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小漂亮攻在无限躺赢》 第1章 全新人 一觉醒来,换了个卧室。 施斐钥盯着白中泛黄的天花板,发呆了会儿,呼吸间窜入一股霉潮的怪味,他再不能躺平下去。 起身后,才发现房间的逼仄,一张床,一道封死的窗,就没别的了。 这不像住的地方。 施斐钥一点点打量过周围,地面是未经修饰的水泥土,墙面只是简单用白色腻子敷过一层,意外的算是干净。 他看向绿色的铁皮门,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曾听见一道无机质的陌生声音,告诉他欢迎进入无限空间。 “有人吗?”门外传来潜含恐惧的困惑呼喊,空旷的楼道将他的声音传播得很远。 施斐钥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只轻轻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扭转。 果然打不开。 他皱皱眉,许是听见他这里的动静,脚步声朝他的房间接近。 “你要找钥匙打开。”对方与他隔了一道门,声音格外的年轻,听起来似乎是还生活在象牙塔的学生,莫名的热心。 施斐钥肩膀垮下些许,他最讨厌找东西了,不过为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气,耐下心寻找起来。 许是不确定他是否听见,隔门的人迟疑出声:“有听到吗?” 施斐钥观察着屋内能藏钥匙的地方,房间一览无余,唯独一个位置没有看过,他蹲下身子趴在床底。 一对黑白分明,白色部分还充斥红血丝的眼珠子映入他视线里。 施斐钥表情空白了片刻,旋即视线移向眼球旁边沾着血迹的钥匙,他不算有洁癖,必要时候也可以过得将就,可他暂时不想直接碰这把钥匙。 他记得口袋里有纸巾,用纸巾包着钥匙,没有管那双眼珠子,拿着钥匙插进门锁。 成功打开门的瞬间,一阵细微气流拂过施斐钥,携来丝缕雾渺般的雨露,他下意识想要伸展四肢,企图汲取所需的水分。 施斐钥神色一顿,甩掉脑中奇怪的念头,自从发现身体里住了只胆小鬼后,他偶尔会把自己当成一棵正在生长的树,不知道算不算是副作用。 “你好。”大概是他一直不说话,门外的人顶不住地开口,“我叫温信白,不是我一个人,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温信白之前的行为,像是一位阳光开朗的少年,然而他本人却留着一头艺术性的半长发,整个人十分瘦削,肤色惨白犹如可以融于风中的透明,掩饰在刘海下的眉骨透出几分阴郁,此刻他平视着施斐钥,蕴着点第一次不用低头看人的讶异。 施斐钥从对方的瞳孔中,注意到自己与众不同的蔚蓝色眼睛,突然转换地方,他来不及戴美瞳遮掩,他以为对方震惊自己的瞳色,即便不善于社交,但不代表他是哑巴:“夏国人,不是混血。”停顿须臾,“施斐钥。” 温信白抠了抠衣角,面上露出几许紧张:“你还记得怎么来这里的吗?” 未等施斐钥回答,砸门声兀地响起,温信白毫无防备下,吓得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哆嗦,脸本就白,这回唇色也跟着白了。 施斐钥身体颤了颤,原本安静的空间,乍然冒出声巨响,他也无法完全保持平静,只是反应相比温信白小许多。 “有没有人,快放我出去!”一脚一脚的踹门,铁皮门纹丝不动,大概发现没用,“老子可没钱,你们绑错人了。” 施斐钥想到温信白的提醒,忽地感觉到衣摆被拽住,微一转头,就因温信白离自己仅一拳的距离,立即退后半步:他们有这么熟吗? 302的门不知何时打开,走出位戴着银边眼镜,头发梳理得极整齐的男人。 “请问,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男人属于上位者的矜傲隐藏在表面的疏离中,他彬彬有礼地问询道。 施斐钥对于这样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总不能拖着疑似和他一样不会交际的i人——温信白做挡箭牌,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前面,摇头。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男人跟没听见叫门声一样,自如地将场面掌控在手中,“江珩,是一名医生,需要处理伤口等医疗问题,可以来找我。” “外面是不是有人?我听见了,快放老子出去!都一条道上混的,我不在,等我兄弟找上门,那场面就不好收场了。”伴随着威胁的话语,铁皮门再次被砸得梆梆响。 估摸是吵得过份,江珩额角抽了抽,眼中滑过一丝森冷。 “找钥匙开门。”温信白不喜欢这个大放厥词的人,但让人一直闹下去,着实叫他有些烦恼。 砰砰砸门的417暂时安静下来。 紧接着,507、213的房门开了。 出来一男一女。 施斐钥回头看自己的门房号,一个挂在墙边的棕色木牌,用刀刻出凹痕,涂上金粉的数字——111,他感受到来自副本的嘲讽。 “你们……”来自507房间,看着比较成熟,有一定阅历的男人左右张望后,将视线停留在施斐钥三人身上,他显然看过不少小说,对于当前的情况接受良好,“你们是老玩家吗?” 来自213房间,唯一的女生很是文静,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惊叫,也没有慌乱,能靠自己走出那个犹如牢房的房间,有点心理素质正常。 417房间恰时打开。 “他妈的,不要让我找到是哪个孙子开的玩笑,我非整死他不可。”人高马大的男人吐了口痰,扭头看到他们,“刚才在门外的就是你们吧,你们知道什么?” 江珩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是,我们都是突然到这个地方。” “你想说穿越?”壮硕男嗤笑。 江珩对于他的态度,没有一定要证明的想法,而是关注起依靠自己能力走出房间的一男一女:“现在的情况,我们互相认识下?” 尽管不太相信,目前没打算单干的壮硕男,没有真的无视这个提议。 五人简单交换了身份信息。 “居然全是新人。”陈奕隆是工作了两年的社畜,他以为至少有个老手带领,无限流小说都是这么写的,结果轮到他根本不按套路来。 林子可没他的忧愁,既然进了如此神奇的地方,他的第一想法是自己肯定能够出人头地,以他强壮的体格轻轻松松就能把场内几个小白脸揍趴,压根不担心自己是否能活过第一个副本,关于性命攸关的事放下以后,他的心思活跃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小姑娘,你要是怕,晚上可以来跟我一块住。” 徐襄丽还在读大学,周围的同学都比较友善,没遇到过林子这样演都不演的猥琐男,脸色不太好地没回话。 “喂,跟你说话呢,耳聋哑巴了?”林子见她敢不理自己,觉得被一个女人下了面子,语气不善。 陈奕隆出来打圆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要为一点小事闹矛盾,徐襄丽你主动点,过于内向可不行啊,林哥是好心,你可不能糟蹋别人心意。” 徐襄丽垂下头,意识到在场的人除了她,都是男人,她的处境非常弱势。 “开饭了。”