汗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脸咻的红了。 张嘴却说不出话，赵君看她的脸色，疑惑:"是不是月经不调啊，没个准头？" 女孩点点头，心已死。 “月经量呢，颜色呢？” “痛经吗？” “平时吃凉的吗？” 楚曦：…… 磕磕巴巴，楚曦就这么回答完了，如若她的感觉没有错，赵自清从通宵哪两个字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其他越来越低了。 后背渗出了薄薄一层汗珠，又被吸收，凉飕飕的。 赵君接连叹了几口气，撇一撇旁边冰山一样的冷脸男人，心想：“冰山也会有女朋友，真稀奇。” “最后一个问题，”赵君收敛神色，“最近生活里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赵自清凝神也看过去，楚曦立刻坐直，不安分起来：“没……啊。” 赵君轻轻摇头，“还是不说实话啊。” 楚曦：…… 她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耳鸣吗？” 赵君把手放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楚曦一激灵，吓了一跳，果然还是心如擂鼓，耳朵里也似乎出现鼓点。脸上震惊的神色隐瞒不住的，楚曦此刻是真有些惊讶了：“这也能把出来吗？” 对面两个男人相识一望，赵君有些苦恼地笑了：“这些这症状怎么都不说呢，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聊天的？” 医生语气严肃，把楚曦训的一愣，心里泛起委屈，脸颊嘟起来，似乎有气。 赵君把身份证递给她：“我说你你还生气，生气又不说，就是这样把身子憋坏的。要是你能骂出来或许就不会睡不着了。” “耳鸣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三。” 赵自清轻轻皱眉，赵君心里一乐：老婆耳鸣这么些年一直不知道。 赵君面对这样的病人真的是心累，忍着不发脾气，他一发脾气赵自清肯定和他没完，赵君深深一闭眼：“那就说说你的抑郁倾向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自清打字的手，一顿。 女孩明显紧张起来，赵自清盯着屏幕上她在其他三家医院的用药史，都是近半年才出现的：舍曲林、帕罗西汀、氟西汀……一股无力感将他深深捆在座椅上。其他他也就是试试，毕竟一般情况下很少才能看到其他医院的就诊情况，果然，只能看到开的药方，还是只有 A 市的，在其他城市呢，也开过吗，也失眠吗，吃了药也会恶心想吐吗？ 和明显，对面的女孩不想说，要不然就不会像套娃一样一层层剥开才说。赵君无可奈何转向赵自清：“要不我出去你问问？” 后者不应声，楚曦偷偷看他，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脸烧起来。 “你得配合我们，要不然我不敢瞎开药，最起码药性不能相冲！”赵君急起来，语气有点冲，赵自清不赞成地踩了他一脚，赵君和他交换眼神，没叫出声。 “也就……大概……五年前……” 五年前…… 赵自清闭上眼，他宁愿相信楚曦是另外喜欢上了别人，或者是因为他妈妈的情况才不声不响离开。他怨恨她诅咒她，希望她离开自己也和幸福越来越远，可真的知道她这五年濒临崩溃，游走在世界的边缘，他只是想哭。 他只好闭上眼。 第2章 第 2 章 第2章怎么了，家里养了其他男人？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楚曦确实不太明确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再也开心不起来的。尤其是那段时间和赵自清有关，她不希望他多想。 “来医院之前吃过药了吗？” 楚曦点头，状似乖巧。 赵君看着她蜡黄的脸色，直觉问：“你最近是不是还有社交障碍？” 社交障碍？楚曦没在意，就听到赵君说：“比如会提前紧张，打草稿，对别人的反应很在意，不愿意说话？” 全中。 楚曦不好意思点头。 赵君今天的气是叹了又叹，也可怜身边的赵自清。 “那么我就先给你开一些强身健体，帮助睡眠的，我建议你下次考虑针灸，这个我比较在行。”赵君开出来药方，“自己煎还是……” “代煎。” “去大厅付钱，把药方给药房，但是药要明天下午才能拿到了。”赵君叮嘱了几句，问赵自清：“你有什么要说的？” 赵自清摇头，实际上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气什么，他也不知道。 楚曦谢过医生，想起来自己来的任务，心里给自己打气：“那个……”两个男人齐齐看向她，听到她跌跌撞撞地说：“能不能加您个微信。” 赵自清简直气绝，冷笑着哼了一声。赵君也不大自然地尬笑起来，绕绕头：“说实话，我不太敢啊。其实你找得到自清就找得到我。” 赵自清已经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他一把摘下口罩，泄气似的丢到垃圾桶里，站起来转身，冷冰冰道：“她很早就把我删了。” 