一个老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廊道中间,枯树皮般的脸绷着,略显严肃地招呼他们,她说完这句话,就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陈奕隆急忙递台阶:“人是铁饭是钢,有什么话我们在饭桌上说开,林哥你看?” 林子拍拍肚皮:“是饿了,先去吃饭。” 他大摇大摆走在前头,俨然将自己当成龙首,余下四人簇拥着他跟上。 陈奕隆倒是挨得很近。 徐襄丽离得最远。 施斐钥走在中间,身边贴着温信白,他有点不懂对方为何一副黏上他的样子,但也没想着把人甩开。 江珩落后一步,与徐襄丽相近。 老妪没管他们跟没跟上,引他们到用餐的地方,就进厨房拎着饭盒出来:“我有个弱智儿子,得给他送饭,你们吃完饭记得收拾了,不清理就没多的碗筷。” “老婆婆,你是房东吗?”陈奕隆打量着老人是个人类,胆子不小地拦住她。 李婆婆佝偻的腰杆挺直些许,浑浊的双眼钉在他脸上:“我是,房间住不惯?” 林子嗓门老大:“死老太婆,你给我的是啥破房间,放一堆碎肉垃圾,都他妈烂了,那味道冲得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老子要换房。” “你们有一次换房机会,只能换能打开的房间。”李婆婆年纪大,耳朵却是一点不背,听到林子的不满,立刻给出解决办法,“换好来631找我拿钥匙。” “门房号是乱标的吗?”江珩礼貌问道。 意识到一层楼的房间号乱七八糟的人,不止江珩,当他问出来,余下几人都不自禁关注。 李婆婆:“一直是这样。” 施斐钥想到床底的眼珠,听了前面的对话,似乎只有他的房间有人类部件。 食物咀嚼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回神时,发现温信白筷子动得飞快,往嘴里不停塞菜,完全不担心饭菜有问题。 施斐钥感觉到饿了,索性不废那个脑子去琢磨那对眼珠出现在房里的原因,他拿起筷子加入。 “口渴,给我倒杯水。”林子筷子一扔,掷向坐在边缘的徐襄丽,沾着油腥口水的木筷打在女生脸颊,顿时浮现出一条细长红印,“妈的,一点眼力见没有。” 陈奕隆眼瞅着场面凝滞,习惯性缓和气氛:“林哥,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咱们教教,把脸打坏了多难看。” 木筷砸过徐襄丽,反弹向坐在她旁边的江珩,转而摔在地面。 猝不及防被投射过来的筷子打到,江珩动作顿住,片刻后,眉目舒展:“我给林哥倒。” 林子对于他的识趣,露出满意的神情,口中道:“兄弟不是一般人吧,你家里怕是有几个钱,可惜落到这里,有钱没啥用,不过你放心,跟着我,我罩你。” 捧了他一路,结果没得到半点准话的陈奕隆尬在原地。 林子大概也清楚这件事。 “你们这群人呢,我倒不是有意贬低,那个女的要体力没体力,要脑子没脑子,还可以干点伺候人的活儿。”林子彻底不装了,满是轻蔑的语气,飘然掉在餐桌上,将勉强平和的场面撕破,汹涌的暗流流淌在五人之间,逼得所有人直面,“长得娘们唧唧,身上没二两肉,我一拳就能打爆,不是不愿意收你们做小弟,是我看不出半点优势啊。” “那就分开行动吧。”施斐钥不是习惯在多人聚集中发言的性格,可神不知鬼不觉送他来到这里的东西,不一定怀抱着哪种目的,现在只剩他一个人,那个会替他说的人已经消失很久。 温信白倏地端起盘子,把菜赶到碗里,从头到尾他都没给林子注意,发现施斐钥看过来,小声解释:“这好吃。” 估摸有点不好意思,赶了大半盘,留下小半盘菜,放到施斐钥面前。 “你尝尝。”温信白眼神微微发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全新人 第2章 010房客 “你他妈——”林子自认为自己就是那所谓的天命之子,心中的自信迅速膨胀,即便在现实他也不会放过无视自己的人,何况是在法规限制不到的无限空间,他立时被温信白的姿态惹怒,猛地掀起桌子,摆在上面味道品相皆不算出彩的饭菜一股脑涌向地面,摔得七零八落,油汤混合溅了一地。 