气氛跌到谷底，再要联系方式就不礼貌了，其实楚曦想解释自己是想帮朋友要的，可是总也说不出来，她看了两下赵自清，想说什么，但都没敢说。 就这么出去了，赵君也是深深吐了口气，看着他点烟的样子：“出去抽，医院禁烟你不是不知道。” 就这么把人家气的头晕，赵自清心里想，楚曦还是这么绝，一句话就能把人气的冒烟。 赵君乐得看他火冒三丈，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太没有人味。 “你不去送送？” 赵自清把玩着打火机，脸色黑成锅底：“人家不是要的你的联系方式吗，你怎么不去送？” 这火力伤及无辜了，赵君挑眉一摊手：“和我没关系啊，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对象。再说，你这脾气该改改了，把人家小姑娘都吓跑了。” 赵自清听不下去，大跨步走了出去：“你行你去哄！” 赵君可不敢，赵自清可真敢把自己打一顿。 看着男人冷酷决绝的背影，他喊了声：“那你的辞职报告我就不批了，”没人回应，他小声笑了，“这下子老婆到眼前了，总该好好上班了吧。” 楚曦把单子交给捡药处，心里跳个不停，各种情绪翻涌上来，她招架不住。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她一刺激，捂着眼睛坐在大厅里无声哭了。她最近情绪一直不好，或许她真的有社交障碍，出门一会儿回家要缓两天。可是她看到了赵自清，她这辈子还以为都见不到他了。 见到他的一瞬间，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只留下一个确定的。他过得可能还不错，但是依然怨恨着她。爱也好恨也好，于楚曦而言，都隔着一层毛玻璃，总是摸不着。网上说人在创伤里看不见其他人，所以总会无意识地伤害别人，楚曦不愿意这样，可就是这样，她伤赵自清最深。 忽然一双鞋走到她面前，她怕是挡人家路了，收回伸出去的腿，不经意一一看，原来是追出来的赵自清。他脱了口罩，脸上的肉少了，忽然有了年龄感。楚曦忽然想起来自己，和他同岁，自己脸上是不是也有了皱纹。 于是她赶紧把头低下。 “是不是医生刚才说话太重了？”赵自清追出来本来没想着安慰，可是看到她委屈的眼睛，他就是不自觉地换上一副狗狗眼。 说到底，就是在乎她，放不下她。她就算丢下他那又如何，最起码离开的时候是爱他。 爱又怎么会让人分离…… “别哭了。” 楚曦红着眼睛侧过去，不让他看。赵自清眼巴巴地陪着她，周围的医生护士可是都认识这位网红小医生，一个个都猫着腰不说话，等着人家两个人说。大家都知道小赵医生是有个女朋友，可是从来也没拿出来遛遛，于是有人传言他的女朋友是个家世极好的癞蛤蟆，拿不出手。只有见过小赵医生桌面壁纸和微信背景的几个人笑着说不是。但是为什么小赵医生的女朋友不露面，他们也说不出来。 小赵医生医术好，妇科圣手，大家都猜测肯定也是很疼老婆的人，把自己学医的三分用在谈恋爱里，那女生肯定都被勾搭地魂牵梦绕。 今天看到这个女孩，大家群里开始扒资料了，根据挂号单是叫楚曦。 “这个是小赵医生的女朋友吗？” “看着像，和小赵医生聊天背景的女生很像，乖哦，这个女生看着也冷清清的，还以为小赵医生会喜欢客人的。” 确实，楚曦就是清冷御姐的长相，哪怕性格很好软绵绵的，但大家一开始也会觉得不好相处。赵自清当时却是憨憨的，会说话，嘴巴甜，只不过后来性格也强硬起来，不好说话了。 “不像一对啊，像仇家。” 赵自清苦大仇深坐着，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今天本来是不来的，本来都要辞职了，休假呢，赵君打来电话要让他替班，赵自清觉得奇怪，但是电话里赵君太严肃，还以为真的是什么严重的事。原来，他是看到了楚曦的名字和生日，大概推断是同一个人，想牵个线吧。 赵君是为数不多知道楚曦的人。 “我没事。”楚曦哑这嗓子，随便擦了下，起身离开，赵自清跟着她，“我送你回去。” 楚曦很累，说不出来地累，她还是摇摇头，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 她在硬撑，支离破碎还不忘记拒绝自己。赵自清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啊，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了，家里养了其他男人，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住址？” 男人趾高气昂，看起来自己说一个字就要跳脚，楚曦弱弱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太麻烦啦……” 听到这个词，赵自清更生气了，什么叫麻烦，不说一声就走，害得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报警找警察才知道人家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在哪儿。麻烦麻烦麻烦，他们之间是需要估计这点事情的关系吗！ 赵自清简直要发疯！ 不想看她，径直走向了电梯口，站了片刻，看见楚曦愣愣站在原地，铁着脸看她，终于她磨磨蹭蹭过来了，只是离得他一臂远，赵自清拱了拱牙齿心道：难不成我有传染病吗？！ 想的如此，说出来却更难听：“站那么远难不成我有狐臭吗？！” 陡然一声，吓她一跳，楚曦看看周围，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她慢慢踱着步子过来，离他一定距离，最后跟着他进了电梯。 呼—— 她重重吐了口气，惹得赵自清生疑，难不成自己真有狐臭嘛。楚曦实际上是有些累了，忐忑不安好久，身上火一阵冷一阵，周围总是有人在看她，她不适应。 电梯在三楼上了一波人，有几个身上带了酒气的，赵自清眉一拧，把面前的人挡在自己身后，楚曦四处看了看，明白他的意图，在他身后正好能偷偷看他。他变了很多，就比如眉毛，总是拧巴拧巴的，不舒展，他也有很多忧愁吗？楚曦不知道，如果他缺钱的话，她倒是能帮助他。他的睫毛总是盖着眼睛，黑压压一片，像是婴儿的睫毛，直溜溜下来，记得以前他总是说睫毛进眼睛里让她舔出来，后来发现总是骗她的，骗到手然后搂着亲不让走…… 楚曦看的着迷，他们竟然有那么美好的时候呢。 前面的男人眼珠子一转，黑眼珠就抓住了她，楚曦立刻回过神，转开，这才发现赵自清一直牵着她的手腕，楚曦动一动，腕间的祈福珠子叮叮叮响，她便有些不好意思，赵自清好像没什么感觉，紧紧拉着。 楚曦不知道他的的视线落在哪里，自然不清楚赵自清真的拉着手感受她温度。是很凉，八月份的夏天，这个人忽然遍体生寒。 到了车上，楚曦打量内饰……几乎没有，毛坯房。在外面看倒是很帅，楚曦知道这个电车，只不过她没开过。赵自清贴了膜，黑色哑光黑，像蟒蛇的皮，黑的吓人。 “住哪儿？” 楚曦帮他导航，一动，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 赵自清看了眼地址，居然是区中心，蛮繁华的地段，自然价格也不便宜。 两个人无话，开始她还有些紧张，但毕竟是认识了这么久的人，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慢慢放心，看着车流里红橙橙的颜色，知道还有好一会儿才到家，紧张地情绪忽然放松，她有些困了。 但是睡着也太没礼貌了，楚曦硬撑着，只不过在赵自清眼里，他一清二楚，楚曦硬掐了把自己，赵自清很轻笑了，她敏感地看他，赵自清笑意仍然没落下：“想睡就睡吧。” “这样不好。”楚曦还是坚持。 “是吗，那之前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这样很好？” 还是过不去这个坎，楚曦还是睡吧，本来是装睡，结果就真睡着了。 副驾没人坐，所以一直是出厂设置，她的靠背直直的，睡得难受。所以下一个红灯的时候，赵自清考过去把靠背调低了些，这么近，她身上有洗衣液的味道。 赵自清明白，她还是不习惯喷香水。 红色的灯光下，楚曦的脸清澈起来，小巧的鼻尖渗着汗珠，整个人绷紧，赵自清不禁想笑，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吓人吗。 下意识去为她擦去汗水，摸了下额头，不对，再一探，坏了，发烧了。 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下次挂我的号 僵持不下，楚曦不想去医院，她太累了。赵自清拖着她不让走：“得去医院，本来身体就不好。” 楚曦坚持：“我一般吃完药就好了。” 下了车，赵自清闷着一张脸，很不爽，帮她拿了包，楚曦伸出手等着接过。男人抱胸看着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楚曦想到家里很乱，自己懒得收拾，林斐然更是忙的不着家，上次找了个阿姨手脚不干净，就没再请。 赵自清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非要上去看看，无非是看她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家里怎么样，和谁一起住。 “金屋藏娇？” 一抹嘲讽的笑拉着嘴角，赵自清真觉得自己多余。 “不是，就是家里太乱了。”楚曦慢吞吞道，心里却想着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赵自清，现在的他自己摸不清路数，他总是很情绪化。 楚曦开始莫名其妙怕这些总是出格的东西。 赵自清从地下室一直打量到电梯厅，进了电梯看监控消防是否规范，到了家门口，楚曦犹犹豫豫按上去手指，门开了。 里面有人，大开着灯，很敞亮的大平层，视野非常好，正对着楼下的公园。 林斐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你回来啦！” 无人应答。她抬头看过去，“我去！”有个男人！ 她只穿了薄薄的睡衣，立马找个毯子盖着自己：“不是，他……”越看越眼熟，林斐然从脑海里翻找这个人，不是她的前男友吗？ “那个……”楚曦脑子不灵光，昏昏沉沉，简单介绍，“这个是赵医生……”林斐然听到他的姓氏身子一抖，“这个是林斐然，我的朋友。” 赵自清点了下头，不看人，盯着楚曦的后脑瓜看，刚才说话已经有了鼻音，他有些担心：“去躺着吧，药在哪里？” 