施斐钥尚未反应,肩膀就被温信白扣住,躲开倒来的碗碟,他的腿绊过板凳,凳子腿刮过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呲啦声。 林子冲上来,拳风袭面。 施斐钥从小到大都是比较乖学生那种,没有打过架,但也不是没跟人有过摩擦,他刚才还在想要是真的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得不进行肢体冲突,他一个人对上明显道上混的林子,胜算较小,可二对一,那就不一定了。 脑中急速闪过的念头不足毫秒,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肾上腺素飙升,施斐钥感觉到一种不符合他心意的激动,他不太熟练地拎起板凳,本来就不会打架,他傻了才赤手空拳。 然而,当他准备反击的刹那,面容狰狞、气势汹汹的林子踩到什么,脚底一滑,重心落下,他的拳头歪斜到桌角,狠狠扎进去,鲜血溢出指骨。 轻微的风拂过施斐钥脸侧,木质板凳准确无误地挥向林子脑袋,扇得林子捂着头半天没动静。 “死了?”陈奕隆哆嗦着嘴,神情惊恐。 江珩上前查看番:“晕过去了。” 温信白的声音轻轻掠过施斐钥耳畔,带着点后怕的庆幸:“没死就行。” 害怕杀人,却又在人无法反抗时,毫不留情地给予迎头痛击。施斐钥瞥一眼他。 江珩站起身:“具体情况,没有专业设备检测,无法判断。” “江医生,你救人救到底,给林子包扎一下。”陈奕隆面露不忍,似乎多么真心,就是口改得快,之前一口一个林哥,转眼就直呼大名了。 江珩寡淡的唇勾了瞬,即刻显得为难:“我没带医药用品。” “我去问问房东。”陈奕隆没忘记自个在林子面前献的殷勤,担心他们看自己不顺眼,要找他算账,连忙消失在他们眼前。 “你们说,婆婆会不会要我们赔钱?”徐襄丽看着地面的狼藉,她压根不关心林子死活,只是想到这些碗筷属于房东的财产,他们损坏后,会不会出事? 无限空间代表的不仅是机遇,还有防不胜防的危险。 不知何时,就会踏入死亡陷阱。 江珩忽地提起另一个问题:“我们房租付了吗?” “你们的租金包括一日三餐。”李婆婆粗轧的嗓音慢吞吞传来,她跟着陈奕隆来到饭厅,对于面前的混乱,皱巴巴的老脸含着经历太多,什么没见识过的平静,“损坏的东西从押金里扣,你们能在这里住一周。” 江珩接过医药箱,为昏迷不醒的林子处理伤口。 李婆婆见他手法专业:“我听说你是医生。” 江珩觑过陈奕隆:“嗯,我是皮肤科医生,其它病症我不是很了解。” 李婆婆明了他的意思,她也没指望一个年轻医生能治儿子的病:“你们把他搬回屋去,这里我和那小姑娘一块收拾。” 徐襄丽心头微微收紧,她不是很想跟陌生人单独相处,可在场的人,哪位对她来说都不熟悉,李婆婆比身强体壮的男性好太多,她默认了安排。 江珩处理完伤势,将医药箱暂且放到一边,他不打算做搬人的活儿。 陈奕隆眼珠子一转:“房东婆婆,我帮你把医药箱拿回去。” 那就剩施斐钥和温信白了。 温信白走到陈奕隆前面,施斐钥堵住陈奕隆后方,两人夹击住准备溜走的人。 陈奕隆前后看看,面色变了变,只觉自己被当软柿子捏了,但他又不敢跟能挑衅并且成功让林子吃亏的两人撕破脸,窝着火:“我这身板搬不动啊。” “搬。”施斐钥懒得废话,要不是房东婆婆发话,他会直接把林子丢在这里,能醒就醒,不能醒……那是这个人的命。 他不是多么高尚的好人,在他的心里以德报怨并不存在。 陈奕隆对于他人情绪比较敏感,听出施斐钥话里的不耐烦,不想挨打的他咬咬牙:“行。” 饭堂闹剧因为昏迷的林子无法折腾而揭过。 施斐钥一间间试着开房门,他那间屋子有人类残余部件,显然是不能住的,既然房东婆婆说可以换房,他准备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间。 能打开的第一间房是311,屋内光线极暗,充盈着许久未透气的沉闷气味。 只有一张单人沙发,连床都没有,窗户用木板封死,无法打开。 施斐钥按了按沙发,入手光滑冰凉,带着弹性,凑近以后闻到丝许血腥味,他不禁碾磨了两下手指,体味着残留指尖的触感。 这时,一道拉长的影子向他靠近,笼住他的后背。 “我找到一间很不错的房间。”温信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施斐钥稍稍放下对出现的影子戒备,他完全没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来了什么东西,他跟着温信白出了311房间:“你不换吗?” 温信白摇摇头:“我的房间还可以。” 施斐钥默然须臾:“你人挺好。”他们不过初见,就受到对方多次帮助,这样的人能在无限空间活下去吗? 温信白眼眸弯起,笑得有些温柔,对于施斐钥的评价略显腼腆的不好意思。 施斐钥怔忪瞬,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这间。”温信白指着正开着门的632号房。 旁边的010房突然打开。 施斐钥后退两步,温信白已经蹿到他背后躲着,在知道打不开的房间代表有人居住时,他就明白这一层楼除却他们任务者和房东外,还有别的npc存在,总算见到了。 010房客大概一米六几,他开门后见有人堵在门前,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甚至头也不抬,拽着黑色垃圾袋,漠然走过。 腥臭味飘入施斐钥呼吸中,他拧起眉,抑制住反胃呕吐的冲动,注视着离去的010房客,后者的走路姿势十分古怪,每一步都像是要歪倒,又直直站在原地。 “房间里有东西在动。”温信白贴近了他,似是感到害怕,原本间隔半米的距离,彻底泯灭。 施斐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不习惯地绷紧了背,但没有躲开,他望进010房间,里面没开灯,留下一洞黑影,并未发现什么。 “你们有事吗?”清朗的男音乍然响起,由远及近落入施斐钥耳中。 离去的010房客又回来了,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关注他们。 施斐钥脸上一热,清楚自己方才的行为十分鬼祟,惹来怀疑。 “我们在看房。”温信白接住了话,他指同样开着门的632房,许是心虚,话多起来,“在考虑要不要住这间房。” 010房客应是信了,神色间的冷肃淡下些许:“你俩一起住?” 温信白目光发亮:“可以吗?” “一男一女可以。”010房客似是想到某事,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半个月前,有一对情侣住这里,住了两天,就再没见过,换了新房客,前两天有了别的去向,这才空出来。” “哥们,你觉得哪间房比较好?”偷听的陈奕隆耐不住性子,急切问向明显知晓不少内情且很好说话的原住民。 “都挺好。”010房客奇怪陈奕隆的问题。 施斐钥思索着npc的话:半个月前的情侣,和自己一样的任务者?住了两天就没见过,死了?换了新住户,前两天才走,原住民?鬼? “抽烟吗?”陈奕隆认为npc敷衍自己,准备套近乎,拿出身上抽一根少一根的烟递给对方,“兄弟毕业了吧,出来工作几年啊?” 010房客接过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 陈奕隆热络道:“我给你点火。” “不用。”