林斐然挑着过来，摸她额头：：“你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还烧着回来了。不对，你们是去医院了、吧……”说着还有点不自信，是不是自己碍着人家的事儿了。 “嗯。”楚曦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我给你倒杯水。”木纳着，赵自清让她去坐着，“我自己来吧，你休息，药在哪里。” 林斐然觉得苗头很好，告诉他药在哪里，拿着包就要走：“我待会还要上夜班，你照顾她一会儿。”楚曦晃了晃，她不是坐办公室的嘛，哪里来的夜班？ 屋子里就留下两个人，楚曦就在沙发上等着，烧的身体四通八达，胡说也开始冒泡了。 “你不热吗？” 赵自清看了看身上的 T 恤，“不热。”就算热了怎么滴，还要脱吗。 “哦，我记得你怕热来着。”楚曦慢慢趴下了，“空调在那边，你待会走的话带上门……” 烧的迷糊了，她开始嘟嘟囔囔啜泣起来，吃下药睡得更沉了，赵自清把她抱到床上。卧室里也是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布娃娃地上床上飘窗上都有，她大约是难受的厉害，又开始吐起来。赵自清没什么怨言，帮她清理，半夜恍惚，楚曦看到他，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境地，竟然拉着他的手有些委屈：“你怎么才回来呀。” 赵自清心就这么一紧，被抓住了。 大约是研究生经常在医院，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都很晚了，经常早上才回，赵自清是个要强的性格，忍着一口气，在医院被年级长的医生护士安排，又要被病人骂，大概是中午打电话不小心暴露了脾气，他很自责，到了晚上发现楚曦等着他，没盖被子睡着了，秋夜里露在外面的都是凉的，把赵自清心疼坏了，摸摸脑袋幸好没发烧，迷迷糊糊地她醒了，抱着他仔细瞧，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疼，楚曦“吧唧”亲了他一口：“你怎么这么辛苦啊。” 他性格还没这么自我，什么都愿意和楚曦说。楚曦下班早，先在外面买了饭在回来，就这么等着他到家说说话，两个人互相暖和着睡觉。赵自清没法放下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楚曦真的太美好了，她满足了赵自清对于“妻子”这个定义的全部幻想。 所以，他很早就想好了，一毕业就结婚。 第二天楚曦中午才醒，浑身酸痛，但退烧了。到客厅，发现焕然一新，沙发套换过了，地也扫拖一遍，垃圾全部丢掉了。茶几上放着早餐，还附赠了一张纸条：热下再吃，药放在旁边了。 地上都没乱丢的超市塑料袋还怪不方便的，楚曦打开手机，发现绿色泡泡里置顶的联系人竟然是“老公”。 老公？ 她点进去，发现是赵自清的号，还用着当时他们两个人的情头。 楚曦点开大图，还真的是。那还是楚曦拉着他拍的，对镜的比心，一只是他的手，另一只是她的。 老公：药我帮你取了，今天下班送过去，但要和感冒药分开吃。 楚曦怔怔看着他的头像，终于点进去看，发现他的动态全都没了，是空白的，就连背景图都是空白的，只有一条签名：5. 是的，只有一个数字，5.她不敢想是什么意思，就关掉手机。 想起来还是要跟赵自清要赵君的联系方式，踌躇半晌，打打删删，终于拟好了：hi～那个，方不方便把赵君医生的微信推我一下呢，谢谢，微笑/微笑/ 还没发出去，对面来了消息：想说什么呢，直说。 楚曦一惊，心脏有些不惊吓，又不争气地极速跳起来，她控制不了。心慌的感觉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她无所适从，任由眼泪噼里啪啦落下。 等那种感觉消失，楚曦回复了自己准备好的消息，然后立刻退出，不敢打开微信。 叮咚—— 他消息回复的快，只有三个字：想的美。 楚曦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不想暴露林斐然和赵君的关系，还在想措辞的时候，赵自清发过来：中午给你点了外卖，快到了。 楚曦决定争取一下，小心翼翼想措辞：那个，请问是为什么呢，不方便吗？ 赵自清在写病历，手机一直亮着屏，这个死丫头两句话不离赵君，她什么想法自己会看不出来？！ 老公：你跟我要其他男人的联系方式，楚曦，你想死是吗？ 楚曦：…… 端详半天，没敢回复，但是把备注又改回了赵自清，想了想，又改成赵医生。如果哪天加上赵君，那么可以把赵自清改成小赵医生。 小赵医生点的外卖很快来了，敲门的时候吓一跳。楚曦拍拍胸，自从生病之后好像总是容易被吓到。 真是胆子小了。 楚曦吃完饭，觉得精神好一些。 赵医生：昨天睡得好吗？ CX：挺好的。 赵医生：好。 忽然，楚曦觉得赵自清应该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于是她断断续续想了半个小时，喝了两口水，暗自打气，又发过去。 CX：赵医生，那个，我是怕喝了药有不舒服的地方，有事的话好联系赵君医生，您看方不方便把他手机号发我一下。 