010房客避开陈奕隆的打火机,他沉思会儿,从老旧的记忆里翻出答案,“一年半。” 陈奕隆:“嚯,咱俩差不多,做什么工作的?” “房屋中介。”010房客厌倦了谈话,他扫视过新来的人类,“此处是疗养院改造的住房,房租对我来说非常便宜,也很有好处,想住需要你们来才行。” 说完,他直接回了房,不再吐露一个字。 “他啥意思?”陈奕隆迷茫地偏偏头。 含混着嘲弄的轻笑插入现场,陈奕隆登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瞪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那人也未隐藏,穿过黯淡的光影。 笔挺修长的腿首先映入他们眼帘,踩着均匀的节奏,从容自若地现出身形——江珩低垂眼睑掠过愠怒的陈奕隆,他在探寻有多少房间无人住,目前也就找到三间,走到这边就听见先前的对话。 “他的话不一定是真的,随便一两句就相信,趁早……”江珩意有所指,没把末尾冷酷的话讲出。 陈奕隆暗骂:太他妈装了,又一个以为自己是主角的傻叉。 江珩见没人反应,不可置信道:“你们都信他的话?” 施斐钥深感无语,第一次无限副本就遇到三个一言难尽的队友。 “江医生,请发表一下你的高见。”陈奕隆皮笑肉不笑,真的是烦了,反正不是他上司,他不需要做低伏小。 江珩掩在镜片后的眼神微凉:“既然不信我,何必问。” 陈奕隆啧了声:“你要我们听你的话,不给出理由,就让我们干信啊?江医生,你年纪不小,这点都不懂?” 江珩神情难辨,压抑着情绪,低声道:“他不是人。” 陈奕隆:“哈?” 江珩:“我撞见他扔垃圾,一瞬间消失,一瞬间出现。” “卧槽!”陈奕隆打了个哆嗦,他刚刚离那么近! “现在信我的话了吗?”江珩看向没给出他想要的反馈的施斐钥和温信白。 陈奕隆忙说:“信信信,鬼话谁敢信。” “我们再看看别的房间。”温信白觉得632房不吉利,提议道。 施斐钥摇摇头,哪间房恐怕都一样:“暂时不换。” 温信白也不坚持:“好吧,我们去问问房东婆婆能不能一起住。”顿了顿,“你愿意跟我住吗?” 施斐钥沉默半响:“你那么信任我?” “感觉你挺天真的。”温信白理所当然的口吻,“我喜欢跟你玩。” 施斐钥愣住,这是他第二次听到相同的评价,他天真吗? 陈奕隆自觉势单力薄,想要拉江珩统一战线:“江医生,你换房吗?” 江珩盯着去找房东婆婆的两人:“不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10房客 第3章 反击 入夜,施斐钥一个人待在111房间,他蹲在墙角,整个人无声无息消融于通过窗户缝隙,钻进来的月华中,左眼剔透的蓝渐渐被猩红替代。 浓密乌黑的物质沿着门缝,一点点进入屋中,它在空气里摇曳,探索着屋中是否有活物,蔓延过地表,攀爬到床面。 床底的眼珠忽地翻动,随着0点到来,仿佛被注入绮诡的力量,拥有了自主性。 眼珠充斥阴毒颜色,撞向黑物质。 两者对抗,黑物质最终褪去。 眼珠左右翻滚,将依依不舍趴在墙面的黑物质驱逐出去,它滚回床底,眼中透出点疑惑,钥匙去哪儿了?屋里怎么有股活人味? 躲着吗? 眼珠盈上兴味,它要捉住这只小老鼠。 施斐钥察觉到眼珠正在寻找什么,明白自己在房间的事实,可能被眼珠感知到,只是以前他利用胆小鬼的特性都没被发现,这回失败了吗? 眼珠先跳上床,没有活人。 它跳到地面,翻滚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那股人味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消失。 施斐钥走到门口,避免与眼珠相撞,他握住门把手,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屋外不比屋内安全,但总不能真等着被眼珠抓到。 