楚曦觉得这次应该万无一失，如果因为药的原因找他，那么他应该不会不乐意了吧。 等待片刻，盯着那个“正在输入中”看了半天，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赵自清在干嘛？ 在干嘛，只能在生气啊，气楚曦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怎么样，隔壁庙的和尚会念经吗？！ 赵医生：楚曦，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关系？ 赵医生：当初在一起是说好了的，可是最后谁都没提分手，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们还是恋人。如果，如果让我再知道你要其他男人的联系方式，我见你一次，干你一次！ 楚曦：…… 赵自清以前真不这样，真不这样粗鄙。她默默放下手机，看看天，看看没开的电视，再打开聊天，发现赵自清还真说的是这句话。 见一次，干一次。 楚曦琢磨着，心里竟然有点触动。可以紧跟着却来了一场伤心，他如果不这么在意她就好了。 她没想回，手机却又响了一下。赵医生又下指令了：下次挂我的号。 赵自清等着呢，半天没动静。拿起来看，还是没动静。他刚才就是一时着急，说的着急了，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吓着了。说完就有些后悔，补了一句：不许再挂他的号了，我扎针也很厉害的。 楚曦自然是看到了，有些好笑。 不过这几年赵自清忙，和楚曦下一次见面已经是周五了。 她想挂赵君的号来着，可是上次赵自清那么生气，她有些犹豫，想了半年，决定到现场挂。 她这次一到，就有个小护士过来了，“你是小赵医生女朋友吗？” 小护士看着刚毕业，稚气未脱，一脸惊喜地等着她说话，楚曦尴尬一笑，小护士当她是认同了，小跑几步到了办公室，楚曦分明听见了她大声说：“小赵医生！你女朋友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授意，小护士很快就回来了：“还没挂号吧，我没看到你的名字！” 楚曦：…… 这是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吗？ 但是她还是没说，小护士帮她刷卡，系统很慢，转了半天，就这一会儿，赵自清过来了，高高大大的个子，走起来脚下生风，身子挺阔，清风霁月般到了身边，楚曦又出了一身汗，终于到了页面，小护士也笑着和赵自清打了招呼离开了。 楚曦眼观鼻鼻观嘴，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赵自清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只是有些许冰凉。 在他的注视下，楚曦一步步挂了赵自清的号，这才听的他有些傲态哼了一声：“进来吧，前面还有三个人。” 楚曦走到那间小办公室，外面等了很多人，看着年纪小的，好像都是在医院实习的，手里抱着书，眼睛却一动不动看着楚曦。 楚曦有些难受，被这么多人盯着。 “好好背书吧。” 赵自清一发话，大家嬉笑着往外面走，有个胆大的女生银铃般笑了：“师兄！你女朋友可真好看啊！” 腾，楚曦脸红成了猪肝色。 赵自清怕她难堪，给她找了个角落坐着。楚曦慢腾腾向周围的人投了个笑，心里有点异样，转头发现赵君的办公室正对着这里，她正好对上了赵君的视线。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没看够？ 赵君很轻地对她笑笑，楚曦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介入赵君和林斐然的这段关系，她听过林斐然说，两个人分开是因为家庭原因，再多的，林斐然就不说了。 赵君那边正在给病人施针，楚曦施施然盯着他。忽然背脊一凉，捕捉到赵自清蛇般的眼神萦绕在周围，她这才听到叫她：“20 号，小赵医生女朋友，到你啦！” 这一声连隔壁的赵君都笑了，楚曦连连摇头，想说不是，可是赵自清就这么看着她，她忽然说不出口了。 进了门，感觉四周还是有探寻的目光，楚曦把身份证给他，赵自清搭上脉，眉眼低冷，戴着口罩低压却低。 “我很凶吗？” 赵自清抬眼分不清喜恶，眼神直愣愣戳在她身上，她下意识要收回手，赵自清眼疾手快，两根手指掐住她的手腕，拉扯过来。他漠然：“120.” “嗯？” “我说你的心率，120 了。” 楚曦知道现在她心跳快，但不知道赵自清这么清楚，低眉流转间，又听到赵自清说：“140 了。” 楚曦：…… 心率不降反增，楚曦清楚在自己的脑海里听到自己心跳，只觉得越来越快。 她心跳的有些难受了。 “哎，”赵自清松开她，轻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已经有些凉了，“要不要冷静一会儿？” “不……不了吧。” 赵自清昨天旁观赵君把脉，今天亲自切上脉，探寻得知一点她的身体情况，才觉得她身体怎么差到这种地步。不知不觉感染些厌恶的情绪，楚曦察言观色，觉得他不大高兴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心里还生气来一点委屈。 