所幸,眼珠在发觉人味消去大半后,重新滚回床底待着,它以为只是有活人来房间走了圈,所以余留下味道。 毕竟就一对眼珠子,没有脑子,想不到有“人”居住的房间无法打开,也不能换房,除非第一日就寻找到生路。 施斐钥看着眼珠消停,他体内的胆小鬼再次帮助他在灵异中存活,然而他心里的庆幸并不多,不知何时起他的情绪时常被吞噬,越来越难以起波澜,他望向屋子内色彩浅淡,亮度柔和的月光,心中生起欢喜,他最近对自然相关的风雨土壤很感兴趣。 头皮泛起细微的痒,他忍不住抓抓头发,触摸到的干燥感,令他骇了一跳,根根没水份了,得补水。 施斐钥眨眨眼,根根? 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根须补水? 真把自己当树了吗?! 施斐钥揉搓一把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就在自我怀疑中,施斐钥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 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施斐钥,旋即他就因不正确睡姿带来的后遗症发作,浑身酸痛,动一下不亚于一次大锤捶打过自身,痛过以后是从骨缝里爆发的麻痒,简直能把人逼疯。 “我的手,你们看到我的手了吗?”林子破防的嗓音,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他已经失去大半理智,对于当前的现实不能够理解。 “林哥,你冷静。”陈奕隆试图安抚。 林子推开他,眼睛赤红:“你他妈要我怎么冷静,是你没手还是我没手,你没手试试!” 陈奕隆擦掉脸上溅来的唾沫,轻飘飘道:“你找到手能接上?” “你是不是知道在哪里?”林子左手还是完好无损的,他激动地纠起陈奕隆的衣领,“快说,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陈奕隆撇开头,远离林子几乎疯癫的脸,一根根掰开林子的手:“林哥,你先放开。” “草,你少特么废话。”林子一脑门捶在陈奕隆鼻梁。 陈奕隆痛苦捂脸,眼泪都沁了出来,鼻血溢出鼻孔,好不凄惨。 “说不说。”林子面容扭曲,逼问道。 陈奕隆斩钉截铁:“在施斐钥那里!” 111的房门被踹得岌岌可危,林子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正在与四肢挣扎的施斐钥听着近在咫尺的踹门声,额角青筋蹦了蹦,他总算抵抗过骨髓里的酸麻,扶着墙站起。 “施斐钥给老子出来。”林子见他不开门,确信他偷了自己的手,“你死定了。” “你干什么。”温信白阻止林子的疯狂举动。 □□碰撞的动静清晰传进屋内,随即撞到房门上。 施斐钥拉开门,接住倒来的人,入手过于柔软的触感,宛若只装盛了棉絮的皮囊,使他脑海中充斥的怒意凝滞片刻。 “终于肯出来了。”林子由于残缺,理智奔走,他愤恨地冲上来,“手藏在哪里。”口中念念有词着,撞开挡在门口的施斐钥,在屋里打转。 施斐钥磕到门沿上。 “嘶——”温信白发出一点抽气声。 施斐钥低头,骨节匀称的手扣在打磨得粗糙的门沿边,挡在他身前。 “看,你就是个惯犯,竟然还偷别人的眼睛!”林子翻到床底的眼珠,一副抓住他把柄的兴奋,“可老子的手呢?” 江珩姗姗来迟,徐襄丽顶着黑眼圈跟在后面。 “怎么了?”江珩不明所以,他昨晚睡得不好,眉眼间尽是疲倦,大清早就被接二连三的吵闹,吵得本就没得到足够休息的脑子疼。 徐襄丽摸摸红彤彤的脖颈,那里细看是一圈指印。 “他疯了。”施斐钥扶起温信白,方才的触感仿佛是幻觉,对方瞧着瘦削,骨与肉却生得结实,他支撑得有点费劲。 