望闻问切，只是这几天也没有喝药，除了生病发烧之外，身体亏空严重，免疫力低下，赵自清起身低声道：“挂赵医生的号吧，针灸试试。” 就这么走到隔壁门口，没想到赵君早听到了，先表示：“我号满了哈！” 赵自清抱着胸，笑了：“那就请赵医生加个号呗，她就是为了你来的，不和你说几句话回去怕是睡不着觉。” 半嘲讽半冷淡，楚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今天穿了外套，但是手指还是凉。 “行吧，那得等一会儿了。” 赵自清回来了，做下前摸了她的手指，楚曦下意识收进袖子里，赵自清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扫了一眼她的脸，从椅子上拿起来外套披在她身上：“穿上。” 不容拒绝的语气。 “不了，我穿了外套。”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防晒外套，薄薄一件，把里面吊带的痕迹都印了出来。 “穿上。” 还是这两个字，他已经不看她了，开始收拾起来东西，楚曦一看，到下班的时候了，先他一步出了办公室，还是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乖乖站在门口。赵君还有一个病人，楚曦看着赵君，不知道在想什么。赵自清关上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一副相思的模样，站在赵君的门前，赵自清气不打一出来，拧着脾气道：“没看够？” “嗯？” 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楚曦惊的一下子后退，赵自清阴恻恻地和她仅有几厘米的距离，脸黑的能拧出来墨水。 “坐吧。”赵自清找来张椅子，先坐在她的旁边，不知道哪里找来个小垫子，粉色的，放在她的椅子上。两把椅子一句没有距离，还不是并排坐，是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 赵自清打开手机，看了一遍信息，然后挑了一个回过去电话，楚曦清楚地看到写的是：妈妈。 是阿姨，楚曦心想。 她一阵紧张，离开之前她就知道赵自清的妈妈患了尿毒症，需要每周做透析，赵自清那个时候刚上研究生，楚曦偶尔会过去帮忙。赵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对楚曦很好，当然也很奉承，她这样的病一定会拖累家庭的，一开始赵妈妈坚决不让楚曦过来陪着，但是赵自清没时间，他不放心妈妈一个人，这才答应了。 赵妈妈很喜欢楚曦，最起码在她离开之前，她对楚曦的态度很好。 “喂，妈……嗯，嗯，今天不回去吃饭了，有点事。什么事……”赵自清看楚曦一眼，把话筒拿远了，“哦，小曦回来了，我陪陪她，嗯，别担心，她过几天就去看你。嗯嗯，好……”他拿开手机，去没有挂掉，看了两眼，递过来：“我妈想和你说几句话。” 赵自清就这么盯着她，楚曦紧张起来，舔嘴唇，觉得嘴里没滋味，她实在是害怕面对赵妈妈，她不辞而别甚至都不知道赵自清怎么告诉他妈妈的。赵自清很执着，她不接着就直接放到了她耳边，楚曦听到对面的声音：“喂？小曦？” 楚曦有一瞬间泪崩，她吸吸鼻子，“嗯。阿姨。” “小曦啊，你回来啦？那太好了，你俩好好的，就好。赵自清这孩子也就让你一个人呆在外地，我都不忍心，他最近脾气越来越差了，你多担待啊……”赵自清听的清楚，弯了嘴角，看到楚曦真的有点委屈似的，又有些难受。 “那你就不走了吧？” “嗯。”楚曦手指绞着衣角，不知道说其他的什么，或许是听出来不对劲，赵妈妈叮嘱她：“赵自清欺负你你记得要跟我说啊，我揍他。你回来就好了，”话题一转，听得出来赵妈妈很高兴，“他最近准备辞职去找你，你回来也好，都留着这里，我看着你俩也方便。你别嫌阿姨烦，阿姨听到你的声音高兴。”楚曦眉头一挑，问：“他要辞职？” 楚曦也看他，赵自清没什么多余表情，坦然看着她，赵妈妈继续说：“哎，你俩也不小了，不能总是异地，如果你不回来的话，他过去你那边，我也很同意，如果你俩定居在那边，我也搬过去。” 关掉电话，楚曦握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抽了下鼻涕，赵自清拿出来张纸，自然地为她擦鼻涕：“擤。” 楚曦不要，撇开头自己擦鼻涕。 “你要辞职？” 她换回这个话题，赵自清把她拉到对面的椅子上，放上一杯热水，不在意地说：“嗯。” “因为我？” 赵自清这次没有那么快回答，反而问：“你希望是吗？” 她当然不希望了，楚曦擦擦鼻涕，眼泪一大把忽然出来了，“我……” 赵自清要的安稳生活她给不了，自从让她发现家族里出现的多米诺骨牌开始倒塌，她就知道，自己最终有一天也是这个归途。 眼泪叭叭掉下来，楚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起来。赵自清摸摸她的脑袋，很柔软的发质，像小孩子一样的。 “你想说什么？” 赵自清有的是时间，他也想知道楚曦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忽然被打断：“哎，二位，要不要待会再谈情说爱，我先看个病？” 