徐襄丽睁大眼:“小心。” 施斐钥直接一抬腿,背抵上墙,狠狠一脚踹上爆冲过来的林子,他没有放松对疯疯癫癫的林子防备,注意到林子的靠近,就提起了警戒。 银光闪过,林子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他捂着肚子干呕。 江珩注意到林子的右手没了,仅剩胳臂,语意不明:“他找你要手?” 施斐钥点头,将地上的小刀捡起。 徐襄丽张张嘴,不确定要不要把自己听见是陈奕隆祸水东引的事说出来。 江珩注意到她的迟疑:“你知道什么?” 徐襄丽寻思自己没必要包庇两个杂种:“陈奕隆说手在施斐钥这里。” “你个贱女人少造谣。”陈奕隆急了,一巴掌呼向徐襄丽,他不敢惹两个男的,一个女人算啥玩意。 温信白截住陈奕隆的手腕,苍白阴郁的眉眼浮现少许倦怠:“你引来的?” 陈奕隆眼都不带眨地辩解:“不是我,徐襄丽他妈污蔑,她跟我有仇,故意给我泼脏水。” 咔擦,伴随陈奕隆的惨叫,他的手腕翻折,被温信白轻而易举错位了。 “撒谎。”温信白带着点漫不经心地在陈奕隆衣服上擦了擦手。 江珩发现新鲜事物的兴味,深深地注视温信白。 徐襄丽莫名寒颤一下,她分不清是昨晚遭遇女鬼袭击的后怕残留,还是此刻构陷成功的仓惶心虚,她其实不清楚是不是陈奕隆干的,只是听见几段碎片话语,纯粹用最大恶意揣测加以报复。 施斐钥站在蜷缩身子的林子跟前:“别装了。” 林子神智随着前面那一脚恢复许多,腹部的剧痛、失去右手的不便,时刻提醒着他,不宜再招惹施斐钥两人,虽然心里恨不得啖血吃肉,可识时务为俊杰,他还不想死,不得不压下仇恨:“我被陈奕隆欺骗,他说我的手被你偷走,我脑子不清醒就来找你麻烦。” 头顶的灯光幽幽映照起施斐钥周身,为他渡上层浅薄的柔晕,投射出的影子自他的脚底拉长,攀附上灰白的墙面。 “你房间钥匙给我。” 清润悦耳的声线,交缠住带有特定韵律的音节,汇聚成一段清晰的指令。 翻腾在林子心中的晦暗情绪,在这瞬间凝固。 “你要怎样?”林子语调干涩,抱着某种侥幸,“我错了,对不起,能不能……” 后方,陈奕隆倏忽发出的叫声,打断了林子的求饶。 施斐钥没有回头,扯出床单。 林子眼神发狠,准备殊死一搏,猎豹般的速度扑向施斐钥,用牙齿做武器啃向人类的致命弱点——脖子。 施斐钥双手一甩搅紧床单,挡住林子的撕咬,环绕住脑袋,向后压去,膝盖踢上原本就遭受过他重击的腹部,林子呕出一口酸水。 成功捆住挣扎的林子。 施斐钥踩住林子的后背,才回头查看门口的情况。 打磨得光滑的铁皮钥匙闯进他的目光,温信白举着钥匙晃了晃,脚边是瘫软不能动弹,由于堵住嘴,只能不停呜咽的陈奕隆。 江珩与徐襄丽缄默立在一边,对于他们的做法没有任何反对。 施斐钥找出林子身上的房间钥匙。 “需要帮忙吗?”徐襄丽期期艾艾走过来,她巴不得林子死,现在林子栽了,她当然要落井下石,眼角眉梢都透出无法掩饰的喜悦。 施斐钥回头看她一眼。 徐襄丽搓搓手,解释自己的主动:“温信白叫我过来的。” “我一个人能搬他。”温信白消瘦的身材稳稳地立在天地间,以一种轻松的姿态抗起陈奕隆。 林子比陈奕隆高壮,施斐钥独自搬可能有些困难,多个人搭把手比较好。 “那我先去吃早饭了。”江珩自觉没他事,干脆离开。 施斐钥和徐襄丽一人一边,拖着林子胳臂,将人挪回了417房间。 徐襄丽俯视着死猪一样的林子,反复打量林子的断手处,眼中露出克制的幸灾乐祸:“你和温信白没想饿死他们吧,接下来就让我给他们送饭,怎么样?” “唔唔额……”林子惊惧地摇着脑袋,他也知道自己得罪死徐襄丽,万分害怕落入这女人之手,他宁愿死在施斐钥手里,也不愿意窝囊地遭受女人的折磨。 施斐钥默然会儿,是环境问题,还是别的原因,能把一个文静怯弱的人改造成如此可怖的模样,可他也没心思为一个垃圾去阻拦徐襄丽:“随你。” 徐襄丽高兴道:“好,保证完成任务。”