赵君倚在门口，他实在是想早点下班。 先是例行把脉，楚曦哭了一场，心情低落，什么话也不说，赵君让她伸舌头，看了之后说：“湿气重啊，少吃凉的生冷的。” 莫名其妙陷入情绪陷阱，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楚曦开始手脚无力，直到赵君开始针灸，她才问：“这个疼吗？” “可能有点。”赵自清回答她，“别怕。” “哦。” 还真是有点疼，楚曦躺在床上，赵子君站在她的头顶，看着她。 “这个地方疼不疼？” “疼……” “这里？” “疼……” 赵君把针转来转去，楚曦一股生理性眼泪喷涌而出，赵君看着她安慰：“没事，正常反应。” “嗯。”楚曦只好把眼睛闭上，眼睛还是不止。赵君看了两眼赵自清，后者正一错不错看着床上的人，担忧又是装不出来的，赵君还真没发现赵自清是个情根深种的男人。 “她以前就这么怕疼？” 赵君和赵自清聊天，可是赵自清心思没在这，敷衍他：“还行。” 楚曦也赞同，她一直对待疼痛都还行。 只是第一次有些紧张。 后来心情平复，赵君拔出来：“平时大哭一场，发发脾气也是有好处的。”又对着赵自清说：“你就委屈一下，别老阴阳怪气的。” 按照平时赵自清肯定要反驳两句，可是今天他一声不吭，默默陪在她身边。 电话打进，两个医生先找手机，拿出来一看，“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 都看向楚曦，果然是她的。 林斐然打来的：“喂，今天本来要和张瑶吃饭，她没法来了，你在哪里，我请你吃饭。”楚曦看了眼周围的两个人，回答：“我在中医院呢。” “那叫上小赵医生啊！”林斐然很高兴，“叫上小赵医生嘛，我再点几个菜！” 楚曦思忖一下，看看两个人：“我请你们吃饭吧。” 赵君看到来电的人，笑笑：“我今天还有事，你们去吧。” 赵君放在衣服要离开。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真不想放弃，“赵医生！” 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邀请他，下意识看向赵自清。他冷哼一声，这个人居然不是第一个邀请他，赵自清懒得帮忙。 “自清……”楚曦低低喊他，带着些委屈和请求的意味。这么多年了，又听到她这么叫他了。 赵自清苦涩地看着楚曦，不知道为什么楚曦非要和赵君扯上关系，喜欢，感觉谈不上，可是又很暧昧。楚曦看到赵君要走了，急忙抓着赵自清的手指。 赵自清没法拒绝。 他没法拒绝楚曦的任何请求。 “走吧，赵医生。” 赵自清擎住赵君的臂膀，什么也没说，拉着就走了。楚曦跟着两个人走，到了停车场说开两个车，楚曦看了两眼，也就两眼，第三眼就怕赵自清把她眼睛挖出来。 上了车，赵自清关了空调，但周身还是冷得很。 赵自清勾勾嘴角：“今天吃完饭，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第5章 第 5 章 第5章如果逃避能让你感到轻松那么我帮你收拾行李 四个人坐在一起，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林斐然看着神情淡定，楚曦知道，她看到赵君很紧张。可就苦了楚曦，一个 i 人奋力维护气氛。 “听说赵医生和斐然之前认识啊！” 赵自清喝了口茶水，从杯上看过去，林斐然尴尬地笑了下，楚曦看看对面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自清从桌下踢了一脚赵君，那人终于恍惚看了过来。 应道：“是啊，前任嘛。” 他说的幽幽，林斐然当场石化。 赵自清若有所思，怪不得非要要人家的联系方式。 赵君再怎么说也快大她十岁了，赵自清想着，楚曦再怎么着急也不该喜欢赵君。这么想着，看向一旁的人，楚曦精神紧绷看着两个人的进度。 “都过去了，我孩子都那么大了。” 哎，楚曦不知道这件事，“你都有小孩了吗？” “嗯。”赵君弯嘴笑，不露声色看了眼赵自清，赵自清眼观鼻鼻管口，只盯着桌子上的水。 林斐然也没想过通过这种方式和赵君再见，只是恍惚明白了这些天楚曦在作什么妖。 赵君也不是热络的性格，抬起手腕看表，不好意思道：“八点我得到家，稍后我可能要先走。” 西餐店，牛排很快上来，楚曦看看赵君，又看看林斐然，忽然想起，“赵医生，斐然最近老头疼，您能不能帮忙看看？” 赵君差异地放下刀叉，擦过手之后点头，“当然。” 林斐然不大高兴，桌下骤然踩了她一家，楚曦闷哼一声，立马缩回来。赵君尽职尽责，不显热络但是也礼貌周到。 “睡眠如何？” “还好。” “饭量呢，冰的常吃吗？” “还行。” …… 楚曦盯着赵君，他面色如常，“改天挂我的号我给你开药，没什么。” 林斐然望着曾经的老师，她一言不发，半晌，才嗯道。 赵自清从头至尾没说过话，淡淡吃完了饭，回了信息，静坐着。直到赵君要走，这顿饭才算完，赵自清看着楚曦把牛排翻来覆去切成好多块，吃来吃去，一块没少。 他郁闷极了。 结束，赵自清提出要送她回去，楚曦紧张道：“不用不用，我和斐然一起回去。” 林斐然一蹦一跳提起包就跑了，“不必，我打了车，让小赵医生送你吧。” 楚曦：…… 被夹在中间，楚曦本想说什么，可赵自清拉着她就走。赵自清火大，楚曦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生气，一路扯着她，楚曦前后脚错开也赶不及，“疼疼疼！” 这才放开，她捂着手腕，也有些气氛，“你要干嘛？” 赵自清脾气也上来，“那你呢！你想干嘛？” 停车场灯光忽明忽暗，偏偏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在暗处，楚曦能看到赵自清的全部表情动作。他气急了。 “我以为你是回来找我的，可谁知道你竟然是为了别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男人气急了，双手握拳，双目瞪圆发红，他忍无可忍，“凭什么你不告而别？我算什么？我们算什么？就算是分手连一句话都没有吗，连盆友都做不成吗？” 楚曦默默看着他，无声落泪，欲语泪先流。她哭的痛苦，哭的茫然。 赵自清看着她的模样，气一下子就消了，反而还有一些懊恼。明知道她过得不好，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看着一副副精神类药物，他心里的酸楚大过懊悔，几乎也要落泪。 她什么都不说，一个字他都不知道。 “算了，”赵自清哽咽了下，平复情绪后拉着她的手，楚曦的双手冰凉，赵自清更加愧疚，语无伦次道：“我们和好吧，好吗，我们回去见我妈妈，她也很想你。” 楚曦只是流着泪，后而摇头。 “哪里不好，你说。”这次见面，赵自清??“势必要把事情讲清楚”的态度，楚曦满口委屈，她说不出口。 楚曦：“我想回家。” 过来辆车，赵自清拉着她靠边站住，楚曦不愿意多说，赵自清只好抱住她。骤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楚曦眼泪越来越凶。 “赵自清，你别管我行不行？” “不行。” 赵自清的胸腔震动，紧接着听到了他的声音，楚曦更加委屈，“你让我一个人待会都不行吗？” “不行。”赵自清眉眼里也有风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赵自清不愿意也不能再让她一个人生活，她一个人越过越差呢？ “要么今天说清楚，要么我就一直跟着你。”赵自清忍受不了了没有她的生活。楚曦抬头看他，却又不说话。 楚曦保持沉默，赵自清无法，“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她还是看着窗外，赵自清无论怎么和她沟通，她都一副困倦的样子。赵自清知她不愿意多少，将她送到电梯口，她已经明确拒绝不让他上楼，赵自清：“好，那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 “不要。” 楚曦进电梯，只是盯着脚背，等到电梯门缓缓合上，赵自清才吐了口气，他打个电话：“喂？现在方便吗？” · 楚曦能做什么呢？告诉他她的直系亲戚全部自杀，而她自己也有风险？她不愿意再将另外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世上，而她也做不到和赵自清告别。他有个生病的母亲，难道还要在多个生病的妻子？ 这样的日子也太辛苦了。 她拿出来行李箱，拎到卧室开始整理，她实在是处理不了这些情绪，她要跑！ 她不忍看到赵自清痛苦的表情，更不想他那位母亲，楚曦只会想起自己的妈妈，也是如此，忍受病痛，悍然离世。 楚曦太奇怪了，这些年保持联系的，也就林斐然，她应该可以托付这只猫，楚曦脑子很乱，她辨不得方向般乱撞，她只想着逃。尤其是遇到赵自清之后，他的背后代表着他的母亲，他的家族，他的亲戚，提前的同事，楚曦全部都理解不了，她只想逃。 逃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听不懂话也好，生活辛苦也好，只有自己比在他们的监视下生活轻松多了。她不要其他人或可怜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她不需要，就连赵自清的，她也不要。 几件厚衣服，身份证护照房产证，她全部装起来。 她拖着箱子走到门口，小猫看着她，“喵。” 楚曦心里没有不舍，只有对新生活的向往，她又要逃避了，她又将这些事都丢给了赵自清。 她宁可以前没有遇见他。 打开门，楚曦最后看了眼这个房子，她将密码给了林斐然，随后关上了门。 重重的，把所有回忆都挡了回去。 她做的对不对，楚曦不清楚，随着电梯下楼，一层又一层，楚曦甚至希望直接通道了地府为好。 “一楼到了。” 她拖着行李箱出来，骤然感觉到寒冷，而门口的那个人更让她发抖。 只见赵自清穿着刚才聚会的衣服，他表情动容，似乎在看外面的雪，听到声音，他才转过头，看到楚曦，他毫不意外。 “过来。” 他招招手。 楚曦不应，蹙眉，抬起脚就想往相反的方向跑，可这是一楼，她能去哪？ 她不懂，赵自清走过来，带来一股糖炒栗子的味道，他把几块红薯和栗子放到她的兜里，拍拍她的脑袋，“走吧，我送你。” 楚曦又要掉眼泪，赵自清轻轻吻了过去，“别哭。” “别怕。” 她终于望向他的眼睛，赵自清双目通红，貌似也微微动容。 如果逃避能让你感到轻松那